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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度为后:王爷,请自重-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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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眼神,那也是极好的。

    可是茱萸这个女人,不知道哪天冒了出来,就这样抢走了周筠生的心。虽然这颗心,从来不属于她,可是她一直在等着,在等着他被自个感动的那一日。如今,甭说是等到天荒地老了,只怕是她的存在都会叫周筠生感到厌恶起来。

    闵氏心下生了一股深深的凉意,这种她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这种她哀默极致的痛苦与嫉妒。她是朝鲜第一女国手,也是朝鲜出了名的美人。如今就这样败在一个相貌平平的女人手上,她当真不甘心。

    闵氏红了眼,含着泪,轻声唤了一声:“皇上……”

    “嗯?你怎么还在这儿?就如茱萸方才所言,你就回去抄个百遍的《女戒》,宫人们人手都要一本……还有没什么事儿,你就莫要跨出彰华宫半步了。”

    周筠生的声音极低,就似风飘过一般,无影无踪。闵氏起了身,似笑非笑地望着这对璧人,袅袅行了一礼:“臣妾……告退。”

    不,她不要认输,她是朝鲜领议政闵万熏的嫡女,她李茱萸不过是个庶出的丫头,有什么资格与她争抢呢?闵氏想着,心下依旧不甘心,她可以等,总有一日,皇帝会厌倦她的……

    “慈英,等做了岁,便送你回朝鲜吧。你来大钺多年了,也该想家了吧。”周筠生侧着身,末了吐出一句。

    闵氏背对着周筠生,只是瞪大了眼,呼吸也有些喘重起来,身子禁不住地微微颤抖着,一个踉跄,差些摔倒在地,好在一旁还有一个花架搭了把手。闵氏也不回头,只是侧身福了一礼:“谢……皇上隆恩。”

    闵氏入河阳王府这几年,也算是尽了心力的,这些周筠生不会不知。很早以前,他便同茱萸说过,闵氏对他而言,就如妹妹一般。这些年,他从未捧过闵氏一根头发,不过也是为了他心底那一丝执念。

    可是有一日,闵氏若是想要取茱萸而代之,他是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发生的。对他来说,茱萸就是他的全部,余的一概都不重要了。他决不允许任何人再来伤害茱萸!

    鸳鸯远远望着闵氏远去的孤影,伛偻着背,映着夕阳西下,好似一下老了几十岁。论理,她该是庆幸自家主子,终于少了一个对手。可是此刻,她心下却生了一股子的悲凉之情。

    她讶异于自个心下多少是有些同情闵氏的。朝夕相伴又如何,终究是换不得周筠生的一个回眸,一句关切。这一刻,鸳鸯也是真正将心中的人影给抹去了,这世间,唯有真心辜负不得,可也强求不得。

    鸳鸯转身,关上了殿门,与彩莲退出了门外。

    彩莲偷偷瞧了眼鸳鸯:“好好的,你怎么哭了?”

    鸳鸯嗔道:“谁哭了,可不是你没掸尘掸好,尘进了眼,捂得人有些痛了。”

    两人打闹说笑着,一同消失在了回廊处。。。。。。

2 第一百七十六章 蕴藉几多香意(一)

    清早,云梅宫内梅枝上头花苞开的正好,喜鹊叽叽喳喳地在枝头上雀跃。红酥琼放,探著南枝一直到了末梢,蕴藉几多香意,多少情意在里间。这云梅宫里的梅花原是京师城郊的品种,这些日子,周筠生又命人从关海送了一些梅树苗来,因而今年这云梅宫里的梅花,开的别样的好看。

    周筠生的圣旨在头一日传到了云梅宫。周筠生对外宣称,东山有佳人,在东山之时被他纳了侧妃,因着才德鲜备,如今又怀有双生龙嗣,因而晋封为后。赐号“梅”,寓居云梅宫。而闵氏,因着怜惜她思乡之苦,因而不日即将送回朝鲜探亲。

    这京师内的老百姓,当然全然不知这里头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这皇帝新封了一位皇后娘娘,而这位皇后娘娘来自东山。原来的河阳王妃要走了,说是要回朝鲜探亲。

