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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人来-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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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这么一说, 步长悠就问明天上路成不成?周大夫被问住了,哈哈一阵爽朗笑,说要是不想要命,现在走也行。
  步长悠就没说话了。
  后来周大夫说要去看药,就走了。周大夫走后,裴炎和步长悠一时之间没找到话续上, 就沉默的站着,梨花簌簌落下,脚下满地洁白,紫苏试探性的问:“公主,要不我扶你出去走走?这是个种梨的庄子,里里外外都是梨树,这会儿正开花呢,可漂亮了。”=初~雪~独~家~整~理=
  步长悠点点头,却没立即走,想了想,对裴炎道:“裴炎,辛苦你了。”
  裴炎本想回职责所在之类的云云,但他没来得及开口,因为公主还有下半句:“裴炎,咱们之间的帐一笔勾销了。”
  裴炎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愣了一下,等回过神来,她已经转过去,跟紫苏在说话了。
  紫苏扶着步长悠,走得很慢,医馆是篱笆桩子的墙,上面缠了一墙牵牛藤,藤上开满了紫红的牵牛花,步长悠说真好看,赶明回去在城里的那宅子的墙根底下也种一些,让它爬满墙。
  紫苏扶她过去看,还掐了一朵簪在她发间,稠密黑亮的青丝,有了一点颜色,立刻衬得人都有气色了。
  步长悠扶了扶发间的牵牛花,隔着篱笆瞧向梨树底下的裴大人,裴大人就把目光移走了。
  紫苏扶着她,顺着医馆前的小路往外走。医馆就在庄口,十几步开外,有坡斜下去,坡道两旁是漫山遍野的梨花,合着山里的一点烟岚,一派清新。
  步长悠没有下坡去,就在道口的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这样漫山遍野的梨花,远看或许比进到里头看更有感觉。
  步长悠忽然想起什么来,问:“你说咱们这么多天没回清平山,住持会不会焦虑。。。。。。”
  紫苏想了想,道:“我觉得公主与其想住持会不会焦虑,不如想一想相公子会不会焦虑?”
  步长悠一愣:“他焦虑什么?”
  紫苏对公主的无情无义都有些不满了,她道:“焦虑看不到公主啊。”
  步长悠更怪了:“上元节之后我们就没见过了,他要焦虑不该早就开始焦虑了吗?”
  紫苏被公主堵得说不出话来,半晌:“那公主想见他吗?”
  步长悠在这遥远的梨村想起那双眼睛那个人,不知为什么,觉得恍如隔梦,竟像假的一样。
  她没说话。
  一阵风过来,头顶的梨花簌簌往下落,步长悠抬右手接了几瓣,放在口中嚼,满口清甜。
  紫苏陪着站了一会儿,说这是风口,不宜久待,就扶她回去了。
  回去之后,也没进厢房,而是让紫苏搬了椅子,就在梨花树下坐着。
  坐在树下能看到药房里的周大夫和裴炎。他俩正背对着她,指着贴满药签的药柜在说什么。
  中间裴炎回头瞧了一眼,瞧见她在树下,瞧见她在看他,没跟她打招呼,而是回头继续听周大夫讲。
  过了一会儿,裴炎仍然觉得自己背上有道目光黏着,就再回头来看,果然是。
  他打断周大夫,说去跟妹妹说两句话,周大夫就停下来了。
  裴炎从药房里出来,一路走到梨花树下,在她跟前站定,问:“公主是有什么事吩咐卑职?”
  步长悠其实本没什么吩咐,不过他既出来了,她就顺便问了:“我待在这里养伤,裴大人做什么去?”
  裴炎道:“卑职从未来过这一带,如今既然有机会停留,臣想在四周走走看看,了解一下这的风土民情。”
  有心的人到哪里都不会闲着,步长悠点点头,又问:“裴大人,城门守得还过瘾吗?”
