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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娘子种田忙-第2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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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8章 束手无策
“没事啊,爹,不过是些小误会,我能应付。”
“那就好,”陆老爹从来都是闺女说什么信什么,这会儿放了心就觉出肚子饿了,“你手里端的什么菜,山下做的?”
“是啊,爹饿了就先吃,我还有些事要忙。”
“好。”
陆老爹端了菜回去了,小米就在村里转悠开了。方才她说的笃定,其实也心里没底。毕竟这么多年了,村里老少加盖猪圈或者仓房之类,万一出了陆家左近三里的地界,杜有才可就抓到把柄了。
不等她在村里转一圈,刘小刀就兴冲冲跑上来了。
“小米,你让我问的事都打听到了。”
“是吗,快说!”
小米拉了小刀寻块石头坐了,小刀正要开口的时候,初一不知道从哪里窜出来,坐到了小米脚边。
小米拍拍他的头,问了一句,“你不饿吗,初一,回家吃饭去啊?”
初一却是咧嘴笑的灿烂,没有半点儿离开的意思。
小米也不为难他,催促小刀问道,“那姓杜的,当真是府衙师爷的外甥?平日可还受宠?这次横插一脚,那师爷知道吗?”
小刀扫了一眼初一,眼神有些莫名,还是应道,“那两个仆役吃了饭,又接了银子,倒是没什么瞒着的。据他们说,姓杜的爹娘死的早,被师爷收在家里当儿子养着,还要把闺女嫁他。但姓杜的读书差,又吃喝嫖…嗯,就是什么坏事都做,所以师爷家里夫人不同意,就这么悬着呢。前日在赌坊又输了银子,师爷发了脾气,不帮他还,他这才想了歪门邪道。”
“这么说,也是我们运气不好了。不过,那师爷知道他抢地契,想要讹诈的事?”
“两个仆役说,姓杜的昨晚跑去师爷的书房缠磨了半个多时辰,估计是得了师爷的默许。”
小刀说着觉得有些气闷,忍不住恼道,“不如,我们去敲府衙的鸣冤鼓吧!有黄契在手,是府衙里的人出尔反尔,我们占理啊!”
“不成,”小米却是摇头,“官官相护,有师爷在,府尹老爷肯定要顾及几分。还给咱们一百两定金还是好的,若是心黑,直接把黄契骗去毁了,咱们银子拿不回来,证据也没了。”
“那怎么办?”
小刀急了,起身团团转,“总不能让他们在老熊岭日日进出吧。”
“只能想办法了,就是告官也要找个不会袒护的去告!”
小米知道了杜有才的底细,反倒没那么急了,眼见小刀这个模样就劝道,“小刀哥,你别着急,最后都会解决的。你吃了饭,寻我大哥,同他一起去趟陈家,看看陈掌柜那里是不是打听出了什么消息。”
“好,我这就去。”
这个时候,就是小米说让他拿刀去杀了姓杜的,他也不会犹豫,更何况还是这样的小事。
他抬腿就往山下去了,留下小米坐在石头上想了好久。虽然她方才说的笃定,其实当真没有什么好办法。
初一眼见日头更烈了,起身站到了小米背后,把她挡在了自己的身影里。
小米突然觉得身周暗了下来,回过神见初一这个模样,心头一暖,起身拉了他一起回家。
不管多艰难的时候,吃饭最大,吃饱了,才有力气想办法啊。
再说陈掌柜早晨送走了陆家兄妹,气得家都没回,直接找去了陈小吏住的小院。
陈小吏一大早晨就抱了一壶酒,就着一盘子花生米,皱眉滋溜溜喝个不停。
他家婆娘是个泼辣的,一边捡出厚衣服晾晒,一边数落他,“多好的天儿啊,你不去上工,跑家里蹲着做什么?喝酒,就知道喝酒,酒壶里能喝出金子啊?”
