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弃女成凰-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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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至午夜时分,那伤口的鲜血终是止住,辛子阑方才松了口气,从而有时机直起身子,歇上半刻。
昏暗的帐子中,除却昏迷不醒的凤萧寒,便唯有黎夕妤与辛子阑二人。
可如此这般的寂夜,于黎夕妤而言既漫长又可怕。
前些时日守着司空文仕时,她的心境压抑且沉痛,无措又惶恐。
而此番,表舅也躺在了床榻之上,双眼紧闭,不出一言。
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气,正要开口说些什么,却没想反倒被辛子阑抢了话头,“小妤,夜已深了,你去歇着吧。”
黎夕妤暗自轻叹,摇头道,“这般情形,我又如何能够安心。倒是你,若是累了,便小憩半晌,倘若有何事态,我定会将你唤醒。”
辛子阑闻言,无声叹了口气,转而扯出一抹疲累的笑,“几个时辰前,你我二人尚在郊外饮酒作乐,既然皆无心歇息,倒不如一同守着。”
黎夕妤轻轻点头,也投以牵强一笑,便不再开口。
烛火轻轻摇曳,将二人的影拉得极长。
黎夕妤盯着表舅的脸庞,只觉长夜漫漫,仿佛永远也等不来天明。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淌,就在黎夕妤的心绪最为烦闷之时,帐外突然有人开了口。
“夕姑娘,辛大夫,有人想要见凤先生。”守在帐外的士兵扬声道。
“是何人?”黎夕妤立即便问。
“是安乐郡主。”守卫回。
黎夕妤听罢,双眉轻轻一蹙,心下有些计较。
“请郡主进来。”然,黎夕妤仍在犹豫,辛子阑却已然开了口,做了决定。
黎夕妤转眸望向辛子阑,有些疑惑。
辛子阑自然明白她的心思,便低声道,“我不会再给她害人的机会。”
有了这话,黎夕妤的心便也安定了几分,随后点了点头。
下一刻,有人掀开帐子,厉绮迎便缓缓走了进来。
黎夕妤凝视着她,瞧见她满身的失魂落魄,再无从前那般嚣张的气焰,一时间竟有些恍惚。
待厉绮迎走近后,黎夕妤却下意识挡在了她身前,令她无法靠近凤萧寒。
而厉绮迎竟当真乖乖地停下了步子,迎上黎夕妤的目光,轻声道,“我来看看他,他……还好吗?”
厉绮迎的神色显得颇为小心翼翼,眼眸深处混杂着复杂的情绪,有厌恶有痛恨,也有愧疚与不安……
瞧着如此模样的厉绮迎,黎夕妤终是暗自松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回道,“表舅已无性命之忧,但若要转醒,怕是还需两三日。”
“我……”厉绮迎张了张口,颇有些不自在地问,“我能否,与他独处片刻?”
“不可!”黎夕妤当即便回绝了厉绮迎的请求,话语甚至有些强硬,“表舅如今伤成这般,可都是拜你所赐!我绝不会再给你任何伤害他的机会!”
此言一出,厉绮迎蓦然垂下了眸子,轻轻咬住下唇,似是有些失落。
此番,黎夕妤倒是有些惊讶。
倘若换作以往,厉绮迎才不会同她说出这般的请求话语,只会以自己的郡主身份来压迫命令她。
一时间,黎夕妤的心,微微一动。
她转眸瞥向辛子阑,见他目光深邃,不曾反对,也不曾认可。
故,她勾起一边唇角,对厉绮迎道,“你若想与表舅独处,也并非不可。但在这之前,我需要给你讲一个故事。”
她说罢,发觉厉绮迎的目光微微一滞,那仿佛是本能的一种抗拒反应,却并未出声拒绝。
黎夕妤见状,转眸瞥了眼床榻上的表舅,随后平复了几分心绪,便开了口。
“十二年前,当朝驸马携家眷走访黎府……”
将这故事讲完,已是半个时辰后。
帐中静谧无比,除却三人轻浅的呼吸声,便再无旁的音。
黎夕妤回到床榻边坐下,注视着自己的亲人,看不出情绪。
辛子阑则站在黎夕妤身侧,双手抱胸,同样是一脸的淡漠。
而厉绮迎,她则低垂着脑袋,双肩不停地颤抖着,紧紧咬住下唇,仿佛在极力抑制着什么。
此刻帐中的氛围有些凝重,三人皆是各怀心思。
良久后,终于有人率先开口,打破了这凝重又悲怆的氛围。
“绮迎,我不从奢求你会原谅我的母亲,更没想过你能原谅我。且这往事的真相无论你信或不信,都与我没有任何干系!”
