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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的逆袭-第2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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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睦弘走了过去,在她对面坐下,本有许许多多话要问她,比如为什么她会出现在这里,可这会儿见了她,竟像是痴了,话也说不出来了。
  两人互相瞪了一会儿眼,还是卫望舒先笑出来,“殿下怎的这般看我?”
  李睦弘这才有点不好意思,垂眸扬了下唇角,复又抬起来,说:“你瘦了许多,也晒黑了。”
  卫望舒想说你又何尝不是瘦了,但这话不能说,让他误会了可不好。卫望舒叹了口气:“可不是,发生了那么多事……”
  这些事想着就糟心,两人都静默了一下。
  这时候挽朱送来了茶水,卫望舒这才亲自给李睦弘斟了杯热茶,说:“殿下喝口茶,暖一下吧。”到底外头雨大,这会儿生病了可就麻烦了。
  李睦弘从外头来,少不得淋到些雨,手自然也是冰凉的,握着热热的茶杯,一阵暖和,心里头那是说不出的复杂心思。
  待李睦弘喝过两口热茶后,卫望舒双手放在裙子上,端正地坐着,说:“眼下的局势,殿下可还清楚?”
  李睦弘脸色一正,放下茶杯道:“京中我自有眼线,只不过北方,却无信任之人。”说着,李睦弘把他与大军失散后的事情给卫望舒说了一遍。
  原来那日山门关破关后,李睦弘在身边亲卫的保护下逃了出去,既然伪帝(二皇子)和皖亲王勾搭了蒙古人,自然是早就布下重兵想要缉拿太子的。只有李睦弘死了,二皇子才能顺位上主位,否则总是名不正言不顺的。也是李睦弘反应快了,并不往南跑,反而披上了蒙古兵的衣服,趁乱过了山门关,往北去了蒙古人的地盘上!要不是这样,哪里躲过伪帝撒网似的搜捕。
  入蒙古也不等于安全,李睦弘与当时一并逃出来的五个亲卫商量了一番,最后决定往西行,因为伪帝在山门关找不到他,就必然会出关来找,而且必然会重兵往东搜捕,因为从山门关往东,是可以通到东北辽州的,辽州刺史兼东北守军总督便是卫望舒的亲爹——卫金哲。卫家不说世代忠良,却是绝无可能跟伪帝和皖亲王这种人混在一起的。
  大家都能猜到的逃跑路线,李睦弘虽是匆忙逃亡,却也脑子够清醒,没有往那里去。而这个决定也确实救了他一命,通往辽州的一路上埋伏的人够他死许多回了。
  既往西了,便不能回头了,这一路的艰辛自不必说,好在蒙古跟北戎的结盟出了岔子,他们这才得以进入了北戎的地界。
  北戎正内乱,说危险也危险,李睦弘本想着要往西峪关入关的,可最后还是犹豫了。倒不是不相信池将军,而是怀疑西峪关内也有别人要他的命。
  山门关内能有叛徒出现,西峪关又怎会没有?
  于是思来想去,便在这附近放出消息,留守观望。最后出人意料的,竟等来了卫望舒。
  卫望舒听了太子的叙述,不禁问道:“殿下,万一来的人不是我,是要你命的人呢?”
  李睦弘笑道:“他们来了,却是找不到我的。不是亲近的人,我又怎会轻易出现。”
  卫望舒愣了一下,这“亲近”两字……要说错是没错的,不亲近的人怎么能用一首诗让他出现呢?却到底有些尴尬。她摸摸鼻子,讪笑,换了个话题,“殿下接下来有何打算?”
  李睦弘看着她,顿了顿,身子微微前倾,郑重地说了两个字:“辽州。”
  卫望舒有些意外,“辽州?”
  马上便想到,他在北戎的消息一经放出,不管西峪关池将军能不能把住,从西峪关南下的路,必定是被严防的。而此时的情况也不比那会儿,蒙古人被卫家军压在山门关进不来,伪帝又不肯从后方夹击卫家军,隐隐有了上位后要撕破原先的协议的意思,这让蒙古人很是恼火,自然原本布在东线要拦截李睦弘的人都撤回来了。
  伪帝也不傻,跟蒙古人合作也是权宜之计,这会儿蒙古人跟卫家互掐,他正好留出时间来清理那些不服他的人。要是这会儿挥兵北上,迎了蒙古人南下,那可不就成了为他人做嫁衣么?
