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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撂挑子不干了-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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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安国寺地势偏远,本来香客就少,又加上下雪,整个寺里都没有什么人。
  吃完斋饭,听说庙里梅花开得正好,晏梨便带着流萤在寺里转转。
  看晏梨兴致勃勃的样子,一如往常,流萤恍惚觉得,好像昨天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个梦。
  找到地方,梅花的确开得很好,流萤却看得心不在焉。
  她昨晚几乎一晚上没睡。
  她没有办法原谅自己,事情走到这一步才有所察觉。忆妙说过她马虎,她以前还不接受。现在才知道,忆妙那是一针见血。
  不管是在漠北还是来了上京,她家小姐从来没有跟人哭诉抱怨过什么,她就什么都没有多想。
  却没有想明白,以前在漠北,是没人敢给她委屈受。但是来了上京,宫里的贤妃娘娘,府里的那些人,还有外面什么都不知道却跟着起哄的人,这么多委屈……
  她只是不吭声。
  从头至尾,一声没吭过。
  而她竟然以为她真的没事。
  一想到这些,流萤就恨不得扇自己几个耳光。
  *
  在寺里转了一圈,准备回寮房,拿上东西回去。
  没走几步,迎面过来一个小僧,说有人找她们。
  晏梨跟流萤面面相觑。
  思来想去,都想不到是谁。
  “流萤,你回去拿东西,我在大门口等你。”晏梨说。
  吩咐完,晏梨跟着小僧离开。
  从一条青石小径绕到大雄宝殿前,看到站在院中的人,晏梨脚步一顿。
  她没有想到会是萧天凌。
  他一身玄色常服站在院中,长身玉立。
  就在她停下的刹那,他转头看过来。
  四目相对。
  他眼底明明什么都没有,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晏梨心里却有一种直觉——
  宫里的旨意来了。
  早就知道这件事就在这两天,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却还是像是被人当头敲了一闷棍。
  晏梨尽力露出一个正常的笑,继续往前走,“你怎么来了?”
  “上来看看之前点的长明灯。”他答得干脆利落。
  这个晏梨知道,作为骁云骑主帅,他在安国寺给战死沙场的人点了很多长明灯。
  “哦。”
  “斋饭吃了吗?”
  “嗯,吃了。”
  “那走吧。”
  晏梨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微微一愣,随即明白过来——
  她说了是想来吃这里的斋饭,现在吃了就该回去了。
  轻嗯一声,抬腿跟上已经转身往外走的人。
  *
  四下安静,只剩脚下踩雪的轻微声响。
  这是两人在一起难得的安静。
  没有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也没有见到人就扑上去,就安静地跟着他身后走着。
  她稍微落后他半步,看着路的眼睛稍稍一抬便能看到他垂在身侧的手。
  他的手清瘦修长,骨节分明,加上人生得白,一双手便格外好看,不过只有她才知道,他的手心有层薄薄的茧。
  自己的手控制不住地往前伸,可是还没有碰上,又默默收了回来,手握拳往身后深深背。
  担心他发现,晏梨抬眼看他。
  视线里只有他的肩背。
  这个角度她再熟悉不过。上京规矩多,妇人不能走在丈夫前面,连并肩都不行。所以他身后落后半步的地方,是她常站的位置。
  跟在他身后走过很多很多地方,宫里长长的夹道,中秋节上京城的花灯会,秋风气爽的围猎场……
  脚步不知不觉放慢,放慢,直到停下。
  一夜大雪,到处银装素裹,白茫茫一片。
  晏梨就站在原地,看着他一步一步走远。
  那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的遥远。
  天地苍茫,前方广阔。
  忽然一股汹涌泪意直往上涌。
  萧天凌走着走着发现身后的脚步声消失了,不由回头。
  当发现她远远站着,静静看着他的时候,只这一眼,忽然觉得心口像是被人一把攥紧,薄唇蓦然紧抿。
  好在下一瞬,那远远站着的人,笑靥如花,叫着他的名字,冲他跑了过来。
  “天凌!”
