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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上春-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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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秋菊哪里见过这么多官差?再看到地上还躺着个死人,吓得差点没晕过去,腿一软正好跪在江沐尘身前。
  江沐尘俊脸严肃地审问秋菊:“你家小姐进入这个巷子大概是什么时辰?”
  “大概……”秋菊摇了摇纷乱的头,仔细想了想后回道,“大概是一个时辰前。”
  “你说你家小姐玉佩遭人偷抢,她让你去追贼,你可有看清窃贼子面目?”
  “奴、奴婢没看清脸,只记得那人身形偏瘦,人不高,不足七尺。”
  江沐尘抬手指向地上被绑了手的贼问:“你可有见过他?”
  被问及的贼子立时不满地道:“大人,您没听小丫头说她遇到的贼不足七尺吗?爷我这健壮高大的体魄,与她口中的身形偏瘦和不足七尺像是一个人吗?”
  “没问你话,闭嘴!”杨少白拿扇柄毫不客气地敲向他的头警告。
  秋菊光看这人的背影就猛摇头:“没有见过他。”
  江沐尘让人将染血的绣帕呈上来给秋菊看。
  当秋菊看到玫红色绣帕时脸色大变,惊叫出声:“这是我家小姐的绣帕!绣帕怎么会在这里?”
  来得过于匆忙,如意并没有将绣帕的事说明,是以秋菊猛然见到才会这般震惊。
  安家随行的人中有安大小姐的丫头荷花,荷花闻言突然冲出来指着秋菊尖叫:“原来我家表少爷是被你家小姐害死的!”
  此话一出安家众人立时投来仇恨的目光,秋菊被瞪得差点晕死过去。
  “你莫要血口喷人!我妹妹怎么可能杀人!”关佑杰上前挡在秋菊身前怒视荷花。
  荷花高声反驳:“我没有胡说!很多人都能作证,自从我家小姐与程二少爷定亲后,关家二姑娘便时常来找麻烦,前日我家小姐出门去会友,结果被突然冲出来的关二姑娘差点撞伤,当时我家表少爷就在场,为了维护我家小姐还与关二姑娘吵了起来,关二姑娘还喊着要让我家小姐和表少爷去死,当时秋菊也在!”
  被点名了的秋菊下意识地点头,点到一半突然停住,难得激灵了一回大声道:“确有此事,但也不能因为这件事便认定我家小姐杀人了!我家小姐与很多人都打过架,如果真要报复那得杀死多少人?所有与我家小姐有过矛盾纷争的人都没死,就你家表少爷死了,那要问你家表少爷去,与我家小姐无关!”
  这话说得安家人哪里会接受,有婆子都要上前撕打秋菊了,被江沐尘厉声喝止。
  “目前当务之急是找到关二小姐,仅凭一方绣帕就断定她为凶手未免有些草率。”江沐尘对一脸愤慨的安家人安抚道,“你们放心,本官定禀公办理,誓必缉拿凶手归案!”
  安大老爷警告地看了眼愤慨不平想闹事的下人,对着江沐尘弯下腰重重缉了一下,哽咽道:“草民恳求县太爷捉到凶手,不让我那可怜的侄儿枉死!”
  江沐尘安排了个别人在附近搜查巡视,让其他人都先回去。
  “我说大人,爷……在下只是偷了个钱袋子,我将钱袋子还回去还不行吗?怎么还要押我进牢房?”高大的贼子不干了,大声嚷嚷。
  杨少白早看他不顺眼了,两眼一瞪:“看你不是好人带回去严加审问不行吗?”
  “我怎么不是好人了?那死者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凭什么押我走!”
  江沐尘什么也没说,打了个手势,立刻有手下拿布条塞入其口中将聒噪的人押回衙门。
  看着目露凶光一脸不平的贼子,江沐尘两眼微眯。
  此人无论是身手还是胆识都非一般窃贼可比,直觉此人很可疑,即便与本案无关,也不能就这么放了他!
