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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嫡-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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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蘅不知道今日能不能挡得住齐祯,无论他日是铮哥儿,阿毓先回京,还是他齐祯先逼宫,阿玮送出宫外都会更有利于她们,否则一旦齐祯逼宫成功,带走了阿玮和玉玺,那么她们连与齐祯谈判的资格都没有了。
只要阿玮和玉玺在一个齐祯找不到的地方,她们就还能自保几分。L
☆、一百二十五章 逼宫
残阳瑟瑟,天边只剩最后一抹昏黄久久未落。如蘅静静立在窗下,微微有些走神,再有五日,铮哥儿他们也当回来了,她们只需再撑过这几日,一切都会好了。
此刻她的面色看起来平静极了,然而谁也不知道,时间愈渐愈近,她便越有些惶然。她从来不敢想象,如果齐祯狠下决心,倏然逼宫,会是什么样的后果。如蘅静静阖眼,深吸了一口气,不会的,她们一定会等到铮哥儿和齐毓回来的那一日。
“姑娘,站久了乏,进去歇会吧。”素纨轻轻给如蘅披上披风,柔然轻语。
如蘅微微颌首,抬手整了整披风,抬脚欲往里走,正在此时,如蘅陡然看到雍德殿那一方明光漫天,在微微的夜色中显得格外刺眼。如蘅脚下微微一凝,雍德殿的方向,如蘅眉头倏然一拧,是通向宫门口的位置。
疾步匆匆的步伐响起,好像后面有千军万马追赶一般,走的慌急极了,如蘅的心随着这脚步声一点一点紧绷起来,苏培全急的连礼都未行,喘着气儿直直走过来,声音喑哑道:“沈统领封锁京城九门,豫王……逼宫了。”
如蘅微微一怔,好像是一道惊雷顺着劈下来,如蘅只觉得身子里的每一处血液都在倒流,手心静静捏着冷冷的汗意,缓缓转头看向那一抹越来越明亮的火光,耳边似乎传来了逼宫将士们震天的叫响声。
“豫王为什么陡然逼宫。”
苏培全抬头看到如蘅平静的侧脸,声音顿了半晌:“直隶总督递急件进京请罪,说太子殿下一行……回京经保定遇袭,太子殿下与九皇子车马坠崖,直隶总督派人搜寻数日。在山脚下发现……”
苏培全没在说下去,声音渐渐湮没在冷寂的夜色中,如蘅静静立在那儿,此刻的她已经猜测不出,这究竟是齐毓的金蝉脱壳,还是当真在途中遇到了齐祯预下的埋伏。前者让人安心,后者。她却不敢想。
“姑娘。”
身后素纨语中带着强压的哽咽。如蘅望着沉沉的夜色,微微启唇:“他会回来的。”
“去坤宁宫。”
如蘅话音陡然坚定,人已经头也未回的走了出去。如今的她们,绝不能慌,即便是背水一战,也要为铮哥儿回京留下更多的时间。
待如蘅沉步走进坤宁宫。佟皇后坐在凤塌上,神情恹恹的。左手伏在塌上,闻声抬头看向如蘅,微微有些发怔。看着佟皇后鬓边隐隐的银丝,如蘅心下倏然有些疼。自皇帝宾天,佟皇后便变得有些沉默寡言,每日素衣素饰。不过短短几日,一向保养得宜的佟皇后似是老了许多。
“豫王逼宫了。打着清君侧的旗号,说本宫挟持皇帝,承吕霍之风,夺权篡位。”
