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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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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说到饮半城,皇帝的眼睛刷的一亮,想当初穆雎中毒,也是这个女子出手相救,还有前些日子,江昭良的命也是她从鬼门关给生抢回来的。
而最关键的是,江淮说了,那个饮半城是岐疆人。
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难不成这长生教,和那个饮半城有什么关系?
皇帝的心‘啪——’的漏掉一拍,回头看着慕容秋,他也反应过来,觉得有些不对劲儿,道:“皇上,难不成那个饮半城……”
皇帝抬手,叫他不必再说,脸上的神色虽然已经难看至极,但眸底却还是漫出了一抹窃喜,若是这件事真的和那个什么饮半城有关,那江淮也一准跑不了。
或是,想跑,都不让她跑。
慕容秋看出皇帝所想,试探性的说道:“皇上,那这件事您……”
“皇上。”秦戚从外面走了进来,枯槁的声音传入大殿,“御典大人求见。”
“江淮?”
皇帝微蹙眉,叫慕容秋先回去,遂道:“传她进来。”
“是。”
慕容秋点了下头,临出殿门,和刚要进来的江淮打了个招呼。
“舅舅慢走。”
经过上次的事,江淮的态度显然没有从前那么活络,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慕容秋不以为然,沉声问道:“你干什么来了?”
江淮闻声,停下脚步,淡笑道:“舅舅聪明,不如猜上一猜。”
慕容秋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微转了眼珠,道:“可是长生教的事?”
“舅舅果然厉害。”江淮轻声道,“我这次来,就是为了长生教的事。”
慕容秋道:“可有什么万全之法了吗?”
江淮微扬起下巴,目光大有深意:“当然。”
慕容秋和她说话,一直都是推着太极,遂道:“若是无妨,能否跟舅舅透漏一二?”
江淮舔了下嘴唇,伸手理了下腰间的两仪扇,道:“这几日君幸在府里想了很久,偶然想起檀儿夏天做的一件事来了。”
“何事?”
“夏天的时候,檀儿在树下发现了一个蚂蚁窝,一心想要把它们都弄死,可就算是用脚踩,用树枝捅都没办法把它们杀死,直到后来她往里倒了一杯热水,那些蚂蚁就全烫死了。”江淮说着,清淡一笑,“我想,想要除去长生教,就像除去这个蚂蚁窝一样,从外是无懈可击的,唯有从内瓦解,才是正题。”
慕容秋眉头紧锁,恍惚知道她想做什么了,问道:“你该不会是想……”
“正如舅舅所想。”
江淮明动一笑,一句话,两层含义:“不管什么时候,都得先发制人,方能不被小人所阴,才可越走越远。”
慕容秋面色不变,道:“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不光你我,这朝廷上的所有公卿都只是皇上手里的一把把尖刀罢了,就看谁能锋利到最后,半道钝了的,就只有一个字,死。”
江淮也微笑着道:“正是舅舅说的这个道理,不过就怕有些人弄钝不成,反让其锋。”
慕容秋挑眉:“那也不是什么破铜烂铁都能变锋的。”
江淮也把眉梢微微扬起,意味深长道:“至少我这把,可以。”说着,点了下头,转身进了麒麟殿。
慕容秋站在原地,脸色沉重,眸间的怒意一点点现了出来,过了一会儿,才冷冷道:“先发制人?只怕你有去无回呢。”
说完,拂袖离开。
第161章 澄心
“皇上,御典大人来了。”秦戚道。
皇帝点头,见江淮不紧不慢的出现在殿门处,她背着阳光,人还未到,狭长的影子便已经蔓延至大殿中央。
皇帝微抬眼,看着那个颀长的身姿一步步和那个漆黑的长影重合,心里涌出一丝复杂,总觉得这个孩子自打病愈之后,身上猛然多了一些让人看不透的东西。
尤其是素日那双黑蒙蒙的眼珠,和皇城墙角被雪覆盖的梅树根一样,都结了一层太阳也晒不化的薄霜。
站稳脚步,江淮拱手谦卑道:“微臣给皇上请安。”
皇帝点了下头,拿起一旁的茶盏道:“你来的正好,朕有事要交代你,这长生教已在坊间扎根,又被百姓联手隐瞒庇佑,朝廷是根本摸不着影儿,俗话说凡难事,总要先从内部攻克,所以朕想……”
皇帝话没说完,就见江淮利落的一跪,不顾膝盖与大理石地砖的碰痛,面容冷静且坚定,一字一顿说道:“上御司正三品掌外御典江淮,愿意只身前往长生教,从内溃敌。”
手腕一抖,茶水一下漾出来,浇的掌心通红,皇帝猛地抬头看她,眼色不由自主的深了深,微侧头,又问道:“你说什么?”