    这寻常百姓家里,正室妾室处于同一屋檐下都是不尽的幽怨,又何况是在帝王家。京师的百姓好歹还是见过风浪的,因而皇帝这一道圣旨,也未曾引起世面波澜来。

    就连木桥底下的说书先生,这些日子都百无聊赖,编不出个所以然来,全因为这位梅皇后太过神秘了,这姓甚名谁,长相如何,皆是不为外人道的,实在是毫无谈资可言。

    满朝的文武不比外头的百姓,这上头的新皇后是谁,当然都知晓。这梅皇后原先是何等的人物,诸臣们都是心照不宣,皆其乐融融地在朝堂上三拜九叩,恭贺皇帝新后之喜。

    娶哥哥的遗孀为后,这事要是搁在在关外,自然不算什么事儿,可是这是在大钺,一贯讲究周礼的大钺,行的又是儒家那些作派。因而,这私底下总免不了有那么些书生气的,又或者素来就看李家兄弟眼红的,在背后嘀嘀咕咕地议论着什么。

    可也是这帮颇有成见的臣子,如今亦是笑意盈盈地恭贺着新帝新后。是的,当然得笑了,皇帝夜里派了几名太监,悄然往京师各府邸跑了一遭。这太监手上虽是没有圣旨,可却都带了口谕与一朱批御纸来。

    但凡见了这御纸的,无不吓得心惊胆颤,个个当场就噤了声,愣是一句都不敢多言了。这御纸不是旁的玩意儿,偏就是各位达人们私底下见不得光的一些勾当。

    但凡为人臣子,若是要为官清廉如李玬那般,也是不多,亦或者过了廉洁这关,可是过不了美人关,赌关之类的亦不在少数。京师内上上下下,哪都是皇帝的眼线,这但凡底下的人做了什么,周筠生心里自然都是一清二楚的。

    周筠生回眸看了后位之上的茱萸,今儿个一身全无的艳丽奢华之像,有的不过是质朴华实的一国之母的典仪。

    这一身,自然还是由着尚衣局的红儿亲手所制的后服了。那总管事元道怜因着与外人勾结,便卖宫中的绸缎,因而早已被杖刑。这尚衣局总管事的位置,自然就落到了林红儿的手中。

    茱萸先朝时封后的服侍出自林红儿之手,因而这次也是十分的信任她。嘱托的无非就是既要显托一国之母的典仪来,又不可太过铺张浪费,这响应的皆是皇帝勤俭的旨意。

    茱萸这一身的行头,也引来了满朝文武由衷的钦叹。其衣深青色,上有翠翟的图样。衣领上有黑白相间的花纹,袖口、衣边用红色的罗为缘饰。腰服大带,带与衣色相同。蔽膝随裳的颜色,上绘翟为图案,青袜,舄加金饰,白玉双佩。

    头上虽无盛妆,可也配以九龙四凤冠,原是要插十二支花,但是茱萸授意减成了一双,又将两鬓做宽,额间也不饰以任何图样,看着清清白白,因而只是尽显端庄,毫无艳俗之态。

    因着茱萸有孕在身,这些日子也是显怀了,肚子有些沉,人也格外吃力一些。因而周筠生早早便吩咐了典礼繁复的流程一概都免了。

    帝后携手起身,在此接受朝臣们礼拜,茱萸跟着周筠生的步子,一路缓缓步行到殿外,今儿个难得见了日光,倒显得这样的日子里有些明媚起来。

    茱萸侧身看了眼周筠生,今儿个他也是一身素朴的黑色衮冕服,那帝王的威严之像,却只留在了殿内。周筠生温柔地望着茱萸,暗暗捏着茱萸手心,在她耳边轻声道:“这下,你可再也跑不掉了。”

    茱萸莞尔,只是低着头,面上瞧着起了些许红晕。

    待得到了云梅宫,阿德早已领着一众太监宫女们跪地礼拜:“奴才(奴婢)们参见皇上,参加皇后娘娘。”

