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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嫡-第1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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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维信见此,也不得不回道:“我本疏通了朝中人脉,替铮哥儿谋了个吏部的差事,可这逆子!”佟维信瞥眼看着佟如铮厉声道:“竟敢忤逆,要去那军营,那军营是什么下三流的地儿?鱼龙混杂,乌烟瘴气,哪里是我们这等公府郎君去的?”
  佟母没有搭话,只牵了如蘅的手,提步走到书案后的楠木椅上坐了,然后瞥眼花袭道:“把铮哥儿扶起来。”
  老太太发话,佟维信自也不能违抗。花袭上前扶了佟如铮起来,佟母这才抬眼睨了自个儿儿子一眼,又挑眉看着那一地的茶渍碎渣不紧不慢道:“吏部是个好差事,但小郎君的意愿也未曾不是好事儿。”
  佟维信正欲说话,佟母微一抬手打断道:“人都说福寿双全,如今一个筠哥儿诗书通晓,仕途光明,铮哥儿又是个能拿枪使剑,满腔豪气的,老夫子也道,术业有专攻,既然铮哥儿不喜为官,又何必强求,反倒违了天意,倒不如一文一武,咱们靖国府也来个文武双全。”
  佟母挑眉看向佟维信眯眼笑道:“小娘子的诗念得好,文者能蟾宫折桂,武者自然也能请上凌烟,更何况咱们铮哥儿也不是大字不识的粗莽汉,也是个能文能武,研习兵法的小郎君,要我这个老婆子看,咱们铮哥儿拼到疆场上,把那蛮子赶回老家,那也是铮铮的铁骨男儿汉,到时候,我这个老婆子头一个拍手叫好。”
  佟维信脸色阴翳,佟母摆手看了欣喜的小郎君一眼,便道:“你们都出去吧,我有话与老爷说。”
  待满屋子的人都退了出去,佟母睨向佟维信,微微阖眼,眼角噙着笑意,语中不乏欣慰道:“我看呐,翻了这么多代,咱们佟家总算有个小郎君能有当初老太爷的气势,元晦啊,与其强扭着小郎君,倒不如一个内一个外…。”
  佟维信心中一惊,猛一抬眼看向老太太,佟母嘴角噙着耐人寻味的笑意道:“京城里的小郎君多的是靠祖荫在朝谋一个一官半职的,奔不出什么大前程,筠哥儿倒是个利索的小郎君,朝堂上他日必然大放光彩,可饶是如此,终究也是拘在了京城,俗话说,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
  佟母瞥眼看向佟维信道:“铮哥儿就是那天边儿的鹰,若是一朝在疆场上赫赫战功,那时筠哥儿在京城立稳了脚跟儿,铮哥儿在外也成了咱们佟家的支柱,一内一外的支撑着,远比个个都撑着里子,外面却风雨飘摇的好,有时候笔杆子再厉害,也不如一个兵符来的稳,就是冲着那关外的军队,别人若要动撼我们佟府,也得掂量掂量,忌惮三分。我们佟府…。在朝堂的声音,也该再添几分分量。”
  佟母睨了佟维信道:“佟皇后在皇城,筠哥儿在朝堂,铮哥儿在西北,你还有什么后顾之忧?”
  佟维信眼中光亮一闪,正极尽做着谋算,却听佟母深沉道:“元晦啊,咱们的眼光也该放长一些,计算的比别人再精一些,才能奠定更雄厚的基石。”
  瞬时佟维信眼中划过一丝精芒,陡然被点醒一般,薄薄的嘴唇微抿,眼角却满是算计……
  Ps:本章诗词出自于唐代李贺的南园十三首·其五。“凌烟阁”:唐太宗为怀念当初一同打天下的功臣,命阎立本在凌烟阁内描绘了《二十四功臣图》,比例皆真人大小,画像均面北而立,太宗时常前往怀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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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阴计
更新时间2015…3…2 11:30:15  字数:2854

 懒懒的春日里,不冷不热,恰如其分的暖和,似是一夜的春风便催开了满城的桃花,灼灼的桃花树下,摆着一张紫檀荷花纹塌,如蘅散散靠在榻上,眼睛微微眯着,透过指缝看着满眼的桃花冉冉,暖暖的阳光落下来,似是裹了一层薄薄的丝被一般舒适。
  素纨静静站在一旁,柔眉舒目。偏瑶影与云岫扯着裙边,蹲在那草苔边斗草嬉戏,徐徐的暖风中,只听得小姑娘们的嬉笑声音,不过是“你踩到了我的裙子…”
  “你耍赖,明明是我赢了…”之类的笑语。双黛虽未加入,却是在一旁瞧着,不时抿嘴一笑。
  静静的庭院中,不觉聒噪,反而如蘅心中如尝了蜜一般甜,嘴角不由勾着笑。
  虽不知老太太那日说了什么,佟维信终究还是听了,如今二哥也在军营里日日打磨着,又是跟在了杨熲老将军手下,那杨熲老将军是谁?
