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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皇夫是太监-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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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必再说,这两个侍者定然是怠慢了没有跟着。
阎温的手在袖中搓了一下,微微蹙眉道:“念在你二人跟在我身边多年,回去自去领一套刑,今后就到外院当值,”
两个侍者这时候已经泪流满面,呜呜着挣扎扣头求饶。
阎温又说,“我身边留不得欺主的奴才。”
两个侍者这一会儿的功夫,额头的汗成溜的顺着脸淌了下来。
阎温的水牢中,刑具都是成套的,大多都出自他的手,一套下来,能不能有命在,只看天意,两个侍者双双虚脱在地上,眼中一片死灰。
就算是侥幸能捞回一条命,熬了多年才能到阎温身边办事,却不想一夕之间因为对个傀儡懈怠了一次,就落得被赶去外院的下场。
阎温眼中向来不容沙子,犯过错的奴才绝不会再用,他们这一遭就算活下来,也是再无出头之日了。
阎温回到马车中,已经有侍者悄无声息的收拾了撒在马车上的米粥。
这些侍者,从这一刻开始,对十九这个傀儡再也不敢有半点不恭不敬。
马车中,阎温坐在小案边上,手中捏着一块和先前给十九擦脸一模一样的锦帕,在极慢的擦拭着沾上了一点点米粥的银丝。
如果十九醒着,一定会惊奇,阎温到底带了多少条相同的锦帕出来,这一路竟拿出了三条一模一样的。
而此刻,十九就躺在阎温的身边,因为中了迷药,昏睡的十分沉,连呼吸都轻不可闻。
阎温擦好了之后,从手腕的的内侧解下了一个铁质的小盒子,盒子不是寻常的模样,扁扁弯弯的贴合手腕形状。
阎温将那银丝又仔仔细细的放回去,同时从盒子里面取出了一小粒药丸,又掏出一块锦帕擦了下手,捏开十九的下巴,将小药丸丢进她的嘴里。
这是太医院最新制出的解毒。药,就连最烈性的毒,吃了这药之后,也能延缓毒发的时间和效用。
这小小的一粒,足以解除十九中的迷药。
不过十九并没有很快醒过来,阎温将小盒子重新系回手腕,派去查看的人就已经回来了。
“大人容禀。”属下在车帘的外面躬身道。
阎温侧头看了一眼十九,伸手在她的手腕处按了一下,确认她还在昏睡,这才对车帘外的人说道,“说。”
“回大人,寺庙内的施粥已经开始,有很多乞丐和流民已经喝过,但是看上去并无异状。”
“已经派人混到近前领了粥,米粥中并无迷药,反而是派去在寺中查探的,在施粥处的后院,找到了一大锅下了迷药的米粥。”
阎温没有吭声,属下继续道,“抓到了一个小和尚,鬼祟的冒出来,说那一锅米粥,是不久前才挪到后院的,原本就是用来施舍的。”
“通知单护卫,拿人。”阎温说。
“可是派去户部的人还没有回来……况且这庄林寺声望高远,若是……”
“若是?”阎温轻笑一声,“若是这寺中无蹊跷,怕是这皇城中的百姓,又会传我扰乱佛门清静之地,残害活佛高僧必遭天谴。”
“只管抓便是。”阎温说,“这些年,我残害的人还少么。”
“是,大人,属下这就调派人手,护送大人回皇宫。”
“不必,”阎温说,“等拿了这些人,一同回去。”
只要动手抓人,无论是何时回皇宫,都有危险,无所谓早一步晚一步,他必得亲自看着这些人落网。
属下领命,即刻飞掠而去,阎温坐在车中,不到一刻钟,便有人马从山下疾奔而来。
