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捡来的男人登基了-第4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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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一看到那个瓶子,贤妃的瞳仁便猛然一缩,她立刻辩解道:“臣妾没有见过这个瓶子,也不知道什么散魂水,皇后娘娘怎么能凭着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瓶子就污蔑臣妾?岂不可笑?”
“可笑?”皇后反而笑了:“若只是一个瓶子,本宫岂敢来见皇上?贤妃求仁得仁,本宫这就满足你。”
她说着,扬声道:“来人,将人带进来。”
一时间,所有人都往大殿门口看去,姒幽感觉到自己的手被碰了碰,她疑惑地回过头来,却见赵羡正将她的手拉过去,然后捂住了,他们站在了风口的位置,尽管夏夜并不冷,但是外面下着暴雨,姒幽的手被吹得发凉,赵羡将她的双手放在掌心轻轻捂住,见她朝自己看过来,便微微笑了笑。
正在这时,殿门口出现了两道身影,一个小太监扶着一个老人进了门,那老人身形佝偻,走起路来颤颤巍巍的,让人不由疑心他会不会被一阵风给刮跑了,路过门槛时,还险些被绊倒。
他被扶着到了靖光帝面前,瑟缩着跪了下去,趴在地上行了一个大礼,声音有些哆嗦地道:“草民拜见皇上,拜见皇后娘娘。”
靖光帝审视着他,问皇后道:“这又是谁?”
皇后缓行了两步,道:“是当年知道内情的人证,贤妃,十三年前,你串通东宫九牧监马牧使王程,让他在东宫的马槽里下散魂水,后来又担心事情败露,将他杀了灭口,未曾想到还有知情人活着?”
贤妃的表情不由自主地闪过几分慌乱,她摇头道:“没有,皇后娘娘,臣妾没有做过这种事情,您为何非要污蔑于臣妾?”
皇后懒得听她狡辩否认,语气转为温和,对那老人道:“王勘,你将当年的事情细细说与皇上听。”
“是,”老人立即叩首:“草民遵旨。”
苍老的声音颤颤响起:“草民当年在东宫九牧监做一个小小的管事,马牧使王程是草民的表兄,有一日,他忽然连夜来找草民,说他替贤妃娘娘与、与太子殿下做了一件事情,深感不安。”
靖光帝声音冷峻道:“做了什么事情?”
王勘答道:“他说,贤妃娘娘让他在东宫的马厩水槽里,加了一种药,他总觉得要出事,担心日后为贤妃娘娘与太子殿下灭口,便特意来告诉草民一声,还将那盛药的瓶子交给了草民,说若有朝一日他真的死于非命,要草民为他收敛身后事,打点妻小。”
贤妃立时回过头来,厉声道:“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宫何曾做过这样的事情?你这刁民,是不是受了他人指使想要诬陷于本宫?!”
“贤妃!”靖光帝加重了语气,喝止道:“朕还在听着呢。”
贤妃面色惨白,紧紧咬住了下唇,不敢再开口,王勘神色惊惧,但还是强自镇静道:“后来果不其然,东宫就出了事情,草民的表兄那几日神思不属,一日久久未归,第二日才被发现,他人已淹死在了护城河里,说是夜里酒醉失足跌入了河里,可是草民的表兄,他从来不会喝酒啊。”
他说完,磕了一个头,声音颤颤道:“草民的表兄死得冤枉,还请皇上明察。”
靖光帝紧紧盯着他,问道:“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当年为什么不立即禀告,要等到十三年以后,才说出来?”
王勘道:“草民、草民地位卑贱,命如草芥,不值一提,然草民上有老母,下有妻小,还有表兄一大家人性命,皆系于一身,草民生怕步表兄后尘,这才不得已举家搬离了京师,还请皇上、请皇后恕罪!”
太子终于忍不住了,斥责道:“你住口!休要血口喷人!”
第111章
太子开口怒斥王勘,王勘吓得身子一缩,状如鹌鹑,太子又回头来对靖光帝道:“父皇,此人满口胡言,儿臣与母妃绝没有做下这等事情,还请父皇明察!”