  裴炎又愣住了。说到守城门,就必定牵扯到他俩的婚事,而在这桩婚事,他们两个没一个是好过的,都很难堪,原本以为她会装作没那回事,没想到她竟然提到了。不过她既然如此坦荡,他也就没顾忌了,只道:“获益良多。”
  “获益良多?”步长悠细细咀嚼了一下这个字眼,道,“倘若鄢王要你守一辈子城门呢?”
  裴炎想了想,道:“那也只能守着了。”
  步长悠道:“不后悔?”
  “以后会不会后悔,卑职不知道,但目前臣不后悔自己做过的任何一件事。”裴炎还是这么干脆。
  是个老实人,步长悠点头赞许:“裴炎,千万不要后悔,要是后悔了,我会觉得你也不过如此。”
  公主说出这样的话,让裴炎大大的惊讶了一把,因为这是一句略带赞许的话。他给了她难堪,甚至为了谋求自己的利益,暗中算计了她,她可却赞许他这种行为。他若后悔,她会觉得她不过如此,意思是现在她觉得他是不同的。
  真没想到。
  他原以为公主对他有挺大的意见,说不定都想剐了他,但现在他不确定了,或许是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步长悠站起来,紫苏想扶她,被她拒了。梨花簌簌落满身,她拂去肩头的梨花,闲闲道,像在与他拉家常:“我母亲算计了你,你算计了我,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样挺好,我喜欢爱憎分明的人,我也佩服敢作敢当的人。”
  裴炎不可思议又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说实在,他宁愿公主憎恨他,或者报复他,那样他会心安理得。如今叫她这么一弄,他倒如坐针毡起来,觉得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还没一个姑娘有胸襟,真无地自容。
  步长悠见他被自己弄愣,忽然又笑了,像恶作剧得逞:“裴大人真好骗,我故意的,想要裴大人知道什么叫以德报怨。”
  裴炎又愣了,愣完反应过来,松了口气,如临大赦一般。对,这样才正常,这才是在紫明殿前打他,在城门口威胁他的公主。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也喜欢爱憎分明的人,不喜欢黏黏糊糊,什么都分不清的人。
  他不动声色道:“公主真会开玩笑。”
  步长悠不置可否:“裴大人,你自称卑职,想来我们还是君臣的关系,你应该不能跟我讨价还价,所以我们明天上路。”
  “这……”裴炎看了眼紫苏,紫苏摇摇头,表示公主的决定无人能改。
  裴炎只好诺了一声。
  下午时候,裴炎和紫苏到附近的城里去准备路上可能会用到的东西。周大夫把步长悠路上要吃的药做成药丸,把她需要用的药膏调好。
  次日一大早,一行人出发。他们晓行夜宿,日行不过四个时辰,而且还是绕远道走了比较平稳的路。步长悠的伤口除了最初往外渗了一点血,倒是没什么大碍。
  到了琮安城后,步长悠长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又落地生根了,真是不离开不知道这城在自己心中的分量。
  步长悠说自己伤着就先不去见裴中尉了,等伤好之后再去府中拜访,裴炎说不敢,就将她送回了洋槐街的宅子里。
  紫苏在家收拾宅子,青檀回了薛家老斋,让秦氏做了一些清淡的饭菜,带回宅子给步长悠,临走时还叫秦氏帮忙物色一个好厨子。
  青檀觉得紫苏虽可以做饭,但毕竟太凑合,还是雇一个老道一点的好些,总不能让公主长期跟她们凑合下去。
