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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品捕快:深得朕心-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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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火扑灭,府中众人到小妾院中找姜义信,小妾失魂落魄地指着地上说:“老爷被贼人掳走了。”
众人这才看到地上两枚铜钱在晨光中闪闪发亮。
*
第二日,早早出门的人们发现大街上撒着许多五颜六色的纸,捡起来一看,上面写满了字。不识字的,准备拿纸回家贴窗户。识字的一眼扫过吓得赶紧扔掉,纸上罗列了贤王几大罪状,深得民心的贤王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这不是开玩笑吗?
几大茶楼开张营业,才发现大门上被贴得花花绿绿,甚是热闹。进门处无一例外用细绳悬着两枚铜钱,铜钱大侠是这段时间内最热门的话题人物,连京城的八卦坻报都专门用了一页篇幅来写他做的两起案子。
与今日传单上的内容一对照,人们一下便明白,行侠仗义、嫉恶如仇的铜钱大侠为何要杀那两人了。
贤王的谋逆之心已昭然若揭,昨晚工部尚书从府中被公然劫走,铜钱大侠的行动已开始逐渐升级。
御林军的动作也很快,几千人在街上收废纸,挂在茶楼门上的铜钱被剑一劈而二,茶楼里的人敢私自议论此事,就会不知从哪个方向飞来一柄飞刀,“梆”直插到桌上,一下切断人们的话头。
*
被捆成粽子的姜义信还在拼命挣扎,眼睛上蒙了一块黑巾,他叫嚣着:“放了我,要钱本官给钱,多少你们随便说。”
连弟和关潼生默默互看了一眼,悄悄退出了破庙。两人本来在家等着侯杰去姜府搞事情的回报,结果一大早却被人叫到这里来,一见到姜义信都懵了。
破庙在城边上的一处僻静地,几年前发生过一起凶杀案,从此香火凋零,便空在了这里。院子里几年都没扫过的落叶,踩上去脆响有声。
叶仞山坐在一截树枝上不急不慌地啃一个肉包子,侯杰的大胡子也没摘,嘴里叼根草靠坐在一块石头上,两人脸上完全看不出刚刚绑架了朝廷二品大员的慌张。
连弟走过去低声问他:“这绑过来,你打算怎么办?”她好怕自己的声音被姜义信听到,秋后算账很麻烦的。
叶仞山说:“这个人是贤王的重要臂膀。”
连弟呆了呆,问:“有多重要?”
“不知道,绑了再说。”
“……”看着两个超级淡定的家伙,她甩锅给关潼生,“你官最大,你说。”
关潼生看看她,又看看叶仞山,“要不,交给皇上?把他跟范通海关一起?”
连弟说:“你不能让贤王、姜义信知道皇上在出手对付他们,到现在为止,冲在前面的一直是你。”
“那怎么办?”
叶仞山说:“铜钱大侠抓来的,当然是被铜钱大侠看管着。”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洛教头的画像我已经画好,你交给梁大人,让他贴城门上,洛教头见到,他肯定会来找你的。”
关潼生的思维总是慢半拍,“他……他为何会来找我?”
“他没绑架姜大人,当然不会认,杀平民是一回事,绑架高官是另一回事,孰轻孰重,他怎会不明白。你是皇上亲点的破案人,他只能找你。刚才我去买包子的时候,看到满大街的纸,现在不用你去散播贤王的事,有人已经替你做了。”说着,又从袖子里拿出一张红色的纸,递给关潼生。
连弟凑过去看了两眼,说:“这不就是你写的吗?”她啧啧两声,叹道:“前晚才送到皇上那里,今晨就散的满大街都是,一天的时间,找了多少人来抄?这速度真够快的。”
关潼生赞道:“连弟,皇上的想法跟你一样,你可真够利害的。”
连弟却有种怪怪的感觉,不知道与皇上的这种默契是如何形成的。
有马蹄声从远处传来,叶仞山说:“是赵潜渊。”
果然,马蹄声在庙门停下,大门被澎地推开,赵潜渊换了一身书生服,还拿把折扇装模做样。他进来就问:“你们真把姜大人给抓来了?”
