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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言]夺妃-第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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夺妃
作者:清风舞
即将进宫选秀前,霜晚被逃亡中的北靖王顾无极当做人质掳走。从此,命运就与这个人再也纠缠不清。
“顾无极,要怎么样你才肯放过我?”
顾无极微微低下头看着她,唇角有着讥诮,然后回答她:“等你不想让我放了你的时候。”
“不可能会有这一天!”
“是啊……不可能会有这一天。”
这是一个冷静淡定的女主和霸道的男主的故事 o(* ̄▽ ̄*)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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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关键字:主角:林霜晚,顾无极 ┃ 配角:云忆,明魅,夜魈 ┃ 其它:
杯中月碎桂花寒
夜幕静寂,庭院幽深,弦月高挂于冷空中,清光若水银,分外寂寥。
满园桂花密如云层,香气馥郁。庭院石桌有酒,旁置两个夜光杯,杯中清酒载月。
醇酒入喉,辛辣如火烧,却让女子唇边泛起了似有若无的笑。她身着白色绫缎,清一色的雪白里,只有衣角、裙摆用心地以银丝绣成蝴蝶暗纹。淡素白蝶,幽静姽婳。是将军府的小女儿,林霜晚。
蓦地一声脆响,对座酒洒遍地。酒中的月碎得不见了踪影,而这西南将军府平日的一派祥和,也正破裂。
“你有胆子再说一遍!”一声咆哮夹着男子极大的怒气,吓得在场的女眷们不由得瑟缩。
东岳皇宫三年一次的选秀就要开始,明日便是出发去皇都的日子。护送府中两位小姐上皇都的一切事宜皆已准备妥当,将军府今夜却并不似以往平静。
没人敢说话,园子里静得只能闻得桂花叶动。然而对父亲的怒气,霜晚置若罔闻,依旧悠然自得地喝着酒。反正,父亲的怒气并不针对她。
终于女子压抑的哭声响起了,她咚得一声跪在了自己父亲面前,抬首,目光凛凛。
“暮迟不愿去皇宫与君王相伴,暮迟只想终身留在爹爹身边侍奉爹爹!”
西南将军林啸天不由得一愣,大女儿暮迟向来顺从,今日竟胆敢屡次与他顶嘴。
他偷偷看了小女儿一眼,然后才对着暮迟大怒道:“放肆,我辛苦将你养大就是为了这一天!身为女儿家,只有进宫才是你最好的作为,才能对我有用,不然留你在身边也只是个赔钱货!”
闻言,霜晚执酒杯的手微微一顿。
“爹!我不想进宫做你的棋子!”暮迟睁大双眼,不甘的泪水无声滑下,心中升起对父亲的失望,以及寒意。
林啸天想不到女儿放肆至此,竟一再挑战他一家之主的威严。盛怒下,他右手扬高,作势要打下去。登时,却又是一酒杯碎裂的声音响起。
方才独自饮酒的霜晚站了起来,缓缓来到暮迟旁边,将她扶起,笑盈盈地道:“爹爹莫要动怒,姐姐的娇容哪受得住大将军的一巴掌?姐姐一心想要留府侍奉您,一片孝心甚是难得,爹爹应该高兴才是。”
林啸天面上有一丝迟疑,看着霜晚,不悦道:“哼,要真有这份孝心,就给我进宫!他日得宠后为我所用,才叫真正的尽孝!”
暮迟轻咬下唇,辩道:“我俩还未进宫面圣,能否留用都还不知道呢,爹爹何须先想到得宠后如此长远的事?”
霜晚见父亲面色有异,趁他尚未发作,已对暮迟道:“爹爹在人前素以我们姐妹倾城之姿为傲,姐姐素肌粉颜,只消皇上看你一眼,得宠便是迟早之事。”她有意无意地说了个“在人前”,暗示父亲只有在别人面前才重视自己姐妹,而在人后,却只是视她们为棋子罢了。她希望暮迟能听懂,不要再争。
暮迟心中明白自己再说下去爹也不会改变主意,便就敛下面容,不再出声。
霜晚放下心来,笑道:“方才与爹爹共饮被打断,女儿兴致未消,不如叫下人再拿三个杯子来,今夜我们父女三人喝个痛快。”
“为父辛苦从南誉国弄来的白玉夜光杯你一松手就打破了一个,你还好意思叫人再拿?”林啸天稍稍平息了怒气,言语中故意刁难着小女儿。
霜晚微微一笑,不以为然道:“爹爹自己还不是先打破了一个,要不是爹爹开了戒,女儿怎敢效仿?”
