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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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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淮哪里还顾得上说话,眼睛都要看花了,她只说越漂亮越好,没想到高伦将北院原来的所有装饰全都撤了,重新置办。
左侧,他将那圆形的人工湖重新开了个形状,虽然没有水,但样式却是个新颖的,又在四周围了精雕细琢半人高栏杆,触手滑顺。
临着人工湖,他又将那些已经开始褪色的假山全部移平,取而代之的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凉亭,木柱上的花样自是美不胜收,大到桌面,小到凳脚,皆精致至极。
右侧,空旷了多年的位置此刻置上了一片巨大的花木架,下坠一个悬空草绳精编的秋千,好歹没放花,要是放了花,江淮感叹,怕是要美到天上去了。
“这还不算什么呢!”高伦兴奋道,“大人,您同我来。”
江淮点头,随着他又绕过无数让人眼花缭乱的美景,到了那和驸马府打通的院墙处,那里已经修了个圆形的月门,上置正大牌匾,写着‘宜室宜家’四字,而高伦最让人满意的,就是在这月门两旁做了最费时费力的洞窗,光洒进来,斑驳一地。
再往里走,算正式踏入驸马府了,穿过跨院,举目环视,比起北院的繁华,这里才算得上是真正的高级。旷大的庭院绕一圈怎么也要一刻钟,廊庑规整齐全,从月门走进来,正对着东厢房,左侧是正房,现在封的严,还没开,右侧是西厢房,穿过游廊和垂花门,再走一层,即是驸马府的正宅门。
高伦推开那铆钉漆门,江淮走出去,街上路过的百姓十有九人都要驻足一会儿,纷纷仰头感叹,她也从高耸的门槛内走了出来,站在对面抬头望着。
好家伙,先不说这府门大到四个人合力推才能推开,就说那写着‘驸马府’的匾额,足足要比北院和月门上的那两个加起来还大了一倍,气势冲天,严严逼人啊!
高伦连着‘啧’了好几声,唏嘘道:“大人,是不是太张扬了啊。”
江淮倒是一脸满意的笑了笑,打了个响指,道:“这就是我想要的驸马府。”
高伦摇摇头:“大人,您这么折腾,就不怕上面……改了主意?”
江淮斜睨着他:“我都把声势闹得这么大了,他再把和亲的诏令收回去,亦或是更换和亲的人选,就是不要他那张一国之君的脸面了,我就是要他想后悔,都不行。”
高伦微张了下嘴,点头道:“大人思虑周全。”
“对了。”她边往里走,边道,“奴隶所挑好的那批仆役什么时候能送来?”
高伦掰着手指细算道:“大概后天晌午,就能送来了。”
江淮微蹙眉,提醒道:“不行,叫他们明日晌午之前就都给我送来,记住,虽不用敲锣打鼓的,但必须在整个长安城绕一圈儿之后再送来,听懂了吗?”
高伦一边笑着一边点头,道:“哎。”说完,话锋一转,提到了另一个让人头疼的事,“对了大人,您这一口气挑了三十多个丫头,五十多个家丁,从侯府那边拨来的账儿,怕是不够开销。”
江淮眼睛都不眨一下,道:“无妨,若是缺了,也别去侯府支,直接去找北堂就行,让她给你现钱。”
高伦皱眉,担忧道:“大人,恕我多句嘴,即便您吃的是官粮,可一个月也不过三十五两银子的俸禄,这些仆役一个月的开销就不下一百两,更别提其他的了,整个驸马府不得月月上千两银子养着?您说您给,可您够吗?”
