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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23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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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头也不抬:“无妨,天葵在外面守着呢。”
江昭良这才放心,叫誉王去一边玩,随即道:“容岐还算聪明伶俐,那日教给他的话再转述给皇上,倒也没叫那人起疑心。”
太后笑的沉静:“还算聪明?容岐可是极聪明的,不过你也要祝福他,不要把事情说出去,叫人知道那话是你教的。”
江昭良看着不远处玩茶杯的誉王,眼中温和:“臣妾知道。”
太后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冷脸道:“不过那日你也是胆子太大了,君幸就交代了一场大火,哪儿着不是着,偏偏你把这火放在了偏殿着起来,若是伤了你和容岐怎么办?敢拿皇嗣的事情开玩笑。”
江昭良却固执的摇了摇头:“可是臣妾和容岐若是无事,皇上是不会在意此次起火之事的。”微微一顿,“只要能让君幸出了那永巷牢笼,臣妾做什么都愿意,不过叫太后担心是臣妾的错。”
太后颔首:“罢了,左右你和容岐无事。”又释然道,“等君幸日后出了那永巷,可得叫她知道,你这个姐姐为她付出了多少。”
谁知江昭良摇了摇头,眼底泛红:“太后说笑了,说是付出,为了那扶统大任,旧臣一行顶数她付出的最多,若不是”停了停,“若不是老三出事,她就要在永巷埋没一辈子了。”
她说着,轻轻拭去那泪水:“可怜母亲,老三走了,我和君幸在宫里出不去,侯府就只有大哥一人陪在她的身边,当年君幸死讯,险些要了母亲的性命,这回老三母亲怕是”
“别忧心了。”太后握住她的手,“船到桥头自然直,这回君幸出了永巷,也可以替江歇,替郭家报仇雪恨了。”
江昭良听话的点了点头:“是啊,也叫她看看誉王,还有大哥那一对儿龙凤胎,自打君幸回来,这些外甥侄子还不得见呢。”
书桐在旁伺候,闻言很是五味杂陈。
太后和江昭良对于希望江淮出永巷的出发点根本不一样。
一个是真心实意。
一个却是为了继续复仇。
但她到底是忠奴,也知道太后的用心良苦,若是江淮不出来,这满朝旧臣和江郭两家就要真的倒了。
身为太后,就要想得远,必须考虑大局。
“太后娘娘,贤妃娘娘。”
天葵进来,小心翼翼道:“安陵王在殿外求见。”
江昭良点头,想要叫人带誉王下去,却被太后拦住,那人并没有想叫安陵王进来的意思,只道:“事情成了吗?魏戈那边怎么样?”
天葵点头道:“王爷说,一切都准备就绪了,魏戈果然是个蠢货,三两句话就挑的乍然火起,答应了和他一起行事。”瞥了一眼殿外,“王爷还说,想进来给太后请个安。”
太后摆手,接过江昭良剥开的橘子瓣儿:“请安就不必了,你一会儿告诉他,就说哀家已经递了消息,起兵那日,宁纪一定会带兵过来接应他,叫他此战必胜,叫他回去吧。”
天葵点头出去了,而那安陵王也懂事的没有吵着要进来。
江昭良听说过太后的计划,有些不安道:“太后,这件事情也太危险了,若是安陵王”
“你不必担心,只消照顾好容岐即可。”太后截住她的话,疲惫的微微放斜了身子,“若当年没有君幸和旧臣顶着,就冲他八年前那场私自策划的谋反,皇帝就该摘了他的脑袋,这些年蠢蠢欲动,花花肠子可是不少,叫他给君幸铺路,给旧臣铺路,是他应该的。”
太后都这么说了,江昭良也没办法再多嘴什么,只低低道:“太后说的是,都是臣妾不好,虽然位列四妃,却也帮不上什么忙,一切还要太后做主。”
