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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撂挑子不干了-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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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心讶然,一时说没有说出来话,些许勉强地笑道:“做饭这种粗活怎么叫姐姐亲自做?姐姐若是想吃馄饨,还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做吧。”
“我觉得做饭挺有意思的。而且自己亲手做出来的东西不是更有心意吗?”
白月心笑笑,没有说话。
“一起试试?”晏梨看向白月心。
闻言,竹雨脸色微变,想要上前劝说,却被白月心拦下来。
白月心点点头,“嗯。”
专门让人去把她请过来,怕是早就打定主意了,怎么可能是几句话就能躲掉的。
况且同在一个屋檐下,她躲得过今日,但往后还有许许多多的日子,该来的总会来的。
见她点头,晏梨忍不住高兴,开始揉面。
揉面是个力气活,晏梨没有叫白月心一起,只是告诉她多少面该加多少水,那样最后擀出来的面口感才最好。
手抓着面团用力往下揉,揉着揉着,眼眶忽然泛热,动作稍顿,强把泪意忍下去,低着头看着手里的面团,声音带上淡淡的笑意。
“其实我的手艺比不上府里的厨子,就是煮点面或者馄饨还行。不过有时候大鱼大肉吃腻了,容易没有胃口,或者时辰太晚,想吃得简单点,可以煮来当宵夜。”
这句外人听来并没有什么特别的一句话,却叫流萤眼眶蓦然发红。
她这才知道她家小姐把白月心叫到厨房来是做什么了。
每次殿下胃口不好,或者忙到深夜的时候,送过去的馄饨总是会被吃光。
她家小姐是在教白月心以后怎么照顾殿下。
流萤匆忙别过脸去。
晏梨做得很慢,每做一步都会把要注意的一些地方告诉白月心,怎么擀面皮,怎么剁馅。
“嘶!”
正在切小葱的白月心手蓦然往回收。
顷刻间厨房里的人都看了过来。
“怎么了?”晏梨关心。
竹雨惊慌地跑过来,含着泪,“小姐……”
“我没事。”白月心说,蜷着的手却没有松开。
竹雨当即眼泪往下掉,“小姐,快让奴婢看看。”
小心将捧在手心的手打开。
没有切到肉,但是指甲被划出一道痕。
没有见血,忆妙长松一口气。
王妃现在本就是在风口浪尖,要是白月心不小心受了伤,到时候怕是不知道要传出多少难听的话。
她并不明白,王妃为什么要教白月心这些。如果学会了,白月心以后便可以借此在殿下面前邀功争宠。她从来不觉得他们这位侧妃像表面上看起来这样温柔无害。
一句“万幸没事”刚到嘴边,忆妙还没有来得及说出来,对面竹雨转身“扑通”一下跪在晏梨面前,涕泪交加,“王妃,我家小姐从来没有干过这种粗活。奴婢皮糙肉厚,什么都能干,王妃怎么使唤奴婢都行。”
她这一跪,厨房里的氛围有些僵。
白月心原本沉默着,不经意抬眼看到愣住的晏梨,忙伸手去拉竹雨,“竹雨,别说了。”
看着这主仆两人像是被欺负,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流萤心里的火“噌”地窜了上来。
什么叫自己皮糙肉厚,可以随意使唤,合着就她白月心从小是被人捧在手心里?她家小姐就是皮糙肉厚?
气势汹汹上前,这回连忆妙都没有拦她。
“什么叫做狗咬吕洞……”
话没说完,人被晏梨拉了回去,护在身后。
晏梨看着白月心,嘴角轻弯。
竹雨这一跪一哭,反而叫她清醒了。
她没有想到自己做的这些,落在别人眼里竟然成了刻意刁难。
是因为她是楚王妃,还是只是因为……她是晏梨?
来上京城这三年,不知道被人误解过多少次,唯独这次叫人觉得格外无力。
晏梨自嘲一笑,放下手里的擀面杖,“既然手受伤了,就回去吧。”
看出来晏梨的态度忽然冷淡下来,白月心忙说,“姐姐别生气,竹雨是……”
晏梨没有听完她的解释,又说了一遍,“我就是心血来潮,你们回去吧。”
“姐姐……”
“回去吧。”
*
白月心带着竹雨离开,人一走,厨房里只剩灶肚里柴火燃烧的轻微响声。
晏梨看着案板上的一堆东西,轻叹一声。
回头,发现流萤跟忆妙都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
晏梨立马敛了眼底的低落,冲两人露出一个笑。当目光落在忆妙身上时,像是想到什么叫人振奋的事情,眼睛一亮,不过随即又黯淡下来。
即使让忆妙学会又能怎样。
哪怕每次送过去的东西他都会吃光,但是他从来没有说过喜欢。
她刚刚已经勉强了一个人了,何必再叫忆妙以后去勉强另一个人。
这么一想,心里反倒放松下来。
其实她都是瞎操心,他身边那么多人,就算没有她,他也会过得很好的。
晏梨粲然笑,“面皮跟馅都准备得差不多了,要不……今晚我们吃馄饨?”
