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妃撩不可之冷王拐回家-第2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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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季黎明大惊失色,立即腾地从凳子上站起来,“子楚被带走了?!”
  “嘘——”澹台引嗔他一眼,“别在这儿嚷嚷。”
  说罢,她站起身,朝季黎明招手,“去外面。”
  季黎明看了一眼仍旧沉睡的荀久,点点头,随着澹台引来到玉笙居的小院里。
  “引儿,你当时是不是也在现场?”蓦然听到扶笙被扶言之带走,季黎明着急得不得了,眉心紧紧蹙着。
  “我的确是在。”澹台引已经意料到季黎明会问什么,无奈道:“抱歉,我的能力,完全不足以抵挡扶言之的魔性,我只能将阿久带回来,其余的……。”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季黎明摇摇头,“就是想问问你,看没看清楚扶言之长什么样?”
  “看清楚了。”澹台引答:“是一团黑乎乎的雾气,怎么打都打不中,就跟拳头打在棉花上一样,而且那些雾气随便分离出一点来都带着非常强大的魔性,想要对付他,还得有个可行的法子才行,可是眼下阿久昏迷,秦王被掳走,我大哥被扶言之重伤躺在太医院,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帮助我们了。”
  “还有一个人!”季黎明当即道:“夜极宫的宫主西宫良人,他也来了。”
  澹台引仿若看到了希望那,眸光微微亮了亮,“那个人竟然也在?”
  她白日里没机会来秦王府,所以并不知道这一行人回来了几个,自然也不知道西宫良人跟着荀久他们来了燕京。
  季黎明站起身,“你先在这里坐坐,我这就去请他。”
  “好。”澹台引应声,目送着季黎明出去。
  季黎明很快就在哑仆的带路下到达西宫良人的院子。
  彼时,西宫良人正在给阮绵绵煎药。
  季黎明伸手挥了挥周围的中药味,皱着鼻子道:“大晚上的,你怎么还煎药?”
  西宫良人抬起头来,见到是季黎明,他笑笑,“这副药,一定要在她困意来袭的时候喝下去才管用。”
  季黎明愣了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西宫良人嘴里的那个“她”指的是阮绵绵。
  这二人来的时候,季黎明心中便对他们的关系有了几分猜测,如今亲眼见到西宫良人大晚上还在给阮绵绵煎药,季黎明便更加肯定了。
  了然地笑笑,他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问西宫良人,“你今天晚上一直待在院子里?”
  “嗯。”西宫良人一边用扇子煽风,一边应声,“刚来第一天,不太适应,中午睡了一觉,晚饭时分才醒过来,怎么了吗?”
  西宫良人与季黎明不熟,他觉得若是没什么重要的事,季黎明断然不可能会来找他。
  季黎明原本有些郁闷,子楚都出事了,这个人竟然还在院子里这么悠闲自在。
  但转念一想,他发现是自己心胸狭隘了。
  荀久曾经说过一句话,自己有难的时候,旁人帮了你,那是出于情分,若是不帮,那是出于本分。
  西宫良人与扶笙的关系仅仅是好友而已,人家还有重要的人要照顾,没道理会为了别人而抛下心尖上的人于不顾。
  眼下这种情况,明显西宫良人并不知道白日里发生了什么事,他不出手相帮也是有缘由的,可即便是他知道了,也像现在这样没有出手,季黎明也没道理责怪他。
  毕竟,西宫良人根本就没有搭救的义务,他不救,是作为旁观者的本分,救了,是出于热心人的情分。
  想通了这一点,季黎明原本有些郁闷的胸腔顿时明朗宽怀不少,再看向西宫良人的时候,也没有了先前的那种隔阂。
  “我过来,是想请教你一件事。”他慢慢道。
  “你说。”西宫良人头也没抬,揭开盖子看了看汤药的煎制进程。
  季黎明看着他,慢慢道:“我想问问你,如果秦王和秦王妃都不在,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对付得了扶言之?”