    这一声礼拜,倒没吓跑梅枝上的喜鹊,反倒是比清早唱的更欢了一些。自打茱萸回了云梅宫,这宫里头上上下下,多少也担着心事,如今各个精神气儿俱在,看着倒是喜气。

    周筠生将茱萸安顿好,便先去了熵邗宫大宴群臣,原本茱萸也该同往,可是周筠生不愿她拘礼于这些,因而先行将她送回了宫。

    周筠生絮絮叨叨交代了好些事情,方才恋恋不舍出了云梅宫。今儿个的燕窝水,周筠生一早便命御膳房炖好了,给温着,这会才由彩莲端了上来,一开盖,还冒着些许热气。

    茱萸笑笑:“这皇上也真是的,先前说了,一切从简就好,倒是叫他上了心,日日都亲自督查了才好。也亏得他有时间理会这些琐事。”

    鸳鸯道:“可不是嘛,主子这几日说腰酸,听闻皇上亲自跟沈太医学起拿捏按摩来,说是要给主子按压纾解。”

    茱萸抿嘴笑笑:“鬼丫头,你又是哪里听得消息。”

    鸳鸯笑着望向彩莲道:“可不是因着咱们宫里某人,但凡是沈太医的事儿,奴婢们都得上心些留意着不是。”

    彩莲瞪了鸳鸯一眼:“就数你话头多。”

    鸳鸯作无辜状:“主子,你可得给奴婢做主啊,这平日里话头最多的可不就是咱们彩莲姑奶奶么,今儿个倒是见鬼了,惜字如金似得,反倒显得是奴婢多嘴了。”

    茱萸望了眼彩莲,这丫头,今儿个是有些不对头,眉头微蹙,似是担了什么心事。面上说是笑着,却也比哭好看不了多少。

2 第一百七十七章 蕴藉几多香意(二)

    彩莲瞧着不对劲,也不是这几日的事儿了。茱萸一早就留了心,一面使鸳鸯在外头打听了细事,这彩莲的事儿,茱萸心下也便深知了去。

    原来彩莲虽是自幼被卖入忠棣府的,实则家中也是有兄弟姐妹的。她有一长兄,名唤史迦,如今约莫二十八九的年纪,成日在外吃喝嫖赌,不理家业。彩莲这些年,暗中相助的家私,早已被这个兄长败光了。

    前些日子,史迦说是被彩莲的父亲撵出了家门,索性就在赌场存身。这会茱萸封后,他倒是也沾了便宜,又到处宣说自家妹妹可是宫里头的大人物,可是当今皇后跟前一等一的红人,还说这沈姓太医是自家的妹夫,妹妹即将入主沈府。

    这赌场里放贷的老倌也是个精明之人,查了这史迦的身份背景,便在赌场中设了个局,将史迦给套了进去。史迦欠了一屁股的赌债,家中自然也还不上这些数额。因而这几日这些泼皮无赖便上了沈家的门,讨要这债务来。

    彩莲如今只是与沈誉私定了终生,连纸婚约都尚无,就这样被自家兄长闹的没脸没皮了,可不得心下灰暗了。这些茱萸一早便知晓,可是也不挑破,全当为彩莲留个脸面。

    鸳鸯借故说要换屉熏香,悄然出了殿外。茱萸望着彩莲有些时候了,彩莲一时发了楞,也未发觉现下殿中无人了。

    “彩莲。”茱萸轻轻唤了一声,就如从前在忠棣府中那般的轻柔。

    “奴婢在。”彩莲忙回了神,福了一礼。

    茱萸笑笑:“彩莲,算起来,咱们处了也好些年头了吧。”

    “是啊,主子,自打您进了忠棣府,奴婢便跟您在一处了,十多年的光景,可不是弹指一挥间。”彩莲道。

    茱萸笑着吃了口燕窝水:“昨儿个,本宫替你求了皇上的旨意来,如今圣旨该是到了沈府了。”

    彩莲面上一惊,瞬时眼中噙满了泪水:“主子……奴婢不走,奴婢就留在您身边,一直伺候着您。”

    茱萸笑笑:“傻丫头,这宫里人人能盼着有出宫的那一日,可偏你就不想。”

    彩莲俯地道:“主子……奴婢这样的身份,怕是配不上沈太医……”

