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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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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嬷嬷眼睛锃亮,丝毫不浑噩:“我人老了觉少,等你进去我再回去睡。”
江璟本想等着齐嬷嬷回去睡了再偷摸离开,可瞧着她这架势恨不得直接趴墙根听动静,没办法,只得搪塞着点了点头,回身推开门走了进去。
齐嬷嬷叹了口气,又站了一会儿,才回了耳房,一边走一边叹气道:“我的公主啊,怎么摊上这么一个不解风情的呆木头。”
屋内,苏绾听到小厅内有脚步声,以为江璟马上就要进来了,可整理好衣衫坐等了许久,也不见房门处有动静。
她揉了揉困倦的眼睛,拽了下身上披的衣服,起身出了卧房,小厅内漆黑一片,她小心的摸索着,仍是不小心在花桌那里磕了脚趾,转头轻嘶,她瞧见软榻上那个人——正披着自己的外套睡得香甜。
苏绾心里登时涌出一股火来,自己在卧房内等的浑身透冷,他倒好,自顾自的睡得逍遥。
三步并作两步的走了过去,她借着窗外倾洒的月光端详着江璟的侧颜,那每一条棱角都犹如刀削般修长平整,实是俊挺的让人不忍移目。
听着他沉重且有规律的呼吸声,苏绾脸色微微一红,蓦地想起洞房那夜他的种种举动来,虽然最后没成,但回忆浸透了时日,美好便开始疯狂的加倍。
苏绾不安的搅着手指,想叫他起来回房里睡,这软榻平日是用来坐的,又不是用来睡觉的,江璟这么高的个子缩在这里,难免有些寒酸,况且这样睡下去,明早起来肯定筋骨发痛不舒服。
她伸手小心翼翼的推了下江璟的肩膀,那人丝毫不为所动,仍是沉沉的睡着。
“江璟?”苏绾唤了一声,将他没反应,又凑得近了些,“江璟?”
她趴在他的耳边,说出话来带的热气直往耳蜗里面灌,江璟像是被什么东西搔到了,连着肩膀打了一个激灵。
苏绾吓了一跳,以为他要醒了,却见他翻了个身又去睡了。
“你是猪吗?”她生气的掐着腰,去点江璟肩膀的手也逐渐加大了力道。
话说江璟梦游周公,梦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地方,却总觉得肩膀好像落了只家雀,在他肩头处来回蹦跶,用爪子抓个没玩,不快的啧了一声,一下子捏住了那只看不见的家雀。
而现实里,苏绾被他攥住了手,疼得厉害,不到十秒,那白皙的肌肤上便淤出了一丝红意,她嘟囔了两句,猛地往回抽手,却不小心连那人也一起拽下了榻。
‘轰——’的一声好似地震,苏绾慌乱的后退两步,蹲下来问道:“你没事吧。”
江璟趴在地上,好像死尸一般,良久,他才嘟囔了一句,苏绾没听清楚,但想着也是骂人的话,这人在军营里泡了那么久,总得会说些。
苏绾低声笑道:“你醒啦?”
江璟困意十足,但被这么一摔也清醒了些,虽然怒意喷涌,但总不会在苏绾面前发作,他无奈之下,只得撑着侧了身子,微睁眼,瞧着苏绾那白皙圆润的十根可爱脚趾,下意识道:“怎么不穿鞋子?”
苏绾这反应过来,连忙坐在地上将裙摆往下拉,即便面前人是自己的合法夫君,但多年的规矩礼仪还是深刻于心,脚趾可不是随便能露出来的。
“我忘了。”她说着,从怀里掏出那个重新系好的百玉钏来递到他眼前,语气别扭中带着一点小女儿的羞涩,“这个给你。”
江璟自然认得这个手钏,冷冷问道:“这是什么?”