粗略看去有200余人,尽数黑衣软甲,披风猎猎,个个头戴金云纹头巾,将整张脸遮得严严实实。
正是阎温养在皇城中各处的死士。
众人齐齐在车架前下马,领头的打了一个手势,众人瞬间四散而去,将寺庙团团围住。
阎温掀开马车的车帘,领头的正是先前那个死士统领。
“大人。”死士统领走到阎温的身边跪下。
阎温负手而立,站在寺庙前,朝着掉漆的大门看了一眼,动了动唇,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动手。”
阎温话音一落,死士统领立刻起身,解下腰间软剑,带着一队人,朝着寺庙中快步而去。
阎温重新回到马车之上,马车之外,留守护卫的死士,将马车层层叠叠,绕了三圈。
阎温上车之后,坐在小案旁边闭目养神,时不时听着寺庙中传来乞丐和百姓的叫嚷,但很快被压制下去。
而不知寺庙中已经翻了天的十九,此刻正在沉在梦中,无法自拔。
十九睡得不安稳,梦中先是箭。矢密密麻麻钉在马车壁上的声音。
接着周围一片厮杀震天响。
长剑穿过胸膛,男人垂死的哀鸣与反抗。
还有——
还有阎温,她看到阎温的胸口插着一支箭,他靠在马车壁上,胸前开出了一片血花,浸湿了他漂亮的紫色衣袍。
梦中她按着阎温的伤口,一双手上满是触目惊心的殷红。
而阎温突然睁大眼睛,试图推开她,却没能来得及。
在梦中一切都模糊不清,但死亡的感觉却格外清晰。
顺着阎温惊恐的视线,十九低下头,便看到自己胸膛被利刃破开,穿胸而过的冰冷和疼痛,瞬间席卷了她。
有人从她旁边过去,提着从她胸膛才拽出去的,还滴着血的长剑,直指阎温。
十九竭尽全力,抱住了那人的腿,试图阻止他的脚步——
阎温在小案边上坐的好好的,本来离着他挺远的十九,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腿。
阎温惊得险些蹦起来,立刻伸手去推十九。
十九闭着眼睛,嘴里快速呢喃着什么,手上的劲头出奇的大,死死抱着阎温的腿不松开。
阎温愣是掰了半天都没有将她的手掰下来,用力再过的话,她纤细的手指就要折断了。
阎温无奈,只得松开她的手,转而去拍她的脸。
“陛下。”啪啪啪。
“陛下?!”啪啪啪啪啪。
十九魇在梦中,死死地抱着阎温的腿,将自己的嘴唇都咬破了。
“窦寇!”啪啪啪啪啪……啪啪!
“不要!啊——”
十九终于醒了,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她在醒过来之前,最后一幕看到的,就是她最终还是没能拉住那个人,长剑刺入了阎温的胸口。
十九的声音喊得太过凄厉,把阎温给惊的一哆嗦,她的眼睛半晌没有聚焦,看上去似乎还魇着没能完全清醒。
阎温警惕的凑近一点,他走到今天这个位置,虽然看上去风光无限,但在一开始的时候,他还是一个任人践踏的蝼蚁时,也中招了很多次。
迷药自然也中过,但是他中了迷药之后,也没出现小傀儡这种症状……
阎温皱着眉,捏着十九的下巴,将人转向自己,沉声道:“陛下?”
十九这才将视线聚焦在阎温的脸上,在看清阎温的一刻,她眼中再也抑制不住的涌出了热流。
“阎温?”十九哽咽着叫了阎温一声。
阎温听清了之后,脸色却瞬间黑了下来。
且不说已经有多少年,没有人敢这么叫他,也不提十九只是他养的一个傀儡。
就但按年岁上来说,他就长了十九整整十岁。
被一个小崽子直呼名讳,阎温不可谓不震惊。
但是他的震惊没能够维持住,因为小崽子的下一个动作,就是扑到他的胸口,扯开了他的衣襟。
作者有话要说: 阎温:你干什么?!
十九:……我说我看看有没有伤口,你信吗?