江淮听这话,终于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他,似笑非笑:“俸禄?我告诉你高伦,要是我们这些人都靠着月俸过活,就得饿死,那三十五两算个屁啊,甚至连屁都不是,兴许一顿饭就没了。”
高伦听的不解:“那您……”
江淮侧眼,复又垂眸打量着空无一物的拇指,道:“像我们这样的,当然是要靠手下人的孝敬了。”
高伦恍然大悟:“啊……怪不得。”
他心念道:怪哉怪哉,我还纳闷她哪来那么多钱,今天买个柳相庐,明天买个驸马府的,原来都是一层层刷上来的民脂民膏啊。
江淮瞧他这样,淡淡一笑:“我告诉你,光是我去年生辰收的金银现钱,就够养十个驸马府还绰绰有余,更别提那些价值估都估不出数的器物了。”
高伦听这话,忙深吸了口气,稳住,稳住。
“罢了,你先忙去吧。”江淮挥手,“我得去看看咱们新任驸马怎么样了。”说着,阔步摇扇不嫌冷的离开了。
高伦在原地掐腰看着他,不住的叹气,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啊,想当初自己在汾州老家的时候,那叫一个苦啊,大旱闹得连口脏水都喝不上,更别提这一路逃难,吃的,穿的,都是捡人家剩下来的。
再看看江淮,还不满二十岁,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用的是西洋东洋进贡来的稀奇真品,花的,基本都是银票啊!
再看看自己,都二十六了……还好,现在也算是苦尽甘来了。
他再次仰天长叹,随即去奴隶所催人去了。
第150章 和亲
和亲的日子最终定在了腊月十一日,赶在年节之前。
对于这个日子,江淮既不抵触,也不满意,但好在皇帝终于松了口,她也是想越快越好,省的夜长梦多,牵出些不必要的麻烦来。
还有半个多月,江淮索性打算给江璟做些思想工作,谁知那人看的比她开,从前纠结的一切也都如过眼云烟,随风消散了。
江淮虽稀奇,但也没细干预。
须臾又是三五天过去,慕容秋倒是恬不知耻的带着慕容华来了,同来的还有一直未露面的大表哥慕容榭,虽然江璟那日说了‘江家与慕容家,从此再不为亲’,但面子上还是要过得去的。
慕容葏接待他们的时候,脸色差的不行,恨不得三言两语就把他们轰出去,好在江淮压住她的火,一番夹枪带棒的假意寒暄,也就将他们送走了。
至于没来的慕容清,江淮也打听了一句,才知道他打自己起死回生之后,就又回西昌的师父家去了,虽然自己出事和他无关,但回去也好,在自己和舅舅之间夹着生活,对谁都不好。
随后几日,旭王和端王来过一趟,一通话里有话的闲谈,江淮可以得知,密谋杀害自己的事他虽未参与,但绝对是知情无疑,至于端王,还是一副老样子,只是为能娶到心爱之人而收不回笑。
江淮看着,忍不住生出一丝厌恶,心道:笑吧,多笑笑,看我怎么弄你。
再然后,就到了结亲的前一个晚上,皇帝玉诏,指江淮为迎亲副使,同正使宁容左一齐随伴江璟去城北门下,等待文修公主的送亲队伍。
不过是意料之中的事,但江淮却想不通皇帝为什么还要把她和宁容左往一起凑合,他不是看出自己两人之间的小猫腻了吗?
