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情提示:如果本网页打开太慢或显示不完整,请尝试鼠标右键“刷新”本网页!
弃女成凰-第12部分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如果本书没有阅读完,想下次继续接着阅读,可使用上方 "收藏到我的浏览器" 功能 和 "加入书签" 功能!
“你……你胡说!”顾简沫仍是那般沉不住气,一张脸涨得通红,“昕儿是被人陷害的,就是你与郡主害了她!”
顾简沫仍是反咬一口,一脸横肉颤抖着。
“既然伯母固执己见,那不如派人将郡主请来,请她当众与您对峙如何?”司空堇宥话语冰冷,暗藏锋芒。
“我……”顾简沫的气势于一瞬间逝去,她默然垂首,再不敢多言。
正当此时,一人突然闯入,指着司空堇宥便道,“不就是退婚,退就退!本小姐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你!”
来人正是黎未昕,她气势汹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司空堇宥。
“昕儿,谁准你出来的!给我回去!”黎铮蓦然厉喝,脸色气得铁青。
“爹,娘,你们不用这般低声下气,司空府有什么好?”黎未昕却大声反驳,气势十足,“那司空老爷十几年来无半点长进,始终都是那芝麻大点的官职!而这个司空堇宥,他不过是运气好,才能在昨日的大赛上赢得兵符。可那又如何,不过是一个即将葬身沙场的人!这样的人,女儿若是嫁了他,岂不是要白白守寡!”
黎未昕的一番话,说得是酣畅淋漓。
可她却切切实实地……得罪了司空堇宥。
察觉到那股熟悉的阴寒之气,黎夕妤盯着黎未昕,暗自冷笑。
司空堇宥是什么人,他可是于无声无息间便毁了你的名声,如今你还敢得罪他,日后你只会连自己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昕儿!”黎铮既愤怒又无奈,“还不快给堇宥道歉!”
“给他道歉?做梦!”黎未昕的神色很是夸张,“爹,女儿心意已决,此生即便是死,也绝不要嫁给他!您若当真为女儿好,便退了这婚事!”
“你……”黎铮气得发指,却又不能当众发作,只得强行压下心底的怒火。
“既然二小姐如此说了,那还望伯父成全。”司空堇宥拂了拂衣袖,眼底尽是寒芒,“当年司空府送来的聘礼,小侄也不便收回。至于那一纸文书,还望伯父交还!”
“这……堇宥啊,昕儿她不懂事,你……”
“伯父此言差矣,男婚女嫁,本就图个你情我愿。莫非您希望看着二小姐去死?”
“我……”
司空堇宥三言两语,便逼得黎铮哑然。
良久之后,黎铮终是长叹,道,“既然如此,那伯父也不便再强求。只是那文书不知放在了何处,伯父尚需时间寻找。你不妨先回……”
“伯父去找便是,小侄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司空堇宥赫然开口,打断了黎铮的话语,“对了,先前两度来探望二小姐时途径贵府花园,只觉园中花草甚是艳丽,不知小侄能否于花园静候?”
“自然可以,自然可以……”
黎铮面容僵硬,不情不愿地应着。
而后,但见他大掌一挥,扬声道,“来人,带堇宥少爷前往花园赏花。”
黎夕妤瞧见,那再熟悉不过的面容之上,竟溢出层层汗汽。
呵……看来此番,黎铮是真的,招架不住了!
很快,便有家丁步入正堂,“堇宥少爷,请随我来。”
离开正堂的那一刻,黎夕妤听见黎未昕的声音自身后响起,“爹,您快些将文书找来,女儿再也不愿与这个男人有任何瓜葛!”
“唉……你啊……”
穿过三进院落,前方便是黎府花园。
若是再穿过花园,向后方走上百米,便是黎夕妤曾经居住的偏院了。
跟随司空堇宥于花园中穿行,黎夕妤的步伐愈发凌乱。
这个司空堇宥,不是说好要帮她寻人,为何迟迟没有动静?
只见他走过石桥,穿过假山,一派悠然自得。
就在黎夕妤焦促至极时,前方的男子突然停住脚步,他伸手向腰间探去,似是想要寻找什么,最终却摸了个空。
“不好!”只听他一声轻呼,竟有些紧张。
“少爷,出了何事?”黎夕妤与那家丁齐声开口,皆紧张地问着。
司空堇宥伸手在腰间摸了一圈,最终双眉一拧,沉声道,“我的玉佩,那是母亲留给我的玉佩!”