这不咸不淡的嗓音,这轻轻浅浅的语调,都将黎夕妤的情绪凸显得颇为淡然。
“可表舅这些年来所受的苦,却是真真切切的。说句不好听的,纵是他当真做了对不住你们母女二人的事,他也始终都是你的生父,这是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你纵是再心高气傲,也万万不该向自己的父亲……痛下杀手。”
黎夕妤说罢,轻叹了一声,便不再开口。
她不由想起了远在千万里之外的黎铮,她的生父。
当初,他那般狠心地待她,剜了她心头血肉,又命人狠心鞭挞,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
在那时,她心中又何尝不恨?
她也恨过,恨到发狂过,恨不能就此屠尽整座黎府。
可后来,她终有机会回去报仇了,却仍是无法对他下手。
无论是碍于世俗眼光,还是碍于骨血亲情,她都不能够像对待黎未昕那般。
而今,换做是厉绮迎,面对这样一位牵挂于她的好父亲,她怎能下得了那般狠手?
黎夕妤思索着,心底有阵阵悲痛,不由闭起了双眼。
半晌后,厉绮迎终是开了口,颤声道,“我……我,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了……在那一刻,我仿佛失去了一切理智……”
“可是,我真的从未想过……要害他性命……”她终是哽咽出声,泪水大颗大颗地滑落。
黎夕妤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后却最先看向辛子阑,以眼神询问:我们是否可以回避了?
辛子阑思索了片刻,挑眉回:你可放心?
黎夕妤又瞥了眼厉绮迎,而后重重点头:放心。
辛子阑这才有了动作,自袖中摸出一个瓷瓶,走至厉绮迎身前递给她,沉声道,“小郡主,这是保命的灵药,你记得每隔两个时辰,便喂你父亲服下一粒。”
厉绮迎颤抖着伸出手,将那药瓶紧紧攥在掌心。
随后,黎夕妤与辛子阑对视了一眼,二人便齐齐动身,离开了。
踏出帐子的那一刻,黎夕妤心头一动,不知是她的直觉还是什么,总之她下意识便转首,望向了左侧方。
下一刻,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视线之中,他目光幽深,面容仍有些憔悴,一双眸子却宛若灿灿星辰。
他终是褪下了那一袭白衣,穿回了以往的青衫,显得静谧且淡然。
第一百四十五章:陵墓
瞧见司空堇宥的那一瞬间,黎夕妤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狂跳不止的“咚咚”声。
在无形之中,仿佛有一只巨掌,精准地抓住了她的肩头,抓着她向司空堇宥的方向而去。
可她不能去,哪怕心中千回百转的,全是想要靠近他,再抱一抱他……
“小妤?”
突然,耳畔响起辛子阑的呼唤,令黎夕妤浑身一颤。
她不曾回眸,仍旧凝望着左侧方,定定地望着那个置身于夜色下的男子,瞧着他璀璨的眼眸,似是正在向她传达着某些信息。
二人相识的时间虽不算长,仅有一年之久,可在这一年多的时间里,他们几乎日日都会相见。
对于司空堇宥的脾性与生活习惯,黎夕妤可谓是了若指掌。
正如眼下,他只是站在不远处,一句话也不说,她也仍旧能够自他的眼眸中,读懂他的意味。
他在说:阿夕,过来。
黎夕妤的心颤抖不休,大脑也因此有些眩晕,内心深处有个最直白的声音不断地提醒着她:去啊,去到他身边!
