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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2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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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审什么?”皇帝道。

    旭王已经看出皇帝的面色有些阴沉,但还是咬牙继续说了,毕竟,江淮和成王,今夜总要栽一个才行。

    “当然是审问缘由。”他道,“依儿臣之见,骆礼维不会无缘无故的盗取密令,此事必定有幕后主使。”

    “朕知道了。”皇帝再次重复道。

    “父皇……”旭王又想说。

    “朕说朕知道了!”皇帝骤然暴喝,浑厚的声音一瞬穿透白袅烟雾,扑面袭来。

    旭王一愣,众人微惊。

    顾云铮眼神示意,稍稍摇了下头。

    皇上心里明镜似的,他知道是谁在背后捅咕,但眼下是摆明了不想追究,再逼下去,恐惹祸上身。

    旭王何尝不知道这个道理,只是今夜机会难得,连着被两方当刀使,总不能到最后,一个都没伤到吧。

    江淮掩在发丝后的眸子微微发亮,对于皇上不了了之的态度,也有些吃惊。

    是为了长欢?成王?还是秦德妃?

    亦或者,是想用这件事情对旭王和宁容左坦明态度,告诉他们不要小觑成王?

    案前的火烛燃的极盛,袅袅白雾影绰散开,迷离了皇帝的神情,他就那样被笼罩在烟雾后,带着他的想法,一言不发。

    直到那红烛燃尽,蜡泪溢满烛台,那低沉的声音才破雾而来。

    “今夜之事,全当没发生过,只是灼华宫混进了一个刺客而已。”皇帝道,“你们都先退下吧,朕有话……要交代慕容御史。”

    江淮抬头,和宁容左对视一眼,扶起气若游丝的崔玥,行了礼,硬挺着脚伤同诸位公卿离开了。

    直到宁容左最后一个迈出迈出那高高的门槛儿,皇帝才沉声道:“都太过急于求成了,到头来却是两网皆空。”

    慕容秋盯着案上砚台里半干不干的朱砂,殷红的色彩让人几乎要沉迷于其中,他的眼珠被烛火染得有些影绰绰,道:“她知道您在寻她的纰漏。”

    “所以……她才滴水不漏。”皇帝捂了捂脸,顺便用手指蹭了下眼睛,声音中杂着一丝疲惫,“若她不是长信旧臣之后……就好了。”

    “依老臣所看,皇上您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心软。”慕容秋道。

    “你说朕又是何苦呢?”皇帝蓦地自嘲一笑,“辛辛苦苦的把她扶持到十九岁,就是为了要杀她。”

    “您当年不也是迫不得已,才举她为女官的吗。”慕容秋略加宽解,“否则,那些旧臣失了主心骨,必定选择背水一战,骚动朝廷。”

    “可那毕竟也是朝夕相处了数年的孩子啊。”皇帝说完便寂了声,好久,才又道,“明的寻不到理由,那就来暗的。”

    慕容秋深邃的目光陡然一亮。

    皇帝粗长的手指一下一下的点在桌子上,道:“先让他们再等一段时间,等文修公主嫁过来后,你再动手。”

    慕容秋盯着皇上不断用力搓捻的两指,先是颔首,后又道:“那若是这次不成……”

    “你不是还留了一手吗?”皇帝低低的笑道。

    慕容秋眼睛一抬,复又同笑。

    皇帝呼了口气,伸手捻灭那渐渐变小的烛火,黑暗中,他悠然道:“退下吧。”

    “是。”


第九十章 瘟神驾到

    等江淮回了御史府,才知道是百里取走了黑衣人身上属于六道阁的阎王帖,他单那一天不在长安,偏就出事了。

    为了避免这种事情再次发生,贺子沉从宗里取了一只专门通信的鸟来,不必百里抽空长安大燕两头跑。

    此鸟名唤乌雀,通体亮黑,单脖颈一圈是金色,半个巴掌大小,羽毛很硬,却不如爪子硬,平日宿在檐下,不鸣则已,一鸣干涩难听。

    乌雀与正常的信鸽不同,是通过气味辨识方位,除去江淮,若是外人触碰,会立刻爆体而死,以此保证密信不会被他人取走。

    此鸟好是好,就是肠胃不太好,像是个会飞的粪便生产机,不时放个炸弹,让人措手不及。

    慕容清捏着棋子儿,左右缩着肩膀,生怕那白色的软液体会滴到自己身上:“我说,你能不能走了?”

