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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一无二(茂林)-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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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是跟萨迦决斗;伤还没好就又跟格兰迪斗殴;能连续完成这两件事还有命在的;全宇宙大概也只有希尔斯一个人了。
  不过就算是他,也不得不为此付出了多昏睡四天的代价。
  四天之后;希尔斯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不在格兰迪的飞船上。
  这个房间给人的感觉过于精致和舒适;让只追求力量而不在生活上花费心思的艾尼米人稍微有些不习惯。不过他向来不计较这些;因此只是从脑袋下抽出过于暄软的蕾丝边枕头,随手丢到一旁就坐了起来。
  然后他看到了床边高背椅上坐着的女人。
  普兰托人标志性的肉发;陌生的平凡脸庞,嗅不到力量的气息。希尔斯的心脏却忽然间剧烈收缩,湖绿色的眼睛里有墨色晕开;熟悉的感觉让他不自觉的就进入了捕猎状态。
  他用手盖住眼睛,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平静下来。
  “你不要紧吧?”偏偏那个女人不知死活的伸手来探他的额头,“是不是头晕?要喝口水吗?”
  “滚开。”躁动让他的心情很不好。
  粗鲁的言辞似乎让她愣了一下,她结结巴巴的说,“我……我去叫安瑞斯。”
  她回身要离开时,希尔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没有理由,只是不想让她离开自己的视野。
  D级左右的强度,透过皮肤和骨骼传过来的力道让希尔斯做出了判断,果真不是普兰托人。他刚刚的力道恐怕伤到了她的骨头,希尔斯于是稍稍的松手。
  他用暗夜般纯然漆黑的眼睛望着她。抬手勾起一缕她颈边垂下的头发。
  屈光只能欺骗眼睛,却不能欺骗触感。果然,他看到的并不是她真实的样貌。
  他放柔了声音,“把拟形器摘下来。”
  
  齐悦疼得眼泪狂飙,话都说不出来。但是对上希尔斯的眼睛时,那种光色溺人的漆黑让之前的记忆瞬间清晰起来。会失去自控,齐悦想。在普兰托时所学到的关于艾尼米人所有的知识一瞬间涌入脑海,她终于意识到希尔斯可能并不是她之前所看到的,那个不会伤害别人的好心人。
  她忘了疼,躲开希尔斯的目光,用力的想要抽回手逃跑。
  我们不得不说,艾尼米人本性里所藏着的暴戾因子有些时候是很难控制的。
  比如想要捕获自己喜欢的女人时。如果对方反抗怎么办?他们自古以来的做法就是先用精神干涉把对方变成顺从的玩偶,如果没奏效,就折断她的手脚抢回去。
  虽然艾尼米人看上去美丽优雅,对待女性温柔又很有耐性,在这个宇宙里人气爆棚,次次都会被女性评选为“最想嫁给他”的男人,但这些都不过是表面现象罢了。女人们对艾尼米人的爱从来都只是叶公好龙,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她们绝对会选一个同族小伙子。
  艾尼米人再好也跟她们不同物种,说不定连器官都不配套。
  粗俗点说,至少嫁一个同族小伙子,她们上床时不会觉得恐惧厌恶。
  所以艾尼米人的求婚从来都没有顺利过。
  粗暴的手段,只是数千年经验总结出的最有效解决办法罢了。
  