“果然好胆色,不愧是我林啸天的女儿!皇上定会喜欢你!”他露出舒心的笑,但并不是为女儿的姻缘,而是为自己的仕途。“罢了罢了,你们再回房准备,看有无遗漏,明天一早出发。”
“是,爹爹。”
待林啸天走远,霜晚重新坐下。石椅渗着丝丝凉意,她也不用杯,就这么直接就着酒壶将美酒倒入口中。暮迟也跟着坐下,伸手就要抢那酒壶。
霜晚拦下她,缓声道:“酒太烈,不适合你。”
暮迟一听下,眼里水雾漫出,隐忍许久,终于还是趴在石桌上大哭起来:“霜晚,连你也恼我?我知道自己今晚太冲动,可我真的不想进宫!谁都知道,伴君如伴虎啊!”
“反抗只会让自己更不好过,官家女儿的一生,大抵如此罢了。”霜晚神色淡然,仿佛一切与己无关。暮迟说过她像白蝶,像是远离尘世那般宁静悠然。
暮迟冷静下来,幽幽道:
“霜晚,你总是这样冷漠,是不是一切都想开了,日子也就好过一些了?”
“你我性情不同,明朗热情是你的优点。进宫后,至少不用再看见爹,你应该高兴。”她伸手摆弄着桂花,香气弥留在她指间,引来夜蝶翩翩。
她的神色依然是淡淡的,暮迟却看得痴了,脱口道:“霜晚,你一定能得宠。”
夜蝶仍停驻在她葱葱玉指上,霜晚从桂花间回手,回眸,淡淡笑开,只道:
“那也得看我愿不愿。”
“霜晚,我打小就羡慕你。爹再怎么轻视女儿,对你总也是另眼相看的。”暮迟说话间,多了几分惆怅,“我啊,只想着让爹把我抛向一边,将来自己找个好男儿嫁了。只要自己的男人能一心一意地对自己,出身如何根本不重要。都说东岳皇帝昏庸无道,真不懂这样的人为何还会有如此多女子趋之若鹜,难道权力和地位就那么重要?要是进宫选秀被撂牌子就好了,我根本不想嫁给皇帝。”
霜晚抬眼看着姐姐,却未言语。
选秀的结果有被撂牌子和留用两种,可是凭着暮迟的出众容貌,恐怕会事与愿违。
她浅笑着:“姐姐又如何能断言自己不会爱上皇上?”
“现在民间都在传东岳皇帝的不是,四国中西皊寂,南誉富,北庭强,可谈到东岳,却只是一个‘昏’字!何必亲眼见过,这样的人才不值得人爱上呢。”
“皇上初即位时也曾有所作为。毕竟是一国君主,自有其过人之处,姐姐还是亲眼瞧见后再做论断吧。”
听妹妹如此说,暮迟不情不愿地“哦”了一声,又哀叹着趴在了石桌上。
霜晚啜了口酒,问:“爹一直以来冷落姐姐,所以姐姐对他要把你送进宫的事很吃惊?”
暮迟点了点头,垂下眸,心中好生失落。
“只要我们其中一人得蒙圣恩,爹的官位便能节节攀升。多一人,总是多一份保障。”
“爹都已经是西南将军了,难道他还想封王不成?”暮迟想到了什么,睁大了眼,迟疑道,“爹真的做此打算?”
霜晚不回答,只是一味沉溺于美酒中。
良久,她笑道:“进宫后,有霜晚跟姐姐相依为命不也挺好?”
