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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如春风来-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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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妃笑意不减,轻拍如梅的手道:“真给你念来了。”
原贤妃身边得力的宫女有心月,心雨,心容,心岚四人,心月心雨乃是贤妃从北章随嫁而来,亦是最贴心的心腹。
而如梅则是皇后赐给贤妃的宫女。贤妃知皇后既是试探亦是监视,故而看似与如梅甚是亲密,要紧之事也从不让如梅沾手。
“儿臣见过母妃。”祁佑规矩行礼,礼毕贤妃忙叫了快快起来。
贤妃拉着祁佑坐到自己身侧,“佑儿今日入宫,可是有事?”边问边替祁佑整理方才起身稍显不整的云白袍领。
“儿臣是来请罪的。”说着,祁佑从袖中掏出了用锦帕包好的香囊,递给了闻言一脸诧异的贤妃。
“儿臣不慎划破母妃亲手为儿臣缝制的香囊,辜负母妃心意,还请母妃责罚。”
贤妃听罢只一笑了之,接过香囊对祁佑:“我当出了什么事,别说这些小事,你长这么大,母妃几时舍得责罚过你了?只要你身子好好的,便什么都好。”
祁佑低头浅笑,小声回道:“母妃自然是最心疼儿子了。”
贤妃冲祁佑一笑,看似无意般随手将香囊递给心月,发髻间的步摇随着她的转身微微摆动。
“母妃近来可好?”
贤妃扬唇一笑,答道:“好,好,只要你好,母妃就好。”
长乐宫中其乐融融,永和宫内却是气氛紧张起来。
“你这是什么话?”皇后言语中带着愠怒。
“母后息怒,”祁修虽跪下请罪,面上却无一丝歉意,“儿臣说的是实话。先不说沈清婉为人跋扈,毫无女子温婉端庄之品德,只说定国公军功至高,如此功臣,往后父皇动手除之只差一个理由罢了。到时如此无世无德之女,何以配得上儿臣的正妃之位?”
皇后听罢不语,眉心却是微动。
沈言珏功高是真,震主却不一定。至少此刻皇帝对于沈言珏的信任在朝武将之中无人能及,要说皇帝欲除之而后快,他人听到只怕当是胡话了。
可皇后亦是懂得,祁修此话虽夸张,却绝非危言耸听。
若有一日皇帝觉得沈言珏功高震主,那没有也便是有。只是,真会有这一日吗?
“起来吧。”皇后稍显无奈道,“此事还需从长计议,虽说你二人并没有婚约在身,但沈夫人毕竟是本宫多年好友,清婉也是本宫看着长大……”
祁修起身,见皇后话说一半便咽回去,心里也是明白。
且不论沈清婉的母亲与皇后乃是手帕之交,只说沈清婉从小与他玩在一处,外人都暗道二人以后必是一对男才女貌的天作之合。
沈清婉又家世显赫,若她未嫁与祁修,只怕也没多少姑娘敢越过沈清婉嫁给祁修了。
此刻长乐宫中,贤妃母子俩正于殿内说着体己话,不一会儿便是午膳。
而带着香囊回后殿的心月小心展开手中的锦帕,露出的香囊正是祁佑在国公府花园中被划破的那个。
心月的纤指在细碎金黄的桂花干中轻轻扫过,指尖触到小小一卷纸签,立刻夹起捏入掌心之中。她将香囊重新包好,放在贤妃的梳妆台上。
再说前头用完午膳,贤妃与祁佑说着闲话:“前日,启祥宫有个宫女与侍卫私通,德妃竟越过皇后赏了二人钉杖之刑。”
祁佑垂着头饮茶,并未接话,只安静听着。
贤妃也自顾自说着,“唉,虽说死有余辜,但私通之事究竟还是应该皇后做主处置,德妃娘娘协理六宫也太雷厉风行了些。之前有因夹带首饰细软出逃的,也竟活活打死了……”
祁佑放下茶碗,袖袍几不可察地拂过桌边。
“你瞧瞧,尽说这些事了,”贤妃见祁佑心不在焉,忙说了旁的,“对了,母妃替你看的几家小姐,你可有中意的?”