  不过希尔斯还是克制住了。她的力量不要说反抗,连情趣都算不上。只是不顺从的态度让人很不爽。
  ——反正他还要过一阵子无聊的休养生活,没什么好着急的。不妨就听格兰迪的话,学学看所谓的恋爱,说不定能找点乐子打发时间。
  他于是勾起唇角,笑道:“别怕,我不会伤害你。”
  喂喂,骨头都要被你捏碎了,你不觉得说得有些晚了吗。
  而后他刻意柔和了目光,漆黑的瞳子里光色流转,令人沉溺。他微微的贴近她的耳畔,声音低沉魅惑,“把拟形器摘掉,让我看看你本来的样子。”
  齐悦很讨厌这种暧昧。这是她作为一个有夫之妇的自觉。
  如果遇到了艾尼米人,该怎么办——她努力回想着危机应对课上导师说过的话——不要试图逃跑,想办法拖延时间,等皇帝陛下来救你。
  ……但是萨迦已经不可能来救她了。
  她躲着耳边的气息,再一次说道,“我去叫安瑞斯过来,请放开我。”
  “摘掉拟形器,我就放开你。”
  “你拽着我的手,我怎么摘?”
  希尔斯笑了笑,片刻后,松开手,问道:“要不要我再闭上眼睛数到五?”
  “要。”齐悦盯住他的眼睛,目光瞬也不瞬。一脸“你自己说的,不准骗人”的表情。
  希尔斯怔愣了片刻,不由笑起来。
  他闭上了眼睛。
  齐悦拔腿狂奔,鬼才会摘——拟形功能是附加在体能调节器上的,摘掉了她就是个任人宰割的F级以下,更别想逃了。
  她冲到手动呼叫器前,大喊:“安瑞斯,他醒了,快过来!”
  希尔斯刚刚数完3,闻言表情微妙的有些扭曲。
  齐悦全力向门边逃跑。船长室装的是自动感应门,齐悦跑过去的时候就已经打开。但是她却仿佛撞倒一堵透明的墙一般被弹坐到地上。
  希尔斯已经拦在了她的面前。
  他站在门边,背后灯光明亮,微笑着望向她。
  “喂,你东西掉了。”他说,随即他看清了她的模样。
  之前齐悦脖子上挂的吊坠还在他手上摇晃。他的表情却已经变得僵硬。
  ——虽然早有预感,但他并没有料到,这个女孩子居然真的就是齐悦。
  “……我们还真是有缘。”片刻之后,他说。
  齐悦屏息望着他。她手腕上被他捏过的地方已经肿成一个鼓鼓的球,疼得麻木。摔倒的时候又崴了脚,简直雪上加霜。
  希尔斯周身的气息忽然又变得狂躁,桌边摆放的瓶花“咔”的碎掉,水顺着桌沿滴落到齐悦的手背上。
  
  我们不得不稍微打断一下,说明一些事。
  从希尔斯的角度来看,他经历了一见钟情…漫长的心理挣扎…认命的承认自己爱上了…以一人之力对抗整个星球去抢亲,这一整套完整的爱情心路和历程。中间寤寐思服、辗转反侧,连平时最喜欢的打架都变得索然寡味,不可谓不虐心。又决斗失利,身受重伤,一睡大半个月,差点没死掉,也不可谓不虐身。
  但是从齐悦的角度来看,这个故事再声色并茂大概也只能这么讲:
  …她抱着一个婴儿迷路在森林里,无措绝望之际,一个善良的精灵美男无私的救助了她。那一日,风里缠绕着沁人的芬芳,树荫间闪耀着七色的光芒,她像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女,对他产生了朦胧的好感,两个人的相遇如童话般美好。而后他给她指路到萨迦的城堡,她和萨迦开始了一场水晶般的恋爱……
  …喂喂,为什么突然跳到萨迦线上去了,精灵美男呢,他不是主角吗?
  …咦,后来他出场过吗?
  他没有再出场过了啊,抢亲时连脸都没露过啊亲。
  ……
  所以说暗恋是不会有结果的。
  齐悦不可能明白希尔斯的暴躁是因为爱,更不会以为把她的胳膊捏成糖葫芦就是爱。
  她只会接受普兰托人的解释——艾尼米人生性暴虐,要离他们远一些。
  