  当年在先帝一朝战功赫赫,打的边陲蛮子谈其色变,那蛮子的老首领更是在与杨熲的交战中受其一箭,听闻那箭厉生生整个贯穿过去,顿时扰了蛮子的军心,而那首领回去没多久便愤愤而终了。如今虽是新首领继位,却再不敢轻易进犯大周边境,只不过偶尔骚扰挑衅一番罢了,如此杨熲的能力可见一斑。
  而那杨氏老太爷与佟氏老太爷又同是开国勋臣,代代传下来,一直是世交的关系从未断过,自然是会真心教铮哥儿。铮哥儿能学在杨老将军手下,也是最最好的结果了。
  想到如今铮哥儿因为军营的磨练,眉眼愈发刚毅,褪去了京城小郎君嫩如傅粉的肤色,丢了那柔柔弱弱的小身板儿,如今皮肤些许黝黑,身子骨板板正正的,一双星目却越显炯炯有光,就连撩着短袍而去,那步子也是沉稳有力。
  听大哥暗里说,杨老将军极欣赏铮哥儿的坚毅,对铮哥儿的表现大为惊异,说铮哥儿那执拗率性不似是京城里花花绿绿拘出来的,倒像是一头翱在塞外的小野鹰,早晚是一飞冲天,挡都挡不住。
  如今铮哥儿那越发虎虎生威的样儿,不知迷了府里多少的小丫头,远远一瞧着是二爷铮哥儿来了,无不是瞥着脸,却扯扯的勾着眼睛望,那小脸儿红的,只怕若是苹果,早都熟透了,脆脆的,“咔嚓”一口咬下去,甜的黏嘴。从前大哥那温润“玉公子”如今的市价,只怕是快被二哥这憨健少年给追赶了。
  想到此,如蘅不由笑出声儿来,笑眯的眼角却是难掩的自豪与安稳。是的,安稳!只要大哥和二哥越有出息,那她与母亲就越有指望和依靠。
  然而福兮祸所伏,这日子一旦过的安稳的,嘿!您就得小心了,那就得跟摸石头过河一般,小心过。居安思危,这话放至古今,都没有不合适的。指不定哪天那祸就不长眼的从天而降,然而不同的是,或是天意,或是人为……
  这厢佟维信正与府里的清客相公品茶赋诗,待到午间,便渐渐散了,自个儿提步朝天霁斋的小书房走去,刚欲转过回廊,便闻得一个小子的声音觑觑的试探道:“爷,这事儿……”
  “万万莫要告诉父亲!”
  一个纯厚的少年音倏然打断,佟维信眸中一闪,又渐渐氤氲下来,这声音他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自个儿最喜爱的小儿,佟如璟。而那小子,便是佟如璟身边的小厮砚明。
  佟维信听到这话中有隐晦之处,便凝了步子,沉沉立在拐角处,神情晦然,静静地等待后话。
  “可……”
  那砚明似是有些迟疑道:“这事儿只怕早晚老爷也会知道,爷只怕是包不住的。”
  佟如璟眉间微凝,有些为难道:“虽是如此,可我如何能眼看着二哥陷入这般境地,若是此事让父亲知晓了,父亲不知会如何雷霆盛怒,既是于父亲与二哥都不好,无论如何,我们也只得先遮掩着,待我与二哥好生谈一番,指不定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听到此,佟维信眉间拗的越深,神色也愈发沉抑。铮哥儿?那个逆子必又是做了什么混账事!念及此,怒火已渐渐蹭蹭的上冒。
  待佟如璟走了几步,正欲转过回廊,却倏然看到眼前沉立在那,似顽石震在那,阴沉的紧。顿时眸中满是震惊,待看到佟维信与之对视,便有些错乱的飘忽着眼神,忙躬身拱手道:“父亲。”
  声音虽压的稳,却明显带着慌乱无措。那砚明更是吓得一个激灵,虽也行着礼,却是哆嗦的不成样子。
  佟维信一看,冷哼了一声,转而睨向看似沉稳的佟如璟道:“你方才口中所说不能说与为父知道的事,是什么?”