喃喃轻语的佟皇后倏然轻哧,眼角似乎多了几分褶皱,声音在沉寂的大殿中显得苍凉极了:“斗了半辈子的人都不在了,我又要他的江山做什么,他应该知道,我想要的不是这些,有时候我在想,若是我少几分强势,在他面前多一点柔弱,我们是不是就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这么多年的夫妻,他是不是都忘记了,我……也是一个女人。”
如蘅心下一哽,强压住泪意,上前跪坐在佟皇后裙边,握住佟皇后的手道:“豫王的讨伐檄文,只怕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您是大周的皇后,圣上所有儿子都是您的儿子,无论谁继位,您都是大周未来最尊贵的人,又何必多此一举,反成就了他豫王,豫王谋逆逼宫之意,已如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姑母何必理会。”
佟皇后微微有几丝动容,缓缓低下头,看着眼前愈发沉静的如蘅,唇畔渐渐浮起一丝苦涩的笑意,握住如蘅的手道:“三娘大了,越来越像未来母仪天下的国母了,姑母老了,大周的将来,阿瑾的将来,就要交给你和老二了。”
如蘅没有说话,只沉沉颌首,佟皇后说的没有错,不为了旁的,只为了阿瑾一人,她也要撑下去。即便他日不坐这大周的帝位,她也要阿瑾平平安安的度过一生。
如蘅吩咐了人守在内宫外递消息,毓德宫的护军皆调往坤宁宫四处,而宫内的禁军侍卫和宫外的护军如今皆披甲上阵,死守在城墙之上,抵御叛军一次又一次的进攻。军队中,作为首领的驸马小贺大人和王参领,亲自坐镇,军心安定,士气大振。
而如今的和嘉早已住进了靖国府,世家大族久来皆培养着暗卫,如此靖国府与王府内外皆由暗卫和少数精锐的护军保护,和嘉与芜姐姐安好,驸马与王参领自然也能心下安稳,一心御敌。
“传我令下,宫内如今吃穿一切从简,省出来的皆用在御敌的将士们身上,后宫吃食皆可减,将士们的吃食绝不可少,后宫嫔妃宫人皆简装迁宫,搬入东六宫来,一座宫殿的所有正殿偏殿须得住满,不得再有一人独居一宫。负责内宫安全的禁军侍卫皆调往东六宫,与城墙上的守卫一般,轮班值守,以逸待劳。”
如蘅一句一句细心嘱咐,苏培全习惯般看了眼默然不语的佟皇后,了悟地点头道:“是。”
佟皇后看着眼前立的极正的如蘅,心下慰然,从前那个明媚的小娘子,终究是长大了,没有她,也能撑得一片天地了。
太子妃令下即行,后宫内外的将士们得知此令,皆士气大增,娇养在深宫中的贵人们都能节省自己,实打实支持他们,作为铮铮铁骨的男儿汉又怎能怂在了战场上?如此御敌的将士们皆如饮了一碗滚烫的烧刀子般,烈性却又暖心窝子,心底怀揣着对这位从未谋面的太子妃的敬意,将所有的感动皆化在了手中刀箭上,贯穿了叛军的心口。
然而内宫的女子终究是莺莺燕燕的柔弱,又有几个能似佟皇后那般沉稳,似王嘉妃那般大气,抑或是似皇贵妃那般善解人意。原是三个并两个的哭闹,最后倒结成了团,成群跪在坤宁宫门口哭着要见皇帝。
如蘅见佟皇后疲惫不已,让槿言在一旁亲自伺候,佟皇后却摆手让槿言亲自跟着去,如此如蘅便转身走出坤宁宫,殿门“嘎吱”一声缓缓拉开,当看到一袭品红宫装的如蘅端重的立在那儿,跪在那儿哭泣的嫔妃们皆楞了下来。
如蘅打眼看去,带头跪在前面的,仍旧是皇帝生前宠爱的僖贵人,如蘅冷冷的眸子一点一点顺着扫过所有人,在这种无形的逼视下,一些没经过事的嫔妃早已埋下了头,身子微微有些颤抖。
“诸位来坤宁宫是有何事?”
听到如蘅的问话,旁的人都不敢回,只僖贵人一扬颌,分外傲气道:“我要见皇上,我们在奉先殿日日为皇上祈福,却连圣面都不得见,如今豫王都要打进宫里来了,还要减了我们的吃穿俸禄,是何道理?”