江淮眸子亮极,对上他的目光,道:“皇上,微臣愿意只身一人去破敌,就像……两年前那样。”
两年前,前朝三皇子安陵王偶然在一封信中暴露了自己的狼子野心,字字缝隙都是在预谋逼宫,皇帝担心突变,故而派江淮假扮洒扫丫头,在其王府内潜匿了两个多月,终于把可号令青林军的大印给偷了出来。
至时,安陵王的阴谋还未生变,便已经半道小产,然后,江淮从正四品御业升为正三品御典,获皇城外围行马之权。
两年前那样……这短短五个字,就像一把弯刀刨开了皇帝胸腔,本来平稳的心脏,此刻竟急速的跳动起来。
他回想起那个阴沉笼天的蹙迫之日,这孩子一身鲜血的跪在自己面前,将那枚大印亲手交过来的时候,微微抿泪。
他记得当时,江淮也是像现在这样,毛遂自荐。
江淮背脊挺直,见皇帝无声,复又俯下身子,铿锵有力的说道:“皇上,微臣愿意前往。”
皇帝的眼底聚出一抹细红,他拨了一下手旁笔架上的几只狼毫,问道:“那是个虎狼齐聚之地,岐疆人个个都是魔鬼,你为什么要去?”
江淮没有抬头,仍是坚定不移的态度:“回皇上,微臣的父亲临终前,曾叫微臣焚膏继晷以报大汤,如今大汤百姓正在遭受着岐疆恶徒的欺骗和折磨,身为汤臣和孝子,正是要在此刻站出来。”
说着,她缓缓的直起身子,目光凛然:“还有,皇上对微臣有赏识之恩,皇上担忧的事,即是微臣日夜不能寐的大事,为了宽慰皇上之心,微臣愿意前往。”
她说完这一席话,须臾半个时辰,直到那香炉里的白烟袅袅流失殆尽,都未有另一人的声音响起。
那个用血肉之躯都捂不热的龙椅上,皇帝眼中的红意逐渐漫出眼眶,化为薄泪打湿睫毛,他并非被江淮的话给感动了,而是想起了七年前他二人初见的那一幕。
同样,也是在这个麒麟殿。
彼时江淮只有十二岁,一身傲骨,言谈话语间皆是桀骜不驯的意气,而自己最欣赏的,就是她胸中的那一抹可凌驾于天地之上,俯瞰万物的无畏魄力。
可经过这朝中七年的打磨,江淮身上的棱角已在时间中逐渐平滑,变得精诡难缠,从一条灵游的锦鲤,变成了草地栖息的冷血毒蛇,而他二人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开始出现隔阂,远走越远。
但是今日,他才恍然明了,原来江淮一直没变,即便她身披着一层看似老练的皮囊,但她那颗心仍是放肆自由的,变的,其实是自己。
是朕。
这七年她做了什么?
上顾庙堂,下顾江湖,虽脾性不羁,擅顶撞张扬,但衷心始终不变。
而自己呢?
