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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妃她撂挑子不干了-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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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一声轻响,一滴浓墨滴在宣纸上,留下一个黑色的污痕。
*
沁宁来得越来越勤,但是每次来看到晏梨的病没有半分好转,都要大发脾气。
“都是庸医!都是庸医!一个小小的风寒都治不好!”说着抄起一个花瓶就要砸。
晏梨赶紧拦下,“我的公主殿下,你要是再砸东西,我这儿就要被你砸光了。”
沁宁原本被那群无能的庸医气得脑子里嗡嗡作响,听到晏梨的声音,回头。
她坐在椅子上,面无血色。明明已经到了春天,她还是穿着冬衣,像是极怕冷,还抱着汤婆子。明明还坐在椅子上冲自己的笑,但是消瘦得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不见。
看着她沁宁发不出来半点火,反手抓住她的手,蹲在她面前说:“阿梨,等我回去禀告父王让他叫太医院的庸医卷铺盖走人!你别怕,只是一个风寒而已,肯定能好的。你看,最开始你喝的药都会吐出来,现在都不吐了,就说明病在慢慢好了。”
不想叫她太担心,晏梨应声,“嗯。”
“今天天气好,我带你出去转转好不好?”沁宁说。
晏梨浅笑点头。
两个人坐在亭子里。湖边的柳树都抽了芽,嫩绿嫩绿的,带着浅浅的小鸭黄。
阳光晒在身上暖呼呼的,这样的感觉叫人想起躺在草原上晒太阳的日子。
听她说起漠北,沁宁问:“阿梨,漠北是什么样子的啊?”
“漠北……漠北有大片大片的草原,一眼看过去都望不到头。还有很多很多星星,到了晚上,尤其是晴天的时候,就算躺在草原上也感觉好像伸手就能摸到。”
沁宁露出憧憬之色,“那肯定很好看。”
“嗯。”
晏梨又说:“你知道吗?据说人死了就会变成星星,然后在天上一直守护自己牵挂的人……”
“呸呸呸!”沁宁慌忙打断她的话,“什么死不死的!本公主福泽深厚,你好好待在我身边,什么事都不会有的!”
晏梨正要点头,喉间突然发紧,剧烈咳嗽起来。
她第一次咳得这样厉害,一亭子的人都慌了手脚。
沁宁一只手抱着她,一只手不断抚着她的后背,看着她几乎要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的架势,急红了眼。
等终于停下的时候,因为咳得耗光了力气,晏梨浑身都在抖。
看着她这样,沁宁心里就像是被塞了团湿棉花般难受,她突然想说叫四哥回来,但是觉得这句话太不吉利,又生生忍回去。
“王妃,水。”忆妙端着热水喂到晏梨嘴边。
她小口小口地抿,慢慢缓下来。
抬眼看到沁宁咬紧了唇,忍着泪的样子,晏梨伸手抱住她,“让小的我蹭蹭我们公主的福气。”
沁宁破涕为笑,回抱住晏梨,声音还带着哭腔,“那今天就勉为其难让你占占便宜吧。”
晏梨扬起脸,相视一笑。
“阿梨,要是我是男子就好了,那我肯定把你娶回去。”
“那我肯定嫁。”
“要是那样的话,我就当个闲散王爷,反正有四哥在,肯定饿不死。然后我就带着你出去游山玩水,或者我们一起去漠北,去骑马看星星。”
“……嗯。”
起了风,怕加重风寒,沁宁带着晏梨回去。
*
沁宁牵着晏梨,说笑着回到迎霜院。
却在进门的瞬间,所有人都停在了门口。
院子里是一个人的欢声笑语。
“竹雨,再高一点点。”
“小姐,你抓稳啊。”
看着白月心坐在四哥给阿梨做的秋千上玩得那么开心,沁宁第一个变了脸。
“白月心!”