  季黎明问得极其随意,就好像在与人讨论天气,然而西宫良人却听变了脸色。
  他一时有些狐疑,盯着季黎明看了半天,见他既不是易容也不是幻容,的的确确是本人,西宫良人才开口,却是有些模棱两可,因为他根本不清楚季黎明的用意,只好反问:“你怎么会突然问起这个问题?按理说来,他们夫妻应该比我更懂得这个问题的答案才是”
  季黎明呼吸骤然停了停,安静道:“因为子楚真的被扶言之带走了,大祭司为了不让表妹贸然追上去,只好将打晕了她,如今表妹在房内昏迷不醒,子楚下落不明。”
  西宫良人腾地从地上站起来,脸色大变,“你说什么?!”
  他不过是几个时辰没去见扶笙而已,怎么就发生了这么多事?
  “我没开玩笑。”季黎明也在西宫良人站起来的那一瞬凝了面色,“是真的。”
  西宫良人懊恼地等着季黎明,“既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皱了皱眉,西宫良人又道:“我还以为,你真的是闲着没事才会过来的,而且,看你那表情,一点也不慌乱,根本没有大事发生的样子。”
  季黎明没有解释,他只不过是表面上不慌不乱而已,实际上心中早已燃起了焦急的火焰,若非与西宫良人不熟识,他早就拽着他跑出这个院子了,哪里还能拐弯抹角地坐在这里与他聊天。
  瞥了一眼季黎明根本没有想要解释的样子,西宫良人慢慢平静下来,迅速找来小碗将药汁倒出来端进房门让阮绵绵喝了,期间什么话都没说,也没告诉阮绵绵外面发生了大事,只是嘱咐她一定要好好休息,否则不利于听力的恢复。
  做完这一切,西宫良人再出来的时候,季黎明已经在院门口等候着。
  两人很快就来到了玉笙居外面的小院里,于石凳上坐下。
  澹台惜颜向西宫良人打了声招呼以后便直入主题,“宫主,听闻这段时间,您都是与秦王他们待在岷国的,那您应该知道对付扶言之的办法吧?或者说,你知道他的巢穴在哪里吗?”
  西宫良人默了一默,启唇道:“扶言之的巢穴,我不清楚,但要对付扶言之,唯有用秦王妃那柄七星扫魔剑。”
  听到真有办法,澹台引紧绷的脸色缓了缓,又问:“那柄剑,如今在何处?”
  “我不知道。”西宫良人摇摇头,“那可是至关重要的东西,这一路回来都是秦王亲自保管的,大概是放在哪个隐秘的地方了吧,你们与其问我,为何不等秦王妃醒来后后直接问她?”
  季黎明无奈道:“表妹是个执着性子,我最了解不过了,若是让她醒过来,只怕她会不顾一切去找子楚,眼下大战一触即发,正是千钧一发的危急时刻,子楚已经不在了,我不希望表妹也栽在扶言之手里。”
  西宫良人一脸不赞同,“你们这样拘着秦王妃,秦王根本就回不来的。”
  澹台引和季黎明一听,俱是脸色一变,“此话怎讲?”
  “扶言之为何要抓秦王,你们可知道?”西宫良人反问。
  季黎明有些茫然。
  澹台引道:“我听阿久提起过,说扶言之正在找适合他的容器,以便能更好的操纵那些傀儡。我大哥也在容器之一,但最适合扶言之的容器,还是秦王,毕竟这是扶言之的真正转世,那个魔若是能住进去,将会是灵、魂、魔、人的完美契合。”
  西宫良人也没时间问澹台引怎么会晓得这么多,只匆匆道:“说得没错,扶言之在找容器,既然抓了秦王,那么下一步,他就会先吞了秦王的魂魄,让哪个躯体先变成空壳,到时候你们见到的的确是秦王的样子,可实际上已经不是秦王本人了。”
  季黎明越听越觉得胆战心惊,长这么大,他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世间还有这么惊悚的杀人方法。
  抖了抖身子,季黎明看向西宫良人,“那么,我们眼下是不是先弄醒我表妹,让她帮忙想办法?”
