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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刀的她不好惹-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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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忱; 姜禾离开了琼南,说你不守约定; 她要亲自把你抓回去。”
“约定”一词,仿佛一个开关,触碰了一下深埋的记忆; 四散的意识聚拢了一会。
“夏黄泉给我传来消息; 有人以你的尸身做饵; 要巫越只身前往四方城的十里坡,明知是个局,他却还是要去。儿子,你说我要不要去阻止?”
意识浮浮沉沉,辛忱好想大喝一声,我还没死呢; 哪来的尸身?!
“姜禾往昆仑派去了; 我猜啊; 她是去找秦坤为你报仇的。”
姜禾?秦坤?姜禾有危险!辛忱觉得自己仿佛沉入一个梦中无法自拔,就像当日他急着赶回去; 秦坤却纠缠不放一样。
不断挣扎,人依然没醒,只是汗珠子却先行一步打开了一个缺口。
喃喃自语; 说了很多,其实萧笑天还沉浸在要不要去阻止巫越的问题里,根本没有意识到床上的辛忱,神情痛苦,脑门已经冒出了汗。
“儿子,姜禾传来消息,说要拿走这个暖玉床,你是不是该起身了?”
躺在床上的人,忽然道,“不起,连我一起送过去。”声音微弱,语气却是理所当然,透着坚定。
“你说什么?”乍听有人回复,声音却低不可闻,萧笑天下意识就问出了这么一句。紧接着,就惊喜地发现床上的儿子,好像醒了。会流汗,会说话,会睁开眼睛了。
萧笑天喜极而泣,“辛忱,你再不醒,我大概就要去昆仑派把姜禾绑过来了。”
去昆仑派,把姜禾绑回来?辛忱好笑地看着他娘:“想去就去。”
诶,她就随口一说,怎么能当真,“你感觉怎么样,秦坤下手也忒狠了。”
面对询问,辛忱回了句不相干的,“想去阻止巫越,就赶紧出发,趁来得及。”
“我才没有想去,他跌在陷阱里死就死了,我留下来照顾你,你还这么虚弱,儿子,你能不能答应娘……”
萧笑天后面的话还没说,辛忱已经平静地回了一句,“不能。”
一个“你”字卡在了喉咙,她还来不及说什么,儿子已然一脸认真,神情严肃,“娘,我不知道你跟巫越之间具体是怎么回事,也不探究,这是你们的事。”
“我活了几百年,身份、地位、武功,真的如星辰一样高高在上,可也淡漠冰冷。如今好不容易遇见了一个自己在乎的姑娘,我只想落下来,陪着她走下去,前路危险也好,平坦也罢,她渴了我打水,她饿了我做饭,她从高处跌落我能稳稳接着,她嫌弃出场方式太俗,我就给她换一身行头……这些琐碎的事情,曾经我避而远之,如今只是因为她,我甘之如饴。”
“所以,我只能答应你尽量保重,但不能答应你不去找她。”
儿子这样付出,傻得让她有点心疼,萧笑天反问道,“那你呢,为她做那么多,你得到了什么?”
