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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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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仍不回应。
郭瑾撇下江檀,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道:“江歇!”
“干什么——”
江歇不耐烦的拉了个长音,伸手道:“把书给我,年中就是科考了,我得抓紧时间。”
郭瑾掐着腰,指了一下那颗梅树:“怎么?帮我够一下帕子的时间都没有?”
江淮微微侧身,冷冷道:“还不快去。”
江歇斜睨着他:“你怎么不去?”
“哎呀和——”
江淮挥手打去,拳头怼在他身上,明显感觉到了那肌肉的紧绷程度,心道这小子真是长大了,怪哉昨日交手居然能反击一招回来。
而江歇好悬被推了个跟头,自然不知道他二姐此刻的心境,只得拍拍衣摆起身,被郭瑾连推带搡的走到梅树下,一抄手,就把挂在最上面的那张手帕取了下来。
“给你,书还我。”江歇伸手一递,却不知道哪里吹来一阵风,一下子将他掌心的那张帕子卷走,眨眼间便带出了院墙,好像飞远了,都飞出侯府了。
郭瑾气得跺脚,靴子上挂着的小巧铃铛哗啦作响:“江歇!”
而那人见她真有些生气了,连忙拔腿去追,郭瑾提着裙子撵在后面,大呼小叫的,好不热闹。
原地的江檀一脸的莫名其妙,还撅着小嘴等着擦呢,她瞧瞧江淮,也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了出去。
……
晋国侯府,门前停了一辆精致的马车。
车帘掀开,一位娉婷美人踩着小凳缓缓下来,她身材多姿,气质独众,穿着一件大海棠红的半臂百褶襦裙,衬的面容倾国亦倾城,柳眉下,两颗透亮的眸子灵巧一转,转出万种风情来。
仅一眼,就让门口的两个家丁红了脸。
慧珠蹲着整理花君席地的裙子,抬头,狠剐了一眼那两个家丁,不悦道:“御侍大人呢!”
左侧的那个家丁忙收回目光,心虚道:“在……在府里呢,小的……这就去……去通传。”
花君瞧他这结结巴巴的样子,美绝一笑:“不必通传,我自己进去。”
那个家丁不迭的点头,连忙和同伴一起把府门打开。
那府门刚一打开,一个清俊少年便如旋风般冲了出来。
“哎呦喂!”
花君笑着拦住江歇,瞧他这身新制的衣服,道:“又去哪里玩啊?也不怕你二姐说你。”
江歇扶着花君进了门槛,招手道:“我有急事!”说完,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
花君还不等说话,迎面又是一个人跑了过来。
郭瑾俏脸通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累的,见到花君也不顾着行礼,反而小手一掐腰,扬声问道:“花君姐姐!江歇那臭小子呢!”
花君莫名其妙,连忙伸手指了一下:“出去了!”
郭瑾提着粉裙子跨了门槛,忿忿道:“别叫我逮到你!否则非得杀了你不可!”
说着,绕着外墙去追那人。
花君回头瞧着他俩,嘟囔道:“这一大早上又折腾什么呢。”
慧珠捂嘴笑道:“郡主还看不出来?”
花君又抻脖子看了看,淡淡道:“这个江歇,桃花还挺旺的,我记得,那个国子监祭酒……沈萧的宝贝千金沈柠,也喜欢他是吧。”
慧珠点点头,感叹道:“脸皮悄,就是好啊。”
花君哈哈一笑,旋即点了下头,认可道:“你还别说,他们江家这几个孩子,真没有一般的,个顶个的好看,就说这江歇,前两年没长开的时候就不是一般的俊,今年转过月来,个子也长上去了,这脸儿也上眼了,不比江璟那个死木头差。”
……
等进了留心居,花君一屁股坐在江淮身边,捧脸问道:“君幸,刚才我看江歇急冲冲的跑出去了,他干什么去了?”