“奢求着与你的一点点姐妹情份,却可惜再无缘找到能够一心一意对待自己的人了。”
“一点点?姐姐,我对人真是太冷淡了么?”她敛了眼帘,垂眸的样子楚楚动人。
暮迟急了,忙道:“妹妹待人处事总是恰到好处,我不是怨你,真的不怨你的。”
霜晚抿嘴笑了,放了酒壶,道:“逗你呢,看你急的。”
壶中美酒已空,她未见丝毫醉意,恐怕这酒量也不是一朝一夕便练就了的。身后暮迟激动地与她笑骂,她的心中却沉重了。如果暮迟知道让她进宫是自己的主意,暮迟会恨她的吧?暮迟在这家中一直都不好过,如果暮迟不跟自己一起进宫,只怕她一走,父亲就会对暮迟下手。
暮迟,毕竟是父亲最爱的人与最恨的人的女儿。
暮迟回房收拾包袱,霜晚则刻意绕过父亲的书房。与父亲擦身而过时,她低声道:“下次再要动手打她,我摔的就不止你一个白玉夜光杯了!”
林啸天脸色一寒,斥道:“是你千方百计要求我连那贱丫头也一起送进宫的,如今她不肯,你反倒怪我处理不周了?记住我们的约定!如果此番进宫她不能为妃,我就找人杀了她!那丫头能不能活命还得看她有无利用价值!”
这可是一个父亲该对女儿说的话?
如此的贪恋权势,如此的心狠手辣,这是父亲绝不会在他人面前显露的一面。
霜晚并不退却,只是冷声道:“您放心,明天一早她会随我一起离开。下次再见面时,您要对她行的,绝对是跪礼。”她迈开脚步,离开书房时微微一笑,以清亮的声音道,“爹爹早些歇息吧,身子骨重要。”
林啸天一震,看着如花似玉的女儿,竟然多了一分怯意。
骏马飞沙将军箭
夏日炎炎,轿中燥热非常。车轮滚动的声音单调如一,偶有几片绿叶穿过布帘的缝隙,被霜晚摘下,折成了奇形怪状的图样。她斜靠在椅垫上,右手随意拎着一个酒壶,神情悠然自得。
同坐轿中的暮迟却是紧蹙眉头,坐立难安。
霜晚看她一眼,微微一笑:“姐姐无聊?”
对于这个自小就让父亲恨之入骨的姐姐,她心中有着怜惜。这些年若不是她暗中挡着,暮迟恐怕早已毁在父亲手中。所以就算进宫让暮迟再怎么不愿,她也要带她离开父亲。至于暮迟并不是父亲亲生女儿的事实,大概一辈子都不会告诉她的了。
但见暮迟接过她手中用绿叶编成的千叶莲,眼睛一亮,钦羡道:“霜晚,好漂亮,你的手真巧。”
她笑而不语,对暮迟夸张的称赞已是习以为常。
突然,听得马儿嘶叫一声,轿车停了。
霜晚好奇地掀开布帘一角,向外看去。前方有人拦截,烈马之上,是形貌粗鄙的男子,大约三十来人,气势汹汹。她暗叫不好,这些人,怕是马贼。
“发生什么事了?”暮迟边说着,边要下去查看。
霜晚猛地一下按住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绝对不能让马贼发现轿中有两个花容月貌的女子!
车外家仆们的惨叫声凄厉,混杂马贼们恐怖的叫嚣声,日,似乎变得更加灼人了。
她抱着全身颤抖的暮迟,心中暗自苦笑。堂堂西南大将军派来护送女儿的家仆们,竟然这般不中用!
“大哥,这里有顶轿子!”马贼的声音就在外面了。
暮迟的身子轻微颤动着,桃花般娇艳的容颜写满了不安,无声地问她:怎么办?
害怕吗?
