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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官途-第1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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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为。”
“景大人!”
黄子澄不满地拖长了声音,“我就是怀疑李维正报告中有不实的情况,才要求皇上调查此事,景大人怎么能如此敷衍,难道认为此事不重要吗?”
景清心一横,高声对朱允炆道:“陛下,黄大人的此言值得商榷,或许此事重要,但臣认为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平定蓝玉之乱后的论功行赏才对,激励士气,为将来和燕军之战打下胜利的基础。”
他这句话就是在提醒朱允炆,现在对李维正应该是笼络,而不能是打压。蓝玉平定了,还有燕王呢!
这时,户部侍郎卓敬也出列道:“陛下,臣也有话说。”
“卓爱卿请说吧!”
“臣谢陛下。”卓敬躬身施一礼奏道:“陛下,上一次盛庸将军在山东大胜,黄大人却弹劾他擅自出兵违约,这一次李都督平定了四川蓝玉,黄大人又要生出事端,要查什么张翼和蜀王之死的真相,这明显就是针对李都督,臣着实不理解,为什么有的人兵败数十万,不见他有什么弹劾,反而鼓励再用,以至于一败再败,使我大明的元气被损毁殆尽,事后也不见黄大人自责半分,难道这就是黄大人的风格,喜败不喜胜,这样说起来黄大人倒是燕王的知己,让人生疑啊!”
“说得好!”大殿门口忽然传来一声喝彩,只见李维正出现在大殿门口,后面跟着两个传话的侍卫。显然是李维正不准他们通报。
他走进大殿,向朱允炆深深施一礼道:“臣去祭祀与燕军作战中壮烈殉国的将士了,顾而来迟,请陛下恕罪!”
大殿里顿时鸦雀无声,哪有不经禀报就直接进入大殿的,还有朝会迟到了也振振有词,这分明是故意而为,这时朱允炆的后背忽然出了一身冷汗,他感到了一种强大的压力,他又能怎么样?难道他能说,‘把李维正拖出去打五十棍吗?’不能。他什么都不能说,这就是强势,以前李维正从来没有显示出来过,今天他却表现出来了。
朱允炆干笑一声道:“爱卿去祭祀殉国将士来迟,朕以为无罪!”
“谢陛下厚爱。”
李维正直起身,又慢慢走到黄子澄面前道:“黄大人,你口口声声说怀疑我报告中有不实的情况,你可有什么证据?”
黄子澄冷哼了一声道:“去查了不就知道了吗?”
“好!我和你打个赌。”
李维正突然提高声音道:“如果我报告果真不实,那我立即辞去朝廷的一切职务,回辽东种田,可如果是黄大人有心诋毁于我呢?”
说到这,李维正冷森森地盯着他道:“我也要你一样,辞去一切职务回家种田,你敢不敢和我打这个赌?”
黄子澄怒道:“李维正,这可是在朝堂之上,你敢如此目无皇上吗?”
李维正呵呵冷笑起来,“黄大人,你害怕了是不是?”
李维正忽然转身向朱允炆跪了下来,他从袖中取出一份奏折昂声道:“陛下,臣也要弹劾黄子澄两次推荐李景隆,导致大明百万将士全军覆没之罪,臣就是要为大明百万将士和五百万将士家属讨还这个公道,为什么李景隆无罪?为什么推荐者黄子澄无罪?若陛下今天不严惩李景隆和黄子澄,臣将一头撞死在石阶前,以一死来劝醒陛下!”