罢了,和亲的是要紧。
——
终于,到了腊月十一,正式结亲的日子。
这一日,隆重至极,大街小巷,潮水般的涌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按照日程算起,文修公主应该在九号就乘九盖銮轿从平梁出发,由送亲使臣随伴,九千精驾相护,八匹骏马,一匹骆驼开路,等进了大汤边境,再赶到这长安城下,怎么着也得下午了。
可是大汤迎亲的队伍,凌晨未到就要在城北门下等着。
好在这些日子不算太冷,阳光一出,江淮在带着大花的流云驹上疲倦的打了个哈欠,她今日穿了一件新绣的茶色官服,头戴乌纱帽,长发理肩,眸亮如月,虽是女子,但气势却比在场的一众人高了个度,随意瞥眼,都骇的人说不出话来。
这到底,还是和她那偏边蛮的长相有关。
微抬头,看了一眼身前的江璟,自到了城门下后,他那健硕的身型便没没再动过,连胯下的骏马也老实的站在原地,尾巴都不晃一下,大红喜衣加身,胸前挂着一朵硕大的红花,面上虽没有结亲的喜悦,但好歹是平淡的。
微呼了口气,江淮又瞟了一眼右边的宁容走,他目视前方,刀削般的侧脸确实俊美的让人夺目,而且那身黄灿灿的精细冬袍实在加分,只是那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好像是在吃什么东西。
今日两人相见,气氛倒像是回到了四年前,你言我语,轻松欢快,似是完全忘记了前段时间那颠倒磨折的一幕,也就是说,只要不正经的谈感情,一切都是那么舒顺自在,没有边际的。
那只狐狸注意到江淮的目光,也不回头,直接从口袋里甩出一个东西给她,江淮接过,果不出所料是包蔗糖,她四处瞟了一眼,扔了块进嘴里,甜腻的暖水湿润了干涩的口腔,美滋滋一笑。
又等了许久,太阳终于升到了正头顶,江淮回身望了一眼,数千精驾一言不发,气势冲破天际,各自睫毛上的冬霜也缓缓消融,只是面上都露出一丝疲惫之色。
江淮掂了掂那包吃的差不都的蔗糖,小声道:“大哥,吃糖吗?”
江璟微微侧头,蹙眉咬牙道:“就知道吃。”
旁边的某狐狸扑哧一笑。
江淮脸色有些挂不住,嘟囔道:“好心当成驴肝肺。”
“别闹了。”宁容左淡淡道,“来了。”
江淮闻言,缓缓伸长脖子,果然,不远处,一杆金黄色的大旗闯进视线里。
宁容左凛冽喝道:“开城门!——”
话音未落,城北的大门轰然被推开,万千狂风从中涌出。
大抵又过了半刻钟,平梁的迎亲队伍终于全全现了身形,江淮也是生平第一次见识‘国婚’,略有些兴奋,看着那大批的人马队伍,心里激动的‘砰砰’直跳,与此同时,警惕性也是逐渐升高,生怕有人出来闹事。
不过无妨,她已经叫六道阁和兽王楼的人在四周埋伏着了。
终于,送亲的冗长车队到了眼前,宁容左和江淮一齐下马,经过了一系列繁琐的礼节,和对方来送亲的广陵王并魏国公结束了交接,回身,命令数千精驾劈出条路,让江璟和乘载着文修公主的銮轿先行,随即再并为一路随行。
江淮一直随在队尾,而宁容左则按照规矩送送亲的人马出大汤疆界,明天早上能回城里就不错了。
“道了一声注意安全。”她便扬鞭蹄疾的追上队伍。
宁容左看着那城门徐徐关上,掩住她灵巧的身影,面色平静,随后同平梁的人离开了。
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
大街小巷沸嚷至极,无数官兵举着尖枪抵着,生怕他们胡闹挡路,江淮微微蹙眉,吩咐不要伤了百姓。
就这样,须臾半个时辰,銮轿终于到了唯有帝后可以通行的东曲门下,到了这里,所有的随驾官兵算是结束一半的任务,江淮却还要下马步行,一直跟在銮轿的后面,到了麒麟殿。
