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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4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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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记得,当初长姐小产的时候,庞密说的那个诅咒的法子――去子术,就记载在这本书里,随意翻了几页,还真找到了,大致和庞密说的差不多,只是细节更详尽,而且更让人脊背发寒。
又往前翻了翻,眼睛一扫,她不由得愣了愣,只见上面写道,岐疆部落一千年前原是边蛮四族之首,三千年前,更是光明之地上的正统大齐皇族,只因大帝私放凶兽九婴出世,导致生灵涂炭,龙族被灭,惨遭天劫屠戮,活下来的不到千人,被林家篡位后,又经千年磨砺,才终于在如今乱世谋得一席之地。
记载写到这里就没了,江淮又往后翻了几页,写的都是一些巫术蛊术之类的,她也不懂,便将这本岐疆诡史放回原处,但对刚才那个故事仍是有些意犹未尽,一千年前的事啊,到底是传说还是真的呢?
江淮转念一想,却又自嘲的笑了笑,一千年前的事情,真假如何根本不重要,谁知道这苍莽大地之下,掩盖了多少白骨,而那淘浪的九江,又荡尽了多少鲜血,无论曾经如何意气,如何风发,却还是被历史的车轮碾的粉碎,留下的就只有那一抹呛人的灰烬。
而屹立在这灰烬之上的,则是现世人,既如此,还是关心关心眼前事吧。
她咂了砸嘴,见许三儿已然翻不出个所以然来,而时辰却越过越快,担心那个白衣人会回来,便道:“我们……”
‘哒、哒、哒……’
屋外的走廊上,有清晰的脚步声传来。
两人对视一眼,浑身都僵住了,江淮合上了半开的嘴,连忙招呼着许三儿过来,两人利落的躲进了那床榻之下,果然,是那个白衣人提前回来了。
床板下,许三儿被江淮五指掐腕,疼的是满脸通红又不敢出声。
好在那白衣人回到床边拿走了那本岐疆秘史,就要离开,可好死不死,那个婴儿突然醒了,开始啼哭起来。
江淮攥拳,奶奶的。
不得已,那个白衣人又折返回来,对着那个哭的满脸通红的孩子,说了一大堆边蛮语,而且声调极其奇怪,停了一会儿,惹得他们两个也昏昏欲睡。
不到一分钟,那个孩子便悄然睡去,白衣人伸手拢了一下她身上的被子,转身将要离去,却听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瓷瓶滚动的声音。
床底下的江淮,就那样,看着许三儿不小心没攥住的那个白瓷瓶,一点点的滚了出去,滚进白衣人转身后看过去的视线里。
那一刻,江淮回望了已经吓得不知如何呼吸的许三儿,如果目光能杀人,那他现在一定是千疮百孔,一吹,渣滓不剩了。
第173章 夺生
话说宁容左正在房里闭目养息,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阵骚乱,接着是刺耳的铃铛声,他眉间一蹙,起身过去把门推开个缝。
门缝外,江淮和许三儿被一群黑衣人押着行过走廊,正向广场走去,他眼底一骇,刚想出去,门却又被路过的江淮给顺手推上了,她眉间那一抹隐忍掠进宁容左眼底,他停了停,还是毅然决然的出去了。
广场里,十数个黑衣人押着江淮和许三儿跪下,四周围着不知出了什么事的教徒,宁容左三步两步的挤了进去,却又被那黑衣人逼着往后退,他怒目着,声音也放开了:“你怎么为什么抓她?”
彼时他打散了头发,穿着那身白色的薄衫,擦了脸上的妆,看上去也不像是女子,左右教里数千人,他不能每个都记得。
“他们两个擅闯教首的屋子,犯了大错。”黑衣人面遮上的那张眼,锋利的厉害,“自然要严惩。”
宁容左怒道:“那你们要怎样?”
“莺莺!”
一旁跪着的江淮皱着眉头大声喝道:“还不快回去!”
宁容左微蹙眉,缓了两秒,才想起来这声‘莺莺’是在叫自己,遂担忧道:“那你怎么办?”