辛忱一愣,仿佛没有料到这个问题的存在,沉默了一会,才道,“至少我得到了自己,我不仅喜欢她,也喜欢这样的自己。”
这就是不确定姜禾会不会有回应了,萧笑天顿时心焦,儿子是求仁得仁了,可自己呢,姜禾要走的路注定腥风血雨,“辛忱,我害怕失去你。”
“那么他呢,你不怕失去?”这个他指谁,二人心知肚明。
“我不知道。”
“姜禾离开逍遥门之前,问我,如果她拿了惊雷刀真的是为了斩断接天链,我是否还愿意帮她。当时我没有回答,她走了,重伤掉落城墙,我赶过去的时候,地上徒留一滩血,那是我第一次彻骨地感受到什么是后悔,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害怕失去她,接天链什么的远不如她。”
萧笑天摇头苦笑,“可我跟他之间,隔了太多东西。”
“要真是隔了那么多,就不会有我。”辛忱坐了起来,一副迫不及待要出门的样子,“娘,你自己决定就好,我说这些只是不希望你后悔。”
当辛忱收拾清楚,一路出了逍遥门,完全没有理会那一张张能塞下鹅蛋的嘴脸。
“活的!”有人终于从震惊中,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辛公子在逍遥门啊。”
“原来没死,太好了。”
“早该想到的,门主就从来没说为辛公子逃回公道。”
“你这个马后炮,可真是响当当。”
辛忱离开后,屋子里的萧笑天,还怔怔地坐在暖玉床边。没过多久,又惊讶道:“辛忱,你回来了,是不是……”
来人嘴角挑起一抹笑,“不是,我只是回来藏好暖玉床,以防万一。”这个床不能有闪失,是自己答应要送给姜禾的。
弯腰倒腾了一番床底的暗格,暖玉床转瞬不见了踪影,原来的地方是剩下一块光溜溜的地板。辛忱拍了拍手,这才满意离去。
一旁的萧笑天看得目瞪口呆,真是儿子大了不随娘!可她这个当娘的,似乎比儿子还差点。她一个人在屋子里坐到了傍晚,之后走出星辰苑,召集门下众人,说有事要宣布。
这一夜,有人在跋山涉水,只为见要见的人,比如姜禾、辛忱。
这一夜,有人兴奋紧张,就等着明天一决高下,不负自身的使命与他人的期望,比如索西征、钟怀远。
这一夜,有人稳睡如故,不想明天自己会如何,比如巫越。
单单拿出某一个夜晚,大家同而不同,相同之处在于,每个人都有自己要承受的,不同之处在于,有些人注定要承受得更多。
今夜,承受最多得恐怕是逍遥门。先有辛公子活生生地从星辰苑走出,后有门主忽然宣布解散逍遥门。等他们回过神来,想要找门主问个清楚时,逍遥门还还有萧笑天的身影。就是晓生阁,也是人去楼空。
逍遥门一夜之间,忽然散了。
快得来不及思索,让人想起了昔日的年城,也是顷刻之间,就没了。
门人心存希望,不愿离开,一个个很有默契地把消息烂在了肚子里,绝口不提,想着说不定天一亮,门主和逍遥三公子又都回来了呢?
所以当逍遥门解散的消息传到四方城的时候,已经快到第二天的酉时,距离十里坡之约不过一盏茶的功夫。
比起逍遥门解散,秦悠最先关注的还是“辛公子没死”,高兴还来不及爬上眉梢,又转为担忧,“巫越得到消息,不来这里怎么办?”
“这时候,他应该已经出发了。”钟情如此说着,心底也还是有些担忧的,就怕巫越会比她们早一步得到辛忱没死的消息。
钟怀远道,“萧笑天消失,她不会过来帮助巫越吧,毕竟夫妻一场。”
秦悠特别激动,“钟怀远,萧掌门那样的人,肯定会把大义排在感情之前。”
“小师妹,我也就随口一说,你别激动。”
“万一萧笑天帮助巫越,我们打不过的。”秦悠说萧笑天会把大义排在感情之前,不过是她自己的美好期待罢了,毕竟,如今局势,已经很微妙了。
钟怀远听了这没头没脑的一句,反而嘿嘿一笑,“小师妹原来是担心我呀。”的确,他跟西征联手,或许可以对付巫越,但若是加上萧笑天,大概没有多少赢面了。
见索西征一直不说话,钟情问了句:“西征,你怎么了?”
“他没死,大概很快就能知道为什么了,可我竟然有些不想知道了。”是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已经不全然相信师父了呢?
“我相信秦掌门,正如相信我爹,他们或许会做一些世人看来匪夷所思的事,但真正的目的是向着天下与大义的。”钟情不知想到了什么,眼里坚定一片。
“但愿吧。巫越来了。”
四人不再说话,视线所及,只见路的尽头,巫越只身缓缓而来。
得知逍遥门解散,穹二一路快跑,他找不到教主,就直接找夏黄泉,这样大的消息,可不能藏着拖着,“护法,刚收到的消息,辛公子没死,逍遥门解散。”
夏黄泉从椅子上弹起,压着内心巨大的欣喜,再问了一遍,“你说什么?”