一次又一次的想要置这个自己亲手养大的孩子于死地,就是因为心头的那一抹永不能消的愧疚。
想来,她变成现在这个老谋深算的样子,从全无戒备的肆意到处处防备,处处谋划,无非是想从自己的掌心搏出一条生路罢了,到底,是自己的态度改变了她。
“君幸。”
时隔好久,皇帝终于再次沉声开口:“你直说,想要什么?”
江淮直视着他,眼底同样蹦红,却一直将嘴唇抿成一条线。
皇帝看着她,又去握着茶杯,道:“朕问你,若是朕让你去,作为犒赏,你想要什么?”
江淮听这话,想都没想就说道:“想要微臣这条命。”
‘咔嚓――’
茶杯碎裂,瓷片一下割裂了皇帝的手掌,茶水和鲜血混成一滩狰狞的红色液体,流满皇案,化为一线垂在地上。
“还有呢?”他再次问道。
江淮略微垂眸,声音蓦地变得低微:“但求皇上一事,若微臣真的能将长生教移平,只奢望皇上能放心放手,给长信旧臣一条活路。”
皇帝听这话,略微扶额,顺势不着痕迹的抹去眼角的泪,道:“你是在和朕谈条件吗?”
江淮抬眸,一直明亮如月的眸子突然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诡光,见皇帝真的按套走了,遂又垂眸,点了点头道:“请皇上恕微臣如此斗胆,事已至此,微臣已无其余选择。”
左闯,是刀山。
右闯,是火海。
除去面前这一条荆棘之路,她已无处立足,只要闯过去,就能活!
只有活着,才有胜的机会!
皇帝沉吟片刻,下了莫大的决心,深了口气道:“好,朕答应你,若你真的能生擒长生教的首领,粉碎余党,朕答应不会再动手了。”
江淮耳朵一动,再次抬起僵冷的身子,她知道皇帝话里指的是什么,两秒后,平静一笑,道:“微臣绝不会辜负皇上厚望。”
“对了。”皇帝也露出一个极轻的笑容,道,“叫老四陪你一起去。”
江淮摇头,道:“微臣说了,只身前去。”
皇帝站起身,俯视着还跪在殿中的她,想了会儿,道:“去吧,朕等你回来。”
江淮嘴角微扬,目光明亮:“是。”
第162章 易容
侯府,留心居。
从大燕赶来的贺荣从窗边缓缓转过身来,望着屋内安静坐着的江淮,问道:“盲儿,这主意是谁给你出的?”
江淮手上笔耕不辍,道:“师父说的什么主意?”
贺荣很喜欢和她兜圈子,遂道:“去骗取皇帝信任的事。”
江淮目光幽深难测,轻笑一声道:“是母亲和……和王妃。”
贺荣眼中一过精光,想起那个常伴青灯古佛,虽不谙世事,但却喜欢在角落里笑看旁人拼死争斗的女人,冷屑道:“这倒是个好主意。”
说着一停,过了会儿,抱胸继续道:“皇帝不好骗,但好歹入仕的这些年,你没有露出丝毫的马脚来。”
江淮点点头:“正是因为我明面上什么事都没做过,只有功没有过,才能叫他心生愧疚,从而答应我的请求。”说着,放下毛笔,“眼下大哥刚刚和亲,我必须这么做,否则他的顾忌只会越来越深。”
贺荣看着这个自己一手培养起来的孩子现在变得如此缜密,眼中既有满意也有担忧,道:“你能保证皇帝真的不会再对你们下手了吗?”