怒不可遏,连名带姓。
听到这一声,秋千那边的两个人猛一僵,竹雨忘了再推,白月心赶忙放下脚,让秋千停下来。
“你在干什么?!”沁宁质问。
白月心一张脸紧绷,却看在看到站在沁宁身后被众人簇拥着的晏梨,再看沁宁极力维护的样子,压下起身的念头,就那么坐着,一动不动,仿佛被沁宁吓懵了似的。
沁宁见她坐在秋千没有半分要下来的意思,怒气冲冲上前,拉着她的胳膊想把她拽起来,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人直接摔了出去。
“啊!”
白月心摔倒在地。
众人皆惊。
“小姐!”竹雨惊慌上前,小心把人扶起来。
“小姐,你没事吧?”
话的尾音变成一声吸气声,“小姐!”
白月心手一抬,手心被噌破一大块皮,已经开始渗血。
竹雨顿时泣不成声。
沁宁先是意外,这会儿却是冷眼看着面前的两个人。
竹雨忽而转身给晏梨下跪磕头,“王妃,都是奴婢的错!都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叫小姐去坐这秋千!求王妃不要责罚我家小姐!王妃若是要消气,尽管责罚奴婢便是!”
“竹雨。”白月心拉住竹雨,一双眼通红地看着晏梨,“恳请姐姐开恩,是我过来找姐姐,见姐姐不在。看到院子里的这个秋千,因为王府里别的地方也没有,一时新奇,才……才一时鬼迷心窍动了姐姐院子里的东西。被沁宁公主推,也是罪有应得。姐姐若是不高兴,要罚便罚我吧。”
看着抱作一团哭成泪人的两个人,沁宁脸色发寒。
冷笑,“白月心,我倒是小瞧了你。”
“公主?”白月心茫然看着沁宁。
沁宁冷眼看着她,“阿梨看不明白你在搞什么把戏,你以为我也看不懂吗?都是这上京城中长大的,几斤几两重心里还掂量不出来吗?”
“别以为我四哥不在,阿梨生病,这王府里你可以横着走了。你要是敢欺负阿梨,叫她委屈,我一定要你好看。”
“月心怎敢欺负姐姐?月心自知自己做错了事,所以要打要罚全凭姐姐处置。公主何必又说出这些话来苦苦相逼,难道非要叫我一头撞死在这秋千上才罢休吗?”
“随便你撞死在哪儿,离迎霜院远点。”
“沁宁。”晏梨上前,看着白月心,“我没有说过要罚你。你过来找我是有什么事?”
白月心抽噎道:“姐姐把王府交给我管,我不敢掉以轻心。上次事情没有办好,所以这次就把账本拿过来让姐姐看一眼。”
“不用了,有什么事你尽管跟王管家商量就是,不用来请示我。”
*
沁宁牵着晏梨进屋,忍不住抱怨,“我看她分明就是不怀好意,说什么叫你看账本,只不过就是个借口。阿梨,你应该把府里的事情交给王管家,不然到时候等你病好了,总不能叫一个侧妃掌家。如果真是那样,还不知道背地里要耀武扬威成什么样子。”
见她不说话,似乎是全然没有把自己的话听进去,沁宁皱眉,“阿梨,你别不当回事。我知道,你性子直,做事都是坦坦荡荡。但是不是你对别人坦坦荡荡,别人就会对你坦坦荡荡的。”
“没事。再说你看她,就算我现在生着病,真要打架,她也不一定赢得了。”
沁宁:“…………”
“我真是说不过你。反正你自己提防着点,我觉得这个白月心不是个好人。”
“嗯。今天在这儿吃了晚饭再回去?我们早点吃,你早点走,免得惹母妃不高兴。”
“好啊!”沁宁挽着晏梨的胳膊,亲昵地靠过去。
*
前一天晏梨还在担心沁宁回宫太晚被贤妃责怪,结果第二天就有人来楚王府,说贤妃让她即刻进宫。
流萤听到这话直接挡在晏梨面前。
忆妙也感觉不对劲。现在都知道王妃生病,这个时候断没有突然入宫的理由。
“公公,娘娘可有说让王妃进宫是为何事?您看,王妃这还病着……”
传话的公公尖细着嗓子“哎呦”一声,“这哪是咱们能打听的?待会儿进了宫自然就知道了。”
又对晏梨道:“王妃,要不赶紧收拾收拾出发吧?贤妃娘娘还等着呢。”
晏梨见势是避不过去了,起身。
流萤慌忙伸手,想要拦住她。
一进宫,都是忆妙陪着,想到见不到人,她现在又已经这样,流萤就急得想哭。
晏梨握握她的手,“没事的。大概是母妃好久没有见到我,叫我进宫说说话。一会儿就回来了。”
“可是……”
“好了,赶紧去准备衣服,我这一身药味,换一件再进宫。”
晏梨换好衣服,从屏风后出来。
忆妙手里拿着披风,正要给她披上,见她忽而停下,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落在小几上一块玉佩上。
那是殿下的玉佩,几乎从不离身,后来输给了王妃,一直锁在箱子里,好段时间没有看到了。
“王妃?”