叶仞山向破庙里努努嘴,赵潜渊跑过去,从窗户往里看了看,然后退下来,问:“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叶仞山说:“现在得先靠你把他藏起来,让他以为他是一直被铜钱大侠控制着的。”
赵潜渊摇着扇子说:“这个简单,在京城找个地方藏人并不难。”
叶仞山说:“姜义信失踪,最着急的是贤王,他定会全力配合关大人缉拿铜钱大侠,只为救出姜义信。而铜钱大侠的画像一出,洛教头便无处遁形,他为了自证清白,必定会来找关大人,到时我们就可以缉拿他,抓住他交给皇上。”
“那他呢?”赵潜渊用扇子指指庙里的姜义信。
“贤王的事情,他知道的一定不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让他开口交代。然后,放了他。”
赵潜渊眼睛眯了眯,点头说:“姜大人是工部尚书,我大伯正好在官营工坊做管事,我先去我大伯那儿套套话。再诈诈他,他一定吓得全交待了。”他对关潼生说:“你们都先走吧,我去把他藏起来。”
叶仞山站起来说:“走吧,我们回去等铜钱大侠自己上门。”
第54章、终于出现
几人走出破庙,连弟偷偷看了叶仞山好几眼,忍不住说:“一身正气的未来准提刑官,原来都是装出来的,谁能想到你胆子那么大。”
叶仞山笑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你一起做事,想不大胆都不行。”
连弟不服气道:“我可不敢绑架朝廷命官。”
叶仞山一本正经地说:“我也没有,那是铜钱大侠干的,不关我的事。”
走在一旁的侯杰边扯掉脸上的假胡子边说:“不关,我事!”
这两人真是一对好搭档,配合倒是默契,连弟对这两人翻翻白眼,同情地拍拍关潼生的肩,他这个五品刑部郎中,真是前途堪忧,要不被他们这群神队友撑着建立奇功,要不被他们这群猪队友连累着丢了性命。
究竟会是哪一种,看运气吧。
四人到了京兆府,关潼生去找梁大人办张贴洛教头画像的事。
连弟三人在院中等他,正无聊间,刑部侍郎魏拓带着一队人马走了进来,斜眼瞄了连弟三人一眼,径直去了梁大人工房,他带的人站在院子另一边,与连弟三人泾渭分明。
刑部侍郎魏拓是贤王妃的侄子,没破案的本事,却性格暴躁、心狠手辣,仗着贤王的这层关系,飞扬跋扈,轻易不将人放在眼里。如今亲自到京兆府找梁大人,看来昨晚姜义信被劫,已让贤王暴怒。
连弟无语地看看叶仞山,他昨晚那么一闹,已彻底将朝堂的水搅混,事态正朝着他预见的方向行进着,贤王的人也加入到追杀铜钱大侠的队伍里了。
赵潜渊是燕总管的人,魏拓是贤王的人,如今都跟到了关潼生身边,关书呆本就有点呆,这下,肯定更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只一会儿,梁大人送关潼生、魏拓一起走出来,边走边说:“魏大人不必着急,本官这就将画像贴出去,关郎中必定会抓住贼人,给贤王一个交代。”
魏拓显然并不相信梁大人的信口承诺,他面无表情地看了眼关潼生,目光再次扫向连弟三人站的位置,说:“关潼生,从现在起,你听从本官调遣,铜钱贼子一定要给本官抓住,姜大人也必须救出来,否则,你这个刑部郎中就别当了。”
“是,是,下官一定尽心尽力,抓到铜钱……贼子,救出姜大人。”关潼生已经快说不清话了。
魏拓神情桀骜地说:“关郎中如今就随本官到城门去守着吧,今晨本官已派人全城搜查,民舍、客栈本官全都不会放过,城门也加派了人手严查出城之人。我就不信,贼人还能上天入地。如今最怕的是有人与贼人里应外合,已经将人带出了城。”
“不、不会那么快,一定还在城里。”
“但愿如关郎中所言。”
魏拓一马当先向城门跑去,关潼生只得叫上连弟三人一起往城门去。
关潼生悄悄对叶仞山说:“叶兄,姜大人是不是赶紧给放出来,如今事态越闹越大,若是被贤王知道,他会整死我们的。”
叶仞山却一脸坦然地说:“姜大人被铜钱贼子掳去,岂是我想放就能放得了的。”噎得关潼生说不出话来。
连弟在旁看到却开心不已,叶仞山胆大心细,胸有沟渠,腹有乾坤,遇事不慌不忙,做事不拘一格,实在是不可多得的男子汉大丈夫,以后必能成就大事,想着忍不住笑起来。
关潼生愁眉苦脸,见她面带微笑,不由说道:“你笑什么?魏大人那里你能混过去吗?”