两国联姻,按理要行成文太后定下的‘十六礼’,繁琐冗长,一般人坚持不下来,皇帝更是嫌麻烦,加之又担心文修公主也经不住这么多天的折腾,索性改为前三礼,即先叩拜‘百花神君’,再叩拜太后,最后给帝后请安。
麒麟殿前,钱景春同郭凛正等着呢,江淮微松了口气,唱使为郭凛,她至此也算是可以歇歇了。
郭凛立如劲松,冷峻的面上在接触到江璟投来的无奈视线后,淡淡一笑,唱道:“请公主下轿——,将军下马——”
江璟依言下马,文修公主由随行的齐嬷嬷扶下銮轿。
殿前所有人的目光,一瞬聚焦到那个被凤冠霞帔包裹的人身上。
嫁衣鲜红,像是一团炙热的火般燃的冗长,一直流席到九十九层台阶之下,上用金线绣着双凤交颈的图案,一齐映亮半边长空。
“真是美哉。”
“美哉啊。”
江淮和钱景春对视一眼,两人此刻抛去别的,都点了点头。
平梁文修公主苏绾,今年不过十八岁,正值花一般的好年龄,传言她有着可媲美花君的倾国倾城之貌,此等佳人,身段自然也是万里挑一。
齐嬷嬷小心的扶着,像是扶着一件绝世的珍品,江淮眼尖,瞟见苏绾搭在齐嬷嬷那粗糙掌心的纤手,倒吸了一口贼凉贼凉的空气。
花君与崔玥二人总说自己的手好看,殊不知苏绾的这双比自己强上百倍还多。
白如净雪,纤如嫩葱,与自己这双太过刻意直长的手比起来,她的这双手才美得自然,美的柔软。
江淮望着苏绾那完美的腰部线条,目送其进了麒麟殿,咽了咽口水。
大哥这家伙,还真是好命。
第151章 洞房(上)
等行完三礼,天也快黑了,江璟和苏绾从麒麟殿出来,又一起坐上銮轿,从亲王出入的天武门离开,由等候着的精驾护送,回到已经准备齐全的驸马府。
江淮累的腿酸,终于在出了天武门后,心满意足的骑上了马。
阔大的车厢内,齐嬷嬷和苏绾并坐一侧,对面是一直目不斜视的江璟。
苏绾自始至终都盖着花样精细的红盖头,视线也只有那一亩三分地,偶尔一晃,瞟见他那双干净的云纹黑靴,脸色悄红。
齐嬷嬷则不然,她一双年老却不昏花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江璟,目光谨慎的打量着他,在平梁,其实甚少有江璟这般刚毅的男子,基本都是书生,所以致使国力不强,征兵不足。
她自幼照顾苏绾,名义是奶娘,其实又和亲奶奶差了什么呢?自然希望她能嫁一个疼她的,护她的男人,现下瞧着,这江璟哪都好,脸不用说,那是极好,身段也不用说,那是极好,脾气也不用说,不管好不好都得极好,就是这疼女人的心思,怕是不太够。
若是成亲之后每日舞刀弄枪,打熬力气,把苏绾晾在一边可怎么好?
再者,哪一日皇命告急,遣他去前线,一走两三年,不是在守活寡吗?
苏绾这丫头,真不知道看上他哪点了,好好的太傅之子不嫁,非要嫁到这离家千里万里,无依无靠的大汤来。
江璟被齐嬷嬷看的浑身不自在,虽不知道她心里这活络的思想,但绝对是在不放心自己,他轻咳一声,冷峻的声音惹得苏绾娇躯一颤。
“公主,一路劳顿,冷不冷?”
江璟试探性的,说出了临行前江淮交给她的一番话。
苏绾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头顶的红盖子的珠穗哗啦直响,唯独袖子里缩着的手冒了冒汗。
齐嬷嬷缓缓挺直脊背,观望着他的表现。
江璟有些局促,战场上的他能在万千敌军之中轻易取下敌将的首级,可一到了这方面,别说轮刀,就是开口都难。
好一会儿,他才又道:“那公主……您饿不饿。”
听到他称呼自己‘您’,苏绾禁不住笑了笑,当然这些,盖子外面的两人是看不到的。
见苏绾又摇了摇头,江璟暗松了口气,若是她说冷,饿,自己还真不知道怎么应对了。
车外随行的江淮耳尖,将这一段略微尴尬……非常尴尬的对话全都听到了,还听的一清二楚,在心里把这个迟钝的大哥骂了个狗血淋头,遂扬声道:“公主嫂嫂,待会儿咱们是先回侯府,还是回驸马府啊?”