    江淮挑眉,这几日她为了避嫌并未上职,闲来无事,便和慕容清下起象棋,但问题是,她精通围棋,却连象棋如何摆都不知道,被他提醒,才忙把‘象’往前一递。

    慕容清好看的眉头微微蹙起,指了一下:“象不能过河。”说着,将棋子儿推了回去。

    江淮脸色一黑:“谁说不能过?”

    慕容清鉴于她是第一次接触象棋,索性让了让:“好好好,你说能过就能过。”说罢,将那枚棋子儿放回原处。

    江淮的脸色又缓和过来,不顾规则的和慕容清大杀三盘,赢得不亦乐乎。

    慕容清百般聊赖的拄着下巴,瞧着逐渐被她占据主权的棋盘,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

    他缓缓坐直身子,眼睛也亮了起来,两秒后,恍然道:“我的马呢!”

    江淮拢了拢袖子,语气无辜:“我哪儿知道。”

    慕容清盯着她,气愤不已:“我说你怎么赢得那么利落,搞半天是偷子儿!”

    江淮抬起袖子,为证清白还晃了两下,语气轻巧:“你看,没有。”

    慕容清起身捉住她的袖子,从里到外一通翻,视线从宽大的袖管里顺进去,脸色微微悄红,遥见那条白皙的手臂,像是上好的瓷玉,隐隐发亮。

    他赌气似的放下袖子,一推棋盘:“不玩了,不玩了。”

    江淮并未在意他方才的举动,她生于疆外,那里对女子的束缚要比大汤少得多,也没有那么多授受不亲的规矩,再加上他二人是亲戚,遂道:“输了就翻脸,真是没趣儿。”

    慕容清咂了下嘴,知道她牙尖嘴利,也不再争辩,只是一杯一杯的呷着茶。

    江淮视线投过去,打量着他腰间的那柄潇湘笛,蓦地来了兴趣:“对了,你会吹……”

    “大人。”北堂走过来,一张脸同素日一样灰冷,“府外有人找您,说是您的旧交。”

    “旧交?”

    江淮的第一反应就是徐丹鸿那个丫头,遂道:“让她进来吧。”

    北堂点头,脚步利落的出了听雪堂。

    “旧交?”慕容清一边收拾棋盘,一边道,“谁啊?”

    江淮晃着茶壶,挥手让下人拿走:“估计是丹鸿吧,她年初去了扬州,估计是回来看看……”

    “半城见过大人。”

    院门口,有清冷的声音传来。

    江淮身子的一僵,肚脐上有股戾气开始缓缓律动,她极慢的转过头,眸间盛满骇然。

    是那个自称岐疆神谕祭司的女子,饮半城。

    慕容清闻声,也将视线投了过去。

    今日天气晴朗,暖阳当照,饮半城静立在院口,当夜未能辨清的面容,就这样展露了出来。

    她生于岐疆,岐疆人的体内流淌着三千多年前的远古神邸――婆多骨人的鲜血,传说是神族的后代,不过无从考究。但有一点,岐疆人的五官是边蛮四族中最美的,是暗藏锋芒,让人无法直接靠近的美。

    饮半城即是如此,她今日单穿一件朱红色的两套裙子,样式特殊,应是岐疆人的传统服装。有风拂过,宽大的袖管微微翻折,内面隐约用金线绣着大片的虞美人花样,活灵活现。

    她微挑眉,尾端像是一柄锋利的刀,淡笑道:“大人不记得我了吗?”

    江淮盯着她,漆黑的眸子映出一丝光来,好半天才说道:“记得,记得。”

    她怎么会不记得!