他说完,贤妃似乎也回过神来了了,嘤嘤哭泣,悲切道:“皇上,臣妾与太子真的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定然是有人在诬陷我们,皇上,皇上您要相信臣妾啊!”
皇后只是报以冷笑,道:“人证物证俱在,贤妃,太子,你们如今竟然还敢叫冤,真是死不悔改!”
贤妃红着眼圈道:“皇后娘娘这话是什么意思?臣妾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何能认?且不说那瓶子里究竟是不是毒药,难道就凭着这么一个瓶子和一个人的瞎话就能定臣妾的罪名吗?”
她说着,又看向靖光帝,哀求道:“皇上,您要为臣妾与太子做主啊!”
靖光帝面上没什么表情,过了片刻,才对刘春满道:“去,叫太医过来,看看这个瓶子里究竟是什么东西。”
刘春满立即应声去了,大殿里虽然有不少人,空气却分外寂静,针落可闻,压抑而沉闷,唯有外面风雨声声,吹着门窗,树影摇晃,仿佛鬼怪一般。
过了许久,几名太医才匆匆随着刘春满来了,因为不敢耽搁,他们浑身上下都被雨淋了个通透,湿哒哒地进了殿里,往地上先是一跪,三呼万岁。
靖光帝摆了摆手,道:“你们都给朕看看,这个瓶子里装的是什么?”
“臣遵旨。”
刘春满连忙小心捧起那个小小的白瓷瓶子,递给了太医院的院首,他拿着那瓶子打开来,先是嗅了嗅,而后凑到灯光下看了半天,眉头皱起,又递给了第二名太医。
等那药瓶传到张院判的手中时,他甚至伸手进去点了点,放在舌尖尝了一口,紧接着面色剧变,连忙又吐在了袖子里,与其他太医低声商议了几句,频频颔首。
靖光帝见了,沉声问道:“怎么样?可看得出来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有没有毒?”
那为首的太医恭恭敬敬地磕了一个头,道:“回皇上的话,这瓶子里的东西是一种药,原本是没有毒的,但是若与温性的药混合,便会致使人产生幻觉,精神混乱,严重者,甚至会暂时失心疯,不过因着年头有些久远了,药性已大不如前。”
闻言,贤妃脸色一白,眼神顿时慌乱起来,靖光帝又问:“若是与龙涎香混合呢?”
太医答道:“龙涎香药性燥温,二者切不可混合在一处。”
皇后的眼眶顿时红了,转向靖光帝,凄声道:“皇上,您听到了吗?他们心肠如此歹毒,处心积虑谋害我儿,当初瑢儿才只有十二岁啊,他们便能下此毒手,若是当初摔断的……不是两条腿呢?”
她声声控诉,哀泣到声音哽咽,不能自制,赵瑢微微垂着眼,袖中的两只手紧握成拳,素来温文的面孔也蒙上了一层寒霜,眼神冷漠地望着地面,不发一言。
“皇上!臣妾冤枉啊!”
贤妃嘴唇颤抖着,膝行两步,到了靖光帝面前,两手紧紧抓住他常服下摆,两眼含泪,道:“真的不是臣妾做的,是有人要害臣妾!”
她哭泣喊冤不止,靖光帝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忽然问她道:“哭得累了么?”
贤妃骤然听了这一句,愣了愣,表情迷茫,靖光帝抬头向刘春满道:“来人,上茶,给贤妃与皇后解解渴。”
所有人都被他这一出给搞得怔住了,刘春满哪里敢怠慢,立即使人上了茶,每人一杯,就连站在角落里看了半天戏的赵羡和姒幽都没落下,靖光帝还特意吩咐给三名冒雨前来的太医倒了姜茶。
皇后与贤妃两人,之前一个字字控诉,一个哀哀喊冤,你来我往,丝毫不让,宛如拉锯一般,岂料靖光帝冷不丁出手,直接就把锯给拉断了。
皇上让喝茶,众人不敢不喝,大殿里终于安静了,只能听见外面风声大作,雨水淅沥,趁着他们都在喝的时候,靖光帝坐在龙椅上,两手撑着膝盖,慢慢地道:“行了,你们这说的说完了,哭的哭完了,也该轮到朕来说话了才是。”
贤妃与皇后俱是垂下头去,靖光帝扫了她们一眼,最后将目光落在了太子身上,问道:“太子,今日遇到这样的事情,你该如何做?”