陈小吏也不理会她,想起早晨的事就觉得不舒坦。地契之类,原本就是他负责的职司,但偏偏师爷的外甥逼着他把昨日开出的黄契收回来,抢了老熊岭的两个山头。
他在衙门多年,手头自然称不上干净,但这次动手脚的却是熟人,甚至可以说对他有恩。他这心里实在是过意不去啊,于是当时装了病,躲回了家。
但他清楚,他不办,衙门里有都是人会巴结师爷的外甥。那两个山头肯定是被姓杜的撬去了…
他正是懊恼的时候,陈掌柜就上门了。
陈小吏的媳妇儿也是见过陈掌柜的,当初家里老爷子重病,陈掌柜帮了银钱不说,后来陈小吏在府衙里站稳脚跟,也多亏陈掌柜帮忙打点呢。
这会儿突然见得陈掌柜上门,赶紧就迎了上去,“陈老哥,您今日怎么有空闲?快进来坐!”
陈掌柜即便再气恼,也不好把气撒到女子身上,于是忍了气寒暄几句,但是一进门见得陈小吏居然在喝酒,立时就爆发了,“陈全,到底怎么回事?昨晚办好黄契的山地,今日怎么就成了别人的?你不给我说清楚,以后咱们两家就是老死不相往来!”
陈小吏苦着脸,起身连连行礼赔罪,“老哥,这事实在是我对不住你了…”
陈小吏的媳妇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是赶紧替自家男人说话,“老哥,有什么事慢慢说。我家孩子爹也不知道怎么了,一早晨就在喝闷酒,衙门的差事也不做了…”
陈掌柜长长叹气,心里也是清楚陈全一个小吏,人家要抢夺,他肯定是拦不住。毕竟以后还要在衙门走动,谁也不能为了这件事丢了养家糊口的差事。
陈小吏也不隐瞒,把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一遍,末了出主意道,“老哥,府尹老爷平日不大管事,府衙大半是隋师爷做主,这个杜草包可是没少做这样的事,但大伙儿都是忍气吞声过去了。如今,兄弟若是疏通一下,那一百两定金兴许还能拿的出来,但…旁事却是帮不上忙了。”
“这天下就没有法理了吗,我真是恨不得去京都告一状。”
陈掌柜随手抓了酒壶,也给自己灌了一杯。
陈小吏的媳妇儿赶紧张罗了两个新菜,换了新酒,陈掌柜吃了几口,却是又站了起来。
“不成,我还是要去想想办法。不说陆家是我家月仙的婆家,就单看陆家平日行事,这时候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说着话,他匆匆辞别陈小吏夫妻就去寻人帮忙去了。
可惜,平日相处亲近的老友知交,一听说要得罪府衙二把手,都是把脑袋摇得秋日枝头枯叶一般,不是推脱家中有事,就是说身子不舒坦。唯一一个实在抹不开脸面,直接劝道,“听说你家信哥儿如今不在唐家做事了,你好好开布庄就成了,至于旁事,还是少管吧。泥菩萨过河,顾好自己日子要紧。”
陈掌柜气得差点儿吐了一口老血,原来众人不肯帮忙,不只是因为畏惧师爷,居然还因为陈家没了唐家这个后台…
之前多年的情义,在这样的时候被剥光了外衣,露出了真实的模样。
郑氏在家里也是心急,先前陆小米兄妹匆匆取了马车赶回老熊岭,她就觉得有事发生,结果自家老头子又迟迟不回。
她忍不住就让小伙计去寻找,好不容易找到了人,却是被小伙计背回来的。
这下,陈家彻底炸了锅,丫鬟婆子忙着烧水请大夫,就是月仙也从后院赶了过来。郑氏急的只会抱了昏沉的老伴儿掉眼泪,倒是月仙安排丫鬟婆子,接待大夫,很是沉着冷静。
陈掌柜也不过是一时气得狠了,没什么大病,喝了药汤,又见老伴儿闺女这般惦记他,慢慢就缓过这口气了。
不等郑氏问个清楚明白,陆老大同刘小刀就上门了。
陆老大一看陈掌柜这般,再木讷也知道是因为自家的事让老爷子跟着费心费力了。
