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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夺妃-第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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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无极这人,一年前心血来潮地杀上皇宫已搅得皇城天翻地覆,东岳内外都道他有谋反之心,皇帝更是龙颜大怒,下令追缉。可明魅方才提到的却是调动兵马到阳州,亦即东岳的北方边境。若顾无极想要的是东岳帝位,他应该直接聚集兵马到离皇城最近的潜龙镇,那里才是天子脚下。
那两人又谈了一会儿后,十夜才看到顾无极扣在霜晚手腕上的手。想来这陌生的女子大概是北靖王的贵客,于是使了个眼色,让人再去准备一套贵客用的厢房。
而十夜发现后,明魅的视线终于也移向了两人交握的双手。那艳丽的俏脸马上阴沉下来,带有强烈敌意的眼睛直直往霜晚身上一扫,让霜晚微微一惊。
“她是谁?”在第一眼见到霜晚时不问,是因为没有问的必要。而现在问起,则是把霜晚当回事了。
霜晚正好奇着顾无极会如何回答明魅,却撞见顾无极回头看她时的眼神。他那笑容高深莫测,然后,他终于放手,并且把她往十夜的方向推了一下。
霜晚没料到他会突然推开自己,一时没站稳,差一些就撞到了十夜。
他看了看她,眼里没有歉意,只是对着十夜,轻狂的声音里没有感情:
“把她关到柴房,看好她。”
柴房?
霜晚愣了愣,一时间措手不及。这几天跟他一起,虽说是俘虏,但他对待自己也算是好的,怎么一下又当真要把自己关起来了呢?但是仔细一想,这人喜怒本就无常,而且现在这样才是一个俘虏该有的样子。
顾无极见她发愣,便讽道:“怎么,难道你还想要有王妃的待遇不成?”
霜晚听着他话里的讽意,也不生气,反而笑了笑:“没有,我乐得自在。”
她笑容恬淡,并不见任何委屈。
而他面上笑容不改,眼神却明显冷了下来。她苦笑,总觉得他自从下了马车后就在生气。可明明能够察觉得出来他的怒气,她却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火了他。
“姑娘,请随我来。”
她被十夜带到了柴房,门也被拴上。这里连个窗子都没有,一关上门,便是天昏地暗。里头只摆放了一些杂物,地方略显空旷。
这是第一次真正只剩她一个人独处,安静下来,竟觉得这几天过得比以往十几年的人生都要充实刺激。她想了想自己现在的处境,其实也不算太糟。方旭就算不为了找她,也会尽全力搜寻顾无极。而她跟着顾无极东奔西跑的路上,也不是什么都没做的。
现下她只觉得一身疲惫,索性躺下,没过一会儿,困意便来袭。
也不知睡了多久,突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她本就浅眠,一下被惊醒。抬头,却迟迟无人进来。
外头天色已暗,菜香随着缝隙飘进来,应该是晚膳时分了。
“听说王爷带回来个人?”门外有人在说话,这声音清脆悦耳,分不出是男是女。
“是的。”回答的人是十夜。
“王爷竟会带回来一个女子!哈哈哈,这下子明魅一定气死了!”此人笑声清朗,想必是个豪爽人物。说着,柴房的门已被推开。
背着光,她看不清此人的脸,只听得她问,“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姑娘?叫什么名字?”
能直呼夜明庄主名讳的,必定是在庄中举足轻重的人物。现下顾无极和明魅不在,若能结识此人,对自己绝无坏处。从方才的言谈之中,不难猜出这人好奇心极重,也爱玩闹。对于这种人,要让她对自己留下深刻印象也不难。
“林霜晚。”她笑了笑,“见过夜魈姑娘。”
“我们该是初次见面,你如何知道我的名字的?”那人果然讶住,然后笑道:“好敏锐的一个女子,明魅有对手了。把你关到柴房是明魅的主意?这丫头就会欺负人,多大了也没改掉孩子脾气。”
“不,这是王爷的意思。”十夜在一旁,平板地说着。然后也挤进柴房来,对霜晚道:“姑娘,庄主请你参加今晚的洗尘宴。”
“洗尘宴?”