苏绾摆弄着上面那一颗颗圆润的宝石,轻轻一笑,道:“这叫百玉钏,是我们家乡的习俗,妻子都要给夫君做一条的,这个,是我给你做的。”
江璟一个大老粗,哪里会喜欢这种小家子气的东西,他撑着手臂也坐起身来,想了想,问道:“你的手就是做这个磨破的吧。”
苏绾还以为他是在关心自己,遂低下头欣慰一笑:“没事。”
可话音落了,江璟却一盆冷水泼在她滚热的心上:“为这么一个物什儿,根本不值得。”
苏绾一愣,只觉得浑身的热意顺着鼻腔都呼出去了,是了,他既不喜欢自己,那么这个手钏掺杂了再多的心血情谊,在他眼里也不过是个破烂,根本比不上锦瑟的遗像重要。
抬头,她对上江璟那双冷如冬霜的眸子,蓦地鼻酸,哽咽道:“这是心意。”说完,眨了下眼,那精美的眼眶里顿时噙满了水雾。
自嫁过来后,她总是在哭,只要牵扯到江璟,不管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情都能触动到那敏感的泪腺,但他常年在外浴血奋战,挥血不洒泪,势必讨厌女人在旁哭哭啼啼的。
想着,苏绾转过身去,用手捂着脸,不想让他看到自己掉金豆子。
江璟看着她消瘦的肩膀一抖一抖的,咬了咬牙,与其说是懊悔,更多是尴尬和无奈,还有一丝果不其然的厌烦。
他想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无情,但脱口而出,仍是冰冷的:“手钏给我。”
苏绾闻言,委屈的抹了眼泪,转过身来将手钏递给他:“你怎么又要了?”
江璟接过来,淡漠道:“我也没说我不要。”
苏绾抿唇,红着眼睛看他,低低道:“你戴上试试。”
江璟没应声,直接套在自己的左手腕上,可那个玉钏实在是小,卡在骨节处就是戴不进去,肌肤都硌红了也无法往上一寸。
苏绾瞧着,心猛地一沉。
坏了坏了,当初做的时候是按照自己手腕的尺寸做的,对于江璟来说肯定小啊。
“戴不上。”江璟直接拿下来扔还给她,随即起身向外走去,“以后不要浪费精力做这些东西了,多出去转转,别总是闷在屋子里。”
说着,开门,关门。
好容易温暖起来的驸马府,在江璟离开的那一刻,再度冷了下来。
苏绾抽了抽鼻子,瞧着那个百玉钏,咬着嘴唇,道:“该死的江璟,等我再做几个新的,叫你不光手脚,连头上都要戴。”
说完,双臂抱紧膝盖,她将头深深的埋进了瘦弱的臂弯里。
良久,才低低道:“好想回家啊。”
窗外,清冷的月光渗进来,照亮她瘦小的身影。
是夜,漫漫长。
第265章 寒潮
午后,凉风习习,春雨细而密。
灼华宫的殿门开了个小缝,有薄薄的湿意渗进来漂浮在脚踝旁,清透的水滴横扫在那净白的窗纸上,噼里啪啦作响,平添静心之味。
内殿不透风也少见阳光,江昭良便在正殿的软榻上小憩一会儿,朦胧中,她听到有脚步声靠近,眼睛微睁,睫毛颤了颤,那两颗黝黑的眸子还染着困意的水雾。
皇帝坐在她身边,伸手温柔的拂去她额间捂出的汗水,微笑道:“朕吵醒你了吗?”
江昭良抿唇一笑,从薄被之下伸手抚上皇帝放在榻边的手,温声细语:“外面还下着雨,皇上怎么来了,也不怕着凉?”
