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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种田忙-第6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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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程子恒同刘不器惊了一跳,赶紧松了手,问道,“德敬,你这就要走,不是还有几日才放假吗?”
  陆谦整理了一下袍子,请两位好友坐在桌前。茶具早就被急于回家的狗子拾掇好锁进箱子了,刘不器同程子恒也没计较,追问道,“可是家里出事了?”
  显见先前那次官兵围山,给两人留下的阴影面积也是不小。
  陆谦听得心头生暖,于是先前存下的一点儿怨怪也彻底消失了。
  “家里确实有些小事,小米要办及笄礼,我总要回去帮忙张罗一二。”
  “呀,小米的及笄礼?”
  “你怎么不早说,我们都没功夫给她准备贺礼!”
  程子恒和刘不器听得都有些急了,他们拿小米就当亲妹妹一般,平日又没少吃小米送来的吃食,这样的时候,不送份贺礼,怎么也说不过啊。
  但陆谦却是摆摆手,示意两个好友重新坐好。
  “小米不让家里张扬,都是村里的乡亲热闹一下,你们不必放在心上。”
  他迟疑了一下,拿出两张纸,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分别推到两人跟前。
  “这是什么?”
  程子恒同刘不器好奇,待得拿起来只扫了一眼就是惊得抬了头。
  “生粉的方子?这么重要的东西,给我们做什么?”
  刘不器心里突然就攥紧了,程子恒也是脸色不好,“对啊,好好的作坊开着,日进斗金,怎么突然把秘方给我们?”
  陆谦笑道,“你们也知道我常年不在家,二哥也不理事,我爹又爱书成痴,家里其实就我大哥大嫂能帮上小米的忙。这两月,大哥大嫂在南边,家里就生了很多事端。如今小米要及笄,之后怕是就要谈及亲事,家里越发缺不得大哥大嫂。
  而且这两月,作坊获利颇丰,我爹就去信让大哥大嫂带人回家了。但作坊总不能空着吧,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你们拿了方子,以后不管是合作也好,还是分别再建作坊也罢,总是一门好买卖。总之我们陆家是不参合了,有事需要帮忙,你们开口就是。”
  “这…”
  程子恒同刘不器互相对视一眼,都是不知说什么好。
  一本万利的聚宝盆,陆谦就同送点心一般送他们了,这实在太让人震惊了…
  陆谦也不等两人想的明白,就道,“我不同你们多说,商队不等人,我这就回家去了。明年春暖花开,咱们再见,一起闯荡京都,金榜题名!”
  说罢,他就起身同两人行礼,然后带了狗子出门追赶商队去了。

  ☆、第191章 两家之言

  程子恒同刘不器两人站在门前,远望陆谦主仆如此,怎么都觉得不对劲。
  “喂,胖子,”刘不器拍了程子恒的肩膀,“你说陆家不会真出事了吧?”
  程子恒想起自家那个庶长兄,眉头皱的几乎能夹死苍蝇,“不会,我倒是怕我们两家出事。”
  “咱们两家出事?什么事?”