祁佑无奈笑笑,正想着如何岔开话题才好,就听外面的宫人来报,说五皇子差人来请他过去商议要事。
这当真是瞌睡送枕头,祁佑忙起身道:“母妃过会儿也要午睡,儿臣先告退了。”
贤妃看他忙着要走的样子,哪儿有什么不明白,心下好笑,也便笑道:“去吧去吧,你这孩子。”
因午膳过后稍觉困乏,贤妃遣散了侍候的众人,只留心月在旁解下钗环。
主仆二人一言不发,寝殿内安静得连蜡烛燃烧的细微动静都能听见。
梳妆镜前的贤妃只穿了一身白锦浅紫纹中衣,长发及腰散着,双手搭在膝上。最后连心月也走出了寝殿,合上了殿门。
贤妃这才摊开膝上的手,手心赫然是方才心月在香囊中拿出的纸签。
只见贤妃拿起妆台上一支不起眼的精琢羊脂玉钗,将卷起的纸签展开,重新卷在玉钗上。玉钗上的点点雕琢合上纸签的弧度,边缘拼成了四个小字:引颜杀沈。
贤妃嘴角噙一丝冷笑,面露的阴狠之态让人无法相信这与方才温柔娴静的慈母是同一人。
只见她将纸签从玉钗上取下,放于烛火之上,纸签瞬间灰飞烟灭。
永和宫一间侧殿之中,五皇子祁修与三皇子祁佑两兄弟说着话。
“三哥近日奔波辛苦,身子可还吃得消?”
“哪有四弟辛苦呢。”祁佑给了祁修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祁修当下也是心中了然,低头浅笑道:“是了,三哥透露风声出去,想来除了颜家,对营州之事最上心的也就是德妃娘娘与四皇兄了。想必此时定是各方打探,有所收获了吧。”
“那是自然,”祁佑接话道,“动手有颜家,告状的事就交给德妃娘娘与四弟了,一切尽在掌控之中,我们只管看戏就好。”
二人相视一笑,不急不缓吃起茶来。
第七章 入宫
日子一天天冷起来,临近腊月,定国公府内也渐渐忙碌起过年的事宜来。
而沈清婉学习礼仪之余,日日去与沈老夫人请安说话,祖孙二人亦是越来越亲热。
这日,沈清婉正在沈老夫人跟前说着话,穿着的一身水红色蝴蝶戏春圆领对襟袄子甚是喜庆,再配着胸前八宝祥云纹长命锁,整个人都显得玲珑可爱。
老人家便就是这般,喜得看小辈明艳活泼的。
“皇后娘娘向来疼爱你,听说你好了便要你前去看看,明日进宫只是寻常问问,你不必慌张。”
沈老夫人眼含慈爱,轻轻拍着沈清婉的手背,细心叮嘱着她明日入宫觐见皇后的相关事宜。
“祖母放心,一切都打点妥当了,教习嬷嬷也反复教了婉儿规矩,婉儿定不会让祖母忧心的。”
沈清婉向沈老夫人身侧蹭了蹭,又调皮地眨眨眼,顽闹的样子让沈老夫人不禁噗嗤笑出声来。
“你啊,虽说还是孩子心性,此番真是懂事了不少,竟比你几个姐姐都少让我操些心了。”
“祖母又拿婉儿取笑~”沈清婉嗔道,沈老夫人亦是爽朗笑声一片。
这边儿祖孙二人是亲亲热热,而沈清宜的荷词院内,则是一片乌云压顶。
“贱人!脑子被湖水一泡倒是灵光了不少。”沈清宜气呼呼一巴掌拍在黄花梨木雕桌之上,头上的七彩宝石流苏坠被震得晃了晃。
边上的丫头早已吓得低头噤声,大气不敢出。
“好了好了,”边上的薛姨娘掏出云容丝帕掩了掩唇,不紧不慢地说道,“你也知她灵光,日日哄得老夫人跟什么似的。有时间在这儿气急,还不如多花时间想想怎么哄老夫人开心。”
“姨娘!”,沈清宜听了自己亲姨娘如此说,心里更是又急又委屈,“我何尝不想哄老夫人开心,往常不都是如此,谁知那沈清婉如今软的硬的都使不上力,我挑拨不得,哪里还能哄得老夫人开心了。”
薛姨娘暗暗翻个白眼,心想着自己生的女儿怎就如此没脑子。
而沈清宜还在那儿说个没完,“如今好了,她明日又可入宫觐见皇后娘娘。我就想不明白了,这么个泼辣无礼的女子怎就能如此入得皇后的眼,而我这般好却没人瞧见,一个个都道她将来是要嫁给五皇子做正妃的,仿佛全天下就宠她一个似的!”
