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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红杏素娘-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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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指捏着她挺翘的鼻尖,他哑声道,“下次可得记住了,离着谭家母女远着点,别被人卖了还帮着她们数钱。”
  狠狠将男人的手给拍开,薛素哼了一声,“你忘了我是做什么的?怎么会吃亏?之前在泾阳做生意,私馆的规模虽然不大,都赚了上千两银子,等到李管家将铺面找好,到时候我就将颜如玉重新开起来。”
  楚清河低低一笑,对于媳妇的想法自然万分支持。
  除了在边城结识的那些弟兄之外,他跟朝中的大臣并不亲近,毕竟文臣嫌武夫粗鄙,将门子又觉得泾阳来的人出身太低,只有军营里是靠拳头说话,楚清河勇武过人,又在行军打仗上有极高的天赋,很快就闯出了名堂。
  在谭家喝了不少酒,楚清河不免有些困意,倒在床上很快就睡了过去,口鼻中发出平稳的呼吸声。
  薛素走到桌前,将勾画了藤蔓图纹的灯罩掀开,吹熄烛火,这才脱鞋上床。
  依偎在男人宽阔的怀中,被他身上散发的热度所笼罩,只觉得无比安心。
  临睡前,薛素总觉得自己好像忘了什么,偏偏她太困了,有瞌睡虫唠扰,脑袋就跟面粉掺了水似的,即便强撑着也是一锅浆糊,半点有用的都想不起来。
  安生睡了一觉,等女人睁开眼时,身边的床褥已经空了,用手一摸,被褥上一片凉意,也不知道楚清河是什么时辰起来的。
  听到屋里的动静,春兰秋菊端着铜盆走进屋,伺候夫人洗漱。
  手里拿着猪鬓刷清洁牙齿,由于国姓为“朱”,发音相同的字全都避讳了,比如她手中拿着的猪鬓刷,变成了彘鬓刷,而当朝的那位五皇子,就叫朱斌。
  水润润的杏眼陡然瞪得滚圆,薛素手一抖,猪鬓刷没拿稳,啪嗒一声摔在地上。
  她就说自己忘了什么事,前世抱着孩子进京找王佑卿时,正好赶上了皇子娶正妃,而兵部尚书府唯一的嫡出小姐谭元清,风风光光的成了五皇子妃。
  虽然只见过一回,但联想到楚清河说过的话,她已经看出来那女人的本性究竟有多凉薄。
  最开始楚清河还没坠马受伤时,谭元清欣然应允了婚事,后来男人伤重回京,她日日来到将军府,在断定瞎了的双眼不能恢复后,就拿出家做威胁,逼着姓楚的主动退亲。
  这种心机,这般厚实的脸皮,就连程三娘都比不过这位谭小姐,要是她如同上一世那样,顺利嫁给五皇子,自己哪还有什么好日子过?
  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偏偏薛素只是个商人,根本没有办法阻止政治联姻。
  诶,不对。
  在街上乞讨时,她记得别人说过,五皇子是在灯会上对谭小姐一见钟情,仔细算算时间,谭元清是在十九岁那年出嫁的,对皇室而言,这年岁未免有些不太合适,可能不是陛下赐婚,而是五皇子主动求娶。
  春兰蹲下身,将猪鬓刷捡起来,看到夫人发呆的模样,犹豫着该不该叫上一声。
  好在薛素很快就回过神来,赶忙漱了漱口,洗完脸后换上了一件淡粉色的裙衫,坐在铜镜前将眉头修整一番,又抹上了一层口脂,这才作罢。
  之前丫鬟将胡明月的回信带给她,说今日就要登门,等了足足一个时辰,才听到通报声。
  坐在偏厅的炕上,薛素拉着胡明月的手,仔细打量了半天,才扑哧笑出声来。
  “这才多久没见,你竟然丰盈了不少,看来杨柳露还不能断。”
  “现在是喝不得了。”说着,胡明月在女人疑惑的眼神中,将手放在平坦的小腹上,“前几天大夫诊脉,说是刚满一个月,胖些就胖些,等生完孩子后再慢慢纤体也不迟。”
  胡明月成亲的日子并不算太长,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好消息,这世道对女人太过苛刻,要是生不出儿子,在夫家就立不稳脚跟,一举得男才是好事。
  “那行,再等九个月,你给我生个白白胖胖的侄儿,若到时候不想喝杨柳露了,我都得把你的嘴掰开,硬灌进去。”
  两人相视一笑。
  玩笑话说完了,薛素不由皱了皱眉,问,“先前我让春兰去给怡卿送信,偏偏一点消息都没有,你到了京城之后,可跟她有联系?”