她想去,她自然想去。
可她又不能去,她已下定决心要离开他的。
遂,待辛子阑的声音再次响起时,黎夕妤终是回了首。
“小妤,他似乎……是在等你。”
“不!”黎夕妤笑望着辛子阑,眼眶却有些潮湿,“司寇姑娘的棺椁尚未下葬,少爷他自然无法安心入睡,随意闲走间便来了此处,正巧被你我二人遇上罢了。”
黎夕妤的声音不咸不淡,可这声响却正巧能够传进司空堇宥的耳中,被他听个清清楚楚。
她看上去言笑晏晏,眉宇间溢出温婉之姿,双眸渐渐眯成了一条缝,又道,“辛子阑,我们回去歇息吧。”
辛子阑的目光先是一怔,片刻后便恢复如常,转而笑着点头,“好。”
又一次,她仍是踏上了背离他的道路,越走越远,消失于夜色之下。
走出许久后,久到她再也感受不到有关于司空堇宥的任何气息,方才缓缓停下了脚步。
辛子阑始终陪在她身边,瞧见她面色有些差,便轻声开口,道,“小妤,这些时日来发生了太多令人措手不及的事,你过得十分辛苦,是时候好好歇息一阵了。”
黎夕妤只是站在原地,目视前方,却一言不发。
辛子阑见状,轻轻一笑,又道,“待司空老爷转醒后,此间应当再无棘手之事,到那时,我便带你离开。”
他说此番话时,眼角眉梢中皆透着难掩的欢欣与雀跃,就在双手也忍不住轻轻攥住了衣角,不停地摩搓着。
他本以为,黎夕妤定会给他一个肯定的回应,只因在几个时辰前,她才与他承诺过……
可令他意外的是,黎夕妤仍旧保持着原有的姿势,一动不动,丝毫不曾理会他。
就仿佛,对他方才所言恍若未闻……
一时间,辛子阑的心抽痛了起来,他微微蹙起眉,眼中有倔强与坚韧,同样也有悲凉。
这样的心境,如斯的情愫,自那日荒野流沙事情后,便频频生出。
辛子阑曾以为自己是患了病症,故而花费了一整日的功夫替自己检查,最终却不过是徒劳。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他仿佛……渐渐明白了什么。
忽而,一阵轻风吹过,带着几丝不属于这个炎夏的冰凉,吹得辛子阑浑身一震。
再看黎夕妤,她只是轻轻眨了眨眼,便再无其余的神色。
“小妤,”鬼使神差地,辛子阑又开了口,却道,“虽不知你心中是如何想的,可在我看来,司空堇宥的心里当真只有你一人。虽说如今有个司寇瑕挡在你们中间,可她毕竟已成为了永恒的过去,未来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吗?”
此番话说出口后,辛子阑竟有些后悔。
若说句心里话,他确是盼着黎夕妤能够早些离开司空堇宥,从而随他一同离开。
可不知为何,瞧见如此失魂落魄的她,他竟忍不住,如此劝慰。
而黎夕妤也终于有了动作,转眸望着他,却问出如此一句话,“辛子阑,倘若日后有个好姑娘为你而死,你会如何?”
这番问话令辛子阑一时间怔住,他似是从不曾考虑过如此深刻的问题,且这样的事,他考虑也是无意。
“我……”他张了张口,目光逐渐变得深邃,回道,“倘若换做是我,我想我会坚持自己的心意,选择自己最珍爱的人。”
“可我做不到!”黎夕妤断然开口,周身散布着悲痛的气息,“辛子阑,倘若有人因我而死,那么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安安心心地与自己最心爱的人在一起。良心的谴责,内心的愧疚,都足以折磨我一生。”
而她了解司空堇宥,他那人行事素来果敢狠辣,可对于司寇瑕,又确是不同的。
辛子阑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这样的话题于他而言,似乎总有些深刻。
“呵呵……”
蓦地,黎夕妤竟轻笑了一声,抬起脑袋,仰头望着夜空。
今夜的星光分外璀璨,宛如曾经的某一夜,她与那一袭青衫的男子坐在兰花丛中,互望星空。
“辛子阑,”黎夕妤低低的唤出声,“你看今夜的星辰,美吗?”
