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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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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歇哦了一声,抬头瞧了一眼头顶的沙漏,这还有两刻钟就要收卷了,怎的二姐还不动手,难不成是良心发现,不忍心如此欺辱诬陷一个寒门苦读了十年书,无辜清廉的莘莘学子?
晃了晃发胀的脑袋,江歇在心里给自己一拳,怎么可能。
想着,他再次躺了下来,这小阁间也只有躺着才舒服。
可这脑袋刚碰到软垫,他便觉得不对劲儿,远处好像有什么
声音传来,像是脚步声,而且是很多人,他心道不好。
赶紧起身敲了敲隔板,问道:“韩兄,你那边没事吧?”
韩渊被问得莫名其妙:“无事。”
当然他是个文弱书生,又不像江歇这般自幼习武,身体机能和五感识别都不如那人,再加上整个人的注意力都在试卷上,自然什么都没听到。
江歇想提醒他,却又略有迟疑,这两天一夜下去,他发现这个韩渊还真是孝顺而刻苦的好人,并且刚正不阿,但如此这般却要马上毁于二姐等人之手,顿了顿,咬牙道:“那就好。”
韩渊也觉得这四周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但毕竟初来长安,这天子脚下的气魄,他还没有领教过,以为这般考场便是这般气势,所以不敢多说。
亦是夏虫不敢语冰,井蛙不敢语海,自知之明还是有的。
另一边,江歇算是整个人都警惕了起来,很明显,这四周过道的巡考官都开始变得多了,明显是要抓韩渊的‘现行’。
时间又过去了一刻钟,忽然,身边的韩渊轻声道:“这是什么?”
江歇马上凑到通风孔处,问道:“怎么了?”
韩渊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如实照说:“方才有人从饭口扔进来一个东西。”
江歇瞪大了眼睛,急不可待:“什么东西?”
韩渊捡起来一看,道:“是个拇指大小的纸筒。”
江歇的心‘咯噔’一下,看来自家二姐果然下手了,头脑风暴间,他赶忙压低声音追着说道:“快把那个纸筒吃了!”
韩渊被他的态度弄得有些心悬,不安道:“为什么?”
江歇抿了抿嘴唇,终于是看不下去,低声疾呼道:“有人要诬陷你作弊!”
韩渊闻言,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听他身前那个阁间里的考生尖声喊道:“巡考官!我身后的这人想要作弊!”
随即,立在最前方的那架红鼓忽然被人敲响,超出三下,是为封锁考场的信号!
在此刻,犹如一道晴空霹雷!
第341章 把纸筒给我
而此刻,江歇的心跳亦如那鼓声鼎沸,他气息微重,听着旁边反应过来的韩渊慌乱道:“入考场前不是都已经搜过身了吗?这是何意啊?”
江歇心焦,可又不能把自己二姐的事情供出来,只是急速道:“肯定是有人见你成绩这么好,故意设套陷害你!”说着,噘嘴到那个通风孔处,催道,“你快把那个纸筒吃了!快吃!不吃来不及了!”
韩渊是想吃,可看着那拇指大小的纸卷,艰难道:“不行,这外面是用薄竹片包着的,嚼不动啊!”说着,匆忙瞟着四处,“我……我藏起来。”
江歇急的挠抓着隔板:“那人故意整你,你就是藏屁股里也没用!”
韩渊满头是汗,脸色憋红:“那怎么办?”说着,一把将阁间的门从里面反扣住,捉急中略有哭腔,“我寒窗十年,若是这样回去,岂不是……丢祖宗的脸面啊!”
江歇踌躇满面,想着要不要帮他,可这样就是坑了自家二姐,光因陆颜冬的事就惹她发了那么大的火,若是这次还来,怕是又得闹个天翻地覆。
但若是袖手旁观,这个韩渊岂不是真的要无辜含冤了!
正当他迟疑的时候,隔壁忽然传来踹门声,还有巡考的催促声,韩渊没见过这种架势,吓坏了,踹气声都不对劲儿了:“三公子!三公子救我啊!”
