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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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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够了!”慕容葏甚是不悦,“吵吵闹闹像什么样子,你们两个,给我去祠堂罚跪!”

    “母亲!是他先……”

    “还不快去!”

    “是。”

    “知道了。”

    两人互相埋怨的看了一眼,忿忿的走向祠堂。

    “都怪你!”

    “凭什么怪我!是你三番两次的挑衅!”

    “我才没有!再者说了,方才一进屋,是你先动的手!”

    “废话!这是我家!你一个陌生人坐在这里能不让人怀疑吗!”

    “狗屁陌生人!我是你三表哥!”

    “我不记得啦!”

    “你眼瞎吗!”

    江淮陡然站住,双眼中的光芒逐渐黯淡下去,语气有些僵硬干涩:“是,表哥说的不错,我十二岁之前,确实是个瞎子。”说着,眼泪就要夺眶而出,转身便走。

    慕容清脸色一窘,知道自己说的有点过了,连忙拽住她的衣角,尴尬道:“君幸,君幸你别生气,我刚才在气头上,口不择言,口不择言。”

    江淮盯着他,眸子中的责备重的出奇。

    慕容清满脸愧疚,为难道:“要不然……我替你跪……”

    江淮咬着唇瓣,突然狡猾一笑:“那就多谢表哥啦,听说万仙楼新来了一个说书的,我去听个新鲜,走啦。”说着,脚底抹油的溜出了西院。

    慕容清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一点点扭曲起来,片刻,嗤的一笑,摇着头去了祠堂。

    这死丫头。


第二十一章 太后郭韵

    大汤是五月初一开国,所以每年临近五月份,帝后都要摆驾去善缘寺为国祈福,小住两日,以表诚心。

    次日,帝后自善缘寺圣驾回銮,江淮随一众官员同在麒麟殿前恭候,随后又同帝后前去昭阳殿,接受妃嫔叩拜。

    叩拜大礼十分繁琐冗长,江淮站在凤椅左侧,不着痕迹的打了一个哈欠,回头看了一眼秦戚,他也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难为他一把年纪还要忍受这些。

    皇帝靠在椅背上,深邃的眸子略显疲惫,他也有些不耐烦了,终于等到拜礼结束,连连道:“都起来吧。”

    “谢皇上。”一行妃嫔由宫女扶着起身,按照品阶高低各自落座。

    皇帝的视线在江昭良身上流连片刻,转头看向神采飞扬的邓淑妃,道:“朕和皇后去善缘寺的这几日,辛苦你管理六宫了。”

    邓淑妃美目含笑,起身行礼:“多谢皇上,只是和皇后娘娘平日所比,臣妾做的这些都算不得什么,还是皇后娘娘掌管六宫辛苦。”

    方才她坐着,阳光晃下来,人人都以为邓淑妃的衣服是淡紫色,此刻她站起身来,才发现原来是紫红色,如此逼近皇后这个中宫的架势,连秦戚那个老江湖脸色都变了变。

    可皇后毕竟是皇后,她当年帮助皇帝登基,手持两柄利剑于军中七进七出,杀得是天昏地暗,血肉飞溅,以一己之身冲入凌霄殿,生擒长信王。

    皇帝登基后,尊她为后,执掌六宫,到底是刀山血海里走出的人,邓淑妃如此冒犯于她,她都视而不见,不但没有丝毫怒气,甚至连一丝情绪的波动都寻不见。

    江淮不由得佩服,她师承大燕的六道阁,自诩武功不低,可每每对峙皇后,都下意识的底虚,看来皇后的武功只在其上,不在其下。

    皇帝挥手让邓淑妃坐下,点了点头,侧身对皇后说道:“淑妃入宫已久,资历颇深,你素日掌管后宫辛苦,不如日后就让淑妃帮衬着,如何啊?”