  胡明月脸上的笑意缓缓收敛,她神情中带着藏不住的愤恨,咬牙切齿道,“素娘有所不知,怡卿的婆家欺人太甚!求亲的时候说的天花乱坠,等怡卿嫁过去才发现,夫君早就纳了一房贵妾,正是她婆婆的亲侄女……”
  蹭的一声从炕上起身,薛素怎么也没想到会有如此无耻之人。
  正经人家不会做婚前纳妾那档子事,但看刘怡卿的情况,成亲前明显被蒙在鼓里,这才嫁过来两个月左右,竟然连信儿都送不过去,难道被关起来了?
  薛素急的脸色煞白,鼻尖冒出了一层汗珠。
  “刘家虽然只是商户,但在泾阳经营多年,颇有积蓄,二老只有一个女儿,只要将人娶过门,不止有丰厚的嫁妆,说不定连刘家米铺都能拿到手!怡卿初入京城时,我跟她见了一面,当时便看出这家人不对,哪想到没过几日,就变成现在这样了。”
  用力拉着薛素的手,胡明月一叠声的哀求,“素娘,你现在是将军夫人了,能不能帮怡卿一把,这姑娘傻的很,即使在婆家过的不好,也不敢往娘家送信,生怕她爹娘挂心,但要是再不离开那个狼窝,怕是连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心底火气不住往上涌,薛素死死咬牙。
  “你放心,我肯定会把怡卿平平安安带出来,绝不会让她出事。”
  听到这话,胡明月眼圈一红,哽咽着点了点头,两人没谈多久,她便离开了。
  刘怡卿的夫君是刘夫人的表侄儿,名叫徐岳成。
  本以为两家是亲戚,嫁过去有婆婆护着,女儿肯定不会吃亏,哪想到徐家人是披了人皮的畜生,只会装模作样,都已经快把人磋磨死了,远在泾阳的刘家竟然还没得着信儿。
  一阵脚步声响起,楚清河站在女人面前,高大的身躯遮下了一片阴影。
  “素素心情不好?”
  按说见了以前的手帕交,应该高兴才是,难道胡明月惹着小媳妇了?
  “明月跟怡卿都嫁到了京城,但前几天春兰去送信,只有一个人给我回信了,另外一个,丫鬟根本见不着面。”
  楚清河微微皱眉,即便他常年在战场上厮杀,但也知道后宅之中的龃龉有多可怕,活生生的人不知死了多少,偏偏悄无声息,有的终其一生都不被发现。
  “出事了?”
  “怡卿可能被关起来了,我准备去徐家看看,他们只是商户,好歹我也是将军夫人,那些人没有不怕的道理。”
  说这话时,女人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楚清河摸了摸柔嫩的面颊,粗噶道:
  “既然夫人想狐假虎威,那为夫自当奉陪,今日正好没下雪,不如此刻就去徐家看看。”
  “此话当真?”
  薛素高兴的差不点跳起来,她记得男人之前说过,来到京城要低调,不能惹事,但如果要去徐家讨人,肯定会闹出乱子,万一……
  “别想那么多,徐家只是商户,自古民不与官斗,更何况又是他们不占理,折辱新嫁娘,若是不帮刘怡卿的话,你心里能迈过去这道坎吗?”
