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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中宫有喜-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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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身上盖了白布,练月笙站在离她不到十步的地方被庄妃拦下了,倒想是真心实意为她着想的。练月笙冷着神色,“死的是哪个宫里的?”吩咐人上前去掀白布。
白布掀开,练月笙神色如常的瞥了一眼,就听庄妃说:“要是妾没看错,应该是德妃宫里的。”
练月笙一怔。
那头难受的要死的元淑媛保证道:“确实是德妃宫里的。”
如此之下,练月笙派人请了德妃过来。
德妃听说蓬莱湖那儿打捞出来一具女尸,心中隐有不妙,一路镇静的跟着青玲到达湖边,看见那白布下的尸身时,吓得差点晕过去。
可不就是她宫里那个从昨天起就不知所踪的宫女吗!
这宫女名叫冰瑶,是德妃宫里三品内侍宫女,从昨天起不知所踪,德妃也派人找过,全然没想到她已经被人杀害了!
此时,玉贞宫里,德妃用帕子捂住嘴,胃里一阵翻涌,却是什么都吐不出来。
“娘娘……妾是真的不知,这宫女从昨天起就不知道哪去了。”她抚着胸口,脸色煞白,难受的要命。
高丝前天刚死,今天就又死了一个宫女,如此巧合之下,很容易让人把这两桩事联系到一起去。
练月笙都要定下来高丝确实是自裁的事实了,德妃这边就紧接着死了个宫女。
她神色沉静,手拢着茶盏,掌下莲花青鹤的纹路很是清晰,微垂的眼睛凝着小指上护甲上的鸽血宝石看了片刻,缓缓道:“你宫里的人好巧不巧的赶在这个点上死了,还一看就是被人杀害的。”
“娘娘,高才人的事情,和妾没有关系!”德妃急道,一双妖艳的桃花眸里皆是急色,“娘娘,您要相信妾啊!”
练月笙抿了口茶水,看着她道:“你不用急,本宫也不过是随口一说。”
德妃表情更加着急。
练月笙在玉贞宫坐了一会儿,安抚了一下受惊不小的德妃,后就带着人回了凤栖宫。
她前脚刚进去,后脚孟小蕊就顶着两个哭的红肿的眼睛急吼吼的进了凤栖宫。
“娘娘!”孟美人提着裙子跪倒在皇后脚边,“是不是有线索了,能给高姐姐报仇了!”她急声急色。
练月笙眉心一颦,“你消息得的怪快。”不冷不热。
孟美人仰着脸看她,“娘娘,是不是德妃的人?”她眼里有恨意一闪而过,语气颇有几分咬牙切齿。
练月笙居高临下的睨她一眼,端起茶盏轻呷了口茶,“谁说是德妃了,八字还没一撇,把你嘴巴给本宫闭严实了!”
孟美人面色讪讪,又有几分不甘。
“本宫不是说了让你老老实实呆着么,没事乱跑什么?”练月笙把茶盏搁在桌上,杯底落在桌面上发出不轻不重的声音,惊的孟美人打了一个寒颤。
“高姐姐去的不明不白,妾哪里呆的下去。”孟美人垂头,低着声音。
后宫里头有纯粹的姐妹情吗?高丝只不过随手救了孟美人一命,就换的了孟美人真心相待?虽说高丝生前和孟美人走的近,但是高丝属于是为了享受那种被人捧着敬着高高在上的感觉,就算是孟美人殷勤的奉承,也不过是为了想依附上高丝这颗大树罢了。
明明是各取所需,孟美人现在这么拼命又是为了什么?
孟美人手捏着帕子,咬了咬牙,“娘娘……其实高姐姐之前给妾说过,德妃……是个很有算计,很有城府的人……”
练月笙低眼看她,孟美人垂着头,“不是妾怀疑德妃,实在是……高姐姐和德妃面和心不合,就算这事是德妃所为,妾也是有理由相信的。”
德妃杨如意,是杨太傅杨震的孙女,说起来也算是和景琰从小就认识了,早前时间景琰待她还好,但是后来景琰有了逆反心理,不喜欢唠唠叨叨的杨太傅,对着她的脸就冷了。而且,杨太傅可是唯一一个能在朝上当着众多大臣的面把景琰骂的狗血淋头,让他颜面尽失的人,德妃有这么一个爷爷,景琰在后宫里能给德妃好脸吗?