    彩莲的姿态很低,嬉笑怒骂的模样常见,如此这般,倒是头一次瞧见,茱萸心下未免也有些心疼起彩莲来。

    茱萸收了笑意:“彩莲,这外头的事儿,本宫原本不想提,你也是个脸面薄的人,说多了怕你要多想。既然是说到了此处,那本宫也得说几句了。你家的兄长可谓丧家犬扶不上墙,竟敢坏了你的名节,又往本宫身上泼脏水,实在是罪无可恕。本宫倒是想了,倒是要叫他再闹一闹,大家一同彻底没了脸面,再治他一个大不敬,杀头得了。”

    茱萸这话不紧不慢地说着,听着话不重,但彩莲知晓,这是真动了怒气:“主子息怒,奴婢家的丑事,还不值得主子动气。”

    “本宫已经着人去查了,你兄长去的乃是地下的赌庄,按着咱们大钺的法度,也可好好办这事。若是本宫直接出面帮着解决了这事,一则怕是朝中难免又生了闲话,二则也不想替你坐实了那些莫须有的事儿。因而想着,这事儿若是交给顺天府尹来处置,当是再合适不过。你瞧着呢?”茱萸说道。

    彩莲眼中的泪早已滚下,只是仍不抬头:“奴婢又哪里懂得什么,一切但凡请主子做主。”

    茱萸道:“无论如何,你那不成器的兄长,总该在顺天府吃些苦头了,才会长些记性。你若是嫁入沈家,家中也就只有你兄长与小妹两人,若是兄长有事,只怕你也会牵挂。因而你也尽可放心,但凡受够了教训,这史迦自会放回你家中。你也可转告你家中老父,一切大可安心。”

    彩莲连连点头:“奴婢竟然还要叫主子来操心这些个事,实在是没有脸面见主子了。”

    眼见着彩莲连磕了十个响头,茱萸也不拦着,她知晓这丫头的脾气。若是拦着,只怕是心里记着事,怎么都绕不过去了,权当是为着叫她心下能舒坦一些。

    “这沈家,上有沈老夫人,听闻是个难缠的人物。这沈誉要休妻,原是她不许的事儿。如今有皇上的圣旨在这儿,你可就是皇上钦点的人,那沈老夫人,自然也动不得你半分。这往后,但凡你入了沈府,受了丁点委屈,那就是同本宫、同皇上过不去,谅沈家人也不敢小觑了你。因而你心下多些宽慰,待得做了岁,便给你同沈誉办场风风光光的婚事。本宫这梅宫同样也是你娘家,可明白了?”

    茱萸这话说的真切,也是实实在在地替彩莲做了一番打算的。

    此时,鸳鸯来的恰是时候,才换了一屉香来,见彩莲红肿着眼,知晓是事儿已经说明了。

    “诶呀,主子,这燕窝水都凉了,可不得吃了。奴婢给您拿下去热一热吧。”鸳鸯边说,边拿起了小碗。

    茱萸抬手道:“不打紧的,鸳鸯,你这会子不需离开,但且留下来听着,下面的话儿也同样是说予你听的。”

    鸳鸯恭恭敬敬行了礼,便退到彩莲旁边,恭听训示。

    “你们都是本宫跟前尽心侍奉的人,莫说是这太医、大人们了,就算是个将军,那也是佩的起的。这世上,要攀龙附凤之人多的是,缺的就是真心真意之人。但凡那人有待你们真切之心,那便是最好的人了。沈誉也是个实在心肠的人,彩莲交给他,实则我这心下也是一万个放心。”

    彩莲点头道:“主子费心了。”

    茱萸继续道:“鸳鸯,那一日,在关海营帐,本宫面上说的是玩笑话,可是心下也是替你留意许久了,这张沐尧是先前张昭仪嫡亲的弟弟,这身世也算是大家。论人品,想来这些时日,你在关海也有所耳闻,有目共睹。你若是你觉着他人瞧着不赖,那本宫便也替你做个主。”

    鸳鸯听了,心下思忖着,这主子看人一向很准,但凡是个好赖,都逃不出主子的眼去。只是心下仍似有迟疑:“这张将军是个少年英雄,奴婢长他三岁,怕是不合时宜。想来张将军这样的人物,也当是喜欢美娇娘才是。退一步说,彩莲若是年后出嫁了,那主子现下身子还怀着,也需得有体己的人在身旁照料着,奴婢也只想尽心侍奉好主子,还望主子成全。”