  傍晚时候,青檀掌了灯,服侍步长悠吃了药,步长悠坐在床上看书,青檀在窗下的榻上陪着,才刚看了两页,听到有人敲院子门。青檀放下书,说一定是裴大人。出去开门,果然是他,不过还有他爹,还有他娘,还有一个背药箱的大夫。
  青檀忙请他们进来。
  裴炎问怎么样,青檀边领着往里进,便回话,说刚吃了药,正躺着看书呢。
  暮色才刚下了一点,薄暮笼罩着庭院里的竹和水,一派雅清。
  裴炎的母亲叶氏心中很诧异,她原以为文庄公主是个明炙艳烈的女子,谁知道住宅竟这样雅清。
  青檀领着四个人到正房门口,请他们稍后。之后进去跟步长悠说了一声,步长悠放下手中的书,青檀替她理了一下散乱的发,这才出来请裴炎四人进去。
  四个人见了步长悠,都纷纷行君臣之礼,步长悠赶紧让免了,让青檀上茶,青檀从房间退出去,到后头的厨房找紫苏去了。
  这并不是步长悠头次见裴翼和叶氏,上一年五月份跟裴蓁一起到他们府中,她已见过这对夫妻,但那时他们只是裴蓁的父母。一年快过去了,中间平添了许多纠扯,这会儿再看这对夫妻,就看出了很多东西。比如这对夫妻好像,倒不是说长相,而是举止神态很像,可能就是传闻的夫妻相?再比如裴炎其实跟他爹长得并没很像,只是下巴有些像罢了,跟他娘更不像。裴蓁倒是跟叶氏有点像,像在眉眼。而这对夫妻也很神奇,没半点将门的样子,倒是出奇的温和。
  叶氏这会也正纳闷,这公主好面善,什么时候见过似的,她迅速想了一下,可没想起来。裴翼也这么觉得,但他觉得面善倒不是在那见过,而是因为她跟祁夫人很像,不仅眉眼像,身上那种劲儿也相似,而且似乎比祁夫人有过之而无不及。
  叶氏因是女流,更方便说话,就在床边坐下,问公主怎么样,有没有好点之类的,然后又责备裴炎,说他办事不利,让公主受罪了,实在该死之类的云云。步长悠只好一番大力称赞,裴公子足智多谋英武不凡,倘若不是有他,她指不定要怎么被劫匪欺辱,又说裴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前途不可限量之类的。这番话说得既不失公主的派头又不失作为晚辈的亲切,听得叶氏十分受用,并益发觉得这位公主好像还不错?但转念又想到她跟恒渊在太后寿诞上干得糊涂事,就立刻又觉得不好了。


第58章 试探
  叶氏嘘寒问暖几句后, 说梁大夫是宫里头退下来的王医,今天特地叫他来给公主瞧瞧。
  正好青檀和紫苏进来送茶, 就把步长悠这些天吃的药和敷的药膏拿出来让梁大夫瞧。
  梁大夫看了两遭, 说是好方子,不用换,继续吃着敷药就行。
  说完伤, 叶氏将裴翼、裴炎和梁大夫撵出去, 说要跟步长悠说体己话。
  青檀将这仨人带到后头水边的自雨亭那,奉茶。
  仨人出去后,叶氏执了步长悠未伤的手, 说她是个好孩子,裴炎配不上, 叫她受委屈了。
  要说委屈,其实没人不委屈, 叶氏这么说, 也算有心了,步长悠就陪了一番体贴,说她年轻糊涂, 才把好好的婚事搞砸了,不怪裴炎,只能说没缘分。叶氏见她不忌讳,还坦荡,好感越发多。不过好感归好感,这位公主和恒渊的风流事终归是叶氏心里一根拔不掉的刺。
  其实叶氏来, 除了替儿子办事不利赔不是,主要就是说这件事。这事说开了,就没啥可说了,叶氏叫她好生休养,有什么需要的就派人到君府去。
  步长悠谢了她的体贴。
  叶氏临走时,步长悠说她有两句话要跟中尉说,请他过来一下。叶氏有些诧异,不过还是叫裴翼进去了。
  紫苏搬了绣墩给裴翼,裴翼坐下来,步长悠也不说话,只是看着他。一会儿就看得中尉大人坐不住了,只好开口问她的伤势如何。步长悠也不回答,突然道:“母亲把当年的事情都告诉我了。”
  裴翼一愣,装傻充愣道:“夫人告诉公主什么了?”