说完,他站起身,把头上的双翅乌纱帽摘了下来,托在手上,目光冷厉地注视着朱允炆。
朱允炆已经满头大汗了,他万万没想到李维正今天会这样强硬,竟给自己下了最后通牒,他心中一阵阵后悔,他这才深深体会到了齐泰和方孝孺的劝告,这才理解了景清和卓敬对自己的提醒,他现在动李维正无异于自寻死路。
但已经晚了,李维正已经在逼宫了,他该如何应对?朱允炆在皇位上坐立不安。他知道自己若不答应,李维正这一头就撞上去了,即使不死,他也会一走了之,把自己留给燕王屠宰,可如果答应李维正要求,这个面子他又拉不下来。
朝堂之上一片寂静,李维正的威胁固然让许多人不满,但没有一个人敢出列化解,倒不是惧怕他,而是怕自己的化解引发更严重的后果,他们承担不起这个责任。
就在这时,齐泰终于出列奏道:“陛下,李都督所奏有理,黄子澄两次力荐,李景隆两次兵败,连陛下自己都下了罪己诏,可当事者却毫发无损,甚至还另有重用,这确实寒了大明将士的心,陛下,为了挽回军心,臣恳请陛下下这个决心吧!”
齐泰的话顿时提醒了满朝文武,卓敬立刻奏道:“陛下,臣赞成齐尚书的话,燕军在北虎视眈眈,燕王甚至提出了‘诛尽左班文人’的口号,陛下应以大局为重。”
景清也昂声道:“平定蓝玉之乱尚未论功行赏,陛下岂能再伤军心。”
众大臣纷纷劝说朱允炆应赏罚分明,其实就是在暗示他,现在不能和李维正翻脸,这时,黄子澄脸色惨白,心中已万念俱灰,他知道皇上今天肯定会接受李维正的威逼,可一旦开了这个头,以后就无法收场了。
黄子澄心中长叹一声,双膝跪倒在玉阶前,颤声道:“臣两次推荐李景隆是有罪于大明,臣愿辞官回乡种田,请陛下恩准。”
朱允炆的眼中忽然涌出了泪水,他的感情失控了,“朕准奏!”他带著哭腔答应一声,站起身便向内殿奔去,李维正冷冷望着他背影,用一种毫无感情地声音答道:“陛下圣明!”
……
卷六 潜龙出海 第二百七十五章 深远布局
李维正的逼宫仿佛一块破冰之石。在朝廷中掀起了巨大的波澜,偏偏就在这时,宫中传来消息,皇上病倒了,在病榻上皇上传下了旨意,加封李维正为兵部尚书,原兵部尚书齐泰改任礼部尚书,紧接着李维正进宫谢恩,此时的朝廷上下皆无心朝务,眼看大明王朝面临着巨大的格局变动,每一个人都在为大明,也为自己的前途而焦虑不安。
朱允炆真的是病倒了,这个年轻的皇帝再也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近两年的煎熬和焦虑所引发的各种病症都在这时接踵而来,病榻上,朱允炆面若金纸,没有一丝血色,尽管他已经病得很重了,但他还是强打精神接见李维正,他忧虑大明江山,他必须要把这个闯进房内的虎安稳住了。
而李维正此时又把刚刚露出的利爪又收了回去。他是个知道进退的人,他知道此时不是他发威的时候了,若逼得太狠,会引起朝臣们的强烈反弹,那是莽夫所为,相比之下,他更喜欢玩温水煮青蛙的手段,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一切,而眼下,他要让朱允炆和朝臣们明白,他李维正其实不是军阀强权,他之所以在朝堂上发狠,完全是被黄子澄所逼。
“陛下,这是臣在高丽所得一支万年人参,已经成人形,献与陛下,希望陛下早日康复。”
李维正恭恭敬敬地把一支玉盒放在朱允炆身旁的小桌前,诚恳地说道:“请陛下宽心,臣正是因为忠诚于大明,才会愤怒李景隆兵败,臣请陛下罢免黄子澄和李景隆,也是要给大明将士们一个交代,否则这件事会严重伤害到陛下在军中的威望,或许臣有过激之处,还请陛下圣明宽恕。”
“李爱卿不用解释了,朕心里明白。”
朱允炆气息微弱地说道:“其实朕也是想罢免他们二人,但朕一直下不了这个狠心。今天是李爱卿终于让朕下了这个决心,朕一点也不怪你。”
李维正点点头又道:“陛下,臣这段时间一直在考虑如何对付燕王,不知陛下愿不愿意听一听臣的拙见?”