“别这么说。”太后一边起身一边道,“你当务之急,就是赶紧把身子调养好,替皇帝,也是替旧臣和江家再生一位皇嗣,有了这孩子在后宫就有了保障。”
江昭良颔首:“臣妾记住了。”
正月尾过,转眼二月初四。
第45章 选择
雨珠落在身上,寒意透过衣衫覆上肌肤,化为无形的刀剑钻入骨缝内,疼的钻磨,江淮踉跄一步,回头瞧着穆玟,眼底漫出一丝不可置信。
穆玟目光驳杂,周身被打湿,衣服压身仿佛有千斤重,她颓废的站着,抬头望向江淮,惨白的嘴唇慢慢抿紧,眼泪溢出。
江淮往前一步,眼珠微颤,声音轻悬如飘絮:“穆玟你不会是要留下吧。”
穆玟咬牙,打开她伸来的手,‘啪——’的一声,清脆如裂。
“君幸。”她声若太阳初露时的浮冰,脆弱不堪,“今天你什么都没看见,我身上也什么事都没有发生,嫁来这里那一刻我就回不去了。”
江淮所有的话都堵在了嗓子口,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是了是了,穆玟素日那么桀骜的一个人,以弃妇的身份回了西昌,便是旁人都闭口不言,想必她自己给自己施压,心里也是备受煎熬,生不如死。
况且,又有谁会再次上门提亲呢?
当真要这样闭门不出待一辈子吗?
穆玟深吸了口气,泪噙眼眶:“君幸,对不起。”说完,转身跑开了。
江淮伫立在原地,转头,恒王看着她,万分得意的说道:“这就叫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她咬着牙,明显有‘咯咯’从从口腔内传出。
宁容左眼见着江淮又要发作,忙阻止道:“二哥,别说了,非要她再过来揍你一顿吗?到时候我可不拦了。”说着,踏着一地潮冷,走过去拽着江淮湿哒哒的袖子,轻声道,“走吧。”
江淮四肢僵麻,被他一步步的拽了出去,脚踩淤泥,扫脏了衣摆。
府门开,又合上了。
高莳君松了口气,对恒王轻声道:“殿下,外面冷,回去吧。”
恒王回头看着她,眸光深邃:“好。”
长空之上,雨水消止。
马车平稳行驶,江淮斜靠在角落,目光幽深,不知道在看哪里。
宁容左抬头,问道:“怎么突然过来了?”
江淮抽了下鼻子,淡漠道:“穆玟在大汤人生地不熟的,也没有什么亲人在,郭家也不太重视,总得有人来看看。”
说完,以手捂面,声音疲惫:“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宁容左寡淡一笑,江淮顺着指缝处看他,语气多了一丝怨对:“要不是你说的那几句话,她兴许就和我走了。”
那只狐狸轻摇了摇头,将双臂枕在后脑处,淡淡道:“未必。”
江淮眉间微蹙:“怎么?你就那么笃定她会心甘情愿的将这一切咽下?”
宁容左轻合了眼睛,狭长的睫毛一动不动:“你为了旧臣的安危尚且能如此负重而行,她怎么就不能为了穆家的名声隐忍下这一切,更何况,她若是回去了,等待她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你比我更清楚。”
江淮垂眸,没有言语。
马车又悄然行了一会儿,她忽然道:“昨晚什么时候走的?”
宁容左轻轻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上下一动,蓦地笑了笑:“怎么了?”
江淮剐了他一眼:“我问你话呢。”
宁容左故作认真的想了想:“快天亮的时候吧。”
“那你”江淮咽了咽口水,语气突然变得极度别扭,“没做什么不该做的事吧。”
宁容左拄着下巴,身子往前伏了伏:“什么叫不该做的事啊。”
江淮伸手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怕被赶车的北堂听到,压住怒意,用极低极低的声音质问道:“我的衣服,怎么回事?”
宁容左哦了一声,随即又靠了回去。
江淮瞪瞪眼:“你倒是说啊?”