越说越大声,越说越生气,气急之余,竟又砸了个杯碗。
薛姨娘见她愈说愈烈,还砸起东西来,皱了皱眉招呼了丫头来收拾。
就这一个描金牡丹茶碗只怕要丫头一个月的月钱了。
虽说家大业大,要这样砸东西,传到沈言珏或者沈老夫人的耳朵里,也是落不了好的。
薛姨娘定了定神道:“好了,你也别恼。她毕竟是嫡出,又是幺妹。你也见过了,如今也不是以前那么泼辣的样子。与其在这儿砸自己的东西,还不如多费点心思在你父亲,你祖母身上,哄得他们妥帖,才有你的好前程。”
沈清宜瘪瘪嘴,此刻她心烦意乱哪里还听得进这些,只一旁暗自生气咒骂罢了。
薛姨娘见她气闷不语,上前拉着她的手道:“你是我唯一的女儿,我自会为你筹谋。”
沈清宜听罢也只平静了些许,眉头却依旧紧皱。
翌日天不亮,和铃轩中早已紧锣密鼓地忙碌起来。
丫头婆子端水的端水,整理的整理,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而沈清婉则静静坐于镜前,手侧的烛灯在铜镜中映出她姣好的容颜。
她身后的春兰与夏竹正替她盘着发饰,比对着各式耳环发簪,不时看一眼镜中的沈清婉,也不知此刻在想什么。
二人替沈清婉整理好发饰,便去拿昨日就挑好的衣物。
“春兰,我看小姐如今娴静,连样貌都比从前好上几分了呢。”夏竹跟春兰咬着耳朵,吃吃笑着,“不知此番进宫会不会遇见五皇子殿下,想必殿下也要看呆了。”
春兰只白了她一眼道:“小姐自然一直都是好看的,我看你呀,是小姐性子好了,皮便痒了是不是?如今连小姐都敢随便议论了。”
“哪儿呀哪儿呀,”夏竹忙扯扯春兰的袖子,压着声音道,“春兰姐姐你可别告状,我是真真觉着小姐一日比一日更好看了。”
春兰被夏竹讨好的样子逗得严肃不得,也微微含笑着。
沈清婉身边这两个大丫头,春兰本就比夏竹年长两岁,虽不比嬷嬷经验老到,相比之下自也是沉稳不少。
如此一个沉稳,一个活泼,倒是相得益彰了。
“小姐,请更衣。”
二人捧了衣物来到沈清婉面前,沈清婉瞧那衣料是极好的妆花云锦,触手柔软,色泽艳亮,如天际云霞般。
她本是不想穿如此鲜艳的衣物,再者平日也就挑了简单的浅色穿来罢了。
只因沈老夫人爱看小辈穿红着绿的喜庆,今日这身更是老夫人亲手为她进宫准备的。
何况进宫原也确是需盛装以显敬意,再之她要讨得老夫人欢心,自然也是欢欢喜喜地穿上。
沈清婉本是生的极白嫩,毕竟大家出来的娇生惯养,日日燕窝雪蛤地补着,皮肤自是保养得极好。
如今配得这身浅绯红缠枝莲地妆花裙,搭配头上的镂空蝴蝶镶红宝石金簪与耳垂小巧的水滴玉坠,更显得娇艳欲滴,如春花一般。
“小姐真是好看。”
“是啊是啊,小姐这身衣服太好看了。”
“头上的红宝石簪子也好看。”
丫头婆子们纷纷低低夸赞着,沈清婉听得倒是不好意思起来。
虽是好看,可这一身这未免也太繁复盛装了,自己才多大点的人,哪里就撑得起这般装饰了?