第18章 关心则乱。
上一刻还神情朦胧,犹在梦中,下一刻就突然发狂干出扯人衣襟这种事情,是个正常人都想不到。
阎温也想不到,因此他毫无防备,十九又因为梦中场景太过激动,这一把使的力气可不小。
待到阎温觉得胸口一凉,慢慢的垂下头一看,大片的胸膛就暴露在了空气中。
而胸膛的上面,还有一双小手在到处乱窜。
阎温身上的小疙瘩,一路从胸膛起到天灵盖,回过神之后,快速抓住十九的手腕,几乎是瞠目欲裂的的看着她。
脸色通红,却并没有羞涩的成分,而是活活气的。
阎温咬牙切,一只手就钳制住十九两只细瘦的手腕,另一手拢上自己的衣襟,咬牙切齿质问道:“你这是在干什么?”
阎温盛怒,用的力道自然不小,手腕上传来的剧烈疼痛,致使十九彻底回神。
她看着阎温拢着衣襟的动作,死死地盯住那片被重新掩盖住的白皙,第一个反应是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她的双手被抓着,脱离一般垂下头,轻轻抵在自己的手臂处,也正抵在阎温抓着她的手背上。
“你没事……”十九的声音很低,和刚才梦中的呢喃一样,根本听不真切。
阎温不知道她在嘟哝着什么,感觉到十九温热的额头贴在他的手背上,才下去一点的小疙瘩,瞬间又窜了起来。
阎温飞快的收回手,在自己的衣襟处仔细的整理过,看十九还是保持着那种双手悬空的姿势,将头埋在手臂中,气的不知如何是好。
“大人,对不起……”好一会儿,十九抬起了头,脸上没什么诚意的道歉,“我方才做了恶梦,”
即便是确认了此刻阎温无事,可一想到梦中那一幕是即将发生的事情,十九就全身发冷。
“我梦到大人……”十九声音难以抑制的变了调子,一眨眼,泪珠涌了出来。
“我梦到大人胸口中箭,全身是血,一时吓傻了……”
十九伸出手,轻轻地拉住阎温的外袍下摆,“无心冒犯大人,大人莫要恼我……”
虽然十九现下这份模样可怜的很,像个即将被遗弃的小狗儿,湿哒哒的鼻尖一个劲儿的拱着主人的小腿,希望主人能够重新将她带回家去。
但阎温并没有因为十九这副可怜相就消气,此刻倒是张口大人闭口大人叫的好听,刚才意识模糊之时竟然直呼他的名讳。
下意识的举动往往最能够反映一个人真实的内心,可见这小傀儡心中也对他全无敬畏。
思及此,阎温深觉他不应该因这小傀儡身形瘦小,磋磨她的时候不忍下重手,因此才让她对自己如此放肆。
十九拽着阎温的衣袍,发现阎温根本就不理她,脸也绷得紧紧的,连一个眼神都不屑赏给她,分明还在生气。
十九无法,只得继续低声说道,“那梦中场景属实太过吓人,我实在是怕极了,这才没等清醒过来,就检查大人的伤势……”
十九眼中的担忧真真切切,而且这种担忧,并没有因为梦醒而消减半分。因此她此刻的样子看起来,关切的过了头。
阎温阎温看着十九的眼神,半晌之后,将视线淡淡移开,没有开口说话,但眉心却微微的拧了起来。
十九心中咯噔一声,暗道自己实在太大意,还为表真诚,坦然的与阎温对视,忘了阎温那一双眼最擅长看破人心。
果然阎温也确实因为十九表现过度的关切,生了疑惑。
这小傀儡被他弄到宫中,还未满一年,这一年当中,为了去掉她一身下九流行径,让她上朝的时候,不至于像一个老鼠一般畏畏缩缩,也为了让她乖乖的做一个傀儡,阎温向来对她不假辞色,虽然没下过什么过重手,但平日里也没少磋磨她。
若说跟了他几年的属下,对他露出这种眼神,阎温并不会怀疑。因为真正收在身边用的人,阎温都会用心的施恩。
且不仅仅是施恩,他也不可能单靠人性去掌控一个人,人性最是善变,阎温曾深受其害并不相信,所以他的属下,都有致命之处握在他的手中。
若属下对他尽忠,他自是一辈子都不会触碰那要命之处,若属下胆敢背弃与他,他也定叫对方付出惨痛的代价。
也只有拿捏住人的把柄,阎温才会真正的去相信这个人的衷心,甚至是关怀。
但他这个小傀儡,不仅在他身边的时间非常的短,且傀儡是挡箭牌,而属下是手中鞭,怎么能够相提并论?