“好啊!”
“好啊!”
流萤跟忆妙异口同声。
难得见忆妙对一件事情这么有热情,晏梨跟流萤都忍不住看向她。
忆妙被看得不好意思,声音缓下来,用平日的声调重新说了一遍。
看她这样,晏梨跟流萤笑出声。
忆妙气恼,伸手往案板上一抹,然后飞快抹上笑得前仰后合的流萤的脸。
看着流萤顶着个大花脸愣住的样子,忆妙乐不可支,不过下一瞬,自己脸上也被抹了一道。
等看到“罪魁祸首”是晏梨的时候,忆妙露出跟流萤方才一模一样的表情。
“忆妙。”
流萤叫她。
两个顶着大花脸的人对视一眼,当即达成了某种默契。
然后,晏梨就被忆妙跟流萤追得满屋子跑。
*
“啊嘁!”
热腾腾的馄饨出锅,晏梨端着自己的,坐在灶门口,头发里的面粉飘下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却毫不在意,目不转睛地盯着手里的碗,一边用筷子拌了拌一般呼呼吹散热气。
厨房里只有灶门口有个小凳,忆妙跟流萤就站着。
忆妙看着坐在灶门口的人,头发凌乱,脸上身上都是面粉,这才惊觉自己刚刚干了什么不要命的事。
在王府这么多年,别说跟主子嬉闹,她连说笑都不曾有过。
然而,即使干了这么出格的事情,她心里竟然轻松多过担心。
前所未有的轻松。
不必担心自己是不是会说错话,是不是会做错事。
灶门口的人认真地吃着东西,淡淡的火光映在她身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暖呼呼的。
忆妙忽然明白为什么沁宁公主那么喜欢她了。
“忆妙,你愣着干什么呢?”流萤发现忆妙一直端着碗没动,不由出声。
忆妙抽神,不及开口,流萤一脸揶揄地笑着,“哦,我看到了,你在偷偷看小姐,是不是觉得长得特别好看?比上京城所有的小姐都长得好看?”
知道忆妙不像自己,说得好听就是性子沉稳,不好听就是个闷葫芦,所以流萤也没指望她能说出什么甜言蜜语,就自己一口气全说完了。
只是等她说完,旁边的人浅浅笑,认真点了点头,“嗯。”
比她见过的所有人都要好看,是整个上京城都从未有过的好看。
听她应声,流萤先是意外,而后笑得得意,大方地把自己碗里的馄饨分了一个给忆妙,“看在你这么有眼光的份上,赏你一个……”
屋外,酝酿了一天的雨终于落下来,淅淅沥沥,打在青瓦上轻声作响,雨水往断了线的珠子往下滴。
夜色渐浓,热气袅袅,烟雨蒙蒙。
*
吃完馄饨,把厨房收拾了,晏梨带着流萤跟忆妙回迎霜院。
这个时候最是冷的时候,又飘着小雨,路上没有什么人,三个人便说说笑笑往回走。
不过一进迎霜院,见到站在廊下一个人,齐齐敛了笑。
那人见到她们,快步迎了上来。
晏梨每次进宫忆妙都跟着,等人走近些,忆妙一眼便认出那人是在贤妃娘娘身边当差的公公。
“小李子见过王妃。”
晏梨让免礼,又问:“李公公今日前来,是母妃有什么吩咐?”
