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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嫡-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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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如芜却是正喝茶间,一个没憋住,一口茶水尽数喷在身边伺候的丫头画屏身上,楞生生将小丫头一条簇新的水绿裙子给毁了,就连隔间儿也早笑的没个形。
  “指不定就是这日日地叨叨,磨的许先生没了性子,才让她拐了去。”薛氏也笑着走了进来插科打诨。
  只见锦娘半点没小女儿的娇羞情态,反倒是笑着接声道:“太太们也忒偏袒了,怎地就是我拐了他?竟不是他拐了我?”
  顿时笑声更甚,佟如芜直让身旁的奶娘云嬷嬷替她摸肚子缓气儿。
  “你说的对,真真儿是个没脸没皮的,当着这些个小娘子的面儿也不嫌害臊的。”佟母指着锦娘对崔氏笑着。
  如蘅笑着歪在佟母怀里,细细地打量眼前的锦娘,在如蘅前世的记忆中,锦娘是个丝毫没有骄矜做作的奇女子,从前锦娘一曲《红拂记》名动京城,姿容身段数佼佼者,举手颦眉间不知得了多少贵世公子的心,“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大抵就是那般了。
  曾听乳娘李嬷嬷说,那时京城许多富家世族公子一掷千金,捧了多少名世珍宝,可锦娘却都不曾放在眼里,看都不看一眼,便让人原数扔了回去,连个面儿都不肯见。
  可是谁也没有想到,锦娘台上扮的是大隋红拂女,台下却真是大周的红拂,十里柳树白堤,锦娘游湖偶然闻得一缕琴音,便一眼认定了弹琴的许先生许临翳,一夜散尽自己的积蓄赎了身,毅然夜奔至许先生处,大方表明自己的心迹,追随许先生进了靖国府,许先生做了大哥二哥的老师,锦娘便一心一意在身侧照顾。
  因为母亲欣赏锦娘的气性,又知道锦娘词曲戏文名动天下,便亲自请了锦娘做梨园的掌事,为着此事,不知多少人艳羡靖国府,锦娘的名气可见一斑。
  锦娘举手投足间,妩媚风情却又豪气十足,与人嬉笑怒骂,极为大方,在府里口碑极好,府里人多是敬重的。
  而许先生许临翳,性子温然恬淡,才学十足,虽是文人,毫无迂腐陈旧之气,胸中自有经略,就是佟维信也无不为笼得许先生而自傲。只是许先生不肯应靖国公的举荐,临朝入仕,只做了教书老师。
  前世里,大哥能一步步走到朝之重臣的位置,背后的许先生功劳极高,就如诸葛于西蜀,吴用于梁山,许先生就是大哥的“卧龙凤雏”,没有许先生,或许就没有前世的“佟半朝”。
  前世齐祯继位,大哥位居首辅,二哥雄震西北,靖国府受尽帝宠,盛极一时之时,许先生却一语点出“水满则溢,盛极则衰,急流勇退方是长远,莫效韩信。帝王家,共打江山易,共享江山难。”
  然而那时的自己太相信齐祯,大哥和二哥因疼爱自己,又与齐祯共进退的缘故,何曾不是满心信任齐祯,竟都未顺应许先生的话,毅然为朝廷效命,可最后佟府换来的是什么?竟是满门尽灭。
  许先生是大哥的左膀右臂,前世齐祯必是不会放过的,终究是自己害了佟府,害了许先生,也害了锦娘。
  如蘅想到此,内心只觉得揪着般疼,恍若间看到了眼前的锦绣朱阁尽坍塌,珠翠玉器付之一炬,而眼前的熟悉笑颜都变成了惨厉的哭喊,血光四溅,了无声息。
  “好姑娘,许久不见,竟又长高了些,眉眼愈发的长开了,太太真真儿是好福气。”
  锦娘看到默默歪在佟母怀里的如蘅,周围都热闹的跟什么似地,却仿佛暖不了她的心,只觉得小小娘子眼中透着让人看不明的苍凉与孤寂,这里的热闹似都与她隔了一层纱纸,让人心中又奇异又怜惜。
  看到锦娘熟悉的笑容,如蘅心中一暖,既激动又欣喜,粲然咧嘴一笑,甜甜唤道:“锦娘!”
