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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金推]-第1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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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 白泡好茶,分出一盏递给永安侯,十分有耐心的同永安侯解释道,“您这话多有偏颇。您不了解我姐姐,她不是那种寻常女人的计较,什么三个萝卜两头蒜的事,她 从来不会放在心上的。是有些人太刻薄了,我姐姐的确是在边城开过药堂,开药堂又不是坏事,身为大夫,原就不该挑剔病人。可就有人为此大作文章,真是小人行 径。这年头,落井下石的人也多,她虽心好,却不是忍气吞声的脾气。这不是说她脾气不好,泥人还有三分土性呢。”想到李家老太太那种脾气,苏白便十分可怜永 安侯。
    永安侯这等年纪,探究人心自有一手,不觉失笑,“你那是什么眼神。”
    苏白正色道,“我一样是孝子。”情与理永远要分开来看,如在永安侯的立场,难道他不知自己老娘什么德行?但,对于永安侯,他不会自道理来看待此事。所以,他脱口而出的是:赵安人似是脾气不大好。
    永安侯笑着呷口茶,“放心,我不是不讲理的人。”他若想对付赵安人,不会把苏白叫到别院说话。
    苏白识机的为永安侯续上茶水,永安侯一笑,机伶真是天生的。永安侯忽然道,“阿白,有没有说过你生得很像先帝时的一位姓苏的探花。”
    “翰林里有些年纪的前辈都说过。我是沾了脸的光,格外受些照顾。”苏白品一品茶香,问,“有这么像吗?我听说,那位大苏探花早便过逝了。”
    永安侯笑,“我年少时,还听过大苏探花讲的文章。他学识渊博,诗词,书画,琴棋,篆刻,无一不通。尤其精于经史,当朝数一数二。你相貌与大苏探花有七分像,中探花的年纪也远比他当时年轻,只是气韵上差一些。”
    苏 白道,“才学上更差得远,我在翰林见过大苏探花的一些文章,精妙绝伦。他是天生其才,才气纵横,非常人能比。我听说,他年轻时便游历天下,拜访各地名师大 儒。有这样的天分,又有这样的眼界与见识,鲜少人能与他相比的。如我,过早陷于功名场内,我娘说,做学问的人,要有一点童心,我童心已失,将来学问上怕不 会有太大成就。”
    永安侯道,“你已是同龄人中的佼佼者。”
    “还差的远。”苏白道,“不过是刚刚迈过功名 的门槛,学问谈不上,做官做人皆平平,唯一可取之处,就是这二十来年的日子不算枉度。我自小到大,已经尽了最大努力,没什么遗憾。”世上哪里有天才,反正 苏白只听过没见过。外头人都说他是天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努力与汗水。
    苏白俊俏、有才气、人也机伶,但,这些都不足以令永安侯另眼相待,顶多是觉着苏白出众罢了。如今,至此时,永安侯是真的后悔当初晚了戚家一步,错过这等乘龙快婿。
    永安侯道,“我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不知多少憾事。”
    苏白哈哈一笑,“我敢说这话,是因为先时除了念书,我什么事都不用操心哪。”
    这就是母亲与母亲的差距了,苏白虽只有寡母相依,但,由于苏先生精神世界的强大,苏白一路长大,比多少父母双全的都要强百倍。譬如,眼前这位永安侯,倒是爹娘一样不少,还不如没有呢。
    苏白于内心深处又可怜了永安侯一回。
    永安侯笑问,“听说你喜事近了,定在什么时候?”
    苏白道,“定在十月初十,介时若侯爷有空,请侯爷去我家喝杯水酒。”
    永安侯笑,“我去也是去你岳父家。”
    苏白道,“侯爷先去我岳父家,再去我家也无妨么。”
    永安侯挑眉,笑,“你我有这么深的交情?”
    苏白抬抬茶盏,“白发如新,倾盖如故么。”其实他也挺怀疑永安侯怎么就与他看对眼的事……
    永安侯笑起来,惬意的坐于椅中,似是看透苏白所想,“别多想,说来我与苏家并非外人。先侯爷夫人与大苏探花乃同胞姐弟,论理,我该称大苏探花一声舅舅的。你姓苏,虽不是苏家嫡支,算起来,咱们也不是陌路人。”
    苏白微惊,“原来苏家是侯爷的舅家哪。”
    “正是如此。”永安侯笑,“你母亲没与你说过么?”