2 一百七十八章 一箭双雕

    茱萸见鸳鸯这话说的也是实情,因而应道:“民间有句话说得好,女大三,抱金砖。这年纪有个相差倒不是什么要紧事。好在这事八字也还没一撇,本宫也就趁着彩莲这波喜事顺带想到了就说一说。待得年后,咱们再好生合计合计。”

    鸳鸯福身一礼,也便不再多说什么。

    茱萸凝视着窗外,见景致正好,便信步而出,在殿门口瞧着西边最后一抹云霞。冬日里的云霞,清清冷冷中却仍藏着粉色的柔情,倒令茱萸觉着心下一暖,看的久了,仍迟迟不肯返回寝宫内。

    暮色浓了,来风似箭,午门钟鼓声声传夜漏,夜空也似被惊到了一般。茱萸若有所思低吟道:“黄花粲粲冬窝夜,丹叶萧萧蜀阜秋。会得个中消息理,两眉不著世间愁。”

    议事阁内,周筠生坐于榻上,复手轻击小案:“为国为君,忠心耿耿,做人做到你这个份上,可算得是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了。”

    周筠生这话并非试探之意,说的全出自真心。李玖詹昨儿个奉命去了一趟直隶,全为了这江南制造局的事儿。南方今年遭了水患,桑苗损失惨重,更别提这供丝之事了。

    周筠生原打算着,将今年宫里头的丝织用度尽数革除,改成贩于海贸商人,一来可解国库的燃眉之急,而来可扬大钺国威。原想着从徽州调些丝过去,哪里晓得徽州的仓库连夜又遭了不明之火,因而只得另想办法。

    这事儿若是叫叶之章去办,自然好开口,可是前些日子,才遭了训斥,这会若又重用,反倒损了皇家的颜面。恰巧是李玖詹主动请缨,担了这份差事。李玖詹是怎么说服叶家出丝的,周筠生也略知个一二来,这里头的艰难,自是不可对外人道的。

    时逢李玖詹与李玬两兄弟又与鲜卑来使相谈甚欢,不动一兵一卒便又解了贺兰一带的陈兵之险,这便又是一桩大功绩了、

    偏巧这李家兄弟又不是邀功之人,皇帝问话了,都答的是风轻云淡,周筠生心下愈发地对这位新任右丞与参知政事钦佩起来了。碍着前头才给升了官,若是再加官进爵,也怕是不合时宜了。

    周筠生便赐了李氏兄弟一柄尚方宝剑予他,可谓上斩昏君,下斩奸佞,这份礼来的厚重,又显出了李玖詹在皇帝心目中的位置来。

    出了议事阁,外头早已漆黑一片,一群小太监在前头抬着灯笼,周筠生这是要往云梅宫而去。才出了乾曜宫,他一时心下涌出一种喜悦来,终于再也按捺不住心里的念想,望着云梅宫的方向,大叫一声“茱萸!“撒腿就跑了起来。

    往昔沉稳的周筠生,此番就像一个十四五岁的男子那样无所顾忌,弄得平日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的那一大堆侍从内监,包括薛巾在内都是一愣。薛巾大喊了一声:“快些跟上!”

    这会子,这帮太监们只得捧着拂尘、金杯、金盆等等御用物件儿跟着一块儿跑。周筠生本也算习武之人,体魄自也比常人要强健一些。这会这帮太监们有哪里可能追的上,还没有到云梅宫,便个个跑得气喘吁吁,差些累倒在地上了。

    人才进了云梅宫,周筠生遥遥就望见殿前月台旁,几株梅花后隐隐有几盏灯笼亮着,隐约露出茱萸的青玉钿子,便又大喊道:“茱萸!“他飞跑着进了宫门。茱萸抬起头,心下倒是吃了一惊,仍只是耸起了细眉,微微笑着。

    此时,茱萸身边的彩莲、鸳鸯,连带着方才在宫门口的阿德等人,一个个都惊的张开了嘴。这天下至尊、一朝天子,意向以沉稳持重的周筠生竟就这样不顾威仪地跑了起来!连枝头上的鸦雀都一时噤了声。

    眨眼工夫,周筠生兴高采烈地穿过汉白玉铺成的玉道,拾级而上,一路小跑至茱萸面前,欢喜道:“成了!”