宁容左慢吞吞且十分有条理的解释道:“那是因为我的衣服是湿的,咱俩这么一抱,不就把你的衣服也弄湿了吗,我怕你着凉,就脱了。”
江淮抿唇,脸色浮红,几欲滴血,低头僵硬道:“那里面那件怎么也不见了。”
宁容左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不紧不慢道:“这个理由很简单,就一个情不自禁,没停住手。”
江淮好悬一口老血吐出来,抬头,眼里恨不得飞出一柄刀子。
宁容左笑意浓郁,眼中温亮:“原来‘小荷才露尖尖角’已经变成‘横看成岭侧成峰’了。”说着,又补了一句,“形状好看,手感下次试试。”
他最后四个字说得极慢,每一个字都化为一柄利剑,凌迟在江淮那无人可以践踏上自尊心之上,羞耻度可以说是爆表额。
“你”
江淮眉间紧皱,红晕从脸颊烧到耳根,动了动嘴唇,到底是没有发作,伸手再次捂住脸颊,手肘抵住双腿,再没说话。
宁容左微侧了侧头,促狭一笑,伸手捻了捻她的小巧却通红的耳垂,凉凉的,软软的,好玩的是,越柔越热。
良久,才听到江淮闷闷的说道:“松手。”
宁容左听到这话,反而将另一个耳垂也捏住了,两手的拇指和食指搓个没完,边搓还边淡笑道:“这个耳垂也热乎了。”
“噗嗤”
江淮终于忍不住一笑,松开手时,脸上已经没那么红了,轻巧的打开他的手,语气万分无奈,道:“幼稚死了。”
宁容左将手递到挺翘的鼻翼之下,嗅着她身上那与生俱来的清寡梅香,笑而不语,心情确实是极好的。
忽的,马车好像压过一块石头,猛地上下一个颠簸。
江淮本是做‘思想者’状,这一下直接撞进了宁容左怀里,准确来说,是撞在了他的小腹处,手肘还未收回,那坚硬的肘部好像硌到了某物之上
那只狐狸登时浑身一紧,闷哼一声,疼的脸上的血色皆如潮水般退去,他紧皱着眉头,推开江淮,悲哀的侧倒在坐榻之上。
江淮有些尴尬,咳了两声。
都好几次了,每次都那么准确无误。
她拍了拍宁容左那倔强的背,语重心长道:“成大事者,要忍得住疼。”
宁容左极其轻微的呼了口气,嘴咧的,连那两颗干净的虎牙都露出来了,吭哧道:“你放屁。”
江淮讪讪一笑:“有那么疼吗?”
宁容左看来是真疼,连哭腔都逼出来了:“你试试。”
车帘外,北堂的声音透了进来:“大人,没事吧?”
江淮瞧了一眼呈蜷缩状的宁容左,淡淡道:“没事,他活该。”
北堂虽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却还是哦了一声,猛地扬鞭,马车的速度再次加快,颠簸的也更剧烈了些。
宁容左捂着裆部,脸色发白,一路不停的说,且只说两个字。
“慢点”
第46章 二月初四(上)
深夜寒凉,大火焚起,到处都是弥漫的硝烟,空气中遍布着血的味道,耳蜗灌满了碎片般刺痛的尖叫,此为逼宫。
两年前,李侃元和孙云昌谋反当夜,如出一辙。
浴堂殿内乱成一团,皇帝根本没料到宁越会在今夜起兵,那个司天台的眼线不知说初九吗?庞密也说初五和初十中间吗?
怎么初四便生事!
不过眼下情急,已经来不及顾虑这些,皇帝忙叫孟满护送着自己和贤妃母子往城西赶,浴堂殿在城南,宁越的大军很快就能杀来!
秦戚也急着维护道:“皇上!浴堂殿留不得了!”
皇帝厉斥:“去司天台!”
司天台在城西角落,三面围墙坚固,只一面向敌,只要让宁容左的金羽卫和禁军守好那里,便可高枕无忧!
“老四呢!调金羽军来!”
皇帝喊破嗓子。
“太子殿下已经在和叛军交手了!”