  “姑娘若是闲来无聊了,就去锦娘那玩,锦娘那不比你母亲屋里,除了账本子还是账本子,一屋子铜臭味,锦娘那可好多有趣的女儿家物事,姑娘去了,保管喜欢。”锦娘心疼的拉了如蘅说话,说完挑眼看向崔氏,捂嘴笑着。
  崔氏一听,柳眉一挑笑道:“既要请我家蘅姐儿去,那就得拿出十二分的心思来,好吃好喝好玩的都招待上,管它金的银的,天上飞的地上跑的,一样都少不了,我家蘅姐儿才考虑去不去的,空口白牙的什么劲儿?嘴皮子功夫谁不会的?”
  “老太太您瞧瞧,这可不是掉钱眼出不来的。”锦娘在佟母身边指着崔氏笑道。
  “早上我们还说她是省钱好手,我这老婆子的钱都被她惦记着,我可是管不了的。”佟母在一旁笑着打趣道。
  “哎哟喂!老祖宗,连你如来佛的手心都攥不住她,我们这些小妖小怪的可怎么得了。”锦娘一番话逗得佟母笑得搂了如蘅歪在榻上,就是崔氏也差点一口茶喷了出来。
  “戏台子上还没唱,你们这儿倒先唱起来了,叫我们巴巴儿等着看正经戏本子。”薛氏笑着上来搭了锦娘的手。
  “说的是,竟听你们唱了,都快打住去。”佟母指了身侧的锦娘笑着。
  锦娘忙从身后小丫头手里接过了点戏的本子,恭敬地递给佟母讨笑道:“只顾着和太太说白,竟忘了,该打该打。”
  佟母接过戏本子,看向锦娘笑道:“爷们儿们都点过戏了?”
  锦娘笑着道:“大老爷和二老爷都说老祖宗您是最会点戏的,凡是您点的,都没个不爱看的,所以直让把这本子递给您就是。”
  佟母笑着满意的点头道:“他们既是不弃嫌我这个老婆子,我就点了。”
  说着便捡了两出梨园新排的戏本子,然后递给旁边小几上的如蘅笑道:“你们姐儿也点两出喜欢的。”
  如蘅乖巧的接过戏本子,也不做多想,只笑着点了佟母平日里喜欢的《西游记》、《打金枝》这些个热闹戏,如此佟母瞧着如蘅更是打心眼里心疼喜爱。
  佟如芜平日虽直咧,到底是小女儿情深,挑了出《游园》、《长生殿》,崔氏和薛氏合点了一出,锦娘便接了本子下去。
  不一会儿,悠悠的乐声便传了上来,那俏生生的伶官儿虽小,却扮相极好,曲中娇吟婉转,牵的众人目光都黏在了戏台上。
  如蘅眼瞥到老太太身边儿的大丫头花袭和玉笥,都各自执着手巾帕子在两旁侍立着,眼睛却是直直地盯着戏台上,那玉笥更是眼都舍不得眨一下,便不动声色的命身边的一个婆子抬了小几并着几个小杌。
  待婆子都将东西备在门前廊下,如蘅起身亲切的拉了花袭和玉笥小声道:“两位姐姐也辛苦了一天,方才我让人摆了茶果在廊下,姐姐们只管带了太太姑娘们身边的几位姐姐去外面吃茶看戏吧。”
  玉笥听了面上一喜,花袭虽也欣然却还是犹豫道:“老太太在看戏,我们做奴才的哪有出去玩自己的,不在旁伺候的道理,只谢过姑娘好意了。”
  如蘅笑着道:“姐姐们是老太太身边儿最得意心疼的人物,与我们姐儿几个是一样的,如姐姐说就生分了。”
  虽是寥寥几语,却是甜到花袭、玉笥的心坎儿里,花袭两人不由都低头微笑不语。
  如蘅打眼瞧了继续劝道:“老太太有我和芜姐姐在旁边伺候,姐姐们只管去吧,今儿初一,都是热闹的时候。”
  “蘅儿说的是,左右有我们,你们尽管去就是。”佟如芜也凑了上来笑着。
  玉笥有些松动,不露痕迹的暗自扯了扯花袭的衣袖,花袭是佟母身边最稳重谨慎的丫头,仍有些犹豫不决,却听老太太笑着道:“既有她们给你们作脸,你们还怕的什么,只管去你们的就是。”
  坐在榻上的老太太早就瞥到了这一幕,只是一边儿静静看着自己的嫡孙女人虽小,行事却越发稳重妥帖,抿嘴笑着,心下赞赏。
  老太太既放了话,花袭自是高兴的拉了玉笥,两府太太身边的锦衾,玉钏儿,还有各姑娘面前得脸的丫头上来给老太太谢恩,承着如蘅的这份情下去玩乐。