太子听罢,立即放下茶盏,起身下拜,急切道:“父皇容禀,儿臣冤枉,儿臣从未想过要谋害寿王,还请父皇明察!儿臣——”
从他喊出冤枉两个字的时候,靖光帝的眼神骤然浮现出深深的失望,及至听了几句,不等他话说完,忽然大力一拍桌子,茶盏登时跳将起来,杯盖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吓得太子猛地一跳,未说完的话便卡在了喉咙里,他伸着脖子,惊惧地瞪圆了眼,宛如一只被掐住的鹅一般,分外滑稽,他还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满面都是张皇无措。
贤妃端着茶盅的手也是随之一抖,靖光帝紧紧盯着太子,目光锐利,沉声道:“朕刚刚问的是,你遇到这种事,身为东宫太子,一国储君,应当如何做?”
他的声音里有了隐约的怒意:“朕不是要听你如一介妇人一般,只会喊冤枉!”
闻言,贤妃的脸色顿时一片惨白,而太子与她相比,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嘴唇颤抖着,手也颤抖着,如同惊弓之鸟,仿佛下一刻就要哆嗦起来了。
靖光帝失望地看着他,民间有一句话说的好,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他的这个大儿子就是这样的。
空气死一般的静寂,许久之后,太子战战兢兢的声音响起:“儿、儿臣知错,请父皇恕罪。”
他伏跪在地上,手足俱是发凉,靖光帝按了按眉心,面上闪过几分忍耐之意,忽而叫了赵羡的名字,问道:“你是刑部尚书,依你之见,此事该如何处理?”
这话一出,不止赵羡,大殿内众人都愣了愣,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身上,跪在地上的太子身形一僵,接着咬紧了牙关,眼中浮现了屈辱与愤恨。
赵羡立即回过神,沉吟片刻之后,才道:“回父皇的话,按照我朝律例,即日起,太子殿下与贤妃娘娘应当暂时禁足于宫中,不得与外界的人有任何接触,另立即派刑部与大理寺着手调查,调取物证,提审人证,调查当年在东宫牧马司中所有的人。”
他才一说完,贤妃便失色大喊道:“不要!皇上,臣妾没有害人,为何要被禁足?晋王他这是在公报私仇!”
她话音一落,赵羡猛地低头看她,靖光帝也皱起眉来,凝视着贤妃,道:“私仇?你与晋王有什么私仇?”
大殿之外,刺目的闪电撕裂了重重云层,将整个谨身殿映照得雪亮,雷声隆隆,而贤妃的脸色也霎时间变得雪白一片,她的嘴唇骤然颤抖起来,颓然坐倒。
她这模样,分明是隐瞒了什么,靖光帝面色微变,立即吩咐道:“来人!将贤妃送往廊庭禁足,朕无明令,任何人不得探视。”
廊庭,是专门关押犯了事的嫔妃,守卫森严,人进去了就不一定能顺利出来了。
贤妃的身子登时一抖,高声叫起来:“皇上!臣妾冤枉啊!”
刘春满一摆手,众太监一拥而上,不由分说,将贤妃掺了起来,强行往殿外拖去,贤妃见求靖光帝无望,便挥舞着手转向太子,凄声喊着:“叡儿!叡儿你要帮帮母妃!母妃冤枉啊!叡儿!”