冯嬷嬷见状也是满脸笑意上前对沈清婉道:“小姐,马车已备妥,准备入宫吧。”
说罢便将手中细锦银雪纹的斗篷给沈清婉披上,再小心系好。
沈清婉向冯嬷嬷微微点头,众人便围拥着出了院子。
沈夫人早已在垂花门前等着,二人相携出门去,便上了马车。
外头早已是寒冬腊月,可马车内却是温暖如春,只因四面都挂了厚厚的织金棉缎,只留小窗透气。
车内的小几上亦是配了热茶暖炉,待一杯温热的蜜茶入喉,从整个车内到五脏六腑都是暖融融,都是及其妥帖的。
沈清婉自知是母亲担心自己再冻坏了身子,便对沈夫人道:“车里布置得这样暖和,让母亲操心了。”
沈夫人自是笑笑:“傻孩子。”
一路二人有说有笑,沈夫人亦是叮嘱了不少宫中须知,所幸沈清婉记性奇好,一遍便全记住了。
到了宫门,递了牌子,两架暖轿已是早就备好候着了。
车驾不得入宫,原是要走进去,沈夫人猜大约是皇后惦记着沈清婉身子,故而如此,于是递了沉甸甸的小荷包给守着的宫人,只道:“多谢娘娘费心。”
一路无话至永和宫,沈清婉牢记着教习嬷嬷教的规矩,不敢逾越分毫,低头跟着沈夫人,恭敬地交错双手与身前,步履轻盈细碎,连压裙幅的环佩都不曾发出一丝碰撞之声。
穿过一片廊庑,进到殿内,一路过来,无论是殿中琉璃宝顶亦或者身周金碧辉煌的华丽摆设,沈清婉都只擦身而过并未曾瞧见似的。
“妾身携女参见皇后娘娘。”沈夫人行至皇后宝座之前,敛衽不急不缓行礼问安。
沈清婉只在沈夫人身侧后半步之遥,随沈夫人低头行礼叩头,礼节熟练,不发一言。
“起来吧,赐座。”高座之上的云皇后一袭凤袍,满面笑意,忙叫了起,又唤了宫人赐座。
皇后身边的大宫女玉初亦是叫了上茶,便亲自端了茶给了沈夫人母女。
“有劳玉初姑娘了。”沈夫人接过茶碗,和气点头致意道。
“夫人真是客气。”玉初只掩唇一笑,便轻轻走回皇后身边。
“婉儿,快上前来给本宫瞧瞧。”皇后虽是听祁佑说起过沈清婉的变化,此番见面依旧是吃惊不小。
原本是个顽皮不拘的孩子,此番再见竟是安安静静,天差地别了。
沈清婉起身行礼应是,依旧低头缓步上前,在皇后面前站定,等待皇后示下。
皇后见状更是惊奇不已,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只得回头愕然看了看沈夫人,沈夫人却只是浅笑点头,“这孩子,是拘束了不少。”
“哎,不必拘束,本宫可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说着,皇后拉过沈清婉的手,冰冷华丽的护甲触及沈清婉的手心,竟让她后背竖起一阵寒毛来。
“身子可好些了?”皇后未曾发觉沈清婉的不适一般,依旧关怀地询问着,“本宫听说你的事,也是吓得不轻,更遑论你这么个小姑娘了。不必怕,今后小心些便是了。”
言罢,便唤了另一宫女玉沁去召了太医。太医原是早就准备了,不一会儿便来了殿中。
正诊脉呢,外头宫人来报,说五皇子祁修到了。
第八章 相看两厌
“儿臣给母后请安。”五皇子祁修入殿,未曾看一眼殿内他人,径直向皇后请安。
祁修一身宝蓝色祥云蝠纹长袍配以皇子特有的团龙金冠,眉目间深邃冷厉,周身华丽贵气逼人。
沈夫人起身给祁修行礼,沈清婉亦是。
“起来吧。”皇后叫了起,祁修亦示意沈夫人起身。
“听闻沈夫人今日入宫,夫人乃母后挚友,本皇子自当前来见过。”祁修坐于皇后左侧,端杯吃茶,淡淡说着。
“劳殿下惦记了。”沈夫人满面笑意,心里却暗忖,这话说得,似是五皇子给皇后请安赶了巧,竟还要与她解释一番,难不成皇子与自己母后请安便不是常事了?虽这般想着,但也未曾深思。
而上座的皇后却是看在眼里,自祁修进门,沈清婉竟是未曾抬眼过一回,礼毕坐定后依旧默默让太医把脉。这番样子,皇后心里倒感觉诡异了起来。
待太医号完脉,皇后问道:“如何?”