辛子阑闻言,也随之仰首,凝望着漫天的繁星。
星子似在朝他眨着眼睛,一闪一闪,明亮且耀眼。
“……美,很美……”辛子阑张口,声音有些缥缈,轻小绵软。
黎夕妤听见后,却深深呼吸了几次,目光有些迷离。
“星光再美,也终有……消散的那一刻……”
日出日落,亘古星辰,这仿佛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改变的事态,却也时时刻刻都在经历着变化。
正好如一曲终会尽,一茶终会凉,一路终会止,而渐行渐远的两个人,也终会……散。
在厉绮迎的悉心照料下,凤萧寒终是于三日后转醒。
彼时的他十分虚弱,却在瞧见女儿的容颜时,骤然大喜。
然厉绮迎短期内仍旧无法彻底原谅他,可至少肯与他心平气和地交谈,这于他而言已是莫大的幸事。
黎夕妤对此也是万般欣慰,却在心下思索着:不若由厉绮迎将表舅带回荣阳城,一家人团聚。
而她自己,既已答应了辛子阑,便不会反悔。
只是在离开之前,她需得确认三件事。
其一,司空文仕转醒后,病情能够得到有效的医治,且身子一天比一天好转。
其二,说服司桃与荆子安,要这二人双宿双飞,远离世俗纷争。
其三,查出潜藏在司空堇宥身边的叛徒,查出伤害司空文仕的凶手。
倘若这几件事无法完成,那么她纵是随辛子阑离开了,也断不会走得安心。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平淡无奇,却也不至无所事事。
司空文仕尚需人照顾,如今凤萧寒也成了患者,黎夕妤每日里穿行于军营中,生活倒也充实。
厉绮迎对她的态度稍有所好转,却仍旧嫉恨着她。她倒也不以为意,只是专心做自己的事。
城东陵墓正在有条不紊地修建着,据辛子阑带回的小道消息:再有半月,那陵墓便也该完工了。
到时,司寇瑕的棺椁入葬,这必定又会是一件足以震撼全城的大事。
她又听闻,近日来夔州城周边隐有大量的士兵潜伏,那应是厉澹派来的军队,意在攻破防守,捉拿司空堇宥。
从前,对于诸如此类的事件,黎夕妤总会在第一时间去思索种种对策。
可如今,也不知是怎的,她过往读过的所有书籍,仿佛在顷刻间消弭殆尽,什么也不剩。
她思索不到更好的对策,却相信司空堇宥定有法子,故而也并不担心。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又是半月。
秋的气息近了,这炎夏终将逝去。
城东陵墓建好的那一日,司空堇宥曾与楚风祁以及司寇坤三人一同前往探查,直至确保一切无虞后,方能入葬。
到了棺椁入葬的这一日,果不出黎夕妤所料,百姓们拥簇在街头,将道路围个水泄不通,却皆是为了送这个女英雄一程。
黎夕妤穿着素衣,身披一件纯白色斗篷,低垂着脑袋,却走在棺椁的一侧。
辛子阑与荆子安、司桃三人自是守在黎夕妤身侧,与她同样的着装打扮,却不似她那般悲悯无力。
而直至抵达城东,瞧见那壮阔恢宏的陵墓时,黎夕妤的心,仍是止不住地颤栗着。
她从来都知晓司空堇宥对司寇瑕的不同,却不曾想到,会是这般不同。
如此壮观庞大的陵墓,倘若只入棺椁,足以葬下千人。
难怪会耗费如此长久的时间,原来司空堇宥是为了给司寇瑕打造一个独一无二,独属于她的壮观与骄傲。
之后下葬的诸多事宜,黎夕妤已全无心思观看,只是怔忡地站在人群中,随着人群走,随着人群止。
直至日暮西陲,司寇瑕的入葬仪式方才彻底完成。
回到军营后,黎夕妤直奔司空文仕的身侧,精心照料。
约莫戌时三刻之际,却有一位不速之客闯入了帐中,正是楚风祁。
黎夕妤随他踏出帐子,去往军中一处静谧之地。
“皇上寻我有何事?”黎夕妤行了一礼,轻声问。
楚风祁的双眉轻轻一蹙,随后沉声回道,“阿夕,我是来与你道别的。”
黎夕妤闻言心中无任何波澜,故而不曾回话。
片刻后,楚风祁再度发问,“阿夕,你再仔细思量片刻,究竟要不要随我离开?”
