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宠妻如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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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瑧当然能感觉到那道目光,心里冷笑一声,先忙自己的正事。
  吉时既然已到,凌氏祭祖大典便准时开始了。
  先有小厮杂役们鱼贯上前抬上贡品,因今次是逢十的大祭,贡品格外隆重丰富,待各类贡品摆放整齐,便有祭司宣读祭文,凌瑧出面向祖先敬奉第一支香,而后,再按照辈分,族中男丁依次上前,敬香叩拜。
  庄严鼓乐鸣奏了约莫一个时辰,主祭也终于完成,最重要的环节过去,众人纷纷放松了一些精神,正打算各自交头接耳几句,却见凌文站上前来,清了清嗓,抬高声音道,“诸位稍安勿躁,少主有要事宣布。”
  此话一出,人群果然又肃敛起来,目光齐齐投向凌瑧,看着他走至祭台前方站定,来时的气势重新凝聚起来,虽然一副年轻的面孔,浑身却透着一股不容冒犯的威严。
  他略环顾四周,开口道:“承蒙先祖恩德,我凌家得以兴盛百年,直至如今。而我族人亦当遵守先祖遗训,严于律己,为家业之昌盛尽心尽力。”
  祖祭之时说这种场面话自然没什么问题,众人都点着头纷纷附和。
  然谁料他却忽然将话锋一转,沉声问道:“诸位可知,倘有败坏我家风逆我祖训者,当如何处理?”
  他将目光投向上座的几位老者,其中一位辈分最高的咳了一声,答说,“轻者禁室面壁,重者族谱除名。”
  凌瑧点头一笑:“说得好!现在正有一人,犯的条条都是不恕之罪。”
  这话一出,众人皆是怔楞,难怪他来时带了这么多人,原来是有备而来的……只是在祖祭之日动刀,影响实在不小,究竟是谁惹了他这么大的火气?
  方才答话的老者立刻问道:“长启,你说的此人是谁?”
  凌瑧这才终于将目光投向凌昌,说,“他。”
  凌昌?那可是他的亲叔叔啊!那位老者惊讶道:“可有证据?”
  他清冷一笑,“证据确凿。”
  凌昌终于忍不住,出口呵斥道,“一派胡言,目无尊长……”
  然不等他说完,凌瑧一招手,那边的安澜便手持文书走上前来,亮声念道:“凌昌逆我组训,现已查明事实。其罪一,常年花天酒地,豢养外室多达十几处,玩物丧志,丢风丧德,为我凌氏门风造成恶劣影响。其罪二,行止极度奢靡,为饱私欲,肆意挥霍家产家业,导致扬州各处常年亏空,入不敷出……”
  “给我住口!”
  话才至此,凌昌已是暴怒,狂叫打断了安澜的话。若不是被人拦截,他的手指简直就要往凌瑧头上戳,“你什么东西,竟敢这样诬赖我……”
  “诬赖?”凌瑧冷笑一声。
  相较于凌昌,他倒是异常冷静,从一旁拿出几叠账簿,质问道,“这是你这些年所安置的外室名单,住处,以及这些年的开销,你可以自己看看,有没有漏了谁?”
  “还有,这是你在扬州二十余年间,所有的账簿流水,前几日,扬州几位大掌柜向我来信,举报你威逼利诱着叫他们做假账。”他将账本重重丢在他面前,怒道:“敢问你,这些可都是他们胡编的?”
  说完不等对方回话,便吩咐安澜,“接着说。”
  “是。”安澜便继续道:“其罪三,使邪门歪道戕害少主,一计不成,变本加厉,甚至联合外人刺杀少主,致使少主几次三番遇险,命悬一线……”安澜合上文书,问那几位长者,“敢问诸位太爷,如此歹毒的用心,接连几次刺杀我们少主的人,还能继续留在族中吗?”
  听见“刺杀”这种词,众人一片哗然,一旁原本看戏的裴承最先反应过来,赶紧关问凌瑧:“凌少主没有受伤吧?”
