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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太监嫁了吧-第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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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清莞咳嗽两声,她好久没这么挨训了。
“嗯,那怎么办?”
孟水笙下巴微扬,“跟我回家!”
“回家?”她问:“如何回的去,咱们身在皇宫。。。。”
何况入了教坊司的人哪儿还有家呢。
“你等我些时日,我很快就能找到回去的办法。”孟水笙坐在床边,“你跟我回家肯定能治好你的眼睛和嗓子,而且我家乡很自美山清水秀,没有那么多破规矩,到处都是美食,帅哥也随地可见。比这鬼地方强了不知道多少倍!”
她说的言之凿凿,连楼清莞都有几分信以为真。
“你家乡叫什么名字?”
“华夏!”
楼清莞敛眉,她虽然自小在京城长大,也没出过远门,但也读了不少列传游记,但叫华夏的地方却是闻所未闻。
难道是自己孤陋寡闻了?
孟水笙仍旧滔滔不绝:“在我的家乡无论男女都要接受教育,长大了可以选择自己想做的工作,夏天有空调,冬天有暖气,想去远点儿的地方玩可以直接坐飞机、坐高铁,几个小时就到了,根本就需要坐马车,还累死马儿。”
空调、暖气、飞机、高铁?
这一连串生词,让楼清莞琢磨了好半天,最后才后知后觉——孟水笙癔症犯了。
她也不答话,只像个长者一样微笑倾听。
半盏茶后孟水笙说累了,亮晶晶的望着她。满怀期待问:“怎么样,我家乡很好吧,你愿意跟我回家吗?”
楼清莞含笑点头。“愿意。”
孟水笙欢呼一声,兴高采烈的做起了计划。
…
半夜里又下起了蒙蒙细雨,福安抱着伞候在重华宫外,隐约间听到器皿摔碎的动静,又过了会儿,方如海躬着身退了出来。
福安忙把伞撑开,一抬眼就看到方如海额角破了好大个口子,流出的血把一边眼皮都糊了,渗人的慌。
他吓得脸都白了,“公公,小的给您请太医吧。”
方如海正用帕巾摁着伤口,淡声:“明儿早再请,回去你先帮咱家包扎。”
万贵妃恼他自作主张,先斩后奏的把李闻和宰了,本想等镇国将军回朝再动手,他这么一来等于提前和皇后一族撕破脸皮,多了不必要的麻烦。
俩人就这么踏着夜色,顶着小雨瑟瑟渐行渐远。
慎刑司什么都缺,最不缺死人,除了刚净身安排到这儿的小太监,还能带点人气儿,其余人见惯了生死,每天睁眼是犯人的凄厉尖叫,睡下也是犯人的哭嚎,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周而复始,谁能熬得住呢,谁又能永葆初心呢。
良知在宫里是最没用的东西,不但没用,还可能像假寐的豺狼,一个不注意跳起来咬你一口,然后冷笑着看你断气。
方如海冷心冷肠惯了,有没有人真心待他,他并不在意,自个儿都是个没心的豺狼虎豹,还指望有人傻了吧唧的捧着真心求他青睐?
蠢,实在蠢。
烛心噼啪,碎影鎏金。他单手支颐,苍白的面孔一半儿隐匿在光里,艳唇微勾,神情冷冽,越发的像手持镰刀的小鬼。
福安上药的手法熟稔,又轻又快,没会儿那深可见骨的伤口便包扎好了。他想起今早孟水笙同他说的话,犹豫着是不是该开口。
几经挣扎,他终于张嘴了,方如海却抬了抬袖子,声音透着疲倦。
“咱家要歇了,你退下吧。”
福安耷拉着脑袋,端着放药的托盘退下了,罢了,还是明儿再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亲亲的营养液,么么
第26章 挨打
前朝龙争虎斗, 后宫风起云涌,皆是因为内务府总管之位悬空,万贵妃一派和皇后一派本是势均力敌, 可内务府接连受创, 如今连李闻和这个大总管没了, 形势突变, 双方都想推举自己的人上去,好掌控内务府的势力。
若成功, 无异于如虎添翼。
端惠帝每日上朝都头疼万分,底下一帮文臣武将唾沫横飞,一个个脖子梗的像斗鸡,一方指责方如海私自斩杀四品官员,目无王法, 理当问斩,另一方则将洋洋洒洒的奏折一呈, 直呼李闻和是死有余辜,方公公是为民除害,情有可原。
俩方吵的不可开交,端惠帝如何不知这些人的心思, 作为帝王他自然希望两方互相制衡, 以求江山稳固。如今万贵妃得喜,镇国将军半月后回朝,文武相撞,不知道会闹出什么幺蛾子来。
他心里已有决策, 这平衡是万万不能打破的。于是, 接任内务府大总管的人选定了下来,由御马监掌印太监汪景睿担任, 为了安抚万贵妃一派,他又对方如海论功行赏番,不外乎是些绫罗绸缎、金银玉器。
消息一传回后宫,重华宫炸锅了,万娇容杏眼烧的火红。“去把方如海那个狗奴才给本宫叫来!”