见她一动不动,忆妙轻声叫她。
晏梨回神,走过去将小几上的玉佩拿起来,指腹在花纹上摩挲几遍,手指一收,握紧,轻摁在胸口,“走吧。”
*
“九殿下!信!”一个身穿铠甲的人一路狂奔,一边跑一边用手扶住自己东倒西歪的头盔。
站在营帐前正在跟手下的人下命令的人闻声回头,剑眉星目,眉眼之间跟萧天凌有几分相似,却柔和许多。
眨眼间人已经跑到跟前,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萧天琅刚刚没有听清他在喊什么。
“……九……九殿下,楚王府……楚王府!的信!”
一听这话,萧天琅眉毛一挑,随即眉眼舒展,一把抽过对方手里的信,来不及细看,匆匆忙忙地钻进了整个营地里最大的一个营帐里。
“四哥,信!”语调轻快。
站在书案旁正专心研究着地形图的人抬头,声线平平,“一封信就叫你这么高兴?”
萧天琅挠挠眉毛,嘿嘿一笑,“这可不怪我。”
真的不怪他们大惊小怪,主要天天面对一个不苟言笑,并且还生闷气的主帅真的是难熬。
之前出征,基本都是人刚到,家里的信就追着到了。这次左等右等,这都快一个月了,都还没有来。他不高兴,他们底下人怎么可能有好日子过?
不过这些话萧天琅一个字没说,笑呵呵地像献宝似的把信递了过去,“四嫂的信。”
等人伸手接过信,却迟迟不打开,就这么看着。
萧天琅不解,好奇这信封上能有什么叫他看得这般入神的,伸伸脖子偷瞄一眼。
看清信封上的字,嘀咕,“四嫂的字倒是秀气不少。”
一手涓涓小楷,越发像上京城里的女子了。
萧天琅带着一丝赞叹,不过对面的人却冷冷扔了一句,“不是她的字。”
“嗯?”萧天琅怔怔。
却没有等到解释,只见面前的人拆开信,里面厚厚一沓信纸,却只是扫了一眼,便一合塞回去,扔在旁边,继续看着桌子上的地形,“没其他事就出去吧。”
萧天琅直觉不对。
“……哦。”
出了营帐还是一头雾水。
他怎么觉得看了信反而更不高兴了。
不是晏梨的字,难道不是晏梨写的?
被自己这个想法惊到。
晏梨怎么可能能忍得住不给四哥写信呢?
不是她写的的话,那……
白月心!