“庄主希望人多热闹些。”
霜晚思忖着,顾无极会把她扔到柴房,便是打算对她不闻不问了。如果这是明魅的意思,这可居心叵测。
明魅要她参加洗尘宴,定会想尽办法让她难堪。让她现在这幅邋遢模样出现在洗尘宴中,是想让她在人前出丑么?
女儿家的心事,她怎会看不透?只是她的心不在此处,明魅会怎么出招,她反倒不太关心。
去就去。
“好啊,请指路。”她站起身来,越过夜魈,随十夜出了柴房。
她不敌顾无极的武力处处受制于他,可并不代表她是个软弱的性子。不管明魅想要怎么出招,她接便是。从小到大除了功夫输人外,其他方面她可从没输过。
“等等。”霜晚刚踏出柴房,夜魈却开口阻拦。
葡萄美酒观剑舞
柴房外灯火通明,长廊柱子上挂着的灯笼通体透白,白昼时只是发出些许幽光的夜明珠,在夜晚变得光彩炫目。
“等一下。”
夜魈走了过来,站在霜晚几步之遥,有了夜明珠绚丽的光芒作照明,霜晚这才看清她的面容。
一看,霜晚忍不住惊讶。
这张脸跟明魅长得一模一样。
但同样一张脸,明魅是媚色天生,而夜魈却是清净绝尘。她的身段纤细玲珑,绛紫色衣袍稍嫌宽大,只松散地挂在身上。一头乌黑的秀发未梳发髻,随意披散在肩。而她的五官与明魅如出一辙,唯一不同的,是眼角没有泪痣。
此时,夜魈也是充满好奇地打量着霜晚,然后若有所思地笑了。
“我就知道明魅那丫头不安好心,我还是先带你去梳洗一番吧。”
“夜庄主,明庄主吩咐过我就这样把姑娘带去。”十夜打岔,有些为难地皱了眉。
“跟她说是我的意思,她若罚你,你来找我就是。”
“是。”十夜也不加以阻拦,很干脆地便退下。
霜晚对夜魈的提议稍稍意外,其实就是让她这样一身狼狈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她也不会觉得羞辱,只是若能有干净衣服换上,当然最好不过。
“霜晚谢过夜魈姑娘。”她有礼地欠了欠身。
夜魈回头眨了眨眼,轻佻道:“我最不愿意看到美人身陷困境了。”
霜晚扑哧一笑,觉得这人顽皮心性,倒跟暮迟有些相像。
她被带到一个房间里,夜魈让婢女打了一盆水。
夜凉,风凉,水凉。
用清水洗了把脸,顿觉精神不少。
夜魈给她的衣服正好合身,颜色是紫罗兰华贵的艳紫,料子是富贵人家所用的上好绸缎。她坐在铜镜前,要为自己画上适合这身衣服的妆容。
对于自己的相貌,她还是有些自信的。要让明魅这朵娇花失色,倒也不难。
可才要上妆,她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却不自觉地笑了。真是无聊了,在相貌上比过了明魅又能怎么样呢?
霜晚索性放弃在自己脸上涂涂抹抹,只用胭脂点缀了略显苍白的唇色。
推开房门,夜魈正在门外等她。
夜魈看了她现在的打扮,笑道:“想必现在客人都到齐了,咱们这时候出现,明魅一定气极。她打小就不爱别人抢她风头。姑娘这样一出现,肯定能迷倒不少公子哥儿。”
霜晚没搭理她调侃的话语,只注意到她提到的人。
“不是为王爷设的洗尘宴吗?除了夜明山庄的人以外,还有其他客人?”
“是啊,今天来了一些官爷。”
官爷?霜晚面色微变,怎么在被追缉的顾无极,还会和朝廷中人有牵连?
