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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追医圣那些年-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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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墨夷顷竹见她不再挣扎,正想伸手解她衣扣之时,却见察陵湄嘴角有血,流的极快,到了脖子上。他没有想到察陵湄的性子竟然这样烈,情愿咬舌自尽,也不愿委曲求全。
  墨夷顷竹起了身,又惊又愤,“好,好!我不逼你。但是记住,这是你自己的选择!”
  

  第67章

  白宁逝世后,浔月消沉了一阵子。如今半月有余; 在宁澜的治理下; 浔月的一切倒也井井有条。
  宁澜刚上浔月之时,浔月大多数弟子也是见过他的。那时他们见到的是一个俊朗清逸的年轻人,散漫温厚还惹桃花; 只知道这人医术无双却也不信他能有领导之才; 毕竟他并不似白宁那般是个酷厉冷傲之人。不想这半个月; 这年轻的掌门恩威并施; 宽严并济,倒治得所有人心服口服,无一人敢再生事。
  清宁居是浔月历代掌门居所,然宁澜却不愿住着居中之位,仍旧安安呆在惜竹苑。几个弟子有事禀报,除了见他处理公事,其余时间便会见他或一人坐在院中石桌边,或打理着庭院内的花草; 听说那棵正在慢慢长大的树苗; 名为合欢。
  白林和白辞二人到了惜竹苑门口,差弟子通报后得了应允才进去; 却见惜竹苑内不止宁澜一人在,商若水似乎也是刚到的样子。
  白辞皱了皱眉,看向她问道:“若水,你身为我剑门掌教,有事也该直接找我商量; 来打扰掌门做什么?”
  白辞知道商若水和宁澜是故交,他与新掌门的关系还没熟稔到这种地步,可商若水却常常出现在惜竹苑,他到底是有些不悦,甚至一度怀疑自己这掌教已经成了宁澜的心腹。
  宁澜淡漠瞥了他一眼,“白门主,是我有事要若水去做。怎么也要经过你的同意吗?”
  白辞拱手,压了压声音:“不敢。”
  宁澜向商若水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先退到一旁。他看向面前二人,出声问道:“山下的事,办得如何了?”
  白林上前一步道:“掌门,自上回前掌门与单夜群一战后,他元气大伤,只不过隐匿的极好。他的踪迹我们虽未能寻到,不过我们发现了他两处巢穴,未敢擅动便先回来向您禀报。”
  宁澜点点头,“好,单夜群如今受损,再加上我给他下的药,想必不能久战。”
  白辞看着宁澜平静沉着的面色,出声问道:“掌门的意思是攻其不备?”
  “他不是很想当这浔月掌门吗,若是连自己的弟子都没了还能当什么掌门?”宁澜嘴边掠过一笑,“他不愿让自己手下见到自己狼狈样子自然不会回到老巢,不过么那里的动向他不会不注意。两位门主,分别带领两队精锐弟子在那里设伏,五日后,就去。”
  白林和白辞相互看了看,看似有些迟疑,“掌门,单夜群功夫不低。而且诀门虽然叛出,可浔月当初最精深的武功确实还在诀门,我怕……”
  宁澜接了他的话,“怕浔月弟子敌不过金乌教之人?”
  二人一阵沉默,不置可否。宁澜看得出二人的心思,微微一笑:“我近几日无聊翻阅了浔月的□□,关于诀门倒是知道一些。如今金乌教的诀门术法早已被单夜群歪曲,根本发挥不了十分之一的功效,否则单夜群根本无需寻《净心策》。他虽狡猾,却也是冒进之人,你们前后夹击,胜算应当不小。”
  白林和白辞点了点头便拱手告辞了,院中除了宁澜便只有商若水了。宁澜朝她做了个手势,示意她坐下。商若水亦不拘礼,放了剑在石桌上便坐下了。
  “若水,你说凌空接到了信要给我?”
  凌空是剑门的人,如今还在闵慧堂跟着单孤整理信件书籍,他和商若水这个师姐倒一向走得近,。商若水点点头,看了看宁澜清瘦的脸颊忍不住道:“掌门,你是不是身体不适?”