  刘不器自小家里人口简单,父母恩爱,对于勾心斗角一事,天生就不敏感。
  程子恒阴着脸,解释道,“咱们三家合作的买卖,如今陆家主动撤出,而且还这般匆忙。那原因简直太明显了,必定是我们两家让陆家人不舒坦了。咱们都去过陆家,自然清楚陆家人的脾气,所以,恐怕错处只能是咱们两家的。”
  “不能啊,”刘不器急了,嚷道,“我娘安排我小舅舅负责作坊,人手也都是签订的死契,怎么也不能…”
  他说到一半,终于注意到程子恒脸色越来越暗,于是果断改了话头儿,“先不管什么原因,赶紧请假回家啊,只要到家,就什么都明白了。”
  “好,去寻院长。”
  两人匆忙寻到老院长的住处,因为他们是得意弟子的好友。爱屋及乌之下,老院长也没为难,准了提前回乡。其实还有三日就放假了,这也不算太过徇私。
  两人也来不及置办什么土产,简单拾掇了行礼,带了仆人就上路了。
  大路越往南,天气越暖和,比之北地的朔风凛凛,泉州的冬日可是太过温柔了,甚至有些常青树依旧披着绿衣,让人望之就忍不住心情大好。
  但两人都无心欣赏,急匆匆到了府城就分道扬镳了。
  刘家迎回了久别的儿子,自然是欢喜非常。刘夫人一叠声嚷着要厨下加菜,要丫鬟去拾掇儿子的院子,末了又拉这儿子上下打量,生怕儿子在书院受苦。
  刘不器实在忍耐不住,撵了丫鬟仆役,就问起了老娘,“娘,作坊到底是怎么回事?德敬把生粉的方子都给我了,说天长路远,陆家大兄不能离家日久,以后这买卖就给我们刘家和程家了。我同子恒都觉得蹊跷,这才提早回来问个清楚。”
  刘夫人眼见儿子疾言厉色,显见是对这事上心了,于是也不啰嗦,直接道,“跟咱们家里没关系,都是程家那个庶长子在捣鬼。你舅舅管着咱们家的人手在作坊做工,可是没耽误一点儿事。至于分红,陆家也是一笔笔算的清楚,早早就送来了。娘都给你攒着呢,将来你娶亲或者走仕途,都不用为银子犯愁了。
  但大半月前,有人收买咱们家的人手要盗秘方,我和你舅舅商量了一下,就告诉陆家人了。陆家人好似查账,查出程老大中饱私囊,擅自抬价,昧了足足一万多两。陆家直接就结账,算好分红回乡了。娘想告诉你一声,又怕你读书分心,就想等着回家过年时候再说…”
  “娘,你怎么这么糊涂!”
  刘不器听得脸色黑透,第一次高声同老娘说话,“这买卖,陆家自己就做得,为什么拉了咱家同程家,那是德敬看重我们同他的这份情义,简直同白送银子一般。如今陆家受了程家的欺辱,您不但不帮手,还坐看热闹,实在是太…哎,我以后可怎么见德敬啊!”
  刘夫人被儿子说的脸红,到底落不下为娘的脸面,于是恼道,“你又不在家,娘哪里知道陆家对你这般重要。再说了,程家势力大,娘想帮手也要顾及咱们家啊。”
  说罢,她直接起身道,“我去灶间看看菜色,你赶紧洗漱,一会儿你爹回来就开饭。”
  刘不器恼的咬牙,但也不能当真对老娘如何,末了如同拉磨的驴子转了多少圈,到底还是心下难平。他也不等家里吃饭,出门就去寻程子恒了。
  程家正院里,这会儿也是愁云惨淡。程夫人没有刘夫人那般强势,但抹起眼泪来,对儿子的攻击力也是一等一的强。
  “呜呜,子恒,娘知道这事该告诉你。但娘…不出门,也不知道作坊里的内情。等知道的时候,也晚了,那个野种已经闯了祸,我说给老爷听,老爷又护着他…”
  程子恒眼见老娘哭湿了半张帕子,神色却是冷漠之极,半晌才幽幽问道,“娘,你是想利用这次机会除掉大哥吧?但你想没想过,这么行事固然能替娘除掉多年的心病,可孩儿呢?孩儿的友人好心带孩儿一起做生意,几乎白白分出大笔银钱,就这么毁掉了。孩儿以后要怎么面对友人?”
  程夫人闻言,身子僵了那么一瞬,待得帕子拿下来,她那张柔弱的脸孔上却多了一抹冷厉,“儿,谁都可以怨怪娘亲,但是你不能。因为娘这么做,都是为了你!不除掉那个野种,这程家以后哪里有我们母子的活路?”