僖贵人话音落下许久,如蘅却迟迟不说一句话,空气骤然凝结起来,明明是春夜里,却似寒冬般刺骨。看着眼前面色沉寂,默然不语的如蘅,原本趾高气扬的僖贵人心下不由也惴惴几分。
似是过了许久,如蘅唇畔滑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冷意,微微启唇,似是闲话今夜月光甚好一般,缓缓吐出两个字:“掌嘴。”
僖贵人还没反应过来,槿言当即上前抬手“啪啪”便是两耳光,扇的僖贵人一时有些发懵,跪坐在那儿,发丝也被打散了几丝下来,槿言是佟皇后身边的老人儿,这掌嘴的火候自然也是把握到了极处。
“我是圣上的嫔妃,你如何敢打我,我要见圣上。”僖贵人魔怔了般,起身就要推搡着就要朝外走。
刚走几步,却被苏培全唤了几个内侍拽住,强拉到如蘅身前跪下,如蘅冷冷垂眸睨了眼僖贵人:“身为嫔妃,不知宫规,当着本宫的面自称我,视为不敬。”
说着如蘅缓缓踱步到僖贵人面前,扫了眼一旁的乌合之众,声音极平缓道:“你们是圣上的嫔妃,却也别忘了,本宫也是大周的太子妃,于情,我尊你们为长,于礼,你们品级屈居于本宫之下,我既是太子妃,后宫一切我自有发令的权力,如今保护内宫的将士们为了我们在外面浴血奋战,死守城墙之上,你们有何资格坐享深宫,质疑本宫的命令?”
说完如蘅微微转首,看着殿外的雕梁画栋道:“更何况,这里是坤宁宫,何时成了你们哭闹不休的地方了。”
“看来,僖贵人还是反思的少了。”
如蘅垂头看向僖贵人,旁的嫔妃身子微微一抖,僖贵人神色中多了几丝惶恐,如蘅轻哧一声,转首朝里走。
“将僖贵人关进北宫,再有寻衅闹事,违令不遵者,褫衣廷杖。”
如蘅冰冷的话语丢在了大殿中,殿外跪着的嫔妃们皆惊得寒毛倒竖,褫衣廷杖,是实打实被司刑监的内侍拖去宫门处,剥下衣服,按在条凳上,取一头扁一头圆的棍子责打。打的血肉模糊,皮开筋断也就罢了,作为天家的嫔妃,却被当众剥衣,他日就算侥幸活下来,又如何有脸再活下去?
看着被呆呆拖下去的僖贵人,旁的嫔妃也都鸟兽作散,搬的搬,减的减,再不敢置喙一声。而谁也不知道,这一仗,要撑多久。L
☆、一百二十六章 城破
这一场仗,足足打了两天两夜,如蘅曾经在将士们惊诧与敬服的眼神下踏上城墙,自高而下,极目看去,城墙下乌压压的一片,一片血色火光中,充斥着男人嘈杂的愤怒与叫嚣声。城墙上的将士们在城楼上高高架着弓箭,将领一声坚定的令下,流矢如雨针一般,快得只听得到耳边“嗖嗖”的嗓音,而下一刻,似乎就能听到皮肉撕裂,箭雨凌厉里贯穿胸膛的声音,密密麻麻地列阵中裂开了一道口子,复又再叛军头目骂骂咧咧的咆哮下重新融在一起,拿血肉之躯挡住箭矢,进行又一次粗烈的攻城。
那一刻如蘅没有丝毫的畏惧,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壮烈与血性,因为她从这些死守城楼的将士们眼中看到了对她的尊崇与笃信,是的,在这些铁血男儿们的眼中,她就是皇室的象征,而他们,生来就是为国家而活,为天家而活,她丝毫不怀疑,即便战到最后一刻,只剩一个人,他们也不会放下自己手中浸血的刀箭,因为他们以战死而荣。
在这些铮铮男儿汉的眼中,在大周的百姓子民眼中,天家就像是神明一般,是他们的希望和信仰。
然而让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两厢相持下,直到第三日的凌晨,城门就这样被攻破了,破的毫无征兆。
春日的凌晨风寒露重,天边仍旧是黑沉沉一片,只有一刻启明星仿佛缀在黑布上的一刻明珠,亮的极致。内宫宁静极了,仿佛这些天过的是再平凡不过的几日,坤宁宫内灯火通明,亮彻整个后宫。
