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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喜记[金推]-第1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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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戚侍郎只是一听便罢,点点头,“多跟姑姐儿说,嫁过去一定得对苏先生孝敬,女婿是个孝顺人。”
    “这 我能不知,早跟她说过了。”戚三太太念叨,“定亲礼穿的大衣裳已经做好了,不知苏家会请谁来下定?”苏探花本身是没的挑,就是苏先生,戚三太太也很合得 来,只是一样,苏家本身实在单薄了些。世上的事,何尝十全十美过。不必人开劝,戚三太太一笑,也觉着自己太求全了。
    苏家请的人,倒不是外人,只是有些出乎人们的意料之外——郑御史太太。
    干这事的先要是个全福人,意思是父母儿女俱全之人,尤其,没女儿可以,是一定要有儿子的。郑太太受邀,心里也很乐意,毕竟与苏先生是边城旧相识,这又是大喜事。
    郑太太特意做了身新衣衫,郑妙颖、赵长卿、夏太太,还有袁氏都一道去了。
    其 实仪式很简单,无非是两家交换婚书,再由郑太太这个全福人给戚姑娘插戴一二首饰便好。时人对聘礼颇多讲究,首先一项就是聘金,这倒也没有严格的规定,多有 多给,少有少给罢了。但是,一般来说,男方给多少聘礼,女方会加一倍来陪嫁。像苏先生忖度着,戚家不会超过万两陪嫁,聘金便预备了2888两,另外头面首 饰四套,一套金的,一套宝石的,一套白玉的,一套翡翠的。这是最值钱的东西,聘金首饰加起来算算也有五千两。另外茶酒、聘饼、海味、三牲、鱼、椰子、生 果、四色糖、芝麻、帖盒,香炮、斗二米、绸缎等,也色|色都是高档货。
    即使猜度苏家有些家资的戚三太太,见到这份聘礼也深觉不薄了,苏家刚置了宅院,实未料到能再拿出这般丰厚的彩礼来。虽然对苏家没有太多期望,但有这样一份存厚彩礼,戚三太太意外之喜,觉着自己在族人亲戚面前更能扬眉吐气了。
    还有,这全福人找的也够体面,正三品的左都御史太太。因郑御史是出了名的铁面,交好的人家寥寥无几,郑太太还是头一遭做全福人。可就因这样,戚三太太觉着,苏家肯定跟郑家关系还不错,所以方能请了铁面无私的郑大人的太太来当全福人。
    当 然,下聘的大日子,苏白这准女婿自然得到。不过,他的主要任务在前头陪着老丈人舅兄族人亲戚们吃酒。戚家人口众多,而且戚侍郎在族内颇有地位,戚国公都来 打了个转儿,瞧着族弟这女婿选得不赖,跟他的眼光有的一拼了。这话幸而没叫戚夫人听到,若听到,真能啐丈夫一脸。宋嘉让带着老婆孩子音讯全无的几年,戚夫 人可是没少埋怨。
    苏白自幼在边城长大,很沾了些边城男人的豪爽之气,尽管酒量有限,也是来一个干一个。幸而,他事前有所准备,先 喝了一碗解酒的汤药,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戚家那一老群族人,就甭提了,饶是苏白有所准备,也给喝躺了。戚家人哭笑不得的寻了屋子安置女婿,还安排了妥当 的侍女在屋里伺候。
    所以,定亲在苏白的印象中是相当简单的一件事,他先是喝酒,后在老丈人家睡了一觉,亲就定好了。
    戚三太太颇是慈爱的看着他,叫人拿了酸酸甜甜的醒酒汤给他喝,慈眉善目地,“再吃两块点心,我听说你都没怎么吃菜。你大哥他们也是马虎,叫你空着肚子喝酒,好些没?肚子里可难受?”