于是,他脸上满是歉意的把山上的事情仔细说了一遍,末了扫了一眼屏风后隐约露出的绣鞋,又道,“陈伯放心,人家有意算计,您就是再小心都躲不过。我妹妹说如今先拖一拖,慢慢想办法,左右家里的田地和宅院都在自家地盘上,那杜公子愿意折腾两侧的矮山,对我们也没什么妨碍。”
“好,”陈掌柜怎么不知道陆老大这般说是在安慰他,虽然陆家先前也没在两侧矮山上搞建设,但如今矮山归了旁人,这就像卧榻旁睡了生人,米饭里掺了沙子,不至于多受影响,但总是让人心头憋闷。更何况那生人和沙子都不怀好意,随时能暴起伤人或者咯掉大牙。
但如今当真也没什么好办法,只能先这样了。
“回去跟小米说,让她别太上火,我这就写信去京都问问我家信哥儿,说不定他能有办法。”
“好,那我们先回去了,陈伯。”
陆老大同陈掌柜一家行了礼,末了喊了喝茶等待的刘小刀一起回了山上。
郑氏忍了又忍,还是撵了丫鬟婆子,低声说道,“老头子,你说陆家得罪了隋师爷,以后在这安州地界…岂不是要寸步难行?咱们家月仙若是嫁过去…”
“你想说什么?”陈掌柜难得对老伴儿瞪了眼睛,脸色沉的怕人。
郑氏赶紧把送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但到底有些委屈,“我不是也怕闺女将来受苦,这才白问一句。”
☆、第069章 归来
“既然订了亲,月仙就是陆家的人,不管陆家是大富大贵,还是家业尽失。你别给我打这个主意!外人重利益,我们陈家绝对不能,无论什么时候,情义必须放第一。”
陈掌柜说的又急又快,惹得郑氏差点儿抹了眼泪,月仙听不得,赶紧出来劝慰母亲,“娘,你别多想。爹说得对,不能因为陆家眼下有了难事,咱家就…先不说这样做实在太有失情义,只说陆家能从默默无名的猎户,不过半年就变得远近闻名的富庶,定然有不为人知的本事。这次只是小事,兴许很快就解决了。”
郑氏想想闺女说的也有道理,但脸面还是挂不住,瞪了老伴儿一眼,嗔怪道,“你爹若是这么说,我怎么不懂?倒是他在外边受了气,拿我撒气了。”
“是我爹不对,等我爹养好身体,让他给您倒茶赔罪。”
“那倒不用…”
不说陈家三口如何说着体己话,只说小米当真没有陈月仙说的那般能耐。
村里人忙碌了一日,夜里躺在炕上睡不着,都是琢磨小米到底要怎么对付杜有才,是要告官,还是当真又从哪里赚一大笔银钱,把山地买回来?
其实,只有小米自己清楚,这事真就有些麻烦。
杜家如今是要权势没权势,要银子没银子,平日小富即安,做个土财主还不错,但是遇到这样仗势欺人的,哪怕是杜有才这样狐假虎威的草包,都足以让陆家上下,束手无策。
难道真要把两座山地拱手让人,从此以后就看着杜有才进进出出,癞蛤蟆一样的,不吃人却恶心人?
若是不忍耐,那有什么办法能把杜有才连同他得师爷舅舅一起拾掇了?否则只打退了杜有才,剩了师爷舅舅,以后陆家还要在安州发展,倒是平白竖起个大敌…
小米越想越心烦,手下揪乱了辫子都不愿理会了。
夏日的月色,比之冬日要明亮不知多少,清凉的月光照在山林村庄之上,有种淡然又安宁的美。
春有百花秋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可惜,小米心事满满,这般趴在窗口,再好的月色也无心欣赏…
“噗通!”
暗夜里,前院好似突然传来极轻微的声响,小米立刻就直起了身子。先前两次惊吓,她对这样的事已经见怪不怪了,恐惧之心也轻了很多。
毕竟,她就是害怕的缩成一团,也不知道要躲到哪里,只能壮着胆子面对了。
门后的柴刀被她紧紧握在了手里,悄悄开了屋门,又摸去了角门儿。
月光碰巧这会儿更是明亮,即便透过门缝儿,那个站在院子里的挺拔身影,也是清清楚楚映入了小米的双眸。
“冯大哥!”