萧天琅顿时懊恼捶头,他为什么不看一眼再送进去,这下怕是火上浇油了。
仰天长叹。
他太难了。
*
深夜,安静了一天的迎霜院,终于有了人气儿。
“小姐,慢点……”流萤小心翼翼扶着晏梨坐到椅子上,即使强忍着,声音还是带着浓重哭腔。
忆妙端着热水进来,脚步间是罕见的慌乱。
“王妃,热水来了。”
流萤赶紧让开,让忆妙把热水放下。
忆妙拧了热帕子,小心撩起晏梨的裙摆。
发紫泛青的膝盖一露出来,忆妙跟流萤皆是倒吸一口气。
流萤险些哭出声。
见她们俩这样,晏梨安慰,“没事,就是青了点,睡一觉起来就没事了。”
忆妙抿了抿唇。
今日她们连贤妃娘娘的面都没有见着,一进宫就被罚跪在翊坤宫,跪了整整一天。想起一路回来,她一直勾着腰,她还以为是因为一天没吃东西饿的。现在看来,膝盖跪成这个样子,走路怕是根本就伸不直。
回神,轻声说:“王妃,刚开始可能会有点难受,您忍着点。”
看她那战战兢兢的样子,知道她是关心自己,晏梨心里就愈发不好受,“没事,没什么感觉,你随便弄。”
忆妙将热毛巾敷上她的膝盖,感觉到她瑟缩了一下,立马放轻了力道。
“流萤你再去拿块帕子来。”忆妙说。
流萤吸吸鼻子,“……好。”
很快拿着帕子回来,流萤跪在地上,一边给晏梨敷着膝盖一边抽噎说:“明明是沁宁公主推的那个姓白的,贤妃娘娘为什么要罚小姐?贤妃娘娘的心都要偏到漠北去了!”
看流萤从见到她眼泪就没有断过,晏梨伸手帮她擦眼泪,压下胸口火烧火燎的痛,笑着逗她,“都哭成小花猫了,再哭以后就没有人敢要你了。”
“没人要就没人要,我又不稀罕!”
“那你岂不是要……”
话说一半,晏梨突然咳嗽起来。
看到忆妙跟流萤脸上都是紧张,晏梨拼力扯出一抹笑,想说没事,然而一个音都还没有发出来,喉间突然涌上一股腥甜。
预感不对,赶紧伸手想要捂住口鼻,却还是慢了一步。
耳朵里嗡鸣作响,视线里全是血。
“小姐!”
“王妃!”
第20章
迎霜院里灯火通明。
因为晏梨突然咳血,府里的人都起了。院子里站了不少人,听到阵阵压抑的咳嗽声从屋里传出来,不由探头探脑地往里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因为不便,王管家站在外间。白月心带着苏嬷嬷站在里间,再往前是忆妙跟流萤,紧张地守在床边。
屋里除了时断时续的咳嗽声没人说话。
几个太医轮流上前诊脉,却没有人查出病因。从脉象上看,只是风寒之症,照理说是不可能突然咳血的。
面面相觑,都是不解。
为难之间,有人不经意扫到晏梨收回被子里的胳膊,不由出声,“王妃且慢,可否把手伸出来让微臣看看?”
晏梨动作一顿,不过最后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衣袖被撩到臂弯,一看到她手臂上的点点猩红,床边的人皆是倒吸凉气。
“这……”
这样的病症极为少见,但这种少见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见这猩红还有往上蔓延的趋势,太医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正要询问,却被身后突然的惊呼声打断。
白月心眼见气氛不对,不由上前,却不经意看到晏梨的手臂,顿时像是受到极大的惊吓,捂着心口连连后退。
白月心眉头紧锁地看着晏梨,用帕子轻掩口鼻,“姐姐这……这会不会是疫症?”