    苏白老实道,“我们在边城住了将将二十年,我自出生就没见过族人,我娘一个妇道人家,若说侯爷的名声,她是听说过的,只是这些族中亲戚关系,就不大清楚了。”
    永安侯笑,“如今知道也不晚。”
    苏白起身重对永安侯施一礼。
    永安侯将腰间玉佩取下递给苏白,笑,“未料今日认了亲,这是我素日常佩戴的,今日赠予你。”
    苏白道谢,双手接了。
    苏白傍晚回家,苏先生笑,“我以为你到侯府吃山珍海味去了呢。”
    苏白甜言蜜语的奉承他老娘,“山珍海味也比不上娘你的手艺哪。有没有包荠菜馄饨?”他去庄子上弄了许多新鲜荠菜回来,苏白自幼喜欢的。
    苏先生笑,“你先洗漱,换了衣裳,我这就吩咐厨房下锅煮了。”
    待苏白收拾好,问他娘,“原来咱家与永安侯还有亲戚关系哪?”
    苏先生道,“永安侯说什么了?”
    “侯爷说大苏探花是他舅舅来着。”苏白道,“侯爷还给了我一枚玉佩。”拿出来给他娘看。
    苏先生接了瞧过,又还给了苏白,道,“礼法上的舅舅罢了,大苏探花在永安侯过继侯府之前便过逝了。永安侯素来与生父母一系亲近,苏家是白担了个舅舅的名头。你心里有数。”
    苏白道,“今天姐姐羞辱了永安侯的生母一顿。”
    苏先生笑,“这又是怎么回事?”
    苏白道,“具体不大清楚。那李老太太,阖帝都都知道多刁钻,难道姐姐会无缘无故的羞辱她?侯爷还说姐姐脾气不好,我说你家老太太名声在外,还好意思说别人的不是?”
    苏先生笑起来,“不会真这么讲了吧?”
    “没,委婉说的,也就是这个意思。”苏白笑,“永安侯跟他亲娘不大一样,起码城府不缺,瞧着心胸也不赖。他要不说是亲戚,我还不知道呢。娘,苏家在帝都没别的亲族了吗?”
    “也不是没有。”苏先生道,“先永安侯后继无人,方过继了今永安侯为嗣。不过,先永安侯是有一女的,当年嫁给仁德亲王为正妻。”
    苏白道,“就是全家都死在疫病上的,陛下的弟弟吧?”
    “全家死疫病什么的,你听听就够了,明摆着是糊弄傻瓜的话。”苏先生道,“仁德亲王一家都过逝了,不过,还有个女儿,嫁到秦家,听说久未露面了。”
    苏白问,“还活着吗?”
    “没听说死,肯定是活着的。”苏先生道,“你要去认亲?”
    苏白道,“咱们又不是大苏探花的嫡系后人,哪里好这样上赶着认亲。就是今天侯爷一说咱们两家是亲戚,我都不知道该如何称呼他。”
    苏先生道,“真是笨,叫侯爷就是了。你要是想去巴结巴结,叫声表叔,错也错不到哪儿去。”
    “表叔?”苏白说不出的别扭,“到时别人问我,你跟永安侯是表亲哪?我怎么说?说,我是永安侯过继后舅舅家族的旁支族人。这远的,叫人说不出口。”
    苏先生笑,“官场上认个干爹干爷的都寻常,没关系还要去扯上些关系呢。”
    苏白正色道,“古今名臣,哪个是认干爹干爷上位的?钻营太过也丢脸,还辱没祖宗。对了,娘,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庙里给我爹做个道场吧。以前也没好好祭过他老人家,这回弄个大排场的,也叫他老人家在地下好生过些个体面日子。”
    苏先生道,“也好。以后每年办一场,前些年也没好生祭过他。”
    “娘,我爹是个什么样的人?”
    苏先生笑,“他医术精湛,一流人品。”
    苏白道,“总是这两句,说些别的。长得什么模样,脾气什么样?”
