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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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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凛拽马缰的手有些抖,他到底还是在乎穆雎的,可就是因为在乎,才不想让她受到一点伤害。

    “不一定是摔在地上,亦或许是摔进别人怀里。”他语气有些迟疑,可目光却是坚定的,“君幸,从小到大,咱们这群孩子里,你是最聪明的,也是最会取舍的,更是最能辨清局势的,穆雎任性倔强,你不能,我也不能。”

    江淮思量着,语气轻微:“可她不喜欢黎泾阳。”

    “那你就叫她喜欢。”郭凛一跃上马,语气决绝,“用你的手段,无论好坏,把她给我哄回西昌,再也别到这个是非之地来!”

    说罢,一扬劲鞭,骏马猛地长嘶,声音穿透风尘,带着刺耳的厉,疾驰而去!

    江淮望着那条烟尘混着碎草的痕迹,目光淡凉,又夹杂着一抹失落,心里也是沉沉的,有些微痛。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

    宁容左不知何时走了过来,站在她纤瘦的身后,轻声说道。

    江淮回头,打量着某人。

    潇洒颀长的身型,乌墨柔顺的发,如玉般极俊的脸,飞势似剑的眉,高挺的鼻,微勾似醉的唇,还有那双,深邃诱人的眸子。

    华服着身,耀如明月。

    她心中跌宕着那两人的事,蓦地回想起她自己的命运,以及和宁容左的坎坷的感情,心头一酸,眼角微微泛红。

    “好端端,怎么哭……”

    宁容左话说一半,眼前的人却悄悄的扎进了自己的怀里。

    当那双纤细的手臂环上自己的精腰,他似被惊雷击中,呆愣在原地,视线微远,望着扶摇江水借着劲风澎湃翻覆,心里的巨浪也层层上涌,直冲鼻腔!

    这是江淮……第一次主动靠近他。

    宁容左淡淡的瞟了一眼四周,花君和郭瑾还没绕圈回来,慕容清和江歇在下流饮马,穆雎三人缠的正欢,郭凛消失不见。他稍稍放心,拍了拍她的背,半哄道:“怎么了?”

    江淮只将头埋进他的怀里,一言不发,手臂用力。

    宁容左微微一笑,只好将她也搂得更用力了些,难得她如此主动,自己不好好享受享受,也太不懂事了。

    她素来都是全副武装,坚强的让人无法挑剔,少有如此脆弱的时候,可就是这样极少的脆弱,最让人心疼。

    想在皇帝的猜忌中,和旧臣的施压下,进行持平,难上加难。

    可她就做到了,而且这七年,做得一直很好。

    也许是情绪溢满而出,再也压抑不住,但她肯在自己面前示弱,宁容左心情甚好。

    突然!

    远处的树林中‘嗖’的射来一抹银光!

    宁容左眼中一凛,下意识的侧身,却不小心被一块石头绊住了脚,重心不稳,一个仰躺,抱着江淮顺着斜坡滚了下去!

    那柄利箭擦着后背疾驰而过!

    带着一抹滚热的血迹,钉入了远处的树上!


第七十五章 又是那箭

    江淮被这天旋地转的局势吓了一跳!

    还未等尖叫脱口,就滚了下去!

    宁容左只死死地把她揽在怀里,怎奈这坡度较斜,两人是越转越快,以至于细草打在身上,比刀割都痛!

    想必此刻松手,两人都要飞出去!

    急速旋转间,宁容左凌厉的视线捕捉到远处一个翻起的枯树根,咬咬牙,狠狠的撞了上去!

    背上一阵极疼,不过还好停了。

    若是再往下滚,就是乱石堆了。

    宁容左闷哼一声,额间顿时布满细汗,他顾不得背上的伤口,忙查看怀里的人。

    江淮被转的七荤八素的,胃里更是翻江倒海,忙不迭的挣开他的双臂,扶着一旁的树根,撕心裂肺的呕了起来。

    因着早起胃口不佳,什么也没吃,这会儿呕的厉害,脸色煞白。

    宁容左撑着起身,背上却传来一股骇人的疼。他再次闷哼一声,停了停,坚持着伸手扶住她的身子,声音虚弱道:“盲儿?你没事吧?”