夜魈只是笑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霜晚也不再发问,吹了点风,又咳了起来。
右手被夜魈拉扯过去,夜魈探了探她的脉象,然后从那宽大的紫色衣袍里搜出一个小瓷瓶来。
“服下。”夜魈递给她一颗药。见霜晚半信半疑地看着她,又道,“我是大夫。这是治你风寒的药。”
顾无极说过上夜明山庄是为了帮她治病,想必夜魈就是那个大夫。
她服下药,咳声稍止,却又发现夜魈上下打量着她,像是不大满意她现在的模样。
“还有什么不妥么?”她觉得夜魈认真的样子有些可爱,在这个陌生的夜明山庄内,夜魈给她带来些许亲切感。
“你这样也太素净了。”夜魈摇了摇头,伸手便要从庭院里摘一朵牡丹下来。知道她的意图,霜晚赶忙拦住她,只采了几朵杜鹃,巧手将其做成发簪,再簪在发上。
“这样好多了。”夜魈爽朗一笑,点了点头。
“夜庄主,霜晚姑娘,明庄主正等你们。”十夜不知何时便悄无声息地出现,开口催促。
“明魅就是急性子,一点都等不得。客人全都到齐了?”
“是。”
“那正好,等着瞧明魅那丫头难看的脸色。”夜魈走在前头,心情看起来极为愉快。
霜晚不禁失笑,到底这对姐妹是有什么仇怨,这夜魈姑娘居然这般小孩子心性。
临近宴席地,悠扬的歌舞乐声飘进耳中。连余兴节目都已经开始了,看来她们真的迟到了许久。夜魈拉开门,便见酒席中间轻纱舞袖。舞姬轻薄的衣裙、曼妙的舞姿让宾客全神贯注,一旁乐师精湛的琴技亦让人沉醉其中。
视线越过正在表演的舞姬们,在中间主位坐着的,不是庄主明魅,而是顾无极。檀木雕花盘龙椅上,他斜靠着,头枕于右手臂,对着身着轻纱的舞姬魅人的姿态,却是一副百无聊赖的样子。
当夜魈一拉开门,他便看向了这边。似乎没料到霜晚会出现在此,略微惊讶后便对霜晚露出了兴味十足的笑容。
而他右边的位子上坐着的是明魅,她正欣赏着舞蹈,并未发现霜晚已经到了。
左边还有一个空位,应该是为夜魈准备的。
旧时父亲在西南将军府时常宴客,因此霜晚见过不少朝廷中人。所幸今夜在此的,全是她不认识的面孔,也不担心有人会认出她的身份。
十夜已绕过宾客身后,走到明魅身边,耳语了几句。
正好音乐声在这时停下,一曲已毕。
明魅一脸不高兴地看向门口,惹起了宾客们的注意。此时舞姬和乐师都退了场,宴席中间空了出来,宾客们这才发现门外又来了客人。
本被挡在门外的霜晚被夜魈轻推进门,出现在众人眼前。
艳紫罗裙华美非常,领口腰间暗雅色的牡丹绽放,绣工精巧天成。衣袖为朦胧紫纱轻盈,下方是拖地淡色纱质裙摆。
领口露出精美细致的白瓷颈子,黑发挽起,垂丝秀美,随风轻扬。
伊人行步袅袅,犹若弱柳扶风。
一双翦水眸半垂,长睫微翘,弯月细眉,双颊有病态的霞色,却惹人怜惜。
霜晚其实并不认为自己现在病恹恹的面容会惹来多少注意,也不想抢明魅什么风头,只是沉默着,走到宴席角落处,却听得明魅凌厉的一声:“站住!谁说这里有你的位子的?”
她停下脚步,抬头。此时明魅面色难看,不顾众多宾客在场,执意想要为难她。
她早料到明魅会给她难堪,所以心中波澜不惊,只笑着回问:“如果没有我的位子,那么请问明庄主‘请’我来这里做什么?”
“‘请’么?你以为你是什么身份?”明魅冷笑一声,拿出庄主的威严,“过来,给客人斟酒。”
席间为客人斟酒是让奴婢做的事,明魅的用意是借此提醒她身份低下,不配接近她的王爷。
霜晚缓步上前,不少宾客仍好奇地打量着她,猜测她的身份。
然而她没有接过明魅手中那壶酒,反而走到主位跟前,乖巧地福了福身,状似亲昵地道:“王爷,您特地带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我服侍明庄主吗……”
“大胆!”没等她把话说完,明魅便打断她,“你一个下等身份的野丫头,没有资格跟王爷说话!”
