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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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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细琢磨了几秒,又道:“听说是……有什么东西护着她。”

    “什么东西?”

    “好像叫……什么光晕还是光环。”

    花君险些一口老血喷出来。


第211章 朝阳

    玉林街。

    因着北堂年迈的阿爹去世,她经江淮同意,就回了越州老家打点后事,所以最近都是高伦随行左右。

    自打兰桑将江淮交代的事办好后,皇帝那边却仍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但江淮打听到这几日黎宋入宫频繁,知道也差不多了,所以不急。

    “到了。”江淮道。

    高伦先是抬抬脚,在那被踩得都凹下去的光滑石阶上蹭了蹭,随即抬头看着这个整个玉林街最街尾的狭小铺子,那扇漆黑的招牌竖在雪地里,上面用漆料随意写了‘打铁’二字。

    他疑惑道:“大人,咱们来这铁匠铺做什么?”

    江淮没说话,只是用眼神示意他开门。

    高伦透着那破败的门缝往里瞅了瞅,眼睛却直接被里面渗出来的热意熏得直流泪,往后退了一步,眯着眼把住那门闩,往后一拉。

    呼――

    好家伙。

    滚烫的热意刹那间扑面而来,像是对着刚出笼屉的包子似的。

    “咳咳……咳咳。”高伦被呛得喘不过气,“大人……您先进吧。”

    江淮的眸子也被熏得有些湿润,她甩开两仪扇挡在脸前,踢了踢衣摆,踩着半融化的雪泥走了进去。

    这个铁匠铺很小,还不足留心居卧房的一半大,却是五脏俱全。

    里面只有一个老师傅在干活。

    看样子,他已经年过甲子,那张常年被熏烤的红紫的脸上,两只眼睛丝毫不花,在弥漫的热气中亮着摄人的精光。

    他浑身上下只穿了一条脏污的裤子,和一个野生鹿皮缝制的围腰,那上身露出来的肌肉鼓胀着,随着次次动作,纹理也漂亮的律动着,仿佛蕴含了无数的力量。

    此刻,他正在为一柄破旧生锈的剑重新淬体,那足有三百公斤重的锤子握在他手里,轻松的好像一根树枝,每一击,都有火星四溅而出,蹦在手背上针扎似的疼。

    老铁匠对走进来的江淮视而不见,非要砸满一千下才肯停,江淮上次来的时候领教了这位的倔脾气,索性这次也不急着催,四处好奇的观瞧着。

    这个铁匠铺空间狭小,本就低矮的墙壁上挂满了要打的和打好的铁器,算是十八般兵刃各路齐全。

    期间,她瞧见了一杆横在两颗钉子上的银枪,不由得被上面的精美龙纹给吸引住了,又往前靠了靠,双手往上一盛,将这杆银枪托在手中。

    “喔――”

    手臂禁不住垂下,江淮忙用了力,不由得低低一呼:“这足足得有二十公斤沉吧。”

    老铁匠头也不回:“二十二公斤。”

    江淮在手里掂了掂,这杆银枪实在是极品中的极品,尤其是这制作枪尖儿的铁料,她细细观瞧,竟从未见过。

    老铁匠轮下最后一锤,伸手握住那剑柄被火烤的通红的部分,直接插进一旁的水桶里,随着刺啦的一声响,有无数白烟涌出,顺着开着的门往外冒。

    高伦光是站了一会儿,就已经浑身是汗了,见又有这么多烟冒出来,忙不迭的跑到一边去了。

    “这杆枪名叫朝阳,枪尖是用漠领北山下挖出来的玄铁所制,淬了十斤才淬出来的。”老铁匠一边擦手一边道,“而这个枪杆是用平梁盛产的稠木制成的,外面铸了一层薄薄的银水,晒干后重新打磨,再雕上龙纹。”

    江淮仔细的听着,随即撩起那上面的黑色枪缨,道:“平日的枪缨不都是红色的吗?这个怎么是黑色的。”