    江淮狼狈的摇了摇头,颤着嘴唇去看宁容左,眼底一惊。

    他更是没了素日挂在嘴上的皇室风范,一件上好的锦袍划得满是口子,露出来的肌肤上还带着殷透的血迹,是发冠也掉了,乌丝也散了,尤其是背上的那大片擦伤,让人触目惊心!

    可他却浑然不知,一个劲儿的要看她有没有受伤。

    江淮心下复杂,又捉急又感动,连忙反手扶住他的身子,呕过的嗓音有些沙哑,她压着胃里的恶心,语气微微责备:“别动,你的伤才严重。”

    “无妨。”宁容左声音沉静,丝毫不像是有重伤在身,他想起身,可后腰一发力,抻着脊背锤砸似的疼。

    江淮忙按住他,叫他别动,自己踉跄着起身,去检查他的后背。

    方才那箭射过来时,将他的衣衫划破,白皙的肌肤上硬翻起一条肉,伤口微张着,鲜血汩汩,隐露白骨,可怖之极!

    在这种情况下,还那么用力的撞在了木桩上!

    江淮眼底微沉,去拔扎进他伤口里的那根木刺,她的手有些抖,连着那伤肉都晃动了起来。

    宁容左眼中的颜色越来越深,却一声不吭。

    当那根木刺带着鲜血被拔出,江淮猛地松了口气,她取出帕子一点点的擦拭着伤口周的鲜血。

    可没有伤药,没有干净的纱布,也没有正经的郎中,若是背脊的骨头断了,该怎么是好。

    江淮撑住他的手臂,谨慎的问道:“你还挺得住吗?”

    宁容左微抖着手,蹭了一下额间的汗,咬牙点头。

    江淮强把他扶起来,就听到坡头有人喊道:“喂——你们两个没事吧——”

    江淮抬头,是慕容清,她忙喊道:“快下来帮我一把——”

    说着,用肩膀撑住他。

    宁容走看着她布满焦急的脸颊,出乎意料的笑了一声。

    江淮瞥眼。

    这人不会是摔傻了吧。

    ——

    千秋阁。

    宁容左没办法躺,只好趴在榻上,崔玥举着上好的伤药膏,用玉板帮他小心的涂在伤口上。

    即便那翻起来的肉已经合住了,看上去还是有些惊心动魄,而且每次随着宁容左的呼吸一齐起伏,都有细微张开的趋势。

    崔玥一边涂一边念叨着:“我就说吧,今天你受伤,明天我受伤……”

    宁容左实在是懒得听她嘟囔,一把攥住江淮拄在枕边的手,大声呼道:“哎呦——,疼死了——”

    崔玥虽然气恼,可手上的动作却又轻了轻。

    江淮一愣,想要抽回手,又怕牵扯到他的伤口,进退两难。

    可屋中的几人,皆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江淮蹙眉,自己和宁容左就那么般配吗?

    连‘拉拉扯扯’这种有辱清白的动作,他们都视而不见吗?

    慕容清面色冷凝,恒王和郭凛都心知肚明,花君不屑于宁容左的厚脸皮,穆雎则认为是伤者下意识而为。

    崔玥涂好伤药,伸出二指按了按他的后背,挨处试探道:“这里疼吗?这里疼吗?这里疼吗?”

    江淮眼瞧着他攥着自己的手越来越紧,却死咬牙道:“不疼,不疼,不疼不疼。”

    崔玥是大夫,心思细腻,自然注意到了那个不易察觉的细节,她擦了擦手,道:“还好没伤到骨头,擦了药,好好养着就行。”

    江淮见他没什么大碍,稍稍放心,视线瞟到一旁桌上的物件,指着问道:“那是什么?”

