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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斗]极品帮闲-第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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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子的利益不受侵犯。至于你问的这个问题,我可以告诉你——那就是你要想不受折磨,就要学会装和拖延时间。比如齐德海问你宝贝藏在哪了,你就顺着他,称要帮他把整个浣衣局都掀了,然后再一转,警告他如果掀了浣衣局,修缮费用就要内务府来承担,识相的,他就不会再轻举妄动了。你越是唯唯诺诺,害怕得要命,那么他就越认为是你拿走的,最后终会落得巴图佳氏那种惨死的下场。”
  我点点头道:“说白了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呗。”
  岑婆婆满意地答道:“正解!”
  注1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百姓本没有罪,因身藏璧玉而获罪。原指财宝能致祸。后亦比喻有才能、有理想而受害。
  
  第十三章 金玉难求

  岑婆婆给我指点了几下迷津,然后从蒲叶床下抽出一身藕荷色、绣花精致的素净衣服,叫我换上。
  “这是我在浣衣局里不怎么常穿的一件衣服。记得我12岁那年,娘亲亲手给我缝制的,说待我出嫁后再穿。无奈因父亲欠债太多,我才入宫做了宫女,到了出宫年纪,又遭遇如此横祸。这件衣服,以后恐怕我也穿不上了,我老了,穿什么也不好看了,还是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我接过衣服,说:“那我们下一步做什么?”
  岑婆婆看了我几眼道:“我看你在这里学得也差不多了,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明晚之前,我就将你送出去,不过今晚我们有一件大事要做。”
  我对“大事”这个词异常兴奋,忙问:“什么大事?”
  岑婆婆从怀里拿出一枚八角戒指,递给我道:“这是大内宝库的开门戒指,我从齐德海尸骨上取下来的,你拿去,晚上从密道潜入宝库,帮我取回一样东西。”
  我有点瞠目,问:“这是那么大一座宝库的开门钥匙?这,这也太奇特了。你要我取什么呐?”
  岑婆婆对天叹了口气,用手大致比划了一个形状道:“是一枚叫做金风玉露的唐代双耳白玉瓶,那是我的至爱,我老了,自己去不了,还请你帮个忙,行么?”
  我有些狐疑,心想:不会是这老太婆又憋着什么坏心眼儿要害我吧?于是一撇嘴问:“大内宝库,岂是我这等草民那么容易出入的?以前听评弹说大内高手如林,万一……”
  岑婆婆笑了,她拍拍我的肩说:“恩,学会质疑和警惕也是一个帮闲应有的质素,不过你放心,从这个密道去宝库门,绝对是安全的,因为它是齐德海方便自己偷运珍宝而修的暗门。你以为我没去过么,然则我这暗道是怎么挖到那的?”
  我大骇道:“这齐德海真是胆大包天了,皇上老子宝库的东西他也敢偷,就没人知道么?”
  岑婆婆说:“有人知道也不会管的,宝库的东西谁都觊觎着,看宝库的也抽手藏一件,运输的也顺手拿一双,很正常。齐德海老家并不富裕,父亲凭他的供养为所欲为,六旬老人竟然又娶了三房小妾,还生了两个儿子,也真是弥补了他祖上没根儿的遗憾。”
  我听岑婆婆所述如奇闻一般,便要来那戒指仔细观看。
  这是一枚黄玉戒指,上面用阴刻阳刻两种方法刻着“德”字,我虽没有提笔成诗、落笔开花的本领,但为了识金断玉,还是看过一些名家字迹的,我认得这是小篆体。
  “好吧,姑且信你一回,不过万一我失手了,我会恨死你的!”我说。
  “哈哈,不会的!”