“怎么办?”那白衣人挥手,叫那些黑衣人到屋尾放出一小群人来,他们个个面黄肌瘦,手脚无力,同样是犯了错的教徒,看上去被关了很多天了,手上的铁链磨蹭过的痕迹十分显眼,其中一位黑衣人道,“大人,您不是说要凑足三十个人吗?这才二十九个?”
白衣人挥手:“不必。”说着,吩咐所有人回房,无令不可出,旋即带着那群黑衣人押着加上江淮、许三儿等二十九个犯过错的人,一直绕过那两层木质房屋,过了对面的桥,直至到了那坑壁上一个封闭的红色木门前。
木门打开,江淮随同众人一起往里看,可里面比夜还黑,什么都不清晰,随即,那群黑衣人喊着,将他们桥头上站着的所有人赶了进去。
身后的木门轰然合上,随即没了痕迹,好像从未出现过一般。
扑面而来的是夹杂着腥臭的灰尘,江淮下意识的闭了闭眼,旋即还未等睁开,就觉得面前红亮红亮的,许三儿吓得快要虚脱,拽着她的胳膊颤栗道:“我的娘哎,这是什么啊……”
他一开个头,剩下的人都在她耳边不停的恐惧唏嘘,江淮心神不宁的睁开眼,视线环绕一圈,眼底蹦红。
这个里面和外面分明就是两个空间,是个超大密闭的四方形,湿漉肮脏的墙壁,还未靠近,就能感受到那刺骨的潮意,期间缝隙伸出的铁质台子上,那些通红的烛火燃的正烈,隐约还有些渗人的研磨声。
“开始吧。”白衣人道。
江淮心底警备,许三儿一直粘着他不撒手,只听一阵刺耳的剐蹭声,有四面木柱做成的围栏徐徐靠近,将他们二十九个人拢在一起,恍然间,烛火又着起一排,照亮江淮面前的场景。
白衣人正端坐在前,身侧站着十数名黑衣人,他面遮上的一双眼睛被光影闪的像老鹰一样犀利,道:“想要活命,就要付出代价,所谓第一考,名为‘夺生’。”
所有的人全都转过来看着白衣人,江淮眸光一紧,私下搥了一下许三儿,他连忙战战兢兢的问道:“什么叫……夺夺……夺生?”
白衣人缓缓站起,隔着粗壮的木柱栏杆和他对望着,叫他们往后,分散在这巨大的围栏里,狭长的眼睛眯了眯:“夺生的意思就是,用别人的命,续自己的命。”
许三儿闻言一骇,其余人也同样惊愕不已,同时,围在栏杆外面的黑衣人将十把磨得锃亮的镰刀从缝隙中扔了进去,摔在地上叮当直响,江淮微呼了口气,些许猜出了些。
不过是要他们——自相残杀罢了。
什么狗屁长生教,该改叫偿生教。
“现在这间密室里一共有二十九个人,最后能获得月神饶恕,重新回归教中的,就只有十个人。”白衣人松开把着柱子的手,缓缓往后走了两步,指着道:“剩下的十个,即进入第二考。”
江淮眸光冰冷,道:“那这第二考又是什么?”
白衣人转过头,坐回椅子上,仰靠着笑出声来:“那到时候,就看身为教首的我,心情如何了。”
江淮眸光一亮,难不成这个白衣人真的如许三儿所说,是这长生教的教首?