  “娘,我会科考做官,我会给你挣回诰命封赏…”
  程子恒从来不知道娘亲还有这样的一面,他心下几乎被刀扎一般疯狂疼了起来。
  “娘…”
  程夫人却是摆手,脸色瞬间灰败下来,苦笑道,“娘等不下去了,油灯枯干,所有的大夫都不敢下药了。”
  “娘,您的病不是治好了吗?”程子恒吓得魂飞魄散,跪下老娘跟前,疯了一般摸索老娘的胳膊。
  程夫人轻轻拍拍儿子的脸颊,突然笑的灿烂。
  “其实,娘还以为见不到你了。等你回来时候,事情也就差不多了。但你居然提早了几日,娘就想着把你骗走。没想到,娘的儿子这么聪明。娘啊,就是身在黄泉之下也放心了。”
  “娘,你不要吓儿子,到底怎么了?儿子去找大夫,咱们去京都,京都名医多…”
  程夫人摇摇头,她好似有些口渴,端起桌子边上的燕窝汤就喝了下去。末了扯了帕子擦抹嘴角,嘱咐道,“你记得,是那小贱人毒害了娘,那野种要谋夺娘的所有陪嫁铺子,并且私吞了作坊的银子。你爹要两日后才回来,你当场打杀了他,谁也说不出你的错。记得,一定要记得啊…”
  程夫人越说越慢,最后擦抹嘴角的帕子上,喜上眉梢的绣纹已经从点点红色变成了血红一片…
  “娘,娘!”
  程子恒脸色白如雪一般,眼睛几乎要瞪出来,抱了老娘的尸体疯狂大喊。
  门外的丫鬟婆子听得声音不对,都是开门闯了进来。结果主母满身鲜血死在少爷怀里,这惨烈的模样,惊得所有人都傻在当场。
  到底是在程夫人身边伺候多年的老嬷嬷,第一个冲了上去,大哭道,“夫人啊,夫人,你方才还好好的呢,这怎么就去了。呜呜,您不是说少爷回来,要亲手给少爷包汤圆吗…”
  她边说边望向程子恒,但程子恒傻呆呆抱着娘亲,连哭都忘了哭,老嬷嬷心急,实在没有办法,就抬手端了桌上的燕窝碗,问道,“少爷,这不是二夫人方才送来的饿燕窝汤吗?难道夫人喝了?呜呜,那个该死的贱人,老奴劝夫人要多防备,夫人还说是一家人。不想,呜呜,夫人啊,您的 命好苦啊!”
  那瓷碗落地,“咔擦”有声,终于拉回了程子恒游离的魂魄。他慢慢放下老娘的尸体,扭头望向一脸急切的老嬷嬷,冷声道,“唤大夫来!”
  程家因为程夫人常年养病,府上养了大夫,但自从一年前程夫人宣称病愈,这大夫就闲了下来。平日偶尔给丫鬟仆役们开两副药,日子很是自在。
  如今正在小睡,突然被老嬷嬷带人抓了过来,很是有些忐忑。待得瞧见陆夫人口吐黑血而亡,更是吓得魂飞魄散。
  于是,瓷碗刚刚递到跟前,他就抽了银针验看,末了赶紧嚷道,“二少爷,是鹤顶红!不是小人开的药方啊,小人冤枉啊!”
  程子恒却是不听他说话,回头最后忘了一眼容颜狼狈却嘴角含笑的老娘,末了义无反顾走了出去。
  院子里站满了神色惶然的仆役,程老爷不在家,程大少爷也是两日没回来了,如今主母又惨死,谁也不能安心做活儿啊!
  “他在哪里?”
  程子恒冷冷扔出四个字,目光如同刀子一般扫过众人的脸孔。众人下意识低了头,心里虽然明白这个“他”必定是代表了大少爷,但谁都装了糊涂。这样的时候胡乱出头,万一有错,就真是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了。
  但有人偏偏不怕,喜子的爹原本被安排进了酒楼后厨,前些日子硬是被程大少揪了个小错撵了出来。如今正牌主子回来了,他可是到了报仇出气的时候了。
  “二少爷,老奴知道。大少爷在外边养了个外室,买了西街口一处五进大院子,听说花了三千两银子呢!”
  “好,好!”
  程子恒缩在袖里的手紧紧握成拳,依旧圆胖的脸庞却是再也没有往日亲和无害的模样。
  “二夫人刘氏下毒杀害了我娘,身为人子,不能为母报仇,活之无异行首走肉。今日,我掌程氏家法,惩治元凶。凡跟随我的仆役,每人赏银二十两或者事后赏还卖身契。凡助纣为虐者,发卖盐场!”