  说话间,大掌放在心口,感受到跳的飞快的心脏,他低低一笑,鹰眸中透着明显的宠溺之色。


第53章 立誓
  额头上传来的阵阵热度,让薛素不由有些晃神。
  张了张口,她根本说不出拒绝的话来,毕竟刘怡卿还在狼窝里呆着,多待一刻,就多一分危险,实在是等不了了。
  坐着马车往外走,她记得胡明月之前说过,徐家早年也在泾阳,后来举家搬到京城,开了一家酒楼,生意尚可,也算立住了脚跟。
  不过这家并不算巨富,否则也不至于眼皮子浅到了这种地步,连亲家的家底都不放过。
  将军府的车夫以前是楚清河手下的兵丁,因为在战场上受了伤,行动不便,返乡后遭人非议,楚清河不忍心以前的老部下受苦,便将人带了回来。
  马车很快就停到了徐家门前,按说登门拜访,最好要提前下拜帖才合规矩,但此刻事态紧急,薛素也顾不得那么多。
  跟着一道过来的春兰走上石阶,冲着守门的小厮说道:“劳烦通报一声,辅国将军夫人前来拜会少奶奶。”
  一听“辅国将军”四个字,小厮两腿一软,他往后看了一眼,发现有一对夫妻站在不远处,其中那个如同铁塔般高大的男子,正是之前领兵作战的将领,这样的人物竟然来到小小的徐家,看起来还跟少奶奶有旧,这可如何是好?
  小厮急的汗如雨下,明明天气严寒滴水成冰,但他身上的里衣都已经被冷汗打透了,战战兢兢的开口,“还请稍待片刻,奴才这就进去通传。”
  说着,他踉跄着往院子里跑,薛素站在门口,想起刚才小厮惊恐的眼神,忍不住攥紧了袖口。
  小厮跑到了正堂外面,徐家的主子都在屋里,一看到奴才这般急躁,徐玉眼底划过一丝厌恶,斥道,“慌慌张张的做什么?真是不懂规矩。”
  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他道,“老爷夫人,外头来了贵客,是辅国将军跟他的夫人,他们非要见少奶奶。”
  “胡说八道,刘怡卿只不过是个普通的商户女,怎么可能认识将军府的人?”徐玉斥道。
  听到妹妹的话,徐岳成不由皱了皱眉,他今年刚满二十,面容生的十分俊美,再加上读过几年书,经商的手段远超其父,被同行戏称为儒商。
  “若是我没记错的话,辅国将军也是泾阳人士,前些日子将军府的人回了京城,难道在泾阳时,他们跟刘家有牵扯?”
  徐老爷捋了捋胡子,想起病倒在床,已经烧糊涂的儿媳妇,开口道,“先将人请进来,反正刘氏病重,是她自己身体不好,与我们无关,只要不将人得罪了即可。”
  徐玉恨得咬牙切齿,“早知如此,先前就不该让刘氏见那胡明月,定是那个贱人多嘴多舌,在外人面前胡乱攀扯,才给咱们家惹来了麻烦。”
  “住口!”徐岳成低斥一声。
  他不像妹妹那样口无遮掩,胡家到底也是皇商,胡明月虽然嫁给了个普通的儒生,但谁知道那人能不能飞黄腾达?因为刘氏将人得罪死了,实在是有些不值得。
  “将人带到秋月苑中,找个婆子看着,别让刘氏胡言乱语。”
  小厮支支吾吾应了一声,随后赶忙往外跑,将在徐家门前等候的薛素一行人给引了进去。
  “我们家少奶奶最近发了高烧,吃了几天的苦药都没见好,她甚至还会胡言乱语,您千万别当真……”
  徐家上到主子下至奴才,一个个全都是黑心的,薛素根本不信他们,此刻冷笑一声,什么话都没说。
  小厮嘴里发苦,他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竟会遇上这种苦差事,要是惹得眼前这位夫人心生不虞,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命能否保住。
  走到秋月苑,春兰将雕花木门给推开,一股浓郁的苦味扑面而来,薛素不自觉的往地下瞥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
  “小心门槛。”
  楚清河紧了紧媳妇柔若无骨的小手,心头升起一阵暖意,就连刚硬的轮廓,在凛冽的寒风中好像都柔软了几分。
  按说外男不该进到女眷的卧房中,但他不放心素娘一个人进去,索性便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小厮已经认出了眼前这位是辅国将军,哪里还敢阻拦?只能苦着脸看着乌泱乌泱一帮人往屋里走。
  在卧房中扫视一周,薛素没有发现翠芙的身影,她直接站在床前,看到脸色惨白细瘦伶仃的刘怡卿,气的浑身发抖。
  刘怡卿才嫁到徐家多长时间,就算受了风寒,也不至于被折腾成这副模样,嘴唇干裂起皮,胳膊就跟芦柴棍似的,要是自己不来,恐怕都熬不过这一关。
  “春兰秋菊,你们扶着刘小姐,将人带回将军府。”
  屋里拢共有十几个丫鬟婆子,都是刚刚听了少爷的吩咐才赶过来的,此刻见到他们要将少奶奶掳走,一个个大惊失色。
  “少奶奶嫁给了我家少爷,就是徐家的人,就算您身份贵重,也不能做这等强抢民妇的事情!”