    苏 白生得贵公子一般,念书也好,实则没受过什么贵公子教育,他自小由他妈玩耍着长大,就是亲近的兄弟们,赵长宁是个实诚的,除此之外,真没几个实诚人,就是 貌似憨厚的梨果,也是一肚子老主意。故此,苏白也就是生了个贵公子的相貌,他的内里跟贵公子完全无关。只见他死不要脸的以二十岁高龄露出羞羞一笑,声音中 透出温雅清澈,“不怪大哥,这样大喜的日子,有亲戚们敬酒,怎么能不喝呢?帝都杯子还小,在我们边城,都是拿碗敬,就是,我这酒量还没练太好。”说着,他 又羞羞了一回。
    这般俊美的少年,对着你这般羞羞一笑,戚三太太体内的母性因子咻的沸腾起来,心里对苏女婿简直爱得了不得,先前那些心烦啊气躁啊之类的毛病,均被苏女婿这羞羞一笑不药而愈。
    苏白就这样吃点心喝茶,顺便羞羞的陪着丈夫娘,到了时间便带着女方的礼物同郑太太等人回了家。
    郑太太母女、夏太太赵长卿婆媳,连带着袁氏,都是做为男方的亲戚去的,不然苏家这边实在太冷落了,面子上也不好看。苏先生吩咐丫环上茶,看苏白喝得脸红扑扑的模样,笑问,“戚家可还热闹?”
    苏白笑,“喝酒喝得我都晕了,满院子都是亲戚族人。”
    夏文过来人有经验,笑,“你可得好好练一练,这才是定亲,待得成亲,更得从早上喝到晚上。”定亲酒还算稍微矜持些,成亲时的喜酒可不一样,那真是拉着死灌,多少人成亲当晚都洞不了房的。
    苏白陪着说了两句话,谢过郑太太几位女性长辈,就请夏文等人去他院里说话了,女眷们仍然在苏先生的院里,郑太太一样是做母亲的,很细致的同苏先生说了定亲的情形,将婚书郑重的递给苏先生。苏先生打开瞧过,面上有一种说不出的神色,良久轻轻的叹了口气。
    这一叹,不知为何,直叹得诸人心里一酸。
    夏太太在路上都说,“苏先生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赵长卿一笑,并未说话。或者许多人觉着苏白有了出息,苏先生便是苦尽甘来。赵长卿却不这样想,苦与甘的定义,其实从不在世俗的眼中,只在自己心中。
    夏文带着老娘老婆刚到家,就听的门房回禀:柳大爷柳大奶奶来投奔了。
    赵长卿想了半日也没想起夏家还有姓柳的亲戚来,夏文夏太太也迷茫着,还是夏文年轻,脑子也快些,一拍脑门,“是杨家表妹与表妹夫来了吧。”
    夏太太此方想起来,笑,“瞧我,都忘了,可不是他们。”
    夏文与赵长卿解释,“大姨母家的表妹,还记不记得?”
    要说杨家表妹,赵长卿唯一知道的便是先前与夏文定过亲,后来被蜀王世子瞧见弄到王府去又被放归回家的杨家表妹,闺名只与杨贵妃差了一个字,这位杨家表妹芳名杨玉芙。
    夏文温声道,“去年杨表妹经人说亲,嫁给了峨嵋县一位丧妻的柳举人。柳举人因故未来春闱,这是表妹和表妹夫来了。”
    赵长卿笑,“偏生不巧,咱们今天出去吃定亲酒,岂不是怠慢了表妹与表妹夫。”
    夏太太笑,“又不是外人,无妨的。”看得出来对以往的事,心中已无芥蒂。
    赵长卿一笑,便不再多说。夫妻两个一道陪着夏太太去了芭蕉院,赵长卿唤永福过来,问安置杨家夫妻的事。永福禀道,“太太、奶奶不在家,杨大奶奶见过老太太后,奴婢擅自主张,请杨大爷杨大奶奶暂且安置在桂香院。”
    赵 长卿笑,“这就很好。”又与夏太太解释,“那桂香院本就是预备着或有亲戚朋友的过来长住用的。以往未种桂花,是我想着,当初与相公住在小姑妈家里,院里有 棵桂花树,相公住了大半年,可不就秋闱折桂了么。桂花香气也好闻,就买了两株老桂树种上了。表妹夫是个读书人,岂不正好住那院子?”
    夏太太笑,“很是。”与儿子媳妇道,“你们先去换衣裳吧,略歇一歇就过来。一会儿请他们夫妻过来说说话,你们也见见。”
    两人便回了房。
    赵长卿不禁问夏文,“表妹夫既是举人,怎么今年没参加春闱呢?”