朱允炆微微一笑便道:“朕怎么会不愿意听呢?李爱卿讲就是了。”
“谢陛下!”李维正沉吟一下便道:“首先对付燕王不能着急,燕王不是蓝玉,他为谋反已经准备了很多年,李景隆之败就是急于求成的结果,臣考虑用三年的时间来慢慢削平燕王,军事上就不必说了,目前盛庸山东、邓戬在四川、高巍在湖广、平安在河南,这些大将都能独挡一面,有他们在,燕王是难以渡过黄河,但臣心里也明白,如果真是打三年,没有强大的国力支持是不可能办到,所以江浙、湖广、四川这些富庶之地朝廷最好能够直接控制,以增加国库税赋。”
说起增加国库税赋,朱允炆忽然插口道:“李爱卿,朕想重新启用叶天明,此人极善理财。而且务实能干,不知李爱卿是否同意?”
李维正谦虚地笑了笑道:“臣只是兵部尚书,不能插手吏部之事,陛下自决,不必问臣。”
“那好吧!朕明白了,请爱卿继续说下去。”
“其实臣也没什么好说了,臣想提两个建议,希望陛下能够同意,一是开放海禁,给沿海渔民一条生路,其次是开放言禁,希望我大明能继承唐宋遗风,不以言获罪,臣允许高丽民间办报,以开启民智,颇有启示,臣也知道陛下是开明君主,一定会赞成臣的意见,臣愿意辅佐陛下,将建文新政实实在在地延续下去。”
病榻上的朱允炆不由愣住了,他万万没有想到李维正这种大军阀居然会支持他的新政,而且比他更务实,这一瞬间朱允炆有点恍惚了,他竟产生一种错觉,李维正似乎不是独裁揽权的野心家,而是他新政的坚决支持者,这时他又听李维正道:“陛下,臣也承认罢免黄子澄是有臣的一点私心,臣和他矛盾极深。他不能容臣,臣也不能容他,不过国事不能为私情所乱,臣推荐黄子澄为河南布政使,让他能为陛下继续效力。”
李维正这句话让朱允炆喜出望外,虚弱无神地眼睛里竟然闪过了一丝光彩,道:“李爱卿这句话可当真?”
李维城郑重地点了点头,“臣绝不敢欺君。”
李维正推荐黄子澄为河南布政使一事就仿佛是一剂最强烈的迷幻药,年轻而缺乏政治经验的朱允炆终于被错觉蒙住了眼睛,他欣然点头道:“朕万万没有想到李都督居然也支持朕的新政,让朕欣慰之极,爱卿建议开放海禁是为民谋利,这就是朕的一贯宗旨,朕完全赞成,第二个建议不以言获罪,这也是朕登基后所倡导的朝政风气,朕也绝对赞成,至于允许民间办报一事,朕了解不多,不过朕知道这是宋风遗存,可以尝试,开海禁和办报纸两件事朕就交给爱卿全权负责。”
李维正跪下谢恩道:“朕愿尽心竭力辅佐陛下!”
此时的朱允炆已经完全被已经收回利爪的李维正迷惑住了,他精神也好了很多。又笑道:“朕现在终于明白了一个道理,很多事情需要彼此沟通,才能真正了解到问题的真相,比如黄子澄反复对朕说,李爱卿会阻挠反对朕的新政,朕便信以为真,没想到其实不是这么回事,朕确实要多和李爱卿多交流沟通才对。”
李维正也惭愧地道:“陛下说得对,其实臣今天来也是想向陛下说明一事,蜀王和张翼确实是臣所杀,只是臣怕 陛下责怪。才隐瞒了真相,实际上臣完全是为了陛下才杀了他们,臣如果早点告诉陛下真相,也不至于发生早朝的不愉快。”
“为了朕杀他们?”朱允炆一愣,他连忙问道:“爱卿能不能说明白一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维正叹了一口气道:“臣在和张翼商量削蜀王藩时,遭到了张翼的坚决反对,当天晚上,张翼便派人向蜀王报信了,臣就怀疑张翼在汉中时已经和蜀王结盟了,他要拥立蜀王,因为臣带进四川的兵力不多,又和蓝玉打了一场恶战,损失惨重,而张翼拥有二十万大军,一旦发难,后果不堪设想,当臣得知张翼秘密去德阳会晤了蜀王,便先下了手,只是因为这件事臣没有证据,所以不敢说实话,结果天下都以为臣是为了私夺张翼之兵,让臣背了恶名,要知道张翼的二十万大军臣部署在了河南一线,是为抵御燕军南下,这何谈一个‘私’字?”