  凌瑧跟他道了声谢,目光钉向凌昌,沉声道:“幸得先祖庇佑,我大难不死……真是浪费你的苦心。”
  凌昌显然不肯承认,继续怒吼,“你空口无凭,竟敢这样来诬陷我!”
  凌瑧则继续质问他,“能从北翼请来高手,你也不容易,只可惜,还有两位,至今仍留在云望山地牢中,你可有兴趣见上一面?”
  凌昌阴鸷笑道,“你自己作恶多端惹上仇家,关我何事?这种罪名,休想往我头上扣!”
  “与你无关?”凌臻冷笑,“北翼距此千里之遥,几十个人一路的花销,却全是你出的,别告诉我,你并不知情!”
  凌昌眉间一跳,北翼是江北派来的,虽然他的确出了银两,但一切都是机密,凌瑧不可能知道……
  难道……果真有人向他告密了吗?
  原本认定他只是在讹诈,此时心间也不得不渐起疑云,凌昌故作镇定道:“谁还没些江湖上的朋友,我同北翼掌门素来有些交情,资助一些银两无可厚非,至于你是如何惹到人家,那是你自己的事,如若觉得可疑,任凭你去告官!刺杀之事与我没有半文钱的关系!”
  随后又哂笑一声,扬起下巴,摆出凌家二爷的架势,“不过是些银子和女人,你口口声声指责我违背祖训,这么些年,违反祖训的多了去了!你休要专门与我对干,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奈我何!”
  原也没打算他能承认刺杀的事,毕竟这是大罪,不过他既认了其他的,也好办多了。凌瑧也冷声道:“云望山的事,我当然会报官。但眼下是祖祭,我们暂且处理你其他的事。”他与凌昌对视,目光愈加冷冽,“你既已认了,当以家规处置。来人,即刻将凌昌从我凌氏家谱中除名,他名下扬州产业,也尽数收回。自此之后,此人所作所为,与我凌家再无半点干系,他日若再生出伤我凌氏之事,也绝无任何人情可言。”
  “你敢!”
  见一旁的凌文果真拿起族谱要动笔,凌昌简直怒不可遏,“我是你的叔父,你父亲还未正式传位与你,你就敢将我除名?你想胡作非为,也要好好掂量掂量!”
  语罢击掌,竟从四周涌进来近百名护卫,个个凶神恶煞。一时间,包括那位来看热闹的州官裴大人在内的众人俱都一惊,几位白头发的长辈气颤了身子,一齐指着他问,“凌昌,你想做什么?”
  凌昌冷哼,他想做什么?
  这原本是为今日逼凌瑧让位储备的人手,就算没有北翼的人,也都是个顶个的高手。
  只是没有料到会被凌瑧抢先一步,所以现在只能在这处派上用场了。
  武力有了,他还得找个理由,他面向众人,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长兄退隐之后,将家业交于这个毛头小儿照管,从前我就担心他太过稚嫩,但一直碍于长兄的情面,不好指明,只是尽长辈之职,在背后尽力支持他。可谁料我一再退让,竟使他狂妄至此,今日,我便只好代长兄清理门户……”
  话未说完,却被凌瑧冷声截断,“清理门户的确不错,但今日要被清理的人是你!”
  而后只见,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祖祠院内竟又进来一批人,不仅大大超出凌昌的人手,源源不断涌进来,竟几乎要将整座前院挤满。
  领头的秋迟待人稍稍立定,即向凌瑧俯首,“少主,都已就绪。”
  见这场面,众人都被惊呆,眼看叔侄两人的这番架势,裴承终于有些待不住了。
  凌家发了帖子,他照惯例给个面子,来凑个热闹罢了,根本不想管别人的家事。但现下这战火已是一触即发,他好歹是地方官,放任不管空落渎职之嫌,再加之也是担心自身安危,他便只好站出劝和,“二位暂且息怒,有话好好讲……今日是贵府的大日子,恕裴某之言,列祖列宗面前,二位又是血浓于水的叔侄,如此大动干戈,恐怕不太好啊!”