小李子笑眯眯回话,“贤妃娘娘说,马上就是年关了。过年本该是合家团聚的日子,除夕夜殿下跟王妃都要进宫,让侧妃一个人留在王府实在太过冷清,不如让侧妃一同入宫过年,人多也热闹。”
听到这话,忆妙不由看向晏梨,没由来的有些紧张。
晏梨沉默一会儿,笑,“还是母妃考虑周到,麻烦李公公回去告诉母妃,就说我知道了。”
把话带到,李公公便走了。
因这一遭,流萤原本的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
让那个白月心进门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让她和她家小姐一样,跟殿下同进同出。
心里愤愤不平。
等晏梨睡了,从屋里出来的时候还气鼓鼓的。
把门关上,刚转身,手腕一紧,流萤吓得险些叫出声,结果被忆妙直接捂住嘴。
稀里糊涂地被忆妙拉到厢房,屋里点着灯,被这光一晃,流萤像是回过神来,企图挣开忆妙的手,“忆妙,你干什么啊?”
忆妙反手将房间关上之后才松手,直勾勾地盯着流萤。
流萤被她看得心里发憷,“你这么盯着我看干什么?”
说完,只听到沉沉一句,“你跟王妃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有事,可能写不完,勿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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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时间仿佛出现一瞬凝固。
面对忆妙的注视,流萤咽了咽口水,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连连摇头,“没有啊。”
又道:“我能有什么事情瞒着你?”
忆妙定定地看着流萤,“没有吗?”
“当然没有!”流萤这回答得肯定。
“那我问你为什么王妃会那么轻易就答应带侧妃去年夜宴?”
流萤被问的心头打了个突,眼睛看了看别处,“这……这个不应该去问贤妃娘娘吗?不是贤妃娘娘让侧妃入宫的吗?”
“好,这个就算是贤妃娘娘的意思,那为什么王妃今天要教侧妃怎么做馄饨?”
这话一下将埋在流萤心里的那根刺挑了出来,喉间微哽,笑,“谁说是教侧妃怎么做馄饨了?”
说着流萤轻快地伸手拍了下忆妙的肩,脸上挂满疑惑,“忆妙你怎么了?你难道没有看出来吗?那是找她们的茬啊。好歹也是侧妃,总不能明面上刁难她们吧?你没有看到吗,那小丫鬟吓得都下跪了,还有白侧妃满腹委屈却半个字都不敢说的样子,看着真叫人解气。”
说着,流萤转过身,声音轻快飞扬,可一转过脸,脸上的笑却挂不住,沉了下去。
感觉到忆妙的目光还停在自己身上,流萤又笑吟吟回头,迎上忆妙打量的眼光,佯装不解,“你怎么一直这样看着我?小姐还老说你心思比我细,今天……”
忆妙盯着流萤的笑,轻轻叹了口气,开口打断她的话。
“流萤,你是不是从来没有见过后宅争斗是什么样的?”
她声音低沉,流萤脸色微僵。
忆妙继续道:“在后宅里,若是想刁难一个人,不会把人叫过去什么脏活累活都不让干,只是让帮忙切个葱。”
一语切中要害。
流萤怔愣住,唇轻启,想辩驳什么,却只是轻轻吸了口气,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忆妙走向流萤,“在这后宅里,别说刁难,就算是要人消失也不过是跟喝水吃饭一样寻常的事情。这里的手段向来都是杀人不见血,如果连最基本的好心还是恶意都分不清,就真的离死期不远了。”
在流萤心里,忆妙一直都是温和平静的,此刻从她嘴里听到这些话,流萤莫名觉得脊背发凉,连往后退。
“所以,王妃到底怎么了?”忆妙紧追不放。
流萤默然。
片刻,“……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忆妙着急,“流萤!”
“王妃不能出事,这个时候要是出什么岔子,王妃就会成为下一个誉……”
意识到什么,骤然止声。
“下一个什么?”流萤察觉不对,反问。
忆妙深吸口气,“王妃会成为众矢之的。”
稍微一顿,“你不是不知道,有多少人盼着王妃出事。尤其现在,侧妃进门,要是出什么岔子,到时候就会有更多的眼睛和嘴放在王妃身上,你难道愿意看到那种局面吗?”
流萤在心里答,不会的。
不会出现那种事的,
等她们离开这里,回到漠北,这些人跟事就再也不会跟她们有半分关系了。
见她沉默,忆妙催促,“流萤?”
“没有,什么事都没有!她就是心里难受。难道眼看着别的女人嫁给自己的丈夫,还要每天嘻嘻哈哈吗?你说得对,我是没有见过后宅争斗什么样,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刁难人,可是不管你们怎么看,只要她心里痛快不就好了吗?”
“我倒是盼着能出点什么事,最好是能张双翅膀,直接飞出这上京城,飞得远远的,再也不要回来!可是只要殿下还在这儿,她就哪儿去不了,就算跑到天涯海角,楚王妃这个身份都会跟着她一辈子,跟到死,不是吗?”