说完,李维正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了张翼的虎符,放在朱允炆面前,“这就是调动那二十万大军的虎符,陛下可以随时调动这支军队,这是朝廷之军,臣完璧归赵,以示臣的清白。”
朱允炆有些感动了,他拿起了面前的虎符,看了半晌,他点了点头道:“朕不会让爱卿背恶名。朕会正式向天下宣布,削蜀王藩。”
“臣谢陛下厚恩!”
李维正恭恭敬敬磕了一个头,又道:“另外,为了更有效地对付燕军,臣建议成立一个临时军务参议堂,专门讨论协调对燕军的作战事宜,由兵部主导,朝廷六部和各个职能部门派主事级别的官员参与,这样有什么困难可以当面提出来,可以防止各部之间推诿扯皮,以利于大家众志成城对抗燕军,陛下以为如何?”
朱允炆沉思了片刻,便道:“朕准了!”
……
李维正和朱允炆之间的一番深谈,似乎有了实质性的效果,当然,朱允炆病体依旧,没有什么明显起色,但他和李维正会晤之后,却发出一连串的旨意,重新启用叶天明为户部右侍郎,任命黄子澄为河南布政使;正式下旨开放海禁,并宣布大明王朝从此不以言获罪,允许民间办报、正式削蜀王藩和剥夺张翼的爵位等等一系列重大事宜。
这几件事俨如重磅炸弹般在朝野上下引发了强烈的反响,尤其是不以言获罪,这是宋朝才有的开明制度,竟然在大明王朝重新出现了,这令刚刚经历了朱元璋强权压制后的士人们无不欢呼雀跃,纷纷相约,共饮一醉。
由于这条措施是与开放海禁同时颁布,而人人都知道开放海禁必然是李维正的决定,由此许多人都猜测,‘不以言获罪’或许就是李维正提出来的。
就仿佛要解释这件事情一样,李维正又正式宣布了不以言获罪的前提,那就是不得在公开场合攻击和用言语羞辱皇帝陛下,这就更加证实了这条重大措施是皇上和李维正共同决定,也正是这件事彻底扭转了李维正在士人心目中的军阀形象。
另外,正式削蜀王藩和剥夺张翼的爵位两件事连在一起,便使人立刻明白了其中的关键,他们二人被杀恐怕是和削藩有关,看来其实是李维正奉旨行事。
但还有一条消息却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那就是成立临时军务参议堂,由各部各寺派主事以上级别的官员参加,由兵部主导,协调对燕军的作战事宜,这份奏折也是李维正所提出,但朱允炆在批准这份奏折时却发现到了一个细微的变化,和李维正当时和他说起的时候相比,奏折上似乎多了‘以上’两个字,由各部各寺派主事以上级别的官员参加,不过心情愉快的朱允炆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这件事他也没有和‘不以言获罪’地重大决策并列,而是作为一个普通的政令发出。
……
卷六 潜龙出海 第二百七十六章 各有猜测
夜幕初降,府东街上的几家大酒家早已是热闹非常、顾客盈门。本来在李景隆大败后,京城一度物价飞涨,粮食奇缺,但随着李维正入京和四川平叛蓝玉结束,以及燕军撤回了黄河以北,局势开始一天天的平静下来,米价也开始回落,人心思定,曾经一度冷清的各大酒楼也再度热闹起来。
位于府东街的凤西酒楼就是其中之一,它的生意尤其火爆,这家酒楼的东主是凤阳人,有一定的官府背景,人脉极广,因此来这里吃饭的官员也特别多,渐渐地,这家酒楼也就成了一处官员们的交际场所。
今天也不例外,天还没有黑,几伙官员便相邀来这里吃饭了,在三楼一间靠窗的雅室里就坐着几名官员,他们年纪都不大,也就是三十余岁。大多任郎中、主事,都是各部的年轻骨干官员,大家喝酒吃菜,话题总是离不开官场之事。
“你们知不知道,这次朝中的重大变革,好像都和李维正有关。”说话是刑部郎中崔光清,科班出身,在出台的一系列重大政策中,他最支持的就是‘不以言或罪’这一条。
他话音刚落,旁边的兵部郎中裘海正便道:“崔兄说这话实在是没水平,这个谁不知道,大明最强烈要求放海禁的,除了李维正还有谁?再者鼓励民间办报,这不就是他在高丽的翻版吗?”