  一旁的长者们也站出来附和,凌昌悄悄撇过左右,心思终于有所动摇。
  今日是他失算,没想到凌瑧不仅完好如初,丝毫没有残弱的模样,还大大做了准备……依眼下形势,对方人手显然更强,若硬拼,吃亏的只会是自己……
  他假意不肯退让,冷哼道,“今日诸位亲眼所见,我也是被逼无奈,倘若列祖列宗但有怪罪,我也无法……”
  凌瑧却是真的不肯退让,眉眼冷对着凌昌道:“被逼无奈?那为何今日要带这么多人手?究竟是何人逼你,要屡次三番要我性命?你做了这么多恶事,我现在的处置,已是仁至义尽,你若要顽抗,我也只好奉陪,只是今日但有血雨腥风,污了列祖列宗们的清净,也全算在你头上。”
  他发出最后通牒,“识相的,赶紧带着你的人离开。”
  他厉声把话说完,四周已是鸦静无声,所有人把目光投向凌昌身上,看他做选择。
  凌昌当然不会以卵击石,北翼的人昨日已经忽然联络不上,而他自己的人,根本没有胜算。
  只见他与凌瑧对峙片刻,忽然猛的抬手收起阵仗,匆忙离开宗祠。
  安澜请示凌瑧,是否要去追,凌瑧轻摇头。
  那是他祖父的骨血,他父亲的手足。如果今日果真兵戎相见,那就不是小事了。
  ~~
  凌昌走后,宗祠内一时陷入寂静。
  凌瑧成了赢家,众人的目光与心思自然都在他身上。把凌昌这般赶走,他果然有一手,原先那些等着看热闹的,也都肃穆不少,等着看他的表态。
  然挥手将自己的人撤走后,凌瑧却缓和脸色,招呼众人,“方才处理家事,叫各位受惊了,今晚府中设宴,款待各位亲朋,还望诸位赏脸光临。”


第十七章 
  入夜,凌府灯火辉煌。
  这是每年的惯例,每当祭祖之日,凌家都会专设晚宴来招待宾朋。
  因今年是逢十的大礼,又因白日里的那场风波,少主发下话来,今日的晚宴一定要办的更加隆重,满府的下人立刻打起精神好好准备,是以这个夜晚,原本就富丽堂皇的凌府格外喧闹。
  宴厅酒过三巡,微醺的宾客们放松了不少,不断有人来向凌瑧敬酒,好在他酒量不错,几轮喝下来,依然一派翩翩风度。
  众人似乎都已将白日的风波忘了个干净,而见到他在堂间游刃有余的模样,几位长辈也忍不住对他连连称赞。家业经营的风生水起,不论是否出力,大部分族人们都能沾上光,是以大家都还是很感激他的。
  相较于其他人的客套,裴大人的所思所想可是大大不同,被奉为上宾的他在旁呵呵笑道,“令尊归隐后,家业却未起波澜,少主功不可没啊。”说着装作随意调侃,“只是这府里只有你一位主子,未免有些冷清,凌少主眼下这样好的年纪,是该考虑一下终身大事了……不知我等何时能喝上您的喜酒啊?”
  语罢立即引来一群人的起哄,辈分最高的一位太爷很有些感慨,放下酒盅道:“俗话说男大当婚,长启,你是该考虑一下,为自己娶位贤妻了。”
  凌瑧大大方方的笑笑,举杯道,“他日若有喜事,一定免不了劳驾诸位前来!”
  众人便也都跟着端酒,搁下酒杯时,席间已然换了新话题。
  裴承并不是很满意,趁着席间去园子里透气的空当,招来自己的一个小厮,来到无人的地方叮嘱:“跟凌家下人们打听打听,看看这凌少主可有婚娶的打算。”
  小厮应声,立刻前去,留下裴承暗自打着小算盘。
  他有一儿一女,儿子与凌瑧同岁,前年成家去年生子,女儿如今正待字闺中,若能嫁到这处府上,倒真不失为一桩好姻缘……
  虽然临安城向来不乏世家新贵,但既有最好的,何必退而求其次呢?
  散了散酒气,裴大人重回归宴间,照惯例,等会宴席结束时,凌家还会向宾客们派发红封,从前便不是一般的小打小闹,今次既是逢十的大礼,料想这红封的数目也会更加可观,来都来了,不拿白不拿嘛!