    “什么?”茱萸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她也是今日才听闻,这徽州仓库遭了火,鲜卑又陈兵贺兰边境,心下还想着,这周筠生怕是恼人的事儿多了。这会子说成了,多半是都没什么妨碍了。

    “这鲜卑人还没打进来,来送战书的使臣就被李耿、李玖詹两兄弟给说服了,还签了十年无战火的协定,这一签可保贺兰一带十年安稳了!这差的丝线也是有转圜了。”

    “啊!上天保佑。”茱萸深深地出了口气,双手合掌,两眼望天。

    周筠生牵起茱萸手:“手怎么这样凉,可不是外头站的久了?怎么不进殿内?”

    茱萸低头笑道:“一时兴致。”

    帝后两人携手进了殿内,彩莲将烛心一剪,火苗欢快地蹿高了了一些,诸人悄然退出了殿外。

    “瞧你,方才蹦跳的像个孩子,哪里有丁点一国之君的样子?”茱萸拾起周筠生鬓边一捋碎发,似嗔似笑道。

    周筠生笑笑:“今儿个真当是个好日子,双喜临门。一下就解决了两个难事儿,你那两个姑表兄弟可真当是个人才啊,我果然是没看走眼。”

    茱萸浅浅笑着:“倒是亏你不避嫌,同时重用了他们两人。运道倒是也不错,还能帮着做一些事儿。”

    一语未了,茱萸眉头微微皱起,微微呻吟了一声。

    “怎么了?可是腹中不适,快宣沈誉来瞧瞧。”周筠生起了身,正要喊人。

    被茱萸扯住了金丝龙纹镶边的黑缎袖口:“无碍的……”

    说话间两眼早已望着周筠生,眼波流转,尽是柔情似水:“可不是两个调皮鬼,在里头大闹天宫了。”

    周筠生眼中闪过一丝喜色,轻抚茱萸腹上,隐约受到了一小股踢力,乐道:“好家伙,这么大的力道,往后出来了还了得。”

    茱萸笑笑:“你说,这方才使劲的是儿子还是女儿?”

    周筠生会心一笑:“我猜,方才使劲的定然是女儿。”

    “何以见得?”茱萸轻声道。

    “可不得,跟她娘亲一样,偶尔有那么股蛮劲不是。”周筠生凝视着茱萸,挑眉笑道。

    “呵,你呀!”茱萸笑闹着落入周筠生怀中。

    这殿外,又下起了鹅毛大雪,里间却都是人间温热流转。

2 第一百七十九章 水覆难再收

    京师沈府,张思思就站在那儿,也无妆容,就哭的眼睛肿了,脸面黄黄,憔悴的很,叫人瞧着觉着可怜。

    沈誉此时正跪在沈老夫人跟前,沈老夫人板着个脸面,“你倒是说说,你如何对得起咱们沈家的列祖列祖!”

    沈誉也不吭声,只是跪着,但也决计没有讨饶的意思。

    沈老夫人哪里会不晓得自个儿子的性子,别瞧着平日里文质彬彬,但凡倔起来,那也是能气死人的。

    “你也当真是被那宫里头的丫头灌了黄汤了,不说叫你安分守己吧,偏惹来皇上的一道旨意。得,咱们沈家明媒正娶的大媳妇,要做小了不说。如今你个逆子,连做妾室也觉着嫌弃了,硬要休出家门了。当真是攀龙附凤了,就忘了糟糠之妻了是么?”