  祁夫人当然没告诉她什么,但步长悠觉得今天是个机会,想诈一下中尉,就道:“母亲说我大了,有些事她不该再瞒我,就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了我,还说裴家帮了我们母女大忙,让我多谢中尉。”
  这番话说得有模有样,可仔细分析,根本什么都没说,裴翼猜到这位公主有可能在诈他。因为当年的事,他连自己的妻子和儿女都没说过,祁夫人应该也不会说。而且说实在,这招他儿子已经用过了,一点也不新鲜,他不动声色道:“承蒙夫人惦记,下臣感激不尽,不过说到谢字,下臣实在不敢当,一切皆是因缘罢了,还请公主收回。”
  这番话也说得有模有样,可仔细分析,也什么都没说,步长悠再接再厉,拿自己知道的所有不确定来试探:“中尉见过太子吗,我跟太子长得像吗?”
  裴翼这下真实的愣了,因为这句话对他来说含量巨大,但他反应巨快,只道:“太子和公主乃为亲兄妹,长得相像在情理之中。”
  步长悠问:“我跟太子真的像吗?”
  裴翼来看步长悠的脸,要说像,是有些像,可你要说不像,也不像。因为公主和太子像得不明显,不像鄢春君和二公主那样,只要不是瞎子,就能看出来是兄妹。
  裴翼道:“细看的话,眉眼有些微相似。”
  步长悠见什么都问不出来,有些败兴,哦了一声,转移了话题,问起了裴蓁的孩子。裴翼没见过外孙女,叶氏见过,三月底刚摆了百日宴,叫长萱,封了武昌公主。
  武昌,武运昌隆,不知是赐给裴家的,还是许给鄢国的,倒是跟步长悠的文庄正好配成对。不过步长悠知道,她终究是不能跟这妹妹比的。她十七岁要嫁人,为全夫家的体面,才有了封号,而小妹妹一出生就有,怎么比?倒也不是嫉妒,也不是羡慕,只是有那么一瞬间会觉得凄惶。
  青檀将他们一行人送走,步长悠也没心思看书,下床到外面去。
  明月如钩,满院竹影,她顺着院子里的那条细水走到书房去。
  书房没有掌灯,黑咕隆咚的,她摸索着坐在案子后头,也不知道想干什么。
  月洞窗开着通风,还没关上,月光进来,整齐的方砖上,像撒了一层糖霜似的。
  她到月光里站着,看自己拉得老长的影子,不知为什么,突然有些想哭。
  真奇怪,过去十七年,她都没这样过。她在这一刻,很思念祁夫人、思念刘氏、思念流云。她出宫以来,第一次如此强烈的思念她们,甚至还想起了眼睛很漂亮的小青年,觉得倘若此刻他在这,那也不错。
  因此步长悠突然想养一个什么了,随叫随到的那种。
  这个想法一旦出现,就遏制不住,并且想立刻就做,虽然她都不知道自己想养什么,但她想,她要是看到它了,一定就知道。
  紫苏说钟鼓楼那每月三次开放万姓交易,里头什么的都有,不用担心买不到,就怕她挑花眼。
  步长悠问每月三次,哪三天?紫苏说逢六就有。步长悠问今儿初几,紫苏答不上来,因为这段日子大家都在路上,日子早过丢了。去问青檀,青檀说好像是初六。紫苏有些沮丧,步长悠也很沮丧,还要再等十天。
  不过这种沮丧心情没有持续多久,因为进到浴桶里,被热水一泡,步长悠就舒坦的什么都忘了。
  洗完澡后,紫苏煞有介事的弄了一个火盆,让她跨一下,说去晦气的。
  晚上睡觉前,青檀在她房间点了檀香,不过即便这样,她也没有睡安稳,因为肩上和手上的伤,又痒又痛,还不到能睡安稳的时候。
  次日,步长悠让紫苏回清平山去见住持,就说她病了,暂时在城里养病,等病好了再回去看她老人家。
  紫苏要走时才发现没马车了,因为她们的马车被劫匪扣下了,现在劫匪没了,马车肯定也没了。
  青檀让她先走着去,马车的事以后再说,紫苏就去了。