“你慌什么?铜钱大侠能不能抓到,我不知道,但姜大人是肯定能找回来的。现在魏大人来了,多好,之前抓不到铜钱大侠你担全责,如今来个官更大的顶锅,皇上怪下来,再大的罪,到你这儿已经剩不下多少了。”
关潼生眨眨眼,明显没想到这一层,“那是说,现在这样,是好事喽。”
“当然,皇上若希望姜大人出现,你就放出来,若不希望他出现,你就找不到。书呆,你的官不是魏大人给的,是皇上给的。”
关潼生终于一通百通,神清气爽起来,脸上愁容一扫而光,“连弟,还好有你在我身边。”
叶仞山听他这么说,斜眼瞄了他一眼,喜怒莫辨。
连弟安慰完他,说得自己都差点信了。
她脑中有个念头突然一闪而过,待她想抓时却又完全抓不住,她说不清是什么,只隐隐地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从关潼生接到铜钱大侠的案子开始,他们这几个小人物似乎一下就被卷进了朝廷的权力斗争之中。并且他们走出的每一步,已被渐渐扯到了这场斗争的中心漩涡里,并且与皇上的命运拴在了一起,皇上若败,关书呆真能独善其身吗?
她位低权轻,一个小人物而已,而且已生出了嫁人之心,回归女人也已进入倒计时。关书呆她必须想办法让他全身而退,从小一起长大的情分,她必须得帮他。还有在局势稳定之前,得劝劝叶仞山暂时收敛锋芒,小心别被贤王等人盯上了。
主意打定,对尽快退出这个案子更是充满期待。
到了城门口,魏拓找了个茶室上到二楼,从窗户正好可以看到人们进出城门。
加强出城盘查后,城门口很快排起了长队,洛教头的画像已被张贴在醒目位置,除了小孩和身材瘦小之人,不管男女,衙差都仔细查看是否有易容。
过往的所有车辆、轿子更是恨不得拆掉只剩个框架。在这样的严加盘查之下,任何身材高大的男人都很难顺利出城,更不可能携带一个人出去。
魏拓眉头紧锁,事情没点进展,他强压着怒气喝茶。他的二十名随从散在茶楼各处,将其他人赶了出去。
连弟默默扫了眼这些随从,这些人刚在京兆府时给她的感觉就很强烈,他们并不是个个彪悍,但却绝对精壮。如今这些人散坐于茶室,放在桌上的手能看到明显的老茧,这是长期握刀握剑造成的,从厚度看,武功绝不是普通的捕快可比,也不是普通的保镖,更不是一般的家臣。他们,都是武功高手。
他们看人的眼神沉稳犀利,坐那儿以逸待劳,全没有魏拓的焦躁,尽管这些人表现的很小心,但连弟还是发现除魏拓外,另有一人是他们的头头。那人腰间缠了一柄软剑,很巧妙地用腰带掩饰了下,若不是她自己腰间也缠了东西,根本无法去注意那些细节。
她仔细看看他的脸,此人果然便是上次在查郭家老二假冒凶手案的时候,在巷子里与她过招的那人,权相的四大护卫之一沈开。
权相的人也来了,这个铜钱大侠的确够利害,他做下的案子直接拉开了京城权力斗争的遮羞布,让每一派的人都不由自主地跳了出来。
连弟打心眼儿里佩服,铜钱大侠是个注定要登上历史舞台的家伙,了不起。连弟在心里给他打分,虽没见到人,但就凭这些作为,足够9分。
关潼生坐在窗边,伸个脑袋往街上东张西望,不时疑惑地瞅一眼叶仞山,扬扬眉毛,铜钱大侠为何还不来找我?