  晏梨用尽全身力气跑向他,就像是每次当他忽然出现在她视线中那样。
  最后整个人扑进他怀里。
  萧天凌被撞得一只脚往后退了半步,手下意识环住她的腰。
  抱住他的那一刹那,晏梨眼睛一下就红了。可是搂着他的脖子退开的时候,脸上只剩盈盈笑意。
  “我们来打雪仗吧!”兴致高昂。
  萧天凌的目光在晏梨的脸上逡巡过,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闹腾,心里莫名松了口气。
  松开她,无声拒绝了这个建议。
  晏梨不依不饶地拉住他的手,不让走,“来嘛来嘛,很好玩儿的!你是不是从来都没有打过雪仗?”
  “上京城里超过十岁的孩子都不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别人是别人,我们是我们。再说这里又没有其他人,你就算玩得再疯也不会被别人看到的。”
  “回家。”萧天凌不松口,转身往停在不远处的马车径直走去。
  没走两步,一个松松的雪球砸在他后背,散开。
  萧天凌叹气,回头,只见晏梨弯腰就抓了把雪,在手心里团。视线落在她的手上,还没来得及开口,又一个雪球砸在他肩头。
  晏梨是打雪仗的一把好手,飞快又捏好一个,看萧天凌站在那里,卯足了劲儿往他身上扔。
  他没躲,只是抬手挡了挡。
  他一直这么站着,晏梨自觉无趣,忽然觉得连团雪球的力气都没有了,手里团到一半的雪球正打算扔掉,对面的人像是被她惹冒了火,弯下腰去。
  见状,晏梨心口一松,尖叫着往边上跑,等团好手里的雪球之后,又冲过去。
  一边扔,一边侧过身体躲萧天凌扔过来的雪球。
  到处跑。
  一直一直笑。
  *
  因为打完雪仗,晏梨死活不坐马车,非要萧天凌背着她走了好长一段,等到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
  下了马车,晏梨看着头顶写着“楚王府”三个大字的匾额,忽然就迈不动腿了。
  她再清楚不过,这一迈进去,离那没有回头路的一步便又近了。
  流萤发现她停下,上前低声叫了她一声,“小姐?”
  晏梨转头,看到流萤眼里的担心,勾起嘴角露出一个安慰的笑,表示自己没事。“走吧。”
  进了大门,发现府里喜气洋洋,所有人已经开始忙前忙后地准备了。
  忆妙原本在帮着干活,见到晏梨回来,忙放下手里的事迎上来,“王妃,您回来啦?”
  “嗯。”
  “殿下没有跟您一起回来吗?”
  “他半道被叫走了。”
  晏梨说完,环顾一圈。府里有喜事,就连院子里光秃秃的树都显得精神抖擞,轻声问:“日子哪天?都准备了哪些东西了?”