    那个九筋蛊就是拜这个女人所赐!

    慕容清一头雾水,颇为礼貌的站起身:“君幸,这位是?”

    江淮也站了起来,她不敢暴露饮半城的真实身份,只是扯谎道:“岐疆的旧相识,饮……饮半城。”

    慕容清微皱了皱眉,他显然是不肯相信,从方才江淮的反应来看,这两人分明不认识。

    江淮怼了他一拳,目光谨慎,示意他不要多说。

    慕容清冷淡的望了一眼饮半城,心下狐疑,但鉴于江淮如此,他也不好明挑,只好似笑非笑的点了下头:“既如此,那就过来坐吧。”

    饮半城笑的得意,走过来折了下袖子,不紧不慢的坐在石椅上,还不等对面二人开口,便直截了当的说道:“此次我贸然前来,实是有个不情之请。”

    江淮双眉微蹙,大抵也猜出来了。

    果然,只见饮半城斟了杯茶,道:“我在长安无有亲眷,就只认识大人一人,还望大人不嫌,能留我小住几日。”

    慕容清打量着她,语气狐疑:“冒昧问一句,你来长安做什么?”

    “寻人。”饮半城回答道。

    “何人?”慕容清不顾江淮阴沉的目光,继续追问。

    “负心人。”饮半城放下茶杯,对上慕容清满是戒备的视线,清幽一笑。

    慕容清的追问戛然而止,倒是江淮顿了顿,又道:“你就是为了这个才来长安的?”

    因着还有第三人在场,饮半城并未托出那夜她埋伏江淮的事,而是将另一桩事娓娓道来。

    二十四年前,饮半城伴随着神谕出世,成为岐疆第七十二代祭司。

    她生下来第一次睁眼,映入视线的却是因为难产而血崩死去的母亲。族长说,这是每一代祭司生母的注定归宿,**凡胎是承不住被神烙印的孩子的。

    她自此,一直跟在族长身边,为新生儿祈福,为将亡人超度,悲欢交渡,看惯生死。

    如此麻木的日子,一直持续到她十二岁那年。

    那年冬至,她为寻草药,进入一片人迹罕至的荒林中,误打误撞,救下了一个浑身是血的男子。

    当那个男子睁开眼的那一刹那,族长一直担心的,饮半城命定的情劫,就此拉开序幕。


第九十一章 故弄玄虚

    边蛮对于中原,一直是片无法触及的地带,那里笼罩着古老的神秘力量,让人望而生畏,且历史悠久到无法考究,尤其是岐疆。

    江淮一直对岐疆文化十分感兴趣,本以为就是个喜欢故弄玄虚,装神弄鬼的小族,竟不知道其中有如此引人入胜的点,她被饮半城的故事吸引住,忙问道:“你救了他,后来呢?”

    饮半城凌厉的视线扫过她不同于中原人的眉眼,淡淡道:“他负了我。”

    江淮抿了抿嘴唇,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了。

    饮半城冷淡一笑,又斟了杯茶,道:“那年,我十二岁,他二十四岁,我虽然救了他,却不敢带回族里,只好和他一起生活在一个偏僻茅草屋里,渴饮露水,饿食野味,日子虽然清苦,但却轻松安逸。”

    “你们一起生活了多久?”一直未开口的慕容清问道。

    “三个月。”饮半城回头,冰清的眸子一下不眨,“三个月后,他就被一行追兵给带走了。”

    “那他如何负了你?”江淮道。

    饮半城又回头看她,停了几秒,一字一顿道:“他说了,会回来接我的。”

    江淮好看的眉微微蹙起,不过是三个月的浮冰感情,太阳出来,本就应该消融。饮半城自幼封闭,不接触外界,以为付出就能得到回报,却不成想是一场梦空,直到如今,也不肯醒。

    “我苦望了他十二年,他都没来。”饮半城说着,语气一字字的沉了下去,殷红的指甲扣着石桌的缝隙,“我本以为他死了,殊不知是负了我。”

    “你怎么知道他没死?”慕容清挑眉,她总觉得这个饮半城有些古怪。

    饮半城蓦地松开手,缓缓的转过头,看响他的目光狰狞至极。

    慕容清被她看得浑身汗毛倒竖,有冷汗自后背滑落,江淮见势暗道不好,忙往出推他:“人家好容易来一趟,自然是要叙叙旧了,你在这里也不方便。”

    慕容清不放心把江淮和这个野狼般的女人放在一起,一个劲儿的回头看:“听听又无妨!”