    皇后眼底微深,这后宫大权在她手中独揽了近二十年,从不曾分羹给旁人,可眼下皇帝开口,她不得不顺从:“那自然是好,有淑妃在旁帮衬,臣妾也能轻松些时日了。”

    皇帝心底稍稍松了口气,握了下她的手,满意一笑:“既然皇后善识大体,朕也放心了。”说罢,起身又道,“都退下吧,朕和皇后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

    众妃嫔一齐起身,刚要说话,只听得江昭良身后的充仪蒋氏突然干呕了几声,引得众人纷纷回首。

    皇后和邓淑妃的脸色不约而同的沉了下来,他们都是过来人,大抵明白是怎么回事。

    江昭良也猜出几分缘由,面色微紧,拾起她掉在地上的帕子递过去,语气关切道:“蒋妹妹没事吧?”

    谁知蒋充仪气焰嚣张,看也不看那枚帕子就推开了,倒是江昭良唇弧微苦,将那帕子攥得死紧,不作言语。

    江淮站在远处,面无表情,唯有眼底的怒浪翻滚不休。

    这蒋充仪不过是县丞之女的出身,容貌和身材皆不算上佳,可自入宫后,宠冠六宫,独承皇恩雨露,皇帝一见到她便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短短三年,一跃数级,获封充仪,仅低了江昭良一等,宫中流言纷纷,多半都说她身处闺阁时便苦练房中之术什么的。

    皇后遥坐在凤座上,身姿庄肃,言语冰冷:“蒋充仪这是怎么了?”

    蒋充仪身边的侍女秋扇同她的主子一个德行,趾高气扬的说道:“回皇后娘娘的话,我们娘娘有喜了。”

    此话一出,殿内的众人面色各异,大多是惊讶,余下的皆是气愤,唯有皇帝一人甚是开心。

    江淮察觉到江昭良眼底一闪而逝的痛苦,蒋充仪能得宠,多半是眉眼和她长得像的缘故。

    邓淑妃站在不远处,眼珠一转,连连走过去扶住她:“可是真的?”她虽热情,语气中却难掩僵硬。

    蒋充仪的视线在皇帝脸上略微留恋,羞涩的点了点头:“昨日午后觉得身子不适,传了崔太医来瞧,说是已经有两个多月的身孕了。”

    邓淑妃一开口,周围的妃嫔也围了过去嘘寒问暖,江昭良叹了口气,眼中一片凄然,她下意识的摸了摸小腹,可除去冰冷的密匝金线外,毫无生气。

    江淮望着她,猛然发觉,若是蒋充仪生下孩子,按规矩晋位,地位就要威胁到长姐了。

    想着,一丝骇人的想法自脑海中形成,未等考虑,手下便开始实行起来。

    她打量着,趁无人发觉,从自己的袖口处扯下一个扣子来,她幼年习武,专攻腕力,若是能用这枚扣子击中邓淑妃的腿窝,她必然向前倾去,将蒋充仪扑倒。

    一箭,双雕。

    蒋充仪的身孕不满三月,胎像不稳,即便是没能一击小产,待太医来后她再下手也不迟。

    双指一翻,眼见那枚扣子就要离手,殿外突然传来一声宣报:“太后驾到――”

    江淮心下一惊,下意识的收起了那枚扣子,同众人一起叩拜。

    太后郭氏年近六十,却不见苍老,仪容华顺端庄,沉静的面容有着不能撼动的威严,她环视一圈,目光在江淮身上颇有意味的扫了扫,回头淡淡道:“都起来吧。”

    皇帝连忙问道:“母后如何来了?”

    太后面无表情,她不是皇帝的生母,自然无法以母子之情相待:“宫中出了这么大的喜事,哀家不能不来。”

    蒋充仪素来不得太后喜爱,这下子连忙走上前来,跪地邀功:“臣妾给太后请安,愿太后永寿安康。”

    太后根本不拿正眼瞧她,道:“有身子的人就别跪着了,扶她起来,皇帝子嗣稀薄,蒋充仪可立了大功。”

    皇帝宠爱蒋充仪,试探性的说道:“那便……”

    眼见皇帝又要加封蒋充仪,皇后适时出言阻止,温声道:“皇上,蒋充仪入宫时日较短,资历尚浅,怕是不能担起修媛一位。”