  安家众人碍于江沐尘在,不好与关家理论,只得在几步一回头的怒视中扶着晕倒的姑奶奶安氏离开。
  “欣怡,怎么办?欣桐哪里去了?怎么卷入这个案子里了呢!”关大老爷双手直哆嗦,脸色青白,看着吓人。
  关欣怡是几人中最为冷静的,语气沉稳地安抚:“大伯别担心,我相信二妹没事,有县太爷帮忙寻找,相信很快就会有她的下落,其它先别想,我们回去等消息。”
  见她不慌不乱,关大河父子两人慌乱的心渐渐平复了下来。
  秋菊在安家人走了后就瘫坐在地上,根本没力气再站起来,被力气大的如意半抱半搂地拖着回了关家。
  关欣桐没找到,还成了杀害安家表少爷的嫌犯,这个消息震得关家老太太和关大夫人差点吓破胆。
  “欣桐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怎么可能杀死得了一个男人?她是被陷害的!”关大夫人急得满屋子乱转,她担心失踪的女儿也遭遇了不侧。
  关老太太头晕目眩的,两手牢牢攥紧椅子扶手道:“肯定是被陷害的,是谁呢?对对,是程家害的,程家输了官司,他们对关家不满!”
  就在她们自我安慰之时,官差上门送来了一个吓破她们胆的消息。
  凶案现场不远处找到了一根染血的金钗,此金钗正是杀人凶器,而被安家人指出此金钗正是关欣桐所有,因此钗正是昨日安大小姐在首饰铺子所看中想买,结果被关欣桐以着双倍价格买走的那枚!
  “我可怜的女儿啊!”关大夫人哀嚎一声,两眼一闭晕死了过去……

☆、第9章 新的线索

  关欣桐卷入安家表少爷被杀一案且失踪的消息,以着星火燎原之速在整个青山县传播开来。
  那枚金钗不光安家长女作了证,卖钗的掌柜也作证了,何况当时关欣桐与安家长女为了争钗发生争吵还差点儿动起手来,引来了很多人围观,都能跟着作证。
  此金钗是铺子里老师傅新制而成的,作为压轴宝贝拿出来售卖,钗头处是粉红色含苞待放的层层花瓣,花瓣上有个金色的蝴蝶,垂下来一条小链,链子底端是颗小小的金色心型挂饰,钗的名字很贴切,叫“蝶恋花”。
  可以说这个样式很新颖,整个青山县甚至整个国家都没有第二个,这等特别的钗作为凶器出现在凶案现场附近,身为买主的关欣桐自然有着极大的嫌疑。
  “如果早知这根钗是祸害,当初就不该买!”关大夫人后悔挠肠子,这根钗不便宜,因着是自安家长女手里抢过来的,以着高于世价一倍的银子买走,整整二十两银子。
  若是平时打死她都不会花那么多银子买一根钗,可是她也厌恶抢走程浩的安家狐狸精,二十两她咬牙从自己攒了多年的私房钱中拿出来给了拿着欠条上门的首饰铺子伙计。
  关二河与发妻和离后多年未娶妻,是以一直是关大夫人当家,多年下来,没少攒私房银子,关欣怡长大后硬是将所有关于银钱方面的开支权利要走,这也是她很不喜欢关欣怡的原因之一。
  “伯母前些日子还抱怨银钱不够花,去祖母面前告状,说我连裁新衣服的钱都不给你,结果转眼您就拿出二十两银子给欣桐买金钗,这笔钱都能裁几十件新衣了!这等阔气可不像是钱不够花!”关欣怡冷眼嘲讽,自己没长大那些年,长房可没少捞银子,要知道这些银钱可全是她爹赚回来的!
  关大夫人一时苦闷,不小心说漏了嘴,被关欣怡言语一顶立刻恼羞成怒:“欣桐一天一夜了还没消息,你这个时候居然还惦记着银子的事,你这冷心冷肺的,太让人心寒!”
  “这话说的,是大伯母您先提的银子的事。”关欣怡低头弹了弹裙子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她这漫不经心的样子令心情本就不好的关大夫人更为不满,对一直没出声的关老太太道:“娘,您看看欣怡,她妹妹生死不知还被冤枉杀人,她一点都不着急,如果换成是佑恒那小子不见了,看她还会不会这般安心地坐在家里!”