轰隆隆
又是一声骇人心悬的巨响!
来不及等禁军和十六卫,皇帝只得冒险,叫孟满带着真龙卫护送自己等人出浴堂殿,再叫人去传聂广和齐夺,越快越好!
“护驾”
秦戚的声音逐渐淹没在那糟乱的喊叫中。
与此同时,佛门下狼藉一片,魏戈所领的兆林军和宁容左所领的金羽卫混战成一团,像是狂涌进来的潮水,根本挡不住!
火光冲天,如红色巨龙般席卷长街!
宁容左耳闻那刀刃剐蹭,衣衫碎裂的声音,迎头是扑面而来的腥臭滚血,再转身,银光闪在自己眼前,是一柄刺来的长刀!
“殿下小心!”
慌乱中,信承击开那长刀,一剑刺死了那叛军!
宁容左环视周遭,低冷道:“信承,你带着人去永巷,把江淮给我接出来保护好,一定不要让叛军溜到那里去。”
信承却一脸捉急道:“殿下,属下已经派人过去看了,可可江淮根本没在永巷啊,兴许是躲去哪里了。”
宁容左眉头一皱,眼底闪过狐疑的光,想着今夜逼宫的宁越是先帝朝为数不多的旧臣亲王,他不安的抿了抿唇,看向永巷。
信承心焦如焚,一剑一个刺死那扑来的叛军:“殿下!”
宁容左猛地闭了下眼睛,随即睁开:“给本王上!绝对不能让兆林军打去城西!”心慌意乱,“杀叛军赏银”
金羽卫本就站在道德上风,又有太子镇场,听到这话士气更盛也愈发勇猛,倒是虚着底,没怎么训练过的兆林军节节败退!
信承见兆林军势颓,激动道:“给老子冲”
宁容左没有拦,他本身也想要乘胜追击,但这长街不是校场,近万大军在这里混战,险些要把那两侧的巷墙推塌!
“信承!抓宁越!”
他厉声命令道。
信承醍醐,提刀而上:“擒贼擒王!抓宁越!”
一时间,金羽卫齐齐狂吼,倾轧的气魄冲破天际,伴随着深夜震浪而来的狂风寒露一齐贯穿长街,势必要赢此一战!
而兆林军的总统领魏戈本就实战经验不多,被宁容左耍了几个花招便迷糊的团团转,指挥散乱,又只被宁越分了五千军,很快就被那金羽卫压迫的处于下风,命在旦夕!
“给我上!”
魏戈撕心裂肺的喊着,可已然拯救不了那必败之势!
“魏戈!拿命来!”
魏戈闻言抬头,瞳孔里映出信承的脸,那人破开人群而来,仿佛是有着天眼的长箭,不用瞄准,直接执剑刺穿了他的身子!
魏戈浑身僵住,脸上的五官狰狞在一起,咧开嘴吐出成斤的血来,他握住信承的剑,想要徒劳挣扎,却被那人踹着胸口后倒死了。
他死不瞑目。
根本没想到自己这么快就会死,这才起兵一个时辰,自己居然就死在了信承的剑下,这根本和宁越说的不一样。
说好的弑君坐江山呢?
怎么自己就死了?
眼睛一合,最先被送去了阎王爷手里。
信承甩干剑上的血,一丝怜悯未生,杀了魏戈又开始寻找人群中的宁越,可是找了半天血流成河,却仍是未见那人身影!
“殿下!”
宁容左听到信承的声音,那人也飞快赶来,焦急道:“殿下,安陵王根本不在这里!”环视周遭,“这兆林军足有三万,可这佛门处怕是还不到五千!那剩下的两万多呢!”
宁容左这才意识到什么,阴狠道:“声东击西啊。”
信承瞪眼,茫然道:“您的意思是”
轰隆隆
霎时又是一道巨响,比前两次更加震耳欲聋,随之而来的是狂涌的劲风扑面,其中夹杂着大量的砂石,打在身上刀割般!