    太后甚是满意的看了一眼皇后,点点头,赞赏道:“皇后很识大体,如此,中宫才能尽善尽德。”

    蒋充仪脸上的表情几经变化,虽心有不甘,却不敢发作。

    皇帝见太后都这样说,只得道:“也好,免得那些老臣说朕太过宠爱妾室。”

    “不过。”太后望着蒋充仪,“怀孕毕竟是宫中大喜,那便赐一个封号吧,你入宫不过三年,晋升的到快,就赐个‘敏’字吧。”

    蒋充仪闻言,连忙跪地谢恩。

    “你这一胎可一定要保住。”太后瞟了一眼江昭良,“可千万别像江修媛那次不慎小产,没福气。”

    江昭良脸色一白,连忙低下头去:“是。”

    皇帝的笑容也微僵了僵。

    “你这身衣服倒是好看?”太后转身看着邓淑妃,目光中流露出一丝不悦的意味。

    邓淑妃面如土色,她今日只是想气气皇后,谁成想太后驾临,当真是自讨苦吃。

    “皇帝要忙前朝,皇后又掌管六宫辛苦。”太后并不想追究她衣服的事,反而猛地将视线定格在江淮身上,命令道,“那这一胎,哀家就交给……御典大人照顾,大人看可好?”

    江淮登时芒刺在背,连忙道:“是,微臣一定尽心尽力照顾敏充仪周全。”

    “皇帝才回来,好生歇着吧,不用去御景殿给哀家请安了。”太后说着,目光幽深难测,“倒是御典大人,哀家有事……要交代。”

    江淮浑身冰冷,血气一点点退去……


第二十二章 小惩大诫

    御景殿的正殿虽然奢华,却又冷又沉,庄严的骇人,中无杂物,唯有一尊香炉徐徐燃烧,入鼻的气味十分冲呛。

    太后远靠在榻上,良久,骤然厉喝:“跪下!”

    那一声‘跪下’又急又重,直接压得江淮双膝一软,跪了下去,她紧盯着自己那双冷得发白的手,心底微虚。

    怕是方才……被太后瞧见了。

    “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对皇嗣图谋不轨!”太后疾言厉色,正如江淮所想,她方才看的清清楚楚,要不是自己及时赶到,蒋充仪的孩子怕是已经流了!

    江淮心下慌乱,又十分不解,太后明明是长信王的生母,却为何护着杀害她亲生儿子的皇帝!

    太后面色极冷,江淮一眨眼,她便知道她在心里想些什么:“哀家虽然不是皇帝生母,却是先帝的发妻,一国之太后,自然要保全皇族的血脉,哀家虽然默认了你们这些所谓的旧臣为长信王报仇,可却没要你乱来,你倒是果断,该出手时绝不犹豫,可你这份果决也要用到正地方,别总想着你们江家的荣宠,而是要时刻记得你们的使命!”

    江淮垂眸,道:“是。”

    太后缓缓的走下榻来,端持的身姿倾轧而下:“皇后也是个没度量的,她不是武功颇高吗?怎么连你那点小把戏都没有察觉,分明是没安好心,还有那个邓淑妃,竟敢穿着位同副后的衣服四处招摇,后宫竟没一个让哀家省心的。”

    说着,她长叹了口气:“再者,她敏充仪不过是一个县丞之女,论身家容貌,哪一点比得上昭良?即便皇帝宠爱她,也不过是拿来当一个替代品,宫中有你又有哀家,还能让昭良被人欺负了去?”

    江淮也为自己今日的冲动而后悔不已,低头咬唇:“太后说的是,今日是我鲁莽了。”

    “哀家今日就将敏充仪腹中的皇嗣交给你,稍有差池,不管是谁的手段,哀家都拿你是问。”太后不等江淮开口,便喝道,“书桐!取钟鸣尺来!”

    一直伺候在身旁的书桐姑姑闻言,连忙跪地为江淮开解:“太后,求太后饶恕,孩子她已经知道错了,您就别罚了!”