“好了!”左侧的一位黑衣人大喝一声,背在身后的手拿出一根香来,轻轻一插,竟然插进了那木柱子里!随即手指在墙壁的火柱上一掠而过,凭空用指尖取下一缕火苗,点燃那根香,道,“这柱香燃尽之前,你们好自为之吧,若是时间到了人数对不上,就都得死。”
话音落了,有猛虎啸山的声音从漆黑一片的右侧涌了过来,所有人都吓得往左边躲了躲,许三儿怕的要死,竟有些后悔了,江淮踢了他一下,身形飞快的到了那堆镰刀前方,取了两柄来,其中一柄扔给了许三儿。
其余人见到江淮如此,才猛然反应过来,一齐大喊着拥挤而上,江淮连忙趔趄着后退,许三儿拿着镰刀瞎比划,躲在她的身后。
拿到了镰刀的十个人,成了可掌人生死的刀俎。
而剩下的十九人,则成了案板上待宰割的鱼肉。
所有人都靠着背后的木柱子,互相看着目眦欲裂,拿镰刀的不敢上前,没拿镰刀的也按兵不动,许三儿呲着牙,怼了怼江淮,道:“张君瑞,咱们怎么办啊?”
“啊啊啊!——”
许三儿这边儿话刚说完,就见对面的一男一女同时尖叫起来,那男子低头看着肚子上的半截镰刀,猛地涌出口血来,不可置信的扭过僵硬的脖子,望着右侧的盘发女子,刚要指她,就见她再次尖叫起来,手一缩,镰刀抽回。
滚热腥臭的血混着白腻滑润的肠子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滚了层灰。
男子轰然倒地。
女子杀了人,心里的恐怖几乎要蹦出口腔,她哑声尖叫着,开始疯了一样,胡乱的挥起镰刀来!
第174章 残杀
女子因癫狂而尖叫,其余人因恐惧而尖叫,许三儿配合着尖叫,江淮想叫却又叫不出来,一时间场面混乱到无法控制。
江淮不管如何,后背就死活贴着木柱子不动,手里的镰刀横在身前,目光警惕的扫过众人,许三儿也学着她的样子,小声道:“咱们……咱们不动吗?”
江淮不摇头也不点头,思忖着这大镰刀该怎么用,可巧,那女子扑到自己和许三儿面前了,这时候就体现出江淮的义气,她一把将许三儿推到,用他横斜过去的镰刀削断了那女子的腿,躲过那迸溅而来的滚血,镰刀举过头顶,再次猛挥,不偏不倚的扎进了女子的后脑里。
清晰的一道脆裂声传出,将其余所有人都拦在了一丈远位置,他们惊恐的看了看女子的死尸,又看了看面容镇定的江淮,再次纷纷四散开来。
许三儿从地上连滚带爬的起身,浑身上下抖似筛糠,气的对江淮大喝:“好你个张君瑞,你个王八羔子,我要是死了怎么办!奶奶的!”
江淮比镰刀还利的目光扫过四处,将那一张张布满恐惧的脸印刻在脑海里,她与他们不同,她自七岁开始执行任务,一直到十四岁由掌内升为掌外女官,整整七年时间,那是从血海里泡出来的童年,杀人于她来说,和吃饭一样习以为常。
尤其,面对的还是手无缚鸡之力,即便寸铁在手也如同黄瓜一样无用的普通人。
她转回头,盯了一眼那个轻阖了眸子,修神养息的白衣人,又瞟了一眼四外站着的黑衣人,咬咬牙,下定了决心。
猛一挥手,将许三儿往后拉了一把,右手一甩,镰刀脱掌飞出,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圆弧后,劈进了一个肥硕男子的头颅!
“啊!――”
旁边的女子放声尖叫,而对面,一个男子抖着嘴唇,数道:“二十……二十七个了……”
不对,是二十六个。
江淮心里默念一声,直接夺过许三儿的镰刀,用同样的方式毙了他的命。
当这两具尸体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后,其余的人算是彻底爆发了,他们红着眼睛,嘶喊着,手举镰刀纷纷向江淮涌来!