霜晚毫不理会她,只是看着顾无极,沉声道:“王爷让我去,我才去。”
场面僵下,王爷没出声,宾客们也不清楚现在是怎样一个情况,只听出了这姑娘大概是王爷带来的人。
霜晚始终看着顾无极,身板站得挺直,像是有一股傲气支撑着她。
以顾无极的个性,见到她为难也是他的乐趣之一,看她卑躬屈膝为客人斟酒未尝不是一种乐事。霜晚心中一点都不认为他会大发慈悲帮她一把,但是她却要他做决定。
主位上坐着的是顾无极,明魅身为夜明山庄的明庄主,连一个她口中的野丫头也管不了,现在究竟是谁在给谁难堪?
所以顾无极会不会帮她并不重要,她只是稍微对明魅还以颜色罢了。
顾无极也不顾此时惊人的沉默,只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这种眼神,霜晚读不懂。
片刻之后,他终于懒洋洋地开了口:“玲珑、锦绣,还不快去给客人斟酒?”
他居然没有为难她,霜晚有一丝意外。回头瞥见明魅阴晴不定的神色,不觉苦笑。这下完了,下马威不成,明魅该不会因此想些更阴狠的方法来对付自己吧?
风波暂时平息,乐曲再次弹响,另一出余兴节目已经开始。
夜魈对她招手,示意让她到这边就坐。霜晚自是乐意的,但没想到刚迈开一步,顾无极竟毫无预警地将她扯进怀里。一旁夜魈显然吃了一惊,明魅更是瞪大了双眼,美眸抹上了忿色。
“顾无极!”她情急下直呼了他的姓名,幸而被乐声淹没,只有靠近主位的四人听见。
“不叫王爷了?”他戏谑地笑着。
他这样霸道又突然的举动不是第一次了,霜晚深知在此时反抗他对自己并无好处,反而乖巧起来。她停了挣扎,冷静下来,轻声道:“……王爷。”
她被迫坐在他的腿上,而他的一只手环在她的腰间,似是占有。
她努力让自己不要在意现在两人暧昧的姿势,分神观看宴席间的节目。宴席中间有一名少年正表演剑舞,其姿势漂亮,剑招凌厉,连霜晚这外行人都能看出他是个高手。
“霜晚,你觉得此人如何?”顾无极故意倾向她,气息拂近。
“王爷,我不懂武。”她冷淡道。
顾无极轻笑,“不是问你他的剑舞得如何,是问你觉得这个人看起来怎么样。”
霜晚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但一回头,一粒晶莹剔透的青提送至嘴边。
他笑容慵懒,这个动作就像是要喂养一只宠物。她知道如果不顺着他的意思,恐怕他还会做出比这更出格的事情来。她暗自恼了自己的冷静,事事都爱猜人心思。如果她能不这么理智,早一巴掌甩在眼前的男人面上,可是她偏偏清楚反抗对自己没有好处。
她张嘴咬下了那粒提子。红唇轻触到他的手指。而他收回手时舌尖故意添了自己的手指一下,她面上霞色深了些,匆匆别过脸去。
“锋芒太露,气势过盛,容易坏事。”他突然道。
“什么?”霜晚愕然,片刻后才明白他说的是现在正舞剑的少年。她看了少年一眼,想起以前爹与她谈起的沙场之事,漫不禁心地说:“冲动未必不好,打仗时冲锋陷阵的就是这样的人。”
“也对,是个人才。”身后是意味不明的轻笑,霜晚这次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又是一粒青提送到嘴边,霜晚更不自在。他这是喂她上了瘾了?旁边明魅忿恨的双眼像是要刺穿她,霜晚无奈,如果可以交换,她倒情愿把这殊荣让给明魅。
“好吃吗?”