叶仞山微微摇头,让他不要着急。
很快有刑部捕快和御林军陆续跑过来向魏拓汇报,在全城搜查中没发现姜大人。
魏拓更是坐如针毡,估计贤王给他下了找人期限,这可不是随便抓个人回来就可以交差的事。接近中午时分,一个捕快拿了一只鞋子蹬蹬蹬地跑上楼来,说在城西的一座破庙里发现了姜大人的鞋子,但附近全部搜了一圈儿,都没发现人。
魏拓拿着鞋子到关潼生面前,“关潼生,走,到破庙里去查查,看能不能找到有用的线索。”
“是。”关潼生慌乱地站起来,差点把茶碗打翻。
“你慌什么?”魏拓盯着他问。
“我、下官……没慌,下官着急抓人。”关潼生既不会演戏,又沉不住气,连撒谎都是个标准撒谎的样子。
魏拓狐疑地看他两眼,“走!”率先朝楼下走去。
关潼生强笑着跟上他,刚冲到茶楼门口,一道寒光闪过,一柄匕首刷地穿透魏拓脚掌,将脚钉在了地上,魏拓痛得抱着脚嚎叫起来,沈开过来拔出匕首,见上面如同兔子耳朵一样,用铁丝立了两枚铜钱。
街对面屋顶上,一阵哈哈大笑传来,洛教头插腰站在上面,大声呵道:“昏官!老子做了就会认,没做的别来找老子!姜贪官可不关老子的事。”说完哈哈笑着在屋顶上向城门的方向跑去,他没蒙面,一身宽大的衣袍,腾跃间如大鹏展翅,当真是轻功了得。
魏拓强忍着痛,嘶吼道:“抓住他!抓住他!乱臣贼子!”
除魏拓和关潼生,其他人一窝蜂追着洛教头而去,轻功好的飞到屋顶上去追,轻功差点的在街上跟着追,只见洛教头向着城门冲去。在城门口设卡的衙差见画像上的人,正凶神恶煞地冲过来,纷纷拿起武器将城门挡住。
只是这洛教头根本没将这些人放在眼里,随手操起路边的一根木棍便朝衙差扫去,衙差抵挡不住,被打的东倒西歪,躺了一地。
连弟跟在叶仞山身旁,一边追一边吐槽,妈的,人说艺高人胆大,说的就是这孙子吧,这么多人等着要逮他,他照样敢现身。又见侯杰一直跟在叶仞山另一边,并不急于表现,遂放下心来,洛教头功夫肯定不会好上天,但架不住胆子大,若真打起来,侯杰未必会输给他。
如今一群人跟着铜钱大侠跑出了城,只见他在外城东绕西拐,最后竟向着西照山而去,那山上正是皇家寺庙悟禅寺。
经过一处马厩时,洛教头抢了一匹马,哈哈大笑着骑上就跑。马厩里剩下的十几匹马,瞬间被连弟等人一抢而空,没抢到马的只能望贼兴叹,看着众人绝尘而去。
第55章、天人相隔
西照山位于京城西面,是一座延绵十公里的群山,主峰西面山势平缓,山上林木繁密,另一面山势陡峭,悬崖峭壁下,河宽水深、流水湍急。
悟禅寺在其中西面一个平缓的山峰上,寺里每日的晨钟暮鼓在山里回响许久,令听者心旷神怡、平静安宁。
十几匹快马打破山间宁静嘶鸣着冲过来,到了山脚下,见山上灌木丛生,马匹无法快行。洛教头飞跃下马,运起轻功在树丛间腾跃上山,如闲庭信步。
连弟、沈平等追的人身手也颇为了得,弃马直追,眼看快追上,连弟突然提醒,小心对方有埋伏。刚说完,却见信步飞跃的洛教头“哎呀!”一声,从树上栽下来,一根看似粗壮的树枝从中断裂,露出被虫柱过的树洞。
众人不再多想,一拥而上,将他团团围住。洛教头一个鲤鱼打挺,没一句废话,动手与众人打在了一起。
他的功夫着实利害,武功高强不说,还特别善于利用身边的环境,左躲右闪,随手一根木棍就能成个利害的武器,十五人对他一人,竟暂时拿他没办法。
连弟和叶仞山、侯杰夹在人群里只偶尔伸手拦挡一下,并不想与沈开等人一样下杀手。最好是沈开的人与他两败俱伤,他们来捡个便宜,将洛教头捉拿归案。还有她知叶仞山拳脚功夫弱些,便一直记挂着要保护他。
她在叶仞山身边护着,可是打着打着,却开始觉得越发不对劲,沈开的人一共十二人,加上他们三人本来十五人对洛教头一个。开始时会有一两刀往叶仞山身上砍来,大家一群人混战,有误伤在所难免,但后来往他们三人身上来的招数越来越多,这可就不是误伤了。
洛教头也看出了端倪,哈哈笑起来,竟对连弟喊道:“与老子联手,先杀了这十二个狗头如何?”