方如海前脚刚迈入殿内,一只滚烫的茶盏便朝他的面门飞来,他不偏不倚接下。热茶浇了个满脸,太医不久前才替他处理好的伤口又崩裂了。
额头纱布沁丝丝出血珠。
上好的脂粉被茶水糊成一团,看着要多滑稽就有多滑稽,可没人笑得出来。
“娘娘,奴才来给您请罪,您要打要骂都冲奴才来,切勿为了奴才动了胎气呀。”他哭丧着脸,头磕的邦邦响。
万娇容不解气的把厚重如石的佛经往他身上一砸,“内务府本该是本宫的囊中之物,就因为你自作聪明把它拱手让人了!你说你是不是该死!”
方如海当机立断的抽自己耳朵,啪啪啪的皮肉拍打声又快又急,不大会儿,一张脸骨瘦嶙峋的脸硬是肿了一大圈儿。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还请贵妃娘娘惩罚!”
万娇容冷哼,半斜在湘妃椅里休息,贴身婢女捧着补气安胎汤伺候着,等她慢悠悠喝完了汤才摆摆手。
方如海停下了,诚惶诚恐的趴在地上。
“怎么说也是个掌印,若让旁人看了你这幅样子,也要说本宫苛待自己的狗。”万娇容道,“方如海,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那点小心思,你会不顾本宫的意思和李闻和撕破脸,不就是他绑了你的姘头。”
她微微眯眼,“你这个狗奴才,莫不是真把自个儿当成男人了吧,二皇子不过就是赏你个女人玩玩儿,你还真以为太监可以娶妻生子啊?别再因为你那些破事耽误本宫的事儿,再有下次,你就和你那姘头一块儿去死吧!”
方如海胸口微震。
他抬眼谄媚道:“贵妃娘娘误会奴才了,奴才打从进宫便从未想过娶妻生子,就想一心一意的伺候您和万岁爷。其实奴才那样做是另有打算,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娘娘你尽早母仪天下呀。”
万娇容轻蔑:“你能有什么好点子。”
方如海膝行几步,谄笑:“奴才最近得了一法儿子,保证不会有人怀疑到娘娘身上,就算怀疑也绝对拿不出任何证据,一旦事成,皇后被废便是铁板钉钉上的事儿了。”
万娇容起了点心思,柳眉一抬,“说。”
…
方如海来前便知晓吃不了好果子,于是乘轿而来,这下果真派上了用场。他这幅挂了彩的尊荣哪敢让旁人看了去。
他坐在大轿内一边冰敷,一边思考着接下来打算。内务府他是一定要分一杯羹的,那个御马监的汪景睿他见过几次,不得不说,此人若不是身着宦服,任谁都看不出他是个宦官。
这人的长相委实俊美,宽肩窄腰,气质清雅如兰,哪儿像是个太监,分明是个贵公子。
不过再俊美又如何,还不是个没了根儿的,他有没有命活到最后都是问题。
他思忖着,今日圣旨便会下了,最迟明早汪景睿也会到职。他必须得先给他个下马威,好让他知道他蹚了怎么样一团浑水。
打定主意后,他揉揉眉心,准备小憩会儿。
然而大轿忽然一震,停下了,福安通禀:“公公,有人拦轿。”
方如海赶着去太医院重新包扎,哪个没长眼的敢拦他的轿,他愠怒:“小官拖走,大官就说咱家身子不适,不能迎驾。”
“是,公公。”
“哎你不能进!”