江璟吓了一跳,刚要责怪,就听苏绾轻声道:“还是要依礼见过令堂的。”
江淮闻声一愣,顿时满心唏嘘,这苏绾不会是从小吃野蜂蜜长大的吧,声音甜的直掉牙,但不腻,是诱人的清甜。
她缓了缓神,才道:“是。”
车队晃晃悠悠的到了晋国侯府,慕容葏和江歇江檀一行人全都出来相迎,乌泱泱的,甚至连一直抱病的世子——江彦也在,他面色清俊而苍白,身子似要迎风倒。
等慕容葏他们将二位新人迎进府里后,江淮忙扶住他,望着府外一众看热闹的百姓,小声道:“世……二哥,小心身子,还是快回去歇着吧。”
江彦回望着她,尚无血色的唇瓣勾出一个舒缓的弧度,道:“你身子不也才痊愈吗,还说我。”
江淮垂眸,他的真实身份虽是长信王遗留在世的儿子,但名义上还是江家次子,今日在列也属遵从规矩,遂低声道:“知道了,您还是快回去吧。”
江彦点了下头,他现在居住在环境更适合养病的柳相庐,便由仆人扶着往外走,刚走两步,又回头道:“辛苦你了。”
江淮脚步一停,回头,面色一缓,别有深意:“都是我应该的。”
江彦眼中一闪微光,再次颔首,转身离开了。
江淮去了奢华庄肃的正厅,看着这两人给慕容葏行礼,虽不必大礼,但小礼依旧繁多琐杂,江檀和江歇丝毫不顾及的打着哈欠,惹得她也困得眼泪直流。
终于礼成,慕容葏引着苏绾进了北院,穿过月门,进了驸马府,而另一边,江淮并江璟江歇应酬宾客,一时之间,热络不绝。
“大哥。”江淮饮尽几杯,她是出了名的千杯不醉,遂小声对江璟说道,“若是不想,就多喝些。”
江璟自然知道她说的是什么,闷应了一声,举杯同在座诸位再次畅饮。
一直闹到了子时一刻,宾客们才尽数散去,彼时明月当空,繁星闪烁,虽是夜晚,却是个晴朗无云的夜晚。
侯府和驸马府皆退去矫饰的奢华,变得安宁祥和。
江淮送走最后一位客人,回头看着脸色微红的江璟,眼神一抬:“大哥,我送你过去。”
江璟微醺着,没醉,摆了下手:“我自己去。”说完,抬脚出了宴厅,向北院的方向走去。
江淮仍是悄无声息的跟着,这个时候慕容葏等人早就睡下了,也只有她能照顾一下。
一路跟着到驸马府的正房,瞧见他进去了,才算松了口气,回身坐在院当中的石椅上,接过北堂新沏好的茶,解解酒气。
抬眼,瞧见那房柱子后闪出来个人,正是齐嬷嬷。
见到江淮,她恭敬的行礼:“御典大人。”
“北堂,扶齐嬷嬷坐下。”
“不必。”齐嬷嬷利落的挥手,“不劳这位……是姑娘吧,我腿脚硬朗着呢。”
北堂伸到半空中的手,又飞快的收了回去。
瞧着齐嬷嬷在眼前坐下,江淮斟了一杯茶给她:“敢问您今年高寿啊?”
齐嬷嬷接过茶,道了声谢,又道:“今年七十有二了。”
江淮眉梢一挑,这齐嬷嬷还真是把苏绾当成亲孙女来疼啊,如此年迈还是要不远万里陪嫁而来,实在是可敬可爱。
正说着,正房的门被人轻推而开,江璟竟又莫名其妙的出来了。
江淮和齐嬷嬷闻声,皆站起身来
江璟看到这两人,愣了愣,没想到她们还在这里,抿了抿嘴唇,又转身回去了,顺手合上房门。
齐嬷嬷老道,大抵看出什么来了,一双眼睛亮的厉害。
江淮也聪明的紧,知道江璟想要干什么去,无非是去西院找兰桑罢了。
果然,生平两次大婚,他是想锦瑟嫂嫂了。
齐嬷嬷皱起眉头,精明地问道:“御典大人,这句话老奴本不该问,但为了公主,我还是要说。”
“嬷嬷但说无妨。”
“老奴听说,将军年初在寿水打仗的时候,纳了个随军的医女作妾?叫兰桑?”