暮迟的惊慌让她冷静,父亲曾说她是无血无泪之人,不当男儿可惜了。原来,父亲没有说错,要从她的身上找出惊慌,很难。
轿外,是马贼带来的沉重压迫感。他们调戏的语言让人恶心,可他们却迟迟不掀开帘子,直让她们觉得自己是被猫儿戏弄的耗子。
“俏娃儿,还不快快出来,让爷们看看你们的模样儿。”
让马贼们抓住,大不了当个压寨夫人吧?凭着她跟暮迟的相貌,马贼不可能舍得杀她们。对她而言,比起贞节,她会选择性命。可是,暮迟不同。
霜晚摘下发髻上的簪子。
三粒珍珠晶莹透亮,洁白的莹辉衬着毫无瑕疵的足金翼凰金簪,一看便知价值不凡。
车帘终于被掀开了,她想也不想,用尽全力将簪子刺到来人的身上。讪笑、惊艳、迟疑、惊异、痛苦,一瞬间,在那陌生的脸上出现,然后黯淡下去。她眼睛未眨,再一用力,将簪子拔了出来。
马贼的血溅上了暮迟背上的衣衫,她害怕得惊叫出声。
霜晚猛一推开已然软倒的马贼,急急拉起暮迟的手冲下去。
马贼们以为同伴见着美女呆住了,还讪笑着嘟哝他没见过世面,直到看到同伴被推倒在地,胸口一片殷红后,才明白过来。
“臭娘们!别让她们跑了!”
女子的脚程哪里比得上这些荒野马贼,她们能跑多远?霜晚也不知道。她只知道,要保护暮迟,不能让姐姐落入他们手中!
前面是岔道,霜晚在暮迟耳边轻声道:“我们分两路,你往那边走!”
暮迟狠狠摇头,“我们一起走!”
“没时间犹豫,分开才能让其中一个有机会逃开,你快跑!”
暮迟敌不过她坚定的眼神,只得继续没命地往前跑着。
然而未至半途,霜晚却停了下来。
回头,马贼们摩拳擦掌,其中一些,目露淫光。
霜晚稳稳站着,面对马贼,脚下并无丝毫颤抖。她只是缓缓将发簪重新簪上,美丽的珍珠染了血污,竟透着阴森的寒光。
当父亲告诉她,她被选中为秀女的时候,她心里,不觉得喜悦。
离开自小长大的将军府时,她心里,也没有感伤。
如今面对一群不知会将她如何的马贼,她心里,还是没有波澜。
林霜晚,是个冷静至极的女人。
为首的马贼走过来,粗糙的手指捏起她的下巴,面露喜色。
“真水灵的俏娃儿,今晚就让爷好好疼爱你!哈哈哈哈!”一群人附和地笑着,说些更露骨的话。
霜晚却只是为被捏痛的下巴微微皱眉。
突然一支飞箭破风而出,凌厉的气势让她不自觉退后了一步,眼前的马贼已然倒了下去,箭中眉心。身后多了马匹有力的蹄声,还有暮迟担忧的叫唤。
“霜晚!”
她回头,看到暮迟坐在马上,娇容在看到她平安无事后露出了安心的笑容。
与暮迟同乘一匹马的,是一个英气勃发的年轻男子。他身着戎装,褐色的大斗篷在风中张扬开来,如同张大翅膀的鹰。男子右手执弓,显然,方才凌厉的一箭出自他的手。
他来到霜晚身边,刚毅的眉微微扬起,居高临下,俯视着她。
随同他一道的士兵们早已席卷而出,将马贼包围了个水泄不通。
霜晚稍稍蹙眉,想起了他是谁。方旭,与父亲这西南大将军齐名,被称为铁鹰将军,平素镇守皇都,年轻有为,深受皇上重用。去年在父亲府中,曾见过一面。
“霜晚!太好了,你没事。”暮迟激动着,差点掉下马来。
“小心!”方旭眼明手快,揽住了暮迟的腰,将她带下马。
暮迟哪里被男人这样亲密地碰触过?她羞红了脸,一着地就躲到霜晚身后,看也不敢看他。
霜晚垂首福身,轻声道:“霜晚谢过方将军救命之恩。”
“你认识我?”方旭认真打量起她来。他不太注意女人样貌,只觉得她模样秀气,刚刚险些落入马贼手里,如今却一脸沉静,仿佛死里逃生的那人不是她。
“方将军声名显赫,无人不晓。”她仍是客套。
“荒山郊野,何以你们两个女子会在此?”方旭高高坐在马上,将军的气势压迫着眼前灵秀的女子,老鹰般的利眼带着审视的目光,毫不留情地烙下。
霜晚抬首,一双清明的水眸同样带着探究,反问:“荒山郊野,又为何镇守皇都的将军会在此?”