  ☆、第192章 谁的错

  一众仆人们听得倒抽一口冷气,有人面色发白,有人眼珠子乱转,显见在寻找脱身的机会,不想参与主子们的斗争。
  但老嬷嬷却是不给众人机会,直接托了一只匣子走出来,扬了扬其中的大把卖身契,骂道,“你们这些废物,难道不知道谁是主子?还要认那个贱人和野种做主子不成?”
  众人眼见白纸黑字,隐约盖着手印,明晃晃定了他们的生死自由,于是迅速定心站队。
  “我们听二少爷的!”
  “对,二少爷是嫡子,是程家真正的主子!”
  众人都是纷纷嚷了起来,一时间院子里聒噪的额厉害。
  但这样的时候,门外却是走进来一个满头珠翠,容貌格外娇美的中年女子,横眉怒骂道,“狗奴才,谁给你们的胆子敢在家里大声呼喝?”
  说罢,她好似才看见程子恒,深色似笑非笑还要开口的时候,程子恒却是一挥手,冷酷吩咐道,“绞死罪妇刘氏,每人赏银二百两!”
  二百两?
  即便在泉州这样繁华的地方也够一家三口吃香喝辣十年,甚至都能在城外买个小庄做地主。
  重赏之下从来都不缺勇夫,当即就有两个靠近门口的仆役窜到了刘氏跟前,一左一右抢着压了她,心急之下寻不到绳子,于是就扯了腰带直接缠了刘氏的脖子,眨眼间就勒得她青了脸色。
  刘氏拼命挣扎着,瞪得眼珠子都要冒出来了。她在程家作威作福了二十年,从未想到居然有被人如此轻易了解性命的一日。
  她身后的丫鬟早就吓蒙了,待得想起要上前帮忙,却被随后涌上来意图分一份赏银的仆役们,同样按到在地,惹得她们尖叫出声。
  程子恒听得杀心大起,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摆手示意众人送了两个丫鬟一同去黄泉伺候主子。
  不过半刻钟,三条人命就这么送到了阎王爷的跟前。
  众人眼见三具尸首,都是有些怔愣,连连退后了几步。
  但程子恒却是不容许他们有半点儿后悔退缩,直接摘了荷包扔到院子里。
  “赏银先收着,随我去西街口,处置了同谋弑母的畜生,每人赏银一百两!”
  二百两加一百两,就是三百两!
  众人的眼睛再度红了起来,纷纷寻了趁手的棍棒武器,随在主子身后迅速赶去了西街口。
  街上有人被程家众人气势汹汹,杀气腾腾的模样惊得连连闪避,末了自然要问询个明白。
  这时候,程家的老嬷嬷就哭着出现在了大门口。
  家主和嫡子不在家,庶长子设计谋夺主母的嫁妆铺子,私吞产业进项,眼见坏事要败露,就联手小妾毒杀了主母。不巧被提早归家的嫡子撞个正着,于是杀了小妾为母报仇,如今又去寻庶长子晦气。
  这故事简直比说书先生撰写的都精彩百倍,路人是听得惊呼连连,转而又把消息传到了府城各处。
  人人都为程家这位柔弱了一辈子,最后被毒杀的主母摇头叹息,没有一个为小妾鸣不平。毕竟,妾者可通买卖,不过是伺候主子枕席的奴婢而已。就算生了庶长子,也是奴婢身,平日主母要打杀,谁也没理由拦着,更何况还犯下如此罪行。
  程老大设在西街口的大院,实在是没少花费心思,从门前的匾额,到没进院子的布置,都是精致又贵气。不说这份心思,就是银子也是花费无数。
  这外宅里,他可不只养了一个女人,是整整七个。不知道是不是比照七仙女和董永的传说来的,可是董永娶的是第七个仙女,他是把人家姐妹一网打尽了。
  先前挤走了陆家,刘家又明摆着不争,整个作坊就落在他手里了。只要过些时日,通刘家买几个熟手奴仆,这门一本万利的生意可就是完全是他的了。
  这些暂且不说,就是库房里那存下来的粉条和生粉,如今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他想提价多少都随心意,只有买主求着他的,可不是他挖空心思往外销货的时候了。
  做买卖做到这个程度上,也算是足够骄傲了。
  这两日老爹出门不在家,他就跑来外宅厮混,有美妾环绕伺候,没有老爹训斥,没有亲娘唠叨,大母虎视眈眈,别提多自在了。
  可惜,他正搂着最宠的小妾喝着小酒,听着小曲,院门就被踹破了。
  守门的小厮疯跑进来,“大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程大少爷恼的大骂,“慌慌张张成什么样子!”