皇帝反握住她的手,许是天葵给她盖的被子有些厚,热的她手心都是潮乎乎的,遂笑道:“朕本就打算来看看你,这点小雨不妨事。”
江昭良撑着坐起身来,靠在皇帝宽阔的怀里,低低道:“皇上这个月十日有九日都宿在臣妾这里,晚上侍寝也就罢了,白日也来,也该去陪陪别的妹妹。”
皇帝低头瞧着她卷翘的睫毛,抿唇一笑:“爱妃此言有理,后宫佳丽颇多,朕总不能冷落了旁的,要做到雨露均沾,那……朕可就走了。”说着,手一撑,作势真要走。
“哎――”
江昭良忙攥住他的指尖,皇帝回头,她双颊浮红,悄然一笑,又忙松开手。
皇帝重新坐下来,对她这副羞容爱不释手:“昭良,你这到底是要朕走,还是不叫朕走啊。”
江昭良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抹不舍来,却还是道:“皇上既然要走,那就走吧,臣妾入宫这么久,总不能这么不懂事。”
皇帝朗笑两声,抚上她的肩膀道:“无妨,朕今日就当是来看小公主的,顺便看看你。”
江昭良闻言,娴静的点了点头,叫天葵把小公主从乳母那里抱来,皇帝接过,瞧着她在怀里熟睡的模样,回头问道:“可想好封号吗?”
江昭良由天葵服侍着披了外衫,凑过去看着那孩子白净的小胖脸,笑道:“想好了,就叫她长华,皇上听着可好?”
皇帝听完,嗯了一声:“长华,不错,那就封她为长华公主。”说着,将长华送进江昭良的怀里,道,“正巧,太后也给她起好了名字。”
江昭良淡笑道:“叫什么?”
皇帝轻碰了碰长华的脸颊,环住江昭良的肩头,温温道:“叫宁容妍。”
江昭良淡淡道:“妍,技也,又曰慧,是个好名字。”说着,又道,“皇上,臣妾有个不情之请。”
皇帝回头,道:“怎么了?”
江昭良瞧着长华,爱惜之情溢于言表:“长华也快满月了,臣妾想着,就不要大费周章的办置满月宴了,劳神费财不说,这孩子生下来身子也不太好,经不起这么折腾。”
皇帝眉梢一挑,直接道破她心中所想,轻声一笑:“朕看,你是舍不得再给君幸添麻烦吧。”
江昭良悄悄一笑,安静道:“她的上御司什么事都要揽,恒王的婚事在即,过些日子还要筹备女官殿选的事宜,往后五月份的科举也得找她,君幸身子一直没好利落,就别让她在准备长华的满月宴了,等到时候长华过生日,再一通热闹也不迟啊。”
皇帝听她这话,也觉得有理,近来朝上事情颇多,人力疲惫,就连国库支出也有些力不从心,通州苍岚的那批银钱货物还未到,是得节俭一些了。
二来,他近些日子太过宠爱江昭良,总是被太后数落,取消了长华的满月宴也能表表态度,再者,也能叫太后知道,江昭良是个明事理的。
“既然你都说了,朕就依你。”皇帝笑道。
江昭良微低了低头,莞尔一笑:“臣妾替君幸谢过皇上体恤。”
皇帝盯着她不舍得移目,片刻,他忽然道:“说起来,老二要成亲了,老三老四的婚事也得赶赶了。”
江昭良心底暗惊,忙做出美艳的娇嗔状,道:“皇上,皇上难不成真要把君幸赐给端王吗?”
皇帝低头问道:“怎么?你不想让她嫁出去?”
江昭良微微不快道:“君幸是臣妾唯一的妹妹,臣妾自然想让她嫁给这世间最好的良人,端王怕是不合她的性子。”
说着,扬着笑脸请求道:“皇上,我们江家就剩她这么一个女儿陪在母亲身边了,就叫她在多留几年吧。”
皇帝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你放心吧,朕本来也没打算把她嫁出去,她天生就不是相夫教子的命,既是王佐之才,总要物尽其用才是。”
江昭良刚要松一口气,却听皇帝又道:“只是老四这边,朕倒是觉得不能再拖下去了,刚好皇后那边有个合适的人选,可以考虑考虑。”
“皇后娘娘看上了哪家的女儿?”江昭良抬头问道。
皇帝缓缓开口:“骆礼维家的那个二女儿,叫……骆择善的。”
江昭良眸光闪烁,原来是她。
皇帝继续道:“去年赏花宴见了一次,皇后说那丫头身段长相都很不错,人也善识大体,端庄和婉,更重要的是,她外祖父唐家是西昌的金矿大商。”
江昭良心底微微不忿,开始为自家小妹鸣不平。
论身段,江淮自幼习武,不知道要比骆择善纤长多少;论容貌,中原榜上她连前十都挤不进去,更别说和稳居第七的江淮相提并论了;论出身,家族是其次,到底还是要看自己的成就,如此,她连给江淮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那皇上的意思呢?”她问道。
皇帝答道:“老四也二十二了,是到年纪了,那骆择善整体条件都不错,许给老四也未尝不可。”
江昭良眼珠轻转,问道:“那明王殿下的意思呢?”