江淮闭着眼睛,用那柄两仪扇一下一下的敲着掌心:“和瑾儿胡闹去了。”
“你也不管管他。”花君又道。
江淮微呼了口气:“随他去吧,人家现在论武,能在我手下走过七招,勉强占下风,论文,他和那学堂的唐老先生辩论,用一条三寸不烂之舌,气的人家老先生大把大把的掉头发,我能说什么。”
花君轻巧一笑,拍了拍她的肩膀:“从不学无术到现在的文武全能,这不是正好吗?你不正希望他如此吗?”
江淮点了下头:“去年过得太惊心了,今年就让他耍一耍也罢,再者,五月底才正式科考,不必让他学的太忙。”
“哎,对了对了。”花君忽的想起来,道,“郭瑾那丫头,你打算什么时候上门提亲?”
江淮闻言,不解道:“提亲?提什么亲?”
花君挑眉道:“你明知故问。”
江淮再次垂眸,冷淡道:“郭瑾那丫头是好,出身,长相,性格,还都不错,但是歇儿不喜欢,也没办法。”
花君打量着她,良久,才意味深长的说道:“没办法?我看你是根本就没动过这个想法吧。”
江淮动动嘴唇,蓦地一笑。
花君见势,更加笃定了自己的想法。
江淮在侯府的分量极重,那是说一不二,厉害起来,就连慕老夫人也得听她的,江璟那个铁心的木头桩子都被逼着娶了苏绾做妻,更何况是这个三小子江歇。
可怜啊,怕是最后也逃不过政治联姻的命运。
江家和郭家不必联姻就已经密不可分了,那这个江歇正妻的位置,自然要用到更有价值的地方,比如,拉拢其余势力什么的。
花君捧着下巴,一双眼睛晶亮亮的看着她:“你……又看上哪家姑娘了?”
言外之意,你想拉拢谁家。
江淮将手里的扇子合上又打开,打开又合上,道:“国子监祭酒……沈萧家的那个小女儿沈柠,今年女官殿选报名的时候,我见过一面,倒觉得不错。”
花君先是一愣,然后搓手笑了笑:“还真被我猜对了。”
江淮道:“猜什么?”
“猜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江歇能同意吗?”花君语气略有担忧,“别看他平时好摆弄,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可我看啊,他的性子不比江璟那个木桩子软到哪儿去,遇到了这种事,也定是犟种。”
江淮淡淡的应了一声:“我知道。”
花君往前凑了凑:“那你到时候打算怎么办?可不能……牛不喝水强按头啊。”
江淮一咬嘴上死皮,声音清淡:“无妨,不是已经强按过一个了吗。”
花君听这话,忽然觉得四周的气温骤降下来,她拢了拢身上的衣服,再没说话。
第269章 殿试
四月尾,女官殿试。
……
其实按照成文太后百年前所定制的规矩,二月尾才是每年女官殿选的日子,但今年年初就有太多事情要忙,加之眼下宫中的女史人员不缺,所以就顺当延后了两个月。
考核分两个部分。
从报考的世家女孩中点出三个掌内女官,再从原有的掌内女官中点出一名掌外女官。
今天,是第一部分。
考核在宣明正殿进行,阔大庄肃的殿内,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左手方是坐在矮案前的江淮,右侧依次坐的是骆宛竹和徐丹青,陆颜冬忙着定制秋末武举的流程,所以没能过来。