外头一阵骚动,方如海眼皮突突跳着,正打算出去看看,轿帘猝不及防的被人掀开,他一惊,衣襟便被人揪着拎了出去。
“你,孟水笙!”
孟水笙冷着脸,不费吹灰之力的把他丢到水坑里。
泥泞的雨水溅入方如海的嘴里,他嫌恶的连呸了几口,本就惨兮兮的面皮又沾上灰蒙蒙的水滴。顺着他略高的眉骨蜿蜒而下,一双甲判苄芰一稹
“孟水笙!”他几乎气发疯。
三步并两步的冲到她跟前,挥手:“福安,给咱家拿下这个胆大包天的丫头!”
孟水笙娇小纤细,个头只到他的肩膀,气势却很是凌厉,横眉竖眼,刚才甩方如海的动作潇洒如风,实在无法把她同一般女子并论。
何况慎刑司小半儿太监都吃过她的亏。
福安瑟瑟的护着裤腰带。
“死太监,你有本事别假借他人之手,来动我试试?”
眼见手底下的人一个个的被个丫头片子唬住了,方如海气的脑仁直疼,“你可是忘了上回的教训,若没有楼清莞替你求情,你还能有现在?咱家警告你,你现在若不赶紧滚,咱家便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孟水笙抹了把脸,又挑衅推了把一把。“你想怎么的,找人来是吗?那你信不信,在救兵来之前你已经死在我的手里了?”
语罢,她翻手便是一把打磨锋利的发簪。
方如海眉头一跳,瞬间想起了那日楼清莞是怎么用两支发簪杀掉李闻和的画面。
她满手鲜血,神情温柔平和的像是在同人叙旧。
令人不寒而栗。
他避之不及的倒退几步,戒备道:“你想做什么?咱家这还有事儿,没那么多功夫陪你唠。”
孟水笙目光鄙夷,不容分说的揪住他的衣领往前拖。
“你想做什么!咱家可是朝廷四品官员,你若杀了咱家,你也别想活着出去!放手!”
“福安,快,快叫锦衣卫!”
“不,直接请王大人来!”
孟水笙脚步一顿,反手就是一个拳头,打的方如海眼冒金星,哀叫连连,站都站不稳。
“朝廷四品官员是吧,很牛掰是吧?别说你是四品官员了,你他妈就是天王老子老娘也照打不误!”
方如海宛若惊弓之鸟,死死抱着头。
孟水笙一看他这窝囊样儿就气笑了,可说出的话句句珠玑,刻薄无比。
“你个忘恩负义的东西,若那日没有莞莞替你把那太监杀了,你还能活到今天?还能论功行赏?你做梦吧!”她踹他一脚,“她回来之后你也不来看看她,就让她一个人在院子里,干什么,守寡吗!”
“她是因为谁才被绑的,还是因为你这个仇家满天飞的死太监啊,我都不知道你有什么好的,脾气阴晴不定,说话阴阳怪气!”她骂道,“一肚子的坏水,整天算计这个算计那个!你那么会算,你怎么算不到她会被人毒瞎毒哑啊!”
方如海面色陡然一变,护着脑袋的手松了。
他猛地起身,尖声:“你说什么?她怎么了?”
孟水笙被他突然的反应弄得措手不及,回神后又怒气冲冲:“她还能怎么,不过是又瞎又哑,还没人照顾!”
方如海浑身犹坠冰窖,双腿虚软,半晌说不上话。
他喃喃:“怎么会。。。。怎么会。。。。”
难怪,难怪那日她从未看他一眼,他还以为她是不屑、厌恶他。
原来竟是。。。。。
孟水笙的冷笑灌入耳朵,“怎么不会,方公公是以为人人都跟你似的没心没肺吗?”
方如海像被戳中了心事,难堪又愧疚,脸上是少有的失落。
“你若还有点儿良知,还是个人,就给她请个太医看看,别让她那么难受!”
“我话尽于此,你自己看着办吧,四品大员方公公。”
孟水笙何时走的他不知道,他只是扶着宫墙,微微躬身,艰涩的喘着气。
“公公。”
方如海垂下眼皮,“回小院儿吧。”
福安似是松了口气,又小心问道:“公公,要不先回慎刑司换身衣裳吧?”