黎夕妤挑眉,有些惊异,“少爷,玉佩怎么了?”
“玉佩……不见了!”司空堇宥神色一变,转身便要去寻他的玉佩。
就在这时,那家丁连忙开口,“堇宥少爷,不知能否将玉佩的形状告知小的,小的这便唤人帮您寻找。”
司空堇宥闻言,淡淡点头,“那是一块很普通的玉,其上刻了一个‘宥’字。先前下马车时还在,可此番……却突然没了!”
家丁听罢,立即跑出花园,而后四下里吆喝着,“快,堇宥少爷的玉佩落在了府中,大家快帮忙一起找!”
随着家丁话落,黎府一时间变得嘈杂起来,家丁婢女皆在这时涌出。
他们分散在黎府各个角落,皆仔细地寻觅着司空堇宥口中的玉佩。
不出片刻,花园之中人来人往,有人俯身细细寻觅,有人趴在花丛中翻腾着花花草草,一时间黎府上下,似是乱了套。
“阿夕,你也去帮我找找。”司空堇宥突然转眸看向黎夕妤,出声吩咐着。
“是,少爷!”黎夕妤重重点头,她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抬脚便向花园后方而去。
她一边走,一边打量着周遭的婢女,皆是些熟悉的面孔,却没有一个是司桃。
她走出花园,向着曾经居住的偏院而去。
她知道,这是司空堇宥为她制造的机会,她一定会好好珍惜,全力以赴。
踏上那条青石小径,黎夕妤的心轻轻一颤。
这条路,是她曾经走过无数次的,脚下的青石地板上,曾渗入过她的鲜血……
犹记得被父亲剜下心头肉后,是司桃背着她,一步一颤地……回了房。
倘若没有司桃,她兴许撑不下去……
一时间,酸涩涌上鼻头,黎夕妤却不敢放慢脚步,她一路张望、一路小跑,终是到得偏院。
一切都不曾改变,院中空无一人,显得空荡且孤寂。
这偏院之中只有两间房,一间曾是她的闺房,另一间便是司桃的住房。
她先走近司桃的房门,缓缓伸手,推了推。
吱吱呀呀的声响传出,黎夕妤不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抬脚步入。
她的小桃,在吗?
伊闹闹 说:
感谢光&简打赏的15个魔法币~
感谢正版读者对本书的支持,接下来几天都会万更哦~
么么哒~
回复(4)
第四十章:毒发
屋中空无一人,陈设丝毫未变,只是那空荡的桌案上,竟落了厚厚的一层灰。
黎夕妤眸光一暗,不敢在这时伤神,连忙关了门退出,而后又进了自己曾经的闺房。
房中格局没有任何变化,却令黎夕妤觉得有些陌生。
见屋中空无一人,无半点生气,她正要转身走人,眼角却突然瞥见床榻之下的几册竹简。
她不由得向床边走去,将竹简取了出来。
共有三册,是她曾经自书房偷偷带出来的,还未能细细读完。
黎夕妤没有片刻迟疑,竟将这三册竹简塞进了宽敞的袖中,带出了偏院。
她并未放弃希望,而是不动声色地向昕沫苑走去。
她还记得那日黎未昕放下的狠话,“我会把这丫头留在身边,叫她好好服侍我……”
九皇子于京中寻觅数日,也未曾找到司桃。
兴许,司桃根本就没有被赶出黎府,她就在昕沫苑!
黎夕妤快步走着,一路上黑纱飘拂。而她脸上贴了东西,故此不担心会被旁人瞧见容貌。
走向昕沫苑的途中,往来之人越来越少,此时此刻这府中的下人多半都去帮司空堇宥寻找玉佩了。
这于她而言,倒真是个大好的机会。
当她踏入昕沫苑,穿过那条回廊时,一颗心终究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就在这里,在这冰冷的屋檐下,因着大夫的一句谎话,她的一生彻底改变。
也是在这里,她被生身父亲狠心剜了心头血肉,曾经最深爱的男子背叛了她……
陡然间,黎夕妤只觉心口一阵憋闷,似有什么东西堵着,令她觉得不适。
她蹙了蹙眉,抬脚向前走去。
此刻这昕沫苑的主子不在,仆人也未瞧见一个,院中三道门,却有一道是敞开着的。
黎夕妤向着那大敞的门走去,还未走进,便听闻一阵刺耳的声响传出。
“你是怎么做事的?这般不小心,又想挨打了吗?”随之响起的,是一女子愤怒的吼声。
待走到门前时,黎夕妤转眸望去,只见一名婢女背对着她跪在地上,身形瑟缩,似是怕极了。而在她周身,是碎了一地的瓷片。
还有一名婢女正笔直地站着,居高临下地斜睨着那跪地的婢女,“这些可都是小姐最心爱的花瓶,你等着受死吧!”