    江淮依旧不舍的往出撵他,道:“听什么听!”说着,大力的合上院门。

    几乎在两扇木门接触的一瞬间,慕容清冷静而低沉的声音从缝隙中钻来,他道:“摔杯为号。”

    江淮闻言,好气又好笑,只得应了他一声,回身,望着那个直坐在石椅上,气质神秘幽静的红衣女子,面无表情。

    她走过去,问道:“那晚,你怎么知道我在那里?”

    饮半城抬起冰冷的视线,火红的唇微微勾起:“我既然能知道那个男人没死,就知道你为什么在那里。”

    江淮不解,蹙眉侧头。

    饮半城轻声一笑:“我可是岐疆的神谕祭司,通天地月神,无所不知。”

    江淮素来对鬼神之说不感兴趣,更不肯相信,只是坐在她对面,直截了当道:“那个负了你的男人是谁?我可以帮你找到他。”

    饮半城瞥眼,目光有着说不明的意味。

    江淮挑眉:“只要还在疆内,就没我找不到的人。”

    “九年后,你就不会再说这样的话了。”对面那人笑着说道。

    江淮听不懂,一言不发。

    饮半城挽起宽大的袖子,露出腻玉般白皙的小臂,将话题扭了回来:“不急,他还不能死。”

    江淮嘬腮,上下打量着她:“你不是来寻他的,是来……杀他的?”

    “一来,我救了他命,二来,我给了他心。”饮半城的笑容逐渐收敛,眉间暗藏杀机,“我开始只是想要一个理由,现在,我只想要他死。”

    江淮盯着她,问道:“什么时候?”

    饮半城复又淡笑:“还早呢。”

    江淮蹙眉,这是什么意思?

    是说她还要在这里待上很久吗?

    饮半城只是微笑点头,无声地表明了――我是要待很久。

    江淮继续盯着她那张艳美的面容,恍惚想起了另一个人。

    轻辞。

    这两人的出现皆神秘至极,带着诱你入万劫深渊的蛊惑,天下百般斑斓,偏对红衣情有独钟,那个如烈火般的灼灼颜色。

    可不同的是,轻辞燃起的火是诚实的热情,扑过来时让你招架不住。饮半城不同,她的这把火饶是很旺,但你一旦靠近,却发现这火是冷的。

    饮半城见她出神,轻笑着呷茶,可一口茶还未咽下,她耳朵微动,又道:“有人在监视你。”

    江淮缓过神来,半晌,才点了下头,知道她说的是百里。

    饮半城狭长的眼睛一闪精光:“我可以帮你杀了他。”

    江淮似笑非笑:“看你的样子,不像是习武之人。”说罢,她又接了一句,“用蛊的话,他的身手很好,不可能上当的。”

    饮半城往后仰了仰,并未再次接话,只是继续神秘的笑着。

    江淮睫毛轻颤,为防出现不该有的意外,忙道:“总之,他是自己人,是来保护我的安全的,你不用担心。”

    饮半城挑眉,面容难辨心意。

    江淮心中烦叹了口气,起身道:“我去回了舅母,给你收拾间屋子住。”

    “不必。”饮半城起身,“这听雪堂就很好,把左厢房收拾了,我就住那里了。”

    江淮侧眼,好一会儿,才谨慎的点了下头。

    饮半城带着一抹不知名的香骤然靠近,她打量着江淮的眉目,竟伸手攀了上去,独自呢喃道:“你有边蛮的血统?”