“殿下小心!”
信承大喊一声,扯开衣袂挡在宁容左的身前:“是东洋火药!怕是方才把城西墙给炸开了!殿下咱们现在要怎么办!”
火药?
宁容左面色严峻:“看来还真是有备而来!”想了想吩咐道,“我现在马上带大部分金羽卫去皇城西边,你和曹芒把这里收拾了,想必这个时候齐夺手下的十六卫也快到了,他必走佛门,你们三个正好里外夹击将残兵剿了,再来城西和我汇合!”
信承忙点了点头:“是!”话锋一转,“可是御侍大人那边怎么办!”
事态紧急,他来不及斟酌称呼。
宁容左闻言浑然一愣,想着白日江淮主动邀他晚上去永巷,又思忖着她和宁越同样的旧臣身份,加之那人莫名其妙的眼泪,如今大乱之时又莫名其妙的消失
他冰雪聪明,冥冥间意识到了什么。
眼前黑花,宁容左往后猛地趔趄了一步。
信承一骇,忙扶住他的身子:“殿下您没事吧!要不然还是属下带兵去城西吧!”抬眼周遭,“您可千万不能出事啊!”
宁容左皱眉推开他,低低道:“不必,我只是”清空一切杂乱的思想,他选择相信江淮和今夜之事无关,“无妨。”
信承见状,也只得道:“殿下小心。”
宁容左无言。
与此同时,司天台被围困,皇帝和后宫一众女眷只得就近躲去了凌霄殿,那是长信王生前的居所,自他死后便被封起来了。
二十余年没人打扫,到处都是灰尘,伴随着抽泣的声音,耳畔嘈杂窃窃私语,孟满带着真龙卫的侍卫誓死守着那院门口,不叫任何人进来。
闻得那轰隆巨响,震得墙上字画都掉了,皇帝厉声道:“怎么回事!这道巨响又是从哪里传来的!”
孟满赶紧道:“皇上!是安陵王炸了城西的墙!他已经带着兆林军往这边杀来了!”又摇了摇头,“只是这个时候应该打来了!”
皇后猛地起身,严肃道:“看来是被老四他们拖住了!”她不顾中宫之主的身份挽起袖子,将那护甲拿下,索要孟满手里的佩剑。
孟满依言照做,他知道皇后是中原武人榜的榜首,心里一直期盼这人能够出手,让自己打开眼界,但却被皇帝给阻止了。
那人握住皇后的手,摇头安抚道:“朕相信老四他们,今夜定不会叫你再度出手的。”将她往前拽了拽,“别担心。”
皇后此刻的表情根本不是儿戏,她知道今夜的严重性,宁越蛰伏八年卷土重来,绝对不会像当年那样好对付。
“皇上。”皇后执意接过孟满的佩剑,“宁越不退兵,臣妾绝对不会放下手里的剑,也绝对不会站在您的身后!”
皇帝茫然怔住,仿佛透过那双决绝的眼睛看到了二十五年前的皇后,看到了那个佛门的夜晚,她站在自己面前拼杀的模样。
“你当年,也是这么说的。”
皇帝欣慰,只摸了摸她的脸:“不过这次,老四会保护咱们。”
皇后微微抿唇,将手里的佩剑负在身后,瞥眼窗外。
“黄天庇佑,宁越此次造反,必定会胎死腹中。”
老远坐在榻上的太后闻言抬头,摸了摸趴在自己膝边的誉王,小小的孩子什么都不懂,害怕的呢喃道:“皇祖母,容岐害怕。”
江昭良忙把他抱在怀里安抚道:“容岐别怕,会没事的。”
太后重新垂眸,也淡淡道:“会没事的。”
誉王趴在江昭良的肩头,大眼睛无辜的眨了眨。
“皇上。”
与此同时,庞密走到皇帝身后低低道:“星象有异。”
皇帝微微眯眼,叫邓昭锦和秦德妃安顿好余下女眷,随即和庞密快步去了偏殿窗前,只是他看不懂,便急着问道:“怎么了?”