不过陆颜冬身为武将,文试也实在是不适合她。
肃穆的殿内,熙熙攘攘站了近一百人,人头攒动,簪玉珠穗声不绝如缕,如百花争艳,万雀争栖。
皇帝无趣儿的翻了一下手边的名册,粗略一数,居然有一百二十五位,是去年的两倍还多了。
他揉了揉眼角,道:“君幸,开始吧。”
江淮点点头,起身行至殿中央,道:“还请诸位按照顺序落座。”
话音落了,这一百二十五位佳丽按照进殿前拿到的号码,依次行至殿中备好的木桌前,拂袖提裙,在软垫上安静跪坐好,共五列,一列二十五人。
江淮扫了一眼,挥手叫五位宫人将准备完毕的笔墨逐套分发下去,刚要按规矩来一段开场白,内容基本:首先恭承成文太后创立女官制度,然后再拍马皇帝的广纳巾帼。
但身后那人实在是等不下去,遂扬手道:“君幸,不必叨念虚词,直接开始即可。”
江淮回头瞥了一眼,点下头:“诸位都是各路官员举荐上来的闺中极品,女官殿选不像科举和武举那般繁琐,流程极简,只消写一篇实事文章即可,今年的题目即是去年的长生教一事,大家自由发挥,畅所欲言,可千万别拘谨。”
说着,她眸光一厉,又严肃补充道:“但,不许溜须拍马,暗自献媚,皇上和我等要看的是诸位的真才实学,而不是旁门左道上的小聪明。”
“是。”诸位女子纷纷道。
“还有。”江淮继续道,“写完这篇文章后,另起一页宣纸,按照徐御业去年中秋在玉华殿中十步而出的《长明曲?盛汤篇》的格律,拟写三首同样的出来,要求,所有的词汇不许出现第二次,评判时会选出一首最好的来进行录入。”
徐丹青略微抬眼,发现这些女孩中已经有开始蹙眉的了,拟写对于她们来说是小事一桩,但为难的是,有没读过这篇诗词的,也有过目即忘的。
这突然加考的拟写诗词一项,其实是徐丹青等三个女官合伙商量的,如此一来,很容易就能淘汰下去一大片,谁让今年报考女官的人数实在是太多了呢。
都怪江淮去年太过出彩,这分明就是她升了从二品后的跟风效应。
果然,听到这附加的考核,皇帝也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
殿下,江淮吩咐宫人点燃高架子上的那根细香,道:“香燃尽,则笔停,共半个时辰。”说着,走回自己的矮案前坐下,手一挥,“考核开始。”
她说完,所有人都低下头去暗自思忖着,有即刻提笔就写的,也有踟躇不安的,更有甚者笔还没拿起来,就已经开始手抖的了,想必是紧张太过了。
如此,怕是更写不出什么好文章。
皇帝瞟了一眼,打开那个名册,提笔在上面标注了一些,随即交给江淮,让她和徐丹青,骆宛竹三人互相传阅一下。
江淮接过,翻开一看,那上面有些名字被皇帝用朱砂笔迹给勾掉了,她微一挑眉,面上似笑非笑。
有些世家可以出女官,有些则不能。
而皇帝这次明显是把正二品以上的世家女子全给排除了,看来他这次是想要借机打压一下这些实在是位高权重的公卿,而且力度不轻啊。
她将这些名字记下,随即叫宫人交给右侧的两人。
骆宛竹接过匆促的扫了一眼,声音低不可闻:“皇上这次下手可不轻啊,竟然全都给勾了。”
徐丹青眼皮轻抬,瞟了下正揉着太阳穴的皇帝,点了点头:“连沈柠都给划掉了。”
骆宛竹微一蹙眉,道:“话说他父亲沈萧不是从三品吗?”