尽管如此,德妃在后宫里头依旧能站的住脚,除了杨太傅的关系外,这也与她本身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德妃虽然看着低调,但待人接物自有一番做派,立威也只是一句话一个眼神的事情。身为杨太傅的孙女,在杨家那个内部混乱的家庭里,要说没城府不会算计,是绝对不可能的。
“说句不好听的……德妃的母亲身份低微,却挤走了原配自己当上了杨夫人,手段那是自然不会低的。身为这样一个女人的女儿,德妃的城府算计,自然也不会低到哪里去。”孟美人又说。
对,杨如意的母亲,不是杨太傅儿子的原配。现在的杨夫人,也就是杨如意的母亲,起初只是一个商女,进府做了一个妾室,生了杨如意,一路斗过去,最后害原配难产,生下小儿子后就撒手去世了。于是她领着女儿杨如意坐上了杨家少夫人的位子,手段自然是不会低的。
原配留下的一双儿女由杨太傅亲手抚养长大。孙女大了后,杨太傅给她找了门好亲事嫁了,孙子则学会了他爷爷的所有,可谓是得了杨太傅真传。至于杨如意,因为她娘的缘故,极其不得杨太傅的喜爱,后来宫里选妃,杨夫人想都没想的就把女儿送进宫去了,进了宫荣华富贵,权势金钱,要什么有什么,也是为了她以后能在贵妇圈里更有气势,她让杨如意必须要得宠。
杨太傅对此就依了她的意思,把杨如意送进宫了。
杨如意如今,别说得宠了,她都还没侍寝过!占了四妃之一,还是最后一位的“德”,要不是杨太傅是她爷爷,她连四妃的位置都占不了。
“现在事情真相还没查出来,你不要妄加揣测。”练月笙沉吟一番,说道。
孟美人眨了眨眼睛,叹了口气,“妾晓得。”她一顿,抬起头来,“娘娘,妾还有一句话要说。”
练月笙点头示意她说。
“高姐姐以前还是淑妃的时候,对妾说过,她说德妃似乎正在想着怎么对付她,有一次她在御花园里,迎面来了两个德妃宫里的宫女,低着头窃窃私语,她说她听见了其中一个宫女提了淑妃两字,就从那天开始,高姐姐就对我说,她觉得德妃会想法子害她。”
☆、32【你疯了吧】
晚上的时候;练月笙没吃下饭,倒不是因为高丝的事,而是被冰瑶的尸身呕的。
虽说她当时镇静自若;神色如常,跟个没事人似得;但那一眼,却也在她心里留下了挥之不去的阴影。
毕竟;她也是千金小姐的出身啊,平日里哪里会接触到那些东西。
现在事情这么多,她不能允许自己在别人面前表现出一丝软弱来,强撑了这么长时间,到底还是不行了。
练月笙捂着帕子干呕了好一会儿,红司在旁边拍着她的背;黄杨端上来一碗酸梅汤,“娘娘,先喝点酸梅汤,开开胃吧。”
练月笙接过来,喝了一口,就喝不下去了。
黄杨担心,“这可如何是好。”一顿,“奴婢去喊章御医过来给娘娘开服安神药罢,好好睡一觉先。”
练月笙点了下头,让她去了。
“娘娘,您有什么想吃的吗?”红司拍着皇后的背,一脸担忧的问着。
练月笙深吸了口气,神色怏怏,“本宫什么都不想吃。”
章御医今儿个不当值,来的是个年轻的秦姓御医,把过脉后,开了服安神调养的药就退了下去。
喝过了药后,练月笙正倚在床头看一本话本子,外头就报陛下来了。
“你没事吧。”景琰站在离床榻六步远的地方,眉心微蹙。
她微微一怔,旋即想到他这话的意思,“没什么。”把话本合起来,看向景琰,“陛下怎么来了。”声音淡淡的。
景琰沉吟,“你……”微微皱眉,“朕听赵怀生说,蓬莱湖那里打捞上来了一具尸身,你过去看了。”
“是这样。”练月笙点点头,不甚在意。
景琰上前一步,“不害怕吗?”