  所以这会儿去辽州,反而是最好的选择,特别是有卫望舒在身边。她要不在,李睦弘自不会选这条路。
  想明白这些,卫望舒也松了口气,说:“殿下原来早就想好了。如此,也好。”
  李睦弘又低声说:“天亮就走。”
  卫望舒抬眉,看了他一看,轻笑道:“是,我这就整理行装。”说着唤了挽朱进来收拾东西,自己提笔给莽苏海写信。
  若非是有莽苏海的人压阵,李睦弘是想当下就带着卫望舒离开的,他们的处境,实在不算安全。
  天一亮,卫望舒便去找了普木林,让他将信转角给莽苏海,并请他为自己备一辆马车。普木林有些不愿意卫望舒走,怕她走了,主子回来会怪罪。但主子又说一切听她吩咐,没说不让她离开,这倒也不能强拦着不让人走。
  普木林想了想,便说为她备车,并派一百人随行护卫。他想的是有自己人跟着,至少知道她在哪里,万一莽苏海回头要找人,也有地方找去不是。
  卫望舒也不推辞,只是谢过。
  挽朱将李睦弘跟其他行装一并装进了马车,幸亏马车够大,但还是有些挤,于是她自己就骑马跟在马车边上。她自己的马早就丢了,不过卫望舒的逆袭一直都在,也跟在边上。
  卫望舒跟李睦弘坐在马车里,因为后面还跟着百人的护卫,车前还有个赶车的婆子,两人可不方便说话,让人发现李睦弘在这里就不好了。于是就有些尴尬。
  好在李睦弘很快闭了眼,靠着一个枕头,也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虽然车里已经铺了厚厚的褥子,但车行速度不慢,免不了颠簸。卫望舒也没睡好,但有李睦弘在,她可是再清醒没有了。
  一直到太阳快下山时,他们才抵达了一个小镇,据李睦弘说,在这里他待了好些日子了。入夜后,李睦弘潜出驿馆,联系上了一直跟在大部队后面的亲卫,而后取了早备好的马车,接了卫望舒出了驿馆,连夜离开了小镇。
  当初从山门关带出来的五名亲卫,如今只剩三个了。
  马车有两辆,卫望舒跟挽朱同乘一车,李睦弘一车,直往东面奔去。
  北戎地界很大,蒙古更大,加上时不时下场雨,路不好走,跑了小半个月才到达了两国边界处。
  北戎和蒙古原是有界线的,但如今北戎内乱,蒙古人应接不暇,这边哪里还有驻军?更有一个原因,是接壤处有个土匪聚集的险恶之地七丘,真是谁也不爱管。
  蒙古人的应接不暇,却不是卫望舒理解的应接不暇,越是往东,她就越来越多听说了很多传闻,说阿木尔的土匪部队已经席卷了小半个蒙古了!
  这事儿,实在有点匪夷所思。
  因为想着赶路,夜间他们能找到客栈就停留客栈,没有落脚处就直接找个避风的地方,睡马车里了。
  这日午后,他们路过一个镇子,卫望舒提议停下来整顿,住一晚上。越靠近蒙古,那伙土匪的事情就传得越凶,卫望舒总觉得有点不安。蒙古人不管性子如何,管理底下臣民到底还是有章法的,好歹不会随便杀人。下面的人都死了,谁来为上头的服务呢?土匪则不同,烧杀抢掠不所不为,从来
  只管眼前,不管明天。
  连下了好久的雨,这天午后天空一洗如碧,卫望舒跟店家要了些吃食拿进房里,坐在房间的窗户边上看外头的天空,李睦弘就坐在她的对面,跟她一起看天。
  李睦弘吃了片牛肉,说:“这伙土匪说来也怪,在村里抢抢东西就算了,哪有攻城略地的。是要起义么?”