  薛素根本不跟这满脸横肉的婆子废话,她问了一声,“翠芙在哪?”
  婆子一下哑了火,吭哧吭哧了好半天,都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告诉你家主子,好好对待刘家的下人,否则将来事情闹大了,恐怕也不好收场。”放了狠话,薛素头也不回的往外走,这帮下人一个个都跟软脚虾似的,根本不敢跟上去。
  等到徐家的主子得了信,刘怡卿已经被带上了马车,早就走远了。
  徐岳成气的面色发白,狠狠将手中的茶盏摔在地上,瓷片的碎渣溅在奴才脸上,他们却不敢吭声,老老实实的跪着。
  “那薛氏也太无礼了,怎能如此仗势欺人?刘怡卿是我们家的儿媳妇,强把人带走是什么道理?不如去告官,请京兆尹做主!”
  徐老爷听到夫人的话,脸色黑的便跟锅底一样,“你这蠢妇,堂堂辅国将军是京兆尹惹得起的吗?更何况刘怡卿都快被你那好侄女折腾的丢了命,就算去到官府也是咱家没理,你还嫌丢人丢的不够吗?”
  徐岳成那房贵妾郭氏,最近刚好怀上了身子,矫情的不得了,吃什么吐什么,简直就跟菩萨似的,得让人供起来,郭氏现在还在屋里躺着呢,并没有在正堂中。
  “赶明岳成去将军府一趟,把刘氏带回来,好好对待人家,千万不能任由郭氏折腾,妾就是妾,就算是贵妾也是下贱玩意儿,肚子里的那块肉不值钱,你们一个个都记好了!”
  徐夫人哪能听得进去这种话?郭氏是她的亲侄女,要不是家道中落,好人家的姑娘哪里会愿意给人当妾,要是刘氏死了,郭氏生下儿子还有机会扶正,但现在因为将军府掺和进来,姑侄两个竹篮打水一场空,徐夫人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
  马车很快就赶回了将军府,丫鬟们去请了大夫,给刘怡卿把脉。
  胡子花白的老大夫松开手,忍不住斥了一声:
  “真是胡闹,这位夫人虽然染上了风寒,却不严重,身体之所以会亏损的这么厉害,是因为她四五日没吃东西了,要是再过几天,就擎等着给人收尸吧!”
  薛素脸色发白,她怎么也没想到徐家人竟然会如此无耻,能将人苛待到这种地步,要是自己再晚去几日,是不是就见不到怡卿了?
  秋菊将大夫送走,又从厨房里端了碗米汤过来,一勺一勺地喂到人嘴里。
  楚清河也听说了刘怡卿的情况,他走到偏厅,拉着小媳妇冰凉的指尖,轻轻捏了一下。
  “刘氏的身体并无大碍,只要好好养上一段时日,就能恢复健康,你现在最好给刘家送封信过去,以免他们生出误会。”
  薛素叹了口气,虽然将好友救了出来,但她的心情却依旧恶劣。
  纤细的藕臂搂住男人劲瘦的腰,脸颊贴着他的胸膛,她带着哭腔问道,“人说痴情女子负心汉,要是你将来也变心了,会不会……”
  楚清河已经猜到了她想说什么,鹰眸中不由露出了一丝厉色,双手按住女人的肩头,怒道,“你不信我?”