“这没什么好思量的,皇上,我不会随您走。”黎夕妤没有半点迟疑,张口便道。
随后,她瞧见楚风祁的目光逐渐变得幽暗,脸色也沉了几分。
她不免又有些担忧,却仍旧一言不发,俨然一副悉听尊便的姿态。
“兴许未来的某一日,你会改变主意,一心一意只想随我离开。”楚风祁不动声色地理了理衣袖,眼中的神色有些复杂。
可黎夕妤却看懂了,在他目光深处,竟藏着几分胜券在握!
陡然间,她的心底又有些不安,连忙低垂着脑袋,轻声道,“皇上,还望您……莫要为难我。莫要逼我做不得已的选择……”
对面的男子轻轻哼了一声,那是独属于一个帝王的骄傲。
“我曾说过,夺人所好非君子所为,何况朕又是一国之君!”楚风祁的嗓音提高了几分,目光却犀利如鹰,“可如若有朝一日,我所喜爱的人,她不再是旁人所好时,那我是否便能够堂堂正正地,去争取?”
黎夕妤身形一颤,她自然听得懂他话中之意,却强自扯出一抹微笑,道,“皇上此去路途遥遥,还望珍重。”
此言一出,楚风祁的目光暗了下去,他掩在袖中的双臂轻轻颤抖着,似在极力忍耐着什么。
半晌,他终是深吸一口气,冷笑着开口,“总有一日,堇宥兄弟无法再保全你。到了那时,你兴许会愿意来到我的身边。而我,永远都会等着那一日的到来!”
第一百四十六章:虐打
对于楚风祁的言辞,黎夕妤本是不甚在意。
可这番话,这有关于司空堇宥的一番话,却令她的心蓦然一紧。
霎时间,无数个不好的念头涌上心田,她连忙便问,“皇上此言何意?莫非您想要与少爷为敌?”
“呵……”楚风祁冷笑了一声,拂袖将手负于身后,眼眸之中闪过几分孤傲,道,“我与堇宥兄弟可是过命的兄弟,我绝不会害他。可他日后要夺的,那可是皇位,是江山!这是他自己选择的路,而在这条路上,没有任何人能够帮他!成王败寇,可并非我说了算!”
对于楚风祁这番话,黎夕妤并不能完全领会,却也明白个七七八八。
没错,司空堇宥选择的,那何止是刀山火海,但凡有半点差错,便是要入十八层地狱的!
而古阳国虽与他结盟,然楚风祁身为一国之君,必然要事事以国之利益为重。
倘若司空堇宥没有担当大任的魄量与能力,楚风祁也断不会因为他一人,从而与整个穷奇国为敌。
这其间的利害关系,黎夕妤多少也能参透几分。
故此,她不再多问,也不再纠结。
无论如何,既已决心要离开,那么这乱世纷争,便再与她无关。
“话便至此,你可好生思量。若是某一日决心来到我身边,可随时传信与我。”楚风祁说着,伸手探入衣袖,似在搜寻着什么。
片刻后,他摸出一枚金黄色的令牌,递至黎夕妤面前,“这令信你收好,日后无论你身处何地,只需请人将这令信送去古阳国,便自有人前来接应你。”
黎夕妤盯着那令牌瞧了片刻,但见其上刻着三个刚劲的字体:古阳,祁。
“皇上,您不必这般费心,这令信还请收回吧。”黎夕妤很快便移开了目光,不再去看那令牌一眼,更不愿收下它。
楚风祁却挑起眉梢,眼中闪过几分恼怒之意,竟一把抓过黎夕妤的手臂,将其强行塞进了她的衣袖之中。
黎夕妤被他抓得有些痛,双眉紧锁,同样有些愤怒。
可还不待她开口,楚风祁便已然放开了她,随后拂袖转身,大步离去。
在他彻底消失之前,留下了这样一句话,“我等着那一日,你会心甘情愿的。”
夜色下,黎夕妤的身形显得单薄且瘦弱,她独自一人站在原地,许久也未有何动作。
可她并不知晓,在她周遭不远处,有道身影藏在暗处,负手而立,正默默地望着她。
不时有微风拂过,吹起他的衣角,淡雅的清香伴着青衣,随风而舞。
正如楚风祁所言,第二日他便离开了夔州。
司寇坤本想留下多陪司寇瑕一些时日,却被楚风祁强行带走。
而自古阳国长途跋涉来此的五万兵马,仅有五千铁骑随着二人离开,剩下的大军则都留在了夔州。
由此可见,楚风祁对待司空堇宥,已算是十分仗义。