  李睦弘没遇到过这群土匪,在他的概念里,大约是统治者暴行引起的民变。但卫望舒知道他们,这些家伙原本就不是良民,跟一般的农民起义有着本质的区别!以他们一贯以来杀人如麻的性子,根本就不会善待百姓,他们只会破坏,不会建立,更别说能改朝换代了。
  一想到阿木尔那双狼一样的眼睛,卫望舒就有些发怵,仿佛气都要透不过来了。这也就是她想要停下歇息个半天的原因。
  蒙古很大,如果绕到北面,是可以躲开这些土匪,但不说往北绕路途太远,就是北面那些蒙古人,也不是好相与的。所以卫望舒也没有提要往北绕路,南方混乱,地盘又大,他们这几个人就两辆马车,说不定根本不会碰上呢。
  卫望舒没有跟李睦弘说太多土匪的事,只道:“接下来我们尽量要避开城镇,补给都需带足了才是。”
  别说卫望舒了,接近边境后,就是挽朱也显然有些不安。卫望舒安慰她说:“地方那么大,碰不到的。”
  挽朱笑得有些勉强,“是呢,哪那么巧就能碰上呢。”
  卫望舒在心里叹了口气。
  这一夜她们都睡得不大安稳,第二天天一亮大家都起床了,吃了个早饭就出发了。好在天气还不错。
  他们选择的那条路恰是沿着七丘的边缘,既然土匪们都出窝了,七丘反而没什么人了,也没见什么蒙古驻军。提心吊胆走了一天,倒是顺利过了这块危险之地了。
  夜间在马车上睡了,第二天又起来赶路。
  虽然过了七丘,李睦弘也不放松,为以防万一,派一人在前头先探路。骑马自然是比马车要快,晌午十分,前头的探子飞奔回来,脸色有些怪异,对李睦弘说:“前头有个镇子……但是……”说着他眼睛瞟了卫望舒一眼。
  卫望舒正拉开了马车帘子往这边看,喝道:“有话直说!”
  探子低头,“是,前面的镇子……空了。”
  “空了?”李睦弘拧眉,“什么意思?都搬走了?”
  卫望舒却瞬间明白了,只觉得背后涌起一股凉意,问道:“是不是人都死了?”
  探子有些吃惊地看了她一眼,立即又低下头,说:“是,都死了,一地尸体,老人孩子都有……都腐烂了……”探子脸色煞白,他已经吐过一回了,实在不愿回想方才看到的情形。
  李睦弘脸色也不好了,结合一路上听见的传闻,低喃了一句:“是七丘的土匪干的?”
  卫望舒压下心中的恶心,不愿多谈土匪,面上镇定地说:“我们绕过镇子便是了。你再去前面探着路。”
  探子听了,看李睦弘一眼,见李睦弘点头,便转头上马,再寻别的路去了。

☆、第76章 厮杀

  11。
  卫望舒本来身体初愈就有些虚弱,坐了那么多天马车也着实累了,眼下坐回马车里晃着晃着,脑海中浮现出一地尸体腐烂的场面,就有点……想吐了。
  挽朱递了颗梅子给她,眼里满是担心。
  卫望舒接过梅子,含在嘴里,被那酸爽的劲儿一压,顿时好了许多。她看着同样瘦了也晒黑了的挽朱说:“跟我出来让你受苦了。”
  挽朱忙道:“哪里的话……”说着眼睛也有些湿润了。说起来是都吃了不少苦头的,可总算找到了太子殿下了不是么。
  卫望舒撩起马车帘子向外看去,却是紧缩着眉头,舒展不开。
  挽朱也跟着向外望去,方才她自然也听见了探子的话,但凡想起那群土匪,她都忍不住有些颤抖。
  他们凶猛、残忍,一如这草原上的狼。
  卫望舒像是发觉了挽朱的想法了,轻声安慰道:“草原那么大,要想遇到那群人也不容易呢。”
  挽朱笑了笑,“可不是,过了这一带就好了呢。”
  只是有土匪活动的“这一带”,以他们最快的行进速度,也得走上半个月才能通过啊。
  此后连着赶了五天的路,大家都不说话,都是想要保存体力的样子,实则是大伙的心情都很压抑。
  这五天来他们路过了好些地方,虽说探子都带着他们绕开了不该看的,但也遇到过一、两拨的逃荒人群,虽然都远远地躲开了,不过看着那些人,也着实可怜。
  真是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他们自顾不暇,自然不想节外生枝,遇到人群都避得远远的,不过探子会等人群走远后,过去打探一些消息来。草原以牧民为主,牧民群居而生,这会儿又是草木繁盛的时候,为了赶草季,牧民们少不得要迁徙的,纵然土匪们横扫了这片地界,也还是错过了部分牧民。
  他们路上遇见了一队牧民,正要离开这里,也在赶路。据他们说,土匪遇到牧民,是老少通杀,一个都不会放过的,其他的牧民队好多都这样死绝了!侥幸没被土匪遇到的,都打算离开这片区域了。
  挽朱听了眼睛都红红的,这或许便是土匪跟官兵的区别,就是两国打仗,也没有百姓全杀的道理啊!