  喧闹的晚宴大约持续了一个多时辰,终于在戌时之前结束,众宾客带着醉意,满意的离开了凌家,各自散去。
  马车摇晃了一路,终于回到了州府衙门,裴承下下车后,并未直接回后院,而是先去了自己的书房,方才去打听消息的小厮心领神会,忙跟了进去。
  “如何?”才在太师椅上坐下,裴承就赶忙问。
  小厮低着头一五一十的秉承,“回大人,奴才方才问过了,凌家目前并无办喜事的日程,凌少主也并无意中人。不过听说多年前,凌家家主曾为他订过一门亲事……”
  听见这话,裴承略有失望,遗憾问道,“是哪家的姑娘?”
  小厮赶紧解释,“听闻是江北的一位小姐,也出身大户人家……不过,这家人多年前就出了意外,早已不在人世了。”
  “嗯?”
  事情突然又有了转机,裴承点头道:“既然人已死,婚约也就散了……”说着随意一问,“江北……大户人家,可知姓什么?”
  小厮回想了一下,“似乎是姓齐……”
  裴承一顿,“江北齐家?”
  小厮点头,“莫非大人您认识?”
  应是不错了,裴承回忆道,“江北齐家,昔日谁人不知?那可是与江南凌氏齐名的世家巨贾。多年前,老夫就在江北任职,与他们多有交集,他们盘踞在江北,一度也曾富可敌国……”他感叹道:“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听闻齐家家主惹上了不得了的仇家,一夕之间,销声匿迹了……”
  小厮对这陈年旧事很感兴趣,问道:“那么大的家业,全都没了?”
  “算是吧,”裴承回忆道:“齐家家主有个妹妹,早年嫁进了安顺王府,是齐家唯一的亲眷,家主并孩子都没了,家产便是她的了,毕竟是嫁了人了,说来说去,不过都进了安顺王爷的口袋,成了人家的财产了。”
  小厮在一旁听完,感慨的连连点头,“如此说来,还是凌家会料理,兴盛百年,与各处关系都不错,也不奇怪一直以来的顺风顺水了。”
  裴承颇为赞同,点头道:“的确如此,所以说这凌少主是个人才。你瞧瞧今天,白日里祭祖的时候,沉稳的根本没有一点异样,等把大事先办完,转头就拿他二叔开刀!摘除完异己,晚上照旧能谈笑风生,把周围的宗亲哄得好好的,没一个人说他不是。这样的性子,像个才二十出头的年轻人吗?”
  “是啊是啊!”小厮赶紧笑脸拍马屁,“所以说,还是大人您有眼光!”
  裴承也深以为然,正在思索该如何攀上凌家这门亲,冷不防的,听见小厮道了一句“不过……”。
  他把眼光投过来,小厮赶紧上报道,“奴才差点忘了,听说……凌少主似乎有位表妹,自打前年回了临安,便时时去凌家凑热闹,似乎对凌少主有点意思……”
  “表妹?”裴承端起桌上热茶抿过一口,忽然笑笑,“既是表妹,倘若你情我愿,早已定下来了,既然这么久都没消息,就是还差着点儿……”搁下茶盏,又略作思考,“这事儿还得听听女人家的意思,走吧,给夫人通报一声,说老夫回来了。”
  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裴承起身,回了自己的后院。
  ~~
  宾客们离开后,府里终于安静了下来,今日行程虽然紧张了些,但总算办好了重要的事,凌瑧松了口气,踏着月色,往自己的卧房走。
  下人们还在收整宴厅,搬着东西匆匆忙忙的行走,见到他,纷纷停下行礼,他并不多说什么,只管自己徐行。其实毒才退去,不宜饮酒,等会儿免不了要喝些醒酒茶。
  自己一个人,确实有些孤单,小时有母亲关怀,即使深夜,也总会为挑灯读书的他送来暖汤,而现在呢,这深深府宅中没有亲切的人,虽然他想喝什么,厨房都会利落准备,可那些赏心悦目的汤羹里,少了让人暖心的温度。
  正走着,身后传来一声女子娇滴滴的呼唤,“表哥。”
  凌瑧停住脚步,回头去看,果然看见了表妹李蔓儿。
  许久未见面了,李蔓儿这会儿看见表哥,高兴的不得了,见他回头看,凝起满脸的笑就迎了上来。待人来到近前,还未等再开口,凌瑧倒是先问起她,“什么时候过来的?”
