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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华何许君颜醉-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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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方全却已逃离东玄,入了北云。
“这信件可是真?”楚浔枂问道。
“你且看私印就知。”宋君颜温声答道。
楚浔枂看着书信下角的私印,确实是张懐与方全的私印,没有作假,得此证据,她交由房临冶也就不愁定不下张懐的罪,到时就算张懐有千万张嘴,也是狡辩不得。
且,方全已出了东玄,入了北云,一个巡抚竟能轻易将一小官送出境内,就连她中宫嫡公主都没这本领,这是被晋元帝知道了,他可还会竭尽全力的护着张懐?
还有那张家藏兵一事,都过了三天了,大焉城还未传来消息,想必晋元帝事先也是不知张家藏兵一事,莫不然还不早早出来解释,帮张懐脱困。
无论藏兵一事还是助方全入北云一事,晋元帝可否重罚张懐,这也足以让晋元帝对张懐生了嫌隙,就算张懐是楚宸灏的母族,但帝王总是唯我独尊的,没有任何一个帝王会容忍自己的臣子阳奉阴违,悄然独大。
待将所有信件放回后,楚浔枂却是发现木盒地还有一信纸,楚浔枂拿出,只觉眼熟,打开,这竟是她丢失的那张信纸,瞧着上边密密麻麻的名字,楚浔枂心中一恼,看向宋君颜,“我寻了六七天的信纸竟被你拿了去,看我每日焦急,你也不曾出声?”
楚浔枂的语气中带着些怒意,宋君颜却是不恼,依旧温声道:“若不让你焦头烂额几天,你可能记住当日之事,信了不该信的人?”
楚浔枂听着宋君颜这话,心中刚积起的怒气又是被戳散了,他还是记着她错信了许老一事······
那事虽是她大意了,错的是她,只是看着一脸平淡的宋君颜,她又是止不住的委屈,这人就像是在看她的笑话那般,让她如此焦急。
楚浔枂紧紧拽着那信纸,也不说话,宋君颜只是轻饮着茶也不出言,过了许久,楚浔枂才狠狠将信纸扔进木盒中,合上,抱起木盒就转身往外走,“茗香,备马车,本公主要去寻房临冶。”
期间,宋君颜还是无一言,等楚浔枂走出了庭院,琉玹才上前,有些不解的问:“阁主,夫人定是恼了,为何当日不就将信纸拿出,何须等到今日?这般也会伤了和气······”
“就如刚才所言,若不让她焦头烂额几日,她可能记住当日之事?”宋君颜将茶盏放下,“当日,若她没有轻信许老,直接将证据交由房临冶,再仔细查下去,定是不会扯出裴家军私运灾粮一事,也能顺理成章定了张懐的罪。
她的过,必须受着,若是当日房临冶真当找出那信纸,又无人帮扶,如今的处境可想而知,莫不说她与裴家军,就连裴皇后都要受牵连了。”顿了顿,宋君颜又道,“我护得了她一时,却不能时时刻刻护着她,有些东西该懂的,就要懂,没有谁不会背弃谁,只是利益不够罢了,哪怕是再亲密的人也是如此。”
琉玹也沉默了,他看着一派闲淡饮茶的宋君颜,也说不出什么,他虽觉宋君颜的做法偏激,可是却并无道理,普天之下,又有谁是绝对不会背弃谁呢?