  因为怕遇到土匪,从天亮到天黑,大家在马车或者马上都不带停顿的,只有马儿累极的时候才下来休息一会儿。这样跑了七天,实在是累得够呛。
  好在老天还算帮忙,进了蒙古境内就没见下过雨,否则一路泥泞,只怕速度还要更慢。
  这天下午天有些阴沉,眼看着要下雨,李睦弘便说找个能避风避雨的地方停下来歇着,让马儿也吃点草歇息一下,顺便点个篝火,看能不能打到一些猎物。
  这个季节的草原,野兔、野鸟什么的还是挺多的,运气好还能打到黄羊。如今他们已深入草原,再走两天就能离开土匪活动的区域了,虽不敢放松,但心里多少轻松了些,目前看来运气还不错不是么。
  吃了那么久的干粮,说真的大家都受不了。
  李睦弘身边的两人背着弓走开了,另一个去打柴点火,挽朱则到不远处的河边打水过来。因为雨水丰盛,原本的小溪都成大河了。
  卫望舒放了马儿去吃草,然后从马车上搬了个草垛下来坐着。
  这是一个背风的崖壁,底下向内凹进去,虽不似山洞那般能完全挡雨,但顶上有突出的岩石,就算下雨倒也不怕淋着。
  “累了吧。”李睦弘走过来,就往边上的石头上一坐,完全不似在京城那般讲究。卫望舒有些恍惚,记得曾经的李睦弘可是挑剔到极致的人,容不下鞋面上沾一点灰的。曾经的李睦弘丰神俊朗,永远以最完美的一面示人,哪似眼下这般不羁。
  “不累。”卫望舒莞尔,这会儿还娇滴滴的话,就不是来帮忙了,纯粹变成拖累他了。
  李睦弘也笑,眼神温暖而坚毅。这半年都不到的时间里,经历的事情比二十年都要多,如果说原来的李睦弘是一把贵重的镶嵌着宝石的剑,那么现在这把剑已经磨利见血了,煞气隐现,不再只是挂墙上用于观赏的了。
  其实这样的李睦弘,随意束起的发,穿着蓝色的粗布袍子,脸上的胡子也不是刮得十分干净,眼神里分明带着强烈的复仇的执意,却能依旧保持平和的态度,倒是更让卫望舒欣赏的。
  “接下来的事情,你有计划吗?”卫望舒问道。
  李睦弘伸手,将她落下的头发抚到耳后,柔声说:“到了你父亲那边后,你就老实呆着,不要再乱跑了。”
  卫望舒愣了愣,不知怎的,也没躲开他的手。那只手有些粗糙,是从小练武捏兵器磨出来的。
  李睦弘是个优秀的储君,于文于武都是不差的。
  “嗯。”卫望舒低吟了一声,她对李睦弘的感情,到底是有些复杂,这些年纠缠下来,真是说也说不清楚。
  然后两人就也没说话,都静静地坐着了,没有尴尬,没有不安,反倒是有些不知名的暖意流淌其中。
  卫望舒轻轻叹了口气,终是也不算负他了。
  火堆点起来了,挽朱接了水过来煮上,过了没多久,外出打猎的两人竟扛了头大猎物回来,而且十分利索地在河边都处理干净了,直接拿回来洒些盐烤了就能吃了。
  本来跟在李睦弘身边的人都是些顶尖高手,打个猎真是小意思了。除非没给他们遇到猎物,否则绝不会空手回来。
  卫望舒定睛一看,心里一跳,脱口而出问道:“这是什么?!”