江淮将宣纸放在一旁的架子上晾着,回身道:“我也不敢保证,他的心思实在是太难以揣测了,但我敢保证的是,他不会再轻易的受舅舅挑唆了。”
贺荣点点头,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巴掌大的小锦盒出来,放在桌上轻轻打开,里面盛着一张偏透明的**,触手冰凉,且轻薄至极。
江淮已经打算好了,不仅要易容,而且还要女扮男装。
首先,因为她太过亲民,长安的很多百姓都见过她的真实面目,暴露事小,让长生教打草惊蛇事大,再者假扮男子也是为了更好行事,虽然岐疆女尊男卑,但那也不过是在贵族之中,平民,还是要以男子为大的。
反正她的个子也要比长安十分之九的女性高上半头,也不容易暴露,就是这个声音可能会难弄些。
“到时候我装成哑巴就好。”江淮淡淡道,“一个瘸腿的哑巴,这样的人来求长生,求愈病,才更加合理吧。”
贺荣附和着颔首,将那张**取了出来,轻轻的摊在手上。
江淮接过打量着,问道:“这个最多能坚持多久?”
“三天,每隔三天你就要拿下来,否则脸皮会溃烂的。”贺荣道。
江淮眼珠骨碌一转,想起一事道:“师父,我记得咱们宗里不是有那种可以坚持很久的面具吗?”
贺荣笑了一声,眸中微沉:“那不是可以不摘,而是根本摘不下来。”
江淮一愣:“什么意思?”
贺荣叫她闭上眼睛,把**仔仔细细的贴在她的脸上,每一个角落都封好,手指轻轻的按着,嘴里不紧不慢的说着:“因为那个面具是活的。”
江淮嘴不能动,但抬起的手已然表明了心中的疑惑。
贺荣解释道:“那个实际上是张活的虫子,戴上之后会和你自己的脸皮长在一起,已达到永不露馅的目的,想要摘……就只能连着自己的脸皮一起摘了。”
江淮停在半空中的手小指微微一麻,又静静的放了下去。
又过了一会儿,贺荣才把镜子拿到她脸前,道:“睁眼看看吧。”
因着刚贴好的缘故,整张脸都紧得要命,而且糊的难受,她费力的撑了撑眼皮,直到睫毛不粘了,才好多了。
接过小圆镜,她上眼一瞧,不由得微愣了愣,片刻笑道:“不是说就是个普通人吗,我怎么觉得还挺俊秀的。”
贺荣拿着锦盒,往后退了两步,一对眼珠上下打量着她――活脱脱一个‘男扮女装’得清俊书生的模样。
他道:“可能因着你的眉眼棱角太过分明,所以将这个面具的细节给撑起来了,才显得好看,你记住,千万不能连戴超过三天,千万千万。”
江淮点头,道:“记住了。”
“大人。”门外传来高伦的声音。
“等下。”江淮轻扬了一声,沾着桌上的一杯清水,小心的从额角掀开,把那张**给揭了下来,旋即放进锦盒里,又将锦盒放进袖子里,取出手帕胡乱抹了把脸,道,“进来。”
高伦从外面进来,关好门回头,望见那个巍峨如山的男人,忙低了低头:“宗主。”
贺荣点头,见他又转头对江淮道:“大人,我打听到那人了。”
江淮眼中一亮,问道:“在哪儿?”
“他人现在就在飘渺居呢,咱们得快点儿了。”高伦道。
江淮点点头,起身整理了一下衣饰,道:“那就快走吧。”
贺荣见她主仆二人第一言我一语的,听的云里雾里:“你们说什么呢?”
江淮神秘一笑:“既然要深入敌方内部,就要先摸清敌方的老巢在哪儿。”
“你知道在哪儿了?”贺荣微蹙眉。
江淮接过高伦从衣架上取下来的披风,边往外走边道:“很快就能知道了。”
贺荣狐疑,道:“飘渺居?”
江淮抿唇摇头,遂道:“长生教的老巢不在飘渺居,但知道长生教老巢在哪儿的人,现下正在飘渺居。”
“他会告诉你吗?”贺荣挑眉道。
江淮思忖几秒,旋即笑道:“若是我把他赢得倾家荡产,说不定他就能说了。”
“可你又不会赌。”
江淮笑了笑,将自己那双直白的手举起来晃了晃:“我虽然不会赌,但至少……老千能出几招,咱这断骨**可不是白练的。”
贺荣见她这样,笑了笑,挥了下手道:“快去吧。”说着,理了理衣服,也是一副要走的模样。
江淮点头,眸中一闪不舍:“师父今天就走吗?”