  忆妙看了看她,一一答了。
  说完,又忍不住道:“王妃从来没有碰过这些事情,府里有王管家,交给王管家去准备也是行的。”
  王管家一向都是踏踏实实做事,从不论人是非,交给他去做,名头是晏梨担着,事情可以撒手不碰,王管家也不会多说什么。
  可是不等晏梨说话,有小厮跑过来,说宫里来人了。
  “奴婢张嬷嬷给王妃请安。贤妃娘娘说王妃这是第一次操持婚仪,您又从小长在漠北,这上京城的一些规矩怕不清楚,所以特意让老奴过来搭把手,以免出了什么岔子,有损皇家颜面。”


第8章 
  流萤站在一旁,听着这些话脸都黑了。
  明摆着是给她家小姐下马威,却还要编出这些冠冕堂皇的说辞。
  晏梨倒是无所谓,这些对她来说都已经不重要了,浅笑着应,“那就有劳张嬷嬷了。”
  她本来也没抱什么希望觉得贤妃娘娘会喜欢她。让张嬷嬷来,无非就是担心她会给白月心什么难堪,所以派人盯着。
  而她其实打算好好帮着萧天凌把白月心娶进王府来。都说白月心是大才女,有她在,照顾王府应当比她能好上千百倍,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这边话音刚落,王管家过来,问侧妃进门之后安排在哪间院子。
  这住处至关重要,要是安排在什么犄角旮旯,百十年见不到人,就算才貌倾城又如何。
  王管家一问完,一双双眼睛,或委婉或直白地放在晏梨身上。
  片刻之后,只听她道:“那就扫雪楼吧。”
  这话一出,就连一向稳重的忆妙跟王管家都齐齐抬头看向晏梨。
  府里的人谁不知道,扫雪楼离书房最近。而殿下平日里待得最久的就是书房。
  王管家又看了眼晏梨,确定她不是在说笑,低头正要应声,却被旁边的张嬷嬷出声打断。
  张嬷嬷是贤妃身边的人,对王府不怎么熟悉,只是一见晏梨指了个地方,这屋里的人都变了脸色,加之他们这位王妃“声名在外”,只怕是什么鸟不拉屎的地方。
  “且慢。”一张脸皮笑肉不笑,“王妃,恕老奴多言。这侧妃进门,是要帮衬着您的,住处还是安排得离您近一点方便些。”
  这话听得忆妙皱眉。
  在王府这么多年,能入贤妃的眼安排在萧天凌伺候,忆妙自然知道张嬷嬷这话是起的什么心思。
  别说她,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流萤都听出来了。
  流萤本就憋着一肚子气,看着这些人一个一个地欺负她家小姐,存心不想叫他们好过,张嘴就要应承,“好……”
  可是刚说一个字,苏嬷嬷不知道从哪儿冲进来,一个箭步挡在张嬷嬷面前,对着晏梨难得地露出了笑脸,“这府中上下一直都是王妃做主,王妃怎么安排我们照做就是。”
  晏梨轻声应,吩咐几句之后,带着流萤跟忆妙回了迎霜院。
  等人走远之后。
  张嬷嬷打量了苏嬷嬷一眼,脸上笑着,意有所指,“苏嬷嬷现在倒是厉害了。”
  刚刚在晏梨面前直接驳了她的话,就算在宫里,别说宫女嬷嬷,就连位分低的妃嫔也不敢这样不给她面子。
  苏嬷嬷只是笑,“都是想帮主子们办好差事而已。”
  她也是从贤妃身边出来的人,还是这王府主人的乳母,就算是宫里当差的又如何,这里可不是皇宫。
  张嬷嬷看着苏嬷嬷,冷笑一声,什么都没说,走了。
  两人就站在院中说话。
  后来这几句话传到忆妙耳朵里,流萤在旁边听了个墙角。
  听说张嬷嬷跟苏嬷嬷起了争执,她心里说不出来的畅快。
  叫她们欺负她家小姐,最好以后都狗咬狗!
  忆妙早看见流萤了,也没有避讳她,走过来之后发现她像是碰见了什么高兴的事,眼睛都在放光,不解,“你在乐什么?”
  流萤收了笑,“没什么。”
  忆妙默了一瞬,问了个自己更关心的问题。
  “王妃……是真的打算让侧妃住进扫雪楼了?”
  说起这个,流萤心里窜上一股无名之火,道:“王管家都安排下去了,想假的也假不了了。”
  又道:“白家小姐住进扫雪楼多好,离书房那么近,到时候红袖添香,岂不是要传出一段佳话?”