许三儿吓得好悬丢了魂儿,江淮倒是处乱不惊,她要趁着现在还有武器在场,迅速解决人群中的男人,只留下一些老弱病残的进入未知的第二关。
一个仰身,镰刀刮着睫毛呼啸而过,她利落的伸手,就那样轻而易举的夺过了那女子手里的镰刀柄,再一带,将劈面而来的其余几把镰刀全都从头端给割断了,木柄徒留手中,刀头纷纷落地。
许三儿捂着脑袋蹲着,反应倒是快,三下五除二的将那些刀头揽在自己手里,其余的人就全交给江淮对付。
而这条毒蛇也不负期望,香还未燃至三分之一,就已经撂倒了无数人,彼时鲜血染身,肠肚铺地,恶臭浸的薄衫都沉了些。
江淮将那一块冻裂的耳朵从自己肩头取下来,随意一甩,甩在了许三儿的脸上,他像是被蜜蜂蛰了一样,拼命的划拉着,偶听的身侧的江淮用气声一个一个的数着。
八、九、十……十一。
还多了一个。
许三儿后脊一凉,见江淮一步一拐的走向对面一个吓得屎尿齐出的男子,手里的镰刀也不知何时换了个锋面,旁边的人没有再往前冲的,更别提帮这个男人忙的,因为他死了,余下的所有人就都能逃过这位活阎王的镰刀了。
男子眼见着江淮一步步的走向自己,却吓得连反抗的力气都没有,咕咚一下坐在地上,只得自叹为什么她最后选中的人是自己。
随着一声凄厉的尖叫声,江淮从他的脑壳里拔出镰刀,在身上擦了擦,身后,有清脆而慢悠悠的掌声响起,她回身,见那个白衣人站起来,正摇头晃脑的赞叹道:“好身手,利落。”
说着,手一挥,身后竟又开出一道门来,里面同样漆黑一片,但江淮推断,该是条甬道。
白衣人一边往里面走一边道:“这归教考核第二关,名为‘逢生’。”
而后几秒,再无声音。
面前的木头栏杆缓缓收回至屋顶,江淮依照黑衣人的要求,扔下手里的镰刀,和许三儿对视一眼,踉跄着向里面走去。
剩下的八个人,也都迷迷糊糊的走了进去。
等所有人进去后,那个圆拱形的门又忽然消失了,这在江淮的意料之中,许三儿划拉了半天,旋即认命的叹了口气,低低道:“这要是最后一关关刷下去,就只留一个人,你倒是行了,我可怎么办啊。”
江淮听他这话,也不安的抿了抿嘴唇。
“娘,我害怕。”
“好孩子,别怕。”
身后,特地留其两命的母女抱着瑟缩互相说道,江淮转身,横斜一眼,又转过头去。
她抬起手,往左走了走,又往右走了走,确定这是条甬道,而且不足一丈宽,只是,她在黑暗中捻了捻掌心,总觉得这甬道的墙壁有些奇怪。
背后嗖的刮起一阵阴风,从他们的腿间掠过,缭绕向前方,而与这风同时亮起来的,还有两边墙壁上的烛台。
余下的八人纷纷后退,许三儿也是一个踉跄,即便江淮定力再好,看到这一幕,也有些撑不住的蹙了蹙眉。
只见这墙壁的两侧,皆是用钉子钉住的整套人皮,就好像染完后在晾干的布料一样,而且入口的人皮新鲜,很软,越往里走,人皮就越干,血味就越浓厚。
而这些人皮的一只胳膊,都是抬起的。
指着,里面的方向。
江淮至此,才真正领略到触目惊心的寒意,微低了低头,觉得脚底发粘,她试探性的抬了下脚,又放了放,用脚尖踢了踢那厚厚一层的污垢。
许三儿也不知道地上是什么东西,蹲在地上用手指头捻了一下,黑垢下面登时露出一抹鲜红来,他大呕一声,在身上胡乱的蹭了蹭,尖声道:“是血!这地上是血!”
江淮不去理会,只盯着那被许三儿蹭出来的一抹红,心下略有不安,看来,这层‘血道’,一指深不至啊。
抬头,遥望着远不见头的甬道深处,她微呼了口气,却被满鼻的血腥味呛得直咳嗽,既然第一关是互相残杀,那第二关又是什么呢?
逢生又是何意呢?
正想着,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响动,她回头,只见离刚才入口最近,也就是最队尾的那对母女,被左侧移过去的墙壁轰的一声夹得没影儿了!
江淮眸中大骇!