  齐悦感到很害怕,无论是眼下的局势,还是希尔斯的目光。
  四周空气凝滞得让她窒息,那种危险的气氛让她的身体被鬼压住了一般动也不能动。
  而后,仿佛有一柄利刃斩断了桎梏。空气忽然间再次流通起来。
  齐悦回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站在了零的身后。
  他挡在齐悦的前面,和希尔斯对峙着。而希尔斯不知何时离开了原地,正与他们正面相对。
  碎掉的花瓶里的水依旧沿着桌沿滴落,洇上地毯,毫无回声。
  希尔斯的目光纯然漆黑,不带半点光芒,像是吞噬大地的无星之夜。杀气也在一瞬间消失了一般,他明明就在那里,却仿佛溶入了暗夜,无声无息。
  那是要开杀戒的表情。
  齐悦听到零说:“别怕,我在。”
  她的眼睛里忽然聚起了水汽,零的身形变得模糊,在某一个时刻,跟幼时的孟翔重叠了起来。但是希尔斯来自这个宇宙最强大的种族,不是学校里勒索钱财的小混混。
  齐悦伸手拉住了零,她张了张嘴,想对他说些什么。最终却什么也没有说出口。
  而后希尔斯仿佛明白了什么一般,笑了起来,他美丽的眼睛里光色流转,望向齐悦,“原来如此。你离开普兰托的皇帝了吗?”
  零的身形变得僵硬。
  希尔斯背过身去,抻了抻胳膊,懒散的说道:“既然是你自己离开了他,那么我和他之间的赌约就不作数了……不过也不急在一时,去处理一下你的伤吧。”
  
  齐悦一瘸一拐的拖着零跑路。尽管只有短短一刻钟的接触,但她这次已经充分了解了希尔斯喜怒无常的本性。她现在只想尽快离希尔斯远一些。
  零一路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他心不在焉,渐渐的停住了脚步。齐悦拖不动他了,便回过头去,问:“怎么了?”
  回廊上没有开灯,巨大的透明窗外黑暗无边无际,在遥远的天际有星河横过半天。那星河如极光般绚烂,如水一般澄澈。黑暗中,零的面容玉石般白润,冰冷的轮廓浸润在星光里,只黑润的眼睛里有柔软的光芒在流动。
  他目光里的情愫如此的似曾相识。
  他低垂着睫毛,什么也没有解释。只是伸手将齐悦轻轻的抱在怀里。
  他的怀抱温暖而熟悉。
  他在她耳边轻声道:“对不起。”
  齐悦沉默了很久,最终还是微笑起来,“没关系,你不是及时赶过来了吗。不要说这些了,我手腕好疼,脚也崴了,得赶紧去找医生。”
  零把齐悦抱起来的时候,齐悦不知道为什么眼睛里便聚起了泪水。她安安静静的圈住了他的脖子。
  
  。
  
  齐悦对着传呼器喊的那一声,整个飞船都听到了。
  睡着的希尔斯都没人敢靠近,更不用说醒着的了。因此尽管他们猜到,齐悦很可能是在求救,却都没敢冲进去救他们的心理咨询师。
  零抱着齐悦走出来的时候,在一个很微妙的距离外围着的人群纷纷让开了路。
  能够和宇宙最强大的战士对峙的人,绝不可能是个毫无来头的小透明。
  他们望向零的目光里带有了一些无法言明的畏惧。
  但是这个少年依旧像之前所有时候一样沉默寡言,周身感觉不出强大的力量涌动。尽管依旧不会去关注不相干的人,却并不含有蔑视的意味。
  “啊,那个,零……老兄。”因为话唠和天然属性而跟零稍微有些交情的章鱼哥卡利安语气里也带上了敬畏。
  零很平和的望过去。
  “安瑞斯让你去下中央操控室。我帮你把呃……小齐抱到医疗室吧。”被希尔斯摘了一只调节器,虽然拟形态并没有解除,但是已经能看出是假的来,所以卡利安愣了一下。不过飞船上不可能多出不认识的人来,他知道这是齐悦。
  章鱼哥忽然感到寒流袭来,乌压压的沉默之中,食人花兰兰又晃着它的大脑袋从人群中间奔出来,对着齐悦口水哗哗乱淌,小狗一样表达忠心。齐悦抬手摸了摸它的脑袋。
  零挂上最温和的微笑,问道:“你刚刚说什么?我通用语学得不是很好。”
  “什么也没说!”章鱼哥瞬间做出了正确回答。
  “我自己能走到医疗室。”齐悦说,她曾经有过单脚蹦上二楼的记录,何况飞船里设置的重力系数比地球上低很多。“你去安瑞斯那边看看吧,说不定有什么重要的事。”
  