  崔氏虽在隔间,却都看在眼里,嘴角不由扬起笑意。东西两府都知道,花袭是老太太身边儿最得意的丫头,打小就在老太太身边儿伺候,是老太太的左膀右臂,一日也缺不得的,比起来与正经主子没个差别。
  如蘅方才既给了花袭和其他各房丫头脸面,又卖了人情,还讨好了老太太,举手之间可见是有思量的。见自己的儿女越发有了几分自己的筹谋,崔氏自是喜在心中,不在话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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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皇恩
更新时间2015…2…8 12:23:42  字数:2152

 台上唱的正欢,台下时而寂静无声,直盯盯地盯着台上,生怕错落了一个细节,时而呼喊打赏,整个清音阁无不热闹欢畅。众人看戏,如蘅却是一边儿品茶欣赏,一边儿紧着老太太。
  杯中茶光了,如蘅便晓得执壶添水,瞧老太太上了年纪,坐久了身子倦,便偏头命身边一个侍立的婆子去取了个素青莲纹引枕来,亲自起身给老太太枕在身后,扶了老太太靠着道:“这引枕轻软,老祖宗瞧枕着可还舒服?”
  佟母笑着拍了拍如蘅道:“你莫管这些劳什子,身边儿婆子媳妇站了一堆,倒叫你来将就我。”
  如蘅笑着道:“孙儿侍奉老祖宗原是应该的,如蘅就该像母亲和二婶,平日里在老祖宗身边儿侍立着,老祖宗为府里操劳了半辈子,如今是享儿孙福的时候,父亲和二叔公务缠身,古来忠孝难两全,如蘅和芜姐姐还有其他姐妹就该替着父亲他们膝前尽孝才是,如此才能让老祖宗享福,也让父亲和二叔安心朝堂。”
  佟母听了心中一暖,没想到十几岁的小娘子便有这份揣度与孝心,不禁握了如蘅的手,眉眼慈和一笑道:“好,好,我的好三娘,这些话都是你自己想的?”
  如蘅脸一红,微微垂首,小声嗫嚅道:“不是蘅儿想的,是母亲告诉蘅儿的。”
  佟母见小娘子羞赧,便笑着慈言安慰道:“三娘小,只要有这份心就好,有没有想到有什么相干?老祖宗不怪责,偏还喜欢。”
  “真的么?”小娘子眼睛一亮,抬头问询的看着佟母。
  佟母看了忍俊不禁,食指轻戳了一下如蘅额头道:“小人精儿,老祖宗还能骗你了。”
  如蘅顿时咧嘴一笑,腻歪歪地钻进佟母怀里,佟母心疼地揽着如蘅,心里没来由的想到:这大抵就是天伦之乐,绕膝之福吧。
  “她也是个难得有心的。”
  佟母轻拍着怀中的小人儿,呢喃自语,身边儿的人虽听不到,可埋在佟母怀中的如蘅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她”自然说的是母亲,如蘅犹自牵起一抹笑意,老祖宗是靖国府幕后真正的掌舵人,有着绝对的权威和威仪,就是佟维信也不敢轻易忤逆,只要老祖宗念着母亲的好,就断没有她秋姨娘翻出风浪的那一天,今世还想麻雀攀枝头,就看她还有没有这个本事。
  想到此如蘅不禁冷笑,而这一抹笑意,座上的佟母却是看不到的。
  待如蘅回了座位,台上已是咿呀唱到了《长生殿》中的《埋玉》一出,只见台上仓皇逃跑却犹带龙仪的“唐明皇”苍凉凉哭道:“妃子说那里话!你若捐生,朕虽有九重之尊,四海之富,要他则甚!宁可国破家亡,决不肯抛舍你也!”
  别人看的皆是手中揪着帕子,捂着胸口,犹带哭咽。而这一切看在如蘅眼里,却是轻哧一声。
  古来帝王多薄情,明明是重江山的冷心人,却在世人面前做足了深情样子,赚尽名声,得尽人心。唐明皇与石崇那面暖心冷的薄**有何不同,石崇一句“我因你而获罪。”世人瞧着是绿珠凄然而殉情,这又岂不是石崇用情去逼绿珠死?