太子仍旧是伏跪在地上,两手紧握成拳,手背上青筋暴起,下颔紧紧绷着,却不敢开口说话。
靖光帝站起身来,负着手踱了几步,沉思之后,道:“就按晋王说的办,先将太子禁足,然后立即着大理寺并刑部一块调查此案。”
原本一片死寂的大殿里终于有了动静,众人皆垂首应下,唯有太子脸色难看无比,表情惨淡,宛如天塌下来了一般,刘春满领着几名宫人过来,躬着身子道:“殿下,请。”
赵叡抬头漠然地看了他一眼,然后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跪了太久,脚步有些踉跄,步伐僵硬地往殿外走去,很快便消失在门口。
皇后泪眼盈盈,握住赵瑢的手,目光欣慰,哽咽道:“瑢儿,这么多年苦了你了,如今,终于要还你一个公道了。”
赵瑢望着她红肿的眼睛,还有眼角细微的纹路,也露出了一点温和的笑,他叹息一声:“多谢母后。”
事情既然告一段落,赵羡拉起姒幽,低声道:“阿幽,我们也回府吧。”
外面的风雨已经小了许多,夜风夹着细密的雨丝自檐下吹过来,赵羡脱下外袍披在姒幽身上,她抬起手,捂住了他的手掌,有些凉,又有些暖,赵羡忍不住笑了,亲昵地抚着她的发丝。
赵瑢被推过来时,目光在姒幽的手腕上停留了一瞬,银色的镯子在灯笼光芒下熠熠生辉,分外显眼,他若无其事地笑道:“四弟与四弟妹伉俪情深,实在让人艳羡啊。”
正说着,那边有舆轿被抬了过来,赵羡也笑笑,道:“夜里风大,皇兄也早些回去吧,别受了风寒。”
赵瑢微笑颔首,赵羡便牵起姒幽上了舆轿,被抬起顺着长长的宫道而去了。
等他们一行人都消失在夜色深处,赵瑢这才抬头望了望黑沉沉的天幕,自言自语道:“雨还没有停啊。”
第112章
等赵羡与姒幽回到晋王府时,已是深夜了,屋子里烛光幽幽,将一切都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暖色。
姒幽坐在妆台前,赵羡伸手为她脱去簪子,满头青丝顿时没了束缚,霎时间倾泻而下,擦着他的指尖过去,泛着些微的凉意。
姒幽若有所思地道:“你是刑部尚书,太子的案子会交给你来审理么?”
赵羡拿着玉梳替她梳发,口中道:“这却说不准,得看父皇的意思,我虽然是刑部尚书,但与太子同是手足,按照大齐律例,官员审案时,若与疑犯有亲友关系,则需要回避。”
姒幽却道:“若你来审他,必会叫他即刻认罪伏法。”
赵羡愣了愣,忍不住笑道:“阿幽这么相信我?”
姒幽不答,却从妆台上拿起一个雕花木盒过来,赵羡看着觉得有些眼熟,好奇道:“这是什么?”
姒幽将盒子揭开来,里面赫然是一只灰白色的蜘蛛,赵羡道:“这是……那只鬼面蛛?”
姒幽点点头,道:“原本以为要等上七七四十九日的,但是没想到提前炼好了。”
她说着,伸手将那只蜘蛛抓起来,放在手心,鬼面蛛很是乖顺,张着八条腿,一动不动,若不是看见那八条腿颤抖了一下,赵羡还疑心它已经死了。
他疑惑道:“怎么变了颜色?”
姒幽答道:“鬼面蛛炼成天蛛蛊之后便是这样,它体内的毒素有了变化,模样也会随之变成灰白色。”
灰白色的蜘蛛看起来倒没往日那么可怖了,而且被姒幽抓在手里,伸着细细的腿儿却不敢动弹,看多了赵羡甚至觉得有几分可爱来,他道:“这天蛛蛊有何用处?”
姒幽道:“它的毒很奇特。”
她说着,将鬼面蛛翻过来,露出了雪白的肚腹,对赵羡解释道:“若是中了它的毒,初时无碍,但是过了一段时间,中毒者会意识缓慢,反应迟钝,这时候你若是再问他问题,他绝不会说谎。”
闻言,赵羡眼睛微微一睁,道:“还有这种效果?”