    太后言语冰冷:“嘴上责骂千句,不如皮肉责打一下,她今日犯错,不能不罚,再者说,她不是从小练那什么……断骨**吗?想必这手也是能抗打的,你还不快去!”

    书桐眼底一片焦急,回头看着江淮,却见她不卑不亢的说道:“多谢姑姑为江淮求情,只是今日之事,我本犯错在先,太后能如此发落,以属格外开恩。”

    太后瞧她识时务,眼中一闪欣慰之意。

    书桐叹了口气,只好取来那柄通体漆黑的钟鸣尺。

    此尺乃中原神器之一,长两尺,宽三寸,厚两寸,上刻两个小字:螽斯。

    诗经《国风?周南?螽斯》有记:宜尔子孙,宜尔子孙。

    这是太后在警醒她。

    那钟鸣尺格外沉重,书桐拿在手里便已然显得吃力,更何况打在手上,她为难道:“太后,打几下?”

    “五下。”太后遥望冷言。

    书桐心急,这一尺打下去怕就得皮开肉绽,五尺打下去,不得废了她的一双手啊!

    “打!”太后语气中已然不耐烦。

    书桐不敢违抗,只好咬牙打下去!

    ‘啪!’

    这一声在殿里极为突兀,听得人格外惊心!

    江淮身子一颤,眼见着掌心的皮肉瞬间鼓起,紫红一片,严重之处,已有血丝溢出,疼痛似一只幼小的蛆虫,麻意消退后,霎时间的剜进她的骨髓!

    书桐不忍,第二下明显轻了许多。

    可即便如此,江淮还是痛的大汗淋漓,皮下的血管绷起,宛若两条蜿蜒的细蛇,一点点的攀了上来!

    太后明显不满:“用力!”

    书桐咬紧牙关,打下第三下。

    江淮脸色纸白,终于闷哼了一声,双臂无力的垂了下去,雪白的袖口被汩汩流出的鲜血染得通红一片。

    她抬头,目光涣散,无力的喘着气,发丝浸了汗水,黏腻的贴在脸颊上。

    书桐回头望着太后,双眉紧蹙:“太后……”

    太后深幽的眸子盯着江淮苍白的唇瓣,上面似有牙印,微阖双眼:“够了。”

    书桐松了口气,连忙扶起江淮。

    她趔趄着起身,言语微颤:“谢……谢太后。”

    “今日只是小惩大诫,若要再犯,就不是打手这么简单了。”太后说罢,转身向内殿走去,开口唤道,“书桐!”

    书桐不放心的看了江淮一眼,匆匆的跑去了内殿,不多时又匆匆出来,面色一喜,“大人,快把这个拿着。”

    她说着,把一个净白的瓷瓶塞进江淮的腰带里,“这是太后赏的金疮药,涂上后养几天就好了。”

    江淮此刻被疼痛噬身,语气无力:“多谢姑姑为我求情。”

    书桐无奈的抿了抿春,道:“太后这是为大人好,你今天太鲁莽了。”

    江淮心底不是滋味,点了点头。

    书桐无奈的笑了笑,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了一块木牌,赫然是太后的手令!

    江淮眼底微惊,不知是喜是忧。

    书桐帮她藏好,长叹了口气:“这是太后赏给大人的,不到要紧时刻千万不要拿出来示人。”她一边送一边说道,“扶统之事极为艰险,大人可千万小心啊。”

    江淮鼻腔微酸,书桐是太后的贴身婢女,同行数十年,也是看着自己一步一步长大的,心中不胜感激,道:“多谢姑姑。”

    书桐眼底微红,瞧着她走了,轻轻的关上了殿门。

    身后的关门声格外冷清,江淮只觉得浑身冰冷,手臂发麻。

    她低头,望着自己触目惊心的伤口,略微一动,便疼入神经。

    “嘶――”

    江淮费力攥住那枚手令,任由鲜血爬满字迹沟壑的每一个角落,长叹了口气,觉得自己当真是身不由己。

    行走在这个皇城里,实在是如履薄冰,稍有不慎,便会受到责罚,今日小错便皮开肉绽,来日若是犯了大错,岂不是人头落地?