  要不是答应了她家小姐,绝对不能叫人发现她们要走的事情,流萤都想说他想跟谁过跟谁过去吧。
  之前她小姐喜欢他,她自然也是跟着喜欢的,可是现在她看都不想看到那人。
  忆妙:“…………”
  要是这话从旁人嘴里说出来,以忆妙的心思,大约就能发现不对劲了。
  可是流萤从小跟着晏梨,感情非比寻常,加上她也是在漠北长大,从不藏着掖着,都是想都什么就说什么。
  对白家小姐有敌意,反而是人之常情。
  *
  又是苏嬷嬷,又是张嬷嬷,还有王管家跟忆妙,没自己的用武之地,况且晏梨心里也清楚,希望她来操办这场婚事的人不多,毕竟她妒妇的名声远播,过她手的东西,怕是没人敢用,也就全权撒手让其他人去准备了。
  晏梨落得清静,就整天待在迎霜院看账本。
  夜渐深。
  扫雪楼那边还灯火通明。
  流萤站在廊下,忿忿然。
  不就是纳侧妃吗?值得这么高兴吗?
  “流萤?”
  屋子里传来晏梨的声音。
  流萤应了声,然后冲着扫雪楼那边重重一哼,转身进屋的时候,脸色已经恢复如常,“小姐,怎么了?”
  晏梨坐在榻上,低头看着账本,头也没抬道:“帮我换盏灯。”
  看她这架势还没有打算休息,流萤老大不情愿地噘起嘴,“小姐,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我把这点看完就睡。”
  说完,没听到动静,晏梨摆手催促两声,“快去快去。”
  熬夜看账本,这偌大的王府有谁记着她的好啊?
  流萤满腹怨念,哼哼唧唧地出门。
  *
  子时。
  扫雪楼那边早已经消停下来,迎霜院还亮着灯。
  忆妙拿着汤婆子正往主屋去,忽见院门口快步走进来两个人。
  顿步一看,人已经到了眼前。
  “殿下……”
  一句请安的话还没说完,人径直从自己面前走过,大步进了屋。
  看样子不太对劲。
  忆妙一把将跟在后面的朔风拉住,“出什么事了?”
  朔风看了眼亮着灯的屋子,低声问:“让侧妃住扫雪楼是谁的主意?”
  忆妙被问得心里“咯噔”一下,什么都顾不上想,捧着汤婆子赶紧进屋。
  猛地一脚踏进去,却发现屋子里静悄悄的。
  流萤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茫然地站在旁边。
  而刚刚进来的人站在已经趴在小桌上睡着的人旁边,抬手翻了翻摆在小桌上的账本。
  见到这幅场景,应该是吵不起来,忆妙心里稍稍松了口气,放轻脚步走上前,小声,“殿下……”
  萧天凌没应声,放下手里的账本,弯腰将晏梨从榻上抱了起来。
  忆妙会意,赶紧快步走到床边,把床铺好。
  晏梨睡得沉,被放到床上的时候也丝毫没有反应。
  萧天凌把被子拉过来给她盖上,“都下去吧。”
  明白主子是打算歇息了,忆妙把汤婆子放下,“是。”
  一转身,却见流萤就像是看着什么洪水猛兽的样子盯着坐在床边的人,那眼神看得忆妙心头猛一跳,在被人发觉之前,赶忙连拉带拽地把人带了出去。
  出了门,忆妙没撒手,拉着流萤径直往墙角走。
  “忆妙。”流萤一把甩开她。
  这下,忆妙也干脆停了下来,四下看看才低声道:“你刚刚那是怎么了?”
  流萤不说话。
  “流萤。”忆妙有些恼了。
  刚刚要不是她动作快,她那副样子落在殿下眼里,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我困了,我去睡觉了。”
  说完掉头就走。
  看着她的背影,忆妙不禁叹了口气。
  *
  第二天一早,晏梨刚起就听流萤说定好的住处换了,从扫雪楼挪到了海棠苑。
  “换了?”晏梨一下愣在床边。
  贤妃他们一心让白月心进王府,扫雪楼再好不过了,怎么会突然挪了?