姒幽点点头,将那鬼面蛛小心放回木盒中,道:“若是让你来审问太子,叫他中了这毒,立刻便能问出当年的真相来。”
赵羡面上浮现深思之色,他道:“我明白了,阿幽真是厉害。”
有了这个,任是太子再如何狡辩,也无力回天了。
第二日,太子的事情立即便传遍了朝廷上下,引起百官轰动,原本支持太子的一派,俱是人人自危,其中尤以内阁次辅闻人岐为甚,自早朝朝议开始,他的脸色灰暗无比,众人瞧了,都知道是为什么。
毕竟闻人岐是绑在了太子这条船上,如今太子要翻船,可不是要连带着淹了么?
一时间众人心境各有不同,庆幸者有之,幸灾乐祸者有之,观望者有之,不过若是仔细想一想,一旦太子这回若是真的……
那么谁会是成为储君的最佳人选?
联想起前阵子靖光帝对晋王赵羡的态度,朝廷众官的心思又开始活络起来了,别的不说,晋王爷如今炙手可热,那是万万不能得罪了。
于是赵羡去上早朝的时候,路上走个路的时间,碰到与他打招呼寒暄的官员数不胜数,便是没事也要找两句话来说说,好彰显几分交情,簇拥着他到了文德殿里。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连赵羡都意外的是,靖光帝竟真的让他来审理太子之案。
赵羡一时惊诧,内阁次辅闻人岐率先反应过来,连忙出列禀道:“臣以为不妥。”
靖光帝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道:“有何不妥?”
闻人岐答道:“按照大齐律例,官员审案,原本就需要回避亲友,晋王与太子殿下本是亲手足,若是让晋王来审,恐怕于朝律不合,恳请皇上另换人选。”
“嗯,”靖光帝点了点头,道:“那照此说来,晋王是刑部之首,上下官署亦需要回避,那么整个刑部就不能参与审理这个案子了,刑部不能审,这样吧,依闻人阁老来看,让谁来主审最合适?”
闻人岐答道:“刑部不能审,自然是交由大理寺来审理。”
靖光帝问道:“大理寺卿穆玉海?”
闻人岐道:“臣以为正好。”
靖光帝还没说话,旁边便有官员出列道:“启禀皇上,臣以为不妥。”
靖光帝抬眼看他,道:“好么,又有一个反对的,准奏。”
那官员垂着头道:“方才闻人阁老说了,审案需避亲友,大理寺卿穆玉海与太子殿下有私交,臣以为,他更不应该审理此案!”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闻人岐猛地转头看向他,那官员不卑不亢道:“皇上,臣要上疏,太子结党营私,多次私下会见官员,奏本在此,请皇上过目。”
他说完,从袖子里取出一本奏折来,恭敬递上,靖光帝坐直了身子,眼神倏然锐利,道:“呈上来给朕看看。”
一旁的刘春满连忙过去,将奏折转呈给靖光帝,他打开看了起来,面沉如水,直到最后,竟然冷笑了一声,将那奏折朝闻人岐递了递,道:“闻人阁老,你要不要也看看?你举荐的这位学生,大理寺卿与太子的关系可算得上是极好了。”
“穆玉海!”
大理寺卿立即出列,靖光帝将那折子掷到他脚下,道:“你可有话说?”
奏折摊开,穆玉海却连看都不敢看一眼,额上冷汗涔涔滑落,哑口莫辩,伏地跪下,声音发着颤,请罪道:“臣罪该万死!”
靖光帝冷声道:“朕还没死呢,你们就敢结成朋党了,朕若死了,这大齐的朝廷岂不是要翻过来了?!”