    她此刻的思绪被疼痛刺激的格外清醒,宫里虽然有江昭良互相照应,可她现在俨然失宠,而且短时间内没有复宠的希望,那么,江家的荣耀与长信旧臣的七十条性命皆系其身。

    江淮疲惫的叹了口气,看来真得寻求明王的庇护了。

    至少在世子的身世托出水面之前,他们的目的是一样的――除去旭王和长欢公主,稳固社稷,以待皇位。

    “江淮?”

    想谁来谁。

    宁容左来给太后请安,却看见江淮跌跌撞撞的从御景殿出来,脸色煞白,衣袂鲜红一片,大滴的鲜红液体从她露出的指尖上滑落,流了一地。

    他脚步一个迟疑,瞧见四周无人,三步并作两步的冲了过去,扶住她孱弱的肩膀,剑眉一挑:“怎么了?”

    江淮似一只刺猬般卷起软弱,别过头去,倔强的咬着嘴唇:“没事,犯了点儿小错。”

    宁容左粗鲁的抢过她的手,瞧着上面翻起的皮肉,语气微重:“小错?”

    江淮颤抖着取出那**金疮药,虚弱道:“你来的正好,帮我……帮我上药……”

    宁容左一把打掉金疮药,眉目间满是责怪:“这一看就是钟鸣尺打的,那可是中原神器,金疮药可治不好。”说罢,拉着她就往来时的路走去。

    手上好像有万只蚂蚁在啃食,江淮疼得连话也说不利落,她眉头几乎扭在一起:“宁容左……去……去哪儿……”


第二十三章 上药风波

    千秋阁。

    江淮坐在软榻上,瞧着宁容左四处翻腾,忍痛道:“你找什么呢?”

    宁容左举目环视:“复骨散,以前在太医署要的,还剩下半**多,怎么就不记得放在哪里了呢?”

    “再去要不就好了?”

    “哪有那么容易,这一**还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配的呢,那里有接骨草,专治钟鸣尺所造成的创伤。”宁容左走到书架前,将最上排的一摞书全部拿了下来,踮脚一看,面露缓色,“找到了。”

    江淮瞧着那一摞书,眉间一蹙,目光微斜:“登徒子。”

    宁容左手上动作不停,淡淡道:“偶尔拿来消遣的,你要看吗?”说着,举起一本,“天地阴阳教欢大乐赋,我最近在拜读这本。”

    江淮满脸嫌弃。

    宁容左拿着药走到她面前,接过她的手,却发现她带着一套牛皮护腕,是黑色的,还用铆钉制了一个夹层,看上去像是某门暗器。

    她既专攻指法,这装备倒也是情理之中,宁容左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端着她的手心吹了一下。

    “嘶……”江淮一缩手,“别吹,疼死了。”

    宁容左脸色一僵,意识到方才的动作实在是有失皇族风范,严肃道:“老实点。”

    说着,伸出手指比划着她掌心那块翻起来的肉,猛地一按!

    “啊――”

    好像一根钢针直接钻入皮肉!

    这一声,可谓是惊天地泣鬼神,吓走了院内无数的麻雀!

    宁容左也有些惊愕,面色微窘的看着她:“疼吗?”

    江淮一脸无恋的看着他:“不疼。”

    宁容左眨了眨眼,丝毫没听出这是反话,还一个劲儿的点头:“不疼就好,不疼就好。”

    江淮气急,一膝顶在他的要害!

    宁容左的脸色霎时惨白!

    眼瞧着他挺立的身子缓缓的躬了下去,江淮意识到不该拿他撒气,试探性的问道:“疼吗?”

    宁容左摆了摆手,脸上的表情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转过去,扶着桌角,背影凄凉而又倔强,好久,才吭哧道:“还……还好……”

    皇族风范……皇族风范……

    江淮见他如此狼狈,也觉得自己踢的有些重了,摊手讪讪道:“还能坐吗?”