忆妙跟王管家猛地扭头看着站在屋子里的人。
然而她这句话却说出了太医们心底那个不敢说出口的可能。
不过有人解释,“这表症看起来是有些像,但是脉象上却没有异样,是以……”
太医话未说完被晏梨打断,“既然有可能,以防万一,那就当疫症先治试试看吧。”
“这……”太医们不敢应承。
药不对症,那就是良药变毒药。这不是寻常百姓,万一出了什么事,他们这些人怕是一个都跑不了。
“不用有什么顾虑,你们放手开方子就是。”
晏梨话音刚落,白月心附和,“那不如就先按姐姐说的做吧,一直都说是风寒,可是治了这么久也不见丝毫起色,现在还越发严重了,倒不如都试试,也许有转机呢。”
晏梨跟白月心都这么说,其他人哪里还有说话的余地。
*
天蒙蒙亮。
太医们拎着药箱鱼贯而出,却没有直接离开楚王府。
若这真是疫症,那整个王府的人都要检查。疫症这种东西一旦起了势头,那就是燎原之势。这上京城这么多人,谁敢冒这个风险?
白月心站得远远的,“折腾了一夜,姐姐早些休息吧。妹妹还得去看看府里其他人如何。”
晏梨没有接她的话,而是说:“我要把忆妙跟流萤送出去。”
没有商量的语气。
“小姐!”流萤哭着抓住晏梨的手。
忆妙也愣住。
而白月心更是诧异不已。
现下竟然要把身边最贴心的侍女都送走?
小心地跟苏嬷嬷交换了眼神,后者眼里是不赞同,白月心开口,“姐姐现在生着病,身边没人伺候怎么行?还是让她们留下吧,况且她们能去哪儿呢?”
“去处不用你操心,我……”
晏梨话没说完,忆妙扑通跪下,态度坚决,“王妃,奴婢不走。”
“忆妙?”晏梨蹙眉。
“奴婢哪儿都不去,王妃在哪儿,奴婢就在哪儿。”
不等晏梨开口,又道:“奴婢一直没敢说,奴婢身上已经起了疹子,就让流萤走吧。”
晏梨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看着她发红的眼,到嘴边的话全咽了回去。
*
白月心带着苏嬷嬷从迎霜院出来,没走几步,见看到竹雨抱着披风急急忙忙地跑过来。
到了跟前,竹雨的第一句话就是,“小姐,你没事吧?我听说王妃得了疫症,小姐这会儿才出来?太医们还没走,赶紧让太医瞧瞧,有没有染上!”
说完却见自家小姐丝毫不慌张,一头雾水更是着急了,“小姐?”
苏嬷嬷开口,“疫症?这王妃都病了这么久了,流萤跟忆妙天天在她跟前,你看她们俩怎么样了吗?”
竹雨被这话问懵了。
“那为何大家都在说王妃得的是疫……”话说一半,恍然大悟,会心一笑,“奴婢明白了。”
白月心嘴角轻弯,回头看向迎霜院,“既然是疫症,这里就不能叫人随意进出了。”
苏嬷嬷会意,笑,“侧妃说得是。”
*
晏梨让王管家送流萤出府。
“王妃,此事大可不必着急,太医们没下定论,还是让流萤留在这里吧。”王管家劝。
晏梨看着眼前这个已经年过半百的长者,进府三年多,他教自己诸多,心中感激,不过这次却没有听他的话。
“王管家,我知道你的顾虑,不管是不是,我这病怕是也好不了了。我心里有我的打算,还希望王管家能全了我的心愿。”
听了这话,王管家长叹一声,“好吧。”
流萤一早便被送走,跟着一起消失的,还有床尾抽屉里的那个雕着莲花的匣子跟一封信。
*
窗外的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院子外面的树都抽了新叶,碧绿如玉,微风拂过便欢欣地探进院墙里来。墙底下一簇牡丹开得正盛,火一样红。
这般热闹,却不闻半点人声,叫这热闹一下扑了空。
“吱呀”一声,院门被拉开。
枝头的鸟雀像是被这声音吓到,振翅飞去别处。
“秋月。”
“忆妙姐姐,我来给王妃送吃的。”
忆妙接过门外人递过来的木托盘,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你这两日找时间出府一趟,去给沁宁公主传个信,让她写信给殿下说王妃病重。”
听到这话,门外的人惊得眼睛睁大,“可是,现下玉州战事正急……”
忆妙抿抿唇,“我知道。”
却还是说:“你找时间去一趟。”
“……好。”
很快,院门又被关上。
秋月端着空碗往回走,想着刚刚的对话,心里惴惴不安,前面突然出现一个人。
眼看着苏嬷嬷笑吟吟地朝着自己走来,秋月不由低下头下意识想往后退。
“苏嬷嬷。”
苏嬷嬷站定,“刚刚在跟忆妙说什么呢?”