  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薛素心里还委屈着,自暴自弃说,“我信你有什么用?天底下没有什么是不变的,人心易变的道理你不会不懂!”
  上辈子王佑卿对她还不是关心爱护,但有了锦月公主,往前一步就能飞黄腾达,这样的诱惑是个人都拒绝不了,因此,她就成了被舍弃的牺牲品。
  纤细双肩轻轻颤抖,楚清河忍不住叹了口气,蒲扇般的大掌轻轻拍了拍她的脊背,语气中罕见的带着一丝温柔。
  “我楚清河发誓,这辈子若有分毫对不起薛素,甘愿死无葬身之地!”
  女人低低抽噎着,并没有像那些善解人意的女子一般,主动阻止他。
  自打重生那日起,薛素就跟水面上的浮萍一样,一颗心总是落不到实处,眼下只有这人郑重立誓,她的慌乱惊恐才能稍稍减弱一丝。
  “这可是你说的,不许纳妾、不准蓄婢,还得一辈子对我好,否则你这条命就别要了!”


第54章 自打嘴巴
  在刘怡卿昏迷期间,薛素写了信送回了泾阳,刘家二老得知女儿病重,放下米铺的生意,连夜坐着马车赶到京城。
  看到躺在床上双目紧闭的女儿,刘家二老哭的伤心极了,刘夫人死死握着薛素的手,满脸懊悔,“我当徐岳成是个好的,哪想到这一大家子的良心都被狗给吃了,我的怡卿何其无辜,竟然被一个小妾磋磨的只剩下半条命……”
  轻轻拍了拍刘夫人的手,薛素试探着说,“现在闹出了这么大的乱子,伯母还准备将怡卿送回徐家吗?徐岳成也不是什么心胸宽广之辈,要是再进了狼窝,会发生什么事情可想而知。”
  “这、这我也明白,不过要是跟徐岳成和离的话,怡卿下半辈子该怎么过?她的命怎么这么苦啊,本以为喝了杨柳露,治好了痴肥之症,就是苦尽甘来了,哪想到居然遇上这样恶毒的婆家,都是我这个当娘的不好,害苦了女儿!”
  将刘夫人老泪纵横的模样收入眼底,薛素心里有些发堵,薛母在她十岁那年已经去了,要是母亲还在的话,前世她也不会落到那样的下场。
  缓了缓心神,她说:
  “伯母,和离虽然影响女子的名声,但人又不是为了一块牌坊活着的,怡卿下半辈子过得好才是正经,至于徐家,早一日断了关系,早一日解脱,又有什么不舍的?”
  刘老爷打量着女儿凹陷下去的双颊,忍不住斥了一声:“楚夫人言之有理,你女儿不比那些虚名重要多了?况且就算你我百年,家产有三分之一要充入官府,剩下的她一辈子都花不完,也不必操心那么多……”
  在生意场上见多了大风大浪,刘老爷倒是比自家夫人看的明白些。
  此刻他板起一张脸,神情严肃,将刘夫人骇了一跳,后者本来就是个耳根子软的,根本生不起反驳的心思,支支吾吾点头应了。
  刘家二老住在将军府中,薛素将他们安置在东边的小院中,派了秋菊去照看着,以免有什么不妥之处。
  看过了女儿后,刘老爷亲笔写下了一封和离书,派人直接送到了徐家。
  ………………
  “胡闹!”
  徐岳成气的浑身发抖,俊美的面庞变得十分狰狞,看到儿子如此失态,一旁的徐老爷不由皱眉。
  “信上写了什么?”
  “刘家的老东西把和离书送过来了,让我跟刘氏和离,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美事,娶了那个病秧子已经是给他们面子了,现在想走就走,未免太不将咱们徐家放在眼里。”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徐岳成最在乎的还是刘怡卿的嫁妆,以及刘家在泾阳的生意。
  米铺开了二十年,怎么说也能值上几十万两,要是将这些银钱弄到手,徐家便能再上一个台阶,说不准他也有机会成为皇商。
  想到那副风光的场景,徐岳成眼中露出一丝势在必得,他情绪渐渐平复下来,道:
  “父亲放心,儿子不会做出傻事,正好岳父岳母都在将军府,今日上门拜访,趁此机会将刘氏一并接回来,婚姻本就是合两姓之好,不过就是受点委屈而已,有有什么不能忍的?”