楚浔枂将木盒送到房临冶处,房临冶虽有疑,却也收下了,待楚浔枂离开之时,还是忍不住问道:“浔公主,这信件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何处得来不要紧,有用就成。”楚浔枂随意摆手,想起宋君颜她就心觉不爽。
房临冶看楚浔枂这模样,就知道她不愿再多言,又想起另一事,还是开口,“此证物一出,定是坐实了张巡抚私扣灾粮罪名,还有许老亦是如此,下官曾听闻裴将军与许老感情甚笃······”
房临冶没将话说完,楚浔枂哪能不解其意,回头,冷声道:“犯了何罪就该惩处,若非外祖父求情就可免罪,许刺史犯的事与外祖父何干?房大人按法判决就是,不必包庇些阴险小人。”
语罢,楚浔枂转身离去,不再愿意同房临冶多言。
因着许老的缘故,裴家军差点染了私用粮草养病的罪名,他既已打算置裴家军于死地,那她还心软作何,不彻底让他病死牢中,倒也算她慈悲了。
且,如今裴家军虽没私扣灾粮,但许老信上提及运粮与裴家军一事还未查清,如此一来,就算她外祖父不忍,她也是容不得许老的······
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粉饰太平
从房临冶住处回来后,楚浔枂没有回房,而是去了偏院的厢房,本就有些气恼,然而等了一晚,宋君颜却没有来寻她,这让她更气了。
迷迷糊糊被茗香叫起,却已近午时,房临冶拿出昨日她交由他的书信,坐实了张懐私扣灾粮的罪名,姑苏一片哗然,却依旧有些人是不信的。
楚浔枂倒也不急,此事不急一时,毕竟凭张懐在姑苏的名声也不是一时就可摧毁的,这私扣灾粮一事不过是个开头。
只是,张懐毕竟是巡抚,虽是刑部坐实了他的罪名,没有晋元帝发命,房临冶也不敢妄自捉了张懐,而且藏兵一事晋元帝还未表态,房临冶也不过等个结果罢了。
梳洗完毕后,楚浔枂纠结许久,还是打算去寻宋君颜,却被琉玹告知宋君颜清晨就因要事出门了。
“夫人,这是阁主命属下交由夫人的。”琉玹将一沓信纸交由楚浔枂。
楚浔枂接过,翻开,这是许老与张懐通信的信件,提及了诬陷裴家军私运粮草一事,楚浔枂面色渐淡了,莫不是许老熟识裴家军中的副将,他也仿造不了那副将的笔迹,也仿造不了裴家军的军印。
而且,这信件却是去年开始的,张懐早就与许老串通一气了,到了今年姑苏水患时才发作,倒真是沉得住气,可笑的是,许老早已背弃她,她还言之凿凿的信他。
只是,这定是私密之物,就连当初刑部搜查许老府宅时都未搜出,而宋君颜又是从何处而得?
“他是从何处寻来的信件?”楚浔枂问道。
“阁主是托了玄机楼寻,玄机楼在姑苏城各处都设有暗桩。”琉玹答道。
楚浔枂也不再问,按照玄机楼的势力,寻到这东西倒也不意外。
没有迟疑,楚浔枂就命人备车去找房临冶,将这信件交由刑部,就可洗清裴家军与许老私通的嫌疑了。
先是私吞灾粮,让姑苏灾民无家可归,无粮可食,处处饿殍,接着又是与刺史勾结,诬陷裴家军私运粮草,且就连灾粮一事都扣到裴家军头上,加之,裴家军依旧在边关作战,就算姑苏百姓不怨张懐,晋元帝也不得不处置了张懐以安抚军心。
在藏兵之事结果出来前,楚浔枂并不觉晋元帝会对张懐从重发落,不过只要有了第一次处罚,就不怕没有第二次,人心也是如此。
房临冶的属下将楚浔枂引进内间,进屋之时,楚浔枂就见房临冶正俯坐在案桌前,手中拽着一信件,面色青白,既是愤怒,又是悲凉。
“房大人这是如何了?”楚浔枂走近,在案桌旁坐下,瞧着那信纸,瞥见了下方的御印,心中了然,估摸是晋元帝回复了房临冶关于张懐藏兵一事。
房临冶不过看了眼楚浔枂,也不出言,楚浔枂也不介意,自顾自的斟茶,小酌一口,过了许久,房临冶才到:“浔公主言天下权力为重,还是公道为重?”
“房大人不是早已知晓么?”楚浔枂淡声回答,“没有权,何来争公道?”
“说的是。”房临冶就着手中的御信将手狠狠拍下,“只是,为了保住那些权贵,就可随意牺牲弱小么?”