“回皇后娘娘,沈小姐并无甚病象,只是脉象偏浮,沉取无力,虚而兼迟,应是气血虚弱,多为虚寒。宜要好生保养才是。”
“好,下去摘个好方来,配几贴好药吧。”皇后叫了退,太医便福身出了去。
皇后转身又去拉沈清婉的手,抚平她的袖口道:“无妨,宫中什么好药都有,女儿家定要养好了身子才是要紧。过会儿本宫让太医院给你包好药,你出宫带了回去。”
“多谢皇后娘娘关怀体恤,臣女感恩不已。”沈清婉不露声色地轻轻抽回手来,裣衽福身行了个大礼。
皇后登时愕然,忙上前搀了起来,又觉得好笑似的笑出了声,“你这孩子,怎么病了一场变得如此客气了。”
沈夫人亦是在一边取了帕子捂着嘴乐道:“娘娘就随她吧,这孩子是这样。”
边上静默许久的祁修,虽未曾抬头,却也细细听着。早就听闻沈清婉失忆,性情大变,如今看来倒像是真的。
皇后从小看着她长大,亦是闺中好友之女,自然是当女儿般宠着,沈清婉性子嚣张跋扈,慢慢被惯得在皇后面前也不知检点。
后来更是自以为定能嫁与五皇子祁修,便不顾忌男女之防,常常缠着祁修。
幼时五皇子还觉得还觉得女儿家这般活泼可爱,长大却依旧如此,便是惹人厌烦了。
祁修正低头拨弄着扳指,却听得皇后与他说道:“本宫与沈夫人说说话,你带着婉儿去御花园里四处走走吧。”
听得这话,祁修皱起眉头来,半带疑惑地看了一眼皇后,心里不甘不愿,嘴上道:“年尾将至,御花园中百花杀尽,只怕没什么可看的。再者方才太医不也说了沈小姐体虚畏寒,外头这样冷,还是不要出去的好。”
祁修边说,边暗暗打量了一眼沈清婉,却出乎意料地见她竟对自己的话毫无反应。
换了往常,只怕前半句话刚说完,她便要跳起来说身子无妨了。
如今倒好,自己甚至说了看似关心她身子的话,竟也未聒噪起来。
“也是,”皇后的话打断了祁修的胡思乱想,“那你领着婉儿去给太后请安吧。”
祁修闻言重重叹出一口气,显得极不情愿的样子,思忖着该来的就是跑不掉,便行礼告退道:“那儿臣先行告退了。”
沈清婉闻言亦是起身告辞道:“臣女告退。”说罢起身退了两步,方才转身离去。
可祁修心中气闷,又是不愿与沈清婉一道的,告退后便头也不回地走得飞快。
待沈清婉穿好斗篷出了殿门,见祁修已在老远了。
沈清婉心下一阵厌恶,这究竟是哪里得罪他了,至于这么甩脸子吗。
可眼下自然也是顾不得许多,沈清婉只好小跑追了上去。
只是这一跑自然是环佩叮咚,祁修一听着身后的动静,不用回头都能猜到定是沈清婉追上来了。
这可不从来就是如此,女子毫无女子该有的端庄之态,尽是这般胡闹的动静,怎么能入得了五皇子的眼。
这倒是巧,此刻这两人竟是相互在心里厌恶着彼此的所作所为了。
好容易追到祁修身后三四步之遥,沈清婉便慢下来快步走了上去,跟在祁修身后,即使喘息也不敢太放肆,教习嬷嬷说了,即使喘,也不得张嘴,得闭着嘴慢慢缓过来,万不得在贵人面前发出声响的。
祁修本就人高马大,步子迈得又远,沈清婉想跟上就无法安静地走路,这一路都听的压裙佩叮叮咚咚。
当真是难受极了。
二人自是一路无话,气氛诡异尴尬,结果到了慈宁宫外,太后宫里的姑姑出来回话说太后今日去钦安殿祈福诵经了,大约午膳才会回来。
听得这话祁修竟是松了口气般,双手一背,昂首咧嘴一笑道:“好,有劳姑姑。”
不想那姑姑一关上慈宁宫的宫门,祁修便转身就走,沈清婉倒是没料到这一出,连忙跟了上去。
却不料祁修竟头也不回地来了一句:“本皇子要回皇子府了,沈小姐打算跟到什么时候?”