贺荣点头:“你师娘说了,早去早回。”
江淮应了一声,旋即轻笑着离开了。
贺荣望着那紧闭着的房门,蓦地道:“你也早去早回啊。”
――――――
皇城,千秋阁。
宁容左执了本书卷斜靠在软榻上,面容清俊平和,目光往返在字录中,一言不发。
殿外,修仁悄声进来,合了门,行至软榻前道:“殿下。”
宁容左修长的指尖轻捻书页,翻过,道:“她去了吗?”
修仁点点头:“还没,不过也快了。”
宁容左闻言应了一声,没再说话。
修仁咬咬牙,壮着胆子问道:“殿下,你不会是想……”
翻书页的手一停,宁容左静静的转过头来,狡猾的视线轻掠过修仁的脸,道:“下去吧。”
修仁一愣,旋即垂眸离开了。
宁容左见他走远了,将视线收回来,复投在书卷上。
良久,才轻笑着说道:“还是像以前一样,喜欢逞英雄。”
第163章 赌注
长安最盛名的赌楼,飘渺居。
无数人选择在这里孤注一掷,有人扶摇直上从奴隶变成主子,有人则神台跌坠,从主子降为奴隶,富贵与否,仅仅只在一瞬间。
江淮和高伦进去的时候,那里的人要比往日少很多,想是快要过年了的缘故,只是即便人少,江淮还是被人认了出来。
她听着周围的细密嚼舌的声音,心中感叹,就这亲民度,不易容能行吗。
在一众赌客的注目下,她带着身后的高伦不紧不慢的走向那个最大的台子――镜花台,因着赌注大,所以人向来不多。
那小伙计见江淮来了,一下无措起来,忙跑回去叫了自家老板娘出来,道:“老板娘,您看。”
那老板娘年虽年岁不小,但大抵也就四十,半老徐娘风韵犹存,她见到江淮来了,热情道:“哎呦喂,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御典大人啊,怎么大人今日这么清闲,难得有空来我的飘渺居”
江淮解下披风扔给高伦,轻挽袖口,大有放手一搏的架势:“当然是来找痛快的。”
老板娘快步到了镜花台前,敏然一笑:“既如此,大人想玩些什么?”
江淮环视一圈,见镜花台围坐的就只有三个人,红玉钱庄的二公子,号称小霸王的孙邵,还有百艺坊的曹老板,剩下一人,她眉梢轻佻:“这位怎么没见过?”
那是个身材早早就开始发福的中年男子,面光红润至极,一袭华衣衬的整个人愈发油腻,他闻言,连忙道:“大人好,鄙人是近几个月才从韶州迁来长安的齐洪玉,人称齐二公。”
“齐二公?”江淮片刻恍然道,“那个新开的齐家老窖,就是你的生意?”
齐二公连连点头,目光却无法从江淮精美的面上移开,高伦在桌下小心的拽了下她的袖子,江淮了然,知道这齐二公就是今日要找的人。
长生教之所以流传甚广,就是因为坊间传闻,的确有人入教之后,通过层层核考,真得了长生,江淮上眼,的确,越是富贵之人就越想长生不老。
这样一来,皇帝下令剿灭长生教,却三番五次严明,要她‘活捉’教首的目的,也就显而易见了。
永坐江山,怕是每个帝王的心之所属。
“齐家老窖,听说你们家的三日浓很是不错啊。”江淮见老板娘亲自拉开椅子,微点头,坐了过去。
齐二公挤眉弄眼的笑道:“难得大人赏识,哪日请大人喝个痛快。”
高伦不着痕迹的冷笑一声,道:“喝个痛快?”