  一人回答:“狼肉。”并笑起来。
  卫望舒看了眼挽朱,她正高兴地帮忙一起烤肉,又看了眼李睦弘,他也面带微笑看着狼肉,见她看向他,也回过来望着她,挑了下眉,“怎么?”
  卫望舒摇摇头,想到那日她遇见狼群的情景,就觉得有些心惊肉跳,再看眼前的狼肉,也觉得惶恐起来。她把这种不安理解为个人不良经历引起的负面情绪,吃个狼肉,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吧。
  肉烤好了,香气四溢,每个人都吃了不少,挽朱还挖了蘑菇做了蘑菇汤,加入随身带来的大米,煮成粥,对于他们这些整天吃干粮的人来说,真是好吃的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一顿饱餐后,卫望舒也放松下来,挽朱正跟一个侍卫抱怨他们剥狼皮太不小心了,否则留下做个小坎肩什么的多好。
  就在这时候,四下里忽然听见马的叫声,原本在不远处吃草的马儿这会儿都跑回来了。
  侍卫们都很警醒,在听见第一声马叫声后立即站了起来,四下警戒。
  所有人在心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千万不要遇到土匪!千万不要正好有土匪经过这里被撞见!他们又不是蒙古人,只是路过的,连酱油都没有打,真是好无辜!
  来的,却不是土匪,然而不比土匪让他们轻松多少。
  他们这一路因为害怕土匪而把关注度都放在了土匪身上,却忘了在这片的草原上,他们的敌人并不只有土匪,还有草原狼!
  牧人们都知道狼的可怕,那是他们的天敌。
  李睦弘由蒙古逃往北戎的路上并没有遇到过狼,只是听说过,心里没有具体的概念,挽朱也没有遇到过,所以也不知道。只有卫望舒遇到过狼,所以吃狼肉的时候心里有过一点小小的触动,但是要说对狼有多了解,除了知道它们凶残之外,并没有更多了,她倒不认为吃了一头狼会引来许多狼。
  只是这会儿才想起来狼是群居动物,能遇到一头狼,就说明附近可能有狼群!但想起来也已经晚了,她站起来环顾四周的时候,就看到了草丛里露出来的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瞬间冷汗就从背上滑落下来。
  这种恐惧大约是生物的本能,就像狗遇到老虎会战栗,哪怕是大狗闻到了小老虎的味道,也会暴躁不安。这不是个体之间的力量差异,而是物种之间的层次差距。
  看到这样的狼群,谁敢说心里不发毛?第一次遇见狼而害怕的,是本能,第二次遇到狼害怕的,是认知。
  卫望舒又想起了那夜的狼群,若非后来阿木尔追过来,她早就成了那群畜生的腹中之食了。面对死亡的恐惧,真是一次就够了!但是这会儿除非长了翅膀,否则还能往哪儿逃?
  李睦弘和他的侍卫们已经拔刀了,挽朱也从腰间抽出软剑,站到了卫望舒的面前。
  卫望舒深吸一口气,缓缓蹲下,从靴子里拔出匕首,还是那把阿木尔处得来的匕首。
  李睦弘低声对众人道:“靠着石壁,不要让背后受敌。你们都是跟着我经历过出生入死的,人都不怕,还怕狼么?”