见此情形,黎夕妤不由于心下冷笑。
不愧是黎未昕的奴仆,都是些仗势欺人的东西。
至于那跪地的婢女,身形消瘦,浑身颤抖,发丝挽成两个百合髻,也不知是哪户人家卖来的丫头,还真是命苦。
黎夕妤正想动身向前走,突然一道凌厉的吼声自身后响起,“你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昕沫苑?”
黎夕妤立即转身,但见回廊中站着一婢女,正气势汹汹地瞪着她。
她立即抬脚,打消了继续逗留的念头,向院外走去。
到得那婢女身侧时,她淡然拱手,压低了嗓音,道,“小的乃司空府家仆,此番我家少爷的玉佩掉落在贵府,小的是为寻玉佩而来,却没想竟迷了路。”
那婢女狐疑地打量了黎夕妤片刻,而后道,“我本也是替堇宥少爷寻找玉佩的,方才听人说那玉佩已经找到了,你便快些回去吧。”
黎夕妤闻言,佯装大喜,“当真找到了?那小的这便去寻少爷!”
她说罢,抬脚绕过婢女,却又陡然间顿住,“额……这位姑娘,你看……小的眼下迷了路,不知姑娘能否在前引个路?”
“跟我走吧。”那婢女说着,向院外走去。
黎夕妤默默跟在她身后,听见她小声嘟囔着,“多大的人了,竟还能迷了路。该不会司空府的奴仆都似他这般?”
听闻此言,黎夕妤暗自冷笑,却不再开口。
半盏茶的时间后,那婢女带着她回到了花园。
她一眼便瞧见,那立于花园正中的一抹青衫。司空堇宥凝眸远眺,似在寻找着什么。
待看见她归来后,他的眼底有一抹光亮一闪而过。
“少爷,是小的没用,未能替您寻回玉佩。”黎夕妤垂眸,有些失落。她知道,他明白她的意思。
“方才我已将玉佩寻到,你无须自责。”他开口说着,话语之中含带着几分安抚的意味。
就在这时,突有一名家丁疾疾跑来,他站定在司空堇宥面前,面露难色,拱手道,“堇宥少爷,我家老爷命我前来通报,那文书尚未找到,眼下将近午时,还请二位随我前往宴堂,以用膳食。”
“不必了。”司空堇宥却一口回绝,负手道,“请转告黎大人,晚辈先行告辞,明日再来取回文书。”
他说罢,没有半点迟疑,转身便走。
黎夕妤立即跟在他的身后,向府外而去。
坐在马车中,黎夕妤仍是不解,遂问,“少爷,为何不等下去?到了明日,不知又会发生怎样的变故。”
“你的脸色很差,”却听身后的男子如此开口,“明日再来吧。”
短短一句话,语气仍是那般漠然,却听得黎夕妤心头一暖。
车身一路颠簸,她感受着男子的气息,心底一阵悸动。
回到司空府时,只见府门前停着一驾马车,车身华贵,来自于长公主府。
二人下了马车,守门的家丁立即来报,“少爷,郡主已等候多时。”
不想家丁话音未落,便听见女子的一声呼唤,“堇宥哥哥,你回来了!”
听见这声音,黎夕妤不由自主地蹙了蹙眉。
跟在司空堇宥身后入了府,黎夕妤暗自垂首,想要默默离开。
却在这时,厉绮迎唤住了她,“黎夕妤,你给我站住!”
“公主,有何指教?”黎夕妤转眸,透过黑纱,冷冷地望着厉绮迎。
“哼!”但闻那高贵的郡主一声冷哼,双手环抱在胸,趾高气昂地嚷嚷着,“别以为你换了男装,就可以光明正大地跟在堇宥哥哥身旁!”