  宁澜闻言一笑:“若水,我若身体不适难道自己会治不好吗?”
  商若水见他神情散淡,她心里却有些不忍:“掌门,你忘了我从前也是医门的人。即便我的医术远在你之下,你有意瞒住,别人看不出,我却也看的出来。”
  宁澜看着商若水认真的神色,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浔月极其优秀的一个弟子。巫族的影蛊果真名不虚传,这半个多月,每日两三个时辰的折磨,即便是他也只能减轻十分之一的痛苦,好在这些不是由察陵湄来受。
  他朝对面的人点了点头,静静道:“若水,既然你看出来我也就承认了,你也无需问原因,我不会回答。不过我有一事,希望你能考虑。”
  商若水面露惑色,“什么事?”
  宁澜瞥了一瞥桌上的剑,淡淡一笑:“从医门到剑门,若水你在哪里都称得上是佼佼者。如今的浔月能者不少,可惜德能兼备之人寥寥无几。我希望,待金乌教之事了结后,你能接任掌门之位。”
  商若水目露惊慌之色,她摇了摇头,“我怎能担此重任?掌门,如今浔月也算上下一心,你为何不能继续当下去?”
  宁澜笑笑,越过商若水的肩看了看庭院中那一株合欢树苗,静静道:“若水,我只恐寿数难长,倒是更希望余生能在山下度过。”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商若水心中愈发疑惑,她秀眉微蹙:“我不敢多问作为掌门的你。可是宁澜,作为朋友,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许久没有听人叫自己的名字了,宁澜心中咯噔一下,他收回视线,“只不过是做了一个以寿命为代价的交易而已。”他看得出对面之人并不满意自己的回答,便利落地截断了她的话头,“若水,我希望你考虑掌门一位,你行事端庄稳重,为人刚正不阿,而且……我知道你没有其他的打算。”
  商若水明白宁澜话中的意思,她确实不会有婚配的打算,曾经沧海难为水,她更愿意一辈子呆在浔月。可至于掌门一位……
  宁澜见她稍有动摇,便道:“若水,我不逼你,你可以慢慢考虑。现在还是说回正事吧。”
  商若水点了点头,却更加不知所措起来。只因这正事,实在是棘手。
  宁澜看得出她的异样,“你刚才特意避开两位门主,看来这信件的内容如此隐秘吗?”
  商若水抿了抿唇,把揉在掌心的纸条交给了对面之人。
  这纸条是否是单夜群所写,她不得而知,可确实涉及了察陵湄,她不得不交给宁澜。照理说察陵湄在墨夷家,怎么也是个安全之地,又怎么会再次陷入单夜群的魔爪?
  “咳咳……”
  商若水大惊,见眼前宁澜捂着胸口,神态甚是苦痛。她不顾他的阻拦,伸手切了他的脉,急行如乱珠,时虚时强,体内分明有吞噬他精神的异物。
  “宁澜,你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是这世上最好的医者,应当不用我说这样下去会耗尽你的生命吧?”商若水这样冷清的性子,却几乎是跳了起来。
  巫族的影蛊过于强大,一点点的心绪和欲望波动都会被感知。无奈那纸条写的又是他心系之人,这蚀骨的疼痛确实一时半会儿无法控制了。
  他极力克制自己,分明额间都冒了冷汗,却示意面前的人冷静,“若水,你帮我传一封信给巫族族长,也就是从前乐门的掌事,商楚楚。”
  白念危和商楚楚都是巫族的人,这浔月上下都知道了。商若水一向知道宁澜与商楚楚交好,却不想至今还未断了联系。她看着宁澜极力克制的样子,知道此刻不是质问的时候,便连连点头:“好,好,你要我传什么?”
  “告诉她,我们将会与单夜群一战,不过来不来看她自己。”
  “你这是想增加几分胜算?可巫族与我们浔月一向不合,你就不怕他们反咬一口?”
  宁澜摇头:“单夜群杀了白念危,楚楚并非不明是非之人。”
  “那……那察陵郡主,你要如何?若单夜群所说为真,那郡主和浔月之间,你……你如何权衡?”