  那小厮还要解释,身后的院子里却又是一声巨响,被人再次破了门。
  程子恒带了二十几个奴仆,尽皆举着不棍棒,气势汹汹闯了进来。
  程大少爷黑了,跳起来就要质问。
  但程子恒却是不肯再给他卖弄唇舌的机会,这么多年就因为他的一张好嘴哄的父亲对他言听计从,母亲为此受了多少委屈,他这程家嫡子更是连正眼都得不到一个。若不是他读书争气,怕是程家都没他的落脚西了。
  如今,即便是老娘心存报复,自杀身亡,但这母子俩都逃不掉干系。
  弑母之仇,夺妻之恨!是为好男儿最不能忍受之仇恨!
  “给我上!打折他的狗腿,割了他的舌头!”
  奴仆们本来还有些胆怯,毕竟平日被程大少差遣习惯了,积威之下,免不了恐惧。
  但程子恒怎么可能让他们这时候退缩,“动手!送大少爷同二夫人团聚!”
  二夫人?
  想起方才被他们绞杀的二夫人,众人终于定了心,这会儿若是不把大少爷拾掇了,大少爷绝对会报仇,他们根本没有好果子吃。
  “上啊,兄弟们,为大夫人报仇!”
  奴仆们也不笨,寻了个占据大义的借口,冲上去直接把程大少爷打翻在地,双腿搪在半尺高的门槛上,不等程大少反应过来,一个平日劈柴的杂役就举起手里的棍子,“咔咔”两声让他变成了残废。
  程大少只惨叫了一声,就昏死过去,倒是省了第二声了。
  程子恒理都不理,直接唤人问了书房的位置,赶去翻出了一堆账册。
  许是程大少爷也没有想到会有被破门的一日,书房根本没有做任何防护。那账册就堆在桌子上,有这么多年十几家铺子的买卖账目,有先前生粉作坊的进出流水。
  橙子恒只看了几本,就红了眼圈儿。为何老娘会这么决绝,以命相博,原来在他成长的十几年岁月里,娘亲忍了这么多委屈。她从娘家带来的十八家铺子酒楼,日进斗金,居然被程老大娘俩假报帐目,私卖私卖,除了剩个空壳铺子,其余都吞噬的几乎所剩无几。
  “该死!”
  程子恒装了账册,返回院子的时候,程老大居然醒了过来,即便疼得哆嗦,但他依旧惨白着脸,怨毒大骂,“程老二,你等着!我要让天下人都知道书院出来的好学生,是杀兄弑母的畜生!你再也别想科考做官,哈哈,你再也…”
  “你放心,外边如今传说的是你弑母,不是我。你娘只是一个卑贱的奴婢,我杀一百次也用不到弑母这俩字。还有…”
  程子恒冷笑,圆胖的脸上狠厉之极,转向众人骂道,“你们都聋了吗,怎么没割了他的舌头!”
  众人都是缩了头,显见还是不敢。
  程子恒抽了靴子里的匕首,原本是赶路回来时候为了防身预备的,今日却要染血了。
  程老大惊恐的张了嘴,还要大骂,却给了匕首可趁之机。
  三搅两割,纵横程家上下多年,如簧狡舌就落了地。
  这次程老大是彻底昏死过去了,殷红的血液从嘴角流出,一点点也放空了程子恒心里的恨意…
  刘不器快马赶来寻好友,到了程家发现正在搭灵棚,问询之下,大惊失色,待得再寻到西街口。
  程家外宅门前,已经聚集了几十个看热闹的闲人,指了门里议论纷纷。
  “我就说这程家不是好气象吗,平日看那程老爷宠庶子,娇惯的没边儿了。放着好好的嫡子不管,整的家宅嫡庶不分,到底有这场祸事吧?”