穹二老老实实,一字一句又说了一遍,抬头看向护法,高兴是真的,紧接着,就大喊了一声“糟糕”,一眨眼的功夫,只见她清点了人手,快马加鞭往四方城去了。
巫越看了看对面的人,很好,昆仑派、无垢山庄的人都来了。加上自己与辛忱,也算是江湖仅剩的四大门派齐聚,“辛忱呢?”
“巫越,不过是引你来,辛忱不在我们手中。”钟情见巫越开口就问辛忱,看来他还没有收到消息,正好。
巫越放肆一笑,“我来了,就你们也想把我留在这里?”
钟怀远抽出惊鸿剑,日头降落的十里坡仿佛又光芒大盛起来,“留不留得下,手中的剑说了算。”
“惊鸿、提笔,倒是我的荣幸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真的虐吗?
我一直不觉得自己写了个虐文。。。
第60章 谁之死?
对上两大神剑; 是不是荣幸,打过才知道。
钟怀远年轻气盛; 最先出剑; 巫越手中空无一物; 只是凭着深厚内力,气息一个凝聚; 威压,四周飞沙走石,迷人眼。
巫越见四周并无机关暗器; 一切真的如钟情所说的那样; 只是因他来罢了; 开场就打,拼的硬实力,顿时,倒是高看了这帮后生一眼。
钟怀远渐渐有些吃力,索西征加入战局,两剑相互补充; 勉强与巫越打个平手。
一旁观战的秦悠分外心急; “情姐姐; 想不到一个巫越就如此厉害,这般僵持下去; 夏黄泉或是萧笑天来了,可怎么办?”
钟情欲言又止,看看打得难舍难分的三人; 又看看秦悠,眨了眨眼,开口说到,“秦悠,辛公子竟然还活着。”
声音不大,却也足够巫越听见了,只见他一滞,“噗”地一声,背部瞬间开出一道血口子。
秦悠起先还有些不明白,见巫越受伤,总算回过味来,配合道,“是啊,想必谁也没料到,他就在逍遥门。”
“受了那么重的伤,肯定养了好一段日子,萧掌门真是厉害,消息瞒得滴水不漏。”
辛忱活着,就在逍遥门?辛月为何不告诉他,就是知道他今日身赴险境也不阻止,看来是真的希望自己死啊,想到这,巫越有些发愣。
高手过招,一个慌神,运气好是受点小伤。可若是愣神,对方的剑就会如长了眼睛一般在你身上咬出几道血口。
两把剑,一在后背心,一在腹部,没入巫越的身体里,剑去人倒。
索西征、钟怀远觉得不可思议,刚刚势均力敌,转眼巫越就败了。
然而不待他们有下一步反应,十里坡的南面响起了急促的马蹄声,正是夏黄泉带着巫越教众人,策马而来。
眼见巫越倒下,夏黄泉喊了声“教主”,脚上一个使力蹬上马鞍,人就朝巫越飞了过去。
只是人还没到,突变陡生,一个蒙面女人从十里坡东面飞了出来,接住倒下的巫越,不带停歇,就朝山里飞去,瞬间不见踪迹。
天色渐晚,秦坤坐在书房里,左手执笔,练字。
自从知道辛忱是巫越之子,而巫越亲自领兵攻打昆仑派后,他内心的焦躁、急切,一日盛过一日。千算万算,步步为营,如今竟然落得个残局,稍有不慎,昆仑就是没顶之灾。
他不能,也不允许断了右臂就形同废人的事发生在自己身上,他是秦坤,先执笔后执剑,即使是左手,也定能做到,且不输右手。
可看着笔下的字,想着自己如今的武功,终究还是叹息一声,要达到以前的水平尚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一个黑影落悄无声息地落在了书房里,打量了一番桌上的字,好奇道,“秦掌门叹息什么呢,是人不如字,还是字不如人?”