  紫苏出城时,在城门口遇到了裴炎。紫苏和裴炎一路从琮安到蝠州城,又从蝠州城到历下,也算经过患难,这会见到他,不像之前那样怕了,看到他还跟他打招呼。
  裴炎嗯了一声,问她做什么去,她说回寺里拿些东西,他点点头,也没说什么,就让她去了。
  紫苏走出去好久后还在纳闷,觉得裴大人好像变了,不像在路上时那般随和。
  最近裴大人总是让紫苏产生这种感觉,他好像一直变来变去的。比如从琮安出发时,紫苏原以为他是个不好相与的人,虽是盟友,可也不怎么敢搭理他,结果他却意外的随和,且还很照顾她,这让紫苏分外感动。紫苏本以为是自己之前对他有偏见,才觉得他不好相与,还自我反省了一番。结果就在刚才,那种不好相与的感觉又出现了,于是她开始糊涂,不知道裴大人到底是好相与还是不好相与。
  下午回来,紫苏将自己的困惑告诉了青檀。青檀不像紫苏跟裴炎相处了那么些日子,感触并不深,就说不知道。
  紫苏又问步长悠,步长悠因为看到的更多,感触更深。她也觉得自己每见裴炎,裴炎都在变。不过,她倒不怎么困惑。她想,或许恒渊口中的那个克制的同龄应该最接近裴炎本人。他压力大,而琮安城作为一个权利中心,是他最无法放松的一个地方。
  裴大人出了琮安城,整个人就会松下去,一进来,立刻就紧绷起来。
  好累,她都替他累。
  中午吃过午膳,步长悠在庭院里消食,然后到床上午歇,朦朦胧胧睡着时,忽听到外头有说话的声音,她就醒了。
  醒后没叫青檀,而是自顾自的穿了鞋,走出来。
  原来是秦氏,秦氏带着三个婆子,四、五十岁的样子。
  青檀见她起了,忙附在她耳边解释,说婆子是她拜托嫂子找的厨子,本来只想请一个,结果嫂子一下带了三个,说一个是琮安本地的,一个是沛国来的,一个是穆国的,每个人每个月二两银子,一年下来也用不了一百两银子,问她是想留一个,还是全部都留。
  青檀这么一说,步长悠倒都想留了,有了做饭的厨子,青檀和紫苏就能闲下来干点别的事了,否则她俩整日耗在一日三餐上,就没时间打理宅子了。
  步长悠说都留吧,让青檀将后边的下房收拾出来两间给婆子们住。
  紫苏回来见到仨婆子,简直乐疯了。做饭,偶尔做一次是乐趣,要是餐餐做可就太累人了。最主要的,做给自己吃,怎么做都行,但做给公主吃,每天都得玩空心思,特别累。这仨婆子一来,公主有口福了,她和青檀就有口福了。
  下午仨婆子先试做了几道菜和点心,步长悠尝了尝,都挺不错的,尤其琮安本地那个,做得特别合她脾胃。夏国那个,做得也好,尤其色这一项,是仨人中做得最漂亮的一位,只是步长悠吃不惯,青檀和紫苏也吃不了,所以就让她走了,只留了琮安本地和沛国的。
  青檀问了她们的年纪,琮安本地的稍大些,青檀就叫她大娘。沛国那位年纪稍微小些,青檀就叫她二娘。
  宅子里有外人进来了,青檀和紫苏决定不再称步长悠公主,而是改口称为小姐,怕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她们跟婆子们说,她们家小姐多病,出来养病来了,请二位在膳食上务必尽心,她们不会亏待她们。
  两婆子说自然,倘或小姐有什么想吃的,请尽管说,只有小姐说不出来的,没有她们不会做的。
  青檀和紫苏瞧着俩婆子是老实本分的人,心里很踏实,觉得嫂嫂这次的事办得很漂亮。
  步长悠在病中,胃口本来不是很好,有了这俩厨子后,明显吃得多了,晚上就吃了一小碗粳米粥,一小碗炖豆腐,还吃了两个豆腐衣包子。
  青檀和紫苏见她胃口好起来,着实放心了不少。一个人只要有心思吃饭,那就证明没什么问题。
  吃过晚饭后,天已傍晚,步长悠在院子里散步,听到东邻有淙淙琴声,就站墙根下听了一会儿。