她的声音有些大了,但离着那群女眷较远,只有皇帝和江淮听到了她这细微的嘟囔,前者不为所动,后者暗暗眯眼。
江淮猜,许是沈柠这丫头太鬼灵精了,不适合做女官,亦或是沈萧要升职。
她眼中一闪精光,抿了下嘴唇,又动起联姻的念头来。
骆宛竹捂了捂嘴,视线掠过一众女眷,指了一个明显紧张的嘴唇都白了的女孩,淡淡道:“丹青,你瞧那个女孩子,第一列第十二个。”
徐丹青数了一下,瞟见,那女孩长相极为清秀,十五六的模样,眼中略有焦急,稚气未退就来参加女官殿下,无非是父亲逼来的。
她低头翻了翻名册,一指其中的一个名字:“纪辛,军器监纪元佑的小女儿。”说着,又翻了一下,“他们纪家的三个女儿好像都来参选了,她往前两桌都是,老大叫纪宛,老二叫纪贞。”
骆宛竹好奇的看了看,果然这一列挨着的三个女孩眉目相仿,不过看样子,她大姐也是个没用的,比她三妹还紧张,倒是中间那个老二纪贞不慌不忙,下笔时眼中炯炯,已经开始拟写诗词了。
她悄悄道:“丹青,你三年前殿考的时候,紧张吗?我记得你是直接就被点为掌外女官了吧。”
徐丹青不紧不慢的合上名册,点了下头:“斤两在胸,不紧张。”
骆宛竹斜眼,盯着那些神态各异的女眷,道:“我也不紧张。”说着,指了指皇帝身旁那位,“你说她紧不紧张。”
徐丹青微微蹙眉,恍然道:“江御侍参加殿选了吗?”
骆宛竹也一头雾水:“没有吗?”
徐丹青点点头:“没有,据说是皇上问了几句话就直接点为女官了,都是八年前的事情了,那时候她才十二岁。”
骆宛竹眨眨眼:“十二岁,我一直以为是十五岁。”
徐丹青眸光深邃,淡然一笑。
……
一声锣响,香燃毕。
江淮起身,挥手让几位宫人将这一百二十五篇文章收上来,她负责第一列,徐丹青负责第二列和第三列,骆宛竹负责第四列和第五列。
分好工作之后,江淮严声道:“请诸位小姐殿外等候。”
“是。”
第270章 公布
宣明殿内,三人开始群览这一百二十五篇文章,她们先是把皇帝划出来的二十余位挑出来直接淘汰,再先读拟写的诗词,又淘汰掉近一半的人选,最后手里剩下四十余篇,这才细细品鉴起来。
皇帝瞧着这三人,被那静寂枯燥的气氛弄得眼皮直打架,他斜靠在龙椅之上,轻合了眼,彼时正是午后最困倦的时候,天还热,秦戚只得在一旁给他扇着风。
转头瞧了右边,骆宛竹正好被殿外渗进来的阳光‘青睐’,晒得眼睛都睁不开,她挥了下手,叫其中一位侍候的宫人站在旁边挡一挡。
再然后是徐丹青,她几乎是一目十行,神态十分恬淡。
秦戚转头又看向左边,江淮本身深种尸寒之气,所以一年四季身体都没有什么热乎气,这天热起来到更添舒服,她和徐丹青一样,看东西飞快,不一会儿就筛选出了最后的精品。
……
“皇上?皇上?”
皇帝一个激灵,悄然转醒,他硬撑着酸涩的眼皮,接过秦戚递来的那十五篇文章和各自拟写的诗词,道:“今年选出了十五篇啊。”
江淮在一旁恭敬点头:“回皇上,今年报名人员颇多,其中才学高品的也不乏少数,我们三人择选出了十五个名额,但按规矩第一轮入选的名额只有十个,所以还请皇上定夺才是。”
皇帝一篇篇看着,漫不经心的问道:“这里面有没有你们认识的人啊?”
江淮斜睨着他,语气略显怪异:“没有。”
“没有?”皇帝语气一提,拿起她选的三篇来看了看,视线掠过那三个人的名字,冷哼一声,直接淘汰掉其中两篇,瞥眼斥道,“你怎么也有这些花花肠子!”