秋月脸色一紧。
*
忆妙端着东西进屋。
进门之后,发现屋子里的人还是保持着她离开时候的样子,坐在软塌上,动作缓慢地摆弄着面前小几上的一堆小玩意儿。
太医开的药始终不见丝毫起色。最近这几天,她几乎就是这样对着那些东西一坐就是一整天。
忆妙不愿也不敢接着往下想,深吸口气,走到里间,轻声说:“王妃,您中午也没有怎么吃东西,厨房刚熬了粥,您再吃点吧。”
晏梨扭头,看着忆妙殷切的目光,即使半分胃口也无,还是点了头,“……嗯。”
见她没拒绝,忆妙松一口气,简单将小几收拾了一下,把碗放到她面前。
晏梨拿起勺子,看着腾腾热气,转了转。
虽然外人看来她人在不断消瘦,面无血色的也不好看,但是其实她自己没有太大感觉,就是每天都觉得很累很困,,提不起来力气,尤其最近几天愈发加重了。
吃了几口,“忆妙,你去帮我找个大点的箱子来。”
“王妃要箱子做什么?”
“想把这些东西收一收。”晏梨搁下勺子,看了看小几的一堆东西。
没一会儿,忆妙抱着一个半大不小的空箱子回来。
晏梨接过放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地把小几上的东西一个一个放进箱子里。
忽然想起一件事,晏梨忽而抬头,“忆妙,你有没有见到我之前求回来的那个姻缘签。”
忆妙一时没有反应过来,怔了怔,恍然。
进府的第一年,她曾经去香山寺上过香,看到有人在求姻缘签,于是兴冲冲地去求了一个,解出来说是天赐良缘。因为着急拿给殿下看,跑得太急,还在书房外摔了一跤。
记得后来还专门找了个大小合适的盒子小心收起来了。
忆妙视线往小几上一扫,的确没有。深知那个东西对她来说有多重要,忆妙赶紧去柜子里找。但是翻遍了也不见踪影。
见忆妙紧张惶然的样子,晏梨安慰,“算了,找不到就找不到了。应该是我不小心放失手了。别找了。”
什么天赐良缘?也都是假的。
忆妙没应声,努力回想。
那么重要的东西不可能不见啊。
晏梨装完东西之后把箱子放到软塌上。
窗外传来清脆欢快的鸟鸣声,忍不住回头,只不过窗户关着,什么也看不到。
“忆妙,我想出去透透气。”晏梨扶着小几起身。
“是。”忆妙回神,赶紧过去。
*
在屋子里待得久了,甫一出来,阳光晃得眼睛睁不开,晏梨抬手挡了挡,过了片刻才缓过来。
“王妃,要去秋千上坐会儿吗?”忆妙见秋千那边刚好能晒到太阳,这个时节,阳光明媚却不毒辣。
“不用了,你去搬个凳子出来。”
忆妙贴心地换成了椅子。
“你也搬个凳子出来陪我坐会儿吧。”晏梨说。
“奴婢站着就行。”
“去搬吧,这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不会被人看到的。”
迎霜院伺候的人本来也不多,现在因为她的病,都怕自己染上,一个个见她如洪水猛兽般,晏梨干脆让王管家把人全带走了。
身边的人越多,眼睛就越多,万一露出什么蛛丝马迹,对她百害而无一利。平日里除了送药送饭的人,就只有忆妙陪着她了。
忆妙搬了个圆凳出来,坐在晏梨身侧。
见她一直盯着院子里的秋千不说话,忆妙轻声问:“王妃在想什么?”