这甬道的墙壁都是用一人高的巨石围砌的,这样两块巨石一夹,人还有好吗?
果然,当那两块巨石分开,那对母女已然被挤成了肉饼钉在墙壁上,但最令人恐怖的是,她们的皮囊完好无损,只是那内脏和血肉从身体的任意缝隙处挤了出来,噼里啪啦的落在地上。
看来脚下的血道不光是用血铺建的,其中还有肉泥和内脏。
正目瞪口呆的时候,第二块巨石开始缓缓的向对面的墙壁移动……
“跑!”
许三儿大喊一声,等回头,江淮都快跑没影儿了。
第175章 逢生
急速前行间,甬道内传来一句重重的回音,道:“这一关,我只要三人!”
江淮暗呼了口气,回头停了停,这墙壁的移动速度又快又狠,她这腿脚尚且如此焦急,更何况是其他人。
又在原地小等了一会儿,后面依旧无人赶上,而且撞击的声音也消失了,江淮眉梢一挑,该不会是人数已经死够了?
可事实远不止如此,她本想继续往前走走,却发现对面不知何时也一块一块墙壁的移了过去,江淮目光一骇,拔腿就开始原路返回,大抵是一刻钟后,终于和许三儿等人碰上头了。
她匆促一数,发现许三儿身后还有两人,加上她那就是四人,而这一关只有三人能活,江淮未曾犹豫,伸手就掐住了迎面跑来的一名黄衣女子!
前后两头的墙壁逐渐合实,眼看就要一块一块的夹到他们这里了,她刺着腥红的眼,手上的力道也重的要命,女子先是挣扎,而后双手无力的垂在身侧,眼珠凸出半截,死了。
果然,这女子咽气的同时,一切都停了。
一阵清风吹拂过耳边,甬道的所有烛火,尽数熄灭。
再燃起来的时候,他们三人又回到了方才的那个密室,围栏内,已经死透的十九具死尸全然不见了,围着他们的,就只有那个白衣人,和那群黑衣人。
江淮此刻精神绷的厉害,气喘吁吁的望着他们,许三儿回望了一眼身后那个跟着他们跑得极快的,留命至今的小女孩,对白衣人问道:“下一关……还有下一关吗?”
白衣人轻轻一笑,站起身来道:“没有了。”
江淮刚要松一口气,却听那白衣人又说道:“只是,我突然改主意了,我只要两个人。”
许三儿一愣,和江淮对视一眼,见她伸手就像那个尖叫着的小女孩掐去。
“慢着!”白衣人叫人拦住她,道,“我不要这么玩儿,我得换一种方法。”
江淮瞪着他,松开了掐着小女孩脖子的手,咽了下口水,道,“什么方法?”
白衣人再次拍了拍手,地面凭空升起一个半人高的小型圆台,圆台中央置着一个古怪的器具,像是空竹一样立着,中间横着一柄前后两端都是尖头的箭,上置一个沙漏。
白衣人挥手,江淮和许三儿便纷纷被按的跪在那圆台两侧,头放上去,脑门正好对着那箭的尖头,随着一声轻响,脖颈处被伸出来的一条铁环扣住,不能动弹。
白衣人走过去,解释道:“这是我们岐疆最著名的杀人器具,待会儿这沙漏的沙子流尽了,我们伟大的月神就会显灵,杀死他认为该死的人,到时候就看这柄双头箭,是向左射出,还是向右射出了。”
而一旁自以为逃过了一场死劫的小女孩还未等松口气,就被白衣人掐住脖子,活活给摔死了,他哈哈一笑:“我又改主意了,这一关,我只要一人。”
听着她嗓子里最后呜咽出来的一丝哀鸣,江淮的眼眶也红的厉害,发麻的头皮掠过一阵又一阵的凉意,她瞪着对面的许三儿,挑了下眉:“你猜,咱俩谁死。”
许三儿哭的眼泪和鼻涕一起往下流,呛得话都说不出来,一片死寂中,唯能听到那沙漏里,沙子徐徐流动的细碎声音。
两人都瞪着眼睛狠命的盯着,时间就这样悄然飞逝在那‘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的视线碰撞中,地上的砖石又硬又冷,江淮咽了下口水,哑着嗓子道:“许三儿,待会儿你要是死了,我会很开心。”
许三儿还没被穿颅就已经快要气的吐血:“你死了,我他娘的还很开心呢!”