江淮看着她,知道齐嬷嬷都活成了人精,骗不过去,便道:“是。”
北堂一急,不明所以的看着她,却听江淮又道:“不过她现在就是个扫地洗衣的丫头,连端茶递水这种细活都没资格做,和这府里的几十个苦役丫头一样,嬷嬷放心。”
齐嬷嬷听这话,对江淮顿生几分好感,道:“这是大人说的。”
“不错,我说的。”江淮望了一眼天儿,道,“天色实在是太晚了,嬷嬷去睡吧,这里……我在待一会儿。”
齐嬷嬷打量着她的神色,片刻,点了点头。
第152章 洞房(下)
月色如清溪,透过窗上的薄纸,缓缓的流淌进静谧的卧房里。
江璟被齐嬷嬷和江淮那‘你出来找死啊’的眼神给‘看’回去了,只身静立在小厅里,望着那卧房的方向,冷脸咽了咽口水。
这一日,比四年前同锦瑟圆房的那日,说心里话,要更紧张些。
他踌躇一会儿,还是不想,又准备推门出去,可巧,再一次被江淮给堵上了。
江淮的那双眼睛像是毒蛇般精明,一下就看穿他的想法,道:“兰桑那里你就别想了,老老实实的去卧房睡觉。”
江璟把这门的手蓦地松开,无奈道:“可我……不想。”
“这世上哪有想与不想,只有敢和不敢。”江淮微微抬颚,嘲笑道,“你是不敢吧。”
江璟虽然喝了酒,但思路依然清晰,瞥眼道:“少拿激将法来对付我。”
江淮一脸嫌弃:“得得得,谁稀得激将你。”说着,把他往里推了一步,将房门关上,道,“你可以不行合卺之礼,但你必须待在这里。”
江璟蹙眉道:“为什么?”
江淮恨不得一巴掌呼他脸上,却又怕卧房里的苏绾听到,只好把他拽到一边,道:“大哥,你常年在沙场征战,玩的刀枪剑戟,自然不知道这深宅大院里的生存法则,你知道你今晚若是去找兰桑,府里的人会在背后怎么议论公主嫂嫂吗?”
江璟眉间仍是皱着的,不解道:“会怎么议论?”
江淮眼珠一转,道:“你知道程月如吧,就是郭凛大哥的妾室,就她那样。”
江璟有些不肯相信,面色微疑。
江淮抿唇,劝阻道:“别看她是一国公主,她现在离家在外,实际上是孤身为质,你这样对她,你倒是没事,但她以后如何在府里立足?人言可畏,处处都是看不见的刀锋,这些,你想过没有?”
江璟面色一闪为难,江淮知道他开始考虑了,忙继续道:“你只消每晚都宿在这里即可,其余的,随便。”
江璟微呼了口气,推开她的手,缓缓的走了过去。
江淮望着他疲惫的背影,深叹了下,转身离开了。
进了卧房,他尽可能小声的合上房门,转身,苏绾斜靠在榻上,头顶着红盖头微微的歪着,折腾了这么多天,想必是累坏了,静寂的房内尽是她平安悄细的呼吸声。
江璟没精力,更没心思继续‘折腾’她,回身饮了杯凉茶解解渴,肚内空空,又拣了几颗桌上摆好的果子吃,许是嚼东西的声音有些大了,苏绾迷迷糊糊的醒了。
江璟抬眼,把嘴里的东西咽了,道:“公主,您醒了。”
苏绾的声音有着些许的沙哑,想是累的:“叫我绾儿就好。”
江璟充耳不闻,面容冷峻:“公主,天色太晚了,您快歇吧。”说着,准备抬脚去书房睡觉。
“我好闷啊。”苏绾道。
江璟脚步停下,想了一会儿,回身轻捏住苏绾头上的大红盖头的一角,利落一掀。
可能力气大了些,那四散的珠穗打在了脸上,苏绾的柔夷小手忙捂住脸,哎哟一声。
这个时候就体现出了江璟的不解风情,不懂得怜香惜玉的一面,掀了盖头就要走。
苏绾一愣,忙道:“你干什么去?”