她猛然打开了角门,飞奔过去,连手里的柴刀都忘了扔,就那么扑进了冯简的怀里。
“你怎么才回来啊,我…呜呜,还以为你走了!”
冯简紧紧搂了怀里的姑娘,听着她哽咽难言,心里疼惜的发颤。
草原之事比他预料的要麻烦很多,匆匆返回路上就接到家里的消息,他跑死了两匹马,这才踩着月色赶回。
但依旧还是晚了,他心爱的姑娘,没了往日的精灵模样,受伤小兽一般不顾一起趴在他怀里,甚至微微颤抖着。
这一刻他恼怒的心头杀意肆虐,到底谁惹了他心爱的姑娘?
“不怕,我回来了!”
温热的大手,一下一下,坚定又有力的拍在背上,终于让小米慢慢回了神。
这会儿各个房里也终于听到了动静,初一居然光着膀子第一个冲了出来,手里拎着不知道哪里寻来的木棍。
突然见得院子里抱在一起的两人,初一僵硬愣在门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小米终于想到这般“投怀送抱”不合适,赶紧退后两步,扔了手里的柴刀。
随后,陆老大和陆老爹都跑了出来,惊慌之下两人辨认不出冯简的模样,但自家人还是识得清楚,冲上来就要把被坏人“劫持”的小米抢回去。
“恶贼,放开我妹妹!”
陆老大手里居然拎着茶壶,被小米眼疾手快抢了下来,赶紧高声说道,“大哥,自家人,是冯大哥回来了!”
“啊,冯大哥?”
陆老大停了脚,仔细一看也是喜出望外,“哎呀,真是冯大哥回来了!”
他这一嗓子倒是响亮,别说陆家人,就是隔壁院子听得动静的村人都听了个清清楚楚。
陆小米真是万般庆幸,好在陆老二今日上山没回来,否则怕是以他那莽撞的性子,都要同冯简打上一架才能发现是误会。
“回来就好,先进屋坐会儿吧。”
陆老爹也是放了心,喊了冯简进屋。倒是老杨穿戴整齐,最后慢悠悠进了堂屋,惹得众人都是佩服这老爷子的稳重。
堂屋里点了两盏油灯,众人围了桌子坐了,灯火通明间,冯简脸上的疲惫之意也就掩盖不住了。
小米忍不住问道,“冯大哥,你是日夜赶紧赶路回来的?”
冯简笑笑没有应声,反倒问道,“灶间有什么现成的吃食吗?”
“你不会连饭都没吃吧?”小米心疼的不成,赶紧张罗道,“我这就给你下碗肉丝面!”
她的话音刚落,就听门外有人喊道,“我也要吃面,两碗!饿死本大爷了!”