  西宫良人点点头,“这是唯一的办法,我知道你们不想让秦王妃去送死,可是秦王妃不去的话,就再也没有人能将秦王给救出来了。”
  “那好,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去让阿久醒过来。”澹台引迅速起身,匆匆进了房。
  之前在树林,澹台引惊讶地看到荀久竟然拥有仙族的法力,她没时间问荀久缘由,但心中已经明白如今的荀久再不是之前没有丝毫武功的弱女子,所以她更明白普通力道无法让荀久彻底昏迷,索性使用了好几成的内力。
  荀久进入了深度昏迷,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这会子要突然将她弄醒,需要耗费澹台引不少的内力。
  季黎明知道以后,颇有些担忧地看着澹台引,询问道:“引儿,要不,我助你一臂之力吧?”
  澹台引摇头,“不用,你们俩先去外间等着,也就是一会的事儿,我定能让她醒过来。”
  末了,澹台引又想起来之前在树林那一幕,嘱咐季黎明道:“待会儿她要是醒过来,你们俩可得尽量控制着点,不能让她太过激愤了,否则会坏事儿。”
  “你放心。”季黎明拍拍胸脯,“我一定竭尽所能让她冷静下来。”
  两人出去以后,澹台引开始对荀久运功。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之后,荀久果然悠悠转醒。
  她的眸光在帐顶上凝了凝,然后突然之间想起来扶笙被扶言之给带走了。
  猛地掀开锦被,荀久正对上床榻前澹台引的视线,她稍微回忆了一下,旋即便明白过来究竟是这么回事。
  眉心显出几分恼怒,荀久没好气地看向澹台引,怒斥,“你为何要打晕我?”
  “表妹!”澹台引还没说话,外面已经传来季黎明的声音,紧跟着,他人便走了进来。
  “你不要怪她。”季黎明看一眼荀久,又将眸光定在澹台引身上,抿唇道:“当时情况紧急,引儿也是迫于无奈……”
  季黎明不敢说澹台引是为了荀久好。
  这句话,一定会被荀久嘴里所谓的“道德绑架”给狠狠反驳回来。
  默了一默,季黎明再道:“我已经请教过宫主了,他说只有七星扫魔剑对扶言之有用,你当时什么武器都没带,就算是追上去了,恐也无法将子楚顺利带回来,所以……”
  荀久听得出,季黎明已经在尽力解释了。
  她并非不明事理之人,纵然自己被澹台引打晕这件事让她心中生怒,可这种情况下,若是自己还对他们发怒,只会将事情弄得越来越糟糕,不仅没法救出扶笙,还会将这伙人的关系给弄僵。
  深呼吸一口气,荀久脸色说不出的平静,吩咐季黎明,“你去秦王的书房找到暗格,将七星扫魔剑取出来,我现在就去追扶言之,一定要在他对阿笙下手前将人救回来,否则,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扶笙了。”
  荀久嘴上这么说,然而心中更害怕的却是扶言之在冰窖外面的那句话。
  他说:我很期待下一次见面。
  荀久很清楚,一旦扶笙真的栽在扶言之手里,那么,下一次见面,利用笛声控制黑鸟以及傀儡来进攻燕京的将不会是郁银宸的模样,而是扶笙的模样,她不知道自己到那个时候对着扶笙的那具身体,能否下得了狠手,下得了狠心。
  越想越觉得心惊,荀久赶紧敛了思绪。
  季黎明动作极快。
  扶笙书房里的暗格,他是除了他们夫妻之外的唯一知情人,所以很快就找到宝剑并拿了出来。
  毕竟是除魔宝剑,与季黎明从前见过的不太一样,他心中好奇,拿在手里便想抽出剑身来看看,可无论他怎么弄,宝剑纹丝不动,剑身依旧稳稳当当嵌在剑鞘里,丝毫没有要出来的迹象。
  季黎明满面纳闷,迅速握紧了宝剑便来到小院。
  荀久站起身,将宝剑接在手里准备连夜行动。
  季黎明抓抓脑袋,郁闷道:“表妹,这柄剑真的能除魔吗?我刚才试了一下,根本打不开,莫不是坏了吧?”