  ……
  是夜,我顺着岑婆婆所指,一路见分叉就向左,数了12个分叉后,便来到一个土堆前。
  我刨开土堆,方见岑婆婆对我说到的那个凹槽,其中果然有一个很方正的,和黄玉戒指面相吻合的反写“德”字。
  就是它了。
  我将戒指面按在其上,面前的土墙突然“哆嗦”起来,片刻就裂开了一道门缝,且越开越大。
  我感觉自己都不会喘气儿了,因为我从来没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过皇家禁地,现在机会来了,却连腿都软了。
  不过,岑婆婆警告我说,如若四更前不从宝库里退出来,就会被早查库的侍卫抓住,到时候就小命呜呼了。
  所以我硬着头皮爬进了那道门,再慢慢站起来,让人惊诧的是,这座宝库竟然通夜备着蜡烛,搞得我无地自容一般。
  皇家宝库是按照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个方位分布的,每个方位都有相应的灵兽柱,中间则是一个红绒布的大平台,上面摆着鎏金镶宝石的龙之九子雕像——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狻猊、赑屃、狴犴、负屃、螭吻。(注1)
  这九尊雕像实在是太精美了,眼睛全是红蓝绿黄等各色宝石镶嵌,在烛光下交映生辉,好像每个灵兽都是活的,欲张口嚎叫。
  光顾着欣赏,差点忘了正事儿,出来时都一更天了,走了那么久的路,现在怎么也二更天了。
  我苦思那金风玉露双耳白玉瓶到底会藏在哪?白虎为金,其色为白,这么判断,会不会瓶子就在白虎位?
  我去白虎那边随手翻开两座宝箱,果然都是玉扳指,玉碗,珍珠玛瑙之类的宝物,我又翻了一座更大的宝箱,里面有双耳、单耳,以及好多奇形怪状的玉瓶,我只挑双耳的来看,并没有岑婆婆所描述的那款宝物。
  据说,那金风玉露双耳白玉瓶,原是大唐西域进贡给杨玉环做寿辰的贡品。它玉质白皙,如杨氏之凝脂美肤,对着光亮看,还会有细碎如星辰的金色闪光,这是由于大漠戈壁的金沙滩,长期摩擦河床底部的千古冰玉,导致玉石床子在冲刷的过程中嵌进去许多金砂,便有了这种“金风玉露一相逢”的奇观。
  这宝瓶,盛水不腐,插花不败,故佛家经常用这种玉质来做观音像上的玉净瓶或者装佛舍利。
  再看我所觅的那几只类似的白玉瓶,摸上去很滑很贼,我将它们一一拿在烛光下查看,不由得大呼一声:“天啊,没一件是真的!”
  这些瓶子,全是用天下触手可得的普通玉石雕琢而成,唯有雕工精美些而已。普通百姓家可做摆设,但若是做什么法器,宝器,赏玩器,可万万够不上级别。
  我赶忙跑到青龙朱雀玄武三个方位,一一打开那些装有金瓜子、金叶子、宝石、猫眼的宝箱,里面满载的倒是如假包换的真玩意。
  看来,黄金有价玉无价这个道理,齐德海也懂,难怪他总去偷那些个玉件儿。
  虽然我不知道岑婆婆非要这玩意儿做什么,但她喜欢我就给她取了就是,也好早日拿到那几个大宝石蛋子。
  可十几只箱子都搬空了,我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金风玉露双耳白玉瓶。
  大蜡烛比二更天那会儿又下去了一寸长,估摸就要四更天了。
  我踌躇莫展,眼睛一直盯着正门那方向,以便一有动静我好拔腿就跑,突然,门侧香案上的一枚插令牌的瓶子引起了我的注意。
  我拿起那瓶子,它已然蒙尘,我吹了一下那些灰,露出凝白的玉色本质。我对着烛光一照,可不正是所求的那只白底金星儿的唐代双耳白玉瓶。
  注1龙生九子——老大囚牛(qiúniú)老二睚眦(yázì)老三嘲风(cháofēng)老四蒲牢(púláo)老五狻猊(suānní)老六赑屃(bìxì)老七狴犴(bì’àn)老八负屃(fùxì)老九螭吻(chīwěn)
  
  第十四章 玉瓶情缘

  宝瓶到手,我不再恋战,刚要转身,突然看见那金光四射的金叶子金瓜子。以前只是见过鄂岳大人府中那浑圆的大元宝,还不曾见过如此秀气精致的玩意儿。
  我大手一抓,顺了一把金瓜子,塞在腰间,再用脚踢合上所有宝箱的盖子,大功告成,时间刚好,抽身而退。
  回到枯井密室,岑婆婆大喜,一把夺过那只金风玉露唐代双耳白玉瓶,顿时老泪纵横。
  我很诧异,心想不就是一把宝器么,至于哭成这样?