    夏 文道,“我回家听母亲说,表妹原是去嫁到峨嵋县杨家的小姑妈家散心,峨嵋那里都是山,表妹随着杨家小姑妈去山上上香,遇着的表妹夫。那会儿表妹夫正准备来 帝都以备春闱,到庙里是为了求前程祈福,谁知不小心就摔断了腿,实在不能起身,就误了一科。科场失意,情场得意,倒是促成了一段姻缘。”
    赵长卿心说,看来这位杨表妹的姻缘都来自于偶遇啊。
    赵长卿接着道,“我说这话可没别的意思,我是想着,先前咱们刚回蜀中时,太太心下还是放不开表妹的事的。”
    夏文叹,亦是无奈,“都是亲戚,能有什么法子?姨妈那人,天生就是一等势利之心。可是还有表兄表妹,另外舅舅外祖母他们劝着说和着……稀里糊涂的过吧。”谁家没几门子糟心亲戚。
    赵长卿拈一枚香片塞他嘴里,笑,“含着去去嘴里的酒气,别熏着表妹夫。”
    夏文有些酒意,握着赵长卿一只手,伏在她嫩白的耳际低语问,“我臭吗?臭吗?”
    “大白天的……”赵长卿微微推开夏文,嗔道,“阿文定亲,你怎么也喝这许多?”
    “我 的天哪,你是没瞧见戚家那一大群族人亲戚,阿白去前还喝了醒酒的汤药,我们帮他挡酒,他还给喝地上去了。他一倒,戚家人倒是心疼女婿,立刻抬屋里睡了,还 有丫环服侍。我们这没倒地的,就在外头接着喝呗。”夏文念叨,“腾表哥跟阿庆喝的都不少,还有阿唐、三郎他们,去的时候骑马,出来时差人雇的车轿,恐怕是 醉马都上不去了。”
    赵长卿听得直乐,夫妻两个厮磨片刻,因知道要去见亲戚,收拾好了忙去夏太太的院里。
    夏玉已经来了,正跟母亲打听定亲礼上的事,见着兄嫂起身问好。夏玉笑,“母亲嫂子们走没多久,表姐他们就来了。嫂子,你这还是头一回见表姐吧?”
    “是啊。”
    赵长卿对杨玉芙是只闻其名未见其人,哪怕到了蜀中,似是机缘不合,她一直没能见到这位杨姑娘。
    今天,是第一次。
    赵长卿觉着,能被蜀王世子直接弄到蜀王府去,杨姑娘定非等闲相貌。当真正见到杨玉芙,赵长卿对她的相貌有些微微失望,却又对她被蜀王世子一眼相中的事感到情理之中。
    凭心而论,杨玉芙的相貌称不上绝色,但,她身上那种特有的,极为浓郁的,女人的恬静温婉的气质,让她看起来如同一弯月光下的融融春水。
    除了自己的相貌,许多女人对女人的美貌其实是有敌意的。可杨玉芙这种美,让女人都喜欢。
    这真是个美人,赵长卿如是想。


☆、第215章 
    夏文去前头招待柳举人;赵长卿陪着夏太太见杨玉芙。
    杨玉芙先奉上礼单;说起话来也很符合自身气质;十分温婉,并不娇柔;透出一种平和大方;不同于寻常的小家闺秀;“听说帝都风俗饮食与咱们蜀中大不相同,我想着;就备了些家乡土物带来;并不贵重;姨妈、表嫂、妹妹尝一尝;只当回了一趟家乡。”
    夏太太笑,“有心了。这次来,是不是准备下科春闱的事?”