练月笙沉默一瞬,抬眼看他,“臣妾刚刚喝了安神药,正准备休息,陛下怎么来臣妾这儿了?”总不至于是因为听到她见了尸身这事怕她害怕,特意来看她的吧!
景琰脸上神色有点变化,并不明显,他几步走过去,坐在床沿,面不改色,“朕是怕你见了那东西夜里做噩梦。”一顿,似乎想带过这个话题,“今儿个朕找皇叔说了,会先给他选几个妾室,期间会把柳祖太妃接过来。”
“陛下是想到法子了吗?”她倚在床头,把手头里的话本搁到了床边的小案上。
景琰略静了一下,眸色有些恍惚,“还没有。”他声音微沉,“那一辈的事情,除了母后之后,就剩下柳祖太妃了,柳家一辈的人不能贸然动,穆城的话亦不能完全听。”
“陛下怀疑穆城的话有假?”练月笙没有察觉他的一些细小的情绪变化,凝神问道。
他摇摇头,“这倒不是。”抬手捏了捏眉心。
练月笙看了看他,沉吟道:“你不舒服吗……”
“头有点晕……”景琰蹙眉,抬起头来,不光是头晕,怎么眼睛也有点花?
殿里燃着一盏水晶缠枝灯,柔和的亮光映在她雪白的脸颊上,散发出温和的暖意,朦胧中蛊惑着人心。
那双如秋水般动人的眼眸,在盈盈柔光之下,宛如揽了一池美酒般醉人心魄。
“陛下,陛下……”
察觉出景琰的不对,练月笙身子前倾一点,盯着他唤,“陛下,你是不舒服吗?”
他视线落到她一张一合的唇上,雪白的贝齿若隐若现,看的他喉头一紧,从心底冲出来了一股想上前啃咬一番的冲动。
景琰神情越来越不对,蕴黄的灯光下,他神色有一种难言的温和,眸子里似乎也闪烁着一种异样的光芒。
练月笙决定还是先吩咐人去请御医过来,现在的景琰实在是有点不正常啊!
她的手刚刚抓住被子,还没来得及下一步动作,就被他牢牢的握住了,他扣住她的手,快速的凑了过来。练月笙被他吓得一愣,下一秒的时候,他的唇就贴上了她的。霎时温香软玉在怀,清雅淡香扑面而来,几欲让他疯狂。
他的唇很是滚烫,几乎是毫无章法的啃咬着,灵舌撬开她的贝齿,勾住她的小舌,追逐嬉戏。练月笙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浑身僵住,呆愣不知所为,只能任由他扣住她的后脑,加深了这个吻。
景琰呼吸渐重,喷洒在她脸颊上的气息灼热的吓人,当他的手拉下她肩头的衣裳,抚上她的肩膀时,她一个激灵瞬间回神,动用唯一一个可以的动的手,去推搡他,反抗他,她往后缩,他紧逼不让,用手牢牢的扣住她的腰肢和后脑,让她动弹不得。
“陛下……”唇齿纠缠间,她声音含糊不清,又极快的被他的吻的吞咽了下去,留下了一小串呜咽声。
景琰觉得全身燃了一团火,好像只有练月笙才能扑灭,他咬着她的唇,薄唇一路游移到她雪白的颈上,在她脖颈间细细地嗅着,伸出舌尖轻轻一舔,犹如世上仅存的美味,让他身心荡漾,难以自持。
练月笙吓得浑身一个战栗,她被景琰抱在怀里,衣衫半腿,露出一侧圆润光滑的肩头,月白色的肚兜藏在衣衫底下若隐若现,勾起他更深的欲望。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任由着他将她放在柔软的被褥里,她打结的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上陡然就多了一个重量。
修长烫热的手指抚上她的腰肢时,她终于弄清了眼下的状况。
他他他他他……吃错什么药了!!