    老铁匠解释道:“我虽是中原人,但自小长出漠岭。”

    江淮闻言恍然,边蛮四族中,唯独漠岭信奉的是日神婆,而日神婆的真身传言是一匹黑马,所以漠岭的所有新生儿在一出娘肚子的时候,就要取下一截马尾毛装进阿娘亲手缝制的祈福袋里,生死不能离身。

    这是其一。

    其二是因为,漠岭为四族之首,豪放不羁,向来被誉为马背上的民族,取马尾毛贴身带着,也有盼望部落能日益兴盛的意思。

    “这么重要的东西,您怎么取下来拴在这杆朝阳枪上了?”江淮问道。

    老铁匠瞥眼:“我都说了,我不是漠岭人。”

    江淮点点头,望着手里这杆枪,愈发爱不释手起来,问道:“这枪多少?”

    老铁匠转身的动作一停:“我不缺钱。”

    江淮想了想,又问道:“那是不卖了?”

    老铁匠精明的眸子上下打量了她一眼,伸出右手来,道:“把手给我。”

    江淮听话的把左手递了过去。

    老铁匠没接,而是直接握住了她的手臂,重重用力。

    江淮疼的蹙眉,这老铁匠挥动三百公斤重的铁锤像玩一样,这会儿故意用力,自然是疼痛难忍。

    察觉到那手臂的异样,老铁匠问道:“有伤?”

    江淮点头。

    老铁匠松开她的左臂,又把住她的右臂,捏了捏,低头打量着那只虽然纤细瓷白,但分毫的律动都极具规律和力道的手指,随意放下,道:“你使得了,送你了。”

    江淮一愣,满头雾水:“您说什么?送我了?”

    老铁匠转身撩开小门的布帘子进去,捧着一个盒子出来,道:“这枪我打好了七年,一直没有能使得了它的人,今早想着拿出来晾晾,你也算是有缘,使得了,送你了。”

    江淮知道这是个倔老头,他说不给,你杀了他都得不到,他说给,跑到天涯海角也得塞进你手里,遂笑道:“多谢。”

    说着,扔给高伦。

    那人踉跄一下,勉强接住。

    “你前段时间要的东西。”老铁匠把那个棕色的盒子递给江淮,“七百两。”

    江淮刚打开,就听门外的高伦惊呼:“七百两?你这老头抢钱啊!”

    “值。”

    江淮打断他的话,又把那盒子盖上,赞叹道:“值,值七千两。”

    “七百两。”

    老铁匠在裤子上蹭了蹭手,回身继续去处理方才那柄剑了。

    江淮眼神示意,高伦百般不愿,十分抠门的从怀里掏出那叠银票放在一旁的一个铁盒子里,道:“付了啊。”

    老铁匠轮着铁锤没说话。

    江淮道了声谢,转身刚要走,那老铁匠却又开口道:“大人戴的牛皮护腕有些磨损了,不需要修一修吗?”

    江淮闻言,抬起手腕来瞧了瞧,那对最多能射出三根救命钢针的棕色牛皮机关护腕除了颜色有些不明艳外,其余完好无损,道:“哪里磨损了?”

    “里面的弹射簧有一截磨损的厉害,你听不到吗?”老铁匠道。

    江淮视线撇过去,眼珠上下一动。

    这牛皮机关护腕是长信王生前和家父、师父三人一起研究出来的,整个六道阁只有自己,和被自己亲手杀死的金丝雀的同父异母的哥哥花蟒各有一对,也算是不外传的保密机械,她自然不放心交给老铁匠。

    “不必,等它彻底坏了,我再来修。”她道。

    老铁匠道:“不送。”

    江淮又看了他一眼,合上门出去。

    额上的汗一瞬冷风吹干,她狠狠的打了个寒噤。

    高伦看着她手里的那个盒子,问道:“大人,这是什么啊?”