    杨 玉芙道;“是。相公误了今科;想着早些来帝都念书;好为下科做些准备。提学大人开好了入国子监的印信,我们想着,在国子监附近租一处小宅院,方便相公念 书。只是我与相公先时也没来过帝都,人生地不熟的,就厚着脸皮来投靠姨妈姨丈了。”说着,杨玉芙脸上微有宭意,想来这种投靠亲戚的事做的不多,何况夏家先 时因她倒了大霉。
    夏太太客气一句,“这话就外道了。只管住着就是,又不是外处。”若真心相留,夏太太定不只这两句半话。
    杨玉芙温声道,“姨妈这里自然色|色方便,只是我想着,离国子监近些,也方便相公念书。就是对帝都的牙行租宅子之类的事不熟,得麻烦姨妈指点指点我们。”
    夏太太笑瞅赵长卿一眼,“这简单,跟你表嫂说吧,咱们这宅子也是你表嫂寻的,地段好,宅子也实惠。”
    赵长卿便接了话茬道,“表妹放心,一会儿我叫平顺过去,他是家里的管事,对帝都这里里外外的事都熟,牙行里的经济他也认得几个,你要找什么样的宅子,只管跟他说,包他给你办妥当了。”
    杨玉芙忙道,“麻烦表嫂了。”
    之后,杨玉芙又提出去给夏老太太请安,夏太太着人去问,夏老太太称病,杨玉芙识趣的没再说什么。
    夏老太太早厌透了杨家人,与夏姑妈道,“先时你大哥的事,都是杨家害的。你大嫂这不识个好歹的,还拿着她娘家人亲呢,早晚把一家子葬送进去,她才痛快。”
    夏 姑妈笑,“母亲也消消气,毕竟是大嫂的亲外甥女,那芙丫头,自小就喜欢往咱家来,大嫂待她,跟亲闺女也差不离了。毕竟有先前的情分,何况大哥如今也回来 了,咱家的日子也好了,大嫂又给文哥儿娶了这样有钱的媳妇,先前的事哪,估计也忘得差不多了。”听这话,真不知是劝人,还是拱火。
    果然,夏老太太冷哼一声,怒上加怒的结果是,她把赵长卿请来说话。
    如 今夏老太太委实客气了,待赵长卿来了,先给她一只大金镯子,瞧着赵长卿的神色如同自己心肝儿肉,叫赵长卿好一阵寒,心里想着,这老太太是不是背地里干什么 对不住她的事了。夏老太太笑眯眯地,努力慈颜善目,奈何刁钻了大半辈子,想慈也慈不起来,反是有些不自然。不过,要表达善意是足够了。夏老太太道,“咱们 祖孙俩一直也没好生说说话,哎,这都是造化弄人哪。”
    夏老太太装模作样的叹气,连造化都扯出来弄人了,赵长卿强忍着才没笑出声来,她已猜到夏老太太所为何事找她了。
    夏 老太太便自给赵长卿的金镯子说起,道,“这还是文哥儿她祖母传给我的,今天,我就传给你了。别看样式老些,这可是实心的金镯子。现今人们讲究花样,那些各 式花样,好看是好看,不实诚,拿到当铺去可没这个值钱。原是一对的,那一年,你公公来帝都考进士,我拿去当铺里当了一只,换了一百两银子给他开销。后来他 就没再考,不是没那个才气,是怕将家里耗光啊。他在县学做了训导,家业也渐渐兴旺起来,文哥儿比他爹更伶俐,那孩子,书念一遍就会背,待人也和气。唉,可 就是太和气了,这也不成。”
    “你嫁进咱家的时间短,不知咱家的事哪。”夏老太太一韵三叹,“文哥儿会念书啊,十六上就中了秀才。 我的天哪,那会儿可是把整个县都惊动了,县太爷都赞文哥儿好才学,日后必有大出息。文哥儿中了秀才,正赶上说亲的年纪,他脾气好,才情高……”反正在夏老 太太心里,夏文那浑身上下简直没有半点缺点。这种卖瓜的口吻赵长卿半点不陌生,凌二太太常如此赞美凌腾。当然,夏老太太也有不如意之处,她拉着赵长卿的 手,抚摸着她亲自给赵长卿戴在手腕上的金镯子道,“当初多少人给文哥儿说亲哪,我就说,文哥儿年纪还小,再者,他天分好,用心读几年书,若能功名上再往上 走一步,兴许能有更好的亲事。文哥儿是我亲孙子,我敢说,我这话是从心窝子里掏出来的。哎,结果文哥儿他娘哪,二话没说就定了这杨家姑娘。”