  李蔓儿笑着回道:“就下午啊!”又嗔怪他,“我来了半天了,你都不知道。”
  凌瑧淡声说,“今日太忙,午后一直在前边招待客人,没回来过。”
  李蔓儿当然不会生表哥的气,柔声道:“表哥你病才刚好,要多多休息啊。”
  凌瑧轻点头,问她,“姑母也过来了?”
  李蔓儿嗯了一声,“今儿这样的大日子,我娘肯定是要过来的。”
  外嫁的女儿,虽然不能出席大礼,但总要回娘家来看一看的。
  凌瑧想了想,还是道:“今儿天晚了,我就不过去打扰姑母了,明早早点过去跟她请安。”
  少女一笑,“知道你今天忙,我娘也没等你,方才已经歇下了。”一阵凉风吹来,把他身上的些许酒气带到跟前,李蔓儿微微蹙眉,“表哥喝酒了?”
  “难免要应酬一下。”
  见她还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凌瑧主动道:“天晚了,你也早点歇着吧,更深露重,小心着凉。”语罢转身就走。
  可要紧的话还没说呢,少女急的在背后喊他,“表哥,我……我有话想跟你说。”
  凌瑧这次却连头都没回,“明儿再说吧。”说着径直朝前,不一会儿就没了踪影。只剩下少女立在夜色中,依然望着他离开的方向。
  初秋的凉风袭来,带着灯笼不住的摇晃,把姑娘精心穿好的衣裙也吹了个凌乱,身边的丫鬟采青劝道:“小姐,天凉了,咱们还是早点回房吧,表公子现在把大事办完了,空闲就多了,来日方长嘛。”
  少女这才不太情愿的转身,回到自己住的院子。
  她的娘亲是凌瑧的亲姑母,幼时也是在这处府宅里长大的,后来成亲,遂任职的夫君去了外地,此后便甚少回来了。直到去年夫君过世,孤儿寡母的娘俩才回到了临安。
  虽说夫家在临安城里也有祖宅,但凌家这位姑奶奶却时常回娘家住住,即使娘家已经没了什么亲人。
  凌瑧是知礼的晚辈,姑母来,他便命人好生招待,姑母是父亲的胞妹,祖父的亲骨肉,在他幼年时,也颇多照顾他。
  ~~
  因为喝了酒的关系,凌瑧这一夜睡得不太舒服,浑浑噩噩的挨到天亮,身上仍不熨帖。他索性起床去练了两套剑法,出了一身汗,总算通透一些。
  下人们已经备好了早膳,他沐浴完毕坐到桌前,看着满桌精致的早点,虽是饿了,却不太想动筷。
  忽然特别想念她煮的鱼粥。
  也相跟着,想念那山上的一切。
  见他一直不动筷,身边的下人们都有些疑惑,近身服侍起居的明义关问道:“少主,可是早膳不合您胃口?您想吃些什么,奴才这就去叫厨房做。”
  可他想吃的,除了她,别人做不出来。
  他心间有些惆怅,便吩咐明义,“叫安澜过来。”
  明义以为他要有要事要交代,赶紧跑出去喊安澜。
  不一会儿,安澜便匆匆赶了过来,一脸紧张的问,“少主有何吩咐?”
  他说,“你去问问,她这几天好吗?都在做什么?”
  聪明的安澜立刻反应过来少主问的是谁,没有多嘴,赶忙下去询问给阿蓉安排的暗卫,不一会儿又过来回话,“少主,阿蓉姑娘平安无虞,只是现在并不在山上了,听说前日,回了先前居住的柳林村。”
  只听叮当一声脆响,手中的筷子跌落在精美的碗盘上,他皱眉问,“她回去了?为何?”