    江淮所问非所答:“去柳相庐。”


第212章 不离

    柳相庐,北院。

    身着白衣,肩披狐裘的江彦从那精致的月门内走了出来,他的面色是素日的苍白憔悴,双唇无血色,连步态都异常的轻,比风还轻。

    长信王妃早产,生下他和花君,后者倒是安然无恙,就只有他一直被病痛缠身,几乎不曾离榻,至时,已有二十年了。

    江淮见到他,连忙拱手道:“微臣见过世子。”

    江彦连忙摆手,道:“小心被人听见。”说着,又走近了两步,轻声嘱咐,“日后不管是在人前还是在人后,你都要称呼我为二哥,切记,我明面上的身份是你的双胞哥哥。”

    江淮点点头:“我记住了。”

    江彦呼了口热气出来,问道:“你怎么来了?可是来看穆雎他们的。”

    “恩。”江淮接过高伦手里的那个棕色锦盒,往上举了举,“来送东西的。”

    江彦笑道:“什么东西,还用你亲自来送?”

    江淮淡淡道:“看了不就知道了,他们在哪儿呢?”

    “就在院里,你随我来。”

    江彦说完,带着她又穿回月门,进入了北院的正地方。

    “你瞧黎泾阳。”他道,“真是不把自己的命当回事了。”

    江淮上眼,这柳相庐里种满了红木杉,北院自然也是被这棕干红叶的树包围了,偌大的院子除去那个必备的凉亭,还多了一副石桌石椅,此外,另在两棵树的中间掏了个不深不浅的洞,插横着两根又细又长,打磨光滑的木棍。

    此时此刻,黎泾阳正用手臂架着那两根木棍,小心翼翼的行走着。

    因着那广陵仙的奇效,他的伤口恢复的十分迅猛,但愈合是愈合了,其他功能还是要通过锻炼才能恢复原样的。

    “疼啊――”

    明明是大冷天,黎泾阳的额上竟溢满了汗珠,混着发丝贴在脸上,半敞着的领口内有虚白的汗气往外冒,他咬了咬牙,脖颈上的青筋随着喊声若隐若现。

    以他的武功做这些动作根本不是问题,主要还是疼。

    穆雎在一边拿着冰毛巾,小手攥着:“黎泾阳,你别练了,歇歇吧。”

    黎泾阳撑着手肘,让双脚脱离地面,微松了口气,气喘吁吁道:“不行,不抓紧锻炼,什么时候才能重新行走啊。”

    说完,双臂放低,双脚尖再次轻点地面,缓缓踏实。

    “啊――”

    黎泾阳再次痛呼:“好疼好疼,好疼――”

    穆雎气的用冰毛巾摔在他的脸上:“那就别练了。”

    “不行!”

    黎泾阳疼红了眼,一步一步的迈开脚,那双腿颤抖在冷风中,明明疼的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却依旧不肯停。

    江淮和江彦呲了呲牙,真是看着都疼。

    黎泾阳走了一个来回,疼的实在是受不了,再次撑起身子,悬起双腿,吃力道:“灵儿,等我腿好了,估计天气也转暖了,到时候我亲自送你回西昌。”

    穆雎努了努嘴:“我不回去。”

    黎泾阳充耳不闻,仍是自顾自的说道:“还是赶快回去要紧,我……就不跟着了。”

    穆雎闻言微急:“为什么啊?不是说好了等你养好伤,我们一起回西昌吗?你这人怎么这样!居然说话不算话啊!小心掉下巴!”

    说着,小脸一红,将压在心口多时的疑惑诉出口:“我知道了,你嫌弃我了。”

    黎泾阳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忍笑不言,眸光却是万分怜爱的。

    穆雎低着头,两只小手用力的搅着:“我……身子是干净的,关河没有碰我。”

    黎泾阳左手臂一个用力,腾起坐在那木棍之上,用另一只断臂爱惜的蹭了蹭她的发丝,轻声笑道:“我知道,我只是不想再让你因为我受伤,这几次都是我连累了你,我看,还是送你回去吧。”

    穆雎抬头,眸光微怒道:“那你也得跟我一起回去。”