  周身蚀骨的疼痛几乎要让宁澜喘不过气来,他却不能让自己如此垮掉,他忽然取出了几枚银针,深深扎在了自己手上,这利落的疼痛终于让自己清醒许多。
  一抹苦笑浮在那惨淡的唇上,如此却依然未减宁澜半分冷静,那向来温情的桃花眼里,此间多了几分坚毅,“若水,你放心,我不会忘了自己是浔月掌门,浔月与她,都要无恙。”
  浔月是他的责任,而她等同于他的生命。
  

  第68章

  几十年间,浔月与金乌教敌对良久; 前掌门白宁也曾经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在任掌门期间确实护得了一方安宁,至少在三十多年的时间里,单夜群并未敢明目张胆行凶作恶。
  只不过近几年北翟霖州的动荡; 有金乌教日益壮大的缘故; 自然也有白宁身体不济的缘故; 浔月以乐为迷阵隐匿教址; 单夜群本为浔月中人,虽不懂乐术却也勉强能以诀术隐藏自身所在,只不过诀门诀术终究出于巫族,要找到金乌教巢穴,有巫族出手,便不难。
  巫族远在南召,自诡先生逝世后,商楚楚继任为巫族族长。即便与浔月相距甚远; 然这里的风吹草动; 她却时刻关注着。即便宁澜不书信与她,今日她也是要来的。
  本身就是草木稀少之地; 如今经过一番厮杀,血染的热闹只是添了一份悚然。商楚楚看着金乌教的人一批批倒下,看着浔月弟子白衣上染上一道道血痕,将手里的横笛握得更紧了。
  小夭看了看旁边眉头紧皱的商楚楚,话里有几分蔑蔑之意:“师姐实在过于心善; 即便浔月中人与你同门十几年,可终究也算是我们的敌人,有何可惋惜心痛?”
  商楚楚声音却镇定:“不知者无罪。即便白宁和单夜群有罪,可我在浔月,看到的多数弟子皆是良善之辈。”
  小夭轻哼一声,“浔月日日用冠冕堂皇的话教导那些弟子,只不过是愚从而已。倒是师姐你……”她循着商楚楚的视线望过去,挑眉一笑:“如今你的心上人成了浔月掌门,我可真害怕你会因此忘了逼浔月为巫族正名一事。”
  犹如芒刺在心,商楚楚忽然觉得手中那管横笛重了许多,她将横笛别在腰间,目色坚忍而笃定:“小夭,我首先是巫族的族长,然后才是那个曾经与他相知相伴的商楚楚。即便为了他我可以豁出命,却也一定会在完成了师傅嘱托之后!”
  巫族众人皆在后面站着,小夭不再揶揄商楚楚。她自小便不服师姐受师傅宠爱信任,可扪心自问,商楚楚确实比她更适合成为巫族族长。
  “师姐!单夜群!”小夭看见远处的人,激动之余一把拉住了身边人的手臂,“我现在就要去找他算账!”