江歇咬牙,愤恨道:“快把纸筒从这个通风孔递给我!”
韩渊用背抵着隔间的门,恍然听到这句话,并未反应过来:“三公子说什么?”
江歇算是下定了决心,死就死吧,二姐做了那么多让人戳脊梁骨的事,到底也得替她赎个罪,悬崖好勒马啊!
“把纸筒给我!”
韩渊已是泪流满面,颤抖着嘴唇:“那三公子……你怎么办?”
江歇急急道:“我有我二姐护着,出不了什么大事,从哪儿不能混个一官半职的,你不行!”说着,敲着隔板,“快给我!”
韩渊眼下虽然手足无措,却也不想让他为自己无辜背锅,这两天相处下来,他发现江歇身上并无那些世
子弟的纨绔膏粱之态,是个难得的朋友,他不能拉他一个根本无关的人下这混水!
眼瞧着那门要被踹开,江歇恨不得直接把手伸过去把纸筒拿回来,切齿道:“快给我!你也不必愧疚,只以后若是中选,做个清白廉政的好官,就算是报答我了!你再不给我,可就再也没机会了!”
韩渊被外面的人踹的震得胸口发麻,万般无奈之下,只好把纸筒从那个通风孔处塞了过去,哽咽道:“三公子……你的大恩大德……我韩渊今生必定报答。”
“别说了。”
江歇刚把那个纸筒从通风孔拽过来,就听旁边传来一道木板断裂的声音,心下一惊,顺孔往里探瞧,只见韩渊被踹的喊不出来,外面伸来一只手,纤长笔直,白如瓷玉,拽着他的领子,像是拎小鸡儿一般拽出去了!
是二姐!
他忙靠了回去,一咽口水,死攥着那个纸筒不肯松手。
然后内心陷入极度胶着的状态,前一秒不断的后悔自己这么做,后一秒又觉得自己救了旁人,功德。
说来说去,还是怕惹怒那人,回家之后不定怎么收拾自己呢。
这边,韩渊被领子勒的剧烈的咳嗽着,可那人却听不见一般,拖着无法挣扎的他一把扔掷在前面的红鼓架子之下,挥了挥手,道:“封闭整个国学院。”
“是。”有人答道。
韩渊一个孱弱书生哪里经得住她这样折腾,连怕带疼被摔得七荤八素,几秒后,粗喘着气撑着身子抬头,正好那人也居高临下的看过来。
这一对视,他狠狠的打了个激灵。
韩渊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浓滚且炙热的杀意,像是山雨欲来之前的南海,戾气翻滚,野凶乍现,可如今那片边蛮外的禁忌海域,竟全都融于一人双眸,可见其怖。
瓷面炭眉,锋唇。
她这样负手伫立在面前,韩渊只觉得身后有一片阴云笼罩过来,四周的一切都寂静如死,他甚至能听到自己体内的血液细胞寸寸断裂的声音,生机不复,便是呼
出的气都变得沉重,从鼻腔里涌出来,随即狠砸在地上,溅出片片尘埃。
然后,他呆呆的瞧着一旁那个甲胄完备的侍卫过来禀告:“启禀御侍大人,国学院的四扇大门已经全部关闭,出入禁止,便是苍蝇也飞不出去一只。”
韩渊一愣,心道面前这身长袍的女子,竟是江淮!
果然名不虚传,这敛而不发的通派气魄,怪不得镇坐女官之首四年之久,亦然能无人撼动分毫!
只是这样的人,居然是江歇的亲姐姐,这两人怎么比,也不像啊。
当然他不知道,江淮如今的强横气势多半都是自幼在阁养成的,彼时白骨为枕,鲜血为盖,杀意外露,要比现在凶恶许多,加之眉眼凌厉,所以江湖有名,为官做宰之后,才学会敛着气势,但偶尔拿出来吓吓人,也不是随便就能禁得住的。
她对陆颜冬吩咐了一句,不一会儿,所有的考生便都从阁间里走了出来,然后老实的站在一旁,有捶腿的,有捶背的,还有戏谑韩渊,不顾纪律的。
陆颜冬蹙眉,厉声道:“都把嘴给我闭上!违者除名!”