    黎泾阳苦涩一笑,抬了抬自己的腿,又举了举自己的断臂,无奈道:“灵儿,你也不小了,都十九了,是该嫁人的年纪了,这样在我身上耗着不是办法,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是个废人,不可能……”

    “这世上没有废人。”

    江淮打断他的话,不紧不慢的走了过去,清淡道:“只有不思上进的废物。”

    穆雎见江淮来了,忙过去拽她:“盲儿你来的正好,快说说他。”

    江淮拎过一旁的椅子来放在黎泾阳的身下,叫他坐下,再把手里的锦盒往前一递,挑眉道:“看看喜不喜欢。”

    黎泾阳不明所以,打开来一看,眸光一惊。

    这是,一只用精铁锻造的假手。

    “我前两天找人帮你打的,戴上试试。”江淮风轻云淡的说道。

    黎泾阳看着那只手,眸间微微一润,颇为感动道:“谢谢。”

    穆雎也甜甜一笑,挽着江淮的手臂:“还是盲儿细心。”

    黎泾阳左手拿起那只假手,骨节都是分开钉的,很灵活,而且里面还有五根用精制桑蚕丝做成的棕色带子,抬起右手的断臂伸进套住,轻轻一声响动,就有两个铁扣夹紧,硬拽都拽不掉,而且边缘用的料子很软,不会伤了皮肉。

    江淮又从锦盒里取出一个坚硬的护肩给他紧紧系上,顺起那五根棕色带子挨个扣好,叫他动一动。

    黎泾阳的手臂打开又弓起,几根带子也随着一拉一紧,而那五根关节灵活装钉的假手指,竟也一起收缩自如。

    “这是机械的东西,要比人正常的力气还大呢。”江淮淡笑道,“你那十八路北斗花枪,可不能白练了啊。”

    黎泾阳抿唇一笑,又动了两下,竟不知如何说感谢的话了。

    “打住。”江淮傲然抬头,“我这可都是为了灵儿。”

    黎泾阳往后靠了靠,低声道:“那也要谢谢你。”

    江淮点头,道:“好好练,这东西上手挺简单的,等你这腿也好了,就和灵儿一起回西昌吧。”

    黎泾阳蹙了蹙眉:“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难不成这大汤还有你留恋的东西吗?”江淮挑眉。

    黎泾阳怅然一笑:“当然没有。”

    江淮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我知道你是怕穆家会嫌弃你这幅模样,但我告诉你,穆伯父和穆伯母不是那么肤浅的人,你真心实意对灵儿好,比什么都强。”

    穆雎在一旁扬了扬下巴:“听到没有?”

    黎泾阳回头看她,脸上释然,用那只假手攥住她的手腕,道:“好,那就一起回去。”

    “疼!”

    穆雎惊呼。

    黎泾阳连忙放开手臂,不好意思道:“力道控制的不熟,抱歉抱歉。”

    穆雎在他额头上重重一弹,随即笑着跑开了。

    “臭丫头!”

    黎泾阳胡乱的挥着那是假手:“别让我逮到你!”

    江淮见这两人如此,松泛的笑了笑,现在所有的事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不错不错。

    “大人!”

    高伦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说道:“方才秦戚去侯府传皇上口谕,诏您进宫!”

    江淮眼睛一亮,略微激动的挺了挺脊背。

    成了!

    脚步将迈,黎泾阳却突然叫住了她。

    他道:“别顾忌我。”

    江淮打量着他,道:“我知道。”


第213章 下令

    麒麟殿。

    距离殿门还有七十多节石阶的时候,黎宋款步从对面走了下来,和她迎面相会。

    察觉到这人眉间的得意之情,江淮更是笃定了自己的想法,看来皇上是真的要下令了,遂拱手淡笑道:“黎府尹。”

    黎宋边走到她面前,边抬手回礼道:“这不是御侍大人吗?黎某有礼了。”

    “黎府尹客气。”江淮停了脚步,问道,“府尹这是刚从殿里出来?”