庞密面色谨慎,指了指那长空:“皇上,是微臣占卦出错,让您今夜受惊了。”停了停,“您瞧,今夜事发,这尾火虎星果然和心月狐星一样由风旋转骤亮,不过您再看这个。”
皇帝瞥眼过去,顺着庞密的手指方向看出窗外:“这是?”
“壁水星。”
庞密瞪眼激动道:“壁水星隐有亮势啊。”
皇帝也在百急之中松了口气,却还是皱着眉头:“光是隐亮怕是救不了今夜之火啊,那所指引之人,到底在哪儿?”
“皇上,再大的火也怕水淹,即便壁水星只是隐亮,所成天象也是无忧之象。”庞密长舒了口气,“今夜此难,必会平安度过!”
皇帝的眉头终于缓缓松泛开,点了点那木制窗棂:“也就是说,今夜此难一平,这心月狐和尾火虎两星便会湮灭长空吗?”
谁知庞密又犹豫了。
皇帝心烦至极:“你快说!”
庞密吓得忙跪倒在地,浑身瑟缩道:“皇上息怒,事情还未发生,微臣并不能未卜先知啊。”
皇帝气极反笑:“你可是司天台监正,占天卦地!朕要的就是你未卜先知!结果你现在告诉朕不知道?你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
庞密如同案上的待宰羔羊:“皇上还是得等到壁水星亮起来之后,微臣才能才能占下一卦啊。”
皇帝不耐烦的呼了口气,负手盯着那夜空,眼中生出极致的恨意和愤怒来,好一个宁越,好一个安陵王。
八年前一次,八年后一次。
只不过这次,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了。
“皇上”
外屋忽然传来绢布撕裂般的尖叫,皇帝猛然抬头,听到屋外的院门被人肉活生生的撞开,硝烟弥漫之际,兆林军蚁潮般的横闯进来!
“皇上不能出去!”
庞密情急之下搂住皇帝的双腿:“您不能出去啊!”
皇帝双眼一瞬鲜红!
千钧一发之际,孟满所领的真龙卫和那闯进来的兆林余军混战成一团糟乱,但因着人数太少,眨眼间便落入下风!
真龙卫是眼下最后的一层屏障!
女眷们都躲到殿内的角落抱作一团,泪流汹涌尖叫灌耳,而太后面色严峻的坐在那软榻上未曾动作,只厉声道:“卓华!”
皇后头也不回,凌眉挑着剑刃般的角度,伸手推开那殿门,狂风血臭强盗般的闯了进来,而同时,孟满等人也抵不住了!
混战间,孟满体力消耗的厉害,眼看那剑刺他左眸而来!
此命休矣!
孟满蓦然闭上双眼,却忽然觉得身后刮起一阵劲风,那是平地而起的内力厚墙,是迎背强压而来,躲开自己冲向那大批兆林军!
孟满骇然睁眼,知道是皇后出手了,而那扑来的兆林军登时死伤一大片,正当他想要捡起旁边的佩剑再度迎敌之时,聂广所领的禁军终于狂吼着赶到了!
大批兆林军被赶至院外长街,和那数不清的禁军进行殊死缠斗,嘶喊声山呼海啸,鲜血仿佛淋雨,齐步奔袭犹如地震,叫人骇心不已!
孟满大松了口气,拾剑将残留在院的兆林军杀死,回头时却瞳孔骤然缩小,拼命前奔道:“皇后娘娘小心!”
皇后站在那屋前台阶上,面色沉冷,如磐石般不可移。
左侧有一名残余叛军持刀劈来!
“皇后娘娘!”
屋里响起女眷撕心裂肺的叫声!
皇帝闻之,狂风般卷出。
那叛军近在咫尺!