立即鸦雀无声,却有一人在两秒后再次不知死活的开了口:“出了什么事?赶紧收考卷啊!”
江淮斜眼过去,原是刘青浦的长子刘邰。
陆颜冬一挥手,便有赤龙卫的侍卫走过去把吵得厉害的刘邰硬架到了后面去,然后所有的考生都清楚的听到了拳打脚踢的声音,刘邰被打的连声都喊不出来,不一会儿,又被拖了出来。
江歇跳脚一望,心下暗惊,没想到二姐和陆丫头当真下死手,这刘邰好歹是刘青浦的嫡生子,更何况,诬陷韩渊的事不也有刘青浦一份吗?
刘邰被带了回来,扔在韩渊身旁,吓得那人直往后退。
江淮伸脚,把刘邰踢得远了一些,随后,对韩渊道:“你作弊?”
韩渊一怔,旋即咬死道:“没有。”
江淮眼珠上下打量他一下,然后缓缓直起身子,一挥手,利落道:“搜身。”
第342章 顶罪
“是。”
立即有赤龙卫的侍卫上前,拽着他的袖子裤腿便撕扯起来,入考场之前便已经搜过了,这会儿自然什么也没有,而且纸筒在江歇手里,他倒是无所畏惧。
搜了几分钟,有侍卫回头道:“大人,什么都没有。”
远处的江歇听到这句话,微松了口气,心仍有些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如何处理手中的这个纸筒,待会儿二姐搜不到什么,肯定狗急跳墙。
果然,江淮微眯了一下眼睛,有些不耐烦:“带进去扒光了搜!”
“是。”
那几名赤龙卫的侍卫拖拽着韩渊,扯着腿往后面带,气得他浑身颤抖,大汗淋漓,五指扣的地面满是鲜血,痛呼道:“你!你这是侮辱斯文!侮辱斯文!”
余下的喊声,被一拳淹没。
其余的考生站在考场之内,禁声不言,但心里满是唏嘘,这都马上要考完了,怎的出了这种事,若是禀上动怒,重考一遍,何苦来。
陆颜冬看了一眼外面黑下来的天,叫人把所有的九百多个烛台全部点上,随即无意识的瞥向江歇,却发现那人面色十分不好,眉间隐有慌乱。
而江歇正好和她对视,心焦之下,便将目光转移了。
陆颜冬心下生疑,视线顺着他的面庞往下,瞧见他紧攥着的手,两秒后,猜出来是怎么回事后,瞳仁聚缩!
难不成那纸筒在江歇的手里!
想来他和韩渊就是比邻而考,而且看样子,关系还可以,情急之下把纸筒运走也不是没有可能!
江淮联手众设计陷害韩渊的事情她有所耳闻,虽然没有参与,也并不太赞同,但世态如此,她也没法,只是这会儿被江歇这么一弄,岂非功亏一篑?若是江淮待会儿动怒搜查所有人,莫不是要把自家弟弟抓走!
但眼下这种局面,怕是就此罢手也没法交代。
稳下心绪,陆颜冬再次看向江歇的目光多有意味,恍然间竟觉对这个少年刮目相看,仗义出手,虽然有些鲁莽,但为了一个无辜学子居然敢和自家二姐对着干,看来也不是什么窝囊懦弱,纨绔膏粱之辈。
这边,江淮见
赤龙卫的侍卫带着气若游丝,愤恨欲死的韩渊出来,问道:“可有搜出来什么?”
那侍卫摇着头,为难道:“御侍大人,所有能藏的地方全都搜遍了,什么都没有。”
江淮暗自切齿,怎么可能没有,那个纸筒是她自过塞进去的,怎么会没有,肯定是这个韩渊藏在哪里了!
但是夜露重风寒,她的情绪也没有那么好,便直接动了怒:“再给我搜!”