    黎宋自得道:“正是。”

    江淮见他这番不拘谨,知道他必是已经收拾好了关于倒卖私鱼的证据,挑眉道:“不知府尹入宫所为何事?”

    黎宋在政敌面前卖了关子,笑中略带不屑:“大人进去就知道了。”

    江淮眼珠一转,打哈哈一笑,随即再次拱手要走。

    “御侍大人。”

    黎宋又突然叫住她,淡笑道:“小儿有劳大人照拂,黎某感激不尽。”

    江淮见他特地搬出那日的事来刺激自己,也不怒,反而巧言道:“小儿?本官怎么记着,黎府尹膝下只有泾意公子一子啊,难不成还有第二个儿子吗?”

    黎宋被讽刺的脸色一白,两秒后又转青,不顾及的冷哼一声,一拱手:“黎某告辞。”

    “好走不送。”江淮眼底结霜,转身利落的进了麒麟殿。

    秦戚尖声传召,她阔步行进,跪地行礼道:“微臣给皇上请安。”

    皇帝坐在龙椅之上,低头看着一本折子,不紧不慢道:“起来吧。”

    江淮起身,秦戚已经将殿门合上了,那抹阳光被门缝掩住,她抬了抬头,总觉得这殿顶的木梁好像要比素日更高,更阔些。

    而且,气势也更足了些。

    这才是帝王所居之所吧。

    “皇上叫微臣前来,所谓何事?”江淮问道。

    皇帝没有立即开口,视线又在那本奏折上停留了一会儿,才‘啪——’的一声合上,淡淡道:“方才进来之前,可曾见过什么人?”

    江淮轻微垂眸:“回皇上,微臣和黎府尹照了个面。”

    皇帝放下折子,抬眼道:“他可曾和你说了些什么?”

    江淮彼时低着头,一双漆黑的眼珠左右转了转,试探性的说道:“黎府尹今日心情甚好,同微臣说……皇上有好事要交给微臣去办。”

    皇帝并未露出什么异常的神色,反倒是剃了剃毛笔,淡漠一笑:“这个黎宋,真是一点消息都瞒不住。”

    江淮眸子澄然一亮,心道果然!

    皇帝将毛笔一根接着一根的放回笔架上,道:“前些日子陈寿的事,多亏你心细,才查出错漏来,朕想着,这次前去洮州调查私贩活鱼的事,也交给你办,你看如何?”

    江淮虽然预料到了,但事情真的发生后还是有些激动,她敛住眸间的喜意,平淡道:“皇上既然器重微臣,微臣自然不会辜负皇上的期待,一定尽心竭力。”

    皇帝满意的颔了颔首:“朕知道你的忠心,但洮州说远不远,说近又不近,让你自己一个人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这最少也得十天半月的,朕实在不放心。”

    说完,呷了口茶:“本想叫老四和你同去,但他又病得厉害,所以朕叫就骆礼维骆侍郎和你一起去,他在洮州无有牵扯,办事也利落。”

    江淮不在乎谁和自己一起去,只是那句宁容左病得厉害一直萦绕在脑海里,她先是应了皇帝,随即故作漫不经心的问道:“不知……明王殿下怎么了?”

    皇帝抬眸,神情难辨。

    江淮连忙低下头,解释道:“殿下是为了救微臣才死去前去长生教,故而染了伤寒,若是严重了,岂不是微臣的过错,让微臣心存愧疚啊。”

    皇帝眼中一闪隐光,一边整理折子一边道:“本来没什么,就是落水后染了点儿小风寒,吃几服药也差不多了,只是前两日病情突然加重,崔玥和朕说……是心思郁结所致,现在连床榻都下不了了。”

    江淮一咽口水,不会是因为自己前两日赌气和他说要嫁给端王所导致的吧,她顿了顿,有些怪异的说道:“原是如此。”

    皇帝故意不去理会她的异样,道:“你先退下吧,回去收拾收拾行礼,傍晚朕会下诏去侯府。”

    “是。”