  岑婆婆自言自语道:“娘娘啊,老身终于又见到您了。”
  我疑惑了,娘娘是谁啊,怎么还变成了瓶子?
  岑婆婆擦了擦眼泪解释道:“董鄂氏皇贵妃娘娘,哦不,是孝献皇后娘娘才对,她生前最爱参佛。她的阿哥不幸早夭了,她就躲进禅堂里天天不说话,后来皇上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便派人寻访名家,得了这么一只古瓶送给娘娘。娘娘啊,见那瓶中柳枝好久了还鲜艳如初,就因为菩萨显灵了,心情就好了许多。哎,可是到最后娘娘还是不行了,她走了,皇上也走了,这只瓶子后来就失踪了。后来我得知是齐德海藏匿于宝库内,以便日后还乡时带走,我便发誓一定要取回那只白玉瓶。”
  我问:“我看婆婆你的鉴赏能力定要高我几分,去那宝库里也可以发现这奥妙的。那这么多年过去了,为何你一直没取走瓶子?此外,你又怎么知道那暗道的方位的?”
  岑婆婆苦笑道:“我虽得到了齐德海的戒指,但在当时并不知道那是开宝库门用的,只是不想有一天他的尸骨因为这只戒指而被认出来,就取下来了。谁想齐德海身上的另一件东西指引我找到了他的暗门,就是这个。”
  说着,岑婆婆从盖碗下取出一枚珐琅质圆扣,翻过来一看,上边小针乱晃,婆婆告我这叫指南针,是西洋进贡的宝贝。
  “这个小针拼命晃动,我觉得很好玩,以前看史料说针向所指,必有宝物,我也是闲着无聊,才顺着那个方向开始挖掘。这一挖,便挖到了一座空穴,那里有宝库的暗门和开门机关。我歪打正着地进门后,才知道这枚戒指的骇人用途。于是我一步也没前行,就跑了出来,我在暗门外好好地定了定神,抬头向上看。那上边有个大缸的底儿,我估计齐德海就是通过挪动大缸,下到宝库里的。我赶退回去,并将来时挖的隧道口封好,不留痕迹。”
  “齐德海这人秘密还不是一般的多。婆婆你要这个瓶子干什么用啊?”我问向岑婆婆。
  “嗨,作纪念而已,以后我会告诉你的。”说完,岑婆婆取了一根水草杆对着瓶子里一阵划拉,终于扒拉出一枚小纸条,她兴奋地说:“真是金玉良缘,双剑合璧啊,哎只可惜……”
  “那是什么?”我指着小纸条说。
  岑婆婆缓慢地展开那张巴掌大的小纸,上有若干行甚为秀气的小字,她读出声来:“
  天下从林饭似山,钵盂到处任君餐,
  黄金白玉非为贵,惟有袈裟披肩难。
  朕为大地山河主,忧国忧民事转烦,
  百年三万六千日,不及僧家半日闲。
  来时糊涂去时迷,空在人间走一回,
  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
  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
  不如不来又不去,来时欢喜去时悲。
  悲欢离合多劳虑,一日清闲有谁知。
  若能了达僧家事,从此回头不算迟。
  世间难比出家人,无忧无虑得安宜,
  口中吃得清和味,身上常穿百衲衣。
  五湖四海为上客,皆因夙世种菩提。
  个个都是真罗汉,披塔如来三等衣。
  兔走鸟飞东复西,为人切莫用心机,
  百年世事三更梦,万里乾坤一局棋。
  禹开九洲汤放桀,秦吞六国汉登基,
  古今多少英雄汉,南北山头卧土泥。
  黄袍脱换紫袈裟,只为当年一念差,
  我本西方一衲子,因何生在帝王家?
  十八年来不自由,南征北讨几时休,
  我念撒手归山去,谁管千秋与万秋。(注1)”
  我虽无文采墨水,却也听出诗中那种凄凉欲归去的气息,就问:“是董鄂妃写的么?”