    郭凛目光一冷:“方才在山脚的树上拔下来的,是袭击你们的那柄箭。”

    江淮和宁容左对视一眼,走过去,将那柄箭拾在掌心。

    仅一眼,就气血上涌!

    她纤细的五指盘桓在那光滑的箭身处,声音寡淡:“老朋友了。”

    这柄箭,已经是第三次和她相见了。

    石林的那次。

    拆坟的那次。

    还有,就是今天。

    她五指越攥越紧,一个不留神,那坚韧如铁的剑身,已然在掌心断成两截。

    宁容左也认出来了,目光微紧,他盯着那箭头的的油光,低声道:“小心那毒。”

    江淮在众人的疑惑中,将那断了的残箭掷在一旁,蹭了蹭,道:“再一再二又再三,这人还真是……持之以恒啊。”

    就那么想要她的性命!

    今日要不是宁容左,这柄箭现下就该横在自己身子里了!

    宁容左也一脸郁闷的盯着她。

    明明是来杀你的,凭什么三次有两次都是自己中招!

    花君凑过去,皱眉问道:“这是?”

    江淮眉间肃穆,已有杀意缓缓漫出,只冷冷道:“一个将死之人所做的垂死挣扎。”

    花君满脸狐疑,却没再问。

    郭凛沉声问道:“会不会是哪个宗门的杀手?”

    江淮闻言,摇了下头:“所有的宗门都是‘事不过三’,两次未成功,即刻放弃任务。”

    崔玥在一旁站着,蓦地开口:“而且,这个人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看来是你身边的人。”

    江淮心中思量,点了点头。

    拆坟那次好说,是公家的事,那石林和今日这两次,就不好说了。

    尤其是石林那次……

    她意味深长的瞟了一眼宁容左,又摇了摇头。

    若是他安排的,怎么会自己中招?

    在这之前,她一直认定是旭王,可眼下看来,却又不像。

    她盯着那箭,将心中的可疑人选一一列出,在根据情况逐个排除。

    茫茫选择中,一个熟悉却又陌生的名字,骤然跳了出来。

    江淮想着,有些悲哀。


第七十六章 展示火枪

    翌日。

    过了午时,李侃元父子就要带着兵权的交接密令前往南疆新城,皇帝为表重视,特地设宴送行。

    其长子——李子清在席间不停挑衅江璟,都被江淮不着痕迹的驳了回去,还是带着刀子驳回去的。

    牙尖嘴利,字字割肉。

    宁容左在对面坐着,对恒王的坏话充耳不闻,只盯着那个言之凿凿,趾高气扬的女孩,似笑非笑。

    恒王侧目,在桌子下面怼了怼他:“别笑了,发病啊你。”

    宁容左‘唰’的敛了嘴角,回头,举杯对着上座的李侃元,道:“这杯敬统领,望您能旗开得胜,为我大汤将士再添荣光!”

    李侃元同举杯,笑道:“殿下客气,那就借您吉言。”

    恒王在一旁看了看,说道:“听说统领此役,还带了一大车从西洋进贡来的新玩意儿?”

    宁容左挑眉:“是年初的那批火枪吗?”

    李子清接过话茬,得意的说道:“殿下说的不错,正是那批火枪。”

    李侃元在桌下踢了自己傻儿子一脚,道:“这东西推力有限,攻击距离较短,拿来攻城怕是不行,但用来守城,置在墙头,用场倒是挺大。”

    皇帝也是进贡来的当日见过一次,被他说得有些心痒,便道:“既是新鲜玩意儿,不如统领为在座展示一番,算是为此役讨个红彩。”

    李侃元停了停,才道:“那就请皇上同诸位一起移驾武场,子清,去取一架火统子来。”

    李子清被江淮怼了半天,早就想显摆显摆了,忙不迭的应了一声,欣喜的出去了。

    江淮微微往后仰了仰,轻声的问自家大哥:“哥,你见过那东西没有?”