  “嗯。今天一早就让挪了。而且张嬷嬷已经被殿下赶回宫里了!”说到这儿,流萤只觉得解恨得很,眉飞色舞。
  一听是萧天凌的意思,晏梨更茫然了。
  他从来不管府里的事情的。
  还没想明白,注意力就被在自己扒来扒去的流萤勾了过去。
  “干什么呢?”晏梨揪住快要被她扒开的衣领。
  见她身上好好的,连个红印子都没有,流萤暗自松了口气,帮她把衣服拢好,“没什么。”
  看她这有些别扭的样子,晏梨忽然反应过来。
  哑然失笑片刻,“放心吧,不会发生你想的那些事的。”
  流萤不服气,“小姐你又不是男人,你怎么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晏梨笑了笑。
  她当然知道。
  因为她的月事快了。
  *
  一晃眼,迎亲的正日子便到眼前。
  王府里越发热闹。
  除了迎霜院。
  这些日子晏梨一直待在自己的迎霜院里,几乎没有出去过。
  而流萤跟忆妙也达成某种默契,不管在外面听到什么,在晏梨面前都绝口不提。
  即使她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
  今天天气好,晏梨坐在院子里晒太阳。
  “阿梨!”
  一个清脆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听这声音,晏梨就知道是谁来了。
  果不其然,话音未落,穿着一身竹青色圆领袍的沁宁,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进来,见到院中坐着的人,当即眉开眼笑。
  “阿梨!”
  “沁宁。”晏梨也不由笑,“你怎么来了?”
  “我早……”一顿,意识到自己要是如实说是母妃不让她来,会伤阿梨的心,沁宁话锋一转,“今天刚好有空,就过来找你了!”
  又道:“阿梨,我们出去骑马吧。”
  “啊?”
  “嗯!骑马!父皇把凌云山庄赏给我了,我还没有去看过呢。我们一起骑马过去,听说那边景色很好,我们到时候干脆就在那边住两天,好不好?”
  忆妙端茶过来,听到这话,面色一紧,忙说:“公主,明日侧妃就要进府了,王妃得在府里才行。”
  这个关头出门游山玩水,到时候怕不知道又要被多少人议论。
  说起白月心,沁宁的脸一下拉了下来,“一个侧妃而已,就算她再厉害,说到底,那也只是个妾。”
  沁宁从小被宠着长大,说话从不顾及。晏梨知道她是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又怕明天看着人进府难受,才特意跑这一趟的,心里感动,说:“下……”
  张嘴想说下次,但恐怕是没有下次了。
  “等以后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
  “别等以后了,就今天吧!我还请了个大厨呢!从江南来的,你不是一直想学江南的点心吗?走吧,阿梨~”沁宁拉着晏梨的衣袖撒娇。
  “你别不是把宫里的御厨拉过去了吧?”
  沁宁轻哼一声,“宫里那些人做的菜我都吃腻了。是……温大人帮我找的。”说到这儿,前一刻还气哼哼的人忽然变得有些不好意思。
  “公主!”
  晏梨还没有来得及开口,就见沁宁身边的小宫女惊惊慌慌地跑进来,“四殿下回来了!”
  一听到这话,刚刚还小女儿态的沁宁就像是被踩到尾巴的猫,惊地站了起来。
  “阿梨,赶紧赶紧!要是被我四哥发现了,就走不了了!”
  “以后吧。”晏梨没动。
  沁宁看了眼门口那边,犹豫着,“那……那我真走了?”
  她今天其实是偷跑出宫的,要是被她四哥发现就完了。
  “嗯,走吧。”
  见她是打定主意不跟自己走,沁宁气得跺脚,咬咬牙一溜烟跑了。
  结果东躲西躲,却还是跟萧天凌装个面对面。
  沁宁看着远远朝着自己走来的人,倒吸一口凉气,急急停下,掉头就要回跑。
  “站住。”
  身后轻飘飘传来一句,沁宁就像是被人施了定身术般,不敢再往前一步。
  听着脚步声渐近,沁宁像打了霜的茄子,转过身,呐呐叫人,“四哥……”
  萧天凌看了她一眼,“我没记错的话,今天崇文馆有课。父皇前两天才当着众人面夸你进学认真。”
  沁宁跟晏梨可以称兄道弟,但是面对自己的亲哥哥,就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她从小对他就是又敬又怕。
  现在被他这一训,沁宁觉得没面子,脸涨红,恼羞成怒,“四哥你还是先管好你的自己吧!”