  岑婆婆摇摇头,慢慢地说:“不是,是咱们顺治爷写给娘娘的。最终皇上也去找娘娘了,也许他们在那世更快乐。”
  “未曾生我谁是我,生我之后我是谁。长大成人方是我,合眼朦胧又是谁?”我默默叨念着这两句,心中感慨万分。
  岑婆婆收好小纸条,塞回瓶子里,转而问我道:“你准备好了么?我们明晚就出井!”
  “可我还没……”我一想到深井上边险山恶水,都不想走了。
  “没事的孩子,有欲望就有抱负,你会拿捏好分寸的,我相信你!”
  ……
  这一夜,我辗转难眠,几乎是看着井壁一点点渗出微弱晨光,便一咕噜起来了。
  岑婆婆给我准备了些许早饭——水草拌蜗牛、井底露水茶。
  “吃吧,吃完了我还有话要说。”
  我看着那些怪东西就没胃口,但岑婆婆一定要我吃下去,还说关乎我上去后的性命,我想我帮婆婆拿到了瓶子,她怎么也不会毒死我吧,就吃了,那怪茶饭味道还很清新。
  见我吃干净了,岑婆婆示意我坐下,用她那枯干纤长的手指捋顺我的头发,帮我重新梳好了旗头。
  在我换岑婆婆赠的藕荷色旗袍时,旧衣服腰带里的金瓜子哗啦啦滚落在地。
  岑婆婆脸色一变道:“你怎么还拿了这个?!”
  我也吓了一跳,解释说是看着好玩拿的。
  岑婆婆将金瓜子一一拾起,丢在床底下,严肃地说:“这东西不是宫内的流通物,你若时刻带着,只能让人怀疑和妒忌。以后等你红了,自然少不了主子赏赐金瓜子,要是你不红,带着它就等于带着催命的锁套。切记,以后不该你拿的不要拿!”
  我不高兴地说:“那你之前还告我帮闲都有油水那,这点金瓜子算什么!”
  “那是不一样的,因为彼时你位高权重,主子奴婢知道也不会举报你。可你将要去的是个……那种地方,宫女天天都要被太监和掌事嬷嬷搜身的。等你去了,你会发现有了金瓜子你也花不出去,还要被认为手脚不干净而获罪!”
  “哪个地方这么恐怖啊?”我问。
  岑婆婆哎了一声回答:“浣衣局!”
  
  第十三章 天若有情

  浣衣局!
  这个字眼令我的脑袋登时如山大,最脏、最累、最低贱这些词语也如满天金星般围绕在脑袋周围,嗡嗡作响。
  “怎么会是浣衣局,我才不要去!如果遇到齐德海那样的坏人,我可小命休矣!”我用力摇头道。
  岑婆婆不紧不慢地回答说:“你错了,目前只有浣衣局对你来说最安全。试想你一个潜逃秀女,出现在皇宫里的哪一个地方都会被其他宫女、太监及侍卫发现,唯有浣衣局,里面的人成天忙着浆洗、晾晒,哪有功夫看你。大片的床单被褥也正好可以助你藏身。此外,我这里还有一枚前朝的浣衣局出入牌,正好使你的身份变得更加名正言顺。”
  说完,岑婆婆从怀里掏出一枚木质豆绿色名牌,上面有百合花纹饰,还刻着三个红字——浣衣局。
  她又叮嘱道:“有了这个,你就可以光明真大地出入浣衣局内各处,然后卧薪尝胆,等待时机,明白了么?我们今天夜里就从另一条岔路上到浣衣局后院,那里全是晾晒衣物,鲜有人驻留。上去后,如果被谁发现了,你就说是新分配来的,迷路了。”
  我皱了一下眉毛,问:“那他们要是问我名字怎办啊?”
  岑婆婆答道:“照实说,虽然他们会去查花名册,但同时也会掩饰自己工作的疏忽。那些太监不可能承认自己登记在册的名字无缘无故增减了人口,浣衣局的掌事嬷嬷也不会承认是自己看管不严,令闲杂人等在院内乱走的。利用这个漏洞,你就一口咬定是浣衣局的,听我的没错。再说了,哪个宫女傻到把自己送到浣衣局,他们不会太追究的,放心吧!”