    江璟随众人起身,冷峻的面上多了一丝疑惑:“听说过,这东西和爆竹一样,都是火药填的,只是这都小半年了,那火药早该潮了吧。”

    江淮微扬了扬眉,戏谑道:“那一会儿,咱们得站远点。”

    江璟皱眉一笑,不作言语。

    练武场。

    李子尘亲自帮自家大哥立好十字木桩,又晃了晃,确保他不会斜掉,匆匆喊了一声:“好了!”

    皇帝等一行公卿纷纷站在李子清身后,看他摆弄那个火统子。

    江淮蹙眉,往后靠了靠,正当她想脱离大部队的时候,腰间一热,有手抵住了她。

    她回头,是一脸淡然的宁容左。

    他低声笑道:“又打不到你,你躲什么?”

    江淮小声的嘟囔了几句,往旁边挪了挪。

    宁容左微笑,随着她一起挪。

    恒王看着李子清把木棍扎进土里,又伸手堵了堵火药室,觉得有些悬,刚要回头说话,却发现那两人早已挪出千丈远了……

    眼瞧着这两人从后方一点一点的挪到了右方,皇帝突然疑惑的问道:“老四,君幸,你们干什么去?”

    两人抬头!

    江淮讪笑,对上一众人狐疑的目光,道:“后面看不清楚,站在右边,看得清楚些。”

    宁容左在一旁,十分正经的点了点头。

    “好了!”

    李子清的话把众人的注意力调了回去,只见他左手扶着竹管,右手举着火折,道:“皇上,等下点燃这个小孔,枪管里就会推出集好的火药弹,距离大概一百米,正好将那个木桩炸碎。”

    皇帝等人又往后退了退,道:“看样子,威力不小啊。”

    李子清一脸自得,刚要点火,远处的那个木桩却倒下了。

    他一皱眉,喝道:“老二!”

    可李子尘躲得有些远,江淮见状,连忙举手道:“我去扶!”说着,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了过去。

    宁容左眼中的光又暗了暗,这死丫头,在他身边多站一会儿都不行。

    不知道自己腰不好吗?

    不对,是背。

    对于自己的腰,他一向甚有自信。

    等扶好了木桩,江淮喊了一声,跑的挺远,就是没回到原地。

    李子清点头,叫她再往远处走两步,边喊,边点燃了那火小孔。

    在那火苗燃着的一刻起,所有人都把耳朵捂上了。

    结果,鸦雀无声。

    皇帝回头看了看李侃元,他也是一头雾水。

    李子清有些紧张,又点了几次,可除了蹦点火星子外,啥响声也没有。

    江璟皱眉,不出自己所料,这火药放久了,太潮了,所以……

    ‘嘭——’

    他在心里还没嘀咕完,就听到那蓄力已久的火统子,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响动!

    随着那响动发出,枪管里急速的射出一抹带着白烟的火球,以迅雷之势击向那个木桩!

    而蹲在火统子旁的李子清被那烟呛得说不出话来,直摆手咳嗽。

    那个带着星点的火球眼看就要击中木桩子,却在空中划出一道白色的烟雾弧度后,在距离木桩半尺的地方,轰然自炸而开!

    当初为了加强火统子的威力,备用火药全部掺了砂石,这下子,顿时在方圆五十米的范围下起了伤害极大的‘暴雨’!

    眼瞧着江淮成为最大的受害者,宁容左眼中一凛,下意识的出声喊道:“盲儿小心!”

    听到他唤江淮‘盲儿’,江璟和恒王同时调过视线,两人在眉间焦急的宁容左身上,颇有意味的扫了扫。

    恒王自然没听说过这个称呼,可看样子,也是个亲昵的爱称,他注视的目光突然有些担忧。

    兄弟六人中,唯他两人最亲。

    他自己无心皇位,却一心想要宁容左称帝,可见今日这事,老四的心有些偏了。

    为帝者,是不能动真心的。

    而江璟却不这么想,他只以为这是江淮利用宁容左的手段,并未太过在意。

    不用宁容左提醒,江淮早已瞧见,脚尖发力,猛地向后飞奔。可还是晚了一步,那被后劲儿拱裂的木桩‘嗖’的射来一条满是倒毛的木刺,不偏不倚的扎进了她的左后肩胛骨!