    “相 貌啊,比你要好看十倍。我不说是怕打击你,看你天天臭美,怎么光鲜怎么捯饬。要我说,这相貌是天生的,你爹就是裹块粗布在身上也比你俊俏的多。”苏先生 道,“当初刚一生下你,可是把我吓一跳,这丑的哟。待这长大了,唉哟,还不跟小时候呢。幸而你是个小子,还勉勉强强的考了个功名出来,这才好歹能娶上一房 媳妇。”
    苏白给他娘打击的险些翻了白眼,道,“我可是探花。文才好不好的,起码相貌得过得去,才能做探花呢。”
    苏先生笑,“你还不如阿让他爹好看呢。”
    苏白悄悄同他娘道,“先前听娘你说宋侯爷如何如何貌美,我还不大信,见了才算心服,当真是俊美儒雅,现在还很有看头。不知为何,宋侯爷对我挺冷淡的。”
    苏先生道,“那是你没赶上好时候,你要早十年见着宋侯爷,他肯定喜欢你。”
    “这是为何?”
    苏先生笑,“宋侯爷在才貌双全的人身上栽过大跟头。”
    苏白忙跟他娘打听八卦,苏先生道,“你不会不知道吴家兄弟的事吧?”
    “知道。”
    “那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苏先生道,“当年吴家兄弟高中文武状元,他们兄弟非但才学不凡,相貌更是有一无二,那会儿被称为‘帝都双璧’。宋侯爷手快,当时就招 了文状元吴双为婿,只是未待完婚,吴家兄弟伙同四皇子谋反。若不是宋侯爷有救驾之功,宋家定会被那事牵连。有前车之鉴,宋侯爷就不大喜欢才貌双全的少年郎 了。”
    苏白道,“这算是迁怒吧?”
    “是。”
    苏白不大信,道,“宋侯爷自己也是少年得志,才貌双全,要按娘你这么说,宋侯爷先得迁怒自己才对吧。”
    苏先生道,“这谁知道。”
    苏白掖揄,“这世上还有娘你不知道的事呢。”
    “有。”苏先生笑眯眯地,“譬如,我就不知道怎么有这么笨的儿子。冷淡,不见得是讨厌。亲近,不见得就是喜欢。这个道理都不明白?”
    苏白要是笨,也考不出探花来,他道,“娘,你是说永安侯啊。”
    苏先生道,“我说的是道理。”
    苏白跟他娘打听,“娘,你跟宋侯爷很熟么?你怎么知道宋侯爷就比永安侯要好呢?”
    “我何时说过宋侯爷比永安侯要好?”苏先生感叹,“充其量是一对贱人。”
    一对贱人……
    苏白:……


☆、第226章 
    夏家人自夏少卿府上告辞;夏少卿还劝了夏文一二,大意就是年轻人做事不要急躁之类的话。
    待将客人一一送走,夏少卿去房里与妻子打听缘由;夏恭人捂着胸口;一幅心有余悸的模样;道;“险没吓死我。文哥儿他媳妇这是什么脾气哪;哪里似来贺寿,倒似来杀人的。”
    夏少卿道;“说这个做什么;孩子们直言直语罢了。”夏少卿对陈郎中家亦是恼怒的;夏文是他族侄;夏氏宗族眼瞅着出息了一个,陈郎中竟然背后下手黑;夏少卿焉能痛快。夏文夫妻虽有些急躁了;夏少卿最恨的却是陈郎中。
    夏恭人一呶嘴;“你去瞧瞧咱家正厅的地砖;满屋子诰命都给她吓得哆嗦。你有空跟文哥儿说,也该好生管管他这媳妇,听说在家里,咱们婶子都得让她三分,也忒霸道了。”
    夏少卿道,“你听谁说的?”
    “若是外人说,我是不能信的。就是文哥儿他姑妈与我念叨的,这还能有假?”