闭着眼养神的秦坤,睁开了一双眸子,眼神冰冷,“是你,当日你是故意的?”那日在溪水镇,就是这个黑衣人,引来了辛忱。
“是。”来人毫不隐瞒,伸出双手,环绕书房四周,“秦坤表里不一,道貌岸然,这样的消息我急着与人分享。”
他果然知道,秦坤胸口起伏得更厉害了,当日自己只是应了穹碧落的邀请拖住辛忱,可没想过要杀他。
就是这个人,忽然出现,还提了一句:秦坤,惊鸿剑的消息是你故意让钟无垢知道的吧,好一个借刀杀人。
猝不及防,秘密被道破,当时自己只想杀了他灭口,却发现辛忱赶了过来,只愣了一会,他就不见了。
是自己着了他的道,一心想保住秘密,杀了辛忱也好。更何况,自送刀大会后,他就知道,辛忱会是西征最大的对手,如今一并解决,没什么不好。
只是没料到,辛忱之死会给昆仑派带来如此大的危机。
想到此,秦坤恶狠狠地道,“真正表里不一,借刀杀人的是你。”利用自己杀了辛忱,坐收渔翁之利,此人定包藏祸心。
“我是表里不一,但没有借刀杀人。”黑衣人凑近秦坤,“你还不知道吧,辛忱的尸首就是我抢的,我还把他救活了,哈哈哈……”
秦坤哪里还容得下这般把自己当猴耍的人,欺身而近,左手一掌,恨不得打死眼前这个人。
然而黑衣人不闪不避,稳稳接下秦坤一掌,四目相对。黑衣人的武功与眼神,已经让秦坤的惊讶大过了愤怒,脱口而出,“竟然是你!”
置身房顶听了一会墙角的姜禾,在知道辛忱还没死的时候,一个激动差点踩落脚下的一片瓦。
这会见秦坤似乎是认识黑衣人,就要道出对方身份,身体忍不住前凑了凑,瓦片跌落,“咔嚓”一声掉落在地,惊了书房中剑拔弩张的两个人。
不能让黑衣人跑了,下一刻,姜禾持刀而立,落在书房,想要挡住要偷偷溜走的黑衣人。她内心有个声音,一定要抓住这人。这个人,三番五次出现在自己面前,一定要揪出他。
黑衣人见有姜禾阻扰,瞬间就打了起来。见招拆招,手法奇快,几个回合就把姜禾推了出去。
姜禾使出一记“卷土重来”快速回身,惊雷刀直追黑衣人,同时厉声质问,“你到底是谁?”
一旁的秦坤,见是姜禾,忽然他嘴角挑起一抹笑,开口道,“他是——”
胸口忽然一痛,一句话卡在了关键处,秦坤缓缓低头,看着胸前的惊雷刀,眼里写了不可置信,混着不甘。
原来是黑衣人见秦坤要说出自己是谁,而惊雷刀又近在眼前,他几乎是没有犹豫,大手探出,拖了秦坤到身前挡刀,自己则是快速跃出了窗户,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呵成。
姚忠听见书房传出瓦片落地声,就匆匆赶了过来,推开门一看,就见姜禾从师父的胸膛拔出惊雷刀。
顿时神形剧震,大喊了一声“师父!”人已经跑了过去。
闻声而来的昆仑派众弟子,纷纷拔剑,面向姜禾,恨不得立刻将凶手伏诛。
姜禾站在众人对面,手中的惊雷刀还滴着血,人证物证俱在,这比钟无垢那次还要百口莫辩。
呵,也懒得辩解了,反正秦坤刺了辛忱两剑,此番就当他还了。只是这情况,超出了自己的预料。