  见儿子想通了,徐老爷眼中流露出几分满意之色,不过想起那个郭氏,他就憋了一肚子的火。
  “把郭氏也给带过去,要是刘氏不愿意回来,就让她跪倒在将军府门口,直到你夫人回心转意为止。”
  京城位于北地,三九天都能把人活活冻死,郭氏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要是真跪在地上,恐怕不用一个时辰,那块肉就保不住了。
  徐老爷不是猜不到结果,而是故意为之。
  对他来说,一个说不准是男是女的孩子,哪能比得上几十万两银子?徐岳成还年轻,将来总会有骨血留下来,像郭氏这种蠢妇,生下来的孩子也精明不到哪里去。
  按照父亲的吩咐,徐岳成带上了妹妹徐玉,贵妾郭氏,上了马车往将军府的方向赶。
  这会儿薛素坐在正堂中,李管家站在她面前,老脸上满是恭敬之色。
  “夫人,主街有一座小楼,正好可以用来开私馆,因为店主好赌,欠了不少外债,小楼才卖一千五百两,若不是因为隔间太多,厅堂太小,恐怕远远不止这个价格。”
  上辈子来京城的那回,她就已经见识到天子脚下究竟有多繁华,像李管家口中的店面,若换一个时候,恐怕三千两都拿不下来。
  何况他性子稳妥,此刻把消息送到自己面前,说明小楼肯定没什么问题。
  薛素垂眸思索片刻,便点头应了。
  她并不知道,上一世程三娘也是在这个时间来的京城,将小楼买下来,身后又有承安伯撑腰,生意越来越红火,就连宫中的贵人都是佳人坊的常客。
  “既然如此,便劳烦管家再辛苦一趟,去官府置办契书,春兰,去把银票拿来。”
  之前在泾阳赚了两千两银子,此刻一下去了大半,薛素虽然不是那种一毛不拔的铁公鸡,但看着那厚度减了不少的荷包,也不由一阵肉疼。
  春兰刚把银票交到了李管家手里,秋菊便快步走进来。
  “夫人,徐岳成带着妹妹贵妾,就站在大门口,想要拜访刘老爷刘夫人。”
  巴掌大的小脸上不由露出几分厌恶之色,薛素刚想将人赶走,又觉得有点不对,徐岳成来见岳父岳母合乎情理,但带着贵妾郭氏过来,不是用刀子往刘家二老心窝子里戳吗?
  徐家的生意颇有规模,也不像能做出这种傻事的人。
  这么说来,徐岳成已经将郭氏以及她肚子里的孩子当成弃子了,要是不好好处理,屎盆子怕是就会扣在将军府的头上。
  “我亲自去找二老。”
  说着,薛素站起身,直接去了东边的小院中,将门口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连带着自己的猜想也没有隐瞒。
  刘夫人苦着脸,不断拿帕子抹泪,“徐岳成如此狠毒,怕是不肯轻易放过怡卿,要是和离不了,她哪里还有活路可言?”