说到后面,压在心底的委屈翻涌上来,流萤忍不住红了眼。
忆妙被她问住,见她这样难受,忆妙心里也跟着发堵,长叹一口气,“算了,睡觉吧。”
*
除夕夜,整个上京城处处张灯结彩,热闹的气氛生生叫夜里的寒意都消减了几分。
皇宫更是如此。
随着一声唱和,晏梨带着白月心走进月华殿。
一进门,各种或委婉或直白,打量的目光从四面八方而来。
好在,这种打量晏梨早就习以为常。在上京城的这几年,每次出现在这种场合,迎接她的都是这种看猴一样的目光。
面不改色地跟着前面的宫女。
然而,她却不知道这样的打量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承受得住的。
刚走到殿中间,身后传来一声惊呼。
晏梨还没有来得及回头看,胳膊被人猛地拽了一把。好在她反应还算快,才没有摔倒。
一回头,只见白月心抓着她的胳膊,惊慌失措的样子。
晏梨往她脚下看,裙摆被踩到。明白过来怎么回事,晏梨伸手扶了她一把,声音平平地问:“没事吧。”
白月心诧异于她竟然会关心自己。
这个时候,自己越是出丑,她不是越开心吗?
回过神,白月心正要说话,却听到一声不止从哪儿传来的轻笑声,声音不大不小,轻飘飘的,却叫白月心蓦然白了脸,泫然欲泣。
站在贤妃身边的一个嬷嬷,看着站在殿中间仿佛受了天大委屈的人,眼底闪过一丝不赞同。
好在这会儿皇上还没有到。
“晏梨。”贤妃开口,脸上笑着,“站着干什么,都坐吧。”
晏梨回头,看到坐在龙椅旁的贤妃。贤妃今日一身深红宫装,眉眼细长,因为保养得好,叫人看不出来年岁。
“是,母妃。”
晏梨应声后,带着白月心落座。
晏梨的座位跟萧天凌的并排挨着,白月心坐在她身后。
萧天凌一进宫门就被皇上身边的公公叫走了,还没有过来,旁边的位置便空着。
“月心。”贤妃笑吟吟看过来。
忽然被叫到名字,白月心微怔一瞬,随即侧过身子,面对着贤妃,视线微垂,“母妃。”
看起来格外乖顺。
贤妃眼尾的笑意遂深,“嫁进王府住得可还习惯?”
“谢母妃关怀,有殿下跟姐姐照顾着,月心在王府过得很好。”
贤妃又问了几句。
看懂贤妃的意思,殿里的人纷纷开始跟白月心闲聊。
白月心像是众星捧月般,一下处在了最耀眼之处。
反而是坐在她前面的晏梨,众人仿佛视若无睹,视线不断扫过去,却连一个问候的字都没有。
不过晏梨毫不在意。她跟上京城里的这些人极少来往,唯独一个朋友就是沁宁。
“月心妹妹这羊脂玉钗跟耳环真的别致好看。”有人夸赞。
“是啊,衬得人愈发好看,真真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
白月心笑着说担当不起,不经意看了眼前面的人。
原本她今天戴这些首饰就是为了向晏梨示好,可是现在见她一个人坐着,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心里却迟疑了。
正犹豫着,殿外又传来一声唱和。
“纯嘉长公主到——”
乍然听到一个从未听过的名号,晏梨不由抬头,却发现殿内的气氛忽然变了。
惊讶,意外,还有一丝尴尬闪过一张又一张脸。
不消片刻,就见一个美艳张扬的女人进来。
这还是晏梨第一次在上京城中见到这样的人。这上京城的猫猫狗狗都是听着规矩长大的,坐卧行立都有讲究,可是这个女人,却像团火。
她不知道的是,这个女人,是上京城的一个传奇。
“在说谁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啊?”
纯嘉长公主笑着问,殿里没有一个人答。
纯嘉环视一圈,下巴微抬,扫过席间众人,一双丹凤眼微眯,唇边满是戏谑,“怎么,几年不见,就都不认得了?”
说着,目光在晏梨身上停下。
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她,看了看她坐的位置,“你是萧天凌的王妃?”