  唐明皇这一句要美人宁不要江山的话,足以逼杨贵妃自尽,可怜被一个薄情郎用情去算计,杨贵妃却还心甘情愿,若唐明皇当真爱杨贵妃多于那大好江山,又何至于眼睁睁看着杨贵妃赴死,仍做他那个至高无上的孤家寡人?可见帝王多薄情,如蘅脑海中不由又浮现出自己死前的那一幕,仿佛与台上的情景相重合。
  看着杨玉环悲然的三尺白绫挂了梨树,如蘅心中一痛,仿佛一把尖锥刺进去一般,鲜血淋漓。
  如蘅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心中虽然疼,却是流不出一滴泪来,她佟如蘅何尝不是齐祯逼死的那个可悲之人?可怜她佟家满门都陪了葬,杨贵妃家族口蜜腹剑,擅政弄权,才落得如斯地步。
  可她佟家兢兢业业了一辈又一辈,却是白白算计在了他齐祯手中。佟如蘅愤然的身子也微微颤抖,眼中不由生出了阴冷的恨意。
  “蘅儿,你说贵妃死了,那唐明皇形单影只,该多伤心。”
  佟如芜突然拿绢子抹着泪转过来同如蘅哽咽,却意外地瞧见了如蘅眼中的彻骨的恨意,不禁惊得一个冷颤,愣生生痴在那儿。
  如蘅当即敛了冷意,转而娇俏笑道:“那是人唐明皇要想的,哪里劳得你去替他思虑的。”
  眼前如蘅转变之快,让佟如芜不由只当自己方才是看晃了眼,因而思绪一晃,笑着轻推如蘅道:“你又笑我。”
  两个小娘子互相插科打诨几句,方才的事便如案上的灰,轻轻一拭而去。
  就在这时,突然见得一楼一个守门的小厮急赶着往佟维信那边去,然后便瞧着佟维信急忙站起了身,如蘅正暗自揣摩时,便见台上戏也停了,众人哗然,都不由站起身来梗着脖子看,却不知瞧得是什么。
  “怎么呢这是?”
  说话间,崔氏便已察了眼色,急忙派了锦衾去打听,自己则急忙忙同薛氏过了隔间,往老太太这边来。
  没过许久,便见得锦衾疾步上来,面上犹带喜色的给老太太福了身道:“回老太太,太太的话,方才外门的人来传话,说是宫里来人了。”
  老太太面上一紧,起身站在脚踏上急忙问道:“来者是谁?可是什么事?”
  如蘅连忙上前同一样惶然不定的崔氏扶着佟母,锦衾笑着道:“听说是中宫皇后娘娘遣了身边儿的崔恩崔公公来,好像是娘娘赏了许多东西下来,一会儿便要来了。”
  原来是姑母派人赏赐东西,如蘅感觉到佟母身子一松,一众人顿时心神安定,佟母眉眼带喜道:“好,好,去吧。”
  锦衾退到一边儿,如蘅同崔氏一起扶了佟母坐下,房里霎时响起了崔氏的笑意:“定是咱们的娘娘瞧着团圆日,想念起了老祖宗,这才恩赏下来的,咱们都是借了老祖宗的光。”
  一句话哄得佟母笑得合不拢嘴,身边儿的一众人越发附和热闹起来。
 

第十一章 进宫
更新时间2015…2…9 11:47:50  字数:2106

 不一会儿便见一排人儿走进了清音阁,一楼顿时让出了道来,前面衣着红服锦衣,手搭拂尘,昂首端然的正是掌管中宫的领事,皇后佟氏身边儿的心腹太监崔恩。
  崔恩虽非御前总管,但因着伺候的是掌管六宫的佟皇后,佟皇后家世显赫,又深得皇帝的敬重与信任,因此崔恩在宫里面儿的脸面和地位,与同是在御前伺候的大内总管太监苏培全一般。
  隔了老远儿,如蘅只瞧着崔恩恭谨给佟维信行了礼,佟维信亲自相扶,崔恩地位之重,可见一斑。
  没过一会儿,便见佟维信同佟维宁走在前面,崔恩敛着步子紧跟着朝二楼走来,后面则跟了佟如筠几个哥儿,以及皆敛眉轻步手中小心抱着匣子锦盒的两行宫人。
  佟维信一行穿过长廊,走到了门口,便有丫头小心打了垂珠帘,佟维信大步跨进来,对着佟母拱手道:“中宫崔领事来给老太太请安了。”
  说着佟维信与佟维宁都让到一边儿,崔恩恭谨地走进主间,躬着身子朝佟母拱手作礼笑道:“奴才请老太君的安,老太君吉祥。”
  佟母眉眼牵笑,抬了手道:“快扶了崔领事起来。”
  佟维信身边儿的周允忙上前扶起了崔恩,而此时如蘅与佟如芜早与东西府的女眷退至两边儿的隔间,只有大太太崔氏端然立于佟母身边,二太太薛氏陪同在崔氏身侧。
  “老太太还是那般精神气儿足。”崔恩笑着奉承一句。
  佟母笑着摆手道:“不行了,到底是上年纪了,老婆子想不服老也不行咯。”
  如蘅隔着一层纱窗往主间瞧着,打量着崔恩与前世无异,谨眉敛目,眼中却透的是精敏。记得前世里姑母去了,崔恩也是宫中难得忠心的人,辞了职位,自请去了皇陵替皇帝和姑母守陵。
  如蘅一边儿回忆着一边儿打量着里面,只见佟母问道:“宫里的两位娘娘贵体可还康健?”