    夏 老太太叹,“我儿子的亲事,我做主。孙子的亲事,当然是孙子的爹娘做主,我一个做祖母的,闭着眼睛享几天清福是本分,别的事,我也不乐意多管。”听这话, 赵长卿心里都笑了,嘴上给夏老太太铺台阶,“哪儿能呢,俗话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都得老太太多指点我们才成。”
    夏老太太心 道,什么人不爱财哪,赵氏这般有钱,给她个金镯子,瞧这嘴脸,立刻不一样了,说出的话也格外中听许多。夏老太太今日大舍财的给赵长卿个金镯子,的确是有话 要跟赵长卿说的,难得赵长卿识趣,收了金子也认人。夏老太太叹,“你比我年轻的时候更伶俐,我也没什么指点你的。就是这心里闷得慌,没个人说话,实在难 受。”夏老太太感叹一番,继续道,“就说这杨家姑娘,是文哥儿他大姨母家的千金,自小常来咱家,我当她亲孙女一般。杨家也是念书的人家,杨老爷是个老秀 才,屡年不第的。嗨,其实我也不挑门第,只要闺女好,这就成了。”
    “我也知道文哥儿他娘的心,两姨做亲,她亲外甥女做媳妇,以后 婆媳亲密。这人,谁没点自己的心思呢,我懂。”夏老太太话里还算明白,只是赵长卿也知道,当初夏老太太是极想把娘家侄孙女嫁给夏文的。只是婆媳相争,输夏 太太一成,夏文因此定了杨姑娘。后来这亲事发生变故,自然就成了夏老太太捏在手里的把柄,时不时便要拿出来说一说的。如今亦是如此,夏老太太道,“杨家姑 娘,先时我瞧着也过得去,谁晓得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天降横祸啊。”
    “我也不知道杨姑娘怎么就给蜀王世子瞧上了,王府咱们惹不 起,也不敢惹。我只恨当时你没见杨太太的嘴脸,那真是欢天喜地眉飞色舞的来咱家退亲哪!”夏老太太如今说起来犹恼恨不已,往地上啐了一口,“哼!这样的人 家,要我说,退了亲反是好!不然待成了亲方看清杨家嘴脸,还不知要吃多大的亏!要早知他家这般不堪,当初的亲事,我便是拼了老命也不能叫文哥儿定!”
    “家 里虽生了场气,好在亲事退了便退了,文哥儿有才学有人品,咱家也不是那穷家破户,哪里还愁孩子寻不着媳妇。”夏老太太道,“没来由的,文哥儿他哥就进了大 狱,家里成了没头的苍蝇,文哥儿处处打听,花钱求人托关系,把个积年家业败得一干二净。好在苍天保佑,他们父子大难不死,还有后福,叫文哥儿在边城给我娶 了这么个知书识礼的孙媳妇。”
    赵长卿嫁进夏家小三年,头一遭听到夏老太太赞她,笑谦道,“老太太过奖了。”
    “哪 里是过奖,我这都是掏心窝子的大实话。”夏老太太正色道,“你多好,出身武勋之家,我听说亲家老爷都升了正五品的千户,亲家大爷小小年纪也是进士,忒个上 进。更不必说你了,模样脾气没的挑,再不是那等嫌贫爱富、攀慕富贵之人。那会儿在边城,咱家正落着难呢,你图什么,无非就图文哥儿这个人罢了。后来跟着文 哥儿千里迢迢的回了咱们青城县,莲姐儿对你不住,你也不与她计较。文哥儿考举人,你陪他去成都府。文哥儿考进士,你陪他来帝都。要没你在他身边服侍照顾, 他就是文曲星投胎,也没这么快挣出功名来啊。”
    “老话说的好,家有贤妻不遭横祸,就是这个理啊。”夏老太太语重心长,一脸和气,偏生说出的话毒辣无比,既捧了赵长卿,又讽刺了夏太太。
    赵长卿笑,“先时我听太太说,去神仙宫算过了,咱家是那两年有些坎儿,如今已是转了运的,都顺遂了,老太太就放心吧。”
    “我放心?”夏老太太为数不多的两条八字眉毛往上一挑,露出几分厉害,道,“我就是死了也不能放心!那姓杨的又来了是不是?还想来给我请安,我瞧一眼都嫌恶心!”
    “在 蜀王府站不住脚被人撵出来了就哭一把抹一把的说,当初她心里念着文哥儿,蜀王世子知道了生气才整治咱家的。”夏老太太冷笑,“这话,鬼都不信!她要念着文 哥儿,能跟了蜀王府去!她要念着文哥儿,当初就应该一头碰死都不去蜀王府!若果然是贞烈之人,再不会有今日!既有今日,做了婊|子,又来咱家立牌坊,这就 不行!”