他倏然站起,声音冷厉,满面怒意,靖光帝最厌恶的,一是坐大的外戚,二是朝堂上的朋党,所谓尸位素餐,官官相护,将己身的利益与国事搅和在一起,公私不分,太子此举算是真正触了他的逆鳞。
靖光帝震怒不已,太子还没审,大理寺卿穆玉海便先被收押待审了,闻人岐的话非但没能保住太子,反而还把自己的得力学生给折了进去,之后则是半个字都不敢多说了,生怕触了靖光帝的霉头。
大理寺卿才被革职,也没法主审太子一案,最后事情还是落到了赵羡身上,靖光帝下了圣旨,又有穆玉海杀鸡儆猴在前,其他大臣自然不敢说什么,至于什么审案回避,当然比不过天子一言,总之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不对也对。
刑部会同大理寺、都察院一同审理太子的案子,刑部是主审,至于审案的地方,当然不能是天牢,因为太子如今只是疑犯罢了。
三堂会审,刑部、大理寺与都察院的官员都来了,赵羡坐在主位,太子赵叡被请过来的时候,一眼便看见了他,两人四目相对,几日不见,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好歹还算镇静,没失了应有的风范,赵叡冷冷一笑,道:“晋王,如今可算是威风八面了。”
赵羡温和笑笑,谦恭道:“奉旨办案罢了,若有失礼之处,还请殿下勿要怪罪。”
他说完,便吩咐道:“来人,给太子殿下看座。”
立即有差役搬了圈椅来,还附送了一盏清茶,赵叡一掸下袍,在椅子上坐下来了,昂首淡淡道:“有什么话便问吧,孤没有空与你磨蹭。”
他此时倒是拿出几分东宫太子的架势来了,赵羡笑了笑,对一旁的刑部书办使了一个眼色,那书办立即拿起笔来,预备记录,赵羡问赵叡道:“殿下见过这个瓶子吗?”
他说着,拿出一个白色的小瓷瓶来,素净普通,连花纹都没有的,赵叡只是扫了一眼,便答道:“没有。”
语气轻蔑,竟是多一个字都不肯说,赵羡也不动气,又问:“靖光一十九年春,殿下受封的贤王,对吗?”
赵叡这回想了一下,才道:“是,不过这与案子有何关系?”
赵羡:“那时殿下与前太子殿下如何相处?”
赵叡挑了一下眉,道:“他是储君,孤自当毕恭毕敬,不敢稍有怠慢。”
他说完,嗤笑一声:“晋王,你是没有别的话问了么?若只是这些,就趁早歇了心思,孤没有做过的事情,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认的。”
赵羡不理他,仿佛没听到似的,淡淡一笑,继续问道:“殿下认识当年死去的东宫九牧监马牧使王程吗?”
赵叡平静道:“不认识,孤如何会认得东宫的人?”
赵羡直视他,微微前倾身子,沉着声音问道:“那么,贤妃娘娘一直与皇后娘娘不和,此事殿下知道吗?”
赵叡的表情微微一变,很快便收敛道:“孤不知道。”
赵羡站起身来,踱了两步,道:“殿下觉得贤妃娘娘与寿王被害一事,有没有关系?”
赵叡立即否认道:“绝不可能!孤的母妃生性善良柔弱,怎么可能谋害寿王?”
赵羡转头盯着他,声调微扬:“果真没有?”
赵叡正欲回答,忽觉两耳嗡的一下,他什么都听不见了,就仿佛有什么东西将他的脑袋罩住了一般,外界的声音是模糊的,眼前的景象也是模糊的,他猛地甩了甩头,那种感觉又消失了,他听见赵羡又问了一遍:“殿下是认为贤妃娘娘与寿王被害的事情没有关系?”
赵叡皱着眉,慢慢答道:“没、没有。”
他说完,便觉得头沉重无比,忍不住以手扶额,眨了眨眼,听见赵羡的声音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问道:“那殿下自己,与寿王当年被害一事,可有关系?”
赵叡下意识就想反驳,他张了张口,在心里说了一声没有,然而嘴里却吐出一个字来:“有。”
一时间,满堂俱是静寂,众官员的目光都齐刷刷地集中在了赵叡的身上,震惊万分。
竟然……承认了?!
第113章
当赵叡吐出那个字时,所有人都疑心自己是听错了,赵羡扫了在场众人,像是为了要让他们听得更真切清楚一些,又重复问了一遍:“当年寿王被马甩下来,摔断双足,此事与殿下有关吗?”
赵叡微微垂着头,叫人看不清楚他面上的表情,声音平静而清晰:“是。”
众官顿时哗然,震惊之余,窃窃私语起来,赵羡厉声道:“肃静!”