晏梨起身,没有半分怯懦,“是。晏梨给长公主请安。”
纯嘉看了她一会儿,笑得开怀,“倒是担得起沉鱼落雁闭月羞花这几个字。”
晏梨一愣。
坐在后面的白月心脸色僵住。
纯嘉看出端倪,“怎么?说的不是你?可我看一圈,也就你身上还有点活气。”
气氛越发尴尬。
“长公主,何不坐下来说话?”贤妃道。
纯嘉长公主笑,“贤妃还是一如既往的热心肠。”
“长公主也还是一如既往。”
“我倒是希望一切能一如既往。可是这誉王一走,连陪我喝酒的人都没有了。”
话音未落,整个月华殿,针落可闻。
恰在这时,一声“皇上皇后娘娘驾到——”打破了殿里的寂静。
萧天凌和沁宁跟在后面进来。
后面纯嘉长公主再没说过什么话,不过贤妃却拉着白月心一直闲聊。
因为萧天凌落座,白月心几乎完全被挡住,而贤妃却丝毫不在意,目光落在晏梨身上,说话的对象却是她身后的白月心。
晏梨闷头吃东西,当自己什么都感觉不到。
然而,她的淡然却似乎并不能叫人满意。
“……你现在既然已经嫁进楚王府,为王府开枝散叶才是要紧事,女红这些事交给下人也能做。楚王府里也该有孩子的哭声了。”贤妃说得慢条斯理。
晏梨却手一抖,碰翻了手边的酒杯。
一时间,讥讽嘲笑的目光齐刷刷涌过来。
晏梨无心管那些,只低着头用力地擦着桌上的酒水。
那一杯酒她还一口没喝,现在全洒下来,来不及擦的,顺着桌面往下滴,滴在她的衣裙上。
萧天凌接过宫女递来的手帕,手刚伸过去,结果原本坐到好好的人,腿却往另一边一躲。
萧天凌手顿在半空,目光沉沉地注视着晏梨。后者眼里仿佛只剩那洒出来的酒,埋着头,目不斜视地收拾着。
沁宁心里不舒服。
她知道阿梨想要孩子,可是三年都没有怀上,她母妃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白月心赶紧给她四哥生孩子,换谁心里都不好受。
沁宁端着酒杯起身过去。
“四哥,四嫂。”笑吟吟问候。
至于坐在晏梨身后的人,全当看不见。
说了几句吉祥话,喝了酒,沁宁拉着晏梨的手,“四哥,我好久没有见到阿梨了,她跟我过去坐会儿。”
晏梨不得已起身,走之前回头对白月心说:“既然母妃想跟你说话,你就坐我这儿来吧。”
不止白月心,挨得近的,凡是听到她这句话的,都看了过来,眼里写满难以置信。
在晏梨说出这句话的瞬间,白月心有一刻心动,不过那一双双盯着这边的眼睛叫她冷静下来。她若是敢上去坐那个位置,明日上京城里的茶馆酒肆谈论的对象怕是就会变成自己。
露出惊慌神色,“那是姐姐的位置,妹妹怎么敢坐?”
晏梨浅笑,“只是一个位置而已。”
“坐这儿就很好。”白月心整个人像是受惊的兔子,人缩成一团,细声细气地说。
晏梨没再说什么,跟着沁宁走了。
刚一坐下,就听沁宁冷哼一声。
晏梨转头看她,“怎么了?”
“我就是看不惯某些人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惺惺作态的样子。”
又道:“也不知道是哪儿弄来的羊脂玉首饰,以为谁没有一样。”
听沁宁的语气不太对,晏梨问:“怎么?你喜欢那个?”
“我才不喜欢!谁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就白大人那点俸禄……该不会是我四哥送的吧?”
“不是。我送的。”
“啊?!”沁宁嘴里都能塞下一个鸡蛋。
“……她嫁进王府,照规矩,我不是得送她东西吗?”见她反应那么大,晏梨也有点懵。
沁宁:“…………”
“阿梨,你傻啊?!就算要送,你就随便赏她点东西就行了,哪里用得上这么好的东西?你看她今天,明摆着就是来抢风头的。”
晏梨忽然被这话提醒了。
“沁宁,你有没有什么想要的东西?”
“嗯?”
“珠宝首饰或者其他的东西,你有没有想要的东西,我送你。”
“好端端的你送我东西干什么?”
晏梨笑笑,“不干什么,就是想送你东西了。你想想,有没有什么想要的?”
沁宁看了她一会儿,凑近神神秘秘地说:“阿梨,你知道你现在像什么吗?”
“什么?”