江淮忙低头,道:“微臣不敢。”
骆宛竹瞧着,不屑一笑,没想到江淮也想趁机徇私。
徐丹青眼珠一动,觉得有些奇怪,江淮再如何也不会犯这种低级忌讳,停了停,却没多言。
皇帝又拿起另外两人各选出来的六篇――共十二篇看了一会儿,表情变化极多,时而蹙眉沉思,时而轻笑两声。
终于,他将最后十篇文章选好,交给秦戚――分别是江淮选出的三篇中的一篇,骆宛竹选出的六篇中的五篇,徐丹青选出的六篇中的四篇。
秦戚按照上面的名字标注好,举着名册走了出去,拂尘一挥,他对殿外一百二十五位女子扬声道:“公布考核结果。”
底下登时窃窃私语起来。
秦戚狭长的眼睛一横,脸上白胡抖动:“肃静――”
那尖细的声音传入殿内,皇帝也忍俊不禁。
秦戚见这些女孩都禁了声,这才严肃的咳了咳,展开名册,朗声念道:“通过女官殿选初试的有――”
“状元篇,御史中丞彭信长女,彭先意,年十九,所作文章《批陋史》,另拟诗词《中秋小礼》。”
“榜眼篇,门下侍中孙云昌三女,孙忠英,年二十,所作文章《非长生》,另拟诗词《小秋?折月》。”
“探花篇,军器监纪元佑次女,纪贞,年十七,所作文章《论岐疆谬史》,另拟诗词《山岳尽》。”
徐丹青眼皮轻抬,问骆宛竹:“纪贞是你选的?”
那人摇头:“纪贞在第一列,是江淮负责甄选的。”
徐丹青点了下头,没再说话。
看来皇帝在江淮选的三篇中,最后留下的那一篇,是纪贞写的。
而此时,第二名的孙忠英瞧着那个面容平静,气质冷艳的纪贞,眼中几乎要瞪出火来,袖中的拳头也越攥越紧。
没想到她居然也能入选。
……
“第四名,定远将军陶作甯长女,陶碧华,年二十,所作文章《所经年录》,另拟诗词《八月嘉贺?中秋》。”
“第五名,太仆寺卿娄玉之女,娄成昭,年十六,所作文章《批岐疆说》,另拟诗词《庆满月》”
“第六名,新州刺史于璞次女,于兆锦,年十八,所做文章《岐疆三论》,另拟诗词《明朝?中原篇》。”
“第七名,正议大夫周景儒之女,周仪,年二十,所作文章《旷异闻》,另拟诗词《观长安星潮》。”
“第八名,山南道盐运总督许枝之女,许清让,年十四,所作文章《论惩罪岐疆篇》,另拟诗词《月梢小礼》。”
“第九名,云麾将军冯伯仁次女,冯庭,年十六,所作文章《正长安坊间说》,另拟诗词《月盈》。”
“第十名,光禄寺少卿齐宏杉之女,齐靖安,年十八,所作文章《论边蛮文化篇》,另拟诗词《月上宾》。”
……
秦戚洋洋洒洒的念完,女眷中已是一片哗然,有喜有忧有怒,更有甚者已经忿忿拂袖而去,不惜在御前失宜,他瞧着,暗暗记下姓名。
“此十位为今年女官殿选初试的过审人员,诸位小姐请随老奴前去玫瑰园安顿,准备明日次试事宜,其余人也不要灰心失志,回去好好温习,争取明年能高中三鼎甲。”说完,一挥拂尘,“走吧。”
“慢着!”
女眷中忽然有人厉喝:“这不公平!”
本来纷嚷的人群被她这么一喝,登时寂如死灰,不少人看着她,都暗自捏了一把汗,皆苦笑着摇头。
秦戚抬眼望去,是卫国公次女,高莳琳。
她着一袭粉衫,在这群衣着洁净素雅的女眷中异常显眼,向前一步,气势逼人,言语咄咄不让:“臣女有异!”
秦戚眉头一蹙,还不等皇帝那边听到,就先拦下她:“二小姐这是怎么了?”