  “慢着!”商楚楚一把拉回小夭,并回头向身后众人道:“谁也不准擅动!单夜□□诈狡猾,你们在此等候,我和小夭先出去。”
  “族长……”身后众人担虑喊住她,毕竟诡先生刚逝世,现在的族长绝对不能再出事。
  商楚楚面色果断而刚毅,“巫族还未正名,我还要用余生护你们,放心吧,我不会有事。”她看向身边小夭,“我知道你没法呆在这里,那与我一起去会会单夜群吧。”
  即便金乌教用过不正之术修习,其弟子武力的增长亦比寻常人更快一些,可浔月的百年根基到底不是徒有虚名,医门不习武术,不过单凭其他三门的精锐弟子,也已经能重创金乌教众人。
  本来金乌教众人已呈颓靡之势,教主的突然出现倒是叫他们看到了峰回路转的希望。只不过教主向来独来独往,可这次身边却多了一个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上回来过一次的察陵湄,这郡主上回还那样刚烈不屈,今日却相当乖顺地跟在单夜群后面。
  两方暂停刀剑,单夜群直挺挺地站在了浔月众人的前面,面上是一副皮笑肉不笑之态。
  浔月这边的弟子见着单夜群这一副轻狂的样子,恨得牙痒痒。若不是宁澜下了命令,几个冲动的弟子恨不得就要冲出去与之硬拼。
  白辞手中的剑几乎就要抽出来,却被宁澜一个眼神逼退了。白林拳头紧握,却也知道单夜群并非他可以与之匹敌,若是硬拼,只能两败俱伤,甚至鱼死网破。
  宁澜的视线越过单夜群,他清醒的理智告诉自己现在应该同单夜群巧妙周旋,可在现实的剧痛之前,一切理性都显得过于渺小。
  这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疼痛,她在离他不过几尺的前方,对于她的思念和担忧却成了他体内影蛊最佳的食粮。就如银针同时扎进他的每一根骨头,让他面色煞白却保持着异常的清醒。
  “掌门,不可再前进了!”商若水喊住了宁澜,她见他背影顿了顿,转身见到的只是如以往一般从容沉着的神色,只不过唇色却比地上的白沙还要寡淡。
  “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准出手,违令者按教规重处。”宁澜向身后众人下了命令,看着些许人的紧张神色,干脆利落道:“既为掌门,自当不负浔月。”
  “宁澜!”商楚楚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郡主的样子应该是被单夜群施了诀术,她此刻只会听单夜群的话。”
  宁澜定神看着单夜群身边那个熟悉而陌生的女子,那人清秀的面颊上没有笑容,没有悲愁,只是低眉顺眼跟着单夜群。这不像察陵湄,不像从前那个明艳活泼的女子。
  单夜群忽然放声大笑:“不愧是诡先生的爱徒,没错,我是对她施了咒术,不觉得这小郡主如今听话的很吗?”他递给察陵湄一把刀,向她微微使了个眼色,便见察陵湄毫不犹豫地在自己手臂上深深割了一刀,鲜血直流,她面上却无半分波澜。
  宁澜紧握双拳,他捧在手心爱护的人,如今竟叫单夜群这般糟。践?那一刀分明扎进了他的心里,裂开的口子胜过以往所有他遇到过的伤口,到底是影蛊作祟还是对她的心痛,他已经分不清也无力去区分。
  “湄儿!”宁澜几步先前,察陵湄却直接拿着刀明晃晃地对着他,冷漠空洞的眼神叫他不得已止了步。
  “单夜群!你言而无信!”
  突然出现了一个久远未曾听到的声音,从后面到前面。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身着冰蓝色长袍的俊朗男子疾步上前,面色冷清无比。
  小夭大惊,“公子,你怎么来了?”
  墨夷顷竹将所有人的疑惑惊讶皆漠视掉,直直看向单夜群,有些愤恨:“你忘了吗,我说过不准伤害她!”
  单夜群冷笑一声:“墨夷公子竟然会屈尊来到这种地方,划一刀而已,不算什么伤害,”他拿过察陵湄手里的刀丢在了地上,又看向那怨愤的人,“墨夷公子,只有恶人才懂恶人。放心吧,不会叫她没了性命就是,事成之后把她还给你就是。”
  宁澜看着眼前二人一来一去,稍加思虑便猜得到来龙去脉,可笑他当初把察陵湄从魔窟里救出来,如今竟被这名声远扬的墨夷公子亲手再送进魔爪。他忽地发出一阵冷笑,看向墨夷顷竹的目光嫌恶至极,“墨夷顷竹,东琴掌教,万人尊崇却不想只是人面兽心。看来我最大的错,是放她去了墨夷家!”
  墨夷顷竹看着宁澜,这是他怀恨多年的人,此刻他满腔的怒火却在这年轻掌门铿锵决绝的话语前无法发泄,况且他也从未承认过自己是一个良善之人。墨夷顷竹咬牙:“你最大的错,是一开始就不该去招惹她!”
  宁澜再不屑看他一眼,果断看向单夜群,“你要如何,才能放她?”
  “好,痛快!”单夜群张嘴一笑,拍手称快,扬了扬下巴,“两个条件。一,你给我解药;二,将你手上的掌门指环给我。”
  察陵湄手臂上的口子不小,红色的鲜血一点点地流在黄白相间的沙地上,夺目而惊心。宁澜望着地上愈来愈大的赤红,目色果敢:“人心不足蛇吞象。单夜群,只怕你担不起浔月掌门的重担!”