连弟对沈开怒道:“你干什么?”
沈开并不答话,目光阴损地瞄了眼叶仞山,并未阻止手下人的乱来。
连弟气得大喊:“排除异己就他妈这么等不及吗!”
这声怒呵似起了点作用,众人的武器又全都向洛教头招呼去。洛教头也怒道:“你他妈傻子啊,对付了我,他们能放过你!”
听他这么一喊,连弟伸手拦住叶仞山和侯杰,三人直接停下动作,“我们先保存体力,等你收拾了他们,我们再动手。”
沈开转头对着三人一声冷笑,咬牙说道:“一齐杀掉。”说完这四个字,手中软剑直向叶仞山刺过来。连弟弹出了腰中软鞭,向他迎上去,“早想与你比比,今日倒是如愿了。”
洛教头压力骤减,高兴地边打边骂,拼命向连弟三人靠过来,这下变成了四人对十二人,连弟对侯杰喊道:“别管其他,我们三人先自保。”
树林中这十六人便这么乱砍一气,四对十二终究是落了下风,不得已一路向山顶退去。
洛教头一直中气十足,骂沈开那帮人狗腿子、二皮脸、不要脸的王八蛋、帮着权相害士兵,生儿子被屁眼儿,参与贤王谋反,上对不起八辈儿祖宗,下对不起没屁眼儿的孩子。
一路骂得相当顺口,比市井老娘们儿还利害。
沈开一帮人被他骂得恼羞成怒,下手越发急躁,本来配合严密的进攻防守,愣是被他骂出了破绽。四人一阵强功,杀了对方三人,正高兴时,之前落在后面没抢到马的七八个人呼拉拉从山下冲了上来,沈开一方的优势立马再次显现。
四人被逼到了山顶,站在悬崖峭壁上,下面滚滚洪流就在眼前,再也无路可退,连弟脑子转得飞快,还没想出办法,只听得洛教头呵呵一声冷笑,“老子不陪你们玩了,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
他随手抓住身边的叶仞山一纵身向崖下跃去,连弟不及多想,伸手抓去,却只扯下叶仞山的一片衣襟,眼看着两人坠下悬崖,叶仞山盯着连弟,眼中有不舍,有担心。
她狂呼:“叶仞山!”那一刻似乎一切都是出自本能,她飞身就想一起纵下,却被侯杰拦腰死死抱住,“别去!你你你你救救救不了了他。”侯杰一张脸涨得通红,终于憋出一句完整的话。这一刻她终于知道为何侯杰说话只用两个字了,但已经不重要了。
沈开冲到崖边,向下一看,狂笑着转头对连弟说:“他先死了,你也别急,我这就送你去见他。”
连弟挣脱侯杰,冲到崖边一看,下面河流拐弯处正是一处浅滩,浅滩上全是大大小小的鹅卵石。而此时的叶仞山正仰面躺在石头上一动不动,鲜红色的血液从他头发下慢慢蔓延开来,很快染红了身下的石头。
洛教头从叶仞山身上爬起来,瘸着脚在河边抱了一根断木,跳进河里,顺江飘走。走时,还不忘对崖上的众人挥手,中气十足地大喊:“狗腿子们连个饱饭都没吃,当个饿死鬼吧,哈哈哈!”