  关欣怡闻言眸中冷光闪过,关佑恒即便不是慕容莲所生,那也是他们二房的孩子,轮不到大房说嘴。
  关大夫人怒火交加之下犯蠢了,关佑恒再是庶出,那也是关老太太的亲孙子,还是老人家很喜欢的晚辈。
  关老太太大怒:“大河媳妇你怎么说话呢?佑恒随他先生出门历练,你这是诅咒他回不了家呢?你有本事你自己找你闺女去!”
  关大夫人立刻蔫了,暗骂自己一时嘴快提关佑恒,好好的非要提关佑恒干什么呢?其实摸良心说她也不讨厌那孩子,那个模样好聪明又懂事的孩子比他姐姐好太多了!
  如意忍不住替自家小姐说话:“我家小姐为了二小姐的事都没能好好睡觉,一直在外奔波,昨晚半夜才回家,比大老爷和大少爷还回来得晚。”
  关大夫人想说一个“回来得晚也不一定是替她找闺女了”,幸好这次反应快,及时将到嘴边的话咽了回去,虽然不愿承认,但家里每每出现大事,能扛事的只有关二河父女,如今关二河不在,关欣怡这个丫头暂时还不能得罪太狠。
  懒得再在家里与这些人相看两相厌,关欣怡起身道:“我再出去找找。”
  “今天多找找,晚点回来都不要紧,给你留着饭。”关老太太叮嘱道,最宠爱的孙女出事,她一宿都没睡好觉。
  对关老太太的偏心关欣怡一点感觉都没有,带着忿忿不平的如意离开,刚出房门不久就听老太太中气十足地质问起来:“大河媳妇,跟我说说那二十两买钗的银子是怎么回事!”
  “娘啊,事情不是这样的,您听我解释……”
  后面的话关欣怡不想听,快步离开。
  “小姐,我们先去哪里?”
  “去衙门看看有没有新消息。”关欣怡是以大局为重的人,再讨厌关大夫人母女,也没有想过不管关欣桐的死活,如果关欣桐真的出了事,整个关家都要受连累。
  虽说这个堂妹是招人烦不讨喜了些,却远没到要拿命或整个后半生幸福去赎罪的地步。
  两人去了衙门问情况,没有见到江沐尘,如意送上几十个铜钱打点后才从一直寻人的官差口头听到了些不好的信儿。
  比如秋菊说她们主仆两人是跟踪安大小姐一路进的巷子,结果安大小姐称出事那日她根本就没有出门,不但府中人可作证,连当日身体不舒服被请去看诊的大夫也能作证。
  这一点对关欣桐更为不利了,如果她真是跟着安大小姐进去,那么安家表少爷的死关欣桐就并非是唯一的嫌疑人,可如今她失踪,无法亲自与安大小姐对证,青菊是关欣桐的丫环,自然向着主人家说话,她的口供是要打折扣的。
  至于关欣桐的足迹,衙门也给不出进一步的消息,她就像是凭空蒸发一样,哪也找不到,谁也没看到过她。
  “二小姐究竟去哪了?”如意至今都无法接受前一刻还对自家小姐阴阳怪气说话的人,转眼就失踪了,还成了犯罪嫌疑人。
  关欣怡一边走一边沉思,如果关欣桐真的进了巷子,要么她是自己走的,要么是被别人带走。
  如果是前者,当时死者被害时间与她进入巷子时间差不多,无论是与死者生前发生过争执,还是进去时死者已经浑身是血躺在了地上,她都会大受惊吓继而匆忙逃跑,慌乱之下定是下意识跑去最快见到人的地方求助。
  巷子前方和右侧因为分别隔着荒地和湖,离得最近的一户人家都在三四里开外,而出了巷子左侧大约一里多地远处商户最多人流最大,她最可能往这个方向跑,但无论是关家人还是官府中人去问,所有人都没有看到过关欣桐。
  如果关欣桐真的失手杀了人,以她胆小如鼠的性子,就算躲过路上的人也一定会回关家求助,可她没有回家。
  是以关欣桐很可能是被人打晕带出去的,带她走的人定与此案有直接关系,原本安大小姐是最值得怀疑的,可是她当日居然没有出门,那关欣桐主仆当日跟踪的是谁?