    夏老太太是真生气啊,若在夏家,她早令人撵了杨玉芙出去。只是,如今住在赵长卿的宅子里,她不好越俎代庖。何况,这正是拉拢赵长卿的好机会,她就不信,哪个女人愿意一个曾与丈夫定过亲的前未婚妻住在自己宅子里。
    再大度的人,心里也不会痛快的。
    先时,她与赵长卿关系不大好,夏老太太自认为捏着赵长卿进门三年无子的把柄,这个家,还当她说了算。谁知,三年无子的原因竟不在赵长卿身上,沉默几日后,夏老太太不得不改变策略,由强硬铁腕改为怀柔作风。
    赵长卿温声道,“听杨表妹说,表妹夫是要去国子监念书的,他们打算在国子监附近租个小宅子。”
    “那就赶紧叫他们去租!”夏老太太问,“难道你喜欢她住咱家?”
    赵长卿只笑不言,夏老太太道,“知道你脸嫩,杨家又是你婆婆的亲戚,你是不好说一个‘不’字的。”
    “老太太别误会,太太也没有苦留的意思。”
    “那是她还算明白。”夏老太太想到杨家就对儿媳妇没好气,深恨自己当初不该贪图嫁妆给儿子娶了这么个倒霉媳妇,就是因没娶对人,儿子才遭此大难。只是如今孙子都娶媳妇了,也没办法把这倒霉媳妇怎么着。
    待赵长卿走了,夏姑妈自里间出来道,“母亲可真舍得,压箱底的宝贝都给了孙媳妇。”
    夏老太太道,“成天就知道眼红别人,什么时候也叫别人眼红一下你,你就不用再眼红别人了。”
    “我只这样一说,难不成还真去眼红一只金镯。”再说,那也并不是母亲压箱底的宝贝,夏姑娘笑,“我是怕母亲白用错了心,表错了情,人家是亲婆媳,母亲这太婆婆,到底隔着一层哪。”
    夏老太太冷笑,“亲不亲的,这世上的女人,没有不嫉妒的。就是再亲,赵氏也不会瞧着杨氏顺眼。这东西惯有心机,你甭瞧她不声不响,现在连个‘不’字都不说。她是还没逮着说‘不’的时机,让她逮着时候,发作起来就好看了。”
    夏姑妈拍她老娘的马屁,“娘你现在还能掐会算了。”
    夏老太太跟赵长卿作小伏低半日,心里委实有些窝火,这火还没发出来,偏生夏姑妈趁热灶的来挑拨,夏老太太便肥水不流外人田,肚子里憋的火气发在了夏姑妈身上了。就听夏老太太道,“我倒不是能掐会算,只是想着当初你吃了她那么大亏,长了记性而已。”
    夏姑妈那脸,给她老娘噎的一阵青一阵白,半晌方道,“这都哪年月的事了,娘你还提这个做甚。”
    夏老太太冷笑,“哪年月也不晚?我说叫莲姐儿没事儿去她表嫂那里卖个乖,怎么就这么难呢。自己拉硬屎,还想着别人来迁就你们呢。我直跟你说了,没门儿!”
    夏姑妈道,“小孩子要脸面,明儿我说说她就好了。”
    夏老太太道,“是啊,小孩子都要脸面,这老的是不要脸的。”
    夏姑妈又给噎个半死,好在这是自己亲娘,夏姑妈倒盏温茶给老娘,半是埋怨道,“娘,你这是怎么了?”说话阴阳怪气的。
    夏老太太接茶喝了大半盏,摆摆手,“没事,你去吧,别守着我了,心烦。”
    及至此际,夏姑妈方看出,唉哟,原来老娘心情不大好啊。
    赵长卿的心情便没有夏老太太想像的那样差,赵长卿回自己院时,夏文早回来了,笑,“祖母找你去做什么?你再不回来,我都要去寻你了。”
    赵长卿坐在丈夫身畔,笑,“老人家也没什么事,无非是想找人絮叨絮叨罢了。我不说你也能猜得出来,多劝着太太些吧。”
    夏文便知与自己所猜的不差,“老太太又说杨家的事了?”