他自认从未对小傀儡施恩,也无法抓住小傀儡的软肋,所以阎温对于十九这种眼神和举动,若非要说是触动,也只会心生疑虑,产生戒备而已。
未曾来到宫中之时,十九便从各处打听阎温的消息,而真正进宫的这些时日,她也如饥似渴般的吸收关于阎温的一切。到现在已经对阎温的脾性有了一些了解。
一见阎温皱眉,就心知自己表现太过,绞尽脑汁的想了一会,自暴自弃的开口道。
“我是真的怕大人有什么意外,我本生不如狗,在行宫那么多年,从来没像现在过的这般舒坦过。”
十九说,“如今我衣来伸手,饭来张口,锦衣华服,仆从无数,坐这世上最尊贵的位置,一切皆由大人赐予,怎能不心生感激……”
十九垂着头,将她的关切和爱慕,深深的埋进眼底,“我如今的一切都靠大人庇护,大人若是有三长两短,想来我的下场必定……”
“你是怕我若有个三长两短,就会有人害你性命?”阎温截断十九的话。
“正是。”十九说着抬起头,依旧用那种眼神望向阎温,“所以大人定要福寿安康,长命百岁。”
这马屁拍的叮当乱响,阎温都不由得被逗乐了。
但他的笑意并未达眼底,因为在行宫中找到十九的时候,十九的眼中,看不出对死亡的畏惧。
且当时去行宫中寻找这十九皇女的人,只是阎温知道的就有三拨。
第一波是丞相的人,在行宫各处蹲守,却死活抓不住这小傀儡的影子。
第二拨是太尉,打着光明正大的旗号,直接进去搜人,却连一件衣服都没搜到。
阎温是第三拨去的,去的时候只是收到了暗线的透露,并没有把握能够真的堵到人,但他不过就在行宫中转了两圈,他的人就在墙边抓到了鬼祟的影子,拉到近前一看,正是十九皇女。
阎温从不认为这件事情是凑巧,他到现在都在怀疑,为什么小傀儡会躲避那两拨人马,而选择他。
他曾旁敲侧击过两次,单刀直入问过一次,但小傀儡都顾左右而言他。
原本这几月之中,这小傀儡表现得十分乖巧,阎温虽然对她还存有疑虑,却并没有再打算深究。
但如今,这小傀儡再次勾起他的疑虑。
她到底因为什么理由,要躲避那分明会对她更有利的两拨人马,而选择他。阎温向来凶名在外,他不信这小傀儡没有听过……
这就像他不相信十九会对他无故关切。
且即便是他死了,这小傀儡身为皇家唯一的正统血脉,也是权臣竞相争夺的对象,根本不存在唇亡齿寒。
十九并不知道,她几句马屁根本就没能拍正,而是生生的拍到马蹄子上去了。
不知道自己乖巧努力了这么久,积蓄的些许好感,一夕之间崩塌殆尽,还惹了一身的猜忌。
她只见阎温一笑,以为阎温听她的话听得高兴了,立时乖巧的松开阎温的衣袍,跪坐到旁边想着怎么能破解这一劫去了。
哪还有功夫仔细盯着阎温的眼睛看,看那里面到底是裹着寒霜还是飘着飞雪。
车厢里安静下来,两个人各自心怀鬼胎。
不多时,寺庙中一阵吵嚷,十九推开马车的车窗,朝外看去,这才看着一群黑衣软甲的人,压着几个和尚,从寺庙当中出来。
“这是……”十九疑惑的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十九当然不敢问阎温,她直接问的是车旁边站着的侍者。
侍者们通过先前那件事,根本不敢再怠慢十九,忙躬身要回话。
而先开口的却是阎温。
“你喝了寺庙中的米粥昏厥,带回来的那一碗米粥中,有迷药。”阎温盯着十九的反应,他也是先前被十九撕扯他衣襟的突兀举动,搅乱了正常的思绪。
现在想来,这小傀儡的行为属实可疑的很,从昏睡中醒过来的,不问自己到底是怎么昏厥,反倒先做一副关怀他的样子,声称做了恶梦,上来就撕扯他的衣襟,绝对有鬼。
“昏厥……”十九低喃,她竟是因为喝了米粥昏厥的吗?