“还没和他说呢。”皇帝眸光怅然,“那小子脾气倔得很,有时候就是朕也拗不过他,到时候让太后和他说。”
江昭良哦了一声,情绪明显不高。
皇帝见势,忙问道:“怎么了?”
江昭良摇了摇头,将长华交给天葵抱回去,自己靠在皇帝怀里,久久没有说话,只是那渗进殿内的湿意逐渐转冷,寒潮般缠上她露在外面的脚趾。
……
小妹。
长姐心疼。
第266章 准备
尚书省,兵部司。
安静的屋内,邓回坐在桌案前,一丝不苟的写着给江歇的介绍信。
他笔杆子动得飞快,斜睨了一眼坐在一旁翻阅着那本《孙子兵法》的江淮,淡淡问道:“三公子的这封介绍信,大人怎么不自己写?常闻那黄山书院的钟院首是个谄媚势力的人,一看到大人的名字,自然对三公子多加照拂。”
江淮将目光从那一行行细小的字上移开,淡漠道:“老三不想沾我和我大哥的光,想要凭自己的真才实学参考科举。”
邓回唇弧微勾,似笑非笑。
江淮打量着他,放下那本书:“你也觉得他太天真了是不是?”
邓回出乎意料的摇了摇头,拿起一旁的凉茶呷了一口,语气多有怅然:“说是天真,不如说是初心可贵,现在的朝廷是一片乌烟瘴气,大家明争暗斗,哪还有当初为官之时的初心,说是为百姓造福,为家族争耀,到头来不也是同流合污,互相勾结以得自保吗。”
江淮认同的点头:“你这话倒是不错,可你现在和他说,他也不懂。”
邓回继续执笔:“那大人打算怎么办?”
江淮毫不忌讳的说了:“我到时候会叫骆礼维在次试的时候,把他刷下来。”
邓回挑眉:“既如此,大人何不叫他别参加今年的科举了,这样费尽心力的安排,不是多此一举吗?”
江淮淡淡道:“你不知道我们家这个老三,脾气比我大哥还倔,不撞南墙不回头,不叫他考,他是不会罢休的。”
邓回笑了笑,眸光颇深:“那大人就打算一直这样护着三公子吗?”
“当然不是。”江淮甩开那柄两仪扇,将对面小壶里飘出来的香烟扇的远了些,“我打算让他参加秋末的武举,以他现在的能力,进入三甲不难,他既然非要入仕,我不会硬拦,只是比起现在的朝堂,还是让他和我大哥一样,从武吧,那样更稳妥一些。”
邓回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感慨道:“说来,这么多年,大人还真是辛劳,事事都要考虑的周全。”说完,苦笑着摇头,“便是如此,还总有人不理解。”
江淮垂眸,流泻出的神情一片淡然:“无妨,既然选了这条路,硬着头皮咬着牙,也要走完。”
邓回捉摸着这句话,微叹了叹,片刻,将写好的信装起来:“都写好了,三公子打算何时去黄山学院报名,明天可就截止了。”
江淮接过,道:“一会儿我去一趟礼部司,叫骆礼维直接办了就是,不必他乱跑。”说着,挥了下手,“今日有劳了,我先回去了。”
邓回颔首:“大人慢走。”
开门,关门。
细雨微停,空气中凉意渗透。
台阶上盛满了雨水,江淮踏脚飞溅,她四处寻着江歇,入宫的时候带着他,方才下起雨来不知道跑到哪里躲雨去了,问了两个过路的小太监才知道,他躲雨,跑到练武场去了。
兵部司离练武场不远也不近,等江淮到那里的时候,正瞧见他从一旁的亭子里出来,一旁院门处的守兵见她,忙道:“御侍大人。”
江淮点了点头,可巧江歇站在那宽阔的台上往出看。
他身形颀长,面容清俊,眼中明亮似月光挥洒,意气十分风发:“二姐!”说着,一扬好看的下巴,“雨停了,要出宫了吗?”