  “也只好先这样了,但愿婆婆你真的没坑我。”我呢喃道。
  ……
  晚上终于来临,外面似乎还是阴天,密道里泛着土腥气,肯定不久后要下雨。
  我们一前一后顺着密道未曾去过的右边潜行,坨坨居然也跟在后边,虽然步伐很慢却一步不停。
  快到尽头的时候,我闻到了草根的香气,想必是青砖地面上长着狗尾草。
  “到了,就是那里,你稍微用点儿力,土层就破了,上面的砖就被顶起来了,快去吧。”岑婆婆如是比划着。
  “那你呐,还留在这井里么?”我问。
  岑婆婆不说话,只是喘气,不一会儿功夫,坨坨也到了,她才说:“哎,本来爬这么远,已经快要我这把老骨头的命啦,就算留在井里估计也活不了几年了。咱们啊,不像坨坨那样,可以活到千年,人呐,再长寿命也是有数的。来,你把这个拿一下。”
  不想岑婆婆居然还随身带着那只金风玉露唐代双耳白玉瓶,此刻她将宝瓶递给我,长出了一口气道:“走,我们上去吧。坨坨,你在这先等着,我把小妮子送上去就回来。”
  ……
  我“嚯”地顶开了砖块儿,探出半个身子四下查看。
  不过数日时间,上边的这空气,这景物就让我感到如此美好,或许有点儿不适应井底阴湿的空气和上面清爽空气的更替吧,我“咔咔”地咳嗽了起来。
  “嘘~小声点~”
  这时,岑婆婆缓慢露出头,也爬了上来,我伸手扶了她一下,可她好像由于长期爬行的缘故,腿很软,需要我架住才行。
  “哎,人老了,不中用了~孩子,你要记住我在井底和你说的一切,尤其是,尤其是……”
  岑婆婆也咳嗽了起来。
  突然,我发现岑婆婆哪里有些不对劲,好像她的筋骨和皮肤不停地在收缩,愈发变成一副骨架般可怖。
  “婆婆你!”我眼睛放大,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是真的。
  岑婆婆拼命颤抖着,吃力地蹦出几句话:“尤其是做一名帮闲可以贪财,但不能贪心!要忠诚,要忠诚啊!……”
  说完,她就不行了,全身骨节和肉身在暴露片刻后,就开始腐败并分崩离析了。
  ……
  岑婆婆最终萤积成了一堆雪白的骨粉,在如此阴暗的夜晚,硕硕其华。
  我愣了好久,不知道如何处置,低头一看,却看见了刚刚往上钻时,临时搁置在青砖上的双耳白玉瓶。
  就用这个装殓岑婆婆的骨灰吧。
  我随手摘取一枚梧桐叶,将她的骨灰盛在上面,顺着瓶口滑进其内。
  就这样,我敛起了满满一瓶岑婆婆的骨灰,低头望向瓶内,好像她的笑脸就在里面浮现。
  这一刻,我开始明白岑婆婆最后说的那句:“做一名帮闲可以贪财,但不能贪心!”
  岑婆婆将自己心爱的宝瓶交给我保管,其实也正是最终的考验。如果我只图将宝瓶卖钱,便会据为己有,置她的骨灰于不顾。
  看到我还是选择了善待她的身后事,岑婆婆的在天之灵一定会感到欣慰的。
  我抽身回到地道内,将瓶子放在坨坨面前。
  坨坨好像早就知道这一切将会发生一般,只见他从口中用力吐出一块儿龟宝,封在那宝瓶瓶口,令岑婆婆的骨灰不外泄。然后对着我低吼了两声,便衔着那瓶子向密道深处爬去……
  我定定地望着空空的密道,直到一滴细雨透过洞口落在我的鼻尖,我才清醒过来。
  其实岑婆婆心里一直希望找个帮闲接班人,只是苦于没有这个机会遇到。她曾说过,坨坨的龟宝是极为珍贵,而且是有限的。她那么聪明的人,不可能估计不到出井后的危险。而岑婆婆找到了我之后,心愿已了,故不想再浪费龟宝来延续自己无用的生命,才选择了自杀。
  逝者已矣,我定不会有负于她。
  我转身将青砖地面封好,并将土石草叶清理干净,好在下着细雨,地上乱糟糟的看不出痕迹。
  我整理好衣服,别上了岑婆婆给我的那枚浣衣局出入牌,故作镇定地走进内院。
  内院比外院要封闭,高墙窄门。一来是女孩多,需要回避男子,再一个洗的衣物里有女主子的贴身衣物,随便让人观看是要杀头的。
  有三五个女孩在不停地用棒子捶打,揉搓,她们面容柔嫩,手却似胡萝卜般粗壮,看来纤纤玉手这个词藻已经不属于她们了。
  我越看越害怕,万一我以后也变成这样……
  正想着,一个离我近的宫女大声喊道:“叶兰,她是谁!?”