裘海正喝了口酒又道:“其实呢!海禁和咱们没关系,主要有关系的就是不以言或罪和民间办报,这两件事看似没关连,其实是一件事,我估摸着李维正的意思就是鼓励大家有什么话就在报纸上公开说,所以就有了不以言获罪。”
裘海正的这句话说得很有点深度,众人都连连点头,大理寺寺丞王帆也接口道:“我赞成裘兄的想法,李维正不以言获罪的意思恐怕不仅仅指官员,还指在野的文人,鼓励办报就是给他们一个言论的渠道,不以言获罪则是鼓励他们批评朝政,或者提出自己的政治见解,以后大明的读书人可就热闹了。”
“对极!以后给报馆写几篇文章。还能赚点润笔酒钱。”
众人一起抚掌大笑,王帆目光一转,见一旁的叶如棠一直沉默不语,便笑道:“叶兄,最不应该沉默的就是你,李维正娶了你两个妹妹,你的消息要比咱们多得多,你说几句。”
叶如棠现在已经做到了吏部郎中,手中小有实权,再加上他父亲叶天明曾经权倾一时,所以他便是这几个人的头,叶如棠喝了一口酒叹道:“你们是知道的,我和李维正已经多年没有往来了,哪有什么消息,不过我关注的地方和你们不大一样。”
众人奇怪,纷纷问道:“叶兄关注哪里?”
叶如棠摇摇头道:“你们都在说什么不以言获罪、什么鼓励民间办报,依我看,这些都是他削弱皇权的手段,当年太祖在世时,这种事情想都别想,结果呢?皇权大大加强。太祖掌握生杀大权,现在可好,谁都可以批评朝政,皇上也不能拿他怎么样,哎!皇上还是太年轻了,不了解李维正的野心啊!”
裘海正脸一沉,不高兴地道:“叶兄这话我不赞成,太祖在世时那种高压手段大家吃的苦头还少吗?动不动就制造大案,多少朝臣家破人亡,话稍有不顺耳就拖出去打死,在他眼里大臣们连草芥都不如,这就是皇权集于一人的后果,或许李维正有点野心,但他这种野心是削弱皇权,这有什么不好?我看对大家都有好处。”
叶如棠瞥了他一眼,冷笑道:“你这样说话可要当心点!”
裘海正却哈哈一笑道:“不以言获罪,我怕什么?”
众人不由一起大笑,“不错!不错!不以言获罪,说得太妙了。”
……
吃完饭,叶如棠坐马车回家,虽然叶如棠官已至吏部郎中,家里也有一妻两妾,还有了两个儿子,但他依然和父亲住在一起,没有分出去住,叶宅很大,专门把西院划出来给他们一家居住。
马车在府门前停下,他刚下马车,管家便从台阶上跑下来道:“大公子。老爷请你去他书房一趟。”
“我知道了!”