  薛素皱起眉,突然想起来一张方子,用几种常见的药材调配在一起,制成清心散,可以让男子在三月之内断除欲。念。
  当然,药粉并不能改变人内心的想法,清心散的功效说起来很简单,只要被男子吸进鼻子里,脐下三寸之物在药粉起效后就不会有任何反应,除了身体完整之外,跟宫里的太监也没什么差别。
  当时在安宁村背秘方时,薛素背到清心散,还以为自己永远都不会用到这张方子,没想到今日竟然自打嘴巴了。
  因为要开私馆,得准备汤剂,她之前买了不少药材,将生地熟地白芍黄芩等物用碾子碾成粉末,为了避免殃及池鱼,她亲自动手,不敢假手于人。
  将粉末装进瓷瓶中,薛素快步往门口走。
  刚一迈过门槛,就看到郭氏跪在铺着一层薄雪的青石板上,两手捂着小腹,双眼红肿,身体摇摇欲坠,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徐岳成,没想到你竟然如此狠毒,为了刘家的产业,连贵妾腹中的孩子都不要了,你虽然不愿养孩子,也别在将军府门口见血。”
  眼见着年轻男子的脸色一变再变,薛素冷笑一声,“来人啊,把郭氏带进府里,等徐公子清醒了,再将人带走也不迟。”
  正好一阵寒风刮过,她将藏在袖笼中的瓷瓶打开,把药粉倒在手心里,淡黄的粉末借着风力直接飘到了徐岳成脸上。
  郭氏被两个粗使婆子夹着胳膊,她挣扎的幅度并不大,甚至还松了一口气。
  今日被带到将军府,她就知道自己没有什么好下场,刚才在地上只跪了一刻钟不到,膝盖就好像有无数根针在狠狠扎着,甭提有多痛苦了。
  被婆子们拉扯,也总比去了半条命强,不过想想被她磋磨的不成人形的刘怡卿,郭氏又是一阵胆寒。
  鼻前嗅到了药材苦涩的味道,徐岳成也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他死死盯着薛素,眼神阴鸷,就跟一条毒蛇似的,让人十分不舒服。
  “徐岳成,你都快害死我女儿了,趁早写下和离书,否则咱们就去官府,眼下并非禁讼的时日,官老爷肯定会为她做主!”
  周围站了不少百姓,听到刘夫人的话,纷纷打量起徐岳成。
  徐家在京城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家,不少百姓都是酒楼的长工,立马就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
  “这是徐家酒楼的少东家,看着人模人样的,没想到都快把媳妇给打死了。”
  “他旁边那个小娘子,模样还挺标致的,我记得徐家有位小姐,不会就是这位吧?”
  高壮的汉子往地上啐了一口,“皮相好有什么用?这一家子杀人不见血,要是真把这位徐小姐娶过门,说不定没几年就丢了性命。”
  听到这种话,徐玉气的两眼翻白,她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现在这种地步,不是说用郭氏来威胁将军府,薛氏为了名声肯定会将刘怡卿给交出来吗?
  现在她的名声全毁了,以后还怎么嫁人?


第55章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将徐玉那副仓皇失措的模样收入眼底,薛素捂着嘴甜甜一笑,心里甭提有多舒坦了。
  手帕交被折磨的不成人形,就算她脾气再好,也不会是非不分,对徐家人产生好感,此刻徐岳成跟徐玉就跟掉进了粪坑似的,名声被毁的干干净净一点不剩,实在是大快人心。
  此次出行,徐岳成虽然带了几个小厮,但站在将军府门前,却好像关公面前耍大刀,一点风浪也掀不起来。
  眼见着事情往不利于徐家的方向发展,他阴}的看了薛素一眼,从牙缝里逼出了一个字:
  “走!”
  一行人气势汹汹的来,灰溜溜的去,周围百姓的眼睛可是雪亮的,哪里瞧不出是谁占理?
  “人说商人重利,一开始我还不信,没想到徐家这么黑心,根本不在乎女子的性命,哪家姑娘要是嫁到了徐家,下半辈子怕是没指望了。”
  寒风中夹杂着细碎的雪花,吹打在脸上。
  薛素本就肤白,自打手头阔绰了,对待自己这张脸蛋无比精心,皮肉养的极好,就跟刚剥了壳水津津的荔枝似的,柔嫩无比,被冷风一吹就有些发疼。
  她用手捂着脸,快步往主卧走去。
  刚一进屋,春兰就端了一碗杏仁奶过来,“刘小姐醒了。”
  “当真?”薛素喜得不行,好险没将温热的奶液洒了一身,前几日她将刘怡卿接回府,派人仔细照看着,偏偏也不知道是哪里出了岔子,无论如何人都不醒,让她十分心焦。
  此刻听到春兰带来的好消息,圆亮杏眼弯成了月牙,红嘴里也溢出银铃般清脆的笑声。
  彩珠在主卧中伺候着,看到薛素这样不知矜持,就跟粗鄙村妇一样笑的前仰后合,她心口就跟被人戳出了个窟窿似的,潺潺毒水不住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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