侍卫万分艰难:“御侍大人,这什么都没有,您叫属下一行还怎么搜啊?”
江淮眼珠精光微露,杀意漫出眼眶:“是不是吞腹了。”
侍卫恍然道:“属下这就准备。”
江歇听到自家二姐和那侍卫的对话,心下一紧,这不会是要切腹取证吧!
而正当他心慌的时候,却见方才那侍卫拎着一个恭桶进来了,那味道一下子铺天盖地而来,又臭又骚,恶心的要命,有胃量浅的,已然忍不住要吐了。
江歇也咽了下口水,后退一步,瞧着那侍卫把恭桶粗鲁的放在地上,里面深黄色的半粘液体一下子溅了出来,味道便更重了一分。
陆颜冬咳了一声,往旁边的炉鼎处凑了凑。
虽然知道韩渊是冤枉的,但她现在无法,只得看着他无故受苦。
这世态,全权在手,才是王道。
江淮瞧着那恭桶里的屎尿,垂眸道:“灌,叫他把作弊的纸条吐出来。”
韩渊本来被那臭味熏得睁不开眼,一听这话,登时眼珠冒出,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硬挣脱开侍卫往外跑,却被人再次拦住给带了回来。
强迫着跪在那恭桶前,韩渊反胃欲吐,更因平白被人冤枉而气炸头颅,满眼血丝和恨泪,痛斥道:“明鉴!我韩渊根本就没有作弊!我是清白的!”
江淮语气冷淡:“是不是清白的,等会儿就知道了。”
说完,有侍卫按着韩渊的脑袋往下,却被他抗住,屎到嘴边,他也爆发了,嘶喊道:“江淮!世风日下!人心不古!你如此欺辱!你妄为汤臣!”
江淮不生气,反倒淡淡道:
“昔日勾践为保国仇,方能卧薪尝胆,为得夫差信任甚至不惜问疾尝粪。”说着,轻轻拂袖,“成大事者,自然不拘小节,你今日为证自己的清白之身,将这粪水吞了也无妨,没有人会笑话你。”
韩渊血沫横飞,气恨道:“胡说八道!我本无辜!是有人蓄意陷害我!”
江淮语气骤提:“若是不吞,便是做贼心虚!”
韩渊再想说什么,却见她一挥手,后颈处立刻有巨石之力压下,正张着嘴,整张脸便埋进了那还带着温度的深黄色粪水之中,侍卫忍着恶意加重手上力度,他的整个脑袋便陷了进去。
鼻孔,嘴巴全是那黏腻的粪水,臭不可闻,呛入嗓子引得胃里抽搐,耳朵也灌满了,什么都听不见,羞愤迸发,文人风骨受辱,倒不如直接死了算了!
但可悲的是,人的求生本能驱使着他咽下嘴中秽物,憋着气,双腿被人踩着,只得用两手在桶边拍打着,且越拍力道越小。
远处的江歇咬着牙根,浑身已是被气得颤抖。
旁边的考生见到这一幕,也都被吓坏了,他们哪里见过这种架势,更是恶心的开始反胃干呕,不敢多看一眼。
眼瞧着韩渊快不行了,陆颜冬连忙道:“够了。”
那侍卫也被熏得要吐,这下如临大赦,连忙把韩渊拽出来扔到一旁。
他被这么一摔,登时呕吐不止,整个脑袋全都被屎尿包裹,连着发丝缝隙里都是凝结的屎快,更别提方才还咽肚子里那么多,这下恨不得直接把整个胃吐出来!
江淮盯着他吐出的那摊秽物,吩咐侍卫查看。
可是瞧了半天,也没什么可疑的东西,那侍卫便冲着她摇了摇头。
江淮此刻目眦欲裂,袖中掩着的拳头上青筋暴起,声音清淡的从口中传出,犹如腊月寒风:“没吐干净,再按。”
“是。”
那侍卫瞧她这样,哪里敢反驳,只好按令照做。
正当他将韩渊拎起来,再要按进恭桶里的时候,有人喝道:“住手!”