江淮唇瓣微动,恍然来了精神,一步步往里走:“不急。”说着,走到那兵器架子前扫量着,看样子是要选一样。
江歇不解的看着她,扬声喊道:“二姐!你要做什么?”
江淮最后挑了一个重量正好的木制长棍来,在手里掂了掂,然后转身上了那个圆台,在江歇莫名其妙的目光中将那个木棍扔给他,含笑道:“我不是说了,等转过年来要试你的功夫吗,若真能在我手下走过十招,秋末的武举我就让你参加。”
江歇愣了愣:“可是我都已经要报名科举了?若是考上了,就不能再参加武举了。”
江淮笑容微深:“还没考呢,无妨。”
江歇被她笑的浑身不自在,心道这个二姐又弄什么猫腻,可是如此交手的机会又少之又少,他微提了提精神,眸光泽亮:“既如此,那就来吧。”说着,拿着那根木棍摆好架势。
江淮十指交叠抻了抻胳膊,明显有‘咯咯’声从骨骼里传出来,说起来,也有许久都没活动过了,不知道技艺会不会稍微生疏。
远处看场子的几位守兵看这架势,各个目不转睛,毕竟六道阁的断骨大法素日极难得见,今日终能一饱眼福,自然不能错过每一个细微的动作。
“那我可就不留情了!”江歇注意力极为集中,举棍破空而上,那棍头在半空中旋的飞快,画出一朵朵虚影花来。
江淮微退一步,双手自身侧抬起时竟变为晶润的乳白色,她一把攥住那个快不见影的棍头,双臂一抖,卸下缠上来的力道,一个反劲儿扭转,又将那股力打了回去!
江歇连忙松手,绷起脚尖猛地一踢,将那个木棍踢至空中,同时,他看见江淮那双细长的手如灵蛇般抓来,气势骇人!
远处的一个守兵扼腕道:“完了,论近身作战,没有武功是断骨大法的对手!”
另一个却瞪眼道:“不对,你快看!”
正说着,原地伫立的江歇忽然身型一晃,巧妙的躲过了江淮那比刀子还锋利的指尖,左臂横挡,右臂猛地扫向江淮的腹部!
江淮眼中一亮,蓦地来了兴致,她闪电般的收回双臂,利落转身躲过江歇的右臂,可巧两人打到了场子的边缘,她借着那围栏腾身而起,右腿快如长鞭,狠厉的抽向江歇的肩头!
那人暗道不好,只得飞速后退,一把抄住落在身后木棍,可此时江淮已经蹬住那围栏,借力袭了过来,他无奈之下,只得迎棍而上!
江淮眸光冷凝,左手一把攥住那棍头,用力一拧,只听一道细密的碎裂声响起,那木棍竟然被活生生的拧成了麻花,无数木屑崩起飞溅,而那股旋转的力道飞快的袭上江歇的手臂,直接震碎了他的衣袖!
江歇忙松了手,飞速后退,却见一根尖利的木刺直接向自己的眼睛扎来!
他下意识的闭上眼睛,而眼皮落下的那一刻,有一股劲风冲到面前,却又在即将触碰到他肌肤的时候,戛然而止!