一出这话,孙邵和曹老板也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唯独齐二公一个人不明所以的继续道:“怎么了?”
孙邵往后仰了仰,斜睨着江淮:“齐老板不知,咱们这位御典大人可是长安出了名的千杯不醉,若是痛快的喝,还不把你们齐家老窖给喝个精光。”
齐二公先是一愣,旋即哈哈大笑:“纵使御典大人千杯不醉,可这小身板怕是连一坛都喝不下吧。”
“好!”
江淮蓦地砸拳,利落的笑道:“那咱们这第一局,就赌齐老板你的一坛酒,如何?”
齐二公眼睛一亮:“大人的意思,第一局是要和我对赌了。”
江淮漫不经心的点头,手里的两仪扇点了点那个瓷盒,道:“我是头一次玩,你们也别欺负我,就玩这个,银珠赌单双。”
齐二公也来了兴致,和普通人玩有什么意思,得和有身份地位的人玩,更何况,这个人是大汤女官之首的江淮,江御典呢。
“好,大人痛快。”老板娘笑眼弯弯,道,“那咱们就玩这个,我今天亲自给你们抓银珠,如何?”
江淮挑眉:“那就麻烦你了。”
老板娘道了一声大人客气,巧手在桌上的那堆银珠子里一抓,不等众人反应,就已经把那些银珠都放进了瓷盒里,左右轻晃了两下,响起一阵‘叮铃叮铃’的声音,几秒后,轻轻一敲,算是完事儿。
她狭长的眼睛左右各瞟一眼,道:“御典大人,齐老板,猜吧。”
齐二公掌指江淮,道:“御典大人先请。”
江淮看了他一眼,这东西她自然听不出来,但她知道,这第一局,齐二公无论如何都会让着自己,遂道:“齐老板,还是你先来吧。”
齐二公在意料之中,沉思一会儿,道:“我猜,是双。”
老板娘回头看着江淮,道:“那大人就是单了。”
江淮颔首:“快开吧。”
一旁的孙邵连忙捂住老板娘的手,还趁势揩了揩油,道:“齐老板输了是一坛酒,那大人输了呢?”
江淮道:“我输了,这个。”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颗璀璨的金珠来。
孙邵眼睛蓦地睁大:“大人果然名不虚传,豪气,真豪气。”
齐二公不言,但笑的满脸褶子都在颤抖。
老板娘打开孙邵的手,掀开瓷盒,拿起一根漆红的筷子,仔细的分着。
最后,她笑道:“多了一个,是单,御典大人赢了。”
江淮面容清淡,道:“齐老板,那这坛三日浓,我可就不客气了。”
齐二公笑着点头,道:“那是自然,只是不知道大人是否有兴趣,再来一把。”
江淮道:“当然。”
接着十几把,江淮是把把输,把把赌,面色也越来越差,不一会儿,就砸进去了一万多两银票和手腕上的一对价值连城的镯子。
孙邵和曹老板狐疑的看着齐二公,心道他这是怎么了,怎么不知道让一让?
齐二公笑的精明,唇角勾的意味也有些奇怪。
江淮蹙眉看他,大抵也猜出来是怎么回事了。
这齐二公背后的人,不是旭王,就是长欢,否则他一个外地酒商,怎能轻而易举的把酒售与皇家。
老板娘见这气氛有些不对头,忙赔笑道:“哎呦,看来今日大人的兴头不对啊,估计手上这点零用钱也都花完了,既如此,我亲自送您……”
“不必,谁说我手上没东西了。”江淮说着,将自己的那柄两仪扇‘啪——’的摔在台中央,又取出一枚耀如鸽血的扳指放在旁边,道,“我再来最后一把。”
齐二公抬眼,他自然知道那两样东西的贵重,遂道:“大人,您这就为难我了,我可没带这么大的赌注在身上啊。”
江淮缓缓站起身子,一指他的鼻子:“这把,就赌你的齐家老窖。”
开始,齐二公还以为是她的玩笑,连连不屑摆手:“大人要是赌我这个,那您这个赌注可不够。”
江淮似笑非笑,从腰间取下一枚令牌,随手一掷,道:“我再赌上这个。”
众人上眼,忍不住一骇。
只见那枚令牌上规规整整,大大方方的刻着三个字,上御司。
齐二公的笑容缓缓敛起,对上她锋利的眉眼,不安道:“大人这是?”