肩上湿热的触感让她浑身一抖,但是景琰开始不满足于此,开始拉扯她的衣衫,练月笙脸色涨红,伸出两手按住他的肩膀,把他推了开来。
“你发什么疯!”练月笙看着那人染了情/欲的眸子,出口说道。她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威仪和寒气,可是经过景琰一番挑逗下,出口的声音又软又轻,练月笙自己听了都忍不住要红脸。
景琰看着身下的女子,唇角挑起一抹微笑,笑的肆意邪魅,他抓住她的手,轻吻了一下她的手背,眼睛盯着她看。
果不其然身下的女子眉心一蹙,绯红的脸色又红了一层,她眸子饱含惊惧,水润晶莹,唇瓣如盛开的海棠花般娇艳,乌发凌乱,身段曼妙,无一处不是艳,处处都能勾起他的欲/火来。
“月笙……”他声音暗哑,带着低低的笑意,“阿笙……”从喉里溢出闷闷的低笑,他俯下身,不顾她惊愕的眼神,低头含住她的耳垂,轻轻吸允。
感觉到了她身子轻微的颤抖之后,他在她耳边厮磨,暗哑着声音说到;“阿笙,乖乖的。”
实际上,她是他的妻子,是他的皇后,侍寝这种事情,本是再正常不过,他们又不是没有过肌肤之亲,只不过那次的经历给她留下的尽是不好的印象。景琰也是一副敷衍的漫不经心的模样,潦草的行房之后,就匆匆结束了那桩你不情我不愿的事。
但是现在……景琰的反应和上次截然不同,直觉告诉她,景琰现在的热情似火,绝对是有问题的!
肚兜轻巧的被扯了下来,练月笙来不及去想是哪里出了问题,她再一次的把情/欲染身的景琰从她身上推开。
景琰没有不耐,反倒是凝着练月笙笑的温和多情,她趁机把被子扯过来盖在自己身上。
“阿笙,不是让你乖乖的了吗?否则等下会疼的。”他低笑,伸手抓过她的手。
她身子僵了僵,深吸了一口气,问:“陛下,你知道我是谁吗?”
景琰微低着头,如墨般的黑发遮了他半张脸,他神色慵懒,狭长的眼眸微微眯起,含着浓浓的情/欲,“阿笙,别闹。”染了情/欲的声音分外惑人。
还知道她是谁,那他现在到底是在发什么疯!
他抓着她的手凑到唇边,用舌尖轻轻的舔了一下她的指腹,从未体会过的美妙的触感更让他情迷意乱。她的手指纤细修长,好看的让他移不开眼,他微垂着头,逐个亲吻着她漂亮的指尖。
练月笙躺在床上,看着昔日里高高在上的帝王露出此时痴迷一样的神色,心头惊愕加重。
老天爷,整个世界都不好了!!
如此感慨之后,她动了动腿,把被子拉下来,一举把某个正亲的痴迷的某人从床上踹了下去!
“陛下,你别发疯了!”她猛的坐起来,脱口而出。
景琰从床上滚下来,头脑一阵发懵,他跌坐在地上,脸上红潮未退,眸色迷茫。耳边紧接着就响起了练月笙的那一句话,顿时只觉得浑身血液都往回流了,似乎以一种极快的速度静了下来。他正值情浓之际,她却把他踢下了床,帝王威严何在!在景琰稍稍能够思考一点的时候,他头疼的按住额上突突跳的太阳穴,从地上站了起来。
练月笙抱着被子缩在床的里侧,眼神警惕的看着他,似乎害怕他会再下一秒扑过来似得。
景琰看着床上的人,愣了一下,旋即脑里一瞬间涌出了大量片段,皆是方才之事。心头升起巨大的惊骇,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方才的所作所为,如果不是练月笙踢开了他,他是不是早已由着自己的心意强要了她了?!