晏梨收神,“在想第一次来上京的时候。第一次进皇宫,觉得皇宫好大,就是墙太高了,走在里面叫人难受。”
“王妃自小在漠北长大,这是自然的。”
“是啊,漠北可好了,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海没有大河,来上京以后我才知道原来这个世间有虾这种东西。”
想起第一次进宫,宫宴上,她坐在爹爹身后,看着桌上的虾,红红的,胖嘟嘟的,看起来很好吃样子。爹爹说过宫里有很多规矩,要是不讲规矩,到处乱跑皇上是会砍人脑袋。所以她只好趁人不注意飞快夹了一个放嘴里,却咬到一嘴的硬壳。
就像是啃了一嘴的树皮,苦不堪言,赶紧吐了。
结果却听到有人笑出声,不高兴地看过去,视线穿过殿中间舞动的水袖,一眼看到坐在斜对面的两个人。
很鬼使神差的,明明笑她的是离她更近的人,最后目光却落在了更远的那个不苟言笑的人身上。
晏梨轻轻叹气。
“忆妙,你有想过离开这儿吗?”
忆妙沉默了许久,“奴婢不想。”
“是因为楚王府对你有恩吗?”
忆妙低下头,不说话。
晏梨没有追问,“其实一直以来我都特别佩服你。”
忆妙错愕。
她一个下人,有什么值得佩服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像你一样周全体贴。要做到这些,太累了。我跟天凌说过,让他给你找个好人家。不用名门贵族,但是不能做妾。你的性格太能忍了,但是只要忍自己心里都不会好过。最好是家里不算太差,也不要有太多规矩。不过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意思。”
忆妙听她说这些,听得眼眶湿润,“王妃,奴婢……奴婢……”
犹豫很久,却说不出来。
“觉得为难就不要说。我大哥说每个人都有为难的、不好跟别人说的事,所以不一定要什么都说才是好,重要的是怎么做。这三年多亏有你在我身边,不然我不知道还要出多少岔子。”
忆妙抬手擦泪,“能伺候王妃是奴婢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伺候人哪能是什么福气。虽然你从来不说,但我也知道因为我,苏嬷嬷没少找你麻烦,委屈你了。”
“……没有。”忆妙连连摇头。
“以后就按照自己的意愿活吧,知道吗?”
“……嗯。”
晏梨靠坐在椅子上。
“今天天气可真好。”喃喃出声。
两个人坐在门口,阳光从屋檐上斜斜落下,逆着光,只剩剪影。
*
不过春日的天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
黄昏时候,天突然阴沉下来,团团乌云在天际堆积,似乎是要下雨了。
忆妙正要扶晏梨回房间。
“叩叩叩。”
院门被叩响。
每天这个时辰都会有人送药过来。
忆妙起身去开门,门只开了条缝,看到门外站着的人,忆妙眉头不经意轻蹙,“秋月呢?”
门外站着的小丫鬟垂着头,“……秋……秋月姐姐不知道去哪儿了,没有找到人。”
忆妙心有疑惑,却没再多问,“好了,我知道了。”
接过东西,关上院门,折身回去。
“王妃,该喝药了。奴婢扶您进去吧,夜里风凉。”
晏梨撑在扶手上站起来,“药先放那儿吧。”
又道:“你去找把斧子来。”
忆妙心下觉得不对劲,站着没动。
却见眼前人扭头过来冲她甜甜笑,“放心,我不是打算把自己劈了。”
忆妙默然半晌,“……是。”
虽然知道她应该不会做出伤害自己的事,但是忆妙还是不放心,拿着斧子没有往前递,“王妃,您想做什么,奴婢帮您做吧。”
“我自己来。”晏梨伸出手。
两个人僵持片刻,忆妙还是把斧子递了过去。
“去生盆火,在院子里。”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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