皇后宽广的红色衣袂随意一挥。
那叛军的身子即刻停住,所有人都吓得愣住了,就见皇后的袖子缓缓落下,而那叛军的整张脸和前胸已是血肉模糊一片,倒地死了。
再看皇后,镇定的仿佛从未出手一般。
满屋女眷哗然。
而皇帝也同样震惊无比,随即粗喘了两口气,想来也是太久没有见到皇后出手,忘记了她的狠厉。
“孟满!”
他扬声道。
孟满连忙等待道:“皇上吩咐!”
皇帝深吸一口气,目眦欲裂:“传朕旨意!取宁越项上人头者!赏金封爵!天子一言驷马难追!”
第47章 二月初四(下)
“殿下!”
将佛门那处交给齐夺之后,信承连忙带着余下的金羽卫往城西那边赶,片刻便和宁容左顺利汇合,并且道:“皇上下令!取宁越人头者赏金封爵!看来是杀意已决了!”
宁容左一剑豁开面前叛军的身子,凌眉高挑:“那就给我杀!”
“是!”
信承嘶吼,持剑而上!
金羽卫汇合,和聂广所领的禁军大战在凌霄殿前,那不长不短的长街满是密麻的人群,混战中单以衣着辨敌我,无数残肢混合着鲜血飞洒在半空中,使得那高耸的巷墙摇摇欲坠!
这一场大战,整整持续了三天两夜!
阖长安人心惶惶各个闭门不出,皇城一片血流成河尸身成山,长空不见太阳,那浓云遮日仿佛遮眼的手,快要让人窒息!
那杀人的血漫出墙缝,殷红了砖石下的土,最后顺着那地下沟渠流了出去,皇城外老远的一处暗河,有人取水,发现那水是红的。ran
凌霄殿里,无数墙皮掉落,震得院中砂石跳动。
这一场大战打到如此地步,已经不是一场简单的逼宫谋反,而是皇帝和安陵王的血腥撕扯,要问天地日月,当年之事到底是孰对孰错!
至最后深夜,一众女眷被围困在凌霄殿三天多,早已经是旱花渴柳,憔悴的不成样子,所有人聚在一起以体温取暖,却谁也不敢睡,到底是精神上的折磨胜过**上的饿渴,让她们逼于崩溃的边缘。
皇帝就站在那凌霄殿的殿门前,双眼血红眼圈青紫,负手在背后身形如泰山,势必要等到宁越惨死于宁容左刀下的消息!
戌时一刻。
一直震耳欲聋的嘶喊声逐渐减小。
戌时二刻。
终于陷入死寂。
戌时三刻。
那被重新关好的院门再次被人推开,满目尘埃中,浑身鲜血如披的宁容左走了进来,他和聂广等人和宁越所领叛军厮杀了整整三天三夜,精力和体力以达透支状态,拄剑撑地,剧烈的咳嗽两声。
他俊美无双的面容掩藏在鬓发之后,那乌丝随风狂舞如蛇,有血珠顺着流汗儿滴下来,再抬眼,视野中一片腥红。
皇后大松了口气,几步跑过去捧住他的脸:“老四!”
宁容左有些站不住,那掩在衣摆下的腿发虚发抖,却还是固执的推开皇后走到皇帝面前跪下,拱手道:“父皇兆林军退了。”
皇帝见他受伤至此,也是心疼颤抖,但在这阖宫女眷前,他身为帝王不能露出一丝软弱,遂道:“那个叛贼呢?”
宁容左垂头,左侧脖颈处有一道醒目的划伤,怕是那角度和力道更精准一些,他现在早已经身首异处了。
“父皇见谅,宁越由叛军护着逃去城北的天武门了,聂广和齐夺已经带兵去追了。”他艰难起身,“儿子马上就去。”
皇帝心里想要他立刻歇息疗伤,但嘴上仍是严父般道:“既如此那还不快去!务必要把宁越击杀!朕就算死也要见尸!”
宁容左应声,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拄地起身欲走。
“老四!”
皇后心痛难耐,伸手帮他擦了擦脸上的血,嘱咐道:“小心。”
宁容左的俊颜重现天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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