  “这剑认主,只有我能打开。”荀久转过身,看着季黎明,询问:“表哥想看?”
  尽管知道这不是恰当时机,但季黎明终究抵挡不住宝剑的诱惑。
  莫说是他,就连西宫良人都有些心痒痒,自古英雄爱宝剑,这句话是没错的,这二人仅仅是看到剑鞘便知里面的剑身一定非同凡响,好奇心便也重了起来。
  荀久没有多说什么,手指一动,缓缓将剑身抽了出来。
  那一瞬,西宫良人、季黎明和澹台引三人只觉得一股强劲的力道扑面而来,若非三人都有内力护体,只怕早就被这力道直接损伤到内腹了。
  待稳定下来,三人才探头齐齐看去,一时惊艳不已。
  剑柄上的七彩珠和九华玉在廊檐宫灯的作用下散着清幽的光芒,而剑身布满菱形暗纹,本身为天降陨铁打造,剑刃薄而锋利,寒如霜雪,吹毛可断,浑体因为灵气的作用笼罩着一层淡金光芒,观之巍峨大气,让人望而生畏,丝毫不怀疑它摧枯拉朽的能力。
  “果然是好剑!”季黎明伸出大拇指,“我跟随着爷爷这么多年,宝剑见过不少,但这种既认主,本身又能除魔的剑,还是第一次见。”
  “我们都一样。”西宫良人笑笑,“之前在九重宫,我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跟着他们上船了,今夜是头一次得见。”
  荀久“唰——”一声将剑身入剑鞘,“表哥,我算着扶言之的傀儡军团应该就在燕京城外不远处,只不过仱还没动静而已,眼下天色已晚,你们几个先回去歇息,我若是找到了扶言之,会尽量控制他不趁夜袭击,明日一早,你们要用最快的速度布置好一切,尤其是城内的百姓,要想办法疏散到安全的地方去,切记,不能引起恐慌。百姓的恐慌最能动摇军心,我不想还没开战就输给扶言之了。”
  季黎明郑重点头,“表妹,你且放心,这里的事情,全部交给我就行。”
  末了,他面露担忧,“你就准备一个人去吗?”
  荀久点头,“没办法,你们去了也没用,对扶言之造不成威胁,反倒会成为他威胁我的利器,既然知道有这种可能,那我就更不可能带着任何人去了,免得到时候受他掣肘。”
  季黎明了然,“那我们送送你吧!”
  荀久摆手,“不必了,天色已晚,你们回去好生歇着,补充体力,等天一亮就开始行动。”
  季黎明终究找不到话说,只得目送着荀久出了秦王府。
  荀久让卫宗备了一匹上等马,漂亮的翻身骑上马背,她只字未留径直朝着东城门外狂奔而去。
  这个时候,城门早就关闭了,守城将领得见来人是秦王妃,一时有些不知所措,拿不准主意。
  荀久微微仰头,面色凛冽,手中扔了一个令牌上去。
  便是不用看令牌,守城将领也认得深夜出城的这位是秦王妃,他担忧的正是荀久的身份,万一就这么放秦王妃出城,待会儿秦王知道了,铁定得那他们这群人开刀。
  一想到秦王的铁血手腕,守城将领堪堪打了个冷噤。
  荀久在城门后等了许久也不见有人开城门,她眉心一蹙,再一次抬头,借着月色看清楚守城将领的容貌,声音清寒如霜雪,“你们这是做什么?”
  守城将领嗫喏道:“卑职能斗胆问一句,王妃您深夜出城所为何事吗?”
  荀久捏着缰绳的手指紧了紧,“你无须多问,速速让人开城门。”
  守城将领还是不敢,实话说:“王妃,并非卑职不让您走,而是卑职担心秦王殿下会怪罪下来。”
  荀久冷声一笑,“若是秦王真有心让你死,便是你不放我出城,他也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荀久心中烦闷,眼下遇到出城受阻,脸色更是不豫,便把一腔怒火发在守城将领身上。
  那人被她吓了一跳。
  荀久冷声呵斥,“本王妃再说一遍,开城门,不遵从命令者,杀!”