陆颜冬心道不妙。
江淮闻声抬头,是江歇。
第343章 一巴掌
江歇的这一声,把场中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汇聚了过去,众人抬眼,原是个月朗清风的翩姿少年,他着白袍,配锦带,面容白净,眸光清澈。
远处的江淮微微蹙眉,以为他只是看不过去,所以没太理会,只是再次下令道:“别管他,继续给我按,按到他把那作弊的纸条吐出来为止。”
那侍卫看了看江歇,看了看江淮,道了一声是,便继续按着韩渊的后颈往那个恭桶里伸,那人已然半昏迷,这样再浸一会儿,怕是会没命。
陆颜冬见势不妙,忙劝阻道:“江淮,你可别闹出人命来,这可是国考。”
江淮冷眼,道:“我自有分寸。”
江歇瞧着那侍卫按着半死不活的韩渊在那里受辱,双腿却像灌了铅一样,如果现在公开手里的纸筒,那自己必定会被除名,而且事情闹得这么大,怕是终身都不得参考了。
他辛辛苦苦的费了两年力,就是等着今年一举折桂,入仕为官为家里人分忧,攥了攥袖中的拳头,江歇咬着牙又看了一眼江淮。
她眼中的隐光杀意浓烈,面上浮着的暴戾与素日的那人几乎是天壤之别,这让他蓦地有些恍然和唏嘘。
若为官做宰后都变成这个样子,那心中那份对朝廷的憧憬也变成了对未知领域的恐惧和厌恶,倘若那里当真是传言中的一团乌气,实为浑水汇聚,自己这样退出,也是心甘情愿。
罢了,还有秋末的武举。
陆颜冬留意着那个岿然不移的少年,瞧见他眼中的光越来越坚定,心道不好,连忙一个劲儿的示意他不要过来,但江歇铁了心要站出来,也顾不了什么了。
他三两步走了过来,直接踢开那个侍卫,也不管那粪水四溅的恶臭,将快要不行的韩渊从那恭桶里拽了出来,那人被这么一摔,又是狂呕不止,看的旁边的侍卫都禁不住反胃,恶心的别过头去。
陆颜冬见他来真的,有些不安的瞧了一眼面色微疑的江淮,回头对江歇扬声道:“这位考生,还不快回到你位置上去!”
江歇充耳不闻,就这样走到江淮面前,将纸筒举起来,道:“御侍大人,作弊的是我,不关韩渊的事!”
他这一说完,满场寂静如死,隐约能听见火烛燃烧的嘶嘶声。
陆颜冬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却瞧江淮毫无动作,只是
冷淡道:“回去。”
江歇看了一眼原地挣扎的韩渊,咬咬牙,又扬声道:“我说作弊的是我!”
“啪——”
陆颜冬瞳仁聚缩!
江淮这一巴掌又重又快,掴的江歇撑不住踉跄了两步,整张左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鼓起泛红,轻嘶一声,登时有血丝从嘴角坠落,溅在地上,红色的液体和深黄色的粪水交融,是说不出来的诡异。
在场的一众考生也吓坏了,素闻江淮是个极其护短的主,没想到今日居然能在大庭广众之下对江歇这个亲生弟弟动手。
她攥了攥手心,声音仍是风轻云淡的:“回去。”然后,对着那个侍卫吩咐道,“继续按。”
江歇深吸了口气,恶狠的啐了一口血沫:“江淮!我说作弊的是我!你冤枉好人了!”