属实是不怪十九没有第一时间询问自己昏厥的原因,而是她若是做关乎自己危险的梦,大多数会在夜晚的时候睡梦中梦到,但也有一些突发的情况,就是会突然的昏厥。
十九伸手揉揉自己的脑袋,竭力的回想。但是记忆,从阎温答应她喝米粥的那一段就断掉了。
那她应该是在那个时候昏厥的,而阎温说那碗米粥中有迷药……
十九猛的回头,紧张到,“只是迷药吗?大人可喝了那碗米粥?”
关心则乱。
说完这句话之后,十九眼看着阎温的表情越来越沉。
作者有话要说: 阎温:她有问题,她到底为什么关心我,我对她又不好,这不对……
十九:……那你以后就对我好点!
阎温:她为什么选择做我的傀儡,难道是丞相的奸细?太尉的间隙?敌国的奸细?
十九:我不是奸细,只想和你有奸情。
——————
这次应该是慢热,阎大人很迟钝的,他就不可能想到十九对他抱有企图,
不要急,按照阎温的性子,火候不到,十九现在说了就真的没机会了,阎温会放弃她。
第19章 保护大人——
阎温的脸色一冷,十九片刻的功夫就出一背脊的冷汗,磕磕巴巴道,“我,我自小便有……时常昏厥的症状。”
她硬着头皮胡编乱造,“所以先前并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喝了迷药才昏厥,只以为自己是犯了病。”
她知道按照阎温的性格,肯定不会相信,但是阎温真的去查的话,她在行宫中生活的时候,确实是有过突然昏厥的症状,而且还不止一次。
“所以大人,那碗米粥你喝了吗?”十九不敢跟阎温对视,又伸手揪住阎温的衣角。
阎温垂头看向十九,半晌才道,“没有。”
十九稍稍吁出一口气,干巴巴的开口解释道:“我并不知道那米粥中有迷药……”
阎温很轻的哼了一声,又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会十九。
十九张了张嘴,看到他闭上眼睛,也不再说话,垂头坐了一会,又顺着小窗户朝外看去。
一些衣衫褴褛的乞丐和百姓,被身穿黑衣的人朝着山下疏散。
十九又朝着寺庙的门口看去,整整两排油光锃亮的脑袋,在阳光下耷拉着。这其中甚至还有为她解签的那个空相大师。
只不过不同于其他小和尚,那空相大师浑身上下被捆得跟蚕蛹一般。
阎温说那米粥里面有迷药,那小和尚给她舀米粥的时候跟她说过,是用来施舍的米粥。
佛门之地,用来施舍的米粥中,竟然有迷药,再联想到阎温最近一直在追查的事情,十九差不多能够推测出,阎温为什么要抓这些和尚。
只不过此刻十九的注意力却不在阎温为什么要抓这些人,而是她猜想到了,这一次她预知的杀身之祸,必定同这件事情有关系。
随着百姓和乞丐被疏散下山,这些和尚被驱赶上带了着笼子的马车,并且用黑布包裹起来。
十九的心中越来越焦虑。梦中的场景,让她只是回想一下便脊背发凉。
他们即将遭遇劫杀,她必须想办法将这一劫化解掉。
但若只是奴隶市中关在笼子中的奴隶,十九还能巧舌如簧将其说服。
可若是劫杀,在不能够出言提醒的前提下,她要如何帮助阎温躲过这一劫?