  说完,看到面前的人轻轻皱眉,沁宁立马怂得缩了脖子。
  她最佩服阿梨就是这一点,面对她四哥这张凶神恶煞的脸,竟然还能笑出来。
  想起晏梨,沁宁憋了好多天的气不打一处来,第一次不要命跟萧天凌叫板。
  “四哥,你为什么要娶白月心?她有什么好的?!”
  “大人的事,小孩别管。”
  “我不是小孩子了!我知道,你做事总是有你的道理。可是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做会伤了阿梨的心的。这个世上,再也不会有比她对你更好的人了,不会有人为了你学这个学那个,为了学做菜,手上切得都是伤,连筷子都拿不住。你知不知道,要不是因为喜欢你,阿梨早就回漠北了,她根本就不属于这里!她……”
  沁宁还想说,却被萧天凌一声呵斥哑了声。
  “够了!”
  他面若寒霜,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凌厉,沁宁心里的委屈汹涌而来,红着眼,死死地盯了萧天凌半晌。
  “四哥,你会后悔的!”
  吼完,用力往萧天凌身上一撞,哭着跑了。


第9章 
  这段时间,上京城里都在说白月心要嫁进楚王府的事。有人艳羡,能嫁进楚王府,以后便是享之不尽的荣华富贵。也有人不屑,纵使再多的荣华富贵,也不过是个侧室。上不告天地,下不拜父母,一顶小轿抬进王府便算是完礼。
  夜幕低垂。
  灯一亮,整个王府便沉浸在一片红艳艳的喜庆之色中。
  晏梨带着忆妙跟流萤穿过长长的走廊,回迎霜院。
  现下府里的人都聚在海棠苑,加之在迎霜院里伺候的人本就少,一进院门,四周顷刻间安静下来。
  屋子里已经点了灯,暖黄的光透过窗户纸,衬得窗户上贴着的大红囍字格外好看。
  晏梨看着那明艳的红,心口发闷,脚下不自主停下。
  “小姐,怎么了?”流萤凑前去,小心翼翼开口问。
  被这声音拉回神,晏梨眼睑微敛,回头的时候,换上笑脸,看向院子里的秋千架,走过去。
  “今天月亮好看,坐会儿再进去。”说着,坐到秋千上。
  听到这话,流萤跟忆妙对视一眼。
  都心知肚明,这哪是什么月亮好看,分明就是心里难受。
  见她这强颜欢笑的样子,流萤心里憋得难受,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的时候,胳膊被忆妙轻轻一拐。
  “流萤,夜里风大,你去给王妃拿件披风出来。”
  流萤怔愣一瞬,像是大梦初醒般,点点头,“哦哦,好。”
  应着声小跑进屋。
  等从衣架上拿下披风,忽然反应过来——
  自己又被忆妙使唤了。
  从进府开始,她一直都被忆妙压着,尤其最近她越来越爱使唤自己干活。
  流萤抱着披风气呼呼走出来,结果被忆妙“嘭”一声关院门的阵仗弄得原本到嘴边的话都忘了。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看到忆妙发火。
  就连一旁的晏梨也满脸震惊。
  忆妙把门关上之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明明这些天,迎霜院外面探头探脑想看笑话的人就一直没断过,可是今天晚上不知道怎么了,看到有人来,她只觉得气血只往天灵盖涌,什么都还没有想明白,人已经走了过去。
  猛地回头,果然,院子里的两个人都瞪圆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自己。
  忆妙登时不自在起来,眼神闪躲,“夜里风大。”
  这话一出,晏梨跟流萤不约而同笑出声。
  流萤抱着披风大步走下台阶,到院中,“忆妙,没想到你也学会诓人了~”
  难得自己扬眉吐气一回,流萤抬手指着忆妙,故意把语调拖得长长的。