楚浔枂也没应,却是将房临冶手中的御信扯过来,打开,果然不出她所料,晋元帝还是选择保下张懐,让房临冶不将张家藏兵一事说出去,而那些兵,尽除之,知情者,除了他房临冶与张懐,尽除之······
她早猜到晋元帝不可能除去张懐的,毕竟张懐乃德妃一族最大的助力,但晋元帝却是不能放任张懐有自己的兵,最好的方法就是帮张懐瞒下藏兵一事,再将那些兵除去,也除了障碍。
“他命你几日完成此令?”楚浔枂放了御信,问道。
听到楚浔枂的问话,房临冶看着楚浔枂,瘪瘪嘴,还是答道:“不过五日。”
“那房大人可否与本公主三日,两日后定给房大人一个交代。”楚浔枂淡声说着。
“浔公主要插手此事?”房临冶有些不相信楚浔枂。
“房大人以为呢?”楚浔枂又道,“要么信我,要么允了这命令,房大人好好思量。”
语罢,楚浔枂起身,没有任何犹豫的往外走去,待楚浔枂快要踏出房门之时,房临冶却是起身,喊了楚浔枂,“那么此事就由浔公主操劳了。”
楚浔枂也不应,就随意摆手出了门,上了马车,掏出抽屉中的信纸,快速写了信,还盖了私章,随即将信纸交由茗香,“让茗清命人将此信送往大焉,无论如何都要在明早交到我父皇手中。”
“是。”茗香应下。
至于藏兵一事,张懐与房临冶虽是知情人,但她楚浔枂也是,晋元帝想就此罢休倒是不可能,就算他封了房临冶的口,杀了小卒,但却封不住她楚浔枂的口,要么她就将张巡抚藏兵一事捅出,要么晋元帝就将那些兵给她。
反正这几年征战裴家军损失了数万兵,拿这一万多兵去补不正好合适么?
而且,张懐如此陷害她和裴家军,就算她在张懐身上讨不得什么实质性的便宜,还不能讨晋元帝的么?
反正早就撕破脸皮了,也不差这一次,想要粉饰太平,也是要付出些代价的,别以为她楚浔枂和裴家就是那么好惹。
不过······许老为何要背叛她?一个孜然一身,了无牵挂的人,又有什么是值得他铤而走险的?
楚浔枂还是打算去牢中见许老一面,狱卒全是刑部的人,她要进倒也没人敢拦,就轻易的进去了。
许老依旧被关押在原来的牢房中,他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只是面色却苍白,双目浑浊,就连鬓上的白发都多了许多,仿佛老了十余岁那般,心如死灰了。
“许老。”楚浔枂唤道。
许老看了楚浔枂一眼,也没回话,只是转过头,仰头,瞧着那唯一透进光的窗户。
楚浔枂也不介意,继续道:“还记得幼时我去将军府,若是外祖父不得空,皆是许老命人教我习武,也算是认了这个长辈,只是没想,如今到了这般境地,虽不至兵戎相见,但也与水火一般,不相容。”
“浔公主还是快些回吧,这牢中阴暗,怎能让你屈尊?”许老嘶哑的声音响起,“不过是我许老小人作态,对不起裴家罢了。”
“浔儿不过是想要个缘由罢了,一个征战数十年的正直将军为何会做这些背弃本家的腌臜事?”楚浔枂又问。
听到楚浔枂说这话,许老身形一顿,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过了有近一刻钟,楚浔枂也不再等了,许老是不会说了,就转身,开口,“我与房临冶通过气,刑部不会用刑,真当到了那日,也不会有恶刑,只管安心去就好。”
说完,楚浔枂就离开了。
直至楚浔枂走出牢中,许老才瘫坐在地,面色悲戚,以手拂面,沉声道:“下官谢浔公主······”
接着,竟是止不住的嚎啕大哭,终究是他对不住裴家······
不过快到晚膳时分,就传来消息,张巡抚涉嫌诬陷裴家军,有扰乱在边界作战的裴家军军心之嫌,被刑部尚书拘进牢中,两日后待刑部整理完证物,将对张巡抚开堂会审。
楚浔枂得到这消息后先是微微一惊,但随后又是想明白了,没有晋元帝的命令,房临冶是万万不能动张懐的,但现下房临冶却是动了,倒是决绝,哀莫大于心死,房临冶这是不要这官了·····
又想起房临冶过了而立之年尚未成家,又无高堂,不过孜然一身,倒也不用顾什么,哪怕是砍头也不过是砍一人,又无九族要顾,豁出去了,他还怕什么?