‘咣当——’
那棍子落在地上。
江歇惊魂未定的睁开眼睛,却发现江淮的右手近在咫尺。
这是他第一次如此近距离观察自家二姐的手,皮肤细腻,骨节很细,很直,甚至可以说标准的不像真人,此时泛出乳白色的微光,就像是罕见的玉石一般。
而那拇指和食指中间,正掐着一根小小的木刺。
江歇微呼了口气,有些失落道:“才七招。”
江淮见势,扔了木刺,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够了。”说着,不紧不慢的走下台子,“回家了。”
江歇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笑道:“好。”
第267章 流水
是夜,留心居。
江淮将给苍岚写的信装好,走到旁边开了窗子,淡淡道:“百里。”
“……”
“……”
素日该即刻出现的人,此刻杳无声响。
江淮微抬眼,以为他离得远了,便扬高了声音:“百里。”
说完,又等了一会儿,他还是没有出现。
江淮疑惑的蹙了蹙眉,趴在窗边往外望了望,长夜漆黑,虽有明月为灯,却还是看的影绰不清晰,遂道:“这人,又跑哪里去了?”
说着,她转身合了窗子,叫了北堂来,将信交给她,叫她立即送去通州。
北堂接过,谨慎的揣进怀里,疑惑道:“大人怎么不叫百里去送,他的腿力比我快多了,估计明天一早就能到了。”
百里总是神出鬼没的,江淮也没怎么放在心上,许是六道阁那边有什么事情就又赶回大燕了,道:“谁知道他又跑哪里去了。”说着,又嘱咐了一句,“天黑不宜走水路,过双凤岭的时候小心些。”
北堂也没多问,转身离开了。
江淮收好一应毛笔砚台,躺回床榻之上,临合眼前还嘟囔了一句:“总是乱跑什么。”
……
她不知道,百里没回大燕。
此刻,他正伫立在侍郎府北院的院墙上,目光冰冷的凝视着那个厢房。
……
骆完璧身子素来孱弱,所以基本不出屋子,最多就是独自在房内弹琴绘画解闷,正好刚下完雨,外面空气澄净,窗子便没有关。
半合半开的窗框里,骆完璧仍是那件初识时的白色纱裙,她体态轻盈,面容绝美,气质宛若银河仙女般出尘飘逸,静坐在长阙琴前,刚要抚弦,却像是想起来什么,微一转头。
百里没走,与那日一样岿然不动,黑衣将他混入长夜里难分难辨,若不是面上那半块银制面遮,怕是还发觉不了。
骆完璧愣了愣。
那日初见,她惊愕于百里的容貌,恍惚便没有怪罪他的无礼,今日再来,骆完璧的心里便有些不快,这样攀人家墙头,偷窥女子卧房实在是不雅。
她敛了笑意,比起方才的清美多了一丝冷艳,起身,走向窗子,所有的动作在黑夜明月之下,都被刻意放大,一帧一帧犹如泼墨绝世的名画,非天神之手不能描绘。
把住那窗户,她刚要合上,迎面却悄然扑起一阵冷风,骆完璧抬头,发现那窗扇被一双修长的手拦住了,原是百里不知何时来到了院中,正站在窗外。
骆完璧一惊,拢着衣服匆忙后退两步,纱裙飞舞如天上云雾。
百里的半张脸毫无表情,那薄唇抿成一条细线,眼珠如结了霜的石头,微一转动,看向那架长阙琴。
骆完璧久居阁内,被这诡异的架势给骇住了,目光随着他看过去,声音清淡动听:“公子是为这长阙琴来的?”
百里第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仿佛是浓云中的铃铛轻响,忽远忽近,牵引着自己的意识飞奔在一片陌生的领域,他终于摇了下头。
他这一摇头,骆完璧更加紧张了,本就苍白的脸颊血色更加稀薄,她小心翼翼的往后又退了几步,圆润的胸口起伏的厉害,一双柔荑纤手抚在上头,竟有些微微的颤抖。
百里还没有意识到他吓到了人家,眼神‘唰’的又甩了过去,如刀子般凌迟着骆完璧吞吐出来的生机,他冰冷道:“会弹高山流水吗?”