  关欣怡觉得还是多去巷子里看看为好,说不定在哪个地方会发现些蛛丝马迹,两人再次去了事发之地。
  这次两人都找得很仔细,哪怕一个石头一棵树关欣怡都认真查看。
  许是被人特地清理过,找了整整两个时辰都没有查到什么,关欣怡眉头越拧越紧。
  “咦,那不是县太爷吗?”如意突然开口,说完后突然发现自己以前也说过一模一样的话,区别只是第一次说是在巷子口,这一次则是在巷子内。
  关欣怡闻言抬眸望去,正好与对面一间废弃房屋里走出来的江沐尘视线对了个正着。
  为便于寻找线索,两人都是很简便普通的打扮。
  关欣怡穿了身深紫色长锦衣,一根玄紫色腰带束于腰间,外又别了条软鞭,白皮肤纤腰翘臀大长腿,一双美眸时时流露着自信无畏的坚韧目光,整个人看起来非常飒爽迷人。
  江沐尘穿着身绣有银色条纹的淡紫长袍,腰间一根白玉腰带,绀紫色裤腿束于锦靴之中,身姿挺拔修长,成熟稳重的气质带给人浓浓的可信任与依赖感。
  “原来大人也在这里。”关欣怡抱拳打过招呼后开口道。
  看到身上透着飒爽英姿之美的关欣怡,江沐尘眼中快速闪过欣赏之色,立于某个破旧的废弃屋门前沉声道:“这里出了人命,案情疑点重重,我不亲自过来查看不放心。”
  他身后的门檐上还存有未清理干净的蜘蛛网,这间屋子他正要进去,正好关欣怡绕到这边来也打算要进去看,于是建议道:“既然遇到了大人,且我们要查的东西都与同一个案子有关,不介意的话我们一同进入这间屋子查看如何?”
  按说关欣怡是嫌疑人的家人,为避嫌,江沐尘理应拒绝,但幽深的目光在对方坦然无惧的俏脸上注视了片刻,随后别开眼转过身道了句“进来吧”后俯身避过头上的蜘蛛网先行走了进去。
  关欣怡紧随其后,如意要进去时将其阻止:“里面空间小,人多更不利于寻找证据,你先在门口等我。”
  屋子很久没人居住,里面都是尘土与蜘蛛网,案件发生后,官差们曾进入这里查看过,地上凌乱脚印遍布。
  “当时为搜查可疑人和寻找令妹的下落,任何一个地方都要反复搜查,只是这样一来,细微的可疑之处就更难发现了。”江沐尘看着四处被破坏的蜘蛛网皱眉道。
  屋子里摆了些落了尘土的椅子和一张桌子,除此之外别无它物。
  关欣怡正站在离关沐尘不远的地方看着,闻言开口道:“这是避免不了的,我们用心些,如果实在查不到有用的东西再另寻办法吧。”
  江沐尘没再多说,专心地观察起四周,在一处朱红色圆柱子旁突然停下来探身查看。
  柱子周遭的地上灰尘处可以隐约看到一处较小的明显是女子的脚印。
  这算是江沐尘今日唯一称之为有进展的发现!因为只有一处很浅显的脚印,如若不是外面阳光恰好射进来令人能更清楚看清地上的灰尘,这一处小小的印迹还发现不了。
  “大人发现什么了?”关欣怡见状走过来问。
  “你看这里。”江沐尘指着明显比关欣怡的脚印要小一圈的女子脚印道,“这是女子脚印,只这一处,别处没有,此处离门口方向最少有九步的距离,人不可能飞出去,是以很可疑!”
  “还有。”江沐尘看着屋子地上的灰尘,微微眯起俊眸,“这间屋子明显较之其它屋子地上灰尘多,同是空置很久的房间,又非处于风口,何以灰尘会比其它地多?”
  关欣怡灵光一闪,道:“难道是有人做完案后为防被发现,寻了些土洒在地上掩盖脚印?”