手染鲜血的滋味并不好受,她不愿过多纠缠,一记“风卷残云”阻了众人的攻势,使了轻功,跑得飞快。
四方城十里坡,日头早已落下,夏黄泉见教主被人带走,并不追,反而拦住了索西征一行人。
“夏黄泉,你拦不住我们。”
“西征,你跟她啰嗦什么,要打要杀一句话,我随时跟上。”钟怀远插了一句,似乎对之前与巫越那一番打斗意犹未尽。
可还不等索西征有个决断,北面一人一骑,快马而来,“大师兄,姜禾闯入昆仑,重伤掌门。”
声音很大,犹如平地惊雷,马蹄声都没能掩盖住,话落,翻身而下,人已经到了秦悠面前,“小师妹……”
秦悠只觉得一道响天雷在心中炸开,喊了声“爹!”跑出几步,飞身上马,如利箭般奔了出去。
发生了此等大事,这时候,谁人还有心思管巫越、夏黄泉。姜禾如果真的对秦坤下手,如此不管不顾,此时不除掉她,日后必定成为大祸害。
钟情姐弟对视一眼,就跟着索西征一起往昆仑派而去。
十里坡,只剩下了巫越教,一人问道,“护法,我们怎么办?”上一刻似乎还有一场恶战,下一刻对手就丢下他们跑了。
夏黄泉抬眼望了望山林,有些担心,也不知道教主如何了,远远瞧着那两剑都不轻。虽然那人蒙着面,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是萧笑天。
如今一切不明朗,只有等候了,“先回去,退守昆西城。”
秦悠将马儿骑得飞快,犹如晴天里忽然蹦出的一道闪电,只有马后纷纷扬扬的灰尘证明刚才的一刹那真的有人打马飞过。
心急火燎地赶回昆仑派,直奔秦坤房间,踏入屋子,喊了声“爹”,往前几步一个踉跄就摔倒在秦坤的床边。
秦坤憋着一口气,不过是想见女儿最后一面,女儿下山时,还跟自己堵气,不愿见自己呢!
这会,见秦悠回来,他缓缓抬起手想再摸摸女儿的头,艰难地问了一句,“悠悠,可是还怪爹?”话落,手就往下垂去。
秦悠双眼通红,双手颤抖着握住秦坤的手,抚上自己的脸颊,摇着头,无声的泪在脸庞滑落,哽咽的声音里饱含后悔,“爹,不怪,我早就不怪你了,我错了……”
众弟子喊了一声“师父”,纷纷跪了下去。
索西远远地听见喊声与跪地声,快速往前的步子忽然顿住,绷紧的身体软了下来,只见前一刻还挺立如松柏的人,靠墙滑落,他蹲了下来,双手掩面。
过了好一会,才站了起来,继续往前走。
进了门,平静而苍凉的声音随着跪地声一道响起,“师父,弟子回来晚了。”
秦悠看见索西征回来,弱弱地喊了声“大师兄”,这才放声大哭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 虐坑你们肿么也不肯说话,摔!
甜坑来不,新文《花式吻醒手册》存稿够了,即将开始日更……
第61章 找与不找
姜禾出了昆仑派; 东西南北四个方向,本是任她走。但知道辛忱活着; 她似乎只能往南。才迈出步子; 心底又有一个疑惑的声音; “为什么一定要去找辛忱?”