他竟是要扔下自己走了?
果真,言毕祁修便带着小厮走了,留着沈清婉一人愣在原地。
这五皇子怎么个意思,来时就跑得飞快,这会子直接扔下自己一人走了?
而此刻祁修身边的小厮亦是有所担忧地问道:“主子,咱就这么丢下沈小姐,万一闯了什么祸可怎么好?”
想来是沈清婉“大名在外”,祁修的小厮自然也是见过从前的沈清婉有多能惹事吧?
“无妨,”祁修眼中一丝狡黠闪过,“能闯什么祸,就算闯祸,难不成母后还责难我?”
闯祸才好,失忆的沈清婉自是没有从前那般对宫中轻车熟路,若是找不到回去的路,亦或者遇上什么不好惹的主,那才真是有好戏看了。
祁修嘴角邪笑,似是出了一口恶气般,小厮见自家主子极高兴的样子,便也不再说什么了。
沈清婉此时还孤零零一人在原地站着。她如今过目不忘,记性极佳,自然是认得回去的路。
还不走,是她心中悄悄盘算着。
好,即便我曾经缠着你,惹你烦厌,不过是少女情怀,难以克制,可终究未存心害过你什么。
至少今日,我本是得体守礼,你却明知我失忆,还要丢我一人与寒风中懵然不知所去。
你既存了心要捉弄我,便怪不得我还手。
思及此,沈清婉心下冷笑,便四处溜达起来,手炉不再捧与胸前,只拎着那流苏晃荡,接着敞开些了斗篷,寒风瞬时灌了进来,沈清婉登时便是一个冷战。
四下溜达之时,若是路上听闻有人前来,她亦是悄悄避开,就这样在宫中走了大半个时辰。
待到手炉凉的差不多了,自己也手脚冰冷,才走回了慈宁宫。
慈宁宫门口,沈清婉先将手中早已冰冷的手炉摔到地上,再使劲揉了揉眼,努力挤出些许泪花,重新敲开了慈宁宫的门。
“沈小姐?您怎么又回来了?”慈宁宫的姑姑便是方才那位开门的苏姑姑,见沈清婉眼泪汪汪,瑟瑟发抖,小小的樱唇亦是有些发紫,心下更是狐疑起来。
“姑姑……”沈清婉的声音颤抖着,也不知是冷的还是带了一丝哭腔,“我…我不认得回去的路。”
“快快,先进来暖暖身子。”苏姑姑一摸到沈清婉冰冰凉的手,心中咯噔一下,连忙招呼沈清婉先进来。
“多谢姑姑。”沈清婉怯怯道了谢,随着苏姑姑进了慈宁宫的侧殿。
待苏姑姑上了蜜茶,又给殿内暖气一烘,沈清婉总算感觉到自己的手脚,连着打了两个冷战。
此时苏姑姑才上前和蔼问道:“沈小姐方才不是随五皇子走了,怎的又回来了?”
沈清婉听得这话心下一喜,面上却依旧怯怯道:“五殿下,他……他回去了。”
“回去了?”苏姑姑疑问道,“回哪儿去了?”