青提味道清甜,不是寻常人家能吃得上的东西,霜晚却摇了摇头,道:“我不想吃。”
“喜欢吃什么?我让厨房做点上来。”他搂着她,她身上已无白天那时的高热,但毕竟身体抱恙,不能让她饿着。
她没察觉出他话里的宠溺,还未用过晚膳,霜晚自然不会亏待自己,便道:“都可以。”
招来奴婢玲珑,吩咐下去,很快一碗还冒着白雾的莲子猪肺汤就端了过来,另外还有两道荤食两道素食,以及一小碗白米饭。
霜晚被菜香牵动了饥肠,刚要伸手取来汤碗,顾无极却先她一步。
他慢条斯理地舀起一勺,放置在她唇边。
莲子饱满诱人,汤往外泛着香气。霜晚看着他眼里的笑意,看来他执意要喂她就对了。
她觉得自己像是他新宠幸上的玩具。因为新鲜,所以才能这么兴致盎然。
她皱了皱眉,还是接受他喂食,沉默地吃光最后一粒米饭。
玲珑收拾了桌上的碗碟,此时宴上开始弹奏筝曲。
“铮”地一声颤音,是琴师轻挑筝弦,只一声便能听出这是一把上好的古琴。
弦曲在乐者指间流泻,未达几声,明魅却开口打断弦音。
“慢着。”她从座位上起身,毕竟是庄主,气势威严,让要弹奏的琴师紧张起来,“你也是我朝有名的琴师,可会弹奏梧桐令?”
“呵,明魅又来了。梧桐萧雨琴疏,斜月独影情枯,梧桐令以绵缠绝技空寂之音闻名。明魅只不过一次机缘巧合下听作曲的琴师奏过一次就痴迷上了,每次见有人要弹奏筝曲,都要求他们弹这首梧桐令。”夜魈在一旁轻笑着,自顾自地说道,“本来一个不懂欣赏风月雅事的人,竟然就听了一曲筝曲就沉醉其中,我还真想会一会作曲的那位夜风姑娘,看她到底是如何的神乎其技。”
霜晚并未作声,只是若有所思,回头,为顾无极的酒杯斟满了酒。
琴师已经开始演奏梧桐令,只一小段,便是高低转折,柔情万千。此曲果然妙哉,琴师技艺高超,这样难的曲子在她手里也如行云流水,可是再看偏头坐着听曲的明魅,却是娥眉紧蹙,看来并不满意。
直到一曲完毕,宾客掌声雷动,也未见明魅心情转好,但是也不再刻意刁难霜晚了。
宴席已至高潮,宾客喝得尽兴,却无人注意到方才表演舞剑的那名少年,没有跟着其他艺师一起离场,而是悄无声息地留在了宴席间。
“霜晚,”散席之前,顾无极曾刻意地凑近她耳边,“你说的那个赌约,条件真的很诱人。”他恶意地笑着,道:“可是我不答应。”
谋算布局计中计
入夜,银月如钩,黑漆的天幕罩在夜明山庄上方。内院各处均有侍卫,未提灯笼,夜里巡逻自有夜明珠指路。今夜山庄里多是贵客,大意不得,侍卫比平日多了谨慎,偶有照面,也只是擦肩而过,不似平日停步调侃几句。
只是行至柴房前时,一名侍卫好奇停步,百思不得其解。今夜偶然瞥见宴席上王爷如获至宝般搂着的一名女子,像是万般宠爱于一身。然而现在这名女子却仍然被关在柴房中。
“十夜,你说这姑娘是什么来头?王爷来山庄几次,可从没哪次带个姑娘回来的,而且这姑娘现在还被收押在柴房里,岂不委屈?”