  这一笑,把人笑得恼了。
  忆妙绷着脸瞪了眼流萤,伸手,“披风拿过来。”
  “哦。”流萤敛了笑,乖乖走过去,结果快到面前的时候,猛地转弯,一溜烟跑向晏梨,自己把披风给晏梨披上,得意地冲着忆妙做了个鬼脸。
  气得忆妙直接扑了过来。
  流萤赶紧往晏梨身后躲。
  “你过来。”忆妙瞪着流萤。
  “我不。”
  这两个字把人气得险些跺脚。
  晏梨夹在中间,难得看到这样的忆妙,乐不可支。
  这段时间,她终于消停下来,像是为了给她找乐子,原本沉静的忆妙忽然就像变了性子似的,时不时会跟流萤斗嘴。
  看着流萤被追得满院子跑,晏梨笑到肚子疼。
  刚刚还有些清冷的迎霜院忽然就热闹起来。
  “停!”实在跑不动了,流萤跑到廊下,叫停。
  忆妙也累得气喘吁吁,扶着柱子停下。
  确认忆妙不会突然扑上来,流萤人一闪,跳上栏杆。不等忆妙想明白她想干什么,就见她一把廊下挂的红绸子全扯了,往手里胡乱一团,像是什么避之不及的腌臜物似的,往角落一扔,跳下来的时候,顺手把窗户上的囍字也扯了。
  忆妙看得目瞪口呆,回过神第一反应是看向院门,想起自己刚刚把院门关了,才松了口气,而后气不打一处来,“流萤,你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流萤一脸无辜。
  忆妙被气得一噎,“……明日一早侧妃要过来敬茶请安,到时候被人看到这些东西都没了,王妃……”
  话没说完,急急停下。
  这个时候最不该提起这个的。
  “没了就没了,这夜里风大,叫风吹跑了,关我们什么事?要追究也该追究苏嬷嬷,这些东西可都是她叫人来布置的!”流萤无视忆妙一个劲儿地给她使眼色,理直气壮地说完。
  要不是还顾忌着她家小姐,她早把这王府闹得鸡飞狗跳了,好把她家小姐受的欺负统统还回去。
  不过话一说完,发现秋千架那边忽而安静下来,廊下两个人紧张投去目光。
  在两人看过来的时候,晏梨浅浅笑,“忆妙。”
  “王妃。”忆妙快步走近。
  “我差点都忘了明早敬茶的事,你去趟海棠苑吧,跟人说一声,明早不用来给我敬茶了。”
  忆妙变了脸色,“王妃……”
  侧妃进门,最是该立规矩的时候。
  晏梨知道她想说什么,却坚持,“去吧。”
  她终究是要走的人,还管什么规矩不规矩。
  况且敬茶起得早,今晚……
  本也睡不了。
  心口忽而泛开密密麻麻的疼痛,堪堪维持着脸上的笑。
  就不折腾了。
  “要是人还没散,你就避开点。”晏梨叮嘱。
  忆妙好歹算是她的人,要是众人正是高兴的时候出现在海棠苑,纵使嘴上不说,心里怕是也会生出芥蒂。
  她走之后,忆妙还要待在王府里,现在关系要是闹得太僵对她不好。而且府里总是和和气气的才好,这样,天凌才能安心做他自己想做的事。
  她现在还能为他做多少就算多少吧。
  现在不做,以后就算想,也没有那个资格了。
  “……是。”忆妙应声。
  等忆妙一走,迎霜院就只剩下流萤跟晏梨。
  流萤没了顾忌,走到晏梨面前,眼里的泪珠要掉不掉,“小姐……”
  晏梨却抬头冲她笑,抓住绳子,“流萤,你来推我。”
  流萤站着不动,“小姐,你要是想哭就哭出来吧。”
  晏梨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始终不肯叫那笑落下去,“流萤,这是好事。”
  能有个更好的人来陪着他,是好事。
  流萤嘴巴一撇,眼泪吧嗒吧嗒直掉。
  “好了,别哭了,待会儿叫人看到不好。”
  “我……我就是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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