正直之人,又是迂腐,发现没有公正可言之时,他的心也是死了,也是想就此一走了之吧。
待用晚膳之时,宋君颜才归来,瞧着他那风尘仆仆的模样,楚浔枂心中的气又是消了几分,许老之事就是怪她,若是她当时再谨慎一些就不会轻信了他。
她哪能不知宋君颜之意,让她焦急几日,让她被逼到绝路之时,她才能真正记住这次的教训,不再轻信他人。
虽是做法偏激,但却是为了她好,毕竟在裴家,她不正是那独当一面之人么?她要护的人太多了,万万不能出错的。
“浔儿可是在等我?”宋君颜坐下,伸手将楚浔枂脸颊边的头发勾至耳后,温声道。
“不是等你还等何人?”楚浔枂瞪了宋君颜一眼。
“还以为浔儿在等他人。”宋君颜轻笑,又问:“可是不生气了?”
楚浔枂瞧着宋君颜这带着宠溺的温柔模样,也没应,总是觉得她有些小孩子气了。
宋君颜也不恼,又柔声道:“本想好好与你说,又怕你记不住,下次又犯了,要说一直有我护着也无妨,只是,我知浔儿不是懵懂无知之人,浔儿也有要护的人,如此浔儿也要能时刻能独当一面才是。”
楚浔枂垂着头,也没说话,又是觉得自己此前生气有些不得理,又不想就此服软,就索性不出一言。
宋君颜看着楚浔枂那垂着头,既是羞愧又是委屈的可爱模样,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就伸手摸摸楚浔枂的头,笑道:“快用膳,菜要凉了。”
“嗯。”楚浔枂应了一声,抬眼对着宋君颜笑着,眉眼弯弯。
第28章 第二十八章 螳臂当车
自与宋君颜说开,楚浔枂才觉心底的郁闷消散了,夜间,楚浔枂靠着宋君颜,宋君颜双手环着她的腰,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
过了许久,楚浔枂快要睡着了,却是记得迷糊道:“若是下次我做得不当,你早些与我说,可不许像这次这般,让我气恼,像个戏子那般被你戏耍!”
“好好好,那你下次不要犯错就是。”宋君颜瞧着一脸迷糊的楚浔枂,止不住低头亲了一口。
得到满意的回答,楚浔枂才沉沉睡去,宋君颜又搂紧了楚浔枂,面色温柔,他倒是愿意一直护住楚浔枂,哪怕是愚钝无知也无妨,只是她既生在那个位置,就是无知不得······
晨起之时,皇宫中,晋元帝将手中的书信扔下,双眉紧皱,怒容难掩,沉声呵斥:“她竟然敢嚣张至此!”
正为晋元帝更衣的宫女一惊,面色一变,又是强做镇定,继续原先的动作。
太监总领姚祯善上前,将书信捡起,恭敬问道:“皇上,先上朝,还是?”
“先上朝!”晋元帝起身,拂袖。
“是。”姚总领拿着书信下去了。
上完早朝,还未换衣,晋元帝就率着一众人前往景阳宫,来请安的妃嫔才走,裴皇后还坐在主位上饮茶,见晋元帝来也不慌,就大方的走下主位,恭敬的行了礼,“臣妾参见皇上。”
“起来吧。”晋元帝越过裴皇后,径直走到主位上坐下。
“谢皇上。”裴皇后自然退居下首,随即就有宫女换了一盏新的茶给晋元帝。
“朕听闻浔儿这几日去了姑苏治眼疾?”晋元帝饮了一口茶,淡声问道,语气难辨喜怒。
“正是,去了快半月有余了。”裴皇后柔声答道。
“这几日姑苏不太平啊······”晋元帝欲言又止,又道:“也不知浔儿在姑苏可好?”