  佟如璟猛地一抬头,一见到佟维信审视逼人的眼神,急忙埋下头,强作镇定道:“这……父亲。”
  佟维信没有再逼视佟如璟,眼神渐渐阴冷的转向砚明道:“方才璟哥儿说的事儿,你可是知道?”
  砚明身子一抖,一抬头看向佟维信惊怕道:“老爷……”
  却硬生生被佟维信的眼神逼得埋下头,抖如筛糠道:“回…小的回老爷,是,是二爷在外面……”
  砚明偷偷觑向佟如璟,却见佟如璟又慌又急的给他使眼色,示意他莫要再说,正在迟疑犹豫之间。
  “说!”
  佟维信倏然沉然掷下一个字,却如千斤重石般,压的砚明险些滚到地上,忙哆嗦回话道:“是外面传二爷,二爷在外面与锦歌楼的头牌凝湄姑娘交往甚好……”
  “什么?”
  佟维信怒目圆睁,面色越发若黑云沉雾一般,阴冷可怖。
  “好!好个孽障!”
  佟维信已是怒的身子颤抖,咬着牙便撩袍欲去。
  “父亲!”
  佟如璟一把拉住佟维信,甚为慌乱的求情道:“二哥如今进了军营历练,已如成人般,难免少不了些交际应酬,只是情理之中的事,只怕与那凝湄姑娘也只是一时的逢场作戏,当不得真的,那市井之人向来喜欢捕风捉影,想来不过传起一时,许不了多久,也就掩过去了。父亲便莫要生二哥的气了,儿子恳求父亲,原谅二哥吧。”
  说完佟如璟“噗通”一声,沉稳的跪在地上,那脸上的恳切之情再诚然不过了。
  然而看似是兄弟情深的求情之语,却是绵里藏针,字字都一点一点将佟维信心中的怒火挑的更旺,句句都将佟如铮逼入绝路。
  果然,佟维信不仅没有消气,反倒是越发压抑着满心的怒火,眸中愈发阴沉,勾起冷意恶然道:“原以为那孽障越发成人,能有些算计了,果然那乌烟瘴气的军营养不出什么好东西来,竟越发让那混账东西堕了下流,亏了我还指望他能给你们下面几个兄弟能领个好头,如今把脸都丢到整个京城巷子里去了,竟反倒让你们给他求情,那孽障,今日我若是不打死他,竟是对不起我佟家列祖列宗!”
  说完佟维信愤然撩袍欲提步而去。
  佟如璟急忙拉住佟维信的袍角道:“父亲……”
  “砚明!”
  佟维信猛然一喝,砚明吓得一个激灵,急忙连滚带爬的跪过来,只见佟维信阴冷的眼风扫过来道:“带铮哥儿回书房学习,给我好好的伺候着爷们儿,但还有不尽心的,仔细明日揭你的皮!”
  砚明吓得磕如捣蒜,佟维信睨了眼脚下跪着的佟如璟,不由眉间一拧,没想到自己恭行了一辈子,竟教出佟如铮这样的孽子出来,还好天不厌弃,给了自己一个璟哥儿这样淳厚沉稳,孝顺谦恭的好儿子。想到此佟维信不由眉头微展,压着心头的怒火直奔佟如铮的蓼琼院。
  片刻,偌大的回廊里再次陷入了无尽的沉寂,佟如璟静静地伫立在廊下,目光久久停在佟维信离去的地方,然后缓缓站起身,随手掸拂去袍角的微尘,眸中闪着莫测的精芒,渐渐地,嘴角微微勾起,口中散散呢喃道:“二哥,别怪我,谁叫你是崔氏的儿子,是佟府的嫡子呢?你若不入地狱,我又如何取而代之?放心,很快,很快大哥就会来陪你。”说完佟如璟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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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笞打
更新时间2015…3…3 11:30:52  字数:2846

 佟维信气的此刻是三步并作两步,气势汹涌几近要咆哮一般,一进了蓼琼院,撩袍便往进冲,待刚踏入东院,便远远儿见到佟如铮的小厮函墨侍立在廊下,抬头猛一见着佟维信此番景象,拔腿就要朝里屋冲,似鬼撵了一般。
  “站住!”