连弟的世界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声音全被屏蔽,只叶仞山头下的那片血迹迅速将连弟的整个世界染红,她满脑子想的都是他死了,他扔下她自己走了,她要跟他去,沈开说要杀她,好啊,来杀她吧。她闭上眼,只觉颈后大椎穴一麻,晕了过去。
或许,人事不省的世界才是最好的世界。她听见叶仞山对她说:“傻子,我还要娶你,你可不能死。”
她贪恋那个声音,她不要醒来,她要在梦里陪他。上一世也是在与段段说好了结婚的日子,她却毫无预兆地先走了,如今换过来,让她尝尝失去挚爱的滋味。前世今生,都说好了要幸福的,可是幸福呢,留下一个人怎么幸福?
“连弟!连弟!你快醒来!不能再睡了!”关潼生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急促。
她被他摇得没办法,睁开了眼睛。关潼生一张大脸在眼前,焦急万分的表情瞬间转换成喜悦,“你醒了,太好了,连弟,你可别扔下我不管。”
连弟看看周围,在室内,简单空荡的陈设,头顶曼帐低垂,身下是并不柔软的床,“这是哪里?”
“悟禅寺禁卫军的宿舍。”
“我为何会在这里?”
“赵潜渊手下送你过来的,他们一直跟着你们的,没想到后来你们骑马跑了,等他们追过去时,就见你晕倒在地,只侯兄在拼死抵抗,杀得眼都红了。”
“魏拓的手下呢?都死了吗?”
“逃了两个,其他都死了。”
“侯杰呢?”
“他……”
“他怎么啦?”
“他送叶兄回家了。”
“你说什么?叶仞山回家了?”
“叶兄家在大兴县,侯杰他虽然也受了伤,却执意要送叶兄回家……安葬。”
“安葬……”连弟心口如被锥子重重刺穿,痛得她捂住心口,呻呤出声,泪止不住地涌出来,那种心痛从未尝过,是不能呼吸的痛。她费劲地翻身趴在枕上,声嘶力竭喊叫了几声,便开始嚎啕大哭。
关潼生在旁无力地劝她,“连弟,你别哭了。”说着,自己也哭起来。
两人在房里哭得晕天黑地,关潼生先止住泪,拉拉连弟,“你昏迷了一天一夜,如今醒了,好歹先吃点东西吧。”
连弟抬起泪眼看他,“我睡了那么久?”
“嗯。”
“侯杰什么时候走的?”
“昨晚连夜走的。”
连弟起身用袖子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下床找鞋子穿上。关潼生问她:“你干什么去?”
连弟说:“我要去大兴县,去看叶仞山。”
“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走出宿舍,赵潜渊在门口紧张地走来走去,见两人出来,赶紧走上前来说:“你们别哭坏了身子。”
连弟对赵潜渊说:“劳烦给我二人两匹马,我们要去大兴县。”
赵潜渊说:“没问题,你们能看开些就好。”
他招手让人牵过来两匹马,连弟和关潼生跨上马背,一提缰绳,飞快地冲了出去。
从西照山出发到大兴县,不过半日的路程,连弟心急,一路快马加鞭,连水都没停下喝一口,赶到大兴县已是傍晚。连弟找到衙门,正好见一个衙差出来,她叫住他问叶仞山的家在何处,那衙差说,他正是要去叶县丞家祭奠。
两人跟着衙差继续快马出了县城,直跑了五公里,连弟心急,怎的还没到,便远远看到一处气派的庄子,只见里里外外已挂满了白色幔帐。
到庄子停下,连弟下马,却脚下一软,跌坐在地,她昨早吃了饭,直到现在,什么都没吃,靠一股心气撑着到了这里,见到这漫天的白幔,便再也撑不下去了。
关潼生和衙差一边一个扶起她,两人将连弟扶进庄子,正堂正中一口黑色的棺材,在漫天飞扬的白幔中触目惊心。棺材前一个新刻的牌位,黑漆涂的字还闪着油亮的光。
棺材前一个布衣老者带领着七八人跪着在烧纸钱,炭盆里的火烧得旺旺的。三人走过去,听到他一边往盆里扔纸钱,一边念叨:“少爷,老奴已经没几年活头了,还指着您给老奴送终呢,您怎么就先走了呀!”