“想来皇上也是念着浔儿的。”顿了顿,裴皇后就笑道:“浔儿就像只野猴子,出了宫,竟连一封书信都不曾寄来,倒是不念我这个母后了,若是皇上想她,就命人传书信给她就是,要是让她记起宫中,倒是难噢。”
裴皇后语气中难掩慈爱,就是一个挂念女儿的慈母模样。
晋元帝冷冷的瞟了眼裴皇后,面色淡漠,脸上无一丝表情,“她在姑苏那般快活,如鱼得水,倒是肆无忌惮。”
语罢,晋元帝从袖中取出一书信递给裴皇后,裴皇后自然接过书信,打开,面色如常,待念完后才将书信放在桌上。
“浔儿倒是记着皇上,也不念着臣妾。”裴皇后笑道,丝毫不提书信一事。
“皇后不知书信上写的是何?”晋元帝似笑非笑的看着裴皇后。
“臣妾自是识字的。”
“皇后就这么笃定朕不敢发落她?”晋元帝定定的看着裴皇后。
“臣妾自然是笃定的,浔儿乃皇上骨肉,皇上自然是护着浔儿才是,且浔儿虽纨绔,但也有分寸,也不是不识大体之人。”顿了顿,裴皇后又道:“且,浔儿又不是做作奸犯科之事,也无理由发落她。”
听裴皇后说完这番话,晋元帝眼中愤怒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如初,很好,一个个都是不怕他的······
过了许久,晋元帝才起身,开口:“皇后还是要好好教导她才好,若是嚣张太甚,恐怕连裴家都护不住她。”
“裴家护不住不也还有皇上么?”裴皇后笑道。
“哼。”晋元帝拂袖,遂离去。
待晋元帝离去后,裴皇后看着放在桌上的书信,吩咐道:“把它收下去。”
“是。”一宫女就出来,将书信收下了。
裴皇后轻抚着右手上的玉镯,玉镯通身透白,不过有一红点在其中,就如血玉那般,面色淡淡的,这是要撕破脸皮了么,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入夜,晋元帝写了信,将信交由姚总领,为了大事,他且忍耐些时日,不过区区蝼蚁,他总能有法子治得了她。
次日午时,楚浔枂就收到书信,那万余兵终究是被晋元帝用来买了张懐,她不亏,用过午膳楚浔枂就去寻了房临冶,将事情告知他。
“那些人中,将你的人的名单写下,其他的我要不得。”楚浔枂开口。
房临冶知道楚浔枂的意思,其他的人就是晋元帝的,她自然是不要,就应道:“好。”
很快,名单拟好了,张元也被人领来了,对着楚浔枂恭敬作了个揖,“草民参见浔公主。”
“起来吧。”楚浔枂又道,“你可愿带着隐部的人去投奔裴家军?”
“裴家军?”张元眼前一亮,难掩惊讶道:“可不用发落了?”
“不用,明日本公主会让茗清安排,你只管带着隐部的人去大焉的裴家军军营。”楚浔枂淡声道。
“谢浔公主!”张元竟是双腿下跪给楚浔枂磕了个头,起身,又有些犹豫道:“只是,我们是张家隐部之人,浔公主不怕我们反叛么······”
“不怕,你知道我的手段。”顿了顿,楚浔枂又道:“在玄阴山南边的那些人,倒时也一并迁入大焉,归到裴家军的军属处。”
听到楚浔枂这话,张元却是红了眼眶,从前的隐部,就是见不得光的人,于他们,于他们的家属,没有情爱,没有关怀。
张家的庶出,男子,不过五岁就要入军中,被迫逼杀人,逼着做些腌臜事,做不成就没有饭吃,还要受着教头的鞭子。
女子,就如货物一般,被许给那些找来的流民乱寇,只要生了孩子即可,不论孩子的父亲是何人。
而庶出的男子的妻子,也是张家安排,不得选择。
就如同张家的畜生那般,被奴役了一代又一代,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受着,如今有了出路,却一时有些无措之感。