离开琼南那会,觉得辛忱不守约定; 一个月过去并没有如期而至。人死,天人湖成,她自是想把他安葬在天人湖旁。
可如今; 人活着。如果再跟自己牵扯到一起; 只会是无穷无尽的危险。
辛忱; 你“死”一次就够了,我不想也经不起第二次。
从头到尾,能跟着自己的恐怕只有一小只了,想到这,姜禾从四方盒子里摸出了小家伙,“一小只; 给你一次做主的机会; 东西北三个方向; 任你挑。”
“吱!”哪个地方有莲蓬,我就去哪里。
姜禾望了望天; 自过了昆西城,才有了秋冬的味道,年底了; 一池枯荷,“寒冬腊月,哪里都没有。”
“吱!”你骗我,明明还有雪莲。
姜禾嗤笑,“雪莲不过占了一个莲字,它可没有芯。”
此时,四方客栈里,陆晓生轻声一叹。之前以为姜禾会来逍遥门找自己,结果她却是直奔昆仑派,一刀砍了那秦坤。而在逍遥门坐等的自己,等来的却是门主解散逍遥门的消息,失算。
大堂内,说书先生还在滔滔不绝,“江湖最近动荡得很,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短短一年之内,年城冰封,钟无垢去世,逍遥门解散,辛公子死而复活。然而这些似乎还不够,昨日,巫越生死成谜。秦坤被杀,凶手竟是那年城少主姜禾。”
“姜禾,这江湖是因她而动荡啊!”不知谁发出一声感叹,似醍醐灌顶,众人这才反应过来。
“是啊,年城就她一人逃了出来。”
“抢了惊雷刀,伤了钟无垢,说到底,钟无垢会死还是因为她。”
“辛公子差点命丧溪水镇,也是为了她。”
“昨日还杀了秦掌门,人证物证俱在,她却逃了。”
“她比巫越教还要可怕。”
“下一个目标,不会就是斩断接天链,要天下人给年城陪葬吧。”
越说,众人越觉得脖子有些凉,但心中却是烧了一把火,怒气冲冲,就是这么一个姑娘,把平静的江湖搅得天翻地覆,简直就是洪水猛兽。
陆晓生摇着折扇,看着眼前场景,这边是越说越激动的众人,那边是东西北朝哪走,全由一小只决定的姜禾,他莫名觉得这种对比有些好笑。
不直奔年城,看来姜禾的卷云袖,还没有炼到能砍断接天链的火候。
钟无垢、秦坤相继逝世,巫越、萧笑天消失,当今天下,论武功,若还有谁能拦住姜禾,恐怕只剩钟怀远、索西征、辛忱寥寥几人,但若是论心思和手段,对付姜禾那还是大有人在的。
手中的折扇一收,姜禾,好戏才刚刚开始。
听闻姜禾不愿意去找雪莲,一小只开始耍脾气,“吱!”我不管,它没有心我也喜欢。
“好,一小只大人,那我们就往西北,找雪莲。”姜禾心想,冻不死你。幸亏她有武功傍身,不然在琼南赚的几两银子还真不够她买几件冬衣的。
感叹银子不够花的时候,忽然想起她那张暖玉床来,还有鱼钱。姜禾吸了吸鼻子,再重重哼了一声,等她斩了那接天链,救了年城,也要去做几桩买卖,攒点养老的银钱。
朝南边望了望,姜禾心道,明丫啊,姐姐大概要做一回骗子,晚点回去了。
昆仑派,灵堂内,秦悠一身素缟,乌黑的头发点缀着白,全身上下若是哪儿还有艳丽的颜色,大概是那双眼睛了,红彤彤的,就是停了哭,也止不住哀伤。
前来上香的人,络绎不绝。有条不紊,安静肃穆。
当辛忱一袭黑衣,出现在门口时,灵堂四周响起了抽气声。
谁成想,这个“死”在秦掌门剑下的辛公子又活了过来,而秦掌门是真的死透了。而这死因,恰巧与辛公子多多少少有些关系,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辛忱径直走到灵前,鞠躬上香,未了还难得主动开口,对秦悠说了句,“节哀顺变。”
秦悠内心万分复杂,他终于主动开口跟自己说话了,可一切多么可笑。自己不断追问爹为何杀辛公子,怨他为何毁了自己看中的星星,绝食耍脾气,跟着大师兄下山前甚至都没见爹一面。
再回来时,辛公子活着,而她爹憋着一口气,到死都还在问自己可还是怪他。
一大颗泪滚了下来,秦悠透过泪水,一眨不眨的眼睛似乎想将对面的人看清,沉默了一会,终是道了句,“谢谢。”
谢谢你曾经照亮了我的星空。
谢谢你让我怨憎会爱别离一场。
尘埃落定,谢谢你能来画个句号。
看着他的背影一步一步走远,秦悠目光愈发坚定,辛忱,你我他日再见,不是陌路就是仇。
辛忱慢悠悠地下山去,忽然,前面有一人持剑挡在了路中心,他停了脚步,挑眉道,“有什么想问的,机会只有一次。”
自己从逍遥门赶了出来,得知姜禾往昆仑派去了,披星戴月,马不停蹄,可怜他还大病初愈呢,到了地方,硬是没见着想见的人。
顺道拜祭了一下秦坤,小姑娘要报仇他能理解,可出手这么狠辣不是她的作风。以她如今的修为,两刀砍在要害而让人不死,不是难事。这其中,恐怕另有蹊跷,就像当初秦坤为何要杀他一样。
想必有很多人好奇,比如拦路的这位。
索西征本想问,当日师父为何杀你,临了忽然转了口,“你是来找姜禾的吧?”