    夏 少卿道,“族婶又不是一个人跟着孙子过日子,下头还有儿子女儿,文哥儿他爹最是孝顺,若族婶过得不好,文哥儿他爹第一个不能答应。何况你看族婶,宽房大院 的住着,丫环婆子满屋,身上衣裳也华丽富贵,气色红光满面。要这样还说日子过得不好,什么样的日子叫好?你别听文哥儿他姑妈胡说。”妇人总这样听风便是 雨,故而不成大器。
    说完,夏少卿溜溜达达的去正厅看地砖了。
    夏恭人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第二日,夏姑妈又慌头慌脑的来了。
    夏恭人倒是挺喜欢听这位丈夫家族的族妹说话奉承,关键是,两人有共同喜恶:夏恭人一样不喜欢赵长卿。
    倒不是说赵长卿得罪过她,实在是,夏恭人就是不喜欢赵长卿那种骨子里的与众不同。明明不过是个小女子,上头两层婆婆,下头小姑子小叔子,原本该委委屈屈的过小媳妇的日子,结果,赵长卿竟过得比太婆婆都舒坦,简直是媳妇界的异数!
    其实,这关夏恭人什么事呢!
    但,夏恭人就是看不惯!
    怎么看怎么令人厌恶!
    让她想到一些不好的记忆,实在太讨厌了。
    夏恭人请夏姑妈坐了,笑,“看妹妹这样子,似有事情?”
    夏姑妈一脸愁苦,唉声叹气,“我是无事三宝殿,受我家老太太的吩咐,来嫂子这里打听信儿来了。”
    夏姑妈这种货色,夏恭人根本不用废脑筋便能猜出她的来意,不过,夏恭人依旧很捧场的表示,“我这里能有什么信儿?咱们不是外人,妹妹有什么事,直言便是。”
    夏 姑妈道,“不瞒嫂子,昨天的事嫂子是眼见的,真是吓死个人。我们老太太,回家便吓病了。听说帝都的官儿好不好的就会参人一本,先时文哥儿媳妇的差使,就是 给人参没了。她年纪轻,不知好歹,还以为是在家呢,说翻脸就翻脸,殊不知咱们哪里得罪得起这帝都的贵人们呢。唉,一大家子都提心吊胆的,我跟嫂子打听打 听,这事儿要不要紧。家里老太太胆子小,已吓得不行了。”
    夏恭人叹道,“往时妹妹与我说,文哥儿媳妇的脾气不大柔顺,我还不大 信,觉着平日里挺和气的。唉,昨儿才见着真。天哪,我也给她吓得不轻。这帝都可不比别处,诰命夫人们,哪个不是养尊处优的,不要说没见过她这种浑身蛮力 的,便是平日里谁说话稍微声音大一些,也要被人笑话。昨儿文哥儿媳妇那一通骂,人家都得说,是不是咱们夏家女眷都这样厉害呢。”
    “唉,她年纪,不知事,做事难免顾前不顾后,只图一时痛快,不虑将来啊。”夏恭人道,“你想想,可家里莲姐儿玉姐儿都小呢,若是给人误会莲姐儿玉姐儿也是一样的脾气,以后还嫁人不嫁?”
    夏姑妈怕是怕赵长卿得罪了人连累一家子,她还未想到女儿的亲事会受其连累,经夏恭人此番一提醒,夏姑妈心一沉。原本想着将女儿许配给夏武,谁晓得两人属相不和,不管是真是假,总不好再提此事。那么女儿势必要另寻亲事的。
    是啊,如今家里的名声给赵长卿连累的,还有哪家人来敢说亲?
    夏姑妈叹口气,“我跟着哥哥嫂嫂过日子,腰杆子不硬,说的话也得有人听呢。就是家里老太太,平日里连一句重话都不敢说呢。”
    夏恭人勾唇一笑,“阖帝都看看,像你家这样的,倒是头一份儿。说出去,谁人敢信呢。”
    夏姑妈时常来夏恭人这里说话,深觉族嫂便是她的知己,故此,心里有些事,夏姑妈也不瞒着夏恭人,“如今这宅子,就是文哥儿媳妇买的……”住人家的地方,这说话办事的时候自然要客气些。
    夏恭人笑悠悠地,“这话说的,什么是媳妇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既是嫁了,连她这个人都是夫家的,何况一些身外之物?我家规矩算是宽松的,儿媳妇们往娘家送东西也得给我瞧过才成。都说无规矩不成方圆,你说对不对?”