她拉了拉肩头的衣服,环抱着被子,看着景琰一会儿一色的表情变化,抿了抿唇,“陛下……”
景琰立即转眸对上她的视线,练月笙看见后又是往里一缩,通红的脸颊白了一白,“陛下,你没事了吧……”
景琰一怔,伸手按住抽疼的太阳穴,声音沙哑,“朕……”一顿,“朕……方才……”不知道该说什么。
练月笙是下了狠心把景琰从床上踹下去的,要是搁在别的宫妃那儿,给她一百个胆子都不敢,不仅是不敢,怕早就沉沦在景琰的一腔热情里面了。所以这会子,练月笙多少担心景琰会找她算账。
毕竟她的他妃子,侍寝乃天经地义,她不仅不侍寝,还把九五之尊的皇帝给踹下了床,这是大不敬的罪,更是横扫了景琰的脸面。
他要是追究,她也没法反抗。但是,这种床笫之事,说出去丢人,所以景琰要罚,估计着也不会怎么罚她的。
景琰还没从巨大的震惊中回过神来,他对着练月笙生了那种心思,还试图用强的让她屈服……
这这这……这怎么可能!
不过,再不可能的事情,也真真正正的发生在他眼前了,好在一切停止的及时,没有让他酿成大错。
“……”景琰垂下手,看着练月笙,声音沙哑依旧,“朕也不知道怎么了,从来了你这儿之后就头晕眼花,好像……有事情不受朕控制就冒了出来。”他其实是打算陪她的,听说她见了尸身,怕她晚上睡不踏实,旁边有一个男人躺着,多少能让她安心点,却没想到事情演变成了这种情况,让他很是尴尬,话到嘴边都尴尬的吐不出来,更不敢看她眼睛。
“……对不起……”半晌后,景琰侧目,嚅嗫道。
练月笙没说话,她也知道景琰这番动作定不是出于他本心。
景琰不再多待,把衣衫整好,随意理了理头发,把地上的长袍披在了自己身上,便转身走了出去。
☆、33【禁足思过】
他把赵怀生叫了进来;“你回宣政殿,检查一下芊婕妤送来的那蛊羹里有没有问题。”低声吩咐;“去的时候小心;别惹人注意了。”
赵怀生蹑手蹑脚的进来,听了这吩咐愣了一愣;随后就领命去了。他在外面候着;这里面的动静这么大;他自然也是听见了,他见红司青玲几个羞的脸色通红;就想着让她们先去那边坐坐去;这里由他守着就行,哪知话还没说出来,陛下就把他叫进去了。
殿里灯火偏暗,他低着头偷觑了一眼,还能看清陛下脸上未退的情潮。
赵怀生前脚刚走,景琰后脚就紧接着往汤泉冲冷水去了。
后宫女子邀宠的手段,他也是知道的,他方才那些反应,有多不正常他才察觉到了。
给他下药的难不成会是芊婕妤?一盆冷水从头顶浇下来,景琰心头惊愕的同时,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她怎么会使这种低劣的手段?
练月笙在内殿里穿到了衣服,窝在被窝里,她听见外头有脚步声响起,似乎还有人的窃窃低语。
“陛下……那羹里有少量的催|情之物。因为量太少了,倒不至于让人用了就发作,差不多是两刻钟的时间里会发作。”
赵怀生在回宣政殿的路上,隐隐察觉出了事情有不对的地方,拿了还剩下一半的羹去找了通晓几分医理的翠婷,一番检查后,得出这羹里真是加了料了。
羹是芊婕妤送来的,也就是芊婕妤下的药喽!赵怀生心里暗啧这女人的雄心豹子胆。
景琰沉吟片刻,方低声道:“你再去查查芊婕妤那里,这羹送来的前后,她都干了什么。”
赵怀生应了声,返身退下。
外头静了一会儿,方响起来一阵脚步声。练月笙裹着被子,看见那人拢了一袭月白长袍,一头半湿的墨发披散下来,从发梢滴落下来水滴,浸湿了袍子。他脸色素白,眼眸清明,上挑的眼角带着一丝若隐若现的阴郁之气。
练月笙心头一紧,他不会真要找她算账吧!