陆颜冬暗惊,刚要开口缓和,却见考场的门口处有一人款步而来。
红衣烈烈,艳冠群芳。
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长欢公主,宁容姬。
众人虽然还没有从震惊中缓回神来,却还是老老实实的跪拜在地,呼道:“参见长欢公主,公主万福——”
长欢扬着精致的下巴而来,嘴角勾着浓浓的笑意,也丝毫不嫌弃满地的脏污,走过去拽了一下江歇的肩膀,将他的身子正过来,瞧着那高鼓着的脸颊,怜惜道:“瞧这可怜样。”说着,笑对江淮道,“你也是,有事好好说,怎么动不动就打人,这么多年,暴脾气是一点都不收。”
她并未叫在场的其余人起身,架子拿的十足,陆颜冬微蹙眉。
江淮拱手道:“公主说笑了。”
长欢挽着袖口,淡淡道:“我来巡场,在这门口也看了半天,大抵也了解了事情的经过缘由,既是有人作弊,我大汤纪律严明,是要一丝不苟的查,但你查了半天,这位姓韩的考生很明显是被冤枉的,更何况,三公子现在已经认罪,这不就是最后的结果吗,大人还有什么查下去的必要。”
江淮见来者不善,遂道:“公主不知,我看是这小子在里面闷了两天,脑子都糊涂了,竟敢当堂说瞎话。”
长欢眼中精光乍现,咄咄而言:“大人说得轻巧,三公子天资
聪颖,又有武功傍身,区区一个小小的阁间能奈他何。”
说完,话里有话:“俗话说,外举不避仇,内举不避子,同样是这个理,大人廉明公正,难不成见三公子是自己的亲弟弟,便要徇私吧。”
江淮冷脸:“自是不能,只是这件事还要调查清楚。”
长欢扬高了声音:“还有什么好调查的,我看就是三公子怕考时失常,所以才弄了这么一手作为保险罢了。”
江淮没说话,垂眸,洒下的目光寒如玄铁。
长欢则继续道:“大人怀疑韩公子,可是如今搜也搜了,吐也吐了,一个寒门斯文让你辱至如此,也该罢手了吧。”
江淮恭敬道:“公主说的是,韩渊这边我自会处理。”
长欢却非要她给在场的人一个交代,遂逼问道:“那三公子呢?大人难道真要舞弊他?”说完,挥袖对众人故意道,“也是,大人权倾过人,想要包庇三公子,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我等——自然也不会多说一句闲话。”
江淮敛眸,眉间暗藏锋芒,最后恨铁不成钢的斜睨了一眼江歇,清冷道:“老三,我最后再问你一遍,这个纸筒到底是你的?还是他作弊暴露之后,从隔板的通风孔塞给你,想让你帮他顶包的?”
江歇在疼痛中拽回意识,与江淮那锋如刀割的视线对上,两秒后,他又看向奄奄一息的韩渊,骨血里好像有股强有力的气流冲上,便一字一顿道:“是我的。”
长欢在这冷夜中笑的灿然。
而身旁的江淮已是被愤怒侵吞,浑身上下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宣泄着恨意,袖中手背的青筋一道道蜿蜒而起,绿红相间鼓胀着。
她抬脚便踹在了江歇的胸口,直把他踹出几丈远,然后狠狠的跌重在地。
陆颜冬一骇,险些惊呼出声。
江淮看样子是真的动了怒了。
厉声道:“把韩渊带去清理,然后送去看郎中。”
说完,眼刀甩向江歇:“把他给我关去仁阁!”
长欢不依不饶:“那明后天的初试大考?”
江淮冷言:“继续!”