铁鹰方将军的眼,这是多少敌军心中的梦魇?太久没被人如此大胆地直视,反倒叫人有些措手不及。这女子,看来有些胆识。
就这么三言两语间,马贼已被收拾干净。小兵禀报:“将军,发现了这个。”
西南将军气派的紫金锦旗握在小兵手里,足以证实她们的身份。
“西南林府的小姐?”
霜晚微笑:“家父正是西南将军林啸天。”
“林将军的人怎么会这么容易着了马贼的道?”方旭低声沉吟,又听霜晚道:“没了家仆,不知是否能得将军沿途护送?”她与暮迟是要进宫选秀的秀女,是最容易成为当今天子枕边人的人物,只是要求将军护送,并不过分。而且,若是得方旭送她们进宫,那想必仗着将军威信,她与暮迟进宫后可少受点明争暗斗之苦。
“方某正押送要犯进城,若两位小姐不介意,倒也无妨。”
言毕,后方传来车马声音。三十余人的士兵绷紧神色,牢牢看押住囚车中仅仅一名犯人。囚车之上,男人的双手、双足都被铁链缚住,灰色的囚衣染满尘土,上头血迹斑斑。一头乱发张扬地披散在肩上,挡住了他大半容貌。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是怵目惊心的刀伤及鞭痕,不难想象囚衣下面的皮肤是如何的惨状,但男人似乎不以为意。囚车近了,霜晚清楚看到,那男人此刻正闭目养神,神态悠闲自得得不像是个正被囚禁的人。
什么样的犯人,需要方旭亲自带兵押送?
霜晚审视的目光胶着在犯人脸上,想要看出他的特别之处。囚车经过她身旁,沉重的铁链声突然响起,电光火石间,她只看到男人上扬的唇角,还来不及惊呼,头上的发簪就被粗鲁地扯下。毫不怜惜的力道让霜晚黑瀑般秀美的长发直接飞泻而下,造成惊人的美景。
发簪上亮白的珍珠上犹沾着血污,男人的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染血的珍珠让他凑近了唇边。
嘲弄的嘴角勾起,他啐了一口,径自说道:“哪个男人的血?味儿真腥臭!”
囚车停了,看守士兵们个个严阵以待。方旭飞身下马,身形迅捷地跳到犯人跟前,挡在他与霜晚之间。手中御赐宝剑一横,剑锋几乎埋入犯人颈间。
“顾无极!”方旭怒喝,警告意味甚浓。
男人野兽一般凶残的眼缓慢地扫视挡在他眼前的方旭及士兵,眼神所到之处,士兵无不惊恐地退后一步。他的视线停在方旭脸上,突然放肆地哈哈大笑,囚车上不羁的身影随着笑声颤动。
“你警告我?凭什么?”
他是阶下囚,明明一身狼狈,却全身散发着狂傲的王者气息。
方旭早已沉下脸色,怒目圆睁,握剑的手臂青筋尽现。
男子却略过方旭,看向林霜晚。血的腥臭和女人的清香,是激起他好奇心的源头。此时站着的长发女人,美得夺人心魄,眼底竟静如一潭死水。
真美丽的一双眼睛,平静无波,如同无风时的天空一般,让人心安。真想看看平静的天空要是裂开一条缝,该是怎生一番天翻地覆。真想看看这样漂亮沉静的眼眸,有一天燃烧起来,会如何溃败。他,突然心痒难耐。
“喂,女人。你的名字?”他说话的语气,仿如高高在上的王者。
方旭挡住了霜晚的目光,她看不见男人的脸,但却恭顺地垂下头来,以官家女儿最普通的姿态,乖巧地回答道:“小女子名唤林霜晚。”
“霜晚,霜晚……”男人反复地咀嚼着她的名字,扬着笑,一脸心满意足地又闭上了让人惧怕的眼,回复到方才悠闲地闭目养神的姿态。
霜晚心中却暗叫糟糕,她应该早在他摘下她发簪的时候高声大叫,装出一副普通女子的姿态,而不是继续冷静地瞪视他。现在,她恐怕招来了麻烦人物的兴趣了。
刚才那么一瞬间,她认出了男人的身份,也没有错过男人看她时充满破坏欲的表情。
顾无极,当今东岳皇帝的亲弟弟,也是皇帝欲除之而后快的人物!