江淮眼睛微微一眯,再没说话。
终于,那沙漏内的沙子还不到五分之一了,江淮停在身侧的手也越攥越紧,有几行冷汗从脊沟处悄然流下,四肢缓动的血液在此刻都有些凝固了。
‘啪――’
当最后一颗沙子落下,两人都闭紧了眼睛!
“……”
“……”
白衣人看到这个结果,不满的蹙了蹙眉,道:“张君瑞,你好大的胆子!”
而听到这话,本以为江淮死了的许三儿缓缓睁眼,发现正对着自己的箭头虽然已经戳破了自己额头上的皮肤,但并未完全射出,微微侧头,发现对面的箭头,被江淮攥在了手里,腥红的血从她的手指缝里溢出,黏腻的滴在地上,扑出灰来。
她这样出手,不管箭会射向哪边,都能活。
江淮眼底溢红,胸腔起伏的厉害,刚想开口,却见许三儿笑着低下了头,手在后颈一抹,那个铁环便自动卸下了,他踉跄着站起身子,随着起身的动作,四肢百骸一齐发出渗人发麻的‘咯咯’声,而与这声音同时拔高的,还有他的身高。
这一站,他足足高了十寸不止。
江淮愣在原地,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唯有眼睛瞪得巨大。
奇怪的是,那个白衣人没管,身侧的一群黑衣人也没管,态度也从恶劣,变得极为恭敬,同时,缓缓后退。
江淮心里惴惴不安,屏住呼吸问道:“许三儿,你……”
“哈哈啊哈哈啊……”
额头伤口流出来的血蜿蜒在许三儿的脸上,一直至下颚,旋即滴在地上,他捂着嘴巴,笑声从嗓间经过碾磨,又费力的挤出指缝,等最后落在江淮的耳朵里,就像是那撕裂的厚重锦缎,虽然压抑,但仍旧癫狂的令人发指。
他笑的前仰后合,脸色也变得狰狞可怖,他双手用力的拍着,不住的赞道:“厉害啊哈哈……厉害厉害……”
江淮盯着他,眸子在眼眶里激动的来回颤晃,许三儿挥手,身侧的黑衣人解开拴着她脖颈的铁环,沉重的砸地声后,江淮往后一跌,坐在冰冷潮湿的地上,眼见着许三儿,开始变化……
他就着那个额前的伤口,伸出手指细细的扣着,眼珠也随着动作来回乱窜,竟缓缓的变为墨绿色,终于,他道了一声‘好了’,顺势往下轻轻一揭,那张属于许三儿的肮脏平庸的脸皮被揭下,露出这个男人原本的容貌。
细挑的眉,狭长的眼,坚硬的鼻翼下顺着一张极薄的唇,他随意的将那张脏了的脸皮甩在地上,手自脑后一抓,漆黑的长发幕布般倾泻而下,宛若天河之水,流淌在背上。
江淮整个人呆愣在地,只见他手再一挥,有炙热的艳红火焰扑面而来,她下意识的闭紧眼睛,用手臂挡住,等这焰火褪去,再睁眼,那‘许三儿’一身破衣,已然变成了鲜红的修身长袍。
那华艳的衣袂一掀,四周的烛火全部倾灭,男子蹲下来,细长的眸子斥满了极端的癫狂,他轻捧着江淮的下巴,冰凉的指尖攀上她的脸,摸索着到耳后,用力一揭!