    宁容左转过身来,扭捏的走了几步,颤抖的唇角硬挤出一抹礼貌的微笑:“无妨……坐下更疼……”说着,抹了抹额头的虚汗。

    皇族风范……皇族风范……

    “我……我是不是踢的有些重了。”

    “理论上说……还是你的手更疼些……只是我这个用处更大,所以……”宁容左放松的呼了一呼,“无妨,应该是还能用。”

    “你怎么知道?”

    宁容左恨不得直接将她从窗子里面扔出去,怎奈这万针穿胯实在是太痛,只能忍住,过了好一会儿,脸色才缓和许多。

    江淮甚觉好笑,憋得辛苦。

    宁容左见她幸灾乐祸的样子,心里直骂自己多管闲事,可是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他取过干净的清水,接着木盆,帮她清洗手上的血渍。

    她伏过身来,他附过身去,两人离的很近,只要有一个人抬头,必定会撞到另一个人的额角。

    耳边刮过江淮用力不匀的呼吸,湿湿的,软软的,宁容左的动作蓦地一停。

    四周是冰冷的奢华雕栋,身前是如玉温软的人,鼻翼下是她散出的梅香和血气,他的思绪,被勾有些迷离。

    可一想起四年前两人的恩怨,目光中似有尖尖的刺长出。

    “宁容左?宁容左!”江淮的伤口被那水冲的疼痛难忍,咬牙之余,连脸上的肉都颤了颤,她望着那个突然像是木头一样的人,忍不住的呵道,“还没好吗?”

    宁容左连忙将水壶拿到一旁,抬头看着她那张精致的脸颊,目光中的刺又慢慢的消退下去,点了点头:“好了,可以上药了。”

    他的情绪就像是六月的天,说变就变,刚刚还好好的,现在又漠然冰冷如霜,江淮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可人家尊为皇子,她也不敢提什么意见,只好道:“有劳殿下了。”

    听着她对自己的称呼由熟悉的‘宁容左’变为冰冷的‘殿下’,宁容左顿了顿,温润一笑:“这复骨散药效快,就是太疼了,你能忍得了吗?”

    江淮瞧着他阴晴不定的笑容,更是一头雾水,道:“能。”

    宁容左点点头,拿出那**复骨散,取下**塞,一点一点的洒在江淮的伤口上!

    伤肉变白,腻沫四起!

    江淮的脸被疼痛刺激的霎时惨白如纸,她咬着牙,腮帮子里有‘咯吱咯吱’的声音传来,临了,连手臂都忍不住的抖了起来!

    “疼……疼死了……”她双目刺红,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略带哽咽,眼泪不由自主的溢出,挂在眼角。

    宁容左见状,也不顾什么皇族风范,不停的低头帮她吹着伤口,最后吹得脸都酸了,才气喘吁吁的停了下来,舔了舔干涩嘴唇:“怎么样了?”

    江淮闭着眼睛,蹙着眉点头,这疼痛像是一阵风,刮过全身,甚至连呼吸都会牵扯到伤口。

    宁容左取过干净的纱布,小心翼翼的帮她包好,只露出白白的指尖,他担忧的看了看:“不出一个月,你的手又能提笔了。”

    江淮想用袖子擦擦脸上的虚汗,却发现衣袂早已被血液浸透,红通通一片。

    宁容左想要帮她,却还是止住了**,道:“切记,不要沾水。”

    说着,坐在她身旁,再次问道:“皇祖母……到底是为什么罚你啊?”

    江淮别过头去,一双眼珠黑的发亮:“你不信我?”