    夏姑妈咂舌,“哪里敢跟嫂子你比呢。”赵长卿刚到蜀中时就给过她们母女下马威,如今宅子都是赵长卿置办的,自然又矮一头。何况,赵长卿的脾气,夏姑妈是真的惹不起。
    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夏恭人心下鄙薄,面儿上笑笑,也不说话了。
    夏姑妈老话重提,问,“嫂子,你说昨儿文哥儿媳妇说话不大妥当,不会又叫御史参了吧?”其实御史不御史的,她也不大懂。只是听人说,御史是管着参人的,便有样学样的问一句。
    夏恭人皱眉道,“我这也不是吓唬你。昨儿的陈太太身上虽没诰命,她家老爷是正五品的兵部郎中,他家族长在朝中任正三品户部侍郎。他家虽不是大户大族,在帝都也不算无名之辈了。昨日受此大辱,定要讨回颜面的,至于用什么手段,这就不得而知了。”
    夏姑妈心下一凉,失声道,“那岂不是一家子都跟着遭殃。”
    夏恭人叹口气,道,“待老爷回来,我问一问他吧。”
    夏姑妈告辞时都是七上八下。
    思量了一路,夏姑妈回家后与夏老太太道,“娘,咱们还是回老家吧?”
    夏老太太道,“怎么了?”
    夏姑妈将夏恭人的话又添油加醋的说了,道,“昨儿文哥儿媳妇得罪的可不是一般的人家,说陈家族长是正三品的户部侍郎,比族兄这个大理寺少卿还要高两级哪。这可怎么办?得罪了这样的大官,哪里还有活路!咱们赶紧回蜀中吧!还是老家好过日子,这心里也踏实!”
    夏老太太心也慌了,嘴还是硬的,道,“就是皇帝家,也不能不讲理!这事儿原也不怪咱家,是他家先使的阴招!”总的来说,夏老太太虽然也极其不待见赵长卿,但,赵长卿是夏家的人,在这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要维护一下的。
    夏姑妈抓住母亲的一只手,道,“我的娘诶。皇帝家还要讲什么理啊!这眼瞅着就要大祸临头,赶紧找大哥大嫂来商量个对策吧!要我说,咱们带着武哥儿回蜀中,先给大哥保住一脉香火才是要紧哪!”
    夏老太太终于给吓得心慌意乱了,道,“哪里,哪里至于此哪……”她老人家自己也没主意,忙叫人去找儿子,又想起,儿子去书院当教书先生了,只得先命人寻夏太太与赵长卿来。
    天气有些热了,赵长卿正在房里画画,听到老太太差人来找她,只得换了衣裳做过。
    夏太太也到了。
    夏老太太一见赵长卿便道,“你可知,你闯了大祸啊!”
    夏姑妈附和,“是啊!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
    赵长卿怀疑这母女二人发癔症,夏太太笑问,“这话怎么说的,老太太,家里没什么事啊。”
    夏老太太瞪眼,“没事?到时出了事怕你还在梦里呢!”示意长女,“把事情跟你大嫂和侄媳妇说一说!”
    夏姑妈二次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那口气,好似明天皇帝就要来抄家似的。夏太太一听脸色就变了,道,“不至于此吧?”她看向赵长卿,这些事她没经验,一般没经验的事,她都习惯性的找赵长卿拿主意。
    赵长卿眉毛都没动一根,道,“老太太、姑太太放心,这都是没有的事。陈郎中不过五品小官,他家族长也不过三品侍郎,他家去告我最好不过,我还要去跟他说理呢。不用怕,没事的。”
    夏姑妈道,“可族嫂说……”
    赵长卿并未再接着解释,温声道,“若姑妈还是担心,不如等相公下了朝,让他去族伯家问问。族伯是大理寺少卿,专门管着断案的。若有什么消息,自然族伯这里更准确,对不对?”
    刚刚入夏,天有些热了,却还未到供冰的时候。夏姑妈心里着急担心,直急出一脑门子汗来,拈着帕子胡乱一抹,道,“还来不来得及啊?”