  “废话少说!”
  小夭和楚楚看着面前单夜群的嘴脸,憎恶至极。商楚楚顾全察陵湄的安危不会擅动,可小夭却早已按捺不住愤恨的心,她向前一步恶狠狠道:“混蛋!你还我师傅的命来!”
  “站住!”
  小夭听到那清冷严肃的声音,停住了步。就是方才商楚楚都拉不住她,可墨夷顷竹的话她却没法当耳旁风。她不惧死,却怕这个人厌恶自己,恨自己。
  “公子……”小夭动了动嘴,回望他的眼里蒙了一层泪。
  “单夜群,你要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宁澜看了看自己手上那深绿的翠玉,抬头向对面之人一笑:“这两样东西都在我身上,你把她放过来,我便跟你走如何?”
  “掌门!掌门……”后面的浔月弟子听到宁澜的话,顿时起了骚乱。
  宁澜向后一扬手,示意众人噤声。身后之人即便不安却也不敢违抗掌门的命令,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只不过白林和白辞二人面上却是十分地不满。商若水看着宁澜果决无畏的背影,她心中明了宁澜终究会这么做,否则便不会在下山时将真正的掌门指环……放到自己手中。
  墨夷顷竹看了看一旁的宁澜,自己却始终无法向察陵湄再多迈出一步。他看着单夜群身边木讷无神的人,那曾经是多么欢蹦乱跳的可爱女子啊!或许察陵湄并不曾说错,小夭也并不曾有误,他不可能像宁澜那样爱惜察陵湄,这几年来坚持的不过是自己心中的执念,欲填满的不过是心中扭曲的占有欲。
  单夜群看着宁澜沉着冷静模样,反倒不安:“你要我如何信你?万一你再次向我下毒又如何?”
  宁澜医圣之名,单夜群早已耳闻。他从前身为浔月弟子时,便知其师傅白湛医术精湛,而宁澜师承白湛,却能神不知鬼不觉给他下毒,可见其医毒之术早已出神入化,无人能及。
  宁澜眼睛始终不曾离开察陵湄太久,他又看向单夜群:“你若不放心,现在给我下毒就是。”
  商楚楚忍不住,拉了拉宁澜:“你疯了吗,难道真的不要命了?”
  单夜群冷哼一声:“下毒?我这里的毒,在你宁澜眼里恐怕什么都不是。”他一把拉过身边察陵湄的手臂,狠狠道:“宁澜,你自己过来,我便放了她!”
  “好。”宁澜淡淡答了一声,微微转头看向神色焦虑的商楚楚,轻言道:“等会儿不必顾及我,等湄儿过来,你想做什么就做罢。”
  “宁澜!”
  商楚楚伸了伸手,却没能拉住他的一点点衣襟。原来他今天,并未打算活着离开。可是宁澜,你在那里,要我如何动手?
  单夜群微眯着眼睛看着一步步走过来的人,心中得意却仍留有警惕,他始终未有放开察陵湄。在所有人似乎都静止的这一刻,宁澜身后浔月的人中却忽然飞身出来一人,举着利剑直指单夜群。
  白辞耐不住性子,拔了剑不顾商若水的阻挠径直向单夜群袭去。白林见状,知道白辞此举的目的,他自然不愿白辞一人得了剿灭单夜群的功劳,也冲出来直逼单夜群。
  “你言而无信!”单夜群发了怒,他自然以为这一切是宁澜早已安排好的,就等他放松警惕便生擒了自己。
  白辞和白林二人的举动是宁澜未曾预料到的,他只料了自己的结局,担心察陵湄之余却忘了那二位门主也是对着掌门之位虎视眈眈的。若是能擒住单夜群,可谓硕大的功劳,何惧没有威望来做掌门?
  单夜群迅速拿起地上的刀,眼见着就要刺向察陵湄,此刻宁澜想要劝住那冲动的二人,竟是分身乏术。墨夷顷竹看着那明晃晃的利刃,一把冲了过去。
  “单夜群,难道你不是言而无信吗?”