  “你知道什么啊,我可是听说,当年程老爷喜欢这个小妾,要娶进门做正妻的,结果小妾身份太低微,程家老太爷不同意,这才娶了如今的程夫人。成亲没多久,小妾就大着肚子抬进门了,哎,说起来,真是太乱了。”
  “这么说来,程夫人可是太可怜了。”
  “可不是嘛,如今还被小妾和庶子合谋毒死了,简直是没天理啊!”
  刘不器听得脸上发白,他只不过同好友分开这么几个时辰,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他正要上前的时候,院门就打开了,仆役们抬了门板,门板上躺着半死不活的程大少爷,后边还有人抱了账册,显见是坐实了程大少母子,毒杀主母,谋夺家业的传言。
  “真是狼子野心啊!”
  “畜生一样,这人就该千刀万剐了!”
  众人纷纷骂起来,再看跟在后边走出来的程子恒,脸色灰败,几乎摇摇欲坠。谁能不同情呢,一心只读圣贤书的学子,只因为提前回家几日,撞破了庶长兄的奸计,但相救母亲已是来不及…
  “各位乡亲见笑了,”程子恒哆嗦着嘴唇同众人行礼,惨笑道,“家门不幸啊!”

  ☆、第193章 冬雷阵阵

  “二少爷说的哪里话,这事谁也不想发生啊。”
  有人开口劝着,程子恒再次行礼,末了训了左邻右舍请托,帮忙去府衙作证这宅子是程老大的外宅。
  如今程老大母子是显见失势了,众人一边倒的同情程子恒,于是也没人推辞,呼呼啦啦就一同去了府衙。
  泉州府尹碰巧是荒原书院出身,虽然官职不大,却正管了泉州大小琐事。
  程子恒当堂写了状纸,呈上了账册,又有邻居作证,程家奴仆说明主母吃了妾侍亲手做的燕窝粥毒发。简直是人证物证俱在,板上钉钉儿的庶子作乱。
  府尹当堂就判了程老大流放三千里之外的南疆去开矿,听上去流放比处斩要轻很多,但实际却更残酷。
  毕竟程老大折了双腿,这一路要如何才能走去南疆。不如判了斩刑,还能在牢里安生活几月。
  于是,程老大昏死的时候,就被定了去阎王爷那里报到的名额。
  程老大的外祖一家也是泉州本地人,平日没少从外孙和闺女那里得好处,如今听得闺女死了,外孙也是命不久矣,他们不但不想办法捞人,居然连夜包袱款款跑的没了影子。
  待得程老爷风尘仆仆从外边赶回来,家里正要出殡,当然躺在棺材里的是程夫人,那位二夫人早就芦席一卷葬去了场外野地。
  程老爷失去了爱妾长子,脑子几乎反应不过来,好似一切都在梦里。
  再看神色冷漠的嫡子,跪在灵前烧了纸钱,末了扛起灵幡,如同没有看见他一般越过身侧,带着队伍出门送葬。
  程老爷再也忍耐不住,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两坛子老酒喝尽,只剩了空坛子丢溜溜在地上转悠。刘不器同程子恒两个站在窗前,大开的窗户呜呜灌着冷风,但两人好似感受不到一般,只觉满心的燥热。
  刘不器扯了领口,低声吼道,“怎么就这样了?到底哪里不对劲?”
  程子恒惨笑,应道,“老子也想问啊,但是问谁啊?哪里不对劲,哪里都不对劲!我娘…”
  想起已经迈进冰冷坟茔里的老娘,程子恒终于忍不住大哭失声。
  “我娘怎么就不能再等几年,呜呜,怎么就不相信我会给她挣个诰命回来!一定要这么…”
  唐唐七尺男儿,就这般站在风里,几乎滚烫的热泪一流出来就被冻成了冰珠子。
  刘不器也是眼圈泛红,但这时候任何话都不能安慰一个失去母亲的儿子。
  好在楼下街头,这样的黄昏,行人极少,顶风冒雪赶路又捂严了头脸,并不曾有人注意到楼上痛哭的人。
  许是哭的累的,程子恒一屁股坐到了椅子上,一口喝干了碗里几乎冻结的老酒,“不器,我要走了。去京都!书院那里我会写信说明,待得明年春日你同德敬过去的时候,就住我买好的院子。咱们三兄弟,一起闯荡京都!”