佟皇后在内殿和衣睡了才不到三个时辰。如蘅静静坐在前殿,高高绾起碧玺钿子,绛红品服,丝毫没有半点睡意,就那样静静看着宫门之外沉沉的暮色,仿佛在等待什么。
倏然“轰”的一声,仿佛是巍峨的高山陡然被炸开一般。极大的轰鸣声响彻整个六宫。如蘅心头一沉,指甲死死嵌入掌心。
苏培全疾步走了进来,脸色如纸一般惨白。嘴唇微微翕合,第一次,如蘅在这个深宫多年的老人儿眼中看到了晦暗与迷茫。
“太子妃,城门被攻破了。豫王带着九门叛军朝后宫来了……”
苏培全的声音平静极了,平静的似乎没有一丝颤声。内殿传来杯盏乍然碎裂的声音,如蘅动作极缓的起身,庄重的抚平了裙边的褶皱,将鬓边那支芍药的羊脂白玉簪子扶的极正。思绪仿佛飘回许久之前的残荷边,朦雾细雨,青衫如墨。
如蘅缓缓走下脚踏。踱步走到殿门口处,看着晨曦即至。一丝光芒像是一根簪子,即将挑开这清晨的暮色,迎来又一个清晨。
“传令下去,守宫的将士放下兵器,无需再与叛军周旋。”如蘅的声音平静极了,平静的让人听不出一丝波澜。
苏培全微微一震,看不明白一般看向如蘅,语音中带着几分城破的悲凉:“太子妃,这……”
如蘅静静看着天边即将升起的太阳,唇畔浮起一丝若有似无的笑意,话说的云淡风轻极了:“棋局已定,又何苦再白白断送多少铮铮男儿的性命,就算死,他们也应当死在战场上,马革裹尸,如何能死在这些叛军的刀下。”
苏培全身形微微发颤,嘴唇翕合再也说不出话来。眼看着火光一点一点逼近坤宁宫,仿佛要将整个后宫点燃一般,如蘅静静道:“城墙上的将士们呢。”
苏培全微微垂首:“都被叛军押制,尚未发落。”
“那便好。”
如蘅静静立在那儿,佟皇后被槿言扶着,怔怔走出来,如蘅见了,忙过去扶住佟皇后坐下,佟皇后紧紧看着苏培全:“城如何破的这般突然?”
苏培全哑然,复又低下头,声音哽咽道:“圣上殡天的消息不知如何传进了叛军之中,叛军登时军心大振,而我守城将士,军心一时慌乱,便叫叛军……趁了空子。”
“怎么会。”佟皇后神情怔怔的,嘴唇翕合道:“消息如何会传出去,难道宫中有内奸。”
“不。”
如蘅笃定的声音骤然响起,面色变得晦莫不明:“这是齐祯沉舟破釜之计。”
佟皇后微一震,恍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唇畔陡然有些苦涩。
如蘅心下冷笑,多年的夫妻,他如何不知齐祯的心狠,或许他如今已经不在乎皇帝是否殡天,与其内心揣测,犹豫不决,与我们相持不下,倒不如孤注一掷,用皇帝殡天的消息令我守城将士军心涣散,而让给他卖命的叛军将士明白,如今皇帝已死,太子也坠崖而亡,只有他是天命而归,如此自然是要抱着背水一战的气势。
或许,当齐祯进了养德宫,即便他这位父皇还活着,齐祯也会让他不知不觉地死了,嫁祸在她们身上,如此绝情寡义的手段,也就只有他齐祯才用的出来了。
愈渐愈近的铠甲撞击声,和着一股直钻鼻尖的血腥气息一步一步逼近,如蘅静静回到佟皇后右下首,微微挺直了身子,沉静的平视前方,仿佛入定一般。
在宫人们压抑的惶恐声中,齐祯着一身月白绣龙锦袍,步履轻然的走了进来,而身后却是身披盔甲,严正以待的将士,手执凌厉的长枪刀剑,冷冷的立在殿外,浑身散发着肃杀之意。如蘅心下暗自冷笑,当多少人为他舔着刀子,撒出血来卖命的时候,他却依然能伪装的仿佛未曾沾染过一丝污秽与血迹。
佟皇后端重的坐在上面,看了眼齐祯,顺而扫到外面的禁锢,唇畔倏尔浮起:“豫王带着兵马,逼进后宫,意欲何为?”
齐祯嘴角微微勾起,云淡风轻道:“齐祯只想问皇后娘娘一句,父皇殡天已久,皇后娘娘严控六宫。秘不发丧,又是意欲何为?”