“嗯。”
第27章 心意
如果说前世的楼清莞是硬骨凌霄, 凡事以利字当先,那么重生后的她便是随遇而安的木槿。除了不能目视,不能挑选食材, 走路有时会磕绊, 如厕需要人看扶, 身体上并无其他异样了。
慢慢适应就好了吧, 生活琐事她可以学着自己做。
她坐在院子树下的圆凳上,雨停了好一阵, 空气中满是泥土混青草的淡香。面前是把捆好的长豆角,她摸索着解开摊好,然后像往常那样一根根择好,轻轻放入旁边圆盘里。
很多事情已经不能亲力亲为,那么至少也强迫自己做好一件事。
她手指细腻如脂, 尾指不经意翘起,弧度优美如青嫩的兰花, 轻轻搔挠着人的心田。
她动作行云流水,再普通不过的择菜竟然让她作出几分繁花飞舞的味道。这哪像是双目失明之人呢。
她挽起长袖,一手端着择好的长豆角,一手柱着竹竿探路, 摸索着去厨房。
这座小院开朝便有, 和历史悠久的皇宫同岁,却没能像宫殿一样得到维护和修缮。它孤零零的独占一隅,长年累月,石板地面便爬上了厚重的青苔, 缝隙间也窜出了野心勃勃的野草, 就连寸草不生的青石阶也铺上了碎石瓦砾。
这般荒凉的废弃之地,于奴才来说却是足以光宗耀祖的浩荡恩宠。
细瘦的竹竿哒哒哒巡视, 却没能做到万无一失。楼清莞毫无防备的踩在石子上滑了一跤,盘子应声落地,人也快速后坠。
她默叹:果真是万事开头难啊。
“唔——”
后脑磕在个不软不硬的东西上,上方是熟悉的闷哼。
“公公?”
她有些意外的仰头。
方如海扶好她,揉揉受创的胸口。不咸不淡的应了声,然后弯腰捡好散落的豆角。
楼清莞闻着他飘忽不定的沉香,也蹲下身帮忙。只是她纯靠感觉摸索,总能和方如海的手指相触。
他初时瑟缩了下,后来一回生二回熟,也就没那么避讳了。
方如海无所适从的抱着盘豆角,纠结了会儿,轻声道:“咱家让小全子给你送饭来,现在先扶你回屋里坐会儿。”
楼清莞摇摇头,温声道:“清莞多谢公公的好意,不过这菜都择好了,不做便浪费了。”
她展开细嫩的掌心,“公公,请您把菜给妾身吧。”
即便是眼盲,可双眼仍是黑亮,少了看人的真挚坦诚,多了份平淡疏和。
方如海心里五味杂陈。紧了紧五指,“左右咱家也无事。便好人做到底,帮你把东西拿着吧。”
楼清莞笑着道谢,俩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厨房。门口放着一大缸水,水面飘着木勺,旁边是只用来洗菜的木盆。
她蹲下身,露出一大截藕色小臂,舀过一勺清水倒入木盆,就着冰若刺骨的水洗起菜来。
她神情专注,旁若无人,方如海想不通明明是南苑阁养尊处优的摇钱树,怎么能和那些乡野村妇似的洗手作羹汤。
看看那双手都红成什么样了。。。。
旁边站着个大活人却不知道利用,只要她开口他怎么也会帮着做的。
他挑刺道:“你看你洗了半天屁点用没有,还是脏了吧唧,啊那菜里还有虫!”
“虫?”楼清莞拢了拢碎发,“公公,您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这虫再怎么着也是肉,哎这样一来倒是省去了清莞切肉的工序。”
她眼弯了弯。
方如海面皮抖了抖,他不敢置信问:“你吃虫子?”
他脸一下拉长了,“咱家是没什么本事,可也不至于穷困潦潦倒到让你吃虫子的地步。你若是意欲讽刺咱家,就尽管当面说,何必拐弯抹角。”
楼清莞闭着眼也能想象得出他的表情,她无奈伸出一只手拉了拉他的衣摆。讨好道:“清莞从未如此想过,公公别多想。”
方如海也没真动气,哼哼两句便没了。
他听到她轻轻问:“那么公公,您能帮清莞洗洗菜吗?”