第十八章 
  处暑一过,天很快就凉了下来。
  阿蓉下了趟山,把前几天拾的山货拿到镇上去卖,因为路程远,她起早贪黑的赶路,虽然辛苦些,但收获还是不错的,一天忙活下来,钱袋里传来铜钱相撞的叮当声,让她很有些成就感。
  不过,这样的好机会不多,毕竟只有这个季节才能拾到这么多山货,而且到了热闹的市集,因着这幅长相,总免不了惹些混徒过来轻薄几句,若不是她定力好当做视而不见,换作寻常姑娘,早被吓跑了。
  她也才是十六七岁的少女,不是不在乎这些,只是迫于生计,想尽快攒些盘缠,好去到别处谋生。
  她将钱小心翼翼的收好,等着天亮,仍早早出门去,只盼着能多有些收获,回头再多卖些好价钱。
  在山上转了大半天,总算把背上的竹筐塞得满满当当,她挺满意,打算先回去歇一歇,于是沿着山路往回走,头顶天高云淡,初秋的山林异常安静,然快走到自己那间小院子的时候,渐渐听见些嘈杂声,再在山路上转个弯,她一下就愣住了,门口忽然出现一群人,看样子,似乎是在等她。
  她满腹疑惑的走过去,来到近前终于认了出来,堵在门外的那些人,原来都是柳林村的村妇。
  “你们这是……”她刚开口问,一个村妇认出她来,立刻跟门里喊,“来了来了,阿林他娘,你家阿蓉回来了!”
  紧接着,一个妇人就挤了出来,见到她一脸惊喜的喊叫,“哎呀我的囡囡,你果真在这!”
  听声音就知道是阿林的娘陈氏,阿蓉顿时一层鸡皮疙瘩。
  “囡囡”?陈氏这是在叫她?
  她吃错药了吧!
  然而陈氏不仅这样叫她,还极其亲热的要来拉着她的胳膊,她立刻一个激灵侧身躲开,皱眉问道:“你怎么来了?”
  这个女人,从前哪里跟她这么亲切过?突然来这一手,肯定有问题!
  手落了空,陈氏当然尴尬,不过马上自己缓和,笑道:“阿蓉,这么久不见你,可担心死我了!”
  阿蓉满是防备的看她,“担心?当初不是你嫌我浪费粮食,叫我滚的吗?”
  “呦呦呦,瞧这丫头,还跟我记上仇了!”陈氏脸皮出奇的厚,虽然遇了冷脸,依然笑呵呵,再度贴上来仔细看她的脸,“阿蓉啊,你真的好了?”
  周围的村妇们也都挤过来看她,纷纷感叹,“果真好了,蓉丫头还跟以前一样漂亮呢!”
  好久不见的人们一下都出现在面前,还都看西洋景似的这样看她,阿蓉直觉头皮发麻,心里也奇怪的厉害,又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现在终于确定她是真的好了,且看上去还比以前更好看了些,陈氏终于彻底放了心,赶紧道:“阿蓉啊,那时候你赌气离家,我很是自责,都怪我气糊涂了才那样说你。你不知道啊,你走后我有多后悔,想起你不知去处,常常担心的掉泪呢!”说着竟然哽咽起来,一把鼻涕一把泪,跟真的一样。
  不过这么多年了,阿蓉还是很了解她的,当然不信她,见她当着这么多人故意如此,更加鄙夷,哼道,“要果真如此,那可真是有劳你惦记了!”
  陈氏自然知道她是在嘲讽,一时没说什么,倒是人群里有一个村妇指责阿蓉,“这丫头气性也太大了,人家怎么说也养了你这么些年,做长辈的,都这么给你道歉了,你怎么这么不懂事?”