  没想到她反应这般快,江沐尘向其投去赞赏的目光,点头:“此处离荒地不远,寻些干沙过来并不麻烦。”
  没注意到江沐尘看她的目光,关欣怡蹲下身仔细端详了下侥幸遗留的脚印道:“这个脚印观其大小很可能是属于舍妹的!”
  她没有给出绝对的话,毕竟脚印中心鞋底的纹路淡得几乎看不清,只勉强看出个大小形状,与关欣桐脚差不多大小的女子数量可不少。
  有了一处发现,江沐尘围着柱子继续寻找,结果在柱子最不起眼的靠近地面的角落处有道指甲划痕,柱子上也落了灰尘,随手一碰都能落上手印,是以这一小道划痕如果仔细看了,同样不难发现。
  脚印和划痕之外再无别的新发现,关欣怡能看出鞋印大小与关欣桐平时所穿鞋子大小相仿,却不能说出这抓痕与关欣桐抓痕像的幼稚话语,却不影响她将自己的想法与推论说出来。
  “说句不怕大人取笑的话,虽同是关家女,但舍妹的脑子远不及民女的脑子好使,这点所有认识我们两姐妹的人都可作证!”关欣怡以着无比严肃的表情说着此话,她看着江沐尘,“舍妹胸无点墨胆小如鼠,洒土掩盖脚印这一点明显是行凶之人早有预谋的做法,舍妹即便真失手杀了人,也只会惊慌失措地直接逃回家,根本不会如此心思缜密地销毁现场证据,并非我看不起她,她是真的没有这个脑子!”
  如此一本正经地贬低自家妹妹,江沐尘感觉有些好笑,突然有点想逗逗她,是以板起脸用无比严肃的话道:“再笨再蠢的人也可能偶尔有聪明的时候,古来有‘聪明一世糊涂一时’的说法,相反,自然也有人‘糊涂一世聪明一时’,关姑娘,你看本官说得可有道理?”
  关欣怡傻眼了,瞪大眼睛望着眼前一本正经的俊脸,秀眉微皱,搞不清他是在说笑还是真这么想。
  “好了,如果想洗脱令妹嫌疑,今日发现的这两点线索根本不能说明什么,还需继续找。”江沐尘见关欣怡疑似有要发火的迹象,说完话便抬脚出了旧屋……

☆、第10章 我杀人了

  又两天过去了,关欣桐还没有消息,关家上下都笼罩在一片灰暗当中,关老太太和关大夫人已经蔫得连找关欣怡不痛快的力气都没了。
  外面的人都隐隐在传关欣桐杀人后畏罪潜逃了,她一个姑娘家哪里能逃多远?肯定是关家人暗中帮忙,什么四处寻找嫌疑人的,根本就是在做戏!
  像是有人故意在引导一样,短短几日,关家就被扣上了出了杀人犯以及包庇杀人犯助其逃跑的罪名,一些“正义人士”甚至组团去关家门前骂。
  最初关家没和他们一般见识,捣乱的人见状更来劲儿了,来的人更多骂得更欢。
  关欣怡忍不住,在捣乱之人再次堵住关家门吵闹时,她直接打开大门,提着一大锅凉水兜头泼了下去,然后一使力,将十多斤重的大锅直接砸到带头之人身后警告道:“事实未有定论之前你们所有指责辱骂之言都是污蔑!堵门辱骂威胁视为恐吓,按我朝律法,污蔑兼恐吓致人名声受损及生活严重受扰者杖责三十,罚银十两!”
  带头之人被大锅砸得狠狠摔地上爬不起来了,捂住被砸伤的肩膀哀嚎:“你打伤我,我要去衙门告你伤人!”
  “你去告!”关欣怡上前两步,厉眸在都成了落汤鸡的六人身上缓慢扫过,“尔等出言不逊,污蔑我关家声誉,言语污秽辱骂我关家上下共计十六人,吓坏我关家出门采买的下人!我以受害者身份反击实属正当防卫,官府顶多判我付伤者医药费用!你被锅砸伤肩膀,半两银子都花不到便能治好,而你们所犯的过错不但挨打还要赔我最少十两银子!我代表整个关家欢迎尔等即刻去告官,不告就是窝囊废!”