黎夕妤闻言挑眉,冷笑道,“郡主,不若你也换身男装,试试看能否跟在少爷身边?”
“你!”厉绮迎陡然间暴怒,伸手指着黎夕妤,“黎夕妤,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本郡主如此无礼!”
黎夕妤好整以暇地拢了拢衣袖,目光冰冷,不作回应。
眼看厉绮迎的一张小脸越涨越红,司空堇宥终是出了声,“不知郡主驾临,所为何事?”
听见他开口,厉绮迎的神色立即有所转变,她上前两步,道,“堇宥哥哥,我是来恭贺你的。”
司空堇宥的面色无甚变化,“若非有郡主相助,我兴许无法完成比赛。”
他说着,拱手揖礼,“郡主,多谢。”
“堇宥哥哥,你若当真想谢我,便答应我一个请求,可好?”厉绮迎一把攀上他的手臂,满含撒娇的意味。
“……”他下意识抽回手,不语。
“堇宥哥哥,你带我一同去边关吧!”
“边关战事不休,境况艰苦,郡主身份尊贵,还是留在京中最为妥当。”司空堇宥一口回绝,神情淡漠无比,似是只当厉绮迎这是一时兴起。
可在黎夕妤看来,厉绮迎兴许……是认真的!
“堇宥哥哥,你就带我去嘛!”陡然间,厉绮迎再度攀上司空堇宥的手臂,此番抓得很紧,如何也不愿松手,“我不怕吃苦,也不怕受累,并且我保证,绝对绝对不会给你添任何麻烦!”
厉绮迎仰头望着司空堇宥,一双眼眸明亮且满怀期冀。
黎夕妤也随之望向司空堇宥,只见他目光冰冷,沉声道,“郡主,你可知只要你出现在我身边,于我而言便是最大的麻烦!”
此言甚是直接,冰冷又无情,黎夕妤倒是听惯了。
至于厉绮迎……她眼眸大张,不可置信地望着身侧的男子,似是有些怀疑自己的耳朵。
“堇宥哥哥,你……你说什么?”厉绮迎缓缓松开了攀附着司空堇宥的双手,眼眶之中渐有泪水萦绕。
“郡主,时辰不早了,你该回了。”司空堇宥没有回答厉绮迎的问话,仍是冷冰冰地道,“至于那日答应过你的事情,明日必会叫你满意。来人,送郡主回府。”
他话音刚落,那守门的家丁便跑了来,恭恭敬敬地立在厉绮迎身边,“郡主,请随……”
“不必了!”厉绮迎愤然开口,盈着泪的目光不离司空堇宥,其内却充斥着倔强,“本郡主自己走!”
她说罢,赫然转身,小跑着出了府。
在她转身的那一瞬间,一滴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被黎夕妤瞧了个真切。
“郡主这样哭着回到长公主府,少爷便不怕会惹祸上身?”黎夕妤转眸望向司空堇宥,话语之中含了几分打趣的意味。
然,男子只是漠然地瞪了她一眼,便犹自转身,向着府中走去。
黎夕妤立即跟在他身后,出声问着,“少爷,你究竟答应过郡主何事?可是与我有关?可是那日……为了帮我才答应了她?”
黎夕妤一连抛出三个疑问,司空堇宥却连看也不看她一眼,兀自向前走着,不作回答。
她无奈极了,憋闷感再度涌上心头。
“少爷……”她正想说些什么,突觉一股腥甜直冲喉头而来,“噗……”
她没能忍住,吐出了大口的鲜血。
随后她只觉全身的力气在这一刻尽数消弭,令她不由直直下坠,跌倒在地。
腥浓的气息扑入鼻中,与正常血液的气味有些不同,她转眸,瞧见衣襟之上,那一处刺目的乌黑,宛如一朵黑色妖姬。
她竟……再度口吐乌血!
眩晕感随之袭来,黎夕妤却在这时听见了司空堇宥的声音,“速速出府去请大夫来。”
她正要回首去看他,却突觉腰间一紧,竟被他一把抓了起来。
他抓着她毫不费力,她却凭空坠着,一路颠簸摇晃,只觉天旋地转,不适感愈发强烈了。
待回到客房,黎夕妤的意识已渐涣散,却再度被他粗鲁地扔到榻上,后脊硌得生疼。
被他这么一扔,她全身的伤口似是在同一时间发作了,剧痛袭遍周身,疼得她龇牙咧嘴,目光一片清明。
也正是在这时,那三册藏于袖间的竹简,滑落而出。
“那是何物?”司空堇宥冰冷的嗓音自身侧响起。
黎夕妤连忙抓着三册竹简藏于枕下,小心翼翼地望着他,“是我自黎府带回的书册。”
司空堇宥满眼不屑地瞥过她,那意味相当明确:本少爷可没心思抢你的东西,瞧把你紧张的!