他满意的勾起唇角,语气却是不情不愿。
“咱家勉为其难帮你一回,下不为例。”
炒菜比洗菜难多了,楼清莞执意自己做,不肯让方如海派人送来现成的饭菜。方如海明白她是何种想法,可到底是不赞同的。
她却勾住他一根小指,软着嗓子道:“公公,这不是有您吗?您可以当妾身的眼睛吧。”
方如海立时被堵得没话了,一口气上不去下不来。
他突然怀疑她是真盲假盲,怎么能次次叫他有口无言,说是憋屈,却又有点心甘情愿的意思。。。。。
怪不得总说红颜祸水,若他是个寻常男人,怕是就早被她迷的晕头转向、散尽家财了。
“公公,您看这油是多了还是少了?”
“嗯。。。。差不多吧。”
“盐呢,如何?”
“嗯。。。。也差不多吧。”
快出锅时,楼清莞用手指沾了点汤汁尝了尝,之后便再没开口问方如海的意思了。
一个菜两个人肯定不够吃,她打发着方如海把送来的蔬菜鱼肉洗干净了。自己拿着菜刀比划,找着做菜的感觉。
方如海却在一旁看的心惊肉跳。
他就怕楼清莞一个没拿稳把自己划伤了,或者怨气突生把他宰了。所以,他不得不一遍遍不厌其烦的提醒她小心,耐心,平和。
一顿饭就在有惊无险中完成了。
菜的卖相比之先前差了许多,味道更是云泥之别,楼清莞有点沮丧,她还是高估了自己啊。
“公公,要不您让小全子重新送些来吧,这顿饭做的确实不尽人意。”
方如海扬唇一乐,“不是你执意要自个儿做的吗,怎的又后悔了?”
楼清莞摸摸鼻子,心虚道:“这,熟能生巧嘛,清莞也是想早日自立根生。”
她嘟囔着:“还不是因为公公您这双眼睛不称职。。。。。”
方如海一向耳尖,闻言似笑非笑道:“哟,胆子不小,敢怪到咱家头上了。”
楼清莞讪讪低头,扯着话题。“公公,今日怎的有空来看我?”
方如海敛眉,咽下口白饭。“这是咱家歇脚的地方,怎的不能来了。”
“公公说的是,哎是清莞糊涂了。”
。。。。。。沉默
四菜一汤就在楼清莞碗前摆着,方便她夹菜,就是有时菜放不准,时不时的滴上几点油渍,嘴角也沾上了菜屑。
方如海瞧着不顺眼,便抽出条干净的帕巾,塞入她的手心,无意间便碰到了她虎口上的薄茧,恰好是握刀的地方。
楼清莞自知失礼,微红着脸点干净嘴角。
这样看倒有几分女儿家的娇羞,他心道。
一顿饭吃完了,方如海却没有要走的意思,不紧不慢给自己沏了壶竹叶青,老神在在品着,楼清莞看不见他的神色,心里没底,越发捉摸不透他的心思了。
终于,一壶茶都快喝完之际,她终于忍不住开口了。“公公,您今日发生了何事,我。。。。闻到了您身上的药味。您受伤了。。。”
方如海食指叩着茶盖儿边沿,发出细微的叮叮声。
“奴才做错了事儿,主子便罚,太正常不过了。”他自嘲,“咱家挨罚,你是不是觉得很解气?”
楼清莞那双空洞的眼睛眨了眨,连问:“我为何会觉得解气?公公又为何这么想?”
方如海下颚紧绷,抿了抿唇,终道:“咱家害你被奸人绑架,还害你。。。。。双目失明,嗓子受损。”
对面迟迟没有回应,他手心满是汗,拢着袖子坐如针毡。
“公公。”
他不由得坐直身子。
“公公今日来,是意欲取清莞的命吗?”
他浑身一震,猛地抬头。
楼清莞兀自说着,面上似有遗憾。“清莞不想瞒公公,那日我的确一字不漏的听到了公公说的话,知晓了这样一个秘密,说实话清莞几日辗转难眠,倒不是怕被公公灭口了,而是担心有人以此来威胁、陷害公公,而致您于危险之中。”
她低垂着眉眼,未有半点不忿不甘,而是平静释然的说。
“若我的死能换您的高枕无忧,清莞愿意。”
对面之人眸中亮如灯火,混乱的思绪如呼啸而来的千军万马,浩浩荡荡踏过他心间贫瘠的荒地,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缠绕着他。
良久,他才压下心头的激荡。
平而缓道:“咱家何时说过要你死。”
他神色晦暗不明:“楼清莞,你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公公可否再问清楚些?”