  众人闻言目中均露出几分慌乱,有反应快的嘴硬道:“我、我们怎么污蔑你们了?你家就是出了杀人犯!”
  关欣怡目中一冷:“县太爷都没亲口说过的话,你是哪根葱就能说了算?你亲眼看到舍妹杀人了?亲眼看到我关家有人将她送走了?亲眼看过的话请将时间、地点、所有人证及事情发生时所有细节一一道来!别怪我没提醒你,如若你胡乱编造,以后若查出真相非你所言的话,你这是提供假证供扰乱官府审案,是要判刑入狱的!”
  这番威胁的话说出来,闹事的人哪里还敢再说什么,聚众耍横他们擅长,真要上衙门里告状他们还真不敢,关欣怡律法说得头头是道,怎么说也是远近闻名的状师之女,耳濡目染之下了解的自然比他们这家字都不识几个的人多,互相对看了几眼,最后都孙子似的夹着尾巴滚蛋了。
  关欣怡冷哼了声,扫了眼远远围观看热闹的人转身进门,“砰”的一声大门重重关上,阻挡所有窥视的视线。
  当人群都散了后,一直站立在街头拐角处大树后的江沐尘缓缓走了出来,对着关家方向站立片刻,唇角微微扬起一抹小小的弧度后转身离开。
  没人注意的安静街头,被锅砸了的那名小头目捂着肩膀一脸痛苦地对背对他的人道:“那关家小娘们儿太他娘的厉害,这活计以后兄弟几个可不敢再干。”
  一直背对着的男子转过身,白皙俊秀的脸没有出现头目想象的怒意,反到笑了笑安抚:“这几日辛苦你们了,堵门的事从今日起就先停了吧,还有,你受了伤,这一两银子你拿去看伤,剩下的就当给你们几个兄弟的茶水钱。”
  混混头目闻言松了口气,接过银子笑道:“程二爷真是个爽快人,以后有好事一定要记得我们兄弟几个!”
  头目拿着银子喜滋滋走后,程浩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最后转为阴冷,望向关家的方向道了句:“走着瞧!”
  江沐尘刚回县衙,就有人匆匆忙忙地通报:“不好了大人,那个姓张的小偷逃狱了!”
  姓张的小偷正是当日藏身屋顶被他踢下来的那个,江沐尘闻言面色一正忙抬脚向牢房走去。
  狱卒正欲哭无泪呢,见到江沐尘吓得魂都丢了,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连连认错。
  “好了,先说说他是如何逃脱的!”江沐尘冷声道。
  狱卒哆嗦着道:“小人、小人像平常那样给他送饭,谁知刚将饭放入铁栅栏中,他就突然冲过来将小人打晕,等小人醒过来后便发现腰间牢房钥匙不见了,犯人已经逃了!都是小人疏忽,连他何时将拴住他的铁链子弄断都不知道,请大人责罚。”
  江沐尘进入关押犯人的牢房里,仔细看了下断裂的铁链,看出这是用大力撑断的,拧眉思索片刻道了句“下去领二十大板,扣两个月俸禄!”
  不光看守的狱卒被打晕,连追拿的衙差们均被打伤,逃犯自然不知去向。
  江沐尘俊冷若寒霜,在一干衙差的胆战心惊中回房,迅速换了身夜行衣蒙上面,然后在不惊动任何人情况下从窗户处跳了出去。
  此时天已黑,不利于视物,但这并不影响有功夫在身的江沐尘。
  一路寻找着特殊暗记,两刻钟后在木围坡附近停了下来。
  木围坡是青山县最大最凶悍的一个土匪团伙根据地,是历来县令们最为头疼的一处土匪窝,江沐尘没想到逃匪会逃到此处。
  “你来得够快。”同是夜行衣装扮的杨少白突然出现。
  江沐尘转身看向他:“你有何发现?”
  “那厮好生狡猾轻功又够好,我差点跟丢他!”杨少白说起这事还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语带庆幸地道,“差点被他发现,好在我聪明反应快,没让他逮住!”