高莳琳微扬下巴,不去理会秦戚,她自诩一品公爵的掌上爱女,不是一个年迈内监能够乱攀的,遂又向前一步。
秦戚活了大半辈子,已经是土埋脖子的人了,却还从未见过她这种如此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人,殊不知出来的话入他的耳,再说给皇上听,那才叫说什么是什么。
便是骆宛竹恃才放旷到何种地步,也不曾在他面前失了一分一毫的礼数。
“二小姐稍后,老奴这就去通禀。”秦戚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转身不紧不慢的进了宣明殿。
皇帝都已经将将起身了,旁边的江淮也整理了一下矮案准备离开,右侧的那两人也都是一副要走的样子,见到秦戚不带着前十名去玫瑰园备考,却又进来了。
江淮疑惑道:“秦总管,方才我听到外面有人叫嚷,可是出什么事了?”
秦戚拱手道:“皇上,御侍大人,那卫国公次女高莳琳对自己的成绩不满,在殿外喧嚣不公,老奴上前相劝,说这是皇上并几位大人的意思,谁知道她不退反进,非逼着老奴来另加通禀。”
皇帝闻言,眼中颇深,又坐了下来。
江淮眼中一现精光,这卫国公次女高莳琳是被皇上亲自划下去的,她家已经有一个准恒王正妃高莳君了,自然不可能再多一个女官来。
她不着痕迹的摇了下头,心道这个高汝成,真是蹬鼻子上脸,不怕贪多嚼不烂,大女儿婚事未定,就惦记着把小女儿也往上抬,生怕皇帝看不见。
骆宛竹听这个名字只有些熟悉,恍然想起来,去年女官殿选的时候,江淮生病没来,是她主审,当时就刷掉了这个高莳琳,后又和她当殿争执,闹得整个长安沸沸扬扬呢,没想到她今年居然又来了。
而且,居然又要闹一次。
徐丹青也记着,微微敛眸,却没说话。
“皇上您看。”秦戚问道。
……
殿外,众女眷窃语不断。
高莳琳瞧着秦戚冷脸走出来,淡淡道:“二小姐,皇上要您殿前说话。”
一旁有人劝阻道:“二小姐还是别争锋了,去年闹了一回,今年若是再闹,会给家里添麻烦的。”
高莳琳厌弃的打开她的手,飞挑一眼,提起裙摆不紧不慢的走了进去。
第271章 殿论
宣明殿内,炉烟袅袅绕梁柱。
高莳琳走入殿中,撩裙跪地:“臣女高莳琳给皇上请安,见过几位大人。”
皇帝并不拿正眼看她,只随意挥了下手,然后懒散的靠在龙椅之上,明显是让江淮几人拿主意就好。
江淮瞥了一眼那两人,见她们都在等着自己这个从二品的先首开口,罢了,自女官制度设立以来,也出现过不少这样的事情,遂道:“方才殿外叫嚷不公的人是你?”
高莳琳脸色一僵,下意识的瞟了一眼秦戚,可那人目不斜视,一脸淡漠,心下又恨又气,却只能低声道:“正是臣女。”
江淮瞄了下皇帝,那人轻合眼皮,完全坐视不理,她无奈的咂了下嘴。
若是旁人也就罢了,可这高莳琳的父亲高汝成是一品伯爵,不允许自己随意搪塞,索性走下座位,淡淡道:“你对此次殿选的结果有何意义?”
高莳琳微微抬头,眸子却是往下看的:“回御侍大人的话,臣女想要看一眼前十名的文章,臣女想知道,凭什么她们入选了,总得叫我们这些落选的人,输个心服口服才是。”
江淮微微挑眉,倒是旁边的徐丹青轻拂袖,起身冷冷道:“自百年前成文太后设立女官制度以来,就已经明确规定,最终结果敲定之前,不允许公开殿选考核中的任何内容,还请高小姐见谅。”
高莳琳根本不去看她,分明是不把她这个从四品的御业放在眼里,反而是继续去求江淮:“御侍大人,您看过臣女的文章了吗?”