  荀久说完,“哧——”一声宝剑出鞘在空中一划,强大的剑气顷刻让周围草木剧烈摇摆,就连站在城门上的几个士兵都险些被狂风给扫下来。
  守城将领被荀久这突如其来的气势给吓坏了,连忙吩咐人打开城门。
  荀久再不理会众人,宝剑归鞘后狠狠一踢马肚子,迅速奔出去好远,带出烟尘无数。
  深夜的郊外,格外寂静,偶尔会传出鹧鸪的啼叫声,愈发凸显夜的沉寂。
  荀久骑在马背上,一边走一边思索扶言之可能的藏身之地。
  然而想了许久,她都没能猜到那只魔会去什么地方。
  这时,很远之外的天空突然传来一阵诡异而充满蛊惑的笛声。
  随着笛声的靠近,荀久还听见了机械一般的脚步声,想来是人数众多,每走一步,整片大地都在颤动。
  马儿受了惊,不停地嘶鸣。
  荀久眼瞳一缩再缩,眯眼看着天空中慢慢飘来的一层巨大“黑云”。
  “黑云”过境,卷起狂风如巨浪,空气中充斥着冷凝肃杀还有……死气,原本寂静的丛林里霎时惊起雀鸟无数,尖啼不止。
  荀久嗅觉敏锐,虽然还没有得见出现的究竟是什么,但她已经嗅到了死尸的味道。
  笛声,死尸。
  出现了这两种东西,荀久想都不用想也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
  心中冷笑,面色也清冽了许多,她将马儿掉了个头站到一处小山丘上垂眸望去,终于得见全貌。
  不远处,在笛声控制下迈着沉重而缓慢步伐正在一步步靠近这边的,正是一群死尸,许是前段时间冬季寒冷,尸身保存较为完整,但如今突然暴露在空气中腐烂速度加快,隔着很远的距离便能闻到一股腐尸的恶臭。
  荀久用绢帕掩鼻,循着笛声的来源望去。
  当看见“黑云”之上坐着的那抹白影时,荀久觉得心脏位置被人狠狠捅了一刀,连呼吸一下都带着巨大的疼痛。
  “黑云”上坐着的人,一身白衣清美仿若谪仙,银发如雪,额上浅紫色的菩提吊坠衬出他剔透若琉璃的血眸,眸中不见昔日的温润和宠溺,有的,只是冰凝冷冽和偶尔散发出来的邪肆。
  分明与之前郁银宸发作时的装束一样,但今夜的这位,“惊艳”两个字已经不足以形容他那勾魂摄魄的容颜。
  勾唇一笑,他垂眸俯视着她。
  碧色翠笛贴唇,吹出一段隔世的离殇。
  他身下坐着的,其实并不是什么黑云,而是黑鸟们堆叠而成的巨鸟形状。
  荀久指甲掐入掌心,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那个人,是扶笙,是扶笙啊!
  从未得见过扶笙穿白衣,没想到第一次见,竟然是在这种情况下。
  荀久心颤,她没料到自己仅仅是慢了一步,就慢了一条命!
  扶言之还是侵占了扶笙的这具躯体!
  笛声越来越近,那些尸体们距离荀久所在的位置也越来越近,尸臭熏天。
  荀久从袖中掏出银针,先封了自己的嗅觉,这才皱着眉,看向天空中坐在巨大黑鸟上的扶言之,说话的声音满是出离愤怒。
  “扶言之,你吞了他的魂魄,是不是?”