  等零帮齐悦处理好伤,来到中央操控室的时候,安瑞斯已经不在那里了。
  操控室正前方的探测显示器开着,比例尺显示,上面侦测到的图像距离飞船大概有120光时。就是说,大概是5天前发生的事。
  因为光线损耗过多,逆光成像效果并不很好,画面上只能隐约看到一些残影,却还是能够分辨出,那是一支由两艘战列舰和七艘护航舰组成的舰队。
  多拉古星系的航路一向由普兰托人垄断,敢于在他们的地盘上活动的海盗并不多。而因为跟普兰托星之间特殊的关系,就算是敢在多拉古星系活动的海盗,轻易也不会招惹海神号。
  可是眼下因为皇帝陛下的退位,普兰托国内政客们大都焦头烂额,无暇他顾,类似于剿灭海盗这种星际事务便临时被搁置了。于是,在丰厚的油水和长期被压抑的贪婪驱使下,宇宙海盗活动出现了一个反弹的高峰。
  九艘舰船的武装规模已经媲美一个小国家,如此大手笔,只怕普通的拦路抢劫已经不能满足他们。他们也许是打算要开疆扩土了。
  零冷漠的思考着。
  海神号上,除了他、希尔斯和安瑞斯,其他人都不构成战力。而安瑞斯不可能离开飞船亲身上阵……不过,既然他们这边有一只号称一个人就能对抗一支舰队的战斗怪物,那么,就算不巧遭遇了,应该也有机会全身而退。
  只看这些明火执仗的海盗们,是否会给彼此相安无事的机会。
  




☆、chapter 54

  安瑞斯赶回去的时候;齐悦和零已经离开多时;房间里只剩下希尔斯一个人。
  他背对着门口坐在地毯上;将碎掉的花瓶一片片重新拼装起来。
  他眼睛里的黑色仍旧没有完全褪去,然而外在已经完全感觉不到杀气。只是专注的进行着这项与他一直以来的性格毫不相符的琐碎工作。
  “她已经安全的离开了。”听到安瑞斯的脚步;希尔斯头也没抬的说道。
  “……嗯。”
  安瑞斯发现自己不知道该跟希尔斯说些什么。
  她在他背后站了很久,最后还是鼓足了勇气;在他的身旁坐下来;安静的看他拼装花瓶。
  而希尔斯也将最后一片碎片完美的贴到缺口上。
  然后他唇角勾起一抹恶作剧一般的微笑,抬手轻轻的一弹。整只瓶子便碎成齑粉;崩散到空气中。
  他拍了拍手站起来,好像这才意识到安瑞斯还在一般,带了些残忍的疑惑;问道:“你还有什么事?”
  安瑞斯坦然的回望着他,“没有,就是想多看看你。”
  希尔斯愣了一下,随即饶有趣味的笑着,说:“她受了伤。我不太确定有多严重,你知道我不太会把握出手的力道……”
  “我现在只是想关心你。”安瑞斯强调道。
  希尔斯无奈起来,“好吧好吧,你需要我做什么?不管替你打架,还是保护什么人,或者出钱?你尽管说吧。”
  “希尔斯。”安瑞斯却完全没有被伤到,反而抬手揉了他的头发,微笑起来,“你还真是个别扭的孩子。”
  希尔斯面无表情的侧身让了一步,低头微微斜望着她,湖绿色的眼睛里带着些不悦,“别挑衅我,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对手了。莱维很难对付,我可不想跟他起冲突。”
  安瑞斯的动作变得僵硬,那个名字对她而言是一种禁忌。她凝望着希尔斯的眼睛,最终还是叹了口气,“希尔斯,当年是我做错了。我一直很后悔,想跟你道歉。”
  “哦。什么样的道歉?”
  “我很抱歉,我不该对你出手。就算你当时理解不了我的决意,我也该和你说明缘由。你有权利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你父亲。”
  “你不要搞错了。”希尔斯目光里有微妙的气恼,“那是一场光明正大的决斗,你赢了,所以有权丢掉我,就是这么回事。事到如今跟我说什么缘由,你看不起我当年的决意吗?”
  “那不是该用决斗解决的问题。”安瑞斯认真的回答道。
  “你真的很啰嗦。”希尔斯终于露出了不耐烦的神色。“我认为已经解决得很完美了。”
  “……”尽管很难为情,但安瑞斯还是说了出来,“再给我一次机会,儿子。”
  