  他这话倒是鼓舞人心,但说完这些话,他却回头看了一眼卫望舒,那眼里的柔软和担忧出卖了他,好在只是卫望舒看见了。
  卫望舒回了他一个坚定的笑容。上回就她跟阿木尔两人,还能逃出来,今日在这里的有六人,其中四人都是顶尖高手,而她跟李睦弘两个,少说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这样看,局面也没差到不可收拾。
  卫望舒捏了捏匕首,轻笑道:“大家都吃饱了,活动活动也不错。挽朱,你不是要狼皮么,这下可有了。”
  挽朱“噗嗤”一声笑出来,对李睦弘那三个侍卫说:“你们可别真的想着要剥整张狼皮啊,为这个浪费体力不划算的。”
  这么一说,气氛就没那么紧张了,尽管狼群已经渐渐逼近。
  人不慌,但马儿慌了,那几匹拉马车的马已经慌不择路逃跑了,结果毫无悬念地被狼群扑倒,撕裂,惨叫声伴随着浓烈的血腥味在空气中传播开来。逆袭和另外一匹马表现好了许多,虽然也低鸣不安,却躲在石壁那里没有乱跑。
  这是一个糟糕的开局,血的味道让狼群疯狂起来,然后就往他们这里扑了过来!
  卫望舒觉得,今日的情况比上回真是好太多了,不只是人多,而且现在是午后,不似上回在半夜,视线都不清楚。
  从李睦弘的侍卫砍下第一刀开始,战斗便开始了。真的开杀了,恐惧就转化成力量了。不就是一些大个子的畜生么,你有爪牙,我们有刀剑,对付狼可要比对付人容易多了。
  然而肉搏总是惨烈的,刀剑割在肉上的声音听了就让人毛骨悚然。很快地上堆起了狼的残肢,伴随着的还有沾满身的血和刺鼻的味道。
  卫望舒的胳膊被狼爪抓破了一道口子,同时手中的匕首也刺入了扑向她的那只狼的腹部。她稍稍喘息了一口,扫了眼大家,只见每个人都是一身的血,恐怕那也不都是狼血。虽然就战况而言,他们一点没落下风,可狼太多了!卫望舒抬眼望去,心里一阵发凉。
  奋力又刺死了一头狼后,卫望舒听见逆袭嘶叫一声,便看见它抬腿踢翻了向它扑过来的一头狼,直踢得那狼口鼻流血,倒在地上抽搐。然后它身上隐约也有几处伤口,乌黑的毛都被粘黏了起来。
  又有狼向逆袭扑去,卫望舒的位置离的不远,她抽身就过去给那狼补了一刀!
  “快跑!”卫望舒对逆袭喊道,“快跑吧!”
  逆袭的眼睛乌黑湿润,对她低呜了一声。
  “跑吧!先活下去,再来找我!”卫望舒用力在它臀上拍了一巴掌。
  只这一个空当,又有狼扑过来了,卫望舒低头躲过一扑,李睦弘在后面一剑就削下了狼头。
  他随身的佩剑,自然是再好不过的,那一挥剑却也是他用上了全部的力气。
  李睦弘有些喘,若非仗着武器好,他们真是不够看的。可到这会儿,也显疲态了。
  逆袭仿佛被吓到了,也仿佛是听懂了,忽然撒了蹄子就跑起来!狼虽凶猛,也不至于拿身体去跟一匹马正面相撞,有一部分狼见逆袭要突围,就追了上去,很快跑远了。
  卫望舒稍稍松了口气,她自然是相信逆袭的奔跑能力的,狼虽跑的快,耐力却没法跟马比,只要一开始追不上,后面就别想追上了。
  逆袭引开了一小群狼,却也没让他们轻松多少,地上的死狼越来越多,可大家的喘息声也越来越大,动作也渐渐迟缓起来。
  原本可以一刀砍下狼头的,现在只能选择更省力的方式,而且身上的伤也叠加得越来越多。
  可狼还是像杀不完一样,卫望舒已经没时间去仔细计算周围还有多少头狼了。
  狼之所以会成为牧民的头号天敌,并不因为它们体型有多大,牙齿有多锋利,而是因为其狡诈的性格。狼聪明,有时候聪明得仿佛有人性。
  李睦弘的其中一个侍卫因为有狼血甩进了眼睛,动作只稍稍慢了一点,就被后面扑来的狼抓伤了手背,他向后退了一步,旁边忽然冲过来好几只狼,集中围攻他一人!