不必说,喊话的人除了高仁没有别人。
他平日梳理整齐的小辫子松松垮垮,红艳艳的衣衫也脏的不像样子,很是有几分狼狈,看得小米上前替他拍了又拍,嗔怪道,“你这是又去哪里疯了,脏成这个样子?赶紧回去洗漱换件干净衣衫,家里不缺面条,你想吃多少都有。”
若是平日高仁怕是要恼的四处躲避,这会儿却是任凭小米唠叨,反倒一副笑眯眯模样。
“冯大哥,你也先洗漱啊,面条马上就好。”
小米边说边跑去了灶间,初一默默跟了上去。小米刷锅,他舀水,小米添柴他点火,默契十足。
小米忍不住拍拍他的脑袋,笑道,“辛苦你帮我忙了,一会儿也分你一碗面条儿,肯定比高仁的肉丝多。”
初一笑的一如往日灿烂,也不知到底听懂了没有。
小米顾不得想太多,合面,擀面条,切肉爆锅,添汤下面条,忙碌的如同花间的小蜜蜂一般。
平日,冯简常陪在她身边,她尚且不觉得他如何重要,如今小别大半月,却是让她第一次看清楚自己的心。
这个男子虽然如同迷雾一般,让她迷茫又无力,但奇异的,他就是能给她无比的安全感。好似有他在,就没人能伤害她。
他是最广袤高远的天空,包容了她一切的喜怒哀乐,甚至暴躁和霸道…
什么时候,他在她心里已经这么重要,重要到让她无意识的去依靠,去全心信赖…
大铁锅里的汤花泛了起来,初一扫了一眼明显愣神的小米,伸手扯了扯她的袖子。
小米回神,瞧着初一黑白分明的大眼,微微有些脸红,赶紧把面条盛了出来。
初一不肯进屋,小米就单盛了一碗让他留下吃。
其余都一股脑儿端去了堂屋,陆老爹等人正陪着听得动静赶来探看的村人说话儿。
冯简和高仁都洗去了方才的风尘模样,除去眼角眉梢的疲惫之意,倒是同往日没有什么分别。
小米给他们盛好面条,小童脑袋那么大的青花瓷碗,连汤带面装的满满,就着两样小咸菜,高仁几乎没嚼什么,几口就把汤面倒进了肚子。
再看冯简虽然吃相文雅很多,速度也不慢,没一会儿大碗也空了。
陆老爹看的心疼,就道,“慢点吃,家里也没什么大事,怎么赶得这么急。”
众人听得这话古怪,再看看小米笑嘻嘻的样子,都猜得其中缘由,也更是羡慕。陆老爹不知道哪辈子修来的福气,得了这么个孝顺闺女,家里出了这样的大事,他居然半点儿不知道。
不过,小米既然有意瞒着老爹,他们也不好拆台,于是闲话儿几句就告辞了。
从头到尾,冯简也没说几句话,甚至面条也吃的有些像饿狠的灾民。但偏偏陆家上下,除了陆老爹,还有得到消息的村人们都是放下了压在心头一日的大石头。
好似有这个人在,就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杜有才,什么抢山地,都会被这个人挥手间就轻易解决。
老熊岭上家家户户的灯火陆续亮起,又陆续熄灭,晚风里却是没了叹息,余下的都是惬意自在。
小米洗好碗筷出来,正房里的灯光也已经熄灭了。
但东厢房的窗子却是敞开着,冯简倚在窗边,远远望着她点点头。
小米双腿好似找了魔一般走了过去,月光洒在冯简的头发上,脸上,为他度了一层银光。
“冯大哥…”
小米想说的话很多,但这一刻却全都堵在嗓子里。冯简抬手替她理了理鬓角碎发,顺了顺两条辫子,低声道,“是我设想不周,让你受惊了,以后天塌下来,都不必你再动柴刀。懂吗?”
小米红儿眼圈儿,咬着嘴唇点点头,“我爹和大哥不会武,二哥不在家,杨伯和初一…”
“我知道,以后有我了。”
冯简伸手接了小米脸颊上落下的眼泪,那么浅浅一层水色在他掌心晕染开来,去比岩浆更炽热,烫的他心头战栗。
“放心睡吧。”
“好。”小米红了脸,很为自己因为几句话就掉眼泪而懊恼,“我回去了!”