方如海深吸一口气,“咱家从未给过你好脸色,也不曾施恩与你,那么,你究竟为何能说出那番话来?”
他嗤笑,“用你的死来换咱家的高枕无忧。”
‘小的愿为公公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上高山下火海都在所不惜。’
‘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还请公公收下,也好让小的给您老人家尽尽孝心呀。’
‘公公,小的的事儿,就麻烦您老人家费心了。’
是了,不过就是换个说法,有何稀奇的,可为何从她的嘴里说出来,就偏偏让我如此在意?
是因为她是女人,而我。。。。是个。。。。。
是了,一定是这样,还从未有哪个胆大包天的女人像她那般,对我嘘寒问暖,温言软语,极尽温柔。
她做的很好,有耐心有手段,确实让我动了恻隐之心。就像养的猫儿狗儿、徒弟,在身边呆久了总会不一样,她做的那么好,自己给她点奖赏也是应该的。
“公公,您希望清莞给个什么样的答案呢,其实您心里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
方如海嘴唇翕动,忽而狞笑。“你说的对,咱家心中已有定论。咱家阅人无数,从未看走眼过。你的心思也是人之常情,所以并没甚么可稀奇的。”
“你很听话,咱家很喜欢,日后也不会亏待你。”
楼清莞微微一笑,“如此,清莞便先谢过公公了。”
真不真心的无所谓,若答案不能顺着他的心意,若自己说出的话给他的只是麻烦和痛苦。
那不说也罢。
第28章 琵琶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 内务府却连点零星火苗子都没点上,新任总管汪景睿温温吞吞,对谁都七分笑意, 三分客气, 那张白净面皮占尽便宜, 无需太多手段, 便能笼络人心。
方如海原想搓搓他的锐气,给个下马威, 结果一拳打在棉花上,败兴而归。
对方越是如此,方如海便越是警惕,咬人的狗不叫,何况还不是自己养的狗, 更要谨慎小心。
昨日端惠帝下了朝后,一夜都宿在了重华宫, 有了帝王的滋润和安抚,万娇容总算收起了春闺怨妇的嘴脸,一夜间似乎又回到了初为人妇时的云娇雨怯。
对方如海都和颜悦色了几分,听闻汪景睿的反应后也只是淡眉轻蹙。
“汪景睿此人无甚背景, 是靠着皇后一派提携上来的洒扫太监, 你看能否收买了,能用便用着,不能便不必手下留情。”
打磨平滑的铜镜映着她毫不逊色于未出阁女子的美貌,长发黑如鸦羽, 冰肌玉骨。
谁敢说她红颜易老, 那些正值豆蔻年华的女子都不一定有她风华绝代。
“娘娘仁慈,奴才就怕此人不知好歹, 身在曹营心在汉,那便有负娘娘的心意了。”
万娇容轻哼,“那你便杀了他,本宫给你这个权利。”
她又补道:“不过这段时间你还是悠着点,待本宫父亲班师回朝,你再放手去做,可别再出什么岔子。”
方如海称是,又回禀了些萝娅生辰宴的事,最后胁肩谄笑道:“到时还请娘娘帮奴才在皇上身边美言几句,奴才感激不尽。”
万娇容眼尾轻扬,“只要那事儿你办好了,东厂厂督的位置自然是你的,可若那日事败,本宫可不保你。”
方如海忙点头应下。
端惠帝意欲重启东厂,那厂督的位置他可是肖想很久了。一旦坐上厂督之位,那可真是扶摇直上九万里了,一跃为一品大员,钱财暂且不论,一旦监察百官乃至天下的大权在握,除了当今天子,他还有什么好怕的?
他心中不禁冷笑,宠妃又如何,还不是做下堂妇的命。
从重华宫退出后,他直奔慎刑司,今日天放晴了,日头正盛,枯叶干瘪的经脉都映照的一清二楚。
他一路长驱直入,经过无数道铁门围筑的刑房,身影一转没入最里间。
“师父。”小全子迎上。
他点头,一应俱全的刑具挂满四面墙,他大马金刀的往主位一坐,问:“都问出些什么了?”