棺材旁几个佃农模样的人跪着,掩面而泣。侯杰坐在一旁,见连弟一脸煞白地来了,忙起身拉着她到一旁坐下,给她倒碗水,放了两勺糖端过来看着她喝了,又吩咐一个下人去拿粥。
连弟走到棺材旁,棺材敞着还未钉棺,里面的人安安静静地躺着,一身靛蓝长衫,穿得整整齐齐,颀长的身体似乎胖了些,脸上盖着一块白布,她伸出手想揭开那块布,侯杰却一把抓住她的手,沙哑着嗓子说:“别看。”
关潼生也拦住她说:“全身骨头、五脏六腑、头颅都碎了,别看了。”
她并没有强求,很顺从地缩回了手,她知道不能看,不看,叶仞山留在她心中的样子就永远是以前的样子。人的死相没有好看的,有很多人甚至完全不像本人,她若看了,留在心中的模样就变了,她不能让叶仞山棺中的样子毁了心中他的模样。
她呆呆地站了会儿,走到老者身边,跪下来开始烧纸,默默在心里说:“叶仞山,我俩说定了的,你要娶我的,你说话不算数。”
心底好像听到叶仞山跟她强辩:“我要娶的是五小姐,谁说是你。”
她说:“你再装疯卖傻,我就打你,将你从棺材里打出来,不准你再躺着。”
她胸口一痛,一股甜腥味涌上来,她用手帕捂着咳了出来,她知道那是一口血,急火功心的症状,她懂。今生今世,与叶仞山就只能如此天人相隔了吗?只能在心里与他斗嘴了吗?他怎么可以扔下她?
心里由最初的痛变成了恨,对沈开的恨,对洛教头的恨,她要给他报仇,她必须要为他做点什么,不然她会疯掉。
下人们端着饭菜过来,侯杰过来拉起她,“吃饭。”
连弟也不和他犟,顺从地接过白粥,一口一口地往肚子里咽,全不知是何滋味,侯杰给她夹菜,她就吃菜,侯杰不夹,她就吃粥。
两大碗粥下肚,她的身体终于活了过来,但心,仍是麻木着,一绞一绞地痛。每痛一下,她的眉就不由自主地皱一下。她捂着胸口,一步步再次走到棺材前,看了看里面的人,手在胸口感觉到了那枚玉佩,像块火红的铁,烫着她的皮肤。
她咬咬牙,转头对关潼生说:“我们走吧。”
关潼生奇怪道:“现在走?已经天黑了。”
“回去全是官道,有月亮,能看见路。”
她眼中的绝望让关潼生心痛,但他不知该怎么安慰她,一直以来他们两人,永远是她伶牙俐齿地给他指引,他听她的话早已习惯,他说:“好,我们走。”
侯杰送他们出庄子,连弟对他说:“你忙完,回京城来找我们吧,关郎中举荐你去做捕快。”
侯杰摇摇头,说:“离开。”
连弟笑笑,说:“也好,能离开,挺好。”
她与关潼生缓缓地走上了回京的官道,她不想睡,她需要让自己忙起来,累起来,累到极致,心就没那么痛了。
月亮下的官道向看不见的前方延伸出去,整个世界都侵染在黑夜之中,连弟脑中闪过与叶仞山相处的点点滴滴,忍不住泪流满面。
关潼生递给她一块帕子,“你为何伤心成这样,当年你爷爷去世你都没这么哭过。”
连弟压抑着心痛,苦笑道:“那不一样,现在五小姐没人娶了。”
“五小姐?我娶呀!”
“可她喜欢叶仞山。”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的不知?”
连弟仰望夜空,久久不语,半晌,毫无波澜地说:“就让五小姐在庙里呆一辈子吧。”
关潼生斥道:“那如何行?我可以娶她!”
“不嫁!”连弟突然疯狂地喊道,关潼生吓得一怔,今晚的连弟很陌生,与平时的她全不相同,关潼生不敢再说话,怕她更疯狂。
两人静下来,走了好长一段路,连弟突然问:“你和赵潜渊今日怎么也到悟禅寺了?你们不是应该在京城看守姜义信吗?”
“昨晚寺里突然传出消息,皇上突发急病昏迷,人事不醒,急招太医院四大太医到悟禅寺诊病,赵潜渊和我一起跟着太医到的寺里。”
“你说什么?皇上昏迷了?”连弟惊道。
火山五月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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