而若非是这五万大军的存在,潜藏在城外围的敌人,怕是早就杀了进来。
司寇瑕的一切后事都在七日内完成,可古阳国的士兵为了缅怀她,仍旧在左袖上系了一条白布。
至于黎夕妤,她每日里心事重重,气色愈发的差,就连身子也渐渐瘦了下去。
好在凤萧寒的伤势正逐渐愈合,司空文仕的状态也越来越好。
虽仍未查出真凶是何人,但至少司桃的嫌疑已全部撇清。
如此这般的时日过得不紧不慢,万物却迎来了深秋。
树叶枯黄,落了满地。
厉澹也终是按耐不住,向司空堇宥发出了一次又一次的攻击。
黎夕妤却再也无心于战事,她成日里与辛子阑待在一处,照顾司空文仕。
却听闻,司空堇宥每隔三日,便会去往城东陵墓,在那里一待便是半日的光景。
如今军中人皆言,将军早已恋上了司寇女将,只可惜斯人已逝,独留痴情人守着一座冰冷的棺椁。
起初,此等言论传进耳中时,黎夕妤的心便揪得生疼。
可随着时日的增长,她许是听厌了,心中便再无任何触动。
直到这一日,军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彼时黎夕妤正独身一人守在司空文仕床前,帐外却响起阵阵喧嚷声。
自那嘈杂声中,她隐约听见了“将军”二字。
正想出去探个究竟,辛子阑却掀开帐帘,走了进来。
“辛子阑,你可知晓外面出了何事?”黎夕妤开口便问。
却见辛子阑目光一顿,颇有些不自在地摆了摆手,道,“不过是小范围的喧哗,没有任何事。”
与辛子阑接触得久了,对于他的一举一动,甚至是一个眼神,黎夕妤也能够清楚地猜到他心中所想。
故此,她站起身,不再理会辛子阑,抬脚便向外走。
“小妤,你要做什么?”
然她刚动身,辛子阑立即挡在了她身前,神情有些紧张。
黎夕妤只是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不咸不淡地开口,“你既然不愿与我说实话,那我便只好自己去瞧个究竟。”
说罢,她转了个身,打算绕过辛子阑。
却突然,手臂被人一把抓住,辛子阑的声音自耳畔响起,“小妤,你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走出这间帐子,接下来所发生的事,你兴许会承受不起。”
听了这话,黎夕妤的心立时便沉了下去。
不祥的预感涌上心头,可直觉告诉她,此事定与司空堇宥有关。
可她不曾有片刻犹豫,奋力抽回手臂,抬脚便向外走。
她听见身后的辛子阑长叹了一声,随后便也迈开步子,很快便到了她身边。
二人一同离开,却见帐外的道路上站着许多将士,绵延不绝,直直通向远方。
“究竟出了何事,将军怎会变成这般……”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若是要杀,倒不如给个痛快……”
“唉,自司寇女将离世后,将军的情绪便总是有些狂躁,喜怒无常,令人捉摸不透,更不敢得罪半分……”
穿行在人群中,耳畔尽是将士们的低论。
黎夕妤攥起了双手,眼皮蓦地跳了两下,一时竟有些迟疑。
此时此刻,她竟有些不敢再前行。
可她与辛子阑二人却因着人群的簇拥,仍是不得已地向前走,最终到得事发之地。
尚未看清前方的情势,便有一股腥浓的气味扑鼻而来。
黎夕妤下意识蹙眉,待走近看清后,脚步赫然顿住,身形僵直。
她的眼眸瞪大了几分,面上瞧不出任何情绪,一颗心却“咯噔”颤了颤。
“砰……砰……砰……”
多么熟悉的景象,宛如最初的那一日,她自司空府转醒后,一路去往那座院落,想要寻人致谢。
可最终瞧见的,却是一袭青衫的男子手执棍棒,无情地虐打家丁的场景。
而眼下,那受罚之人不再是家丁,而是一名士兵。