    赵长卿一时没明白,“什么来不来得及?”
    夏姑妈小声道,“会不会皇帝老爷突然就派人来抄家啊?”
    赵长卿心下哭笑不得,道,“那依姑妈的意思呢?”
    夏姑妈道,“要不,我先跟老太太带着莲姐儿玉姐儿武哥儿他们避一避?”
    赵长卿真是乐了,道,“若是来抄家,知道你们避出去,也是要抄回来的。”
    夏姑妈道,“要不,我们先回老家?马上就走,兴许来得及。”
    赵长卿一时不言语了,她盯着夏姑妈,真想看看这人的心肠是什么做的?
    夏太太道,“我不走,儿子媳妇都在这儿,纵使有难,也要一家子在一处才好。”
    夏姑妈苦劝夏太太,“嫂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再说,我也不是为了自己,老太太有了年纪,可经不起半点风波。”
    夏太太赌气道,“那姑太太就随老太太回老家去吧。”
    夏姑妈只当没看到夏太太的脸色,立刻道,“也好。我们先回老家,待有什么事,也能支应你们。只是车马上得麻烦侄媳妇了。”
    赵长卿道,“无妨,家中车马,姑妈尽管用。要我说,这满屋子东西也不是好收拾的,姑妈还是暂等一等,待老爷相公回来见一面再走也无妨啊。”
    夏姑妈如惊弓之鸟,“哪里还能等得?笨重的物件都不要了,带些细软就是。嫂子,还是把武哥儿叫回来,让武哥儿玉姐儿随我们回老家吧。保下一个是一个呢。”
    夏太太气得了不得,道,“他们不回!有糠跟着吃糠,有菜跟着吃菜!”夏太太也不乐意看这些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家伙们,叫着赵长卿走了。
    待夏文父子回家,一问,老太太怎么不见了。
    夏太太道,“姑太太去族嫂那里说话,打听着咱家快要抄家了,先带着老太太、莲姐儿回老家避难去了。”
    夏老爷皱眉,“什么抄家不抄家的,哪里的事?”
    夏太太做出解释。
    蔷 薇院里,赵长卿也在同夏文说,“姑妈从族伯家里回来,不知道伯娘与她说了什么,姑妈一口咬定昨天我得罪了姓陈的,咱家就要抄家了。她怕受连累,带着老太 太、莲姐儿回老家去了。我说明天再走,等一等你与老爷回来,大家见一面再走也不迟,姑妈说不敢再等,收拾了细软,坐着家里的马车便走了。”
    夏文瞪目结舌。
    ******
    凤仪宫中。
    宋皇后拿着御史的折子给昭文帝看,道,“真是没个消停了。”
    昭文帝轻咳,“这些御史啊。”
    宋皇后道,“赵安人这里还好,不过一些妇人口角,不必拿到朝堂上说。就是赵翰林这里,赵翰林已经上折自辩了。内阁拟的是,情法难容,十恶难赦。若这样发还,赵翰林必要辞官的。”
    “皇后的意思呢?”
    “不能寒了外头人的心。”宋皇后道,“要依我说,郑大人的话在理,法虽难赦,情且可悯。赵翰林陈翰林还因此在翰林院大打出手,每人罚一年俸禄便罢。陛下只当听了枕头风,大臣们说起来也只说我妇人干政、惑乱圣听。”
    昭文帝笑,“依皇后的意思吧。”
    将至晌午,宋皇后将拟好的折子令内侍送到内阁。
    大部分的折子与内阁所拟意思差别不大,唯梨果自辩的折子令彭相为难了。往时宋皇后代批,也只是批一个“准”字,或是“再拟”二字。如今这一行朱批也不长,但其中的预兆却令人心生不安哪。
    彭相先处理完军国大事,想了想,揣着这折子请求陛见。
    昭文帝的身体越发虚弱,一直在凤仪宫休养,彭相进内宫,又多了几分谨慎。昭文帝召见彭相,宋皇后就坐在身畔,彭相的心里更加不安了。
    彭 相积年老臣,内阁之首,纵使有些不安,也不会惧于一介内宫妇人。彭相先请过安,问候过昭文帝的身体,接着就说这奏章之事。彭相道,“臣见过赵翰林,虽不知 他品性如何,但听说他在翰林多有佳评,想来是个妥当人。就是赵翰林的兄长,臣听说也时常为家乡官学捐钱,是个义贾。臣自问这双眼还是正的,赵翰林兄弟,生 于贫寒,却自强自立,能有如今的出息,老臣亦是赞赏。但,其姐手刃父叔祖三人,怎能说其情可悯?臣以为大大的不妥!”