“皇子府……”沈清婉音若蚊蚋,低着头瑟缩的样子,显然是吓得不轻。
话已至此,苏姑姑算是捋清了来龙去脉,想来是五皇子带着沈小姐来给太后请安,听闻太后不在便抛下她一人回府了。
沈小姐日前落水失忆,今日皇后传召进宫,这些事宫内的人多少知道些。
偌大的皇宫,竟照顾不好一个小姐,如今沈小姐不识得回去的路,只好求助于此,这简直丢了皇家的脸。
虽说以前沈小姐是跋扈了些,不过如今一个毫无记忆的小姑娘身子还未好全,完全不记得宫里的路,竟被五皇子抛下在寒冷的后宫内走了这么久,这事无论如何都是说不过去的。
思及此苏姑姑便道:“那沈小姐便在此好好歇着,待身子暖和了,老奴再领您回去永和宫。”
沈清婉听罢忙感激地点点头。
果然不一会儿,沈清婉就听到了太后回宫的动静。
“太后驾到!”
沈清婉的嘴角不禁泛起了一丝得意。
是了,等的就是太后。
张德妃可是太后的侄女,张德妃所出的四皇子自然也和太后亲些,想来皇后和五皇子自是要向后排了。
这事儿让太后出面教训那个傲慢无礼的五皇子,再妥当不过了。
于是乎沈清婉便在侧殿内稍缓了缓,整理好仪容,待人传召。
不一会儿,苏姑姑满脸堆笑地进来了,说太后召她前去问话。
第九章 反击
穿过六幅鹿贺长春屏风,在袅袅檀香烟雾之中,沈清婉见到了高坐宝座之上的太后。
太后着一身暗红色绣玄西番莲宽袖高襟长袍,鬓白发髻上只有一株赤金凤穿牡丹簪斜在发髻间。
太后已是年过六十的老人,见着沈清婉上前请安,满目慈祥地叫了快起。
沈清婉终日伺候在沈老夫人身旁,早已知晓老人最喜见小辈乖巧可爱。
此番见了太后,自然也没有见到其他贵人那般拘谨。
正等着太后开口问自己为何在此,谁知太后却毫无询问之意,只和蔼可亲地问了问她的身子是否暖和些诸如此类,沈清婉一一作答。
不一会儿,太后便传素膳,留了沈清婉在旁一起用了。
食不言,寝不语。
待到太后放下筷箸,沈清婉也默默放下,面上冷静,心里却有一丝不安起来。
太后虽待自己亲和慈爱,但想来已知自己为何在此,却一句未曾过问,还留了自己用膳。
自己离开这么久没有回去,想来皇后也定是起疑了。
果然,太后漱口完便道:“去请皇后即刻来一趟。”
沈清婉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暗暗后悔起来,若是太后因此事斥责皇后,只怕自己也讨不了好了。
原只想让五皇子吃些教训,如今只怕是要把皇后娘娘也扯了进来。
思虑对策间,殿中碗筷已撤完,太后向沈清婉招招手:“好孩子,来。”
沈清婉收起思绪,听话上前,乖巧地挽起太后手,扶着太后去了正殿。
两人谈笑了好一会儿,便听外面宫人报皇后驾到。
再说皇后那头,与沈夫人二人左等右等不来沈清婉,却是等来了太后的传召。
两人本想等沈清婉回来一起用午膳,故而还饿着肚子。
这边虽是素膳,沈清婉倒是进得挺香。
皇后一进殿内,看见沈清婉亲亲热热在太后身边坐着,却不见五皇子的影子,也是一愣,随即福身行礼道:“参见太后,不知太后叫臣妾过来有何事。”
“起来吧,”太后的声音听不出喜怒,“婉儿这孩子病了一场后什么都不记得了,你可知道?”
皇后一愣,垂首恭敬答道:“自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太后语气开始带了一丝严厉,“你还把她一个人丢在后宫里,她能识得路?可怜她身子寒症还未好爽利,便在后宫冻了大半个时辰,一个大家闺秀,嘴唇都冻紫了,像话吗?她父亲还在营州为国办事,她却进趟宫被冻坏了身子,你如何交代!”
皇后被这没头没脑的训斥给唬住了,登时不知这话从何说起。
沈清婉见状心下已暗叫不好,太后只字未提五皇子,听这语气,想来是要把照顾不利的罪责安在皇后头上了。
略一思忖,沈清婉便起身,抢在皇后答话前跪下道:“太后息怒,此事怪不得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原是叫了五皇子陪伴臣女向太后请安,因太后不在才离开的。五皇子许是府中有急事,亦或是不知晓我失忆之事,才会以为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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