    江淮似是被问得太多次了,推开她的手,淡淡道:“没有。”

    “罢了。”饮半城道了一声,竟往出走,“今夜你有客人,我就不留了,明天再来。”

    “什么客人?”

    江淮见她又不回答,也不想留她,一路送她出去。

    院门打开,慕容清没来得及躲藏,一下子暴露了偷听的自己,三人无言相望了许久,才听他干笑道:“慢走,慢走。”

    饮半城端详着慕容清极匀称的五官,笑道:“你还真是幸运。”

    “幸运什么?”慕容清一头雾水。

    江淮忍无可忍,将饮半城半推着送了出去,回身对慕容清解释道:“谁知道了,她这个人神神叨叨的,古怪得很。”

    慕容清略带担忧的说道:“她到底什么人啊?”

    江淮没办法将那夜的事情告诉他,只三言两语将他打发了,回了徐丹鸿寄来的信,匆匆的吃了晚膳,舒服的泡了个药浴,准备睡觉。

    北堂已经铺好了床褥,关严窗户,将香炉浇灭,出了屋子,见江淮正擦着头发从旁边的屋子里出来,将一件新的外衫递给她:“大人,明早上职吗?”

    “再等两天吧。”江淮接过外衫披在身上,月光如烛,打亮她湿黑的长发,“对了,过两天把青芜接来吧,这些细活叫她来做。”

    北堂应了一声,打着哈欠去了耳房休息。

    江淮望着那个疲惫的背影轻轻一笑,她泡了药浴,浑身舒畅的不得了,困意也没那么足了,扶起院中石桌上倾倒的茶杯,几步进了屋子。

    绕过正屋的几架屏风进了卧房,她愣了一下。

    饮半城说的那个客人,正坐在书案前,拢袖执笔。

    月色如练,缠绕在他光洁有力的小臂上。

    察觉到她的目光,宁容左抬眸,淡淡笑道:“回来了。”


第九十二章 蛋的忧伤

    本来关得严严实实的窗子,眼下正敞开一个细缝,有清冷的风从外面涌进来。

    不用说,这只狐狸,又是跳窗户进来的。

    江淮直接掠过那人走到窗前,视线从缝隙中探出去,奇怪,百里怎么没有拦着他?自己那日说的重要,可不是指能进入卧房的重要。

    宁容左见她张望的起兴,索性走过去一把将窗子推合,沉声道:“那个男人是谁?”

    江淮险些夹到手指,借着月光打量着微红的指腹,也不隐瞒,她知道这只狡猾的狐狸不好骗,道:“他是六道阁的人,是我师兄派来保护我的。”

    宁容左也不怀疑,既然自己已经察觉,睿智如江淮也没有必要再去骗他。

    “你们六道阁的弟子,武功都很不错啊。”他说。

    江淮挑眉,觉得话题越扯越远,索性推了他一把:“别说那些,我问你,你来做什么?”

    自打那个雨夜后,宁容左一改从前的习惯,很少和她动手动脚,只是促狭一笑:“你都好几天没上职了,鉴于你说过,都快喜欢死我了,所以为了你的生命安全考虑,抽空过来看看。”

    这一席话把江淮雷的不轻,这人冠冕堂皇的样子真是让人无语至极,她摆了摆手,走到桌前又点了几根蜡烛:“看完了,那就走吧。”

    宁容左眉稍扬起,轻脚走到江淮身后,伸手从她纤瘦的腰肢处绕了过来,低低道:“素日冷漠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现在只有你我,别这样。”

    江淮见他这样说,心微微一软,她是喜欢宁容左,但在一起的出发点甚是矛盾。

    一来是更好的利用他在皇上面前遮掩扶统大任,二来是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可就是这个不该有的想法让她备受煎熬。

    明知道往下走是荆棘,却还是打算忍着伤痛继续前进。

    但至少荆棘前的一片花海,不能错过。

    她清淡的笑了笑,眼中有些羞涩,道:“我知道,但……我还是不太适应。”

    身后那人将手臂又搂紧了些,声音低沉掩着笑意:“那以后我每晚都来。”

    江淮好笑的将烛台举起来,幽热的火光扫在二人脸上,眼中映出对方的身影。

    “你不用睡觉吗?”