黎夕妤随即侧卧在床,背对着司空堇宥,双眼一闭,佯装假寐。
屋内一片沉寂,身后的男子未曾发出半点声响,黎夕妤却觉自己的一颗心,竟生出几分异样的情愫来。
她知道,他默然而立,是为了等大夫的到来。
不知不觉,她已在这司空府,住了半月有余。
而司空堇宥,她的救命恩人,他生性残暴薄凉,却会在遇到危难时挡在她的身前,护她周全……
会在黎府设法为她制造机会,让她有充足的时间去寻找司桃……
会为她周详考虑,令她不必于人前暴露身份……
会带她策马扬鞭,驰骋于大街小巷辽阔草场,任由猎猎风声自耳畔呼啸……
她与他,相识不过半月之久,却已然经历了如此之多……
而她渐渐发觉,他全然不似传闻中那般残暴嗜血,且他有勇有谋,才智过人,乃是人中龙凤!
黎夕妤不知怎的,但凡一闭眼,脑中闪过的全部都是司空堇宥,她越是想要甩开他,他的容颜便越发清晰。
半晌后,黎夕妤深吸了一口气,而后猛地坐起身,直直地望着床边的男子。
“堇宥少爷!”她开口唤他,引来了他的目光,“先前你曾对郡主说,她于你而言是个很大的麻烦。而我想问,那么我呢?”
她见他的目光微微一变,便又道,“我在你的身边,也同样是个麻烦吗?”
“你?”但见司空堇宥挑眉,冷笑道,“你比郡主还要麻烦!”
一句话,听得黎夕妤的心,微微一沉。
不知为何,莫名的失落涌上心头,黎夕妤缓缓垂首,“哦。”
她淡淡地回了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却突然,她的下巴被他一把挑起,肌肤触及他指间的冰凉,令她不由得打了个哆嗦。
她迎上他的目光,却见他眸中光华流转,清楚地倒映着她的身影。
一时间,黎夕妤发觉自己的心跳,似是慢了半拍。
四目相对,她只觉往后的年年岁岁,花开花落,似都在这人眼中。
而后,她见他启唇,轻声道,“可我不……”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在这时响起,司空堇宥未能将话说完,便立即收回手,负手立于她身侧。
至于黎夕妤,她蹙眉向门边望去,只觉那声响分外嘈杂。
“进来!”她沉沉开口,难掩心底的不悦。
她说罢,便见房门被人推开,挎着药箱的大夫进了屋。
“少爷,老夫来迟了。”大夫拱手道。
司空堇宥淡淡点头,“这位姑娘先前口吐污血,还请大夫悉心诊治。”
随后,大夫走至黎夕妤身侧,伸手探上她的脉搏,细细把着。
片刻后,大夫收回手,问道,“姑娘,十二个疗程的药方,你可都有按时服用?”
黎夕妤闻言思索了片刻,而后道,“仅有两次事出有因,未能按时服药。但十二个疗程,确是一次也未敢忘记。”
“既是如此,应当不会出差错才对……”大夫说着,转而望向了司空堇宥,“可不知为何,这姑娘体内的毒素并未清除,且渐有扩散之势。”
听闻此言,黎夕妤陡然一惊。
“为今之计,唯有将姑娘后脊处那块被恶犬啃噬过的皮肉切除,方能阻止毒素的扩散。”大夫很快提出了解决方法。
可黎夕妤听后,却连连蹙眉,“大夫,便没有其他的办法了吗?若是继续服药,能否令毒素清除?”
“唉……”大夫长叹一声,摇头道,“这毒素在姑娘体内残留时日过久,药物已无法根除。姑娘若想活命,唯有此计。”
“这……”
“切!”