    江淮行过礼后,转身离开了。

    ——

    傍晚,皇帝玉诏,暂授江淮为巡州钦差,和礼部侍郎骆礼维,天禄阁御业骆宛竹,一起前去洮州,与洮州刺史常密联合调查倒卖私售长安活鱼之事,当然,若是能查出户部的那个藏起来的漏税账本,自然是好。

    日期,是三日后清晨。

    留心居里,流霜帮江淮收拾着路上要带的东西,这一去,加上来回的路程怎么也要半个月,除去一些日常的衣物外,又带了包刚收好的庐山云雾茶,毕竟洮州盛产名酒的同时又产劣茶是中原人尽皆知的事。

    慕容葏拍了拍她的背,不住的嘱咐道:“此一行,可要万万小心啊,你这一去,无疑是落入了黎宋他们设好的陷阱里,要不……还是别去了。”

    江淮一边低头整理着案上散落的毛笔,一边道:“那怎么行,这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就盼着用这件事把他们扳倒呢。”

    慕容葏微叹了口气:“可是你也说了,黎宋必然已经销毁了一切证据,你无处可查啊。”

    江淮停下动作,安慰她道:“母亲放心,只要事情已经发生过了,那么无论如何矫饰,还是会留下证据的。”

    说着,眼中一闪狡猾:“再者说了,既然是我去查,当然是无事……也得有事了。”

    慕容葏自知拦不住她,索性也不拦了:“也罢,多带两件衣服,江上风大,小心着凉。”

    江淮点点头。

    慕容葏本来要走,却突然又转头回来,把着她的胳膊道:“不知道北堂这两日能不能赶回来,要不通知你师父那边,叫百里抓紧回来,和你一起去。”

    江淮推开她的手,道:“母亲,您就别杞人忧天了,我不会有事的,黎宋他们就算是有所行动,也不过是防我,不会动我的。”

    “你说的倒是轻松。”慕容葏道,“若他们杀了你,这……也算是结了皇上的一桩心患,正好和倒卖私鱼的错事功过相抵。”

    江淮听完,忍俊不禁:“母亲放心吧,我一定会保全自己的。”

    慕容葏点了下头,又恍然想起什么来:“对了,你三表哥在洮州呢,叫他有事接应接应你。”

    “慕容清?”江淮疑惑道,“他什么时候又跑到洮州去了?”

    慕容葏道:“不过是前两天的事,他本身就是个待不住的人,成天可哪儿乱窜,一刻歇不下来。”

    江淮本想说不必,但为了宽慰慕容葏的心,便点头道:“我记住了。”

    慕容葏没说话,望着她消瘦的背影,万般担忧最后凝淤心口,还是那句话。

    一定小心啊。


第214章 勾结

    翌日清晨,断月楼。

    围子床的层叠帘帐后,传来长欢懒散的声音:“望云。”

    望云将打好的热水放在一旁,轻脚走去内殿的榻边,唤道:“公主?”

    一只柔荑般的纤手伸了出来,指甲上的丹蔻艳红如血,轻一挽帘,她自后面探出那半张惊鸿侧颜,美目流转间漾出一波又一波的娇媚之态,淡淡道:“几时了?”

    望云一边帮她穿鞋,一边道:“辰时一刻,公主这就起吗?”

    长欢轻轻一应,拢了下身上的白色寝衣,掩住胸前的粉色肚兜,起身走到一旁的花案前,斟了杯茶:“江淮他上路了吗?”

    望云把那帘帐拉起用钩子挂好,道:“还没,后天早晨才起身去洮州呢。”说着,她轻俯身,把榻上的褥子整理好。”

    “公主,旭王殿下来了。”有小宫女进来通禀道。

    长欢闻言,道:“大哥怎么来了?”刚说完,她黝黑的眼珠左右一转,便已经想明旭王的来意,“望云,更衣。”

    “是。”

    望云应了一声,取下旁边的那件芍药红双叠抹胸襦裙帮她换上,又低头整理那裙摆上的褶皱,问道:“公主,大殿下怎么无缘无故的来了?”