  希尔斯发现自己真的不太会应付这种状。
  艾尼米人很贪婪,曾经享受过母爱的机会,希尔斯很清楚自己留恋那种关爱。但是作为一个艾尼米人,他更清楚的是,那并非自己的天赋之权。虽然从她那里继承了些许面部特征,但从严格的遗传角度来看,他跟她并没有血缘关系。他只是寄生在她身体里的怪物,吞噬她的骨血,最后破腹而出。她侥幸没有丢掉性命罢了,到底是拥有怎么博爱的情怀,才会把他当儿子般喜爱。
  希尔斯想要继续享有这份母爱,所以才以决斗来争取。结果尝到了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失败,那是就算成为宇宙第一的战士,也无法抹去的屈辱。他一直耿耿于怀。
  偏偏安瑞斯还要再提起来,是想提醒他自己的失败吗?
  但是那是安瑞斯,决斗的胜者,还是他的母亲。希尔斯有些拒绝不了。
  ……
  “好吧,你说。”
  
  “我离开,是因为我恨你父亲。”安瑞斯是这么开始讲述的。
  希尔斯很能理解,艾尼米星但凡有些反抗能力的雌性,很少有不恨她们的丈夫的。
  而安瑞斯的故事在希尔斯看来也毫无特殊之处。
  ——那原本应该是一个完美的婚礼,新郎新娘青梅竹马,真心相爱,有父母的首肯,有挚友的祝福,有童话般的未来。然而就在新娘沉浸在幸福中的时候,死神不速而来。那个男人拥有毁灭性的力量,他说爱上了她,然而在此之前她甚至都没有见过他。仅仅因为那莫名其妙的一见钟情,他杀死了她的爱人。而她则在挚友的保护下逃走了。
  而后战争便爆发了。那个时候她才知道,那个男人来自宇宙最强大的种族,并且是十三统帅之一。战争持续了三个月。高傲的梵特尼血精灵倾一族之力保护一个女人,对抗世上最强大的种族。
  然而她却无力担负这么多人的牺牲。
  她最终妥协了,答应嫁给他。那场婚礼作为胜利者的炫耀,在梵特尼举行。
  她的行为亵渎了为她而死的英灵,她在那一天成了梵特尼的叛徒。
  她背负着仇恨和罪恶感出嫁,对于自己的丈夫无法产生半点厌恶和痛恨之外的感情。
  他们互相折磨了足足三年,直到她生下孩子,才有了短暂的平和时光。而后十年过去,连仇恨的原因都有些淡忘了,她以为自己一生都将这么浑浑噩噩的与仇人共度。而后她得知,他挑衅了她的挚友,而后在决斗中杀死了他。
  她终于没有办法再忍耐下去。
  