江璟蹙眉回身,视线在触及到她的面容时,微愣了愣。
苏绾美貌,虽不及花君,但也是人间难觅的角色。
乌黑的发,白皙的脸,一双大大的眸子亮如曜石,此刻晕了月光更像是浸了水般透澄,再往下,掠过小巧挺翘的鼻尖,是那微微张着的唇,红润欲滴。
不知怎的,江璟的心开始‘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脸上许是因为喝酒,而开始微微发红,往后退了一步,道:“我……我去解手。”说着,不等对面人在答话,匆促出去了。
苏绾站在原地,心也是跳的飞快,她只在年初的寿水战事告捷的那天见过他一次,彼时他挺立在马上,雄姿英发,气势夺目,仅一眼,就不知要比平梁那些只会读书的死书生强上百倍。
她从前只在戏本上读到过一见钟情,开始还不信,嗤之以鼻,直到那一刻,她才明白,动情与否,原来就在一瞬间。
一想到自己现在是大将军江璟的结发妻子,数日的疲劳好像顷刻就能烟消云散,苏绾偷偷笑了笑,坐回榻上,静等着夫君回来。
大约一刻钟后,江璟回来了,嘴里还骂骂咧咧的:“该死的江淮,居然还没走……”
他面容冷怖,看的苏绾有些害怕,几秒钟,试探性的说道:“你怎么了?”
江璟回头看她,脑海里莫名其妙的闪过锦瑟的脸,想着那才是真正的人间绝色,面前的人倒也算不得什么了。
再者说,他爱的人是锦瑟,娶苏绾,不过是解旧臣的燃眉之急罢了,就像江淮说的,只娶回来好生养着,不需要自己和她举案齐眉,白头偕老。
想到这里,他终于心态平静的冷冷开口:“睡觉吧。”
一听到这三个字,苏绾的脸瞬间腾红,瞧着江璟开始褪下衣衫,只留一套白色的干净寝衣在身,咬咬牙,也开始脱去自己的婚衣。
江璟看着她,叠衣服的手微停了一下。
苏绾穿着纤薄的寝衣躲进被里,咬牙闭眼,露在外面的指尖微微发凉发抖。
可等了许久,也不见那人上榻。
再睁眼,那人正直直的站在榻边,面容俊而冷。
苏绾一骇,盯着他手里的被褥,低低道:“你要去哪里?”
江璟摇头,把放着苏绾精致绣鞋的脚踏拿走,一挥臂将褥子平铺在地砖上,又将枕头置好,死尸般一个挺身,道:“睡了。”
苏绾捏着被子,大眼睛一个劲儿的眨,临圆房前齐嬷嬷也和她说过一些话,关于今夜之事的,虽然说的她满脸臊红,但却是挺令人心驰神往的,怎的江璟不做?
难不成是自己的问题?
她微微掀开被子,月光贪婪的涌入那个缝隙,照映着她那近乎完美的身条,微努了努嘴,又哗的盖好。
“你不做吗?”
床下,江璟听到苏绾这惊世骇俗,却光明正大的质问,被她的豪迈吓得一抖,脚背正好磕在了榻角,疼得钻心。
“累了。”
半晌,才从地下传来这一句敷衍的回答。
“……”
“……”
听着苏绾没声了,江璟以为她已经睡着了,谁知道过了两秒,榻上突然传来一阵‘鼓秋’的声音,然后,有凉凉的,细细的东西垂在脸上。
再睁眼。
苏绾正从榻上探出身子,直勾勾的面对面看着他。
要不是自控力好,江璟险些喊出声来。
而那垂在脸上的,正是她乌黑柔顺的头发。
“怎么了?”
他蹙眉问道。
苏绾一双大眼睛清澈的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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