骆完璧眼睛轻眨,睫毛忽闪忽闪的,不安的点了下头:“公子要听?”
百里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钱袋来,分毫不差的掷在屋内的那张花桌之上,语气淡漠:“有劳。”
骆完璧放下双手,转头看了一眼那个钱袋儿,忽的一笑,面容如昙花绽放般清美,她走过去拿起来递回给百里:“我非花楼中的风尘女子,不过是一曲高山流水,不必付钱。”
百里被她一双亮如明月的眸子看的不自在,只得从窗子内伸手取回那个钱袋,他冰凉的指尖触碰到骆完璧的掌心,却发现她的温度比自己还寒上三分。
骆完璧略微垂眸,坐回长阙琴前,微拢了下鬓间的碎发,露出线条柔美,白皙干净的脖颈,她挽起袖子,半截藕臂露出,纤长的十指抚上琴弦,微一波动。
仿佛平静的水面落入一颗石子,波纹荡漾。
那动人的音调缓缓流入耳朵,带着三分的急切期盼,悠扬的宛如山涧的泉水,让百里想起了大燕的曲阳湖,那里是他被遗弃的地方,每到初春湖面开化的时候,他就会回到那里,静坐良久,目光淡漠而深长。
忽然,曲音一变,骆完璧灵巧的手指拨动两下,带进几个新的调子进去,本来颇为沉静的乐曲逐渐变的欢快,百里轻合双眼,伯牙子期的轶事犹在眼前浮现,两人阔论,恨相逢甚晚。
而后,曲调又逐渐归为平静,百里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平和下来,甚至有些悲凉,这最后改变的曲调好像是在祭奠这两人可遇不可求的友谊。
如此知音,一生一人足矣。
音曲渐息,骆完璧将最后一根手指从那根冰冷的琴弦上抬起。
曲奏毕。
她将袖子整理好,回头瞧着窗外站着的百里,面色平静,在得知这人只是来听自己弹琴后,她已经没有了方才的紧张和担忧,淡淡问道:“公子觉得如何?”
百里平常没这么多话,眼珠细微一动,薄唇张开,冷漠道:“姑娘琴技堪称绝无仅有,今日三生有幸,能听得姑娘弹上一曲。”
骆完璧淡然一笑,微低头,发丝顷刻散下,美不胜收。
“公子喜欢就好。”说着,她不卑不亢的走到窗前,礼貌道,“只是我有些累了,若是公子喜欢听,日后若是有缘便再来,只是不要再像今日这样了。”
百里往后退了一步,眼中多了一丝局促,几秒后才闷闷的应了一声。
骆完璧微微颔首,伸手合了窗子,后退两步,她瞧见窗外那个黑影离开了,才微呼了口气,淡淡道:“真是个奇怪的人。”
说完,转回榻上睡了。
第268章 打算
晋国侯府,留心居。
春寒,墙角的那一排梅树竞相开放,那如盖的花枝下,江檀和郭瑾跑的正热闹,江歇则在一旁发愤图强,书卷不离手,唯有江淮盘腿坐在廊下,拄着下巴发呆。
她扯了扯屁股下的坐垫,无聊的咂了砸嘴,明日就是女官殿选的日子,想必又得忙上一两天了。
一旁,郭瑾正帮着江檀擦嘴巴,忽的一阵风刮过,将那张手帕给挂在了树枝上,有些远,踮脚都够不到。
她眨眨眼,卷翘的睫毛呼扇两下,转头瞧见江歇,她灵动的眸子骨碌一转,俏皮的好像的能化出水来,扬声道:“江歇哥哥!我的帕子挂在这树枝上面了,你帮我取一下!”
江歇没有答应,捧着书本孜孜不倦的样子还真有几分可信。
梅树下的郭瑾和江檀对视一眼,又喊道:“江歇!帮我够一下手帕!”
那人仍不回应。
郭瑾撇下江檀,气冲冲的走过去,一把夺过他手中的书,道:“江歇!”
“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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