佟皇后倏然而笑,微眯的眼眸缓缓睨了眼齐祯:“豫王逼宫,谋朝篡位之心,只怕巷头巷尾玩陀螺的八岁小儿都看出来了,这场戏只怕做的太假,假的只有这般乱臣贼子才会假意信服了。”
说着佟皇后倏然冷眼扫向殿外的叛军。齐祯极浅的笑了。眼眸定然看向上面的佟皇后:“皇后娘娘很明白,旁人信不信又如何,一朝天子一朝臣。将来的史书籍册,都是为胜者而写,而往往只有输者,才是谋朝篡位的乱臣贼子。”
听了齐祯的话。佟皇后心下气极,冷然道:“先帝若是知道。生前如此信任倚重的豫王,在他尸骨未寒之际,便逼宫谋反,只怕都要死不瞑目吧。”
齐祯收起笑意。眸子沉然的看向佟皇后道:“齐祯来此,不是与皇后娘娘叙话的,如今天下已定。与其强留着一些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垂死挣扎。倒不如交还与我,如此,皇后娘娘也能在宫中安安稳稳享完后半生。”
佟皇后眸中一沉,哧然一笑:“豫王说的好,如今既然大局已定,又何必浪费时间与本宫这个老婆子说话,还不去坐稳你的皇帝之位。”
齐祯眸中渐渐变冷,说话愈渐愈缓:“皇后娘娘还要佯装何时?”
“豫王想要的,在本宫手里。”
沉默不语的如蘅倏然站起身来,在齐祯惊诧后的逼视中,毫不退让的还回去道:“本宫可以大大方方交给豫王,但豫王却不得不付诸一些承诺。”
在佟皇后震惊的眸子中,齐祯冷冷凝眸看向如蘅,倏尔笑道:“时至今日,太子妃以为,你还有与我谈条件的能力吗?”
如蘅微微抿首,笑靥如花间,转眸看向齐祯道:“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本宫不会蠢得以为,我乖乖将你想要的交出来,你便会放过整个坤宁宫,靖国府,如此想想,左右是一死,我又还怕什么。”
如蘅眸中的笑意陡然间变得有几丝豪情,好像是赌局中最大的庄家,手握着最大的筹码,毫无畏惧的逼向齐祯:“有一句话说的极好,输到极致时,也就不怕输的再多些。”
齐祯面色一紧,强压住怒意,胸腔微微起伏,手中双拳紧握,很明显,眼前这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竟然在威胁他,言下之意,不过明明白白告诉他一句话,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如今她生死无惧,他倒是处处掣肘了。
齐祯倏然冷笑出声:“好,我倒要看看,太子妃当真如此看得开。”
话音刚落,齐祯面色一沉,声音陡然砸在殿中:“将世子带来。”
如蘅眸中一震,恨意地看向齐祯,齐祯唇畔微浮,他倒要看看,眼前这个女子究竟有多大的胆魄,难道能连自己十月怀胎的孩子也能不闻不顾,与他赌上这一局。
当乳娘战战兢兢抱着熟睡的世子上来时,齐祯笑然看向乳娘的怀中,眸中却是陡然一震,刹那间,似乎是明白了什么,怒然的看向如蘅,强压住怒意道:“给我阖宫搜。”
“阿瑾,阿玮,包括豫王心心念念的玉玺,都早已不在宫中,如今你攻下的,不过是一个空壳子罢了,难道这还不足以成为我与豫王谈条件的筹码?”
齐祯静静立在那儿,浑身散发着肃杀的冷意,这一刻他才觉得眼前这个女人心思缜密,冷静的可怕,过了许久,齐祯一步一步沉然踱步到如蘅面前,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道:“你想要什么。”
看着眼前怒到极致的齐祯,如蘅心下倒多了几分哧然,难得看到一向泰山崩于前而波澜不惊的齐祯,竟能怒极至此。
“如今我佟氏一族都在豫王爷的刀下,我又能要什么。”
如蘅笑然抬首,与齐祯对视道:“在豫王爷给佟家钦赐免死之令,告知于天下,将佟家还有嘉妃娘娘与和嘉,驸马,乃至王家皆解了禁令,由今日守城的将士送出京城之日,玉玺,阿玮,会完完整整送到豫王面前,不过是用数人的性命,为王爷换来一个稳稳当当的帝位,值与不值,王爷想必很明白。”
空气骤然凝结起来,变得冰冷,齐祯紧紧凝着如蘅,过了许久,倏然扯起一丝冷笑:“好,我答应你,但我如何知你不是缓兵之计,所以,你,必须留在宫中。”
“三娘,不可。”
佟皇后震惊的话音刚落,如蘅便轻然一笑道:“好。”
佟皇后脸色一白,齐祯嘴边的笑意渐渐扩散,如蘅说的没错,只要他拿到了玉玺,实打实坐上了帝位,佟家只不过是他手下的散兵败将,即便佟如铮手持大军又如何?大局已定,他只需以一纸圣令收回齐祯手中的兵符与兵权,将蒋锡宁调回川陕,他佟如铮空有一双手,即便回来又能如何?