  佟维信断然喝斥,却见那函墨仍停在那犹犹豫豫,似还是不死心,想立马进里屋给那孽障屋通风报信,因而冷笑道:“下作东西!见我来了,你跑做什么?是急着给那孽障报信的么?竟是要打断你两条腿,看你还敢跑的。”
  那函墨当即吓得腿一软,歪在廊下,忙跪在地上哭道:“老爷饶命,小的再不敢了。”
  佟维信冷哼一声,冷眼扫过去道:“那孽障在哪儿?”
  函墨打了一个激灵,支支吾吾半天,猛一见佟维信阴冷的目光,方才断断续续道:“二爷,二爷在……估摸着这会儿在书房看书,要不就是在后园……”
  佟维信神情一凛,断喝道:“畜生!日日跟着那孽障伙着竟干些下流事,竟有不知他在何处的?要你这下贱东西何用?”
  说完佟维信眼风一扫,对身边的人凌厉道:“给我把那孽障寻出来,拿锁子给捆了扔到条凳上,取家法来,把所有进出的门都给扣了,不准任何人出入!今日我非要除掉那孽子,以正家法!”
  说毕,佟维信撩袍朝正堂去,刚迈了几步,又猛然停下来,冷眼睨了函墨道:“等那孽障死了,再回来打断你一双腿!”
  说完携着“飕飕”的冷气,撩袍而去,却惊得函墨瘫在原地,面如金纸。
  待几个小厮引了佟如铮进得正堂,坐在堂上的佟维信双手紧紧扣着扶手,怒目圆睁,脸色黑沉愈发,佟如铮见此也惊得不少,还没反应过来,便听佟维信怒喝道:“给我拿绳索把这畜生捆紧了,绑在那凳子上去!”
  佟如铮惊得一大跳,那几个小厮也尚在犹豫迟疑中,却听佟维信断喝道:“还不动手!”
  几个小厮惊得一抖,忙利索的钳住佟如铮就要绑,佟如铮挣扎着,虽是在军营里练的力气也算大,却断拗不过几个人的强劲儿来,硬生生被捆了起来,佟如铮急忙道:“父亲这是为什么?儿子做错了什么事,竟让父亲如此盛怒?”
  谁知佟维信却神情冷淡,漠然道:“给我堵住那孽障的嘴,狠狠地打,往死里打!”
  佟如铮正欲再说,却生生被堵住了嘴,小厮将他强按在条凳上,旁边拿着大棍的小厮却是踌躇不动,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佟维信眸中一凛,怒然喝斥道:“你若不打死这个孽障,将你拖出去打死为算!”
  那小厮一听,惊得手中粗棍险些丢了,看了看眼前捆在条凳上不停挣扎的佟如铮,终是只有一咬牙,狠狠地一棍子打了下去,顿时佟如铮脸色惨白,手中的指关节攥的发白,豆大的汗珠顺着额角便渗进了里衣,身子也绷得极致。
  在场的人莫不是眉头一纵,脸上都紧张的看着佟如铮,就连那用家法的小厮也脸色一白,手中微微颤抖,眼中有些不忍。
  然而佟维信却是满脸漠然,似是眼前的人再陌生不过般,嘴中却冷冷吐道:“给我继续打!不打死不许停!”
  那小厮不得不执着棍子又一次打下去,一下,两下…。。周边的人都看的不禁紧紧攥住手,身子也随着一声又一声棍棒砸在皮肉上的声音而一抖。
  很快,那殷红的血迹渐渐从佟如铮所着的里裤渗出来,像一朵烟花一般,倏然蔓延了一大片,满眼的触目惊心。
  而佟如铮的里衣早已被冷汗浸湿,面色越发虚白,嘴唇也泛着异样的颜色,身子也渐渐松了下来,就如那弹簧,当你拉到极致时,便再也无法“蹦”的一声又弹回去。而佟如铮炯炯的眼眸,也渐渐的凌散起来。
  然而到了绛玉轩这边,却是难得的宁静美好,如蘅仍旧躺在那榻上,不时同素纨她们说笑两句,就在这时,却远远瞧见有个人匆忙的朝这儿奔,如蘅定眼看去,虽叫不出名字,却认出这是铮哥儿院里的小厮,不过平日里并不起眼,也不是铮哥儿贴身伺候的。见他满头大汗,气喘吁吁却丝毫不放慢步伐,不知为何,如蘅心中倏然一沉,有些隐隐地不好。
  “三姑娘,三姑娘快想办法救救二爷吧,二爷快被老爷打死了。”
  还没近身,那小厮便一个箭步冲上来,“扑腾”一下跪在如蘅榻边儿。
  “什么?”