    “无缘无故?”长欢打量着指甲上的那抹红,“既然来了,又怎会是无缘无故。”

    望云识趣的没有继续问下去,但长欢却依旧幸灾乐祸道:“钱景春和陈寿这次捅了这么大个篓子,却落到了江淮手里,也算是倒了大霉。”

    望云也窃喜一笑,伸手抚了一下那轻柔的裙摆,随即跟着长欢出去了。

    正殿中,旭王正坐在软榻上喝着刚沏好的茶,瞧见长欢走出来,往后看了看,意味深长的说道:“起的这么早啊。”

    长欢走过去,直接夺下他手里的茶杯,毫不客气地说道,“大哥今日来我这断月楼,有什么事吗?”

    旭王眼珠一转,笑了笑:“怎么?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我可是兄妹啊。”

    长欢挥手,望云便带着其余的宫女出去了,顺便合上殿门。

    她一拢衣袖,以极高的姿态坐在旁边,下巴微扬,话中含着讽笑:“大哥,江淮后日就要出发去洮州了,你若是再磨蹭下去,可就来不及了。”

    旭王敲桌子的食指一顿,旋即颇为满意的点了点头:“还是长欢聪明。”说着,伸手拍了拍她圆润小巧的肩膀。

    长欢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弃,一把打开他的手,冷艳道:“说吧,想让我帮你做什么?”

    旭王不在意她的动作,往前凑了凑,细细笑道:“那你这是……肯帮我了?”

    长欢理了理袖口,淡漠道:“江淮现在肯定在帮老四做事,俗话说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既帮了你,我也有好处不是吗。”

    旭王仰头哈哈一笑,不住口的说道:“要不然父皇喜欢你呢,就是聪明。”

    长欢敛了笑容,道:“说吧,怎么做。”

    旭王闻言,面色逐渐严肃起来,道:“我可听说,这次和江淮一起去洮州的……还有骆礼维,他是……你这边的人吧。”

    长欢应了一声,低低道:“不错。”

    “再者……我听说他手下的宗门……归云宗在洮州有分部是吗?”旭王一点点坦明来意,声音轻微道。

    长欢斜眼:“不错。”

    旭王清了清嗓子,再要开口,却见长欢手帕一甩:“可我记着,老四的鸿蒙斋在洮州也有分部啊。”

    旭王抿唇一笑:“那又如何,就看谁的动作快了。”

    长欢瞟了她一眼,起身往内殿去了,边走边道:“我知道了,大哥请回吧。”

    旭王眉间一皱,也缓缓起身:“你……知道什么了?”

    长欢脚步不停,声音越来越远,夹杂着讥讽:“引羊入狼窝,共擒之,分而食之。”

    旭王琢磨着这句话,片刻一笑,转身离开。

    长欢回了内殿,叫望云把席背的长发梳好,望着镜中自己那张惊为天人的面颊,眉梢一扬:“望云,我有多久没去望仙台了。”

    望云算了算:“有两个多月了。”说着,束发的手一停,“公主要去看六殿下?”

    长欢应了一声,不一会儿就带着望云去了望仙台――成王所居。

    望仙台殿如其名,竖于皇城北角的山石之上,隐于林叶之间,神秘而静逸。

    长欢叫望云在外面等着,自己拎着长裙一阶一阶的走了上去,推开那扇殿门,迎面一阵檀香,再然后,是清晰且节奏平稳的木鱼敲击声。

    她步履平缓的走了进去,绕过一架极长的屏风,停在了佛堂前,年仅十八岁的成王――宁容远正跪在那个干净的蒲团之上,手持佛珠,口中念念有词。

    他的望仙台并无任何侍候的人,听到有人进来了,他动作一停,眼睛也不睁开,两秒后,再次继续着方才的事。

    长欢清冷的声音响在殿里:“我听骆侍郎说,你都已经半个月没上朝了。”

    成王不为所动,背影甚是孤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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