黎夕妤尚未能接受此事,司空堇宥却突然开口,斩钉截铁地吐出一个“切”字。
听见他的声音,黎夕妤沉默了片刻,而后向着大夫轻轻点头,低声道,“那便……有劳大夫了。”
见黎夕妤同意切肤,大夫立即便开始准备了。
他自药箱中取出一柄小巧的匕首,而后走向桌案,点燃了烛火后,复又将刀刃放在火焰之上来回烤着。
片刻后,大夫折身而返,自药箱之中取出一支木棒递给黎夕妤,“姑娘,你将这棍棒咬在口中,可减轻些许痛意。”
黎夕妤闻言,却立即摇头,“大夫,您尽管动手便是,这东西,我不需要!”
曾经被人生生剜下心头血肉,那时的疼痛她都忍了下来,又何惧此刻?
“姑娘之勇,令老夫佩服!”大夫由衷地夸赞着,而后又取出药酒与纱布放在床边备着,对黎夕妤道,“还请姑娘褪去衣衫。”
听了这话,黎夕妤竟下意识看向司空堇宥,面上有些窘迫,“少爷,还请你暂作回避……”
她正说着,竟见司空堇宥一把夺过大夫手中的匕首,冷冷地出声,“烦请大夫先行回避,接下来的事宜,交由我来做便可。”
“这……”起初大夫有些为难,可他见司空堇宥满目冰寒,便立即退了出去,“是……是……”
见状,黎夕妤愕然,她呆怔地望着司空堇宥,下意识咽了咽口水。
这个人,他竟然……竟然把大夫赶走了!
他则一脸不耐地盯着她,手中抓着匕首,等着她接下来的动作。
黎夕妤与他对视良久,方才明白他的意味。
“不!”她下意识摇头,反抗着,“不要你来!”
可她反抗的下场便是,他越发的不耐,脸色越发的阴沉。
随后,但见他伸手,竟直直向她肩头探来!
“你……你要做什么!”黎夕妤连连后退,紧紧抱着棉被,护在周身。
却见司空堇宥蹙眉,甚是不悦,“你想死?”
黎夕妤闻言,下意识摇头。她自然不想死。
随后,但见司空堇宥目光一转,冷冷地瞪着她,眼底的意味相当明确:不想死,还不乖乖配合?
他的神色太过决然,令黎夕妤不敢再反抗。
她沉默了片刻,而后垂首,暗自咬唇,松了棉被,伸手探至腰间,颤抖着解开了那相互缠绕着的结。
她的动作极轻极缓,下唇被她咬得泛了白,肩头却忍不住轻轻颤抖着。
因着炎夏,即便是男装,她也仅穿了这一件外衫。
待外衫褪去,一块乳白色锦缎吊在她脖间,将她的身子轻轻遮掩。
可即便如此,黎夕妤仍是觉得万般羞耻。
她察觉得到男子的目光正在她身上打量着,那种被人一眼瞧尽的感觉,令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就在她羞愧万分之时,身前的男子突然开了口,只听他道,“你这身板,实在令人生不出半点兴致。”
听闻此言,黎夕妤只觉心底有股热浪直直上涌,她既羞耻又窘迫,却下意识垂首,望着自己的身子。
她的肌肤很是白皙,却因常年缺失营养,导致身子板纤瘦无比,以至于未能正常发育。
正常的姑娘家,在她这个年纪,应已渐渐丰腴,肌肤盈润饱满,吹弹可破。可她呢?她的胸脯只是微微隆起,以至于那肚兜吊在身上都嫌大,加之她太过纤瘦,一眼望去竟只剩骨架,无半点肉感。
倘若只是如此,又怎么足够?
她的手臂、脖颈、甚至后脊,但凡是裸露在外的肌肤,皆是疤痕遍布,一道又一道的暗红,触目惊心。
还有……
她的心口处……
遵循医嘱,她已有数日未曾包裹纱布,此刻能瞧见那狰狞的大坑正渐渐结痂,红黑相间的皮肉在这一刻显得惨不忍睹。
是啊……
这样的身板,又有谁会感兴趣呢?
黎夕妤只觉自己的脸颊火辣辣地烫着,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绪,而后深吸一口气,缓缓俯身,趴在床榻上。
她知道,她的脊背,也同样狰狞可怖。
随后,她察觉到男子有了动静,便暗自咬牙,做好了心理准备。
却突然,他的指尖触碰到她后脊的肌肤,那冰凉之感令她浑身一颤,大脑嗡嗡作响,一颗心慌乱地跳动着。
紧接着,彻骨的疼痛涌遍全身,她猛然瞪大了双眸,却死死咬唇,一声不吭。
很快,她的额间有豆大的汗珠溢出,面色苍白无比,双手紧紧抓着身下的棉被,指节泛了白。
好在司空堇宥下手干脆利落,快,准,狠!