☆、第070章 坑妹的陆老二
眼见她跑进了角门,冯简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说吧。”
屋里地下跪的笔直的老杨,脸上闪过一抹无奈,却还是详细把事情讲了一遍。末了请罪,“少爷,都是老奴疏忽…”
“再有下次,你就回父亲那里,不必再跟随我。”
冯简摆摆手,打断老杨的请罪之言。奇怪的是,老杨居然也没有再辩解,起身安静上炕躺下了。
冯简皱了皱眉头,再望向窗外的月色,眼底的暴风渐渐形成…
许是放下了心事,陆家老少,连同整个老熊岭的人都睡得极踏实,早起的公鸡催了一遍又一遍,才让整个村庄重新醒了过来。
母鸡咕咕叫着催促主人快些打开鸡架门,放它们寻觅早起的虫子做早餐。猪圈里的肥猪也哼哼个不停,说好的野菜拌谷糠呢。
看守家门一晚的老狗最是厚道,默默下班回了窝,并没有期待肉骨头做奖励…
家家户户的烟囱冒出了青烟,妇人们高声着孩子们起床,洗漱,吃过饭就要去陆家读书。
男人们则拿了工具,结伴往山下去了。趁着早起凉爽,先干半个时辰的活计,草棚里的早饭也就好了。
陆家的灶间里,因为冯简和高仁的回归,小米忙的团团转,即便是早饭,她也准备的丰盛之极。
待得摆上桌子,高仁直接欢喜的拍手叫好,末了大口吃喝,好似多少时日没吃过饭一样。
小米敲了他两记爆栗子,他也不在乎,惹得小米好笑,也不管他了。
众人正是团团围坐的时候,陆老二居然带着小娥回来了。
先前小娥的伤势好的差不多,就要去给陆老二的师傅道谢。若是没有他老人家出手帮忙,她怕是不能活着坚持到陆家。就是活着,如今也还在被追杀呢。
左右家里没事,小米也没拦着。不想昨日就那般波折,所以,有时候小米对自家二哥真是恨得咬牙,每次都是需要他的时候,绝对找不到人。
陆老二伸手抓了一个黄金馒头,一边大口咬着,一边含糊招呼小娥,“小娥,坐啊,我家吃饭不分男女席。”
小娥扫了小米一眼,有些尴尬,她自小就男孩子一般粗养长大,别说耍手段,能听出别人话里的嘲讽就不错了。先前好不容易动一次心眼,博取个同情,就被小米毫不留情的拆穿了。
这会儿,她想同小米道谢,又有些抹不开脸面。
小米这些时日也看出来了,这个姑娘就是个男版的陆老二,怪不得两人合脾气。她又不是爱记仇的人,于是就扯了小娥到自己跟前坐了,张罗着替她盛肉粥,拿馒头,夹菜。
小娥自从家里人出事,倒是好久没有坐在这么热闹的饭桌儿上,一时感慨涌上心头,忍不住就红了眼圈。
冯简微微皱眉,望向小米的眼神里满是疑惑。
小米冲着他摇摇头,他也就没说话,专心招呼眼前的酸辣海带丝,再晚一会儿,怕是就被高仁吃光了。
半大小子吃穷老子,高仁,陆老二,这两个吃货,几乎每次都包揽一半的饭菜,如今又添了初一,简直用蝗虫过境才能形容陆家的饭桌儿。
小米盘算着下顿饭一定要嘱咐江大娘多做一些,手下再去拾掇碗筷,却发现小娥比她下手快,但那碗…
去见土地爷的速度更快!
“咣当!”
“咔擦!”
小米眼见最喜爱的两个白瓷兰花碗从桌子上滚到凳子上,最后四分五裂躺在地上,心疼的眼睛都要瞪出来了。
“我的碗…”
“哎呀,我…我不是故意的,我赔,我就是想帮忙…”
小娥吓得扎着手,赶紧蹲下要把碎瓷片拼在一处,好像这般就能让瓷碗恢复完好。
结果,碎瓷片又差点儿扎了手,惹得陆老二扯了她劝道,“别捡了,不就两个碗吗,家里很多,实在不成,我妹进城再买就是了。”
小米狠狠翻了个白眼,这会儿她是真不想当陆老二嘴里的“我妹”,恨不得骂一句“你妹”!可惜无论哪个都是她吃亏,只能任倒霉了。
“行了,以后这些杂活儿还是我来吧,最不济还有江大娘帮忙呢…”
小米默默端起其余的碗筷出了门,就听身后陆老二又道,“你看,我就说没事啊!你别多心,我妹最会赚银子,不差几个碗啊!”
小米脚下加紧,实在害怕自己控制不住拿了碗筷做暗器,彻底把这个神经粗的能跑马的二哥人道毁灭。
冯简喝着茶,忍耐不住,嘴角高高翘起,眼里笑意浓得都要溢出来。
这就是他日夜赶路也要早一刻回来的地方,时时处处都能让他觉得温暖又欢喜的所在…
“小米,小米,那姓杜的又来了!”