老板娘也是有些吃惊,轻抚住江淮的肩头,道:“大人您这是要做什么?”
江淮一屁股坐回椅子上,对齐二公果断道:“这一把,我还赌单,若是赢了,以后齐家老窖就是我的了,若是输了,除去这柄两仪扇和这枚扳指外,另添三十万两……黄金,亲自给你送去。”说着,拾起那枚令牌,一字一顿道,“最后,还有我在上御司的官职,若是输了,这个,就让给你的女儿。”
第164章 荡产
此话一出,四座震惊。
不少赌客纷纷放下手里的东西,从四面八方凑了过来,就想一睹这飘渺居有史以来,游戏最简单,赌注却最大的一局。
而与此同时,也有很多人劝江淮别冒这个险,齐二公可是飘渺居的老油条,除非他让,否则没人能赌的过他。
江淮算是成了坨干粑粑,又臭又硬,谁开口,谁就挨怼,说出来的话尖锐的跟刀子似的,很快就扎的旁边人不敢再出言了,而且各个心生愤怒,都不省余力的给齐二公递眼神,递的眼睛都抽筋儿了。
臭娘们,输死她!
好赖不知,什么玩意儿!
江淮自然感觉到了四周的氛围有所变化,但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可一旁的高伦倒是心悬的高高的,替她捏了一把大汗。
这若是真的输了,黄金啥的不算,官职……还真的要辞吗?
江淮……也不像是会耍赖的人。
齐二公眼底微利,他也在不停的思忖着,得罪江淮虽然可能会惹祸上身,但若是真的让她辞了官,自己在旭王面前,不知道要的脸多少!
也是时候表表忠心了,他咬牙道:“好!既然大人都说了,我那就赌,若是输了,我的所有家底,都是你的!”说着,就要让老板娘开始。
“等下!”江淮突然出言阻拦道,“空口无凭,字据为证!”
齐二公也不管不顾了,站起身来道:“好!”说着,吩咐人取笔墨来,立了字据,按了手印。
众人皆咽了下口水,看来这两人是要来真的了。
齐二公盯着银珠中间的那枚令牌,迟疑两秒,从袖子里面取出一个信封来,里面正是他一直贴身随带的那张齐家老窖的房契,道:“大人,那就来吧。”
老板娘将要伸手,江淮却又突然道:“不行!”
“又怎么了?”
“我不放心你。”江淮一指老板娘,分毫面子都不留,“得换人。”
意料之中,老板娘并未露出任何难堪之情,想了想,叫了刚才的那个伙计来,道:“大人,您看他行吗?”
小伙计都愣住了,在一旁看热闹看的好好的,怎么就被拉上前线了,而且还是这么大的任务,齐二公这边输了还有活路,可若是江淮这边输了,自己怕是连个全尸都留不了。
“老板娘,老板娘。”他摇头摇的脸上的肉都在抖,一个劲儿的往后缩,“我不行,我真不行,您还是找别人吧,我不会,真不会。”
一双手突然伸了过来,用力地拍在他的肩膀上,是江淮。
小伙计只觉得好像被猛虎的牙口钳住,疼的直呲牙,再想求饶已经来不及了,江淮一拽,就把他拽的摔在了镜花台前,冷冷道:“就你了,快点儿。”
小伙计浑身的气血登时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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