  原本六人是一个扇形的阵营,背靠着悬崖,李睦弘和卫望舒夹在中间,方便左右方的人随时救援,不想这狼从全线攻击换成了集中打击,从最边上的人开始,这样能救援的就只有边上一人。
  这侍卫跟狼战了这么久,也渐渐熟悉了狼的攻击套路,除了手臂、大腿处受了些伤,好歹是支撑下来了。然而狼群数量太多,体力消耗的太厉害,动作愈发迟缓。
  不只是他,其他人的情况也越来越糟糕。
  卫望舒身上也有几处伤,虽然都不在要害部位,可伤口对体能的拖累是成倍增加的,体能的消耗在激烈的战斗初期并没体现,可越往后,初期的惊惧变为麻木之后,疲态就越是显现。
  卫望舒自觉不是个意志力薄弱的人,若非硬撑着,她都有些快站不住了,只感觉如今双手紧紧握住了匕首,不是肌肉在用力,而是整个骨骼在用力。就是这样,身体还在作出本能的反应,一刀一刀地刺入狼的身体里,而她自己身上也被狼爪撕开了,用这份疼痛在支撑着清醒。
  怎么……还没有完?
  卫望舒视线都有些模糊了,还觉得身上有些冷。
  耳边忽然响起一声尖叫,她看见挽朱被一头狼扑倒了,头却拧过来望着自己,眼神十分惊恐,紧接着就觉得一股力量向她扑过来,一阵天旋地转。
  向她扑过来的是狼吗?不,是李睦弘!
  她惊恐地发现李睦弘背后是一头狼,正张开了嘴,露出了尖牙要对着他的脖子咬下去!千钧一发之际,那头狼的脖子处忽然寒光一闪,刺出了一段剑。
  狼倒在了李睦弘身上,狼血喷了卫望舒一脸,这时卫望舒才看见狼背后的侍卫。而侍卫随即就被另一头狼扑倒,为了救李睦弘,他被那头狼狠狠地撕下了一块大腿肉!
  李睦弘推开他背上的死狼,扶起卫望舒,用嘶哑的声音吼了句:“坚持住!”
  坚持,还真是不容易,这种情况容易让人陷入绝望。
  卫望舒忽然想起了李允堂,这是要天人永诀了么?有点不甘心啊,好不容易嫁了他,孩子都还没生呢……
  人这一辈子或许有很多遗憾,但什么时候的体会都没有临死的时候多。上回遇到狼没死成,如今又来一次,是注定了命里跟狼相克么?
  “望舒!”李睦弘忽然用力抱紧她,单手持剑架开一头狼,狠踢了一脚。
  卫望舒忽然扭头,挣开李睦弘,给那狼补了一刀。
  “我这辈子面对生死危机许多次了,也不差这么一次了。”卫望舒脸色有些异样的红润,喘得有些厉害,“能不死就不死,就是顶不住死在这里,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李睦弘愣了愣,笑了,“还真是,从没想过有机会跟你死一块儿的。”他娶不到她,自然绝无可能葬在一起。
  人生的际遇便是这么巧妙,这一天谁能想到?
  卫望舒也笑,绝望还不如豁达,谁知道会不会有奇迹发生呢?
  然后战斗却陷入了更加艰难的地步。
  狼群的数量持续下降,他们的体力却也都透支了,若非性命攸关,只怕都要撑不住了。
  这种感觉很不好,视觉退化,听觉退化,耳朵里都是自己心跳的声音,还有重重的喘息声。卫望舒仿佛看到李睦弘倒在了自己的面前,还捏过脸来对她笑……然后她又听见了马蹄声,那马的嘶鸣,很像逆袭……
  逆袭还活着吧?这里是草原,是它的家,想来应该不用太担心的……
  卫望舒仰面倒下了,也没觉得疼,就是感觉天空很近,白云很干净,自己也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躺在盛开了桃花的树底下,听嬷嬷唱一首古老的歌。
  天清清,水蓝蓝
  这是我故乡的土地
  骏马从远处跑来
  是少年郎刚打猎回来
  燃起篝火跳起舞
  这里有雪山的日出月落
  还有姑娘手里的美酒
  ……
  卫望舒觉得身体轻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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