  崔恩笑着道:“坤宁宫主子和荣德宫主子都康健着的。”
  坤宁宫指的便是中宫皇后佟敏,老安国公佟辅成的嫡长女,如蘅的大姑母;荣德宫则是皇贵妃佟惠,老安国公的庶女,如蘅的二姑母,原是贵妃,因诞下固伦和嘉公主,因此册封为皇贵妃。
  佟母笑着点了点头,然后道:“崔领事坐下说话吧。”
  崔恩忙道:“不敢不敢,奴才此番是有命在身,不敢耽搁。”说着便从袖拢中抽出了一道凤谕恭谨道:“皇后娘娘下了赏赐,奴才是来传命的。”
  待展开了凤谕,崔恩敛眉肃目,朗声宣道:“皇后娘娘赏!”
  崔氏同薛氏忙扶了佟母欠身,佟维信和佟维宁则带着筠哥儿一行小辈跪地受赏,隔间儿的女眷也都肃眉欠身,只听得赐佟老太君阴沉木拐柱一柄,菩提子念珠一串,宫缎四匹,宫绸三匹,笔锭如意金锞子十锭,福寿泰和银锞子十锭。
  崔氏和薛氏各一份,只少了拐柱,念珠,多了金玉如意各两柄;赐佟维信与佟维宁御制新书各两套,宝墨一套,金银爵各两只。佟如筠与佟如铮,佟如珣御制新书一套,宝砚一方,金银锞子各两对儿。如蘅与佟如芜新书一套,宝砚一方,金玉手钏儿各两只。其余姊妹兄弟则金锞子一对儿,表礼一份。
  待赏赐完毕后,崔恩躬身垂首将凤谕恭敬递给佟母笑着道:“两位主子娘娘在宫中时时念着府里,因此奴才临走,皇后娘娘特嘱咐奴才,想老太君什么时候能带上东府三姑娘,西府大姑娘去宫中一叙。”
  佟母听了满眼带笑道:“好,好。”
  崔恩微微颔首笑道:“娘娘还等着奴才回去复命,奴才便先回宫了。”
  佟母点头笑道:“原想留你喝杯茶再去,既是有命在身,那便不留领事了。”
  说着佟母看了身边的花袭一眼,花袭便已捧了个小匣子出来,恭谨地递向崔恩。
  崔恩微微一愣,立马领悟地推却道:“不敢,不敢。”
  佟母笑着道:“崔领事这大寒天的传娘娘命辛苦了。”
  “这……”
  崔恩微微迟疑,便听得身边儿的佟维信笑道:“这是老太太的心意,便是咱们阖府的心意,就是娘娘晓得了也不会说什么,领事就收下吧。”
  如此崔恩方眉眼带笑,收下了那小匣子道:“既是老太君的赏赐,那奴才就收下了。”
  佟母笑着点头道:“廷奕,送崔领事。”
  佟维宁微颔首道:“是。”
  崔恩一见忙摆手道:“不敢,不敢,奴才哪能劳得靖国侯。”
  佟维宁却是爽朗一笑,抬手引崔恩道:“领事是娘娘身边儿得力的人,有何不可?请。”
  如此崔恩倒也不好再推却,便恭谨笑道:“侯爷请。”
  佟维信也跟随佟维宁一道送了崔恩去了,如此众人才吁了一口气,佟母打眼看向隔间,眼角带着笑意道:“去把芜姐儿和三娘叫来。”
  花袭忙去了隔间,请了如蘅和佟如芜一同到老太太面前来,佟母笑着一手一个拉了两个俏生生小娘子的手,细细地打量了一下,然后笑着对崔氏和薛氏道:“既然娘娘挂念,我初八就带芜姐儿和三娘进宫,你们也提前替两个姐儿好生打点准备。”
  府里姊妹兄弟众多,可佟皇后单点名如蘅和佟如芜入宫见驾,崔氏和薛氏自是长了脸,喜在心中,眉眼皆带着笑道:“是。”
  佟母笑着点了点头,然后爱怜地拍了拍如蘅和佟如芜的手道:“宫里不比自家,这几日好好跟着你们母亲学学规矩,到底是咱们靖国府里出去的千金,可别叫别人笑话了去。”