几年前他们开通了通往玄阴山北面的道路,还没来得及逃出去,却是被一教头发现了,虽说他们杀了那教头,没泄露出去,只是因着那教头的原因,当晚当值的那五十人竟被拉出来。
脱皮,砍头,掏心,腰斩,强迫他们看着,残忍至极,而那些嫡系教头们却如看戏的人那般,看着他们惶恐,看着他们手足无措,还看得津津有味。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他们无时无刻不担心,下一刻死的就是他们了,就算逃出去了,还是在姑苏这个牢笼中,还是要死。
至于他们的妻女?没人顾得,只要教头看上了,都能取走,更为龌龊的是,那些教头竟不止一次的当着女眷的面,商量今夜要宿何处。
有人看着,又寻不得死,这样的日子却连死都不如。
之前张懐命他与许老联合设计欺骗楚浔枂,他却是借着这计有旁的谋划,他知道在东玄叛军只有死的下场,但只要他投靠了浔公主,助她破了张懐的计谋,她就会允诺将他们的妻儿安顿好,让他们不再被张家奴役。
他与隐部的弟兄都做了死的准备,现下却是不用死了,而且投靠了裴家军,虽然也是军中,但裴家军的待遇,可是要比他们做张家的兵要好了不知多少倍。
“怎么,不愿去?”楚浔枂挑眉,调侃道。
“不是不是,草民自然愿去。”张元连忙回答,掩不住喜色。
楚浔枂不过点点头,转头看着茗香,茗香将手中的包袱交由房临冶,楚浔枂出言:“刑部那些折损的人与我脱不了干系,这里有十万两银票,你自己分好交由他们的家人,也足够他们安稳过活了。”
房临冶接过包袱,愣愣的,久久不言,他知晓是他愚笨连同张懐一同来对付楚浔枂,刑部的下属才会折损,若是当初他能查清事情才发命,也不至于此,刑部的下属虽是死于楚浔枂之手,他也知楚浔枂毫无愧意,可如今楚浔枂却给了银两安抚他们的家人,到真让他想不到。
毕竟权贵之争,难免伤及蝼蚁,却极少有权贵会顾及那些蝼蚁和他们的家人······
直至楚浔枂让茗香领着张元出去,房临冶才回过神,恭敬道:“下官在此谢过浔公主。”
“谢就不必了,本公主不过是买个心安罢了。”楚浔枂摆摆手,想到明日房临冶要提审张懐一事,又是道:“就连本公主都不能轻易扳倒他,房大人且睁只眼闭只眼就是,何必为了这么一个人搭了自己。”
“蝼蚁本就没有出言之权,下官不过是想凭一己之力试试,就如浔公主所说,买个心安罢了。”说到这,房临冶却是笑了,“众人皆说我太过迂腐,然,迂腐又何妨,不过贱命一条,能如此迂腐也值。”
“也是。”楚浔枂点头,举起茶盏,对着房临冶,“敬房大人一杯。”
“多谢浔公主。”房临冶也举起茶杯,豪迈做派。
楚浔枂饮了茶,看着又变得一身正气,意气风发的房临冶,却是不再说得出什么了,提他上位的是晋元帝,他明知一意孤行当堂会审张懐,晋元帝必然不会放过他,但他却为了心中的公正,不惜螳臂当车,当真迂腐,当真糊涂,却又是在这个权贵当道的世间中难得清醒的一人。
可佩可敬,却也可悲可叹。
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玉石俱焚
刑部尚书提审张巡抚一事早就传遍了姑苏城,次日清晨,衙门门口就聚集了一圈又一圈人,虽说姑苏百姓并不以为张懐会做私扣灾粮的事,但房临冶也是出了名的刚正不阿,倒也没人会疑他会刻意污了张懐。
当堂会审楚浔枂自然是不会错过的,也是早早就去了,开堂后,楚浔枂看着站在堂下的张懐,他没着官服,不过是着一淡蓝长衫,刮了胡子,虽已过不惑之年,却依旧是精神抖擞,通身尽是文人风姿。
很快,房临冶问话了,张懐答话,依旧是从容淡定,既是谦卑又是自然,没有一丝惶恐之意。
楚浔枂瞧着张懐那淡然的模样,心中却是不安,他既是如此的安然,莫不是已经有了应对之法?