“土财主。”
说完,两个人都笑了。
沁宁又道:“也是,你二哥现在可是漠北最厉害的商人。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不过我一时也想不起来想要什么,上元节有灯会,可你又要陪着四哥忙一天,也不能出去逛。要不,等到春祭的时候去四通街逛逛?每年这个时候,那边好多西域的商人,说不定能找到些什么有意思的东西。”
春祭……
晏梨算了算时间,她怕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
“早点吧。”
“嗯?你有什么事吗?”
晏梨一愣,笑,“没有啊。我们不是好久没有一起出去逛过了?”
“也是,那行。等过了年,我就去找你。”
“嗯。”
作者有话要说:4200+
本来打算二合一的,因为不满意,反复推翻重写,还剩两千加的粗稿,修完大概要通宵了。老年人不敢熬夜,拆章,剩下的明天修完再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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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鹏(紫烟)妈妈50瓶;予黎、云之彼端10瓶;小太阳?2瓶;40281402、Qwer 1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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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每年除夕夜宫中都会有焰火表演。
沁宁兴冲冲地拉着晏梨往外走。
转身之际,晏梨视线不经意扫过一人。殿里的人都已经起身往外走,唯独纯嘉长公主坐在自己的位置,自斟自酌,似乎并没有要出去看焰火的意思。
“阿梨,快点。”沁宁催促。
“哦。”晏梨收回视线。
跟上沁宁的步调,晏梨忍不住心里的好奇,压低声音凑到沁宁耳边问:“纯嘉长公主不跟我们一起看焰火吗?”
沁宁闻言回头看了眼,“应该是吧。我姑母不喜欢别人管着她,所以我们看我们的吧。”
晏梨不禁想起之前纯嘉长公主说的那些话。
很莫名的,她明明是第一次见这位长公主,可不自主地对她的一言一行格外在意。
“沁宁,誉王是谁?”晏梨轻声问。
听到这句话,沁宁蓦然止步。
见她有些震惊的样子,晏梨赶忙解释,“刚刚长公主提起过他。”
沁宁四下看看,她们走在后面,身边没有什么人,才小声说:“誉王是我二哥,不过……已经不在了。所以你不要提,尤其是在我母妃跟我四哥面前。”
晏梨明白,她也不喜欢别人在她面前提起她娘,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
众人聚在丹陛之上。
晏梨跟沁宁站在一起,白月心站在她身后。刚刚从月华殿出来的时候,就发现白月心站在殿门口等着她们。
因为要放焰火,四下的宫灯都熄了,周遭忽地暗下来。没了光亮,寒气肆意。呼吸间喝出团团白气,稍一点响声便格外清晰,反而人影看不真切。
萧天凌被皇上叫在身边。她跟他隔得并不远,也只是能看到一个大致的轮廓。
长身玉立,大约是因为夜色太浓的缘故,两个站在一起的人,看背影竟叫人有些恍惚,分不清谁是谁。
晏梨眼底浮上一丝憧憬之色。
“嘭!”一声,一朵焰火在空中炸开。
天地之间,忽有一瞬明亮,随着升空的焰火变多,整个月华殿陷入一片绚烂之中。
五光十色的焰火下,有人欣喜惊呼,有人说笑,很是热闹。而在这热闹里,站在斜前方的贤妃侧身,朝晏梨看了过来。
晏梨不由看回去。此刻她脸上的笑,是晏梨从未见过的亲切慈爱,怔愣之际,对方伸出手——
伸向站在她身后的白月心。
旁若无人道:“月心,来。”
晏梨唇轻抿,挪开视线,看着前方。
不过即便如此,却并没有就此安宁。
贤妃牵着白月心的手,将她带到前面,然后送到萧天凌身后,刚好挡在晏梨跟萧天凌之间。
看着眼前忽然多出来的一个人,晏梨怔住。
明明只是隔了一个人,可她忽然觉得他离自己好远好远。
焰火正盛,光影明灭之间,一切都只剩一个深色剪影。
眼前两个人的身影重叠。
晏梨不是没有想象过他们站在一起的样子,可纵使想象过很多次,此刻亲眼看到,只觉得心口泛开密密麻麻的刺痛,疼得她几乎站不住。
*
宫宴结束。
沁宁扶着浑身酒气,醉得快要站不稳的晏梨,看到自家四哥阴沉的脸色,腿发软。
硬着头皮扛了一会儿,面前的人稍微一动,沁宁吓得立马缩了脖子,闭着眼慌忙招供,“四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没有发现阿梨喝了那么多酒,等我发现的时候,一壶酒已经空了!我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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