  
  第十四章 卧薪尝胆

  那个被呼叫的宫女手里拿着棒子正打衣服,猛一抬头看见了我,她立即站了起来,手里还提着那根棒子。
  我也吓了一跳,忙走近一步,摆手道:“别急,我也是浣衣局新来的,方才上茅厕时迷路了,才……”
  “胡说,我们浣衣局今年统共才进了五名宫女,根本没有象你身材这么高的!”几个宫女随即喳喳叫喊起来,终于惊动了掌事嬷嬷。
  这位嬷嬷,一看就是睡得正酣时被吵醒,头发千丝万缕的挂着,最上面的那粒盘扣也没有系好,她手拿着长长的戒尺,责问那些扰人清梦的宫女。
  “嬷嬷,你看,她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
  “是啊,嬷嬷,我们没有见过她!”
  掌事嬷嬷回头盯着我看了一会儿,问:“你是谁!?”
  “我是新来的宫女,叫西林觉罗。梓珊,我,我家住甘肃,是鄂岳大人家的女儿。”
  为了防止她继续问,我先声夺人,索性将台词全背了出来。
  “哦,诶不对啊,我怎么没见过你?!”嬷嬷眼神又尖利了起来。
  我也有点心虚,虽然先前默念了一百遍,此刻回答起来还是有点结巴。
  “我,我昨天,哦不,是今天才来的,后来上茅厕时迷路了。”
  嬷嬷更疑惑了,称:“每个来浣衣局的宫女都要经过半日的培训,人家都不迷路,凭什么你就迷路了?”
  我支吾着正在想词,嬷嬷却伸出戒尺指着我道:“把出入牌亮出来!快点!”
  我刚刚想起来岑婆婆曾说有个东西是至关重要的证据,但一着急却忘了它就在我身上挂着。这会儿,掌事嬷嬷倒是提醒了我,便甚为爽快地将岑婆婆给我准备好的那块儿前朝出入牌递给嬷嬷。
  “哦,这个有!”
  掌事嬷嬷拿着牌子对着灯笼光看,她的眉头几乎拧成了吉祥结,问我道:“你这牌子为何颜色这么浅,不像是新制的啊,这牌子从哪来的?!”
  我也不知道从何想出了这么一句答复:“我,我爱出汗,给蹭掉了吧!”
  话刚一出,后面几个宫女就发出叽叽的笑声,掌事嬷嬷也面色奇怪的看着我。随后,她转向另一个看似有点权利的宫女道:“栾姑姑,你去请下程尔道程公公。哦,对了,让他顺便带近几日分配至浣衣局的宫女花名册来。”
  “是。”栾姑姑转身走了。
  雨虽然下的不大,但其他人都在屋檐下,唯独我在院内站着,这场景真让人心中寒冷。
  ……
  “啊欠……”衣服发潮的我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
  这时,院门开了,一众太监提着灯笼走了进来,领头的便是程尓道。
  “傅如叶嬷嬷,这么晚了,找我有事么?看来是很急啊,连‘妇道’都不守了?”说完,程尓道便伸手摸向嬷嬷的领口。
  那位叫做傅如叶的掌院嬷嬷愤怒地用戒尺打了一下程公公的手,指着我这边大声道:“拿开你的脏手!我们就事论事!你们内务府前些日子忙乎完选秀,有没有送来过这个丫头,请你查下花名册以作证实。”
  程尓道眯缝着小眼睛看了我一眼,不屑道:“就她么!应该有送吧,看她就不像个当娘娘的料子。”又阴阳怪气地冲我叫唤道:“你叫什么名字啊!”