十九闭着眼睛靠在车壁上,全神贯注的想着破解的办法。
“大人,庄林寺中三十八人,已尽数生擒。”马车外,传来侍卫统领的声音。
阎温闻言顿了一下,扫了闭着眼睛眼珠却乱转的十九一眼,沉声道:“回宫。”
马车调转车头,隆隆的朝着山下行驶,速度相较来时要快上很多。
车厢里头十分的颠簸,十九挪到了一个角落,双手撑着车壁,心中已经烧起了燎原大火,烧的她五脏俱焚。
她回忆着梦中的场景,若是要埋伏射箭,必须得是在树林之中才好遮掩。所以截杀,就在他们下西山之前。
车轮每朝山下滚一圈,十九的心就如同山路的泥土一般,被压出一道深深的辙印。
她甚至想着,若不然,就将真相告诉阎温,就说她能够预知危险……
可十九转念又一想,即便她他此刻真的将实话告诉阎温,且不论阎温今后还会不会要一个有妖异能力的傀儡,也不去想她事后会得到什么下场,就单单按照阎温的性格,根本不会相信她空口白牙说出的话。
十九睁开眼看向阎温,眼底尽是焦虑和恐惧,她费了好大劲,才到阎温的身边,她自出生到现在,为了自己只向贼老天求这一个人,为何就不能让她安安稳稳的得到!
阎温也坐在一个角落,双手撑着车壁,正闭着眼睛。
马车跑得飞快,车厢之只有车轮滚动的隆隆响声,突然间,一声细微的,尖锐的箭头扎进木板中的钝响,掺杂进这隆隆的车轮声中。
十九登时浑身一凛。
紧接着,马车剧烈的颠簸,十九没能够撑住车壁,整个人朝前翻滚,好在她眼疾手快,在砸向阎温之前,抓住了固定在马车上的小案。
然而小案底部两根铁钉,在这巨大的拖力之下,吱嘎一声从木板中抽了出来。
辕马嘶鸣着高高扬起前蹄,而后重重落下,十九抓着小案,在阎温惊恐的视线中,劈头盖脸的朝着他砸了下去。
是真真正正的劈头盖脸,十九砸到阎温的胸口,而小案的桌板,不偏不倚,砸在阎温的头让。
马车骤然停下,密集的箭矢,自四面八方劈空而来,钉在马车上。
噩梦与现实重合——
十九将小案扔掉,急忙伸手接住阎温软倒的身体,在他的脖颈和鼻息处探了探,确认他只是昏厥,这才稍稍的放下心。
马匹的嘶鸣和厮杀声从马车外传来,十九用手擦掉阎温头顶的一点血迹,发白的手指紧紧攥着衣袍,整个人颤抖得如同风中飘坠的落叶。
外面的声音渐渐与梦境中的声音重合,十九将自己的嘴唇咬出血来,伸手紧紧揽住阎温的脖子,眼泪滚滚而下。
不能这样坐以待毙,因为很快就会有提着长剑的男人闯进来。
十九颤抖着手,将马车的车窗推开一个缝隙,朝着外面看去。
辕马被人群的厮杀惊的一直不安的转动,十九顺着马匹转动的方向,迅速观察着四周的地形。
一支箭矢不知怎么刁钻的刺破了马车小窗上的糊纸,险险的贴着十九的脸颊边上划过,钉在了她身后的车壁上。
十九整个人瑟缩了一下,立刻关上了小窗户。
耳垂被箭头破开,滴滴嗒嗒的血顺在她麻色的衣袍上开了朵朵血花。
十九却顾不得伸手去摸一下,回身捧起阎温的脸,一寸寸的,深深的看过,似是要将他刻在眼中一般。
她生来低贱如泥,一生自觉做得最好的两件事,一是拥有了预知的能力,不至于让阿娘日日夜夜操心她的安危。
二是两年前,在行宫中那个漆黑寒冷的午夜中,将面前的这个人装进心中,从此山高水长,追随他的脚步。
但她到底贱命一条,蝇营狗苟,只能顾及自己眼前的一片天地,不同于阎温,哪怕背负着骂名,也从未停止善举。
如此冰魂雪魄风光霁月好人,自然该得这天下最好的东西,长长久久平安喜乐。