于是所有人都即刻闭上了嘴,整个公堂顿时鸦雀无声,针落可闻,赵羡对书办道:“方才太子殿下回答的话,记录在案。”
书办立即提笔应答:“是。”
赵羡又问道:“殿下是如何谋划的?”
赵叡没动,声音有些木然地答道:“孤意外听说了一种药,与龙涎香混合在一处,会使人得失心疯,便买通了东宫牧马司的人,让其设法将这药喂给了赵瑢要骑的马。”
“记录在案,”赵羡继续问赵叡:“那个人是谁?”
赵叡平平道:“就是马牧使王程。”
赵羡:“后来他失足掉入护城河溺死了,与殿下有关吗?”
赵叡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古怪:“赵瑢的腿摔断了,大事已成,他自然不能活。”
赵羡立即问:“是殿下派人杀了他?”
“是。”
这回不必赵羡吩咐,那书办奋笔疾书,恨不得一笔写十行,而其他一众官员俱是看呆了,他们审了这么多年的案子,还真是头一回碰到这样的疑犯,问什么答什么,简直配合得不行。
赵羡又问:“殿下为何要谋害前太子?”
赵叡平静答道:“自然是为了太子之位。”
“殿下想做太子?”
赵叡:“想,孤比他年长,凭什么他能做太子,孤却不能?”
经过这一番问话下来,在场的官员听得都有些麻木了,此时赵羡话锋一转:“你谋害寿王一事,贤妃娘娘是否知情?”
赵叡想也没想,脱口道:“她自然知道。”
私语声又起,赵羡这回没有喝止,而是吩咐书办道:“记录在案,贤妃娘娘参与了谋害之事吗?”
赵叡答道:“瓶子里的药,就是她给孤的。”
赵羡紧紧盯着他垂着头,道:“所以,你与贤妃娘娘二人一手策划了此事,加害前太子,致使他从马上摔下来,对吗?记录在案。”
赵叡平平答道:“对。”
书办飞快地记下这令人心惊肉跳的证词,额上甚至有冷汗渗出来,拿着笔的手指止不住地发抖,险些写错了字。
赵叡深吸一口气,忽然问道:“贤妃娘娘说,与本王有私仇,殿下知道此事吗?”
公堂里如死一般寂静,因为被真相冲击得过于震惊,以至于官员们都有些木愣愣的,无人注意到赵羡的问话已经偏离了方向。
而赵叡就更加不可能醒过神了,过了许久,他才道:“知道。”
赵羡藏在袖中的两手骤然紧握成拳,他的眸色深沉晦暗,如深不见底的潭水,道:“是什么样的私仇?”
赵叡木然陈述道:“当年母妃设计,害死了贵妃。”
听了这堪称骇人听闻的话,众官员终于反应过来,哗然一片,赵羡死死捏着手指,下颔紧绷,眼底闪过一瞬间的暴戾之色,他停下步子,迫使自己保持平静,一字一句地问道:“如何设计的?”
赵叡答道:“她派人送去了一盒掺了毒的香丸,别人闻了一时半会不会有问题,但是贵妃的身体弱,之后很快就病倒了,没多久就死了。”
赵羡竭尽全力才压下了心头的狂怒,他声音沉沉,追问道:“她为何要谋害贵妃?”
这时已经有官员醒过神,意识到赵羡问的话不太对了,正欲开口提醒,却看见了他面上阴鸷的表情,下意识就把话咽回了肚子里。
赵叡道:“贵妃受宠,母妃心里一直嫉恨,且贵妃的儿子赵羡,天资聪慧,才智过人,深受父皇喜欢,若是贵妃死了,赵羡必然要被送去别的宫里养,不是蕉梧宫,就是含芳宫。”
“后来父皇让他去了含芳宫,养在淑妃身边,算他命大。”
他的声音平铺直叙,然而最后四个字,却硬生生让人品出了几分阴恻恻的险恶意味,令人毛骨悚然,脊背发凉。
所有的人都以为赵羡听了这话,会勃然大怒,却不想他只是定定地站在那里,仿佛出了神,过了许久,才转过身来,竟然没有生气,只是面若寒霜,声音毫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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