辛忱笑了起来,是个聪明人,知道人死如灯灭,再纠结下去不过是与自己为难。见索西征问起姜禾,他并不隐瞒,“是啊,找她。”
“今后,辛公子是要与昆仑派为敌?”
“巫越一事,就注定我们不会是朋友。”他倒是可以不主动计较,老头子活了近千年,有自己的判断与选择。但是,姜禾……“本来可以陌路,但是姜禾,我是一定要护着的。”
索西征下意识握紧了手中的提笔剑,自己不能做到的事,对面的人能吗?“辛公子为了护着她,可以抛开是非正义?”
“我相信她。”
简单四个字却让索西征愣住了,久久不再言语,直到钟情过来找他。
“西征?回去吧。”
“钟情,你有没有相信过谁?”
这话索西征问得茫然而认真,自己以为辛忱只是因为喜欢,才帮着姜禾。可辛忱说相信她。相信他喜欢的这个人不会抛开是非正义,就算抛开,也有非如此不可的理由。
钟情有些纳闷,突然问这个,难道是从辛忱那里得知了溪水镇的真相?
但不管真相是什么,自己的立场不变,“就如同十里坡说的,我相信我爹,还有秦掌门,他们或许也会做一些错事,但目的是向着天下的。”
索西征知道钟情是误会自己的意思了,笑了笑,“我并没有问辛忱溪水镇之事,刚刚不过是一时感触罢了。”
一条道,南北延伸,东西贯通,站在岔路口,辛忱一时还真的琢磨不出姜禾会去哪里。飞上一颗大树,人躺在树上,眯眼养神,思考着:如果我是姜禾,会去哪里?
她离开琼南是为了找自己的尸骨,如今自己还活着,就不找了吗?
想到此,树上的人嚯得一下睁开眼,这最好不是真的。
万一是真的,自己也要把它变成假的。
可无论真假,首先还是得把人找到。如何快速找到一个人?还真是没有经验得很。喜好清静,独来独往的劣势凸显出来,人到用时方恨少,这时候都没个人为他打探消息。
自己昏迷了那么久,的确错过了很多事情。要不去四方城转转,去客栈里听听书?
听书的想法冒出,让他自嘲了好一会,辛忱啊辛忱,你也有今天。
十里坡之后,若说昆仑派是井然有序地办丧事,那么巫越教则是人仰马翻地找教主。
几天过去,不见踪迹,毫无音讯。夏黄泉想,教主难道重伤不治身亡了?可接着又有一个声音,也许是从此携着美人归隐了呢?但无论哪一种,她这个护法都很着急。巫越教,群龙无首。
“护法,教主若是再无音讯,巫越教恐怕要大乱了。”穹二细数着手中各个分舵传回来的消息,心里越发没了底。
话说巫越教平日里,最有权力的当属教主和左右护法,其所属范围则是以城划分,上中下各三舵。如今多数城镇灾荒连连,穹护法身死后,如今教主生死未卜,好几个舵主联合了起来,说夏黄泉背叛了教主,想要夺权。
夏黄泉看着各地传来的讨伐自己的消息,有些头疼。教主是甩给了她一个怎样的烂摊子!
甩给她?她会接?
当然不会,夏黄泉忽然笑了起来,“穹二,去找辛公子,请他回来主持大局。告诉穹大,也不用练兵了,都去找辛公子,越快越好。”
穹二眼睛一亮,似乎明白了穹碧落的用意,声音响亮地说了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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