  “那个时候我没办法带你走。”安瑞斯最后说。
  希尔斯平静的点了点头,“我知道。莱维以为我能留住你,所以提了条件。”
  ——想走就留下儿子,并且永远也不许去找他。
  “我一直感到很抱歉,希尔斯。可是如果换成是你,能若无其事的和杀死自己爱人、挚友、亲人、同胞的人一起生活吗?” 
  作为不久之前刚刚抢过亲的人,希尔斯对此行为原本无任何负罪感。满足自己的私欲是多么直观而强大的本能,足够蒙蔽双眼,让人看不清对方所遭受的痛苦。
  但是安瑞斯和莱维同时又是如此鲜明的前例,希尔斯在这一刻居然忍不住进行了带入。
  “你这么问没意义,我是这个假设里负责被恨的那类人。”自私的艾尼米人最终还是觉得,满足自己更重要些,“不需要明白受害者的心情。”
  “但是就在刚刚,你放那个小姑娘离开了。”安瑞斯说,“你没有以爱为名,做出真正伤害她的事。”
  希尔斯稍微有些烦躁起来,“我不知道。”
  不伤害也许并非因为爱,而是因为骄傲。属于艾尼米战士的骄傲。
  当初他与萨迦的赌约,固然只是一个计策,可是那场决斗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他既没有在决斗结束前把齐悦掳掠到手,也没有赢得最后的胜利。
  如果是胜利者,他尽可以随心所欲撕毁约定。但是他战败了,并且最后在萨迦的“饶恕”之下活了下来。这种情形下,不守前约对齐悦出手,是对他自尊的进一步践踏……他还没有这么不知廉耻。
  私欲和骄傲发生了冲突。偏偏齐悦在此刻送到嘴边,该吃下去还是吐出来?这是希尔斯目前烦躁的根源。
  
  “你跟你的父亲不同,儿子。”安瑞斯温暖的碧绿双眸带着鼓励望向希尔斯。她希望他能思考这个问题,却并不急功近利。于是岔开话题,“所以我猜想你也许会怜悯我的心情,原谅我当年的抛弃。所以我在这里向你请求……” 
  希尔斯深刻体会到了价值观产生的隔阂,“……都说了我从来没怪你,我不是输不起的人。”而后他稍微感到有点难为情,“虽然再见到你,也稍微有点高兴……”
  希尔斯耳边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然后就被抱了个满怀。
  “喂,别靠这么近!”希尔斯印象中,这个生养了自己的女人没有这么情绪化。
  果然,下一刻她眼睛里的泪水就换了性质,“乖儿子,海神号可能要遇到大麻烦了。赶紧养好伤,先帮我打完这一架再说。”
  ……
  结果还是有求于他啊摔!
  
  海神号漫长的旅程仍在继续。
  我们有十足的理由相信,除非出于绝对的爱,不然宇宙航行都是枯燥乏味的。看够了一成不变的星空之后,这片令人感到无限渺小和孤单的空间,便再不能给人以任何消遣。
  于是船员们各亮法宝,开发出层出不清、比宇宙航线还要无聊的找乐子游戏。
  其中一种叫做刷副本。简而言之,就是就是把零和希尔斯分别当做Boss,轮流开刷。具体方法参见大冒险。游戏规则是从“我爱你”和“你是个白痴”里分别挑选一句,说给他们其中一个人听。
  鉴于希尔斯基本没人敢靠近,这几天零各种被刷。常常走着路就有一个打扮成人妖的人扭捏着跳出来,捧着大脸娇羞道:“我爱你。”或者“你你你……你也没那么白痴……”
  然后就有一群人冲上来揶揄“零老大你怎么说?”或者狂扁“居然敢擅自改台词你!”
  ——自从勇敢的把齐悦从恶龙希尔斯手中救出来,零就晋级成了“零老大”。
  ……零面无表情走过去,留下自说自话的一群。
  根本就完全找不到乐子啊摔。
  表白方法不停的被改进,零依旧面无表情,当他们透明。
  于是最后终于改进到齐悦身上了。
  这一天她跟往常一样烤着小饼干,给零讲着她在地球上的经历见闻。零在一旁安静的翻看宇宙全图,不时目光温柔的望向他,回应她的话题。就像是清晨煮饭的妈妈和看报纸的爸爸。
  这时,章鱼哥卡利安破门而入,扭头大喊:“谁推我!”
  齐悦停下手上的活,带着最和善的微笑对他说:“坐,要不要先吃点小饼干?”
  ——跟来访的客人聊天,这是她在海神号上的工作。
  章鱼哥偷偷望向零,乖乖的在沙发上坐下来,八条触手轮流往嘴里送饼干。
  “我,我现在心里压力很大。”他说。
  “嗯,怎么了?”
  “前些天不是发现海盗船了吗?今天又碰到了炸得四处都是的飞船残骸,肯定是被袭击的飞船……怎么办,赤丸号就要来了。”
  “别担心,有安瑞斯和希尔斯先生在,不会有事的。乖,喝口热水……平复一下心情。”
  零捏碎了杯子柄……她没有把他当依靠。
  章鱼哥圆鼓鼓的大眼睛水汪汪的望向齐悦,“我还是有些怕……能,能不能抱抱我?”
  卡利安,好样的!偷看党们集体在心里大吼,这可比直接对零老大说“你是个白痴”找死多了!“准备好掩护,零老大要出动了。”
  “噗……”自动门毫无征兆的闭合,将同时挤进来的围观党卡在门缝里。然后章鱼哥的脑袋被零的拥抱勒成了糖葫芦。
  围观党集体绿豆眼。
  “有没有感觉好受点?”零面带善良的微笑,问道,“还需要我再抱抱你吗?”
  “不……不用了。”章鱼哥从嗓子里挤出声音来。
  齐悦:“……你太用力了,会出人命啊喂。”
  零:“没关系,他很软,能从酒瓶口大的孔里钻出去。”
  8字脑袋的卡利安:“前,前提是酒瓶口上没玻璃碴……”
  