    “杨家表妹也不是长住,怕是没到过帝都,就咱们一家子亲戚,硬着头皮来暂住几日罢了。”赵长卿道,“太太是做亲姨妈的,难道还能撵出去?老太太是为老爷不忿,想到先时老爷吃的苦处,心下不悦,找我过去念叨念叨。”
    夏文叹口气,“也不怪老太太生气。”当初去西北,若不是宋嘉让一路相伴,夏家人可能根本到不了边城。那些苦,那些难,都是夏文亲身经历而无法忘怀的。
    赵长卿笑,“要不常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亲戚之间的事,是最拉扯不清的,人世间没有任何一种道理可以解释。就如同凌二太太,赵家简直烦透了她,她从庙里出来厚着脸皮上门,凌氏也不能打将她出去。朋友之间绝交,割袍断义即可,倘搁亲戚身上,割啥都不顶用。
    赵长卿问,“柳举人为人如何?”
    夏文道,“为人一时半会儿的哪里看得出来,现在看着挺实在的。”
    赵长卿没再多说,夏文自己就已经叮嘱管事平顺快些给柳家寻宅院,不然,真是一家子别扭。甭以为夏太太心里多欢喜,夏太太是最矛盾的一个。对于杨玉芙上门儿,别人不多话,那是宽厚不计较。就算如夏老太太这般多话的,也算情理之中。唯有夏太太,那是里外不讨好。
    夏家这种环境,杨玉芙也是个识趣的人,平日里只管呆在桂香院里,除非是随着柳举人出去看宅子,不然再不露面的。夏家在帮着找宅子一事上非常用心,不过十来天,便寻到了可心的宅子。一个个小四合院,十来间房,里头有些简单家俱,每月三两二钱银子的租金。
    夫妻两个寻到合适的宅子,就搬过去住了。临走前,杨玉芙将做好的两双鞋,一双送夏太太,一双送赵长卿。夏太太瞧着鞋上细密的针脚,鞋面上绣的活灵活现的蝙蝠,心里不知是个什么滋味。
    相比之下,赵长卿的反应就简单多了,赵长卿一看便知,这位杨姑娘,肯定是极擅女红的人。
    红 儿见赵长卿细瞧杨姑娘做的鞋,不禁道,“大奶奶,我还是把这鞋收起来吧。咱有的是鞋,才不穿她做的这个呢。”红儿是自赵家庄子上挑上来的小丫环,刚跟着赵 长卿的时候不过十来岁,转眼也成大姑娘了。她模样只是清秀,为人极是机伶,如今永福管着家里内宅的事,赵长卿身边这些事便多是红儿料理。不同于永福的沉稳 寡言,红儿是个爱说话的。
    赵长卿笑,“收起来吧。”她本也没打算要穿。
    红儿将鞋裹巴裹巴搁箱子底下,“我总觉着那位表姑娘不大地道。”
    赵长卿笑,“这话从哪里来?”
    “脸皮忒厚,您可不能不防。”红儿提醒赵长卿。
    赵长卿道,“走都走了,以后也不会有太多来往。”
    红 儿认真道,“大奶奶,您哪,成就成在心眼儿好上,失也失在心眼儿好上。这位表姑娘,我也知道她是遇着难处硬着头皮来投奔的,可您想一想,这帝都,哪儿是那 么容易立足的。柳家不是什么有钱人家,今日有难处厚着脸皮上门,明日再有难处,自然也能厚着脸皮上门。这脸皮啊,厚上几回,也就不觉着厚了。您想着是不会 有太多来往,以后可不好说。”
    “反正您可一定得留些心。”红儿自青花瓷罐里妥出一盏桃汁奉上,生怕赵长卿吃亏。赵长卿喝一口,凉凉的,对着这大热天,正好解暑。红儿笑,“还不到用冰的时候,我叫人放在井里,借一借井里的清凉。”
    赵长卿问,“冰买好没有?”
    红儿笑,“平顺早就定好了,咱们这宅子是有冰窑的,今年夏天得从外头买冰。我听平顺说,待腊月那会儿咱们自己存些冰,明年就不必从外头买了,还能省上一笔。”
    赵长卿问,“近些天有没有什么趣事?”红儿原就是边城人,喜欢外差,出去送东西、伴着赵长卿出门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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