玉璜叮当响起,十夜匆匆带着那侍卫离开柴房外后才斥道:“王爷的心思岂容你我胡猜?王爷吩咐过今晚无需任何人看守柴房,记住,下回不许再犯。”
两人离去,继续尽责地巡逻山庄。
柴房外回归寂静,忽的一抹黑影从树上落下。来人小心翼翼地四处张望,确定无人后在柴房门外停住。
柴房中一室漆黑,霜晚在日间已经歇息过了,夜里反而毫无睡意。本以为今晚会有侍卫守在门外,但是她几次敲门试探,都未见门外有人息。她早已觉得事有蹊跷,顾无极把她关押柴房的举动本就值得玩味,现在柴房外无人看守,更让她觉得哪里不对劲。
散席之前顾无极说的话让她苍白了脸色。
赌赢了的条件很诱人,但是他宁愿不赌,是因为知道赌了一定会输!他分明在提醒她方旭已经找到他们了。
他已经知道方将军很快就会找到这里来,而且很可能就在今晚!
而柴房内的她是诱饵,这会是个陷阱。
霜晚即使知道这点,对现在的状况也无能为力。她只盼方旭聪明一点,不要轻易上当。
可这么想着,柴房门却突然打开。门外的月光让她看清来人,不是方旭,也不是夜明山庄里的人,却是宴席上那名舞剑的少年。
“你……”霜晚暗叫不好。
“林姑娘别怕,在下路遥,是方将军的亲信。”
少年马上自报身份,但还未说明来意,霜晚却伸手把他推出门外,匆忙道:“快逃!”
这名叫路遥的少年微微一愣,不解她为何拒绝自己的搭救。
“有刺客!”夜幕被夜明山庄的灯火吞没,早有准备一般,各室的灯火燃起,如同白昼。
顷刻间,山庄的侍卫已至。
“走!”霜晚再催促一把显然被侍卫的包围速度惊着了的少年,若再不逃,就插翅难飞了。
路遥毕竟也是方旭亲训的皇宫禁卫,机灵得很。他翻身一跃到了房顶,掏出背囊里的弓箭,竟一箭射下了大树枝桠,挡下了不少侍卫。
“追!”侍卫当中,数十夜轻功最好,他腾飞数下便追上了路遥,与之缠斗起来。
霜晚心里暗自发憷,难怪顾无极要问她觉得此人如何,那时候他根本就看出来了路遥的不妥!今夜柴房门外无人看守,果然是个诱他出现的陷阱,表面夜明山庄风平浪静,实则不知有多少人在暗处眼盯着路遥这傻子出现!
可是转念一想,方旭又怎会派这么个功力尚浅的少年出来?方旭亦是少年盛名,将相之才,必不会胡乱出招。莫非路遥也是饵?
室外嘈杂,黑风异动。
霜晚踏出一步,立即有人拦下她。
“姑娘,刺客并未抓获,也不知有无同党,外面还很危险。”一句话说得冠冕堂皇,霜晚冷笑一声,回道:“若落入刺客之手,倒是比在这监牢里自在。”
柴房外果然多了看守侍卫,霜晚自知仅凭一己之力不可能逃脱,因此也不胡来。反正方旭已经找到夜明山庄的位置了,接下来,只需耐心等着方旭下一步如何出招。
此时除去正追捕路遥的人,山庄内所剩的侍卫已不算多,在门外看守的也就仅仅两人。
听着外面动静,路遥似乎已然摆脱了十夜的纠缠,但现下仍是被追赶。
她只盼路遥能顺利逃脱,顾无极是个狠辣之人,落在他手上必无好下场。
正忧心路遥的安危之际,方才与她说话的侍卫却突然欺身向前:“姑娘无需担心,路遥的长处便是逃跑功夫了得。”此话声音压得极低,另一名侍卫此时正注意着那边的动静,未有发觉。
霜晚惊讶地一抬头,方察觉现在与她说话的黑面侍卫相貌熟悉,再仔细一辨,若不看此人黝黑的皮肤,这人分明就是方旭方将军。
霜晚讶然,却也冷静非常。她未语,只看了另一名侍卫一眼。
方旭马上道:“姑娘放心,是自己人。”
她思忖片刻,便闪身进了柴房,门微掩。
“原来是调虎离山,方将军好计谋。”此时她在屋里,方旭站在门外,即使有谁经过,也不会有所怀疑。
“多亏了姑娘一路指点,我们才能找到顾无极的藏处。”
绿叶编织成的青莲,看去不过是女儿家喜爱的小玩意,不会引来怀疑,她甚至曾当着顾无极的面把青莲扔到路边。可正是这青莲,一路为方旭他们指路。所以,她才会胸有成竹,知道方旭一定找得到这里。
“那么方将军有何打算?”