    沈老夫人这一生斥责,说的是极重的话了。沈誉是沈府的独子,自小便是老夫人宠极了的,又哪里如此下过重口。

    沈誉拱手:“娘,您知道的,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听罢,刘氏啜泣的声儿更响了,老夫人恼怒:“瞧瞧你媳妇,难道不是个美人胚子?你就是放房里,当尊佛像给供着也是你福分。如今为了那外头不相干的人,偏要休了你媳妇,亏你还是咱们沈家书香门第出来的,今儿个真是活打了我的脸面。若是你眼中,还有我这个娘,那你就把方才的话给收起,乖乖给你媳妇赔个不是。那今儿个的事,咱们就睁眼闭眼,权当没发生过。”

    听沈老夫人这样说,沈誉心下琢磨着,自小,他便未忤逆过娘亲的话,如今难得有了心上人,竟又要叫她受委屈,这也是他不愿见的。

    沈誉上前一拜:“娘,今日儿子若是有什么话说的重了,您与思思也莫要见怪,我且在这儿先赔个不是。可是娘,那彩莲也是儿子挚爱之人,这辈子,儿子只要有她相伴便足矣。这思思,当初是您要儿子娶进门的,儿子违心娶了她过门,是也有儿子的责任。可是思思也明白,儿子的心,并不在她身上,这么多年了,娘难道也看不出来么?”

    “放肆!”沈老夫人拄着拐棍站起身来,一棍子下去,重重落到了沈誉背上:“咱们沈家虽然如今也是没落了,与先祖时候那会比不得。可是好歹也是大户人家,咱们与张家的缘分,是你爷爷辈那会就定下的,哪里是你说断就断的?你今儿个若是将我这宝贝媳妇休出了门,哪日我下了黄泉,都没脸见你爷爷与父亲了!”

    张思思见状,忙上前俯身道:“娘,就别打相公了,一切有错,也是媳妇的错。”

    沈誉紧咬着下唇,推开了刘氏的手道:“如今这门婚事,是皇上下的旨意,娘纵使是心里不痛快,那这门亲事也得认了。您说不许我休妻,那么好,儿子今儿个就进宫,再求道皇上的旨意来,奉旨休妻,这样可行?”

    “你!好你个逆子!”沈老夫人气的浑身颤了起来,一时失了拐棍,厥倒在地……

    沈府上下,乱作一团,红烛亮了一整夜。

    张思思才从老夫人房内将药盏端出,沈誉早已在外头等着了:“药都喝完了?”

    张思思垂头道:“恩,相公放心。”

    沈誉道:“劳你费心了……”

    “相公……”张思思抬起脸,眼中早已噙满泪水。

    沈誉暗暗撺紧了手心:“你是知道的,一开始,就是娘的意思。我……”

    张思思环顾四周,见无人,方才道:“不论先前如何,至少从我入得沈府以来,侍孝婆婆,主持家务,样样都没落下。既不是母夜叉,也不是阎王面,纵使我百日、前日的不好,可是你就不能觉得有一日是好的么?可怜妾身嫁入沈府十余载,如今倒还要被个小婢女给轻贱了去,本也就没脸面在这沈府再呆下去了。”

    半响,沈誉幽幽道:“思思,你我相识可不止十年了,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又岂会不知。”

    张思思一愣,沈誉这话,倒是叫她有些进退不得了:“总之,但凡妾身还有一口气,那我决计不会出这沈府大门半步,那丫头要来就来便是了。且叫这府中上下都看看,到底是认她这个新人,还是认妾身这个旧人。”

    沈誉道:“你若坚持如此,我也无他法。你不出府,也好,娘反正也只认你。那你便与娘继续在这儿住着。可是我要如何,你们同样也是拦不住,我也决计不能让彩莲受了委屈,那么我在外头再置一个小院,从此便住到外头去,可叫你们称心了?”

    张思思急得瞪大了眼:“沈誉!你一定要如此决绝么?”

    沈誉苦笑一声:“思思,你当初是如何进得沈府的,你心下明白呢。如娘所说,沈张两门联姻是爷爷辈就定下的姻缘,可是这原本联姻的可是你表姐黎儿,不是么?为何是你替她入了府,想来你比我更明白这里头的是非曲直来。”

    “黎儿姐姐她……她是自个命不好。”刘氏紧咬牙关,好让自个不露出怯来。

    “思思,有些话,当着娘的面,不好说什么,也算为你留个脸面。你不肯出府,那便继续住这儿,你还是这沈府的半个女主子。我在外头置办府邸的事儿,日后你也多劝着娘一些。”沈誉说罢,也不多作停留,转身便要往回廊而去。

    张思思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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