江淮挥手,一旁的宫人将名册交给她,上手翻了翻,指着道:“你的位置在第五列,那一列的二十五篇文章皆由骆御业筛选,不经我手。”
骆宛竹闻言,也理着裙摆站了起来,似笑非笑:“听高小姐这意思,是对我的判断有意见?”说着,微扬下巴,“若是有意见便现在提出来,也叫人天下人知道,这女官殿选是如何开放公正,严明正律的。”
高莳琳斜睨着她,语气明显不恭起来:“骆御业去年就和臣女就在这殿上辨过一回,如今我二次来了,所写的文章又落到了你的手里,保不齐……”
“高小姐这话什么意思?”骆宛竹蓦地截住她的话,眸光冷傲,“是说我以权谋私,故意为难你是吗?”
高莳琳冷着一张俏脸,态度不屑道:“臣女不是这个意思,只是臣女怕御业大人心里横着根刺,有了这根刺,便不认真审核我的文章,只草草一眼就断定品级了。”
骆宛竹一舔下唇:“那高小姐的意思是,你的文章得重新看过了?”
高莳琳没说话,但明显就是这个意思,她瞟向江淮,眸光冰冷却掺杂了一丝复杂。
江淮心一沉,大抵知道她为什么一直揪着自己了。
怕是高汝成还不知道自己和宁容左已经崩了的事实,单以为将大女儿嫁给了恒王,即是加入了明王一党,自己就会在殿选之上多照顾照顾高家。
轻扶额,她对其中一位捧着一叠文章的宫人招了下手,意思要重新看一遍。
“御侍大人,不必麻烦了。”骆宛竹蓦地开口。
高莳琳猛地甩了个白眼过去,却听那人冷淡道:“高小姐,你的文章,我仔细读过了,绝对没有你说的草略,就是现在叫我背给你听,也没问题的。”
说罢,她缓缓的走了过去,眼神桀骜:“先不说你拟写的诗词如何,单说这篇文章,高小姐的切入点就很固化刻板,无非是写如何论罪岐疆,笔伐长生教罢了,在场诸位女眷落选,多半都是这个原因,不够活络,而我大汤择选的女官的标准之一,也是极其重要的一点,就是要通权达变,与时偕行。”
“这是其一。”骆宛竹继而道,“其二,高小姐分明没有抓住今日题目的要点,就拿前三甲的文章来说,彭先意的《批陋史》,她笔伐岐疆是其次,主要内容其实是在探讨边蛮陋俗带给其族人的危害,以及我大汤如何取其精髓弃其糟粕,吸取这次长生教的教训得以检讨,而达到完善自身的目的。”
高莳琳一直听着,面色果然难看下来。
龙椅上的皇帝听骆宛竹在这里凿凿有据的说着,倒是津津有味。
“再者是孙忠英所写的《非长生》,她的切入点就很新奇,她认为,长生教之所以能够扎根长安,无非是因为世人都想要长生不老罢了,她就在这里点题,强调如今百姓民智不开,才是岐疆恶徒能够犯上作乱的根本原因,而最后她还献了两则解决之法,如此体恤爱民,才是一位合格的大汤女官该有的品质。”
“最后是这纪贞的《论岐疆谬史》,她的用词是我最喜欢的,精简而有力,也就是一笔杀到了正地方,她的这篇和彭先意的《批陋史》有着异曲同工之妙,不过更为可贵的是,她强调,这些陋俗恶习盛行于边蛮,想要根除或是做出改变基本无望,但是,咱们大汤可以利用这些特点,更好去统治边蛮,这才叫变通。”
高莳琳不安的咽了下口水,果然,骆宛竹说到了她:“高小姐的这篇《岐疆罪述》实是不合格,通篇都是在写岐疆如何罪大恶极,该如何惩罚,但连一句该有的基本的解决之法都没看到,而且……”
她说着,瞥了一眼江淮,又道:“御侍大人在开考前强调过,不允许溜须拍马,暗自献媚,但高小姐这最后一句明显是在巴结御侍大人,犯了忌讳。”
江淮闻言一蹙眉,她根本没看过那片文章,倒是皇帝极轻极轻的点了下头。
殿下,高莳琳被她说的怒意勃发,被宠坏的世家小姐就是如此,便是错了也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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