    宁容左瞧着那滚烫的蜡泪将要淌到她白皙的虎口,忙接过来放置一旁,回头望着她乌黑的湿发,笑道:“怎么头发也不擦干,眼见着要入秋了,小心着凉。”

    江淮举了举半湿的手巾,粗鲁的在头上蹭了蹭,就当是擦干。

    宁容左被她发丝上的水扬的不知往哪儿躲,一把夺过手巾,用命令的口气让她坐在榻上。

    江淮笑了笑,狭长的睫毛还有未干的水渍,她盘腿坐在榻上,宁容左顺势坐在她身后,用手巾包住她的发丝,轻轻地揉搓着。

    当那修长的指尖划过后颈上的皮肤时,江淮不由得赞叹,臭狐狸这双手还真是柔软,还温温的,和自己的硬爪子比起来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宁容左微抬着下巴,视线却一点点往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幼习武的原因,江淮的腰要比一般女子细上一寸,而且凭这几次的经验来说,手感也很好,像是刚做好的豌豆黄,嫩软的要命。

    他想起一事,淡淡道:“盲儿,那个刺青怎么来的?”

    江淮无趣的卷着衣角,不在意道:“遮伤来着。”

    “遮伤?”手上动作停住,宁容左好奇道,“什么伤?”

    “没什么,就是以前练武受的伤。”江淮摆手,“习武之人,难免有些磕磕碰碰的。”

    宁容左想继续问下去,却还是止住了**,江淮自己不想说,怎么问也是白搭。

    只是,那么一大片梅瓣刺青,是要遮多大的伤啊。

    江淮见他欲言又止,无奈道:“六道阁有一个地室,地室的墙上置满了机关,有一次我在训练的时候,因为眼睛看不见,溜了神儿就没躲开,被一个飞刀给伤了。”

    宁容左手尖一顿。

    江淮看不见他的面容,依旧继续道:“只是那刀子有些奇怪,不是直刃,而是卷花的,一不小心就刮了我一道肉下去,就是腰这边……”

    “别说了。”宁容左不想让她再说下去,江淮的语气越轻松,他就越心疼。

    这丫头,真是已经把受伤当成家常便饭了,就说自己回来这小半年,都碰上好几回了。

    江淮低头,睫毛掩着分不清眼神。

    “脚踝还疼吗?”宁容左叫她转过来,从怀里取出一个白瓷瓶来,“这是我从太医署弄来的药,专治扭伤的。”

    江淮接过,顺手就要去脱袜子,恍然顾忌起这只狐狸的存在,低声道:“你还是快回……”

    “拿来。”宁容左夺过药**,也顺势夺过她的脚,见识了江淮粗暴的擦头发法,他实在是不放心让她自己擦伤药。

    江淮有些推拒,虽然身为掌外女官,抛头露面已成习惯,但脚丫儿这个私密的部位实在是让她难以释怀,连连道:“我自己来就好。”

    “别乱动,再乱动我点你的穴道。”宁容左威胁道。

    江淮一愣,瞬间老实。

    点穴实在是太难受了,先是疼,后是麻,即便是解了,也会僵冷好长一会儿。

    虽然在自己的屋檐下,但还是得低低头。

    眼瞧着面前的毒蛇安稳下来,宁容左将她的脚扳过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小心的脱下袜子。

    同手一样,江淮的脚型也一样小巧干净,白嫩的脚趾像是打磨刚好的玉坠,无暇剔透,唯独小指旁有条一寸长的伤疤,根据习武人的经验判断,该是初学轻功时踩桩留下的疤痕。

    江淮见他看得出神,下意识的往后缩了一下。

    宁容左连忙按住她,将稠腻的药液倒在掌心,搓了一搓,随后轻轻的抚住她的脚踝,仔细的按摩着。

    这几日,脚踝的扭伤已经好了很多,淤肿消了,就是偶尔踩得重些还是会痛,江淮看他如此认真的样子,忍不住发笑道:“好痒啊。”