  高空之上的人闻言,薄削的唇角弯了弯,勾出流畅的弧度,他修长白皙的手指指向荀久手中的除魔剑,笑意加深,毫无畏惧,“你手中的东西,是本尊的天敌,可本尊却住在你最爱的人身体里,现在的你,一定很愤怒,你在责怪,怪我掳走了他,怪我吞了他的魂魄,怪我占据他的身体,你心底里的恨意,就好像波涛汹涌,你很想用手中的剑杀了我,哈哈哈……来啊!”他指着自己的身子,“本尊很期待,你亲手把除魔剑刺进这具身体的心脏位置。哦~那种痛,我感受不到,但是我知道,他有多痛,会全部表现在你的脸上。”
  “来吧!”他收了玉笛,对她勾勾手指,笑容愈发妖邪,“本尊就喜欢看悲剧,这一次,本尊不希望你手下留情,否则,我会不高兴的。”
  扫视了后面成千上万的尸体一眼,他又补充,“他们,也会不高兴的。”
  “扶言之,你这个疯子!”荀久红着眼眶,对着天空怒吼,“怎么没有一道雷直接劈了你?”
  扶言之脸上妖邪的笑意不减,“本尊不喜欢被雷劈,本尊喜欢被你手中的七星扫魔剑给刺中。”他一脸很享受的样子,“呵,那种场面,想必非常悲壮,你说是吗?我该叫你北海老祖,还是秦王妃?嗯?”
  荀久恨得牙关都在颤抖,狠狠吸了一大口气,“扶言之,我命令你现在就离开他的身体。”
  “离开他?”扶言之冷冷一笑,“难道你觉得亲眼看着他慢慢停止呼吸比亲手杀了他更有趣?”
  “我再说一遍,放开他!”荀久仰天大吼,用了十足内力,周围狂风大作,树枝乱颤,被扶言之控制的那些尸体一波接一波被狂风放倒,又一波接一波站起来,周身戾气暴涨,那架势,仿佛要将荀久活活撕成碎片。
  “哧”一声将宝剑从剑鞘中抽出来,荀久用剑尖指着扶言之,做出最后的警告,“扶言之,你想死是吗?我成全你!”
  “呵呵……”高空中飘下他清冽的声音。
  扶笙的容貌,扶笙的声音,却是另一个人的笑容,另一个人的语气和表情。
  剑尖对着扶言之的那一瞬,荀久内心都是崩溃的。
  她从未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用剑指着最爱的人。
  不得不杀而又不能杀。
  这种感觉,简直让人生不如死。
  荀久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纠结,也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恨,恨扶言之这个恶魔的残忍,恨自己的无能为力。
  新月朦胧,光影投射在密密匝匝的林间,暗影斑驳而缭乱,像张牙舞爪的魔鬼。
  扶言之身下的黑鸟们越来越近,笼罩了本就微弱的月光,四周充斥着幽灵般的死气。
  他再一次将玉笛贴近妖娆的红唇边,曲声哀婉而又悲壮,每一个音符都好像诉说了五百年前的点点滴滴,都好像在为凤息被万箭穿心从马背上摔落下来的那一幕而送葬。
  “哐当”一声剑身落地的声音响起,荀久捂着耳朵瘫坐在地上,嘴里不停地喊,“别吹了,别吹了!”
  这只魔从岷国回来以后,果然比以前更加强大了,之前在岷国九重宫,荀久还能抵挡得住他的笛声诱惑,如今却没办法了。
  扶言之并没有听她的话,曲调幽幽,唯美哀戚,将隔世过往诉说得点滴不漏。
  吹奏的时候,他纤长的眼睫下那双眸认真注视着她。
  此时的她看起来脆弱不堪,好像被风雨冲刷即将凋零的花朵,精致的面容上,那一双黑水晶一般的眸子闪烁着水光,让他有一种想下去触摸一下的冲动。
  意念至此,扶言之分毫未察觉自己的笛声停顿了下来。
  荀久终于从魔音中摆脱出来,她拄着剑撑起身子,仰起小脸,对着天空大喊,“扶言之,你放了他,我跟你走,你听到了吗?放了扶笙,我跟你走!”
  “呵——”扶言之冷笑,“我放了他,谁来放过我?”
  这句话,他几乎是低吼出来的,血眸更加殷红,妖邪无比。
  “这世上那么多人的爱情都能开花结果,可是我呢?我从小没有母亲,更没有人教我什么可以,什么不可以,爱上凤息的时候,我义无反顾,那一刻,我所有的认知都告诉我,她是个值得信赖和宠爱的女子,也是这世上唯一对我好的女子。那个时候,为什么没有人来告诉我不可以爱凤息,不可以娶凤息?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世俗这道枷锁却再也不肯放过我。你们人类最喜欢说‘公平’二字,你告诉我,世俗对我公平吗?”