  墨夷顷竹眼中有怒火,可单夜群如今在生死存亡之际,哪里顾得了这些。他不假思索便将刀刺向疾步过来的墨夷顷竹,出手极快而狠,就在他自己以为鲜血即将染上那一袭冰蓝长袍之时,却没有感到预期的疼痛。
  刀刺在了另一个人的心口,鲜血染红了她的素衣。
  “小夭!”墨夷顷竹抱住软软倒下的小夭,“你做什么!”
  小夭看着眼前顷竹那双好看的眸子里露出了从未有过的担虑之色,她竟忘记了心口极端的疼痛,痴痴笑了笑:“顷竹,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么在意你。如今见到你为我担心……死也值了,只可惜……可惜没能为师傅报仇呢!”
  墨夷顷竹只感到心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剧烈跳动,周身笼罩着一种难明的情绪。那是害怕,极度害怕,他害怕他怀中的女子死去。
  “小夭,你坚持住,你不准死!”墨夷顷竹使劲晃了晃眼神愈来愈迷离的小夭,那心口流出的鲜血几乎浸湿了她半件衣裳。
  “顷竹,小夭……小夭再也不能来烦你了,你要好好保重……”
  他胸腔内的心在狂跳,一张绝色的脸在日光下煞白惊慌,仿佛是滚烫的泪,一滴滴落在小夭血染的衣上。墨夷顷竹将怀中的人紧紧抱住,声音颤颤:“你不可以死。小夭,小夭,我要你永远呆在我身边,听到没有!”
  “呵。。。。。”日光刺眼,小夭甚至看不清墨夷顷竹脸上的神色,她想伸手碰他的脸却没了力气,“公子,我的公子,你终于不厌烦我了么?那你。。。。。。那你娶我,你愿意吗?”
  “娶!我娶!”墨夷顷竹狠狠抱着她,身体一直在颤抖,“不准合眼,听到没有!我。。。。。。喜欢你,小夭!”
  小夭微微睁开眼睛,惨淡一笑,气若游丝:“顷竹,为什么这么晚才承认?我……我等这话……等了好久,我……”
  怀里的人终于默了声,墨夷顷竹的眼神逐渐成为空洞的黑穴。
  他被年少的执念所欺骗,早已爱上这个张狂明烈的女子却不自知。如今人去始知情深,留给他的不过将是无尽的悔恨和孤寂。
  一切仿佛都乱了。一切发生得都那样始料未及。
  巫族的人已经悉数出来,浔月也开始纷乱,单夜群一把将察陵湄推倒在地,他飞身一跃便消失在了金乌教密密麻麻的各弟子中。白辞和白林二人早已知道定会受到重处,便干脆破釜沉舟,向单夜群逃窜方向追去。宁澜无暇顾及二人,快跑过去扶起了在地上的察陵湄。
  商楚楚怔怔看着被墨夷顷竹死死抱在怀中的师妹,一时只感到眩晕。她实在无能,有何资格为巫族长老,不能护自己的师妹,不能杀单夜群,不能放下宁澜,好恨!