  如蘅心中猝然一惊,一个激灵站起身来,因为起的太猛,险些腿软了下去,得亏素纨伶俐,忙一把搀住了。
  如蘅紧紧扣住素纨的手腕,压住自己微微颤抖的身子,直瞪瞪的看着那小厮,虽是强自镇定,语中却难掩的惊慌道:“怎么回事?把事情说清楚。”
  待小厮把来龙去脉道了个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如蘅却是身子一松,直愣愣的坐回榻上。
  此刻她的思绪太混乱,她不知道怎么去理清这一切,为什么铮哥儿好好的会和**的姑娘扯上关系,为什么又闹的全城皆知,又为什么她们皆未得到丝毫消息,却好巧不巧透入佟维信的耳中?
  到底是巧合还是人为,此时如蘅都不能随意下定夺,又想着此刻铮哥儿正被佟维信怒令鞭笞,吉凶如何也不知,顿时扰的一片心乱如麻,就像理一团杂乱的丝线,却是越理越乱,越理越心烦意乱,越发把自己给绕了进去。
  “从前老爷虽也有盛怒,可今日却是不同,一进门便让人绑了二爷,还命人关掉所有进出的门,若非函墨及时使了眼色给我,趁乱提前跑了出来,只怕这会小的也不能来给姑娘报信了,姑娘快想想法子吧。”
  那小厮急的一头汗,只等着如蘅的一句话。
  如蘅一听,心中更是骤然一沉,眉头越蹙越深,必须要快点去阻止才行,否则依佟维信这会子的脾性,只怕是要关着门把二哥活活打死。
  想到此如蘅也是被这想法惊得一身冷汗,俗话说虎毒不食子,或许佟维信还不至于此。然而很快如蘅便转了这想法,一日夫妻百日恩,佟维信既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发妻被人毒死,这般绝情绝义的人,又能在他身上寄托什么。
  当即,如蘅对素纨道:“快!咱们这就赶过去!”
  “姑娘,这事可要回给老太太?”素纨也是忧怕道。
  如蘅凝眉深思,久而方道:“悄悄把消息透过去。”
  说完提着裙子便急忙忙朝蓼琼院跑去。
  待如蘅跑的已是接不来气,鬓发微散,身上早已是一层薄汗时,才渐渐从微微拂散的垂柳中,隐隐瞧见蓼琼院这三个绿漆小字。果然门口站着两个婆子守着,远远瞧见如蘅了,面色如常,反倒是吊着眉梢,耷着脸。
  如蘅不由微眯眉,素纨不着痕迹的在一旁提醒道:“是老爷身边的房里人。”
  右眉蹙然一挑,原来是她们。
  如蘅凝眼望去,脑海中渐渐浮现出眼前二人的详细信息,左边的体态微丰,圆圆的脸盘,傅了些算不得上好的粉,看似低眉敛目,老老实实,实则那心跟筛子般,心眼多的数只怕都数不过来,低着眉装作没看到自己的老妇,名唤夏婆子,是佟维信身边伺候的王寿的内人。
  右边那瘦瘦高高,耷起个背,身形像极了一棵长歪了的沙枣树,瞥着个嘴,笑意始终凝在嘴边,然而那笑却再虚假不过,一双小眼更是滴溜溜的转,便是伺候佟维信的常喜的内屋徐婆子。出了名的势利,爱贪小便宜,狗仗人势的主。
  这二人原在后院有些势力地位,但因行为不检,处事不实,便被母亲给处置了一番,另有锦衾,李嬷嬷,花袭,还有后房秦瑞家的压着,便越发不如从前风光,如今不过是领着些算不得大的闲职在后院走动罢了,因此这二人对母亲一房是怀恨已久,更重要得是,当初那秋氏进门,这二人可没少前去活动,攀附。如蘅渐渐微眯着眼,看来,今日是注定平静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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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收拾
更新时间2015…3…4 11:31:03  字数:3165

 如蘅提裙走过去,脸上的笑意也愈发稚嫩起来。待刚走到门口,那夏婆子和徐婆子招呼着笑道:“三姑娘来啦。”
  虽说是半躬着身子,可那脸上的笑意却是透着明显的不在乎。
  小娘子扬起小脸稚嫩嫩笑着道:“嗯!我带了些二哥哥最喜欢吃的桂花糖蒸栗粉糕,来瞧瞧二哥。”
  说完小娘子便轻快的捻了裙边儿欲朝里去,跟只小蝴蝶似地轻盈欢快。
  “哎!我的姑娘,您这会儿…可不能进的。”
  夏婆子眼光一闪,竟抬手便是一挡,愣生生把如蘅拦在外面。
  有一瞬,如蘅眼里闪过寒意,但抬起头间,却是一脸的茫然道:“为什么?”