  不过他们的找乐子消遣很快就结束了。
  飞船的每一个角落都回响着安瑞斯优雅与爽朗并存的声音,她发布了紧急广播:“三级警报,全体船员立刻回到工作岗位。零、卡利安、齐纳……”她的声音顿了顿,大概意识到当飞船上有一条大恶龙的时候,最好不要把小白兔单独留下,于是补充道,“还有齐悦,到中央操控室来一下。”
  围观党们同时收起了嘻嘻哈哈的表情,短短三秒钟内,便已经消失在齐悦的视野里。
  房间里只剩下她和零的时候,零走到她的对面,拨开她的刘海,飞快的亲了她的额头,“我们……”而后齐悦反应更快的给了他一个过肩摔,“……走吧。”
  “……对不起,只是条件反射。” 到底是对什么的条件反射啊喂,你不是号称走路都能摔倒的吗?
  齐悦用手擦着额头,外强中干的强调道,“不过是你先做错。太失礼了,下次会摔得更狠哦……不对,没有下次啦!”
  “……”零的心情稍微有些复杂,然而看到齐悦脸上可疑的红晕,所有的纠结就都不翼而飞了。他漆黑的眼睛温柔的眯起来,稍微有些遗憾道:“好吧,既然你不喜欢……”
  “不是我喜不喜欢的问题!这么做是不应该的。”
  “就是说你其实很喜欢?”零的眼睛里又有欢喜的光芒在闪耀。
  “都说了不是喜不喜欢的问题!”齐悦的心情忽然间有些难过。真是糟糕,她想……明明是完全不一样的人。
  她再次教导零地球的常识,“只有恋人之间才可以。”但是她终于意识到,自从零把他从希尔斯那里救出来,她们之间的相处已经渐渐偏离的“朋友”的初衷。她就像温水里煮的青蛙,对零举止里的暧昧渐渐习以为常,“朋友不行。你不能随便亲已经嫁了人的姑娘。”
  零漆黑的眼睛凝视着齐悦,“可是,你说过不会回去找他。”他像个为了自己微渺的权利抗争的少年,“你不能这样。”
  不能把他的前路和退路全部截断。
  “我很抱歉。”齐悦小声的,但坚定的做出了回答。




☆、chapter 55

  
  中央操控室。
  中央的光屏上投射着距离飞船40光秒外的影像。
  那里原本应该有一个作为中转站的直径100公里左右的小行星。但是现在只剩下四散的碎石和飞船残骸。飞船显然是一艘客船;坐椅附带的紧急避难舱甚至没来得及打开;整艘船便被拦腰砍断;死于低温和窒息的乘客尸体散布在碎石和残骸之间,而死于自体爆炸的人则可能连粉尘都没有留下。
  “很显然;袭击者的目的不在于抢掠财物或是飞船本身。这也许是一场波及无辜的狙杀,但更大的可能只是一群兴奋的海盗前往目的地时随手的试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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