  两人此时处于山角下,山贼住在山上,此处离贼窝还有一段距离。
  “那人兜兜转转绕了很多圈子最终来到了这里,上山时他还吹了声口哨,有人从山上下来迎接他,唤他二当家。”
  “二当家?”江沐尘挑了挑眉,没想到当日随手抓的贼居然真的不简单!
  今日之事,可以说是江沐尘设的一个局,那姓张的贼当日表现过于异常,有这等身手及胆色的人绝不只是普通一个小贼那么简单,这种人想从他口里审出些什么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衙门中人又无人认识此人,百姓们更是没见过。
  于是江沐尘在押他进牢房中时在锁他的铁链上动了些手脚,以此贼的功夫,最多三五天铁链便会被其弄断,只要他逃走就一定会回他老窝或是见他同伙。
  这个计策江沐尘只与杨少白商量过,两人算着差不多这两日铁链就能弄断,于是杨少白一直守在暗处,当贼子真的逃跑并且打伤众衙差他也不出现,一边跟踪乱绕圈的逃犯,一边暗中留下只有江沐尘能看得懂的暗记。
  “这人看着五大三粗,实则心细得很,本少爷哪怕笨一点或轻功差一点都得被他甩脱!”杨少白擦擦额头上并没有的汗渍道。
  “辛苦了。”江沐尘拍了拍好友肩膀,望向山顶方向,拧眉思索要不要先上去探探风。
  就在犹豫之时,前方突然出现了动静。
  两人对视一眼,一纵身跃上身旁大树,禀住呼吸将身体隐藏在浓密的树叶之中。
  “他娘的,不知哪个王八羔子将这个女人扔在咱们山上!要扔你扔个漂亮点的啊,结果他娘的扔个这么丑的!”骂骂咧咧的声音传来。
  “行了,少说点,大当家仁慈,让咱们喂了这丑女些稀饭,还喂了她一碗药,不然她明天都撑不住就得见阎王!咱们就给她扔山底下,是生是死且看她造化吧。”
  “对,咱们又不知她是哪棵葱,总不能大张旗鼓去问吧?被官差盯上了岂不是凭白惹麻烦!”
  两人唠唠叨叨地抬着木板将人送下山,然后头也不回地回山上。
  在树上又躲了阵,确定安全后两人跳下来直奔山下。
  木板上躺着个女人,走近一看终于理解为何那两人说她丑了。
  此女衣衫沾满污渍,发丝凌乱,脸上也布满了灰,身上都隐隐散着股子臭味。
  “此女是谁?得罪谁了被人扔到土匪窝附近?”杨少白纳闷地道。
  江沐尘看着这人有些眼熟,仔细端详了其五官,最后不是很确定:“观其五官有些像关家提供的关二小姐的画像,你觉得呢?”
  “关二小姐?”杨少白瞪大眼,不怪他惊奇,这关二姑娘失踪整整五日不见踪影,今日突然出现被他们碰上,怎能不吃惊!
  正当杨少白凑上前想仔细辩论时,气若游丝的女子突然睁开浑浊的眼,呢喃了句“我、我是关家二小姐,关二河是我叔父”后闭上眼再次晕迷过去。
  两人如果耳力不高于常人的话怕是都听不清她的话,杨少白有些佩服地看了眼好友:“此女头发乱成鸡窝、脸脏得与乞丐一样,这等模样怕是连她亲娘来了都不一定认的出,你这个只看过画像的人居然能认出来!”
  如果没有过人的眼力,他还自告奋勇当什么青山县县令?江沐尘没说话,眼神示意了下,弯腰与杨少白抬起木板将人带走。
  因着不想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两人将关欣桐放在关家门前后用力敲了几下门,当听到院内传来脚步声及抱怨声后便迅速离开。
  次日,关家二小姐已经找到的消息火速传播开来,安家得到消息后立刻前去县衙击鼓鸣冤,状告关欣桐杀死自家表少爷周明且逃役!
  安家告状的消息传来后大半日,关欣桐才幽幽转醒,当看到守在床前的关老太太等人,哇地一声哭起来:“祖母、娘,我、我杀人了……”

☆、第11章 深夜爬墙

  据关欣桐交代,当日让秋菊追贼后她便尾随关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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