  两个小娘子自是欠了身仔细道:“是,孙儿知道了。”
  众人领了赏,自是喜气洋洋,台上的戏台子叮铃哐啷继续敲打唱和起来,清音阁又是一片热闹的场景,然而坐在隔间的秋姨娘和佟如荞此时却是狠狠地直要把手中的绢子攥烂了,冷冷的瞥向主间热闹偎在佟母身边儿地如蘅和佟如芜恨的咬牙。
 

第十二章 兴师
更新时间2015…2…10 13:45:03  字数:3530

 屋里的地龙烧的正旺,如蘅褪了外衫,只着了蜜合色绣金窄袖短袄,并着二色比肩银鼠褂子,正坐在炕沿上笑嘻嘻的同坐在脚踏上的眉染在那翻花绳。崔氏穿着水红刻丝银鼠袄,戴着秋板貂鼠昭君套,松松歪在引枕上,微眯着眼睛,一边儿听着锦衾汇报下面婆子媳妇的采办进出,一边儿有条不乱的裁夺。
  正这时,便听得门外丫头道:“老爷回来了。”
  话刚毕,帘拢被掀开,佟维信携了一阵风雪跨步走了进来,清俊的面容,却是凛冽如寒风。
  如蘅冷的不禁打了个哆嗦,一个暖暖的手炉递到自己手中,如蘅抬头一看,却是母亲崔氏爱慰的看了自己一眼,然后扶了眉染下炕去迎佟维信。
  如蘅转眼去看佟维信,明显对方才自己的冷暖毫未察觉,如蘅心中冷笑,也是,在他眼中,除了那东院儿母子,还能搁得住谁?说句不敬的话,只怕老祖宗在他父亲心中与那母子相比,孰轻孰重,那都得掂量掂量,何况她。平日里佟维信也只怕看了老祖宗喜欢自己,才格外宠了自己些。
  “瞧这一身的风雪,这周允也是的,没说好好给爷打着伞,越发不会伺候了。”崔氏一边嘴里絮絮着,一边亲自伺候佟维信更衣。
  “下面的人会不会伺候,也得看上面的有没有好好管教!管教的人坐不住庄,下面的人都该闹了天宫,反了天了,大初一的也不见让人安稳的!”
  佟维信自进屋就冷着一张脸,不像是回家,倒像是会仇人一般。崔氏一番温言暖语的关慰,佟维信却是一把将外衣撂在崔氏手中,与之擦肩而过,走向炕上坐下,当着众仆子丫头的面儿,下了崔氏当家主母的脸面。
  崔氏平日里哪里受过气,可这会子却是被冷在一边儿,愣愣的拿着外衣僵在那,脸上白一阵红一阵的,眼中有些微红,却断不让自己在众人面前落了泪。
  锦衾心酸的看了眼崔氏,一双手交叉搭在前面,强自镇定地绞着。眉染早收了花绳儿,手藏在袖拢里,默默地立在一旁垂首敛眉。其他一众仆子早已胆颤的低了头,不发一声,这么多年,她们自然都晓得什么该听什么不该听,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
  “噼啪”炕边儿的火笼里蹦着火星子,烧的正烈,整个屋子里一片死寂,虽是短短一瞬,却是过了千百年一般难熬。
  如蘅藏在袖拢里的手紧紧攥着,指甲愣是在掌心掐出月牙印子来,没有人看到,如蘅低着的头,此刻却是恨极的眼神。别人不知他佟维信这是为什么犯怒与她母亲,她却是明镜儿一样的清楚。
  只一瞬,小娘子再抬头却是明丽的一双眼睛,稚嫩的从炕沿儿上跳下来,趿着鞋子奔到佟维信怀中蹭道:“父亲可回来了,昨儿守岁父亲也不陪蘅儿,还是老祖宗心疼,喊了蘅儿和母亲一起去守岁,母亲说父亲要走外场,忙着会外客,是真的么?还是父亲不喜欢蘅儿,不心疼蘅儿了?”