  步长悠在乐理上的造诣不高,只入了一个门,懂得一些皮毛,不知这是什么曲子,但觉得很动听。
  紫苏见她站着,搬了一张躺椅过来。步长悠问东邻是什么人,紫苏说搬过来这么多天没见过这家人,不知道什么来头。
  步长悠说琴声不错。紫苏问,想不想过去拜访一下。步长悠倒是想过去认识一下,不过想人家深居简出的,大约不想被打扰,遂作罢了。
  那琴声持续了很久,步长悠躺在躺椅中,摇摇晃晃的,听了很久。
  青檀搬了小几过来泡茶,让步长悠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听。
  后来琴声停了,步长悠还有些意犹未尽,她让青檀把她的琴抱出来,自己胡乱弹了一首,弹着弹着觉得好灰心,不知道自己弹的是什么玩意,就弃琴不弹了。
  她不弹了后,东邻的琴声再度响起,不如刚才清越,而是时而轻柔缓和,时而高亢激昂,炫技一般,让人耳花缭乱。
  步长悠觉得好笑,这人可真逗,她又没有要跟他比,不过随他去,倒是饱了她的耳福。
  后来紫苏烧好了热水,叫她去沐浴,沐浴完出来,琴声也没了,步长悠就回房歇下了。
  次日中午,步长悠去歇午觉。刚睡下没多久,院子里就有人敲门。紫苏正坐在廊下绣手帕,听到敲门声,起来去开门,见到来人,有些稀罕的笑了:“哟,这不是相三公子么,我当公子再不来我们这了。”


第59章 为伊
  相城倒也不怪, 只笑:“你们主仆惯会倒打一耙,是我不来么, 明明是你们主子不让来。”
  紫苏半是怪半是解释:“我们主子有时候大度的让人匪夷所思, 有时候又小性的让人瞠目结舌,公子要是不懂这个,可白搭了这交情。”
  相城认同这话, 他道:“所以我这不是来了么, 我进去瞧瞧去。”
  紫苏忙拉住:“公子不知道,公主受了点伤,现在动不得气, 公子说话小心点,别再气她。”
  相城点点头:“你哥哥多少跟我说了点, 说是遇到劫匪了,怎么样, 伤得重不重?”
  紫苏叹息:“一箭穿透了骨肉, 且不好过呢。”
  相城问:“现在呢,好点了吗?”
  紫苏道:“好是好多了,就是不能大动, 整日躺在床上,除了看书就是睡觉,估计憋坏了,公子正好陪着说说话,估计能好很多。”
  相城又道:“你哥哥就三言两句,问什么都不知道, 你细说一下,怎么会遇到劫匪的?”
  紫苏听他问,就把原委说了,不过只捡了重要的,该省略了都省略了,尤其把裴炎的部分重点简略了。
  听完后,相城也没说什么,只道:“我进去瞧瞧。” 说着进了院子。
  四月小荷才露尖尖角,那条穿院而过的细水中已满是荷菱叶,熏风送暖,新竹青翠,他打开帘子。
  屋里一水竹具,像个隐士的住处,只有月洞门那水晶绿的帘子,透露出一点年轻女孩子的情致。
  步长悠醒来时,瞧见床边趴着一个人,她用右手撑着床慢慢坐起来。坐起来后也不敢大动,怕惊醒了他。
  不知道为什么,她好像突然胆小了起来。
  她也没说话,就静静的看着那个趴在床边的人,绯色官服,背上有麒麟的纹样。
  她对麒麟服第一次有印象,是因为裴炎。那次他到扶苏园摘花,她从蔷薇花后看到他绯衣的麒麟。据说麒麟服是一种赐服,禁卫国君的左青麒卫,全员皆穿麒麟服,而左青麒卫内部的等级划分,主要靠颜色和革带。左青麒卫都是宗室子弟或权贵子弟,最低就是五品。一到二品是紫衣麒麟,三品到五品是绯衣麒麟。
  可步长悠知道,趴在她床边的并不是裴炎,因为他侧着脸,她能看到他左额上的那小块朱砂。
  午后寂静,竹叶相拂沙沙响,四月仲夏,偶有一两声蝉鸣。
  他这样趴着睡,真有乖巧的况味。
  步长悠这么看着他,也不知道看了多久,床边正熟睡的人,突然道:“公主看够了么,臣能起来么?”