正是这样的时候,刘小刀却是突然从院外跑了进来,高声喊着,“姓杜的说,咱们修水渠的石头放到他的山地上,就是他的,谁也不能挪动。还说咱们打的井用的是他那山地的地下水,要把井封了呢!”
小米匆忙从灶间出来,腰上还扎着素花围裙,听得小刀连珠炮一般说了一堆,脸色恼的铁青。但不等她说话,已经从陆老大嘴里听说事情简单经过的陆老二却是炸开锅了,“什么,有人欺负到咱家头上了?我去,看我不活劈了他!”
说着话儿,他跳起来就要下山。小娥自觉伤势已经好彻底,做杂活儿又不成,眼见终于一身半吊子武艺有了用场,也是跟在陆老二身后,准备帮手打个群架。
陆小米赶紧拦了他们,劝道,“你们先等等,这事不是打架就能解决的。处置不好,要连累所有乡亲呢。”
陆老二急的跺脚,“这也不成,那也不成,到底要怎么办?”
陆老爹这时候也发现好像事情不像闺女昨日说的那般轻松,起身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山下什么时候来了外人?”
小米这一刻,真是焦头烂额,她实在不知道同老爹怎么解释,又怎么按住鲁莽到只能添乱的二哥…
“高仁!”
冯简起身一步步走出堂屋,阳光洒在他的身上,好像战神一般挺拔威武,“把碍眼的东西撵出去,不伤性命即可!”
“是,少爷。”高仁搓着手,眼里满满都是兴奋之色,难得痛快拍着胸脯保证,“少爷放心,看我给你们来场好戏!”
说罢,他一抬腿就窜上了墙头,还不忘回身同小米讨要好处,“小米,我撵了山下的蠢货,你别忘了给我做卤肉吃!”
“好,给你做一盆,管饱!”
小米目光都没分他一丁点儿,嘴里应着,明亮的大眼依旧定在冯简身上。许是多日未见,这人瘦了,但为什么脊背却更挺拔了,好似能扛起天下任何的艰难困苦…
前世有个很经典的电影,其中有个姑娘说,“有一日我的意中人会穿着黄金战甲,踩着七彩祥云来娶我。”
这一刻,阳光就是眼前这人的黄金战甲,脚下大地就是他的彩云,那么,他愿意娶她吗?
小米一时慌了神,心里两个小人在激烈争吵着。一个满脸鄙夷,仅仅因为遇到这样的小挫折,就要嫁人寻依靠。一个则满脸疲惫,只想做个大树上欢歌的小鸟,无忧无虑,有人保护有人疼爱…
“走吧,咱们下山去看看。”
冯简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小米跟前,伸手替她解开围裙。
“好。”
小米愣愣一句,随着冯简出了门,这才发现,陆老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带着众人走在了前边。好在小娥还知道避人,不知是钻进了林子还是苞谷地,总之没有露面。
东山脚下,陆家三十亩良田一侧的水渠已经修好了大半,如今就差砌石头。
前几日早有各村打零工的农人凿了条石,欢欢喜喜拿了工钱回去,留下的条石,村人们就运到了山脚下堆放,垒砌的时候,直接取用,方便之极。
但如今,杜有才却是大模大样站在石堆上,手里的马鞭挥动着,不是跺跺脚,别提多得意威风了。
“一群贱民,还想跟本少爷斗!哼,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这山地的契书在本少爷手里,这就是本少爷的地盘。是龙落下,它得给本少爷盼着,是凤落下,嗯…它也得给我下蛋!”
他说到一半却是被诚实的小厮打断了,“少爷,凤是公的,不能下蛋…”
“滚,没颜色的狗奴才,本少爷说它能下蛋,就能下蛋!”
杜有才恼羞成怒,一脚把小厮踹下了石堆,直接摔得脑门起了个大包。
老熊岭众人冷眼看着,谁也没有说话。
但陆家作为主家,却是不能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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