  说完小娘子跟只被抛弃的小猫一样抬起头,一双扑闪扑闪的眼睛红了一圈,看着可怜极了。
  一进门就兴师问罪,三十晚上不陪自己的老母和正妻嫡女守岁,倒是与一个偏房守了一晚上,前一世就是这般,三十晚上的烟火闪耀下,却是印着母亲孤寂的脸。
  想到这儿如蘅心中更冷了几分,她倒要看看,他佟维信是怎么当着众仆子说些冠冕堂皇的话,又有什么立场来冲自己的母亲发火。
  佟维信原是一进府就直奔三房,谁知进屋就看到秋氏红肿着眼,荞姐儿趴在怀里哭的身子都软了,一见着他都忙不颠儿的收了泪,笑脸相迎。
  佟维信一问半天也问不出原因,还是威逼下面的丫头,才说了早上那赵姨娘的那遭事情。
  佟维信正怒着要人寻那赵姨娘,却听那丫头不小心说漏了嘴,原来那赵姨娘骂骂咧咧一早上,整个院子都惊动了,有人去请崔氏来,却是再没了影子。
  想到这儿佟维信就心里就明白了几分,满心的火尽放在崔氏身上,再联想到早上去老太太那请安,秋姨娘那孤苦的处境,佟维信如何不明白。
  那秋姨娘和佟如荞越是苦心拦阻,泣着劝慰,佟维信一对比崔氏,就更是觉得一个是娇弱善解人意的解语花,一个就是冷了心肠的毒妇。
  打一进屋,佟维信看着崔氏穿的富贵华丽,面色红润,脑海中一浮现东院秋姨娘母子的不甚娇弱,就更觉得崔氏面目可憎。看着崔氏念念叨叨,故作温情柔语的样子就冷了脸。然而这一会子陡然看到眼前三女儿娇小的模样,面上一愣,心也不由软了几分。
  眼前的如蘅,小猫一样,着实惹人怜,瞧着眼中的生气,伶俐,确实讨人的紧,怪道阖府上下老太太最喜欢的便是这三女儿,相比两个嫡子,这小女倒更是老太太的心肝肉。
  老太太虽是天天念着老了,退到后面享清福,撂了一府的事给崔氏,可老太太是谁?是金陵王侯家的嫡长女,在京城和金陵的关系脉络,还有府里的人际威望,他这个做儿子的无疑是最清楚的。
  更何况,老太太多年掌家理财,与京城世族侯门来往,加上宫里每年的格外赏赐和诰命俸禄,老太太的私房只怕也是别人想象不到的。
  而这些对于自己在仕途的前景,无疑是一道有力的支持,有了老太太的屏障,自己这道船如何能不顺风顺水?
  佟维信眼睛微眯,想到这一层,神情骤然暖了几分,待再看如蘅时,眉眼是难掩的慈和,笑着一把将如蘅抱起来道:“昨儿原是要来瞧你的,外面应酬多,一时绊住了没能来,不过心里却还是念着咱们的蘅儿的,还特意给你准备了一份新年礼物,周允,我不是让你带来了么?给三姑娘拿来。”
  “呃?”垂立在一旁的周允错愕的抬头。
  看着小主子扑闪扑闪一脸期盼探寻的眼神,再转眼见自个儿主子阴沉的眼色,立刻明白了,忙机灵的点头赔笑道:“是是是,瞧奴才这记性,老爷早早就选好备下了,奴才一时事情繁杂忘了,求老爷恕罪,求姑娘恕罪。”
  “糊涂东西!如今做事越发不上心了,倒连外门的小子都不如了。”佟维信登时脸色一凛,呵斥着周允。
  “奴才办事不力,求老爷恕罪,求姑娘恕罪。”
  瞧着一个厉声呵斥,一个忙不颠儿的讨饶,这一唱一和倒像极了一出双簧,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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