  夏婆子似笑非笑的扯着嘴道:“老爷这会子在里面教诲二爷呢,姑娘可别扰了,我们也是为着姑娘着想。”
  说完夏婆子一棱眼递给徐婆子,二人心领会神的笑意渐深,神情却颇有些倨傲起来。
  如蘅嘴角的笑意渐渐凝滞,心中的怒意已是快压不住,想着一门之隔,里面铮哥儿正受着磨难,而眼前两个仗势的婆子,眼趁着母亲这会子去了郊外国寺上香不在府里,便想只手遮天起来,莫不是指望着在这儿拖时辰,让佟维信打死铮哥儿。
  “父亲在里面又如何?”
  冷不丁的一声,夏婆子和徐婆子都微一愣神,却见眼前的小娘子浑然不晓处境道:“我正念着父亲,如此不更应该进去一见么?从前父亲教诲二哥,也没说不叫我进的。”
  说完小娘子再不多说,提步就要往里闯。
  “哎!”徐婆子脸色一凛,转眼便立在如蘅面前,相比于如蘅娇小的身躯,那徐婆子竟如山一般死死压在前面。
  再看向眼前的小娘子,眼角一挑,心里暗想着,一个小丫头,及笄的年纪都不到,不过因为生在长房,得了些宠爱,又能有什么厉害的。别人卖她长房几分面子,今儿自个儿可不能怵,非得把这丫头制服得死死的,叫人也瞧瞧她在府里混了这许年也不是白混的。
  想及此,徐婆子眉眼一挑,眼角的笑纹愈深,弯着身子,对着如蘅,脸上似笑非笑道:“姑娘,那可就由不得你了,这府里有府里的规矩,姑娘是东院长房的小姐,大太太治理一向守矩守礼,想必姑娘也该是深受熏陶的。这会子老爷在给二爷教家法,专叫我们在这儿好好守着,姑娘这进去了,那我们这下面的可怎么交代,姑娘…可别害我们啊。”
  说完那徐婆子微微仰着脸,倒似是冲了天一般,骄傲的像只大公鸡,旁边的夏婆子一向会算计,并不曾插话,只瞥了眼徐婆子,微眯的眼满是笑意。
  “你!”饶是好脾气的素纨瞧着那徐婆子得意倨傲的样儿,也闷不住一口气想要说话。
  如蘅一把稳住素纨,深吸了一口气,扣住素纨的手却是紧紧的颤抖,就像是拉的不能再满的弓,只需最后再轻轻的送一个力道,便能“噗嗖”一声直厉厉射出去,贯穿对方的心脏。
  好容易,如蘅勉强压住愤怒,语中云淡风轻一般道:“若是我今日一定要进去呢?”