  荀久没想到扶言之竟然会在她面前说这些肺腑之言。
  眸光微微一动,她握着宝剑的手指紧了紧,却是不敢轻举妄动,也不敢再激怒他,因为这些尸体一旦进了燕京城,将会造成瘟疫。
  瘟疫这种东西,杀人于无形,根本不用开战,整个燕京就能在短短数日内变成一座死城。
  回笼思绪,荀久看着他,耐心劝说,“扶言之,你错了,一直不肯放过你的,是你自己。”
  “你胡说!”他大怒,手中玉笛狠狠一挥,一道凌厉的青光顷刻袭向荀久。
  荀久抄起宝剑快速一挡,避开了扶言之的攻击。
  冷冷瞥她一眼,扶言之面部狰狞,“本尊要用行动证明,我没错,凤息没错,错的,是你们这些愚蠢的人类!凤息说,对付残忍的办法,就是比残忍更残忍,我今夜便听从她的嘱咐,将燕京城变成人间炼狱,哈哈哈……哈哈哈……”笑声戛然而止,他忽然又变得小心翼翼,声音充满了爱怜,“这样的话,我就能召回凤息,我要让她看到,整片大陆的生灵都将拜倒在她脚下成为奴隶,供她驱使。”
  荀久咬着牙,心道这个疯子果然是无可救药了。
  “你!”眼神一厉,他突然朝着荀久这个方向看过来,玉笛直直指着她,杀意四起,“若是敢坏我好事,休怪本尊直接毁了这具身体。”
  荀久大惊,“不要!”
  勾唇一笑,唇边笑意森然,扶言之对她招手,“你过来。”
  “你想做什么?”荀久往后退了两步,眉心皱成一团。
  扶言之轻笑,“本尊很好奇,你当年都快被封神了,为何后来会辗转到了北海那种荒无人烟的地方?”
  “我的事,你无须知晓。”荀久面无表情,骨子里却满是警惕,她并不害怕扶言之会伤害她,她怕的是扶言之会伤害扶笙的身体。
  “你看起来很紧张。”扶言之像是会洞察人的心思,微微一笑,语气满是笃定,“你的心跳很忐忑,你在害怕我伤害他。”
  荀久心中暗骂了一句,赶紧摆正脸色,以免被他看出漏洞,“扶言之,我觉得我们之间需要心平气和地谈一谈。”
  “本尊与你,无话可谈。”扶言之直接拒绝,“不过,本尊倒是很乐意与你坐着黑鸟遨游一周燕京城上空,让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你。这种受尽万民敬仰的时刻,你要不要和本尊一同共享?”
  “我若是答应了,有什么好处?”荀久凝目,心思微动,若是能趁此机会接近扶言之,那可是个大好机会。
  “你在跟本尊谈条件?”扶言之微微挑眉,抬手一招,随后在身下黑鸟的重重包裹中揪出一个人来。
  荀久定睛一看,顿时惨白了脸。
  那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怀了七个月身孕的容洛,此时已经昏迷不醒。
  荀久心底发寒。
  这个变态,他到底要做什么?!
  扶言之力道极大,一只手便能揪着容洛的后衣领将她提起来悬在半空,然后微笑看着荀久,“你说,如果她从这里摔下去,除了惨叫声之外,还会不会有婴儿的啼哭声?”
  荀久整个身子都在颤抖,她不断摇头,用恳求地眼神看着扶言之,“我求求你,放了她。”
  “放了她?”扶言之眨眨眼,“你确定?”
  他说完,轻轻松开了一个手指,容洛整个人往下坠了一截。
  荀久心都快悬到嗓子眼来了,满脸惊恐,“哐当”一声将除魔剑扔在地上,手指狠狠掐入掌心,她已经感受得到自己的掌心里血肉模糊,但手心的疼痛远远不及心痛。
  “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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