十九泪眼磅礴,她胡乱的在脸上抹了两把,伸手去解阎温的腰封。
阎温的外袍被十九扯下来,穿在自己的身上,因为阎温的袍子穿在她的身上实在过大,阎温的腰封又并不是适于十九的尺寸,十九只好将腰封当做麻绳,胡乱的在身上一扎。
将自己的长发拽开,拢在头顶,胡乱的扎了一下,披散的长发只要一低头,很轻易的就能遮住脸。
外面的杀声越发的大,十九临下车之前,在门口顿了一下,转回身跪爬在软垫上,朝着阎温的脸颊重重地亲了一口。
她方才已经通过小窗户,观察过外面的地势,丛林茂密,但并不适合逃命,妙在这里依山傍水。
十九曾经生活在行宫,她与阿娘都是最低等的奴隶,与外界接触是死罪。
十九平日里都是从行宫的暗河游出去,然后再到山上的一处破旧的小庙中换衣服,然后才去市集中摆卖小玩意。
只要从马车上冲下去,能够活着跑到水边,到了水下就无人能再抓住她。
而只要她穿着阎温的衣服,从马车上面跑下来跳进水中,那些人自然就不会在玩命的朝着马车攻击。
即便是有人不上她的当,也是极少数,她相信阎温的人定然能拦截的住。
但若是她冲出马车,没能跑到水边便被劫杀在半路,那她便只好在黄泉路上等她的心上人了。
好歹趁着人睡着亲了两口,若能活下来,阎温的命便是她的。
若是不幸死了……对十九来说也不算亏。
十九抱着头,从马车上冲下去的时候,正好从一群正在厮杀的人旁边经过,逃命起来,速度自然是极限,十九在一群厮杀的人中仗着身形瘦小,还真的一口气就冲出了人群。
但距离河边还有一些距离,刺杀阎温的人,很快认出阎温的衣服。
十九的身形过于瘦小,阎温的衣服穿在她的身上飘飘荡荡大的过分,不过这些人还未等疑虑,阎温的死士统领,一眼便认出这人不是阎温,登时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保护大人——”
并且飞快的向围着阎温马车的人打了手势,然后朝着十九的方向奔来,并飞快的挡下两把要砍到十九身上的刀,手臂上被划开深深的伤口,鲜血飞溅。
死士统领以命相护必是阎温无疑。
刺客们立刻放弃朝着马车的方向进攻,转而朝着十九的方向厮杀过来。
十九听到了身后的声音,但是她根本不敢回头看,脚步也丝毫不敢停下。
饶是如此,不断有刀锋在她后颈划过,削掉她数捋头发,令她后颈的寒毛竖立,浑身几乎血液逆流。
眼看着水边已到,刺客已经猜出她的意图,疯了一样的攻击,厮杀声已近在耳边,十九把毕生所有的力气都使上,将步子跨到最大,在岸边上猛力一蹬——
作者有话要说: 十九:亲了一口┗|`O′|┛
阎温:痴傻。
——…
第20章 求大人赐死
十九双脚离地的瞬间,背后传来撕裂般疼痛,她本来做好了入水的架势,在这种疼痛之中失灵,“噗通”一声砸进了水中。
殷红的血线在水中弥漫开,十九的背后开了老长的大口子。
但冰凉的湖水淹没伤口,像一剂止痛药,将这种疼痛降到最低。
十九砸进湖中之后,不敢在原地耽搁,立刻游动起来。
岸边上饶是有死士统领带着一众死士拼死拦截,奈何他们人数不如对方,对方见“阎温”跳入水中企图逃匿,一个个疯了一般,先先后后如同下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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