“日前,刑部于张家密库找出灾粮,张家又命人去狱中杀许刺史灭口,此事张巡抚可知?”房临冶扣下案板。
“下官虽没有私扣灾粮,但此事却也是本官失查了。”张懐摆手,只见两名家丁绑了一个同样是家丁模样,肥头猪脑的男子入堂。
“此人乃下官的管家,当日他竟截住将送到下官手中的信件,并私自派人去劫了那灾粮。”顿了顿,张懐又道:“且那私库在玄阴山以南,地偏远,下官平日忙于公务,并不去私库探,这刁奴就起了歹意将那灾粮藏于私库中,真是害苦了姑苏的难民!”
说到这,张懐掩不住愤怒,竟是一脚踢向那刁奴,那刁奴被张懐踹翻倒地,低垂着头,不敢出言。
房临冶瞧着地上那奴才,又看着张懐,面色淡下了。
又是审了许久,楚浔枂瞧着形势渐渐偏过去了,又久久不见房临冶拿出此前她给的证据,有些急。
“房大人,现下案件也明了,这些事皆是由着刁奴而起,虽与下官无关,不过下官也有治下不严之责,下官会自行上书皇上,让皇上责罚。”张懐谦卑的说着,一副痛心的模样。
“按张巡抚所说,这一切当真都与张巡抚无关?”房临冶沉声问道。
“正是,还请房大人明断。”张懐拱手作揖,一派清高。
“呵呵呵。”房临冶却是笑了,“好一个姑苏巡抚,私扣灾粮,陷害裴家军,扰乱前线军心还不知悔改,竟命一个奴才出来顶罪,我竟不知张巡抚家中的下人能有如此能耐,竟能拦下主人书信,还能私开粮库,张巡抚这治下的能力,本官甚是佩服!”
房临冶的语气中尽是讽刺,随即从袖中取出一沓书信,打开,“这些是张巡抚与运粮御使方全的通信信件,信件上的笔记与私印皆是与张巡抚、方全的一模一样,没有作假之嫌,还有这御令,正是从张家下属身上所得。”
语罢,房临冶又拿出其他信件,又道:“这些信件是张巡抚与许刺史的通信信件,详详细细的记载了张巡抚如何命许刺史陷害裴家军一事,如此张巡抚还要抵赖?
明知姑苏城水患,难民众多,而你这做巡抚的不安顿难民,竟然还私扣了粮草,扣了就罢了,还栽赃陷害裴家军,要知裴家军正在边界作战,若是扰乱了军心,仅凭张巡抚一人之力可能当得起?
许刺史被抓,张巡抚竟依然没有悔意,待许刺史诬陷裴家军后,张巡抚竟命人潜入牢中欲杀害许刺史灭口,遇到刑部的人阻挠,张巡抚竟命人将刑部的人完全诛杀,那可是整整五十六条性命!”
语罢,房临冶将手中的十余枚令牌向张懐砸去,“这是当日在牢前诛杀刑部之人掉下的令牌,张巡抚可要好好看看,这究竟是不是你张家之物!”
房临冶这话一出,那些在公堂外的百姓都沉默了,也说不出话来,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张懐。
张懐看着地上的那些令牌和房临冶举起的信件,脸色一变,但还是强做镇定道:“现下连私印都可伪造,那信件是伪造的也不是不可。”
“伪造?张巡抚之意是本官诬陷你不成?”房临冶又狠狠拍了一下案桌,“本官会牺牲刑部整整一百三十七人的性命去诬陷你!张巡抚不把人命当命,不要以为本官与你一样!”
说完,房临冶一下子瘫坐回去,眼眶都红了,“身为一方父母官,不为百姓,就连救命的粮草都要贪,就连在战场上流血的士卒都要污蔑,张巡抚啊张巡抚,你可真是个好官啊!”
“下官并没有私扣灾粮,也从未污蔑裴家军。”张懐依旧坚持说道。
“呵。”房临冶讽刺一笑,“也罢,既有证据,本官也不怕,这些证物本官自会命人公布,张巡抚的所犯的罪名,本官也会公布。”
接着,房临冶重重锤了一下案板,“来人!姑苏巡抚张懐私扣灾粮,妄图扰乱前线军心,将他打入牢中,按照律令,秋后问斩!”
待房临冶说完,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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