    “一点小事怎么会罚这么重?”宁容左满脸狐疑。

    “太后说这是小惩大诫。”江淮摊着手,作无奈状,“再有下次,会更重。”

    宁容左眉间皱起:“还好这次没伤到骨头,要是再多一尺,你这双手真的不能要了。”

    江淮点了点头。

    宁容左也点了点头。

    两人就这样坐着,气氛陷入了僵局,江淮再想开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呆呆的扬着下巴,转头望着窗外的暖阳。

    宁容左的视线一点点的移了过去,江淮虽算不上绝美,五官却十分精致分明,温和的阳光徐徐洒下,仿佛一条金色的薄纱,拂在她脸上平添几分朦胧之美。

    恰如两人初次相遇的那次,他去皇帝的御书房回答课业,却发现窗下因做错事而被罚跪的她。

    她年纪虽小,却一身傲骨,烈的像一匹常年在极北草原上驰骋的骏马,就连父皇那样的天子都驯服不了她

    那时候他想,这天地间能配得上他的女子,大抵就是这样吧。

    只是这样好的阳光,这样好的人,这样好的回忆,全全止步在四年前的那个夜晚。

    她,诬陷自己谋反。

    一走,就是四年。

    等他回来,朝中局势巨变,本来安然在手的储位一下子多了两个竞争人选。

    尤其是这个自己曾经倾心过的女孩,几乎判若两人,傲骨虽在,却被一层厚重的虚伪掩着。

    她如今的八面玲珑,实在是让人侧目。

    宁容左的心不知道怎么的,有些微微翻覆。

    “大人!大人!”

    殿外闯进来的北堂,一下子终止了他的回忆。

    江淮缓缓的睁开眼,问道:“怎么了?”

    “大人果然在这里!”北堂喘了口气,瞟了一眼宁容左,欲言又止。

    江淮则直截了当的说道:“无妨,你说。”

    北堂一顿,索性急速道:“刚才秦戚托御前的小城子捎了话来,说旭王合伙奉天府尹黎宋,上疏揭举通州刺史苟良卖官鬻爵之罪!”

    江淮的脑子轰的一震,仿佛有人拽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的向地上摔去!

    苟良!

    长信旧臣!


第二十四章 太师郭绝

    北堂的一席话,仿佛惊雷炸开,让人措手不及。

    宁容左的脸色也逐渐严肃了起来:“苟良?他不是长信旧臣吗?”

    岂止!

    江淮稍稍稳了稳心神。

    七年前,豫国公身患鼠疫,是苟良不辞辛劳送来了解药,虽然并未有效,但诚心可鉴,为此,江淮一直暗怀感激,成为女官之后,还帮他爬上了从四品通州刺史的职位。

    谁想到他如此不争气,竟被人抓到把柄!

    江淮情急之下就要冲出去,可刚走两步又匆匆退了回来,她白色的衣衫四处飞旋,仿佛冬雪乍溅:“不可不可不可!现在去非但帮不上忙,还会害死秦总管的。”

    北堂瞧见江淮藏在衣袖中的手抖得厉害,便知道她是真的慌了,连忙转身对宁容左哀求道:“殿下!殿下快帮帮我们大人吧!”

    “不可!”

    “不可!”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江淮的脚步一下子停了下来,她双目冰冷的盯着宁容左,那人投过来的视线也丝毫没有感情。

    她点了点头:“旭王的教训还不够吗?殿下此刻为长信旧臣求情,简直是不要命了,再者说,事情未定,谁也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秦戚片面之词不可考,还是得等!”

    “干等?”北堂焦急道。

    “皇上没有传我等去麒麟殿,就说明不想此事张扬出去。”江淮思忖着,不停的搓着左手拇指,半晌,抬头道,“今日之事,我们都当作没听过,尤其是你。”她指着宁容左,目光冷静。

    宁容左清绝的面色微微一冷:“以不变应万变,是现在最好的办法了。”

    “我先回上御司。”江淮咬了咬牙,将复骨散揣进怀里,“多谢殿下细心上药。”

    宁容左眼中一闪精光,拉住她被鲜血染就的衣袂,指尖轻捻腥涩:“此事,就当做我请你出山的第三顾?如何?”

    江淮抻回衣角,语气冰冷:“殿下还是先顾好自己,再顾别人吧,若是不想重蹈覆辙,守住眼下的地位,还是独扫门前雪,休管他人瓦上霜为上计。”

    宁容左眼底漫出一丝得意:“你什么时候这么为我着想?”

    江淮顿了顿,目光颇有些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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