    彭相不急不徐道,“终究不过是其父为其寻了一桩她不满意的亲事,难道这就可以手刃父叔祖?若这样都其情可悯,将来普天下女子都能因亲事不满意来杀祖弑父了!长此以往,人伦何在!还请陛下三思,如此批复,万万不妥!”
    昭 文帝咳了几声,刚要说话,又有不适,咳了起来,宋皇后服侍着丈夫喝了几口水,道,“彭相此话差矣。彭相可曾细看了赵翰林自辩的折子,再者,赵翰林家出事的 时候,左都御史郑大人当时正在边城做巡道御史。郑大人对此事一清二楚,这八字,是郑大人秉良心所言。彭相是信不过陛下,还是信不过郑大人的忠贞!”
    彭相道,“为天下人立德,亦当严惩!”
    宋皇后道,“怎么没有严惩,当初边城知府将此案呈上,经刑部、内阁,再呈御览,陛下亲批!如今旧事重提,因何而起,彭相知道吗?”
    彭相道,“御史不过风闻此事,据理上奏。”
    “据 什么理?据哪家的理?连彭相都说,赵翰林品性才干不错,自立自强,那御史上此本是何意?若是秉忠心上本,他一个小小御史,怎不经御史台?反倒直接将折子递 到内阁?这又是何意?”宋皇后道,“还有,他一个小小御史,如何能将远在边城的赵翰林家中事查得这般一清二楚?他的消息是打哪儿来的!彭相想过吗?”
    彭相老神在在,道,“皇后娘娘若这般问,待容老臣下去查一查再来回禀。”
    宋皇后道,“彭相去查一查也好。”
    彭相躬身道,“娘娘的吩咐,老臣记下了。只是,这奏章如此回批,断然不妥,还请陛下娘娘三思。”
    宋皇后道,“本宫批都批了,难道还能改不成?”
    彭相不急不徐,“尚未明发,自然能改。”
    宋皇后问,“那依彭相的意思,要如何改?”
    彭相坚持,“情法难容,十恶难赦。”
    宋皇后道,“彭相请回吧。”
    彭相以头触地,“请陛下娘娘三思。”
    宋皇后道,“送彭相出去。”
    彭相死都不走,再次叩道,“请陛下娘娘三思。”
    宋皇后道,“每个折子,都是三思过的,还是请彭相三思,你这是在以臣迫君吗?”
    彭相道,“臣不敢,臣这是对自己良心负责,对陛下的信任负责。娘娘为后宫之主,母仪天下,如今代御史朱批,不过是因陛下龙体偶有不适。这朝中之事,当由陛下作主,方是天下正理。”
    宋皇后冷笑,“这是我丈夫的天下,看来,我是一句话都不当说了。”
    彭相道,“试想武则天起初肯定也就是想说一句话,可说了一句,就忍不住说第二句,说第三句。依老臣见,还是一句都不要说的好,娘娘以为呢?”
    宋皇后道,“彭相这是将陛下比作唐高宗了吗?”
    彭相缓声道,“陛下就是陛下,在老臣心里,陛下是最贤名的君主。是娘娘将自己视为武氏,自然将陛下视为唐高宗。”
    内阁首辅之老辣,宋皇后险招架不住。
    宋皇后微微一笑,“看来彭相是厚此薄彼啊,在彭相心里,陛下是最贤名的君主,而本宫则是武皇后一流人物。彭相想不想听一听在本宫心里,彭相是何等人物呢?“
    彭相其实一点都不想听,奈何他也不敢叫宋皇后闭嘴。就听宋皇后温声道,“彭相颇是抬举本宫,本宫也从不敢小看彭相。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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