仅仅一刀,便削去了她那块曾被恶犬撕咬过的皮肉。
随后,他拿起事先备好的药酒,替她擦拭清洗伤口。
酒水沾染上肌肤的那一刻,黎夕妤双眉紧拧,仍是忍不住地低低哼了一声。
这感觉太过熟悉,可比之她先前被剜心,却又好过百倍千倍。
她任由司空堇宥替她清洗包扎着,一双眼眸却逐渐变得冰寒。
从此后,她这身上,一前一后,便有两个坑。
加之满身鞭痕,十六载的痛苦,全是那些人害的!
如此这般的深仇大恨,要她如何放得下?
她正被恨意侵蚀,肩头却突然被人一把抓住,而后她便觉身子一轻,竟被司空堇宥抓着坐了起来!
“你……你做什么!”她紧张地开口,下意识伸手护住胸前。
司空堇宥挑眉,未曾开口,却兀自动起手来。
他抓过纱布,自她腋下绕过,替她包扎着后脊的伤口。
“砰……砰……砰……”
黎夕妤只觉自己的一颗心正狂跳不止,几近跃出胸膛。
他的动作不算轻柔,甚至有些粗鲁,牵动着她的伤势,生生地疼着。
可他的气息却始终萦绕在她周身,令她浑身上下一阵燥热,双颊涨得通红。
纱布自她周身缠绕着,一圈,又一圈……
肚兜在这缠绕中变了形状,却渐渐勾勒出她身形的轮廓,那是少女的气息。
终于,他停止了缠绕,于她腋下将纱布打了个结,包扎便是完成了。
“阿夕。”
突然,男子开口,沉声唤着她。
黎夕妤面色通红,羞怯极了,小心翼翼地抬眸,望着他。
“若是累了,便早些歇下吧。”他又道,却收整着药酒纱布,向屋外走去。
从始至终,他的神色,竟全无半点变化。
黎夕妤不由轻叹,她可是羞愧愤恨无比,而他却连半点旁的情绪也未生出,还真是冷漠啊。
她缓缓披上外衫,转而侧卧在床,轻轻闭了眼,只觉头昏脑涨,困意来袭。
她便在疼痛、愤恨、与羞愧的驱使下,进入了梦乡。
黎夕妤这一觉睡得很长很长,待再度睁眼,竟已到了第二日辰时。
房门被人推开,竟是司空堇宥亲自端着汤药前来。
瞧见他的身形,她脑中赫然闪过昨日的景象,羞愧之感再度上涌。
她立即坐起身子,于慌乱之中接过药碗,一饮而尽。
“稍后我会去黎府,你若想继续修养,可以选择不去。”司空堇宥淡然开口,听不出任何情绪。
“我去!”黎夕妤却斩钉截铁地道,她望着他,目光一派坚定。
只见他赫然转身,抬脚便走,“一刻钟后,前院见。”
黎夕妤自是不敢怠慢,她匆匆忙忙地起身,洗漱收整,乔装打扮,却无甚胃口用膳,便向着前院而去。
到得前院时,司空堇宥已在马车中静候,她迅速上了车,坐在他的对面。
马车一路驶去,黎夕妤透过黑纱,直直地盯着司空堇宥。
他面无情绪,目光淡漠,不知在想些什么。
车内气氛有些窘迫,黎夕妤一时间只觉坐立难安,双手掩在袖中,十指相互缠绕,竟有些紧张。
她不敢再去看他,便暗自垂首,一遍遍地深呼吸着。
她便如此煎熬了小半个时辰,马车终是到得黎府外,她犹如大赦,立即跳下马车。
三顾黎府,皆为退婚,只是不知今日,能否顺遂而返?
黎夕妤跟随在司空堇宥身后到
快捷操作: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 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 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温馨提示: 温看小说的同时发表评论,说出自己的看法和其它小伙伴们分享也不错哦!发表书评还可以获得积分和经验奖励,认真写原创书评 被采纳为精评可以获得大量金币、积分和经验奖励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