特意乔扮成侍卫混进山庄里,这时候不趁着守备稀疏时把她带出去,恐怕是另有谋算。果然,门外的人顿了顿后道:“林姑娘,末将有一事相求。”
“方将军直说无妨。”霜晚心思一动,已猜到几分。
“末将想请姑娘协助我等擒拿叛贼顾无极!”
方旭离京的主要任务是捉拿顾无极,护送她这个选秀秀女进京不过次要。比起她的安全,能否擒到顾无极才是要务。
霜晚暗恼,道:“小女子何德何能,恐怕帮不上将军的忙。”
“姑娘何须自谦?姑娘冰雪聪明,两年前西南军打的那场胜仗,不就凭借姑娘的一计声东击西。而且这次我们这么早寻得顾无极的踪迹,也是多亏了姑娘你。”
两年前?西南军的胜仗?霜晚身躯微震。那时西皊国有意谋反,是爹带兵出征。最后两军僵持时,是她出的计策让西南军一人混进敌营,利用天气干燥,在敌军粮草房设下点火的机关。待半夜起火时,让对方阵脚大乱。
可是这事在东岳知道的就只有爹,还有暮迟……
暮迟连这种事都跟方旭说了?是否代表着方旭是暮迟相当信任的人?
霜晚透过门缝,只看到方旭挺直刚正的背影。她轻叹,问:“我该怎么做?”
“夜明山庄守备森严,我们如果硬闯,恐怕没擒到顾无极,就已全军覆没。要姑娘做的事情很简单,只需把顾无极引出山庄,令其落单。”这人陈述公务一般的语气让霜晚苦笑,不愧是受皇帝重用年轻有为的将军,果真事事以公务为先。
且不论将顾无极引出山庄有多困难,被发现了,她就是死路一条。
“姑娘?”见她久不回应,方旭开口催促。前去追捕的侍卫就要回来,他们也得在未被发现前尽早离开。
她深吸了口气,才答应道:“我明白了,我会尽量找机会让顾无极出夜明山庄。”
“多谢姑娘相助。”
“方将军,”方旭正要离开,霜晚又唤住他,“暮迟……暮迟可好?”
“暮迟姑娘没事,她一直很担心你的安危。”不知是不是错觉,霜晚听到方旭提起暮迟时,声音比起方才要柔和许多。
“那么林姑娘,末将告辞。一切就拜托姑娘了。”
一切拜托了?
霜晚自嘲一笑,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了得,能让铁鹰将军方旭将重任托付于她。今晚,她见识到了方旭的厉害。从路遥一开始乔装成艺师,从方旭等人轻易混进夜明山庄的侍卫中,从方旭可以毫不在意地利用她,就该知道方旭少年成名凭的不仅是出众的武艺,还有智谋和狠心。
而顾无极,也不知是何时就察觉到了身边已有方旭的人,在短短的时间内设下陷阱,在夜明山庄布下重防。
看似平静的夜晚,实则暗潮汹涌,暗地已打了几个攻防。顾无极也好,方旭也好,这些人惯了用兵谋划,而她也只是他们要利用的棋子罢了。
离开将军府,她不过是想和暮迟两个人平平安安地进宫去,只要摆脱父亲而已,怎么就遇上了这么些麻烦事。她顺着墙壁抱膝坐下,知道暮迟平安无事,稍稍心安。不过这下可难办,要让顾无极不发现自己的意图把他带到夜明山庄外面去,绝对不是方旭口中所说那样简单。
如果她真的成功地把顾无极引到方旭设下的陷阱里,如果顾无极被捉拿回皇宫,皇帝是不是会不顾兄弟情分,真的处决他?真是这样的话,等于是她把他推进死路里。
她的心思有些乱,明明现下该思考的是怎么帮助方旭擒拿顾无极,明明她最不该担心的就是顾无极的生死,可她竟然控制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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