  “湄儿,湄儿!”宁澜坐在地上,抱着失神的察陵湄,痛心而不知所措。
  商楚楚缓步过去,看着被宁澜紧紧拥在怀里的察陵湄,她甚至可想他体内此刻的影蛊几乎能让他痛不欲生。她看着灰蒙蒙的天,重重叹了一口气,伸手在察陵湄额间点了一下。
  “宁澜,诀门之术源于巫族。这失心诀我帮她解了……”商楚楚的声音死水般无奈,“过一段时间她便会清醒,你好自为之。”
  “楚楚!”宁澜叫住了她,“多谢。”
  商楚楚停了停脚步却并不回头,她看了看空荡荡的天,身子发颤:“宁澜,不要忘了你答应我的事。”她闭了闭眼,两行泪流在她清婉的两颊上,“我知道你此刻有多痛苦,堪比碎骨焚身。影蛊的催眠术,师傅并未告诉我。或许有一天我能参悟出来,在此之前,望珍重。”
  商若水带着众人围了过来,“掌门,你没事吧?你的面色很差。”
  宁澜摇了摇头,抱起了察陵湄,却是径直走向了墨夷顷竹,此刻这平日里清冷高贵的公子,只是将头埋在小夭肩上,一声一声抽泣着,似乎忘了这里刚刚还是战场。
  “若我请墨夷公子到浔月一趟,不知公子可能同意?”宁澜声色淡漠,巨大的痛苦已经让他不能再有任何余力制造其他感情,除了怀里的人,他还能留给她一些温存。
  墨夷顷竹抬头,神色复杂看向宁澜,他动了动唇:“等我……等我安置好她,我会来。”
  “好,但愿不要让我等太久。”宁澜转身就要走,又对背后之人留了一句话:“记得带上《净心策》,如果你真想为小夭再做点事。”
  果真是浔月掌门,墨夷顷竹仅存的一点理智让他知道宁澜要做的事。这个人始终从容而负责,清醒却深情,察陵湄见过这样的人,难怪再难将其他人放在眼里。
  夕阳的余晖将宁澜的身影拉的很长很长,黄白色的沙粒不时随风起了一些尘土,浔月众人远远跟在掌门后面。
  宁澜走得很快,总要在自己倒下前,将察陵湄安放到浔月的惜竹苑,那个她曾经那么喜爱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中秋快乐!愿你们抬头能看见月亮~~这肥章就当是个无糖月饼吧,至少重逢了嘛,表打我。。。。。。(逃

  第69章

  离开一个多月,惜竹苑却未变多少。除却院中离离草木更加繁盛; 一株合欢长势极快; 显得突兀。其余的,竟是分毫未变。
  看来宁澜喜欢惜竹苑更甚清宁居,否则身为掌门; 总是不该呆在这个浔月偏僻的地方。察陵湄本以为自己从前住过的屋子早已蒙了灰尘; 或是有别的住客也未可知; 却不想这屋子内整洁干净; 比她在时还明亮宜居些。
  看来宁澜也是喜欢这间她从前住的屋子,否则便不会时常来整理着。单婆婆说,这里无弟子前来打扫,唯一会进来的不过只有掌门一人。
  察陵湄坐在石桌边,不知是臆想还是幻觉,她总觉得这石桌上有股若有若无的清淡药味,像极宁澜身上的味道。日头渐渐毒了起来,照的她后背发烫; 看着对门并没有一分动静; 她叹了口气,还是起身进了去。
  这里没有墨夷家的檀香味; 有的只有浅淡的药味,如此舒心而安然。她从前喜欢檀香,而自从这回从墨夷家出来,她开始厌恶这名贵佛性的香料;少时她最嫌恶药草之味,自从见过宁澜后; 她便只知道唯有药草可稍稍麻痹自己思念他的心情。
  一天一夜已经过去了,床上的人还未醒来。即使他合着眼,睡颜仍旧如此温朗俊逸,这样光风霁月的男子,察陵湄自想此生恐怕也只能遇到宁澜一个了。
  她一点也不敢碰他,连推推他的胳膊肘,抓抓他的手也不敢。从前对他那样越矩的自己,如今拘谨得不得了,也害怕得不得了。
  察陵湄知道,他很痛,至少单婆婆是这么说的。
  即便昏沉和疲累,只要心中有牵挂之事,便是不可能真的让人无意识太久。宁澜恍惚睁开眼时,刹那间竟是不记得自己身在何处,这屋内的凉爽,让他想起从前的绊雪谷的日子。清冷而无虑的日子,离他很远了。
  他稍微转了转头,却发现自己的床沿上趴着一个人。察陵湄席地而坐,静静地将头枕在手臂上就那么安安睡在了他的床边,那肩头微微一耸一耸,还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
  这样子,真像一只无比乖顺的小猫,也只有在他身边,她会这样安心了。
  宁澜支起了身子靠在床上,他细细瞧着她眼下的乌青,眉头皱了皱。想要掀开被子下床的瞬间,却将她吵醒了。
  察陵湄跳了起来,看着床上的人她先是惊诧后退了几步,仿佛不敢相信他如此活生生地醒来。她张了张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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