至于生死未卜的齐毓,宫中有眼前这个太子妃做筹码,他还能担心什么?齐毓与眼前这个出身佟家的太子妃夫妻情深,以至于不肯纳一妻一妾,或许对于他那位波澜不惊的二哥,这位太子妃,远远敌过千军万马的分量。L
☆、一百二十七章 回京
在佟家被护送踏出京城的那一刻,玉玺和阿玮双双被送到齐祯的面前,当齐祯握住玉玺的那一刻,感受到手下冰凉的冷意,他深深感受到,大周的整个江山,都牢牢掌握在他的手里。然而在下一刻,齐祯收起嘴角的笑意,眸子静静眺望远处层层的飞檐宫殿:“传令下去,夺去冠勇侯手中的兵符,交由蒋锡宁,急召二人回京奔国丧。”
“姑娘,下雨天凉,进屋里去吧。”素纨愁着眉,给如蘅披了一层披风。
如蘅偏首,无奈地看了眼素纨,瑶影她们,原想将她们一起送离,她们却是要守在她身边,一分不离。
已经过去了三日,齐毓与铮哥儿没有半点消息,而齐祯去兵权的命令却已经在去往西北的途中。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丝丝凉意从每一丝每一缝中钻进来,如今的如蘅也越来越没了把握。究竟是什么地方出了问题,送信的暗卫被截,还是齐祯先于她制人,如蘅不敢想,也不想想。
明日是齐祯登基之日,明日一过,一切便尘埃落定了,那么她还能静静坐在这毓德宫中吗。大抵是不能了,如蘅静静环看四周,每一处都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即便是蒙着眼,她也能轻巧的避开每一处栏杆,走过每一座桥。
如蘅微微仰头,青丝般的细雨落在脸上,带着点点的凉意,再看向庭中雨下的海棠,如蘅不由想起了与齐毓的点点滴滴,大婚前,他温和的笑意,看似无意的示好。却让她步步后退,不敢承认,大婚后,他对她的宠溺,对她的顺从,就像是世间最平凡的夫妻一般,相比于母亲。佟皇后。还有前一世的她,这一世,她大抵是幸福的。
“姑娘。”
素纨的声音骤然再次响起。如蘅一偏头,柔和的眸子倏然黯下来,面色沉静近乎冷凝。
看着这一掠而过的转变,齐祯丝毫不意外。缓缓踱步走过去,如蘅冷冷坐在那儿。仿佛没有看到一般,而素纨几人立在一旁,也不知该如何行礼。
“明日朕就要行登基大典了。”
朕?他倒是习惯的极快,如蘅唇畔冷冷一扬:“那我应该恭喜了?”
“你没有什么想与朕说的?”
如蘅戏谑地一抬眉:“你想让我说什么?低眉顺眼的请求你放我出宫?抑或是高抬贵手留我一命?”