这两天叶府双喜临门,一是叶天明重新出仕,官任户部右侍郎,由于户部尚书暂缺,实际上叶天明就是户部的最高职官了,另一喜是翁婿和解,几天前紫童、苏童姐妹带着孩子回娘家,与母亲及祖母抱头痛哭,虽然李维正没上门,但他允许妻子回娘家也就意味着他们翁婿间的坚冰已经有所松动了,所以合府上下无不欢欣鼓舞,尤其李维正已是朝中第一权臣,而且这个权臣不是皇上想罢免就能免掉的,这使叶家上下格外地骄傲,在外人面前,腰都挺直了几分,一洗叶天明被罢官时的晦暗之气。
虽然叶家又重新崛起,但主人叶天明却十分低调,只在第二天进宫谢恩,随即去户部和老下属们见见面,然后便只往返于朝廷和家两地,其他应酬一概不参加,和他从前大权在握时完全不同。
此时。叶天明正在书房里看书,本来他并不想找儿子谈话,但听管家说,儿子这些日子天天在外应酬吃饭,他便觉得有和儿子谈一谈的必要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儿子熟悉的脚步声,随即叶如棠在门外道:“父亲,你找我吗?”
“如棠,你进来吧!”
门轻轻推开了,叶如棠走了进来,给父亲跪下行了个礼。“父亲大人安康。”
叶天明点点头道:“坐吧!”
对自己这个儿子,叶天明还是很满意的,知书懂礼,体谅父母,别人家的儿子翅膀硬了就要搬出去自立门户,可自己的儿子已官至吏部郎中了,还愿意照顾父母,和父母住在一起,这一点让他十分感动。
“如棠,这些日子我听说你都在外面吃饭,是这样吧!”
叶如棠连忙欠身道:“父亲,孩儿都是和官员们一齐吃饭,没有和宵小之辈混在一起。”
叶天明笑了,“为父不是说你不能出去吃饭,是因为这些天朝局变化很大,而为父又比较低调,很多外面的情况都不了解,所以我想问一问,外面的官员是怎么评价这两天的朝政变化?”
叶如棠听父亲不是责备自己天天出去喝酒,一颗心微微放下,他便叹了一声道:“孩儿就是想不通,李维正的野心如此明显,为何皇上就是看不到。”
“你以为皇上真不懂吗?”叶天明摇了摇头道:“就算他当时看不透,但事后他也能回过味来,只是他也无可奈何啊!就拿二十万大军来说,李维正把它交给了皇上,可军队谁在指挥呢?被平安指挥,下面的指挥使都是李维正的人,他拿到这二十万又有何用,调他们向东,他们会听话东走,向西他们也会向西走,可叫他们去打辽东军,那就抱歉了,所以,李维正把一切都安排好了,才向他提出支持新政。搞什么不以言获罪,这就是拿皇上的矛来攻皇上自己的盾啊!他能不答应吗?”
叶如棠默然无语,半晌才道:“这一点其实孩儿也明白,皇上称病恐怕多多少少也是在避李维正的风头,可孩儿心中最不满的,是一些官员既食君之禄,却又帮着李维正说话,口称削弱皇权妙极,眼中简直就是无君无父。”
叶天明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他才低声道:“其实为父也是支持削弱皇权。”
“父亲,你……”叶如棠愣住了。
叶天明摆了摆手,“你不要着急,听为父慢慢给你说,为父的出发点和他们不同。”
“请父亲解孩儿心头之惑。”
“你知道为父这些天为什么这样低调吗?”
“孩儿不知。”
叶天明叹了口气道:“皇上之所以重新启用我,就是希望让我取代黄子澄,和李维正对抗,当年我两次和李维正决裂,再加上我在朝中还有一点势力,他就希望我能接过黄子澄反李维正的大旗,这一点李维正也看出来了,所以他才提出,让黄子澄出任河南布政使,这样一来,皇上就不能太亲信于我,那样会让黄子澄寒心,可惜啊!经历了一次起伏后,我早就看透了,假如李维正返回辽东,不再威胁朝廷,皇上第一个就是要罢免我,因为他怀疑我支持燕王,就凭这一点,他就绝不会重用我,可是皇权被削弱以后,其中最得利的当然是李维正,其次就是我了。”
说到这里,叶天明看了看儿子,看他有没有明白自己的意思,叶如棠沉思一下便道:“父亲的意思是说,皇权被削弱,皇上就不能随意罢免重臣,而父亲在朝中会自成一派势力,无论谁都不能轻易罢免父亲,是这样吗?”