士兵被倒挂在一座木桩之上,浑身上下尽是血迹,在他身下的地面上,血水即将汇成一条小河,蜿蜒流淌。
而在这半死不活的士兵身前,一道熟悉的身影赫然而立,他身着一袭铁甲,脊背挺得笔直,手中却抓着一把军杖。
那人,正是司空堇宥。
也不知那士兵究竟犯了什么错,总之司空堇宥举杖而挥,一杖接着一杖,下手毫不留情。
突然,黎夕妤眼前一黑,视线被人挡住,她再也瞧不见任何。
那触感十分轻柔,是有人伸手,遮住了她的双眸。
甚至不用去猜想,她知晓此人定是辛子阑。
“辛子阑,你做什么?”她的语气平稳,问。
片刻后,耳畔响起辛子阑熟悉的嗓音,只听他道,“小妤,这样的景象,血腥又残忍,你还是莫要看了。”
黎夕妤闻言,倒是笑出了声。
她拨开辛子阑的手掌,转而望着他,道,“辛子阑,少爷素来心狠手辣,如此这般的景象,我并非是头一次见。”
辛子阑却是有些意外,眼中满是惊奇,“小妤,这样残暴的司空堇宥,你便不怕吗?”
“怕,我当然怕。”黎夕妤转回目光看向前方的司空堇宥,心绪渐渐静了,“可在这之前,我也曾险些丧命,少爷他也曾毫不留情地掐上我的脖子……”
见到如此模样的司空堇宥,黎夕妤虽有些震惊,却也不至于无法接受。
可周遭的将士们,却兴许无法似她这般淡然。
她转眸打量着周遭,只见将士们的脸上皆挂着疑惑与愤怒,有的甚至涨红了眼,似是恨极了。
见此,黎夕妤拍了拍身侧一名士兵的肩,轻声问道,“这位大哥,敢问此人究竟犯了何事,将军为何要这般待他?”
那士兵却轻叹着摇头,沉声回,“不过是昨夜跑出军营,私会了佳人,被抓住后,便落得此般下场……”
听了士兵的解释,黎夕妤眨眨眼,一时也怔住。
她了解司空堇宥,通常此等小事,他未必会放在心上,即便要罚,也该依照军纪军规。且,他从不会亲自动手。
“也不知将军意欲如何,可再这般打下去,他必定会没命的……”
黎夕妤听得出士兵话中的悲痛与不满,一颗心随之悬起,望向司空堇宥。
她相信,他断不会无缘无故便做出此等残暴之事,在这事件的背后,必然藏着某些暂且尚不为人知的秘密。
虐打突然停住,司空堇宥转过身,阴冷的目光扫视着众人。
瞧见他的面容后,黎夕妤却蓦然蹙眉,心中涌起阵阵不安。
不知是何缘故,此刻司空堇宥双眶通红,眼眸之中泛着森冷的寒光,那神色令谁看了,都会下意识脊背生凉。
“不对,此事不对……”
突然,身侧的辛子阑喃喃低语,蓦然眯起双眼,似是发现了什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梦魇
“哪里不对?有什么不对?”黎夕妤连忙便问。
可她未能等到辛子阑的回答,只因身侧的男子已然动身,向前冲去。
辛子阑着一袭金黄色华袍,身形矫捷,三两下便到得司空堇宥身侧。
随后,便见其抬掌,欲去夺司空堇宥手中的军杖。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令司空堇宥先是一惊,却很快回神,死死抓住军杖,未有半点松懈。
“嘶……”
一时间,周遭尽是吸气声,黎夕妤的一颗心也随之悬起,有些紧张,又有些担忧。
“辛子阑,你想做什么?”司空堇宥双眸一眯,周身散布着浓郁的危险之气,开口间话语更是阴冷无比。
辛子阑却眉梢一挑,丝毫不畏惧这般的气势,张口便道,“司空堇宥,你虽为大军统帅,却不能如此枉顾军规,更不应这般折磨一个普通的士兵!”
“哼!”但闻司空堇宥一声冷哼,“枉顾军规?呵,你又知道什么?”
他话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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