齐祯不置可否。如蘅哧然一笑,转回头去,看着那株海棠道:“既然做了。我便不会去怕什么。”
如蘅怔怔然得看着海棠花落在树下,沾着泥水。变得污浊,的确,前一世便死过的人,又害怕什么,至少佟家没有灭亡,就好。
“你是第二个让朕当做对手的女子。”
如蘅听后哧然,谁能想到,从前在齐祯眼前极尽温柔贤惠,只为得同样一颗真心的她,如今却被他如此评价。前一世她爱的谦卑,而这一世,她再也不会了,因为齐毓绝不会让她这样去爱。
看着眼前冷然的女子,齐祯默然不语,恍然间,第一次他看到她,只是一个不卑不亢,眼神中带着防备的小娘子,而第二次,他却从她眼中看到对他的排斥,如今他才发现,原来这样一个女子,竟也会有这般的沉静与胆魄。到了如今,他也会想,若是眼前的女子不是太子妃,当初嫁与他,或许如今会帮他更稳的坐上帝位。
然而一切都不过是想象,世间没有这么多或许,而如今的他与她,只能是对手,是敌人,永远也不能共存。
“阿玮很想你。”
如蘅微微一怔,却没有回头,齐祯转身缓缓踱步而去,却落下一个云淡风轻的声音:“明日搬去太安宫吧。”
如蘅唇畔微哂,太安宫,这是将她当做前朝的废妃处置么。
翌日,久而未停的雨突然止住了,一丝阳光穿透密密层层的乌云,直直射在大地上,大雨似乎将一切的阴谋与血腥都洗的干干净净,而雨后的一切都显得那般勃勃生机,让人向往。
听着耳边震天响的国乐一声比一声高,如蘅却是仍在等待,她从未相信齐毓会丢下她,她知道,他一定会回来,一定会。
陡然传来一步比一步急切的脚步声,如蘅眸中微凝,抬眸看去,却是被拘禁的苏培全。
“太子妃,太子殿下和冠勇侯……回来了。”
苏培全激动地跪在地上,语中带着难以抑制的哽咽,如蘅瞳孔微扩,唇畔的笑意渐渐漾开,腾然起身。
“你说什么,阿毓和二哥,回来了?”
苏培全哽咽的点头,却嘴唇翕合,许久才说出话来:“豫王,让老奴来请太子妃前去城墙之上。”
如蘅滞然,缓缓浮起笑意,她如何不明白,齐祯是想要以她作要挟罢了,只可惜,她怎么会答应。
“好。”
苏培全滞然,正欲说话,如蘅却已拂裙出去,而殿外的守卫则紧紧跟随她,如今的她,倒更像是阶下之囚。
走出殿外,刺目的阳光射下来,如蘅微微拿手挡了挡,微眯着眼睛看过去,今日一切,都该了了。
待到了城墙之下,如蘅一步一步朝最高处走去,直到踏上最后一步,如蘅心中是从未有过的欣然与激动,整齐的铁骑方阵排在城墙之下,将士们身上的铠甲在阳光下显得夺目,闪着熠熠的光芒。战马上的将士们背挺得笔直,铮铮的扬着头,即便隔着很远,也能感觉到他们的铁骨铮铮。
“三娘。”
倏然的一声,格外熟悉,如蘅身子微颤,顺着声音看过去,一匹战马缓缓往前,马上是再熟悉不过的身影,如蘅眼眶微热,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唇畔微微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如今的她才晓得,原来身穿银色铠甲的他,也是这般勃发英姿。
“豫王,堂堂天家皇子,竟用女人作要挟,他日岂不是要沦为全天下人的笑话,你将我妹子放了,我与你单挑。”
齐毓身后两步开外是一匹枣红色的战马,马上是同为铠甲披身的佟如铮,此刻扯着嗓子怒喊的震天响。即便是此刻,如蘅也不由想笑,过了这些年,连宓姐儿都添了个弟弟,铮哥儿依然是这样大大咧咧的脾性。
齐祯丝毫不为激将所动,缓缓踱步走至如蘅身侧,俯看城墙下的齐毓,全然不理会佟如铮的怒喊:“二哥,如今我与你赌一局,我只看,你是要江山还是要美人,你若选江山,大可以这铁骑踏破宫墙,我夺不过你,你若选后者,要我安心地将太子妃放出宫,我答应你,决不食言,唯有一点,当着我的面,自我了断吧。”
齐祯渐渐冷意的吐出最后几个字,如蘅震然,这一刻的她,全然不在乎齐毓会选谁,在她的心中,宁愿齐毓选这天下。
“豫王,拿我妹子做挡箭牌,你还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吗?”
佟如铮正怒骂着,却骤然听得齐毓再平静不过的应道:“好,老四,我应你,你若有半点反悔,便用你整个豫王府的人做代价。”
佟如铮怔的一愣,齐祯唇畔笑意越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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