  徐婆子惊诧的看着眼前的小娘子,小脸儿微微有些透明的白,只以为是被吓的,却不知如蘅是生生被气的。
  徐婆子扯着笑一扬脖摆脸道:“姑娘,今儿别说你,就是大太太来了,只怕也是不行的,你呐……”
  话还没说完,眼前的小娘子已然二话不说的奋力往里冲,徐婆子反应倒快,一个转身冲上去拦,小娘子身小灵活,左躲右闪,眼瞧着就要踏进门槛,却竟被那徐婆子一手抓住了衣袖,如蘅眼中一惊,周围人都不由吸了一口气,那徐婆子却是毫无放手之意,反而更紧紧抓着,得意洋洋的拿手在如蘅眼前点着,似笑非笑道:“姑娘何必连累我们下面的……”
  一语未尽,只听“啪”的一声,徐婆子脸上早已挨了如蘅一耳光,一时愣在那,久久合不拢嘴。如蘅人虽小,方才那手上却是灌足了劲儿。那声儿响亮的,跟放炮仗似地,外面一众的婆子丫头也都惊了一遭。
  如蘅冷冷一笑,眼风扫向徐婆子道:“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因着年纪大了,在府里伺候多年,主子们叫你一声徐嬷嬷以示尊敬,如今越发仗势,不要老脸,连带着上面也没个尊敬了。”
  徐婆子还没反应过来,如蘅已是断然对素纨道:“去!请老祖宗来瞧瞧,瞧瞧咱们府里是怎么霸奴欺主的,今儿能对主子拉拉扯扯,言语讽刺,明儿个就敢把老祖宗的宁寿堂给撬了,这等刁奴若是不撵出去,我这当姑娘的竟也是没脸活在这儿了,倒不如一根绳子吊死了的好!”
  说着小娘子便哭着要去寻绳子,这可惊坏了一众人,素纨忙上去扶住如蘅好声劝着,其他婆子丫鬟更是一步不离的拥在周围依依呀呀劝着。
  这会子那徐婆子才傻了眼,瞧着眼前的景象才知道自个儿料错了,原想着那三姑娘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丫头片子,在自个儿这儿吃了闭门羹,不过是委屈着回去了,自个也只是耍耍威风气儿罢了,却未曾想平日里看着稚嫩嫩的小姑娘,竟有这泼烈果决的一面。
  想到那老太太最是心疼这三姑娘,若是这会子请了老太太还得了。
  一寻摸到这儿,徐婆子顿时魂飞魄散般,急急忙忙上前陪着笑脸道:“好姑娘,老婆子一时老糊涂得罪了姑娘,姑娘大人不计小人过,饶了这一遭儿吧,姑娘可别叫人请了老太太来,倒惊扰了老太太。”
  小娘子原本哭的一枝梨花带雨,叫人好不怜惜,听了这儿,猛然一道眼风扫去,直指着徐婆子怒斥道:“撵过去,撵过去,莫不是刚才扯我的衣服还没扯干净,这会儿竟还要来不成。”
  一边说着小娘子一边哭着跺脚。
  众人既是为小娘子的孩子气而好笑,又忙急着把那徐婆子架到一边儿去。
  不一会儿,便瞧着一道轻巧的小竹轿穿花度柳而来,人们远远儿便瞧出是佟母来了,急急忙忙跪了一地,只剩着如蘅干站在那,一瞧着老太太来了,更是使劲挤出委屈来,把这重生后为着崔氏的忧怕,为着此刻铮哥儿的心惊,还有对自己未来的迷茫,通通都哭的干干净净,那气势,俨然孟姜哭长城一般。
  顿时把佟母的心都要哭化了一般,急忙道:“三娘,来,来老祖宗这儿来。”
  “老祖宗!”小娘子“倏”地冲到佟母怀中,委屈极了道:“老祖宗,蘅儿不活了算了。”
  瞧着小娘子俨然一哭二闹的样子,佟母越觉得娇俏可爱,轻轻抚着小娘子的髻儿慈和道:“好三娘,怎么了?是谁欺负你了?”
  “是,是她们!”
  小娘子倏然指向徐婆子和夏婆子,原是一边儿看戏的夏婆子却是惊了魂儿,原本自己打好了算盘,方才并未插手此事,只高坐一边儿看着就是了,却未想到自个儿也被扯进来,不由愣在那。
  佟母缓缓瞥眼过去,虽是并无异样,可那眼中的冰冷却是任谁也能看得出的。
  如蘅偷眼瞧到了,嘴角微一扬,便抽抽嗒嗒道:“蘅儿想来瞧二哥哥,却被她们死死拦着不让进,还说父亲在给二哥哥施家法,叫蘅儿不要扰,蘅儿害怕,想进去看看,她们竟…竟紧紧扯住蘅儿的衣服,险些把蘅儿衣袖都扯断了,蘅儿…”
  小娘子越说越委屈,眼睛红肿的越发厉害,紧紧拽着佟母的衣袖道:“老祖宗,蘅儿还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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