  步长悠恍然一惊,这才意识到他早就醒了或者是压根就没睡。
  步长悠多少觉得有些不自在,像偷窥被人逮到,她转移了视线。
  相城以手肘撑床,以手托腮,静静看着她。
  看了半晌,见步长悠并不看他,就坐到床上,用手捏住她的下颌,迫使她转过来。可即便脸转过来了,步长悠也不肯看他,只低着眼,看他胸前的麒麟。
  公主现在太羸弱了,他又心疼又委屈,看吧,离开他,她就要受这样的罪,倘若不离开他,他哪里会允许别人伤她,他道:“公主瘦了。”
  简单的四个字,却勾起步长悠的委屈,她鼻头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可硬生生的被逼了回去,但眼角还是红了。
  相城觉得自己的心都碎了,他伸手抿了抿她发红的眼角,轻声道:“臣就一个季节没见公主,公主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搞成这样,宁肯去找那个让公主难堪的人,也不肯来找臣,公主跟臣有多大的仇多大的怨?”
  眼泪没完全憋回去,有一滴还是从眼睛里漏出来,啪嗒一下落在手背上。
  相城往她跟前坐,抬起她的下巴,声音带点委屈,他惯会示弱的:“公主的气还没消么,都不肯看臣一眼。”
  步长悠这才抬眼来瞧他,浓如鸦翼的睫毛上沾染湿意,眼睛亮亮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他,他凑合过去,亲了亲她掉眼泪的右眼,低声道:“公主的气生了一个春天,大好的光阴就这么过去了,臣本来在春天安排了好多事,一件都没做成,臣都快苦闷死了。”
  他的语气亲昵自然,仿佛和她没有一个季节的分离,也没有不开心和隔阂。
  步长悠突然觉得他好像跟之前不太一样了。以前觉得轻佻的一个人,现在觉得也没那么轻佻了。
  公主这么看他时,相城最克制不住,想亲来着,狠狠亲一番。公主不知道,他这三个月是怎么过来的,为伊消得人憔悴,他尝到滋味了。公主不能这么看他,看得他情动,忍不住了怎么办?
  他伸手盖住她的眼,道:“臣有时候喜欢公主这么看臣,有时候又不喜欢公主这么看臣。公主这么看臣时,臣觉得公主有把臣放在心上,可有时候又觉得公主在跟臣玩,指不定哪天腻了,随手就弃了。”
  他盖着她的眼,步长悠就乖巧的没动,反问道:“是么,我给你这样的感觉?”
  他诚恳的点头:“公主经常让臣这么觉得,所以公主对臣不好时,臣就觉得要撒手,公主对臣好点,臣又立刻舍不得,就这么来来回回的,公主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顿了顿,“公主能告诉臣,公主看臣时在想什么么?”
  步长悠将他的手从眼上拿下来,也很诚恳:“在想你是个什么样的人?”
  他眼睛一亮,直凑到她眼前:“臣也不知道臣是什么样的人,公主觉得臣是什么样的人,臣就是什么样的人,因为臣在别人面前作假,可在公主面前没做过假。”
  他凑得这么近,嘴唇距离她不过二寸,步长悠有些心猿意马,问题的答案此刻已不重要,她想咬他的嘴唇,还想与他唇齿交融,这渴望如此强烈,她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
  相城接收到了,公主想亲他,或者想要他亲她。他喉咙发紧,他多久没亲过公主了,想狠狠亲上去,反正公主绝对没有还手之力,可他是尊严的人,他偏不,要她先亲过来,否则公主就以为他是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可是公主眼巴巴的看着他,他要怎么受得了?
  他几次都要亲上去了,可还是克制住了。
  公主很失落,那失落的眼神看得他心里一颤一颤的,公主为什么就不能主动一次?他也很失落。
  他顺着把脸颊落在她右边颈里,侧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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