景琰佯装不经意的瞄了她一眼,坐在床沿上,“刚才……”顿了半晌,没有说出下句来。
练月笙侧着身子躺在里侧,见那人侧身坐着,微低着头,眸色闪烁不定,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朕来之前,喝了一盅羹。”他徐徐开口,半湿的头发从他肩头滑下来,“听赵怀生说你看了从蓬莱湖上打捞上来的尸身,担心你被吓着,就想着今晚过来陪你,发生方才那种事情,真是对不起。”
他说了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愣是让练月笙没听明白,但是对于如此坦率的景琰,还是让她非常惊讶。通常这个时候,他难道不该强硬着态度对她冷嘲热讽才对吗?!
练月笙没说话,景琰一番踌躇后,迟疑着说到:“既然都说过了要和平相处了,朕也就不瞒你了……”他声音微沉,“来之前,芊婕妤差人送了一盅羹过来,朕用了几口,来了你这里后,就有些……”他噤了声,好像有些不好意思。
景琰话说的隐晦,练月笙一时半会儿没弄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但一番思忖后,还是稍微懂了点。
景琰的行为不正常,和芊婕妤那盅羹有着分不开的关系。她转了转眸子,试探着开口,“那羹有问题……”
景琰微怔,闭目点了点头,“朕让赵怀生去查了,那羹里加了能催|情助兴的药物。”
她静了一下,疑问:“没道理啊,芊婕妤不在您身边,为何要加这种药?”
“这药效会在两刻钟的时间里会发作,从朕用了那盅羹的时间开始算起,到你这儿,差不多是一刻钟的时间。”景琰微微侧目看她,“朕让赵怀生接着去查这羹送来的前后,芊婕妤都还干了些什么。”
练月笙沉默,伸出手来把一缕发丝别到自己耳后,说:“既然是这样,陛下也不用太过自责了。”
景琰闻言侧目看她,眸露少许惊愕。
“陛下不是出于本心,皆是受了药物控制,之前那场闹剧,我们就忘了罢。”她看着他,缓缓说着,眸色清明,面色平静。
景琰感觉到她松了一口气的样子,不知为何有些失落,他讪讪开口,“你能这么想……委实是太好了。”顿了顿,“要不然朕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了。”
“误会一场,臣妾分得清,断然没有怪罪陛下的理由。”
知道了他确实非本心的之后,练月笙心里松了一口气,她见他面上表情有些惆怅,就说:“陛下不用在意了,都是误会一场,我们两个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好啦。”
她越是这么不在意,他就越是感到莫名的失落。遥想起几月前的圆房,他和她都是心不甘情不愿,如今到了现在,她依旧是那副样子,否则也不会把他踢下床去。反而是他,莫名的失落的同时还感到有些不甘,难道她就这么讨厌被他碰么!
没由来的这个念头让景琰倏然一惊,他从床上站起来,背对着练月笙,“你先睡罢,朕去擦擦头发。”他想尽快到一个看不见她的地方去!
练月笙瞥着他的背影,“先等等。”一顿,“陛下,臣妾方才忘了问,如果事情真是芊婕妤所为,陛下准备怎么办?”
景琰一怔,沉默片刻后道:“这种卑劣之事,朕自会罚她。”他确实之前没有想过事情真是芊婕妤所为该怎么办。
练月笙静了静,声音隐隐一沉,“怎么罚?”
“禁足……”他回头,“你觉得如何?”
“为何要问臣妾。”练月笙佯装惊愕,“芊婕妤是陛下的妃子,如何惩罚她,陛下可以自己定数啊,没必要过问臣妾的意思的。”
景琰愣了片刻,就问:“你是担心朕会包庇芊婕妤?”
练月笙没说话,眼睛微微一移,就听景琰接着道:“公私分明,朕断然不会包庇她。”
“陛下不是很喜欢芊婕妤吗?”她望向他,“真是可以狠下心来罚她?”