冷月湖中两相对
日落,幽绿色的树林染上一层金黄,尔后渐渐暗淡,颜色被深黑取代。
跟随一批押送犯人的武夫一道,两个娇滴滴的大姑娘没有受到太好的待遇。马车早已被毁,她们只得骑马而行。连日的赶路,她们连一间像样的客栈都没进去过,食物也只有干粮和野食。暮迟从一开始哭着抱怨,到现在已是一沾地就能睡着了。
连她们都赶路赶得如此辛苦,囚车中的犯人就更不用说。士兵们像是刻意报复一般,每天只给他仅能维持生命的一点点水和干粮,甚至恶意地在他面前吃着令人垂涎的烤食。但顾无极从来只会冷笑地看着一切,也绝不开口讨求。
或许是他拔下她发簪的动作太粗鲁,场景太惊骇,或许是他实在太不可一世,从来冷漠的霜晚,居然开始注意起他。
他是虚弱的,霜晚看得出来。
他的唇色一天白过一天,暴露在衣服外的大小伤口愈合得极差,恐怕先前失了不少血。
每次她的眼神与他接触,他就会兴致盎然地回视她,嘴角永远都是令人憎恶的嘲弄的微笑。
可管他是不是明天就会死,这干她什么事?她是将军府的金枝玉叶,跟妄想叛国的乱臣贼子一点关系都没有。
“霜晚,我们还要多久才能到皇都啊?我好想赶快逃离这样的生活。”今晚又要夜宿山林,暮迟躺在她身边,终于能够习惯以地为席,直接和衣而眠了。才刚刚问完话,她却没等霜晚的回答,赶路太累,闭上眼睛就进入了梦乡。
霜晚看着姐姐困倦的睡容,知道她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其实霜晚也一样,从小在王府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从来没试过在外头露宿的,夜晚地上的湿气总让她觉得难受。自从跟着方旭他们赶路之后,她一天都没合过眼,只是她从没跟人抱怨。
她悄悄地起身,在没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往林子深处走去。
夜晚的树林是深不见底的墨色,树影如妖魔,像是随时要把人吞噬。但是没走几步,前方可看到淡淡的月光,一片围绕在树林中央的湖泊展现于眼前。湖面映照着月亮淡白的光,在一片漆黑的树林中,有如仙境一般。
霜晚本只是想趁着夜风散一散步,没想到会意外地发现湖泊。
她以水为镜,看到自己的脸上竟然有些许灰黑,不禁笑了。才想起自己已有好些时候没洗过澡,以前哪曾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四周无人,这个时辰,除了看守犯人的那几个士兵外,其他人都睡熟了。
她禁不住湖水的诱惑,褪去了衣衫,又将秀发散开,赤身走进湖中。白皙的莲足刚一接触湖水便瑟缩了一下,但沁凉的湖水让她觉得好舒服,洗去了连日来的疲劳。
突然起风了,树枝的颤动发出下雨般的声响。湖面起了波澜,水光粼粼。她抬头看着月色,一朵黑云飘过,天一下子暗了下来。黑暗带来冷意,被水沾湿的身体因寒冷微微发抖。
心跳突然急促起来,一道不寻常的视线扰乱了她的呼吸。她静静地站在湖中,敏锐地察觉这附近并不只有她一个人。回头,前方树上似乎多了一道人影。
黑云随风散去,月光又再照亮这片湖面。
前方树上,坐着一个男人。
而霜晚站在湖中央,一丝不挂。
男人那孤狼一般泛着银光的眼注视着她,衣服在岸上,假如男人有任何企图,她都避不过。他摘下她发簪的动作太过迅猛,她不会忘记。
树上的男人,是顾无极!