    宁容左抬头,眸子的笑意透着发丝漫出来,他道:“一会儿药渗进皮肤,会更痒的。”

    说着,灵巧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攥着她的脚掌心。

    江淮怕痒,又怕笑出声来吵醒旁人,一个劲儿的往回缩脚,宁容左则一个劲儿的往回拽。

    一缩,一拽。

    几个来回后,一个寸劲儿,某狐狸再次受伤。

    ‘……’

    ‘……’

    江淮脸色微红,看着他捂着某处,一点一点的,十分小心的,以一个特别怪异的姿势倒在榻上。

    “没事吧?”她有些心虚道。

    那人从被褥间抬起脸庞,额间隐有虚汗,却还是硬撑着干笑两声:“无……无妨……”

    江淮抿了抿嘴唇,瞧着他的狼狈样子。

    片刻,噗的一笑。

    这一夜,空气中弥漫着蛋蛋的忧伤。


第九十三章 曲线救国

    翌日的清晨,是个被慕容清蹭饭的清晨。

    在御史府,所有人吃饭都是自己叫厨房做,不摆大桌子。

    慕容清称两人一起吃省粮省功夫,江淮听了,也懒得反驳。

    眼见着最后一块麻婆豆腐被那人夹走,江淮撇嘴,只得扒了剩下的一口饭,又吃了两个煎饺。

    酒足饭饱后,慕容清像是饮马一样喝着北堂刚沏好的庐山雨雾茶,暴殄天物的样子让江淮满脸黑线,她道:“吃完了没?吃完了就走吧。”

    慕容清不说话,靠在椅背上,猛然想起一事来,说道:“对了,恒王挨骂的事你听说了吗?”

    “恒王?”江淮握着茶杯,淡淡道,“他不是经常挨骂吗?”

    慕容清直起身板,邪乎道:“只是这次有些不同,他前两天突然跑到太后跟前,声称要娶穆雎为侧妃,被太后狠狠的数落了一顿。”

    江淮闻言一愣,面色有些严肃:“这些你是听谁说的?”

    慕容清又斟了杯茶,道:“听我大哥说的,他说太后特地吩咐,不许这件事情传出去,免得黎家多心。”

    说完,他又蹙眉接了一句:“不过,恒王好像没有罢手的意思。”

    江淮想起赛马那日的种种情形,本以为恒王只是贪爱穆雎美貌,戏弄一番就罢了,谁承想竟然认真起来了。

    她深知恒王的脾性,死缠烂打是小,不择手段为大,若真的是想要强霸穆雎在侧,想必太后和皇上也是没办法,再加上其母妃韩婕妤因为出身西昌而颇得圣宠,极有得逞的可能。

    郭家?

    黎家?

    这两家虽然势大,但又怎么争得过皇家呢?

    “恒王那个妖魔鬼怪,净想吃唐僧肉。”江淮抬眼,眸间微愠。

    慕容清抿了抿薄薄的嘴唇,也有些难为:“若是穆雎真的嫁给恒王,不是能给你们旧臣新添一方势力吗?”

    新添一方势力?

    简直笑话,先不说恒王在皇上面前不得脸,就说他那鲁莽的性子,怕是日后祸端不断,还要别人来擦屁股。

    再者说,皇上多疑成性,若是对穆雎嫁来的出发点产生什么误解,那还得了。

    江淮抬头,刚想将这一席话托出,可在接触到慕容清那张俊冷的面庞时,又给活生生的咽了回去。

    她有些松懈了,慕容清毕竟是舅舅最疼的一个儿子,又总往她身前靠,说不准就是来探听自己的。况且方才的一番话不像是他能说出来的,指不定有什么猫腻在里面,还是隐瞒些好。

    慕容清见她突然刹住了口,凌眉一皱。

    这丫头还是像以前一样精诡的很,一点差错都不肯出,可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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