小全子面带羞愧,“这俩老家伙嘴严实的很,小的还未能。。。。。”
方如海斜睨他一眼,“一早上了连嘴都没撬开,咱家可真是白教你了。”
小全子挠挠头,方如海起身舒展四肢,踱着步到俩老仆面前。
“胡大娘和牛管事对吧,可认得咱家?咱家这地儿小,招待不周,还望你二老多多包涵哪。”
他苍白的脸孔杵在宫灯下,似笑非笑的表情显得邪气扭曲。
吓得俩年过半百的老人不约而同倒吸一口凉气。
牛管事硬声道:“不管你是谁,都别想从我们身上得到任何和皇后娘娘有关的事情!也别想屈打成招!”
方如海捂唇笑了笑,“瞧你这话说的,咱家怎么会屈打成招呢,顶多杀人灭口,毁尸灭迹。”
牛管事一瞬间鸡皮疙瘩爬满背,哆嗦着不敢说话。
方如海翻手一柄薄刃,吹了吹,轻声道:“你二老也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想必咱家这点手段你们也看不上眼,咱家也不勉强,你且看着便好。”
说着,命人掀起胡大娘的上衣。尖刀在肋骨的地方来回逡巡,似乎在思索着从哪儿下口好。
“你要做什么!我可是皇后娘娘的奶娘,你若杀了我,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得亏你是娘娘的奶娘,咱家才放任你们蹉跎些时日,可咱家授命在身,你们这般不识抬举,不配合,着实令咱家难办呀。”他温声说着,刀刃却已经没入了一半。
“啊——”
他从善如流的用绢布堵上胡大娘的嘴。
“咱家没读过书,大字不识几个,也不懂附庸风雅。天生是个奴才命,只会伺候人。”他握刀的手转了转,底下的皮肉随之弹跳,他拔了出来。
继续道:“刚进宫时伺候眼歪嘴斜的老太监,后来伺候贵妃娘娘,之后又在万岁爷跟前伺候了八年,今儿当了掌印还得伺候你们这些牲口,实在令人厌烦。”
手起刀落,又扎入第二根肋骨处,他偏头对上牛管事惊恐万分的眼神。
“不过好在,你们这些牲口倒不是全无用处。”他眯起眼,“咱家这琵琶弹的如何?”
薄如蝉翼的刀刃像弹琵琶的牛角片,游刃有余的起起落落,弹弹跳跳,肥厚的肉体像是乐姬怀中紫檀琵琶,低眉信手续续弹,大弦如急雨,小弦如私语。
一曲终了,本该余音袅袅,满堂喝彩,然而他这曲却是曲高和寡,鸦雀无声。
方如海直起身,慢条斯理的揩汗,感叹:“到底是年纪大了,手生了,弹完一曲下来累的慌。”
小全子奉上茶,他呷了口。转而问道:“献丑了,不知牛管事看着可还行?”
旁边是面目全非的肉体,仿佛能透过重峦叠嶂的刀口看到深红色的内脏。
牛管事的山羊胡颤巍巍,里头饱经风霜的心脏奄奄一息。
“你、你。。。。。”
方如海好心给他顺着气,“别急,你是想问咱家究竟想如何吧,咱家不拐弯抹角,就想知道些皇后娘娘与前任礼部尚书之子李闻和的过往。”
“娘娘。。。。她和李公子并无任何瓜葛,你休想污蔑她,我就是拼死也不会让你得逞!”
方如海察觉异样,迅速扣住他的下巴,阴恻恻一笑。“进了慎刑司的,哪个不是被折磨的哭爹喊娘一心求死,却求死不得的,你想当这第一人也得问问咱家准不准了。”
“福安,辣椒水和金汁可备好了?”
“回公公,已备好。”
堵住牛管事的嘴后,方如海径自回到椅上坐下,拾起拂尘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
牛管事目眦欲裂,眼皮底下那两大桶的液…体熏得他肠胃翻涌,干呕不止。
死寂的刑房飘出方如海雌雄莫辨,阴柔缓慢的声音。
“一日没得到咱家想要的答案,你们便日日金汁洗身,连同灵魂也腐烂发臭,咱家倒是要看哪个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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