  “西林觉罗。梓珊。”这个名字本来不属于我,可是以后它将永远伴随我,所以我很无奈的将这拗口的名字念得越发顺口起来。
  “西林觉罗的……梓珊的……”程公公在花名册里找了好半天,连傅如叶嬷嬷都想下去帮他找找了,突然,他清晰地冲上面一喊:“在这,哎呀,怎么在最后一页啊,还被雨水弄湿了,丫头,你是哪个子,哪个山啊?”
  我回答:“回公公,木辛梓,珊瑚的珊。”
  “小齐子,速速给我取根毛笔来,我把它描清楚了。”
  不大工夫,小齐子风风火火地跑回来,将蘸满了墨汁的毛笔递给程尓道,只见他大笔一挥,赫然写下我的名字。
  傅如叶怀疑地接过花名册,内心嘀咕了一会儿,也没说什么,转身问我道:“那你,以后就唤你梓珊吧,你都会做什么活计?!”
  我没经思量就答道:“我都会,只要累不死人就行。”
  傅如叶听后和身旁两位姑姑商量了一下,转而对我宣布:“那你就去通洗司一号院吧,去给程公公他们洗贴身衣物,那里一定可以……累不死你!”
  ……
  通洗司一号院,我并不知道它名字的来由,后来,接引姑姑告诉我,那是所有脏衣服、破衣服进浣衣局后的第一道关卡——要去掉所有显而易见的污物,血迹,若有破损或难以洗掉的脏东西,再送通洗司二号院,由此往上。待入了细洗司,再脏的衣服也会变成七八成新,那里的工作就相对体面许多。
  看着一号院里堆积如山、臭气熏天的衣服,我不禁问姑姑:“那些娘娘每天都这么臭么?”
  “不许乱说话!”姑姑警告了我后,解释道:“太监的衣服,怎么能和主子们的相提并论那。一号院里的衣服都是太监们的贴身衣物,这你还不明白么?太监是净了身的,难免会大小失禁,所以……至于主子们的衣服,其实都在三号院以上,并且,主子的月事带或者很脏的衣服,一般是不用洗的,直接扔了换新的就是,因此你所看见的那些洗的很干净的衣服,哈哈哈哈,也许都是新的。”
  “哇,浣衣局好有钱啊,直接扔了换新的。”我默默地说。
  “其实也不是浣衣局有钱,是……好了,你一个下等宫女,知道那么多干什么,快换上罩衣,洗衣服去!”
  ……
  姑姑将我介绍给一个长得又黑又壮的中年宫女,嘱咐道:“她是新人,什么也不会,你多担待点。”
  黑胖宫女噢了一声,直接将我带到洗衣盆前,指着这个“浣洗位”对我粗声粗气道:“以后你就在这位子,一人一天300件儿,连洗带晒哈,洗干净后,白的以这个为标准。”
  说着,她手指着木盆边上一只盛着草木灰的白瓷碗,将一件白中带黄的遮裆布踢过去,对比给我看。
  我见那太监衣服产生的污物,心中作呕,但却没有办法,只能默默接受,心里却在埋怨岑婆婆:哪里不好,居然让我在这受活罪,还美其名曰“卧薪尝胆”。
  既来之则安之,想想那些可怜浣衣女的粗手,我便开始动脑子,首先要拯救这双手!
  
  第十五章 急中生智

  已经是第五十五件衣服了,手指好痛,水好冷。最要命的是不许换水,那一盆水早已被污秽不堪的衣物染成了黄褐色。
  见我停下发愣,旁边的宫女摇摇头道:“妹子,你洗得这么慢,日头偏西了也洗不完300件,就算你熬夜洗好了,没有足够的时辰晾晒,明早内务府派人来取时没有干透,你会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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