第344章 率心
翌日清晨,窗透寒风微刺骨,露珠晶莹。
国学院的卧房内,烛灰满地。
江淮整夜未眠,头疼得厉害。
各路世卿的密信口信不断的被送来,她一封封读着,明白事情不妙。
韩渊的这件事情本来进行的十分顺利,只消在他身上搜出必有的纸筒,然后以作弊为由处墨刑,然后出名遣返即可。
只是没想到江歇这小子半道会来这么一出,如此一来,甭说是钱景春这个脾气暴的,就是性格最平易近人的周景儒都在信中忍不住斥道:莽少误事。
一通十三遭,朝中这些个颇有分量的公卿,算是得罪了个遍。
而且最关键的是,江歇被卷了进去,若是有人蓄意想要报复,拿这件事情做起了大文章,还指不定有多少烦心的事情她呢。
好在她朝中势力不浅,过了一夜,这事也没传到皇帝耳朵里去,看来长欢还算懂事,知道这时候和她撕破脸,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唯一能算作安慰的是,韩渊病重卧床,错过了今明两日的初试大考,小考点数再高,估计也没什么戏了,绕了一大圈,好在是个想要的结果。
只是江歇那个小子,她想着,非得好好教训教训不可。
不过昨日特地赶来给韩渊把脉的崔玥怕江淮再次冲动,便自请去游说。
到了关着他的仁阁,崔玥推开屋门,瞧见江歇正趴在桌子上面,不知道是醒是睡,迈门槛而入,忽然听到他的声音从臂弯里传出:“二姐,你来了。”
说着,缓缓起身靠在椅背上,这一夜,他也憔悴了不少,更何况昨晚江淮的那一记心窝脚,踢得实在不轻。
看清是崔玥后,他才疲惫的叹了口气:“是崔玥姐,你怎么来了?”
她回身合上门,走过去坐在他对面。
江歇谨慎的打量着她的神色,想了想,问道:“我二姐呢?”
崔玥瞧着他的胳膊直打颤,知道他身子不舒服,到底是看着长起来的孩子,伸手搭
了一脉,淡淡道:“叫她来,还不把你的胳膊腿卸了。”
江歇不安的咽了下口水,垂下头去。
崔玥停了几秒,蓦地无奈道:“你知不知道,你这次坏了你二姐的大事。”
江歇微呼了口气,愧疚道:“知道。”
崔玥瞧着他,实在是语重心长:“亏她还提前和你说了这件事情,怎的事到临头,竟心怀妇人之仁,做一些本不该做的事。”
听到崔玥把仗义顶罪说成妇人之仁,江歇苍白着一张脸唇,忍不住反驳道:“这怎么能说成是妇人之仁呢,他本身无辜,是我二姐一行人要联手诬陷他,休说是我知道这件事情的真相,就算是不知道,也指不定会出手相助!”
崔玥微眯眼,心道这小子还真是长大了,一点也不如从前那般好摆弄了,遂挑眉道:“还敢顶嘴,我跟你说,这件事情幸好现在已经被你二姐四处打通关系,用硬手腕给强压下来了,没往大了闹,若是长欢公主当真死揪着不放,她和你二姐那么过不去,你以为她会给你二姐他们什么好果子吃吗?”
说完,不等江歇开口,继续训斥道:“你为人仗义,喜欢路见不平,这不是什么坏事,我不管你,但是你也得分个轻重,你可知道这件事情对你二姐他们来说有多么重要!”
江歇咬咬牙:“我不管,他们这样平白诬陷好人,我就是看不惯。”
崔玥闻言,摇头苦笑:“你还真是和大将军那个死脑筋一模一样,不愧是亲兄弟。”说着,干脆利落的浇了他一盆冷水,“话说回来,十数位公卿联手弄他,你以为光你帮他顶个罪,那个韩渊就能跑得了?”
江歇心头一紧,马上把脸转过来问道:“我二姐他们把韩渊怎么了?”
崔玥松开按着他手腕的手,轻声道:“昨日折腾个够呛,现下是卧床起不来了,你就偷着庆幸吧,好在他身子弱,这样下来赶不上后几日的考试,点数不够,到底也没办法入殿考,算是歪打正着。”说完,眼底一深,“你若是真的坏了这次的事,估计你二姐得打死你。”
江歇听完之后,陷入了沉思:“我知道我这次扰了他们的事。”说着抬头,“但是……我就是不忍心看着韩渊无辜蒙冤,二姐他们随便一句话就能定人生死,殊不知这些学子倾家荡产,十年苦读,为的就是此一朝拼搏,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被人陷害……更何况那人是我二姐,我心里难安啊。”
;说完,倦怠的垂下了头:“虽然他到底是没办法继续考试,但好在不是因为作弊被逐,将来还有机会。”
崔玥咂了砸嘴,直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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