“不错,你大有进步。”
叶天明十分欣慰地捋须点了点头,儿子开始成熟了,将来能继承自己的事业。
“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这也是李维正的布局方向,他要把大明分成若干势力集团,让这些势力集团彻底架空皇权,你可别小瞧他的权谋,我这个女婿的厉害,不亚于当年的太祖皇帝啊!”
叶如棠最不服气的,就是他的这个大舅子,他见父亲如此高赞李维正,嘴上虽不说什么,但脸上不以为然的神情却表露出来了。
叶天明看在眼里,他微微叹了口气道:“如棠,你什么都好,就是太容易情绪化,为父知道你对李维正一直不满,可如果你不改掉这个情绪化的弱点,一旦被别人利用,我叶家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叶如棠一惊,连忙道:“孩儿知错!”
叶天明摇了摇头道:“你嘴上知错,其实你心中还是不服,你想想看,他能走到今天是侥幸吗?燕王当年还是他的证婚人,可今天两人势不两立,当年,张翼和他可谓是忘年之交,可最后呢?他杀张翼眼都不眨,最后还让他身败名裂,别看他是我女婿,娶了我的两个女儿,可一旦我成为他的障碍,他也照杀我不误,如棠,权力斗争就是这样冷酷无情,像皇上那样的多情者,是真的不适合参与到权力斗争中来,为父希望你能向李维正多多学习。”
“可他的心狠手毒,孩儿学习不来。”
“为父不是要你学习他的心狠手毒,是要你学习他政治眼光,布局长远,你肯定会说,他不过是一介武夫,有什么政治眼光?有什么布局长远?是这样吧!”
叶如棠沉默不言,实际上就是默认了父亲的猜测,他从小和李维正一起长大,对李维正的成见已经根深蒂固,他始终认为,李维正不过有点小聪明罢了,连秀才都五第不中之人,能有什么政治眼光,能有什么布局长远?
叶天明见儿子固执,心中不由暗叹一声,一些本来不想说的话,也只能告诉他了。
“如棠,他已经握军近百万,远远要多于朝廷,他若想灭大明自立,可谓轻而易举,可他为什么不这样做,你想过吗?以前为父也看不懂,还以为他是不敢,可现在为父懂了,他不是不敢,而是他有自己的政治理想,他是要彻底架空皇权,你明白吗?削弱皇权只是他的第一步棋。”
叶如棠陷入了沉思,父亲的反复劝导终于使他开始理智地看待李维正了,沉思片刻,他又问道:“那他的第二步棋会是什么呢?”
叶天明看出了儿子眼中的冷静,心中不由欣慰之极,便笑了笑道:“他的第二步棋其实已经走了。”
“已经走了?”叶如棠眼中一阵疑惑。
“是的,他已经走了。”
叶天明眯起眼微微冷笑道:“不久以后你就会明白了,其实为父也是刚刚才看出来。”
……
就在朝廷重臣们纷纷对李维正的真实用意进行猜测时,大明王朝的第一份报纸:《杂剧周报》,在朝廷允许民间办报的第四天问世了。
……
卷六 潜龙出海 第二百七十七章 杂剧周报
《杂剧周报》在应天府的各大茶馆突然出现。顿时成为了京城的一大话题,所有人都在议论这张报纸,甚至包括李维正,他也没有想到,居然有这么配合的人,才仅仅四天,大明的第一张报纸便面世了。
今天是休朝日,百官们都在家休息,李维正也呆在了家中,享受难得的闲暇时光,一大早,李维正的亲兵就从城里买了一份刚刚印好的《杂剧周报》,李维正拿过报纸,立刻就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这份《杂剧周报》居然和他创办的《高丽杂报》一模一样,连排版和图案都是一样,而且很多栏目都是模仿《高丽杂报》,只是略作修改,比如‘名角动态’,它改成‘名角动静’;再比如‘明日焦点’,它则改成‘明日视点’。用现在的话说,活脱脱就是《高丽杂报》的山寨版,难怪出得这么快呢!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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