  “你去这么早,还有三个月呢,再说,马上要过年了…”
  刘不器下意识就开口反对,但见得程子恒脸上的苦笑,他又把话头儿收了回来。程家如今的样子,离得家破人亡也差不多了,留下过年实在没什么意思。
  “好,你先去打前站,我和德敬过了年就投奔你去。”
  “好,咱们荒原三友,京都再相聚。”
  人生经历分好坏,但无论好经历还是坏经历,都是难得的成长。
  原本还有些玩世不恭的程子恒,不过归家三日就迅速完成了人生的大跳跃,从一株优雅富贵的温室盆栽,彻底挪移到了大自然,从此经受风霜雨雪,成长为注定参天的大树…
  陆谦根本没想到,程家会发生如此大事。作为友人,他不成抱怨一句,坦然把财路送了刘程两家,就是不愿意好友因此同家里争吵,惹得他们三人生疏。
  但有些事根本没有办法预料,当他收到程子恒和刘不器的书信时,已经是许久之后了。
  小米的及笄礼,准备了这么久,终于要举行了。
  但陆家却为了正宾的人选犯愁,陈家夫人倒是容易请,可陆家大小算个书香门第,陈家是商贾,总有些不妥。
  若是去寻陆老爹那些同窗,又不那么熟识。
  当然最合适的就是院长夫人了,可惜天寒地冻,又是近年了,路途遥远,谁也不敢折腾给老太太啊。
  小米倒是没那么在意,毕竟身体里装个现代灵魂,对于大元这些俗礼,她始终有层隔膜,好似看戏一般,如今只不过轮到自己演戏罢了。
  但陆家父子和整个老熊岭的乡亲却想给她最好的,在所有人眼里,大元的珍宝尽皆捧来送给小米也不多啊。
  小米这日中午蒸了一锅山东包子,热气腾腾,如同一个个白嫩小胖子,配上两样小菜,一锅金黄的南瓜粥。这样寒冷的冬日,吃下肚子最是暖心暖胃。
  她等了一会儿不见风娘到灶间端饭,就嘱咐江大娘一句,然后亲自送去了后院。
  结果进门时候,正好遇到风娘扶了铁夫人出门。
  小米把托盘放在门口的桌子上,就笑问道,“夫人,吃饭了,您这是要去哪里?”
  铁夫人倒是没什么大事,不过是闲走,就应道,“整日没有活计,倒是好吃好喝让你伺候着,我都长肉了。正要去院子里转转,权当走动了。”
  “夫人哪里胖…”
  小米笑嘻嘻扶了铁夫人另一只手臂,正要哄老太太几句,突然听得咔擦一声巨响,她下意识就把铁夫人同风娘推了出去,然后抱头就蹲了下来。
  厢房的廊檐并不宽,石阶也只有四级。风娘拼命护了主子,滚落在院子里的时候,两人都没有受伤,只不过发髻散乱,很是有些狼狈。(昨天欠一章,以后补。)
  小米死死抱了头,全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就等着房倒屋塌,结果过了好半晌,预料中的剧痛并没有到来。
  她悄悄抬头瞄了瞄,却见一切都完好之极,哪有什么地动。只有院子里跌倒的铁夫人和风娘,两人一脸莫名的盯着她…
  “啊!”小米猛然跳了起来,脸红的几乎要爆炸,“我以为又地动了!”
  她赶紧跑出屋子,七手八脚扶起铁夫人和风娘,想为方才的冒失道歉,又不知道说好了,“我那个,不是故意的…”
  不想铁夫人却是抓了她的手,温声道,“不怕,只是一个旱天雷。”
  小米晃晃脸侧的辫子,更是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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