她沐浴在一片柔和的月光中,洁白的肌肤透着白玉般的光亮。黑瀑般的发挡在了胸前,但少女柔媚的曲线一览无遗。她的头颅微侧,目光不闪不避,只是冷静地回视他。
他兴味地勾起唇角,眼里窜上了暗色的火苗。
危险而暧昧的气息在空气间流窜,霜晚知道自己想不出别的更好的办法了,于是突然没入水中,待她游回岸边,抬头,发现顾无极依然坐在树上,只是那双眼睛并不曾离开过她。
游得太急,她的气息紊乱,但没有给自己松口气的时间。她一手试探地抓住岸上的衣服,神情充满了防备,生怕他突然过来。
“顾无极!”方旭嘹亮带着怒气的声音从树林那头传来。
霜晚移开了戒备的视线,向传出声音的方向看去,但并未看见方旭的身影,恐怕方旭也是刚刚才发现顾无极逃出了囚车。
可就在她一晃神之间,顾无极已翻身下树,站在岸边,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他邪气地舔了舔唇瓣,乱发依然盖住了他大半容貌,未遮掩的半边脸上还未愈合的刀伤让他看起来有些骇人。他的手脚并没有禁锢着他的铁镣,但是手腕和脚腕上都有着触目惊心的红色血痕。他一定花了很多时间和力气来处理那些铁镣,要不然不会这么轻易地从囚车上逃出。
“顾无极!给我出来!”方旭的声音近了,顾无极终于分神回头看了一眼,而霜晚则迅速从水中出来,抓起了自己的衣服。
然而危机并没有就这样远离她,霜晚突然背脊僵直,被冰凉的湖水浸得发冷的肌肤碰触到一片炽热。除了方旭和士兵的喊叫声,湖泊周围的一切还是静的。湖面上倒映的两个人的身影,重叠到了一起。
霜晚不敢妄动,她背对着这个一直沉默着的男人,感受到自己光洁的背部和他的胸膛紧贴在一起。他滚烫的气息吹拂在她纤细的颈子上,惹来她一阵战栗。而她该庆幸的是,他的手并未轻薄,规矩地并未碰触她。
时间静止不动着,只剩两个人的呼吸。
霜晚没有挣扎,她清楚以自己一个弱女子的力气,挣扎可能会让自己陷入更加危险的局面。因此,她只是用她清冷的声音道:“放开我。”
短短三个字,声音不大,在这么空旷的地方竟似有回音。她的声音里,只有冷漠的镇定,没有怯懦的害怕。
不知为何,他竟轻笑了起来。
霜晚紧抓着自己的衣衫,全身都在戒备。她明白,这里只有她和顾无极两个人,她是绝对没有胜算的。但是顾无极始终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愉悦地笑着。
“穿好衣服。”他突地低声在她耳边道。
背脊传来凉意,他似乎背过了身去,然后她很快听见方旭的声音:“顾无极,你好大的胆子!私逃囚车就不怕再加深你的罪孽吗!”
顾无极离她很近,他高大的身躯和夜色成为她的屏障,就连方旭也未发现他的身后有人。他满不在乎地答着:“我本就是百罪之身,再加一条又如何,是要将我千刀万剐,还是诛我九族?”
猜不透他的意图,霜晚尽量不发出声响,沉默地为自己着衣。
她听他嘲讽地又笑道:“那个昏君敢诛我九族?他恐怕不敢忘记他也是我的九族之一!”
“顾无极,休要侮辱圣上!”方旭的宝剑出鞘,锋利的刀刃映照着月光,透露着幽亮的锋芒。
霜晚已穿好了衣服,她想悄悄地离开这里,但是又怕轻举妄动会招来不必要的灾祸。只是她在顾无极的背后,待会他们若是动起武来,她绝对会被卷进去的。她未作多想,很快决定逃开。
但是迟了一步。
顾无极突然反手将她搂至胸前,还未来得及惊呼,他的右手已按住她的脖子,只要稍一用力,以他的手劲,足以掐断她的脖子!
没想到顾无极后面竟然有人,方旭惊讶的神色一闪而过,但身经百战的他很快恢复了镇定。他寒着一张脸,对顾无极道:“放开她,挟持女子算什么英雄好汉?”
“哈!我从来就不是什么英雄好汉!”他的指又掐进了她的脖颈几分,力道毫不怜香惜玉。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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