“……”
半湿的墨发遮了他的侧脸,练月笙看不清他的神色,就听他沉声说:“朕对她的喜欢,大部分出自于她的善良温柔,她的通情达理善解人意,她在朕身边跟了这么多年,怎么能说没感情?”
一旦这种善良温柔通情达理中出了一点偏差,就会让他接受不了,他是有察觉的,现在的芊婕妤,和以前相比,不是差了多少,似乎就想要将他缠在自己身边一样。她是越来越肆无忌惮,恃宠而骄,简直连台面都上不了了。
练月笙没再接话,看着景琰出了自己的视线,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翌日的时候,景琰早朝之前,赵怀生过来回话,确定芊婕妤送完那盅羹后,就收拾好了仪容要过去宣政殿,但等她到了宣政殿后,景琰早就在凤栖宫了。
据当时守在宣政殿外的宫人回忆,那会子芊婕妤的表情可真是变幻多彩,最后甩袖离去,步伐难掩愤愤之意。
…………………………
早朝时,景琰提了高伟的事情,自行刺练玉珩一事真相大白后,景琰就把他收押入狱了,却迟迟没有提及怎么处置他。后来高丝自裁,景琰也没有提及高伟的事情。
高伟一事并不是简单的行刺,他后面还有操控着他的人。
此话一出,满朝哗然。
就算是练明轩也免不了惊愕。
景琰的意思是,高伟先关着,他还要接着查,把幕后人查出来。
这事传到练月笙耳朵里的时候,她还正愁着高丝的事。不得不说,她和景琰算的上是两头忙了。
德妃宫里死的那个宫女,名叫冰瑶,是个内侍宫女,和德妃身边的大宫女香梅关系不错,据香梅说,冰瑶胆小,人老实,说话都不敢大声,在玉贞宫里做事很是认真。这几天冰瑶和平常相比没有任何不一样的地方,她突然失踪,死在蓬莱湖的事情,香梅是做梦也不会想到的。
因为冰瑶实在是太平常不过的一个人了,虽说是有点姿色,但胆子小到说话都不敢大声的人,会得罪什么人?或者说,高丝会是她杀的?
两件事情虽然在发生的时间上,巧妙的碰在了一起,给了别人一种两事必有联系的感觉。但是练月笙还是觉得冰瑶的死和高丝的死没有任何关系。
就在练月笙苦思冥想的时候,在宣政殿里翻阅案宗的景琰把候着外面的芊婕妤宣了进来。
今天的芊婕妤一颦一笑间都带着一股娇柔多情,她手上端着托盘,踏着莲步,巧笑倩兮的走到桌案前,把手中的托盘放在案上。
景琰面色稍冷,唇角微微扯开一丝笑,看着她将莲子汤捧到自己跟前,舀了一小勺。
“陛下最近辛苦了,妾特意为您熬了莲子汤,您尝尝。”芊婕妤笑着,声音娇媚。
景琰看着她,“你有心了。”他淡淡一笑,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后又说:“你这些日子身子不好,朕不是叮嘱你好好休息的吗?”
她见皇帝脸上有笑,却不是同于以前那般的温和,心里头隐有不安,面色不改的说到:“妾那都是老毛病了,就这次严重了点,在床上躺了这么些时间,连围猎都没去成。”秀眉微微一蹙,“有时候妾真是十分埋怨妾这个不中用的身子。”一壁说着一壁又舀了一勺送到皇帝嘴边。
景琰没有再用,他闲闲的把案宗翻开,状似不经心的问到:“听宫人说,你昨儿个过来了,可是有什么事情找朕。”
闻言,芊婕妤心头一跳,扬唇笑开,“嗯,妾来过的。”顿了一顿,“先前妾不是差人送了一盅羹过来么,就想过来问问合不合陛下的口味。”
景琰略一静,转眸看她,笑了笑,“很合朕的口味,爱妃着实有心了。”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芊婕妤总觉得现在的皇帝浑身气场就不对,眼角唇畔的笑都带了一丝半点的冷意,她手抖了抖,温柔笑道:“陛下喜欢就好。”
景琰视线转到案宗上,神色略冷,“芊白,朕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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