  阿蓉皱眉瞧过去,见那说话的是村东头的李张氏。这个婆子平时跟陈氏交好,帮着陈氏说话也不奇怪,然陈氏演技实在好,眼眶一红,泪珠一串串往下掉,周遭农妇们都被蒙骗,纷纷跟着李张氏数落起她来。
  阿蓉一人不敌这周遭数嘴,毕竟是个小姑娘,论起撒泼也比不过她们,只好不与她们争辩,冷着脸看向一边,这一瞧不要紧,终于叫她看见了罪魁祸首——阿林正在人群后头站着,见她瞧过来,怯怯的垂下眼帘。
  好啊,原来是这臭小子泄的秘,她想质问他,可无奈隔着这群村妇们,只好暂时作罢,陈氏见舆论已经一边倒了,阿蓉也不再说话,终于收了收眼泪,道:“我揪心了这大半年了,你邵爹爹也四处找你,现在可好了,总算把你找到了,咱们回家吧!”
  阿蓉心底冷哼,这是看自己好了,又要把她接回去?或者是看秋收在即,家里缺人手,要她回去帮忙呢?反正陈氏可不会这么好心。
  曾经她也把那里当做家,所以任劳任怨,就算陈氏总是亏待自己,也不曾有怨言,可当她病了,陈氏就那般厌恶自己,仿佛自己还不如赛雪的娘阿欢有用,她早被彻底伤了心,就算如今陈氏肯收留,她也不想再回去了。
  阿蓉冷声道:“不必了,我在这挺好的,不敢再去打扰你们。”
  “这还是在埋怨我呢!”陈氏假意苦口婆心,“这儿有什么好的,荒山野岭,你一个姑娘家,万一来只老虎,把你吃了可怎么办?”
  阿蓉木着脸,“我都住了这么久了,若真的有老虎,早就被吃了!”
  若真的好心,当初把她赶出来的时候,怎么不担心?
  陈氏被她一噎,一时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这时候,那李张氏便又出来说话了,数落她道:“瞧这丫头,还挺记仇的,阿林娘当初也没办法啊,你说你那个怪病,哪有大夫能治的了啊?再说,要不是当初人家收留你,你现在又在哪儿呢?”
  这样一提,周遭的大婶们又开始数落她,“就是,做人也要讲点良心的,人家好歹养了你这么多年……”
  众人七嘴八舌的这么一通数落,阿蓉终于有些招架不住了。
  这是她的软肋,当初若没有邵家的收留,她也许不会活到现在的……说来说去,那也救命之恩哪,她毕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她咳了声,道:“我不是没有良心,当初你叫我走,我不是就走了吗,你们的恩,我会想办法报……”
  “哪里要跟我这样见外的,”陈氏见她松动,马上露出笑来,“原本就是拿你当我的女儿的,那时候一时生气,说了气话,谁知你气性大,还说走就走了……好了,现在既然找到了,就别跟我置气了。你不知道,你走了以后,你邵爹爹一直埋怨我。”她又作势抹了抹眼泪,叹道,“咱们有话回家说,走吧,跟我回去吧!”
  可阿蓉是真的不想再回去,脑子一转,想了个主意,跟她道:“其实……我的病还没完全好,现在虽然瞧着跟从前一样了,说不定哪天,又会复发的,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前告诉你。”
  果然,这话一说,陈氏一下愣住了,瞅了瞅一旁的李张氏,李张氏眼珠一转,道:“这说的什么话,阿林娘难道还会嫌弃你不成?”说罢赶紧超陈氏使眼色。
  陈氏便赶紧点头,“就是,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快跟我回家吧!”
  阿蓉原以为这样一说,处处精打细算的陈氏总会知难而退,却没成想她是这种反应。她稍稍犹豫一下,原想再找个借口,哪知陈氏跟李张氏哄着村妇们一拥而上,把她连拖带拽的掳下山去了。
  一直躲在人群后头的阿林很高兴,这下阿蓉姐终于能回家了,否则眼看冬天要来,她一个人在山上怎么过冬呢?
  阿蓉心里惦记着赛雪,还有昨晚藏好的钱袋,自己没办法回来,只好赶紧跟阿林喊,“阿林,我的猫,还有……”
  话还没说完,阿林早就高兴的应了下来,“我帮你抱着猫,你放心吧。”说罢赶紧返回院子里,找到懒洋洋的小猫,一把揣进怀里,欢欢喜喜的跟上人群,一同下山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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