红衣映出来的光中,现出江淮那张精致的,分明的,最原本的脸。
凉薄的唇轻碰她的耳边,男子那夹杂着疯狂的隐忍之声,缓缓传入,道:“御典大人,我就是你要找的长生教首,岐疆族长,月神的第八十九代肉身,沉香。”
江淮闻言,再也受不住身体和精神的双重压榨,晕了过去。
第176章 还债
江淮醒来的时候,眼前被蒙了一个黑色的布条,整个人背靠在一堵冷墙前,手被铁质的铜圈铐住,又痛又麻,她缓了缓精神,听到身前有两人在用十分不友好的语气交谈。
“为什么抓她?”
江淮听这声音实在耳熟,清醒过后才反应过来,这不是饮半城的声音吗?!
她怎么在这?
是了是了,她可是岐疆神谕祭司,难不成这个长生教真的和她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接着,传来沉香压抑中蕴含癫狂的声音:“我不是故意抓她的,我是要以她为饵,钓你上钩啊,啊哈哈哈……”笑完之后,他的语气突然又变的阴狠起来,“说!为什么私自来中原!”
饮半城没说话,再然后是拳打脚踢的声音,再开口的时候,她的呼吸声果然有些吃力,手腕处被人捉住,江淮听到她靠近说道:“我不管你来中原,建立这个长生教是何企图,但江淮,你不能动。”
“哈哈哈……我竟不知原来饮祭司……有这磨镜之癖啊。”
“若是没有她,我怕是永远也接近不了我想要找的那个人。”
腕上的那双手被强行拽开,沉香急切的声音响在耳畔:“你找到他了?”
“是。”
“那就杀了他,和我回去!”
“不行,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时机不到,还是你……舍不得杀他,啊!”沉香说完,又是一阵听着就渗心的撕扯声,片刻,有血气浮在空气中,钻进江淮的鼻腔。
她虽看不见,但却能清晰的听出饮半城那细微的吃力喘息声,便道:“你别打她,沉香族长,你想要我做什么,就直说。”
眼前的黑布被人一把扯开,与此同时,一双冷如冻雪的手飞速的攀上她的脖颈,江淮的脸色有些憋红,眼珠却是极黑的,转了下,看到一旁跌倒在地,浑身是伤,唇角血滴不断地饮半城。
上次见她,还是她叫自己小心青芜的那一次,可若论狼狈之态,还是今日更叫人触目惊心,尤其是她脖颈间的那一抹伤痕,像是烧伤,卷着皮肉可怖之极。
沉香手上的力道愈发加重,笑的唇角咧至耳根:“你这是为了她,还是为了你自己啊?”
江淮阴沉的眸子转过来,哑声道:“两者……都有。”
沉香听完,蓦地松了手,对饮半城声音轻轻的说道:“要我放了她也可以,但你得保证,杀了那个人之后,立刻跟我回岐疆!”
饮半城丝毫未曾犹豫:“好,我答应你。”说着,跪直了身子,道,“我向伟大的月神起誓,若是违背誓言,必遭天打雷劈,生世不得好死。”
沉香盯着她,手一挥,江淮被铐住吊高的左手登时被放开,她抬了抬头,却听那个阴晴不定,浑身蕴戾的男子又道,“不过,走之前,她得先还一笔债。”
饮半城目光阴鸷:“谁的债?我替她还。”
沉香打了个响指,门外有两个白衣人架着浑身是伤的宁容左走了进来,江淮扭头过去,眼底一惊,他们居然对死狐狸下手了,把好好的白狐狸生生变成红狐狸。
而宁容左见到江淮,目光中也满是心疼,休说她那一身血,就是手上那已经露出森然白骨的铐伤便已经足够激怒他了,冷冷道:“要杀要剐冲我来。”
饮半城见势,连忙趁他还未注意到自己时,敛袖躲了起来。
沉香横瞄一眼,声音骤沉:“别在这里强拿款儿了,你们两个一个都跑不了。”说着,拍了拍手,江淮脚下的那两块潮湿生苔的地砖轰然打开,右手铁拷上的锁链一个抻直,将她凭空吊住!
手臂好像被一瞬卸掉,江淮眼底刺出红意,咬牙低头往下看了看,这下面的空间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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