    那木刺锋利异常,尖端处就那样穿破衣衫,刺透肌肤,借着滚热滑顺的血流,生生的卡在了骨缝处!

    江淮闷哼一声,脸色上的血色霎时间退去,双腿一软,扑倒在地!

    “他娘……娘的……”

    难得的三个字都断了断,江淮想拄地起身,可骨缝处那碾磨刁钻的剧痛瞬间将她吞没。整条左胳膊又肿又麻,连带着后背都痛如刀剐,尤其是指尖,绷紧又松开,连着空气都在颤抖,复又无力的扣着土草。

    宁容左眼中的墨色顿时又深了几分!

    他顾不得在场的皇帝和一众公卿,直接冲了过去!

    李子清已然在那里扶她了,而远处冲过来的某狐狸狠撞开他,视线中焚起的怒火似要将他点燃!

    他抱起江淮,小心的避开她的伤口。

    皇帝等人也呼啦啦的赶了过来,皱眉担忧道:“君幸?”

    江淮疼的嘴唇都合不上,只紧皱着凌眉,摇了摇头。

    李子清吓坏了,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这样。

    他捉急的回头看着自家父亲。

    李侃元也面色铁青。

    皇帝见江淮如此,忙对宁容左喊道:“太医署太远了,先送去长欢的断月楼!”

    宁容左点了下头,抱着怀里虚弱的人飞快的向断月楼跑去。

    皇帝望着他的背影,眼中蓦地多了一丝复杂的神色,不及多想,就被李侃元打断了。

    他道:“皇上,这批火统枪怕是……不能用了。”

    皇帝挺了挺胸,演示之事是他起的头,此刻被李子清狠狠的打了脸,有些薄怒道:“既如此,就都撤了吧。”

    说罢,有些怒怨的挥袖,阔步离开。

    “父亲。”

    李子清畏惧的唤道。

    李侃元侧目,面色阴沉:“这次出战,你不必跟着了,叫子尘同行。”


第七十七章 箭的出处

    断月楼。

    长欢公主一早去了御景殿,并未在,反倒是其生母秦德妃与前来把脉的崔玥在。

    宁容左瞧见崔玥在这里,顿时松了口气,忙喊道:“崔玥!快!”

    秦德妃远坐在榻上,身姿华贵,面容和善,见状连忙走过去,问道:“这是怎么了?”

    宁容左来不及解释,只道:“德母妃,江淮方才在武场被炸开的木头刺伤了!”

    秦德妃见江淮整个后背被鲜血浸湿,骇人的很,忙吩咐宫人去打热水,又回头对宁容左交代道:“老四,你先出去,这里有本宫和崔太医在,不会出事的。”

    宁容左望着怀里脸色苍白的江淮,那眉头皱的他心头生疼,但事情紧急,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刚要把她趴放在榻上,却听崔玥厉声道:“别动!”

    说罢,她取过一把带着靠背的椅子,道:“君幸,你反跨在这椅子上!千万别动胳膊!”

    宁容左依言将她放下,目光停留在那张惨白的小脸儿上,伸手擦了一下她额间的汗水,几秒后,咬牙出去,着人去通知江昭良。

    江淮疼的上半身都快没了知觉,只是无力的靠在椅背上,因着失血过多,意识也模糊了起来。她费力的抬了抬头,眼前像是蒙了一层淡淡的白雾,类似小时候洗澡时的热气。

    恍惚间,她在那敞开的窗户外,看到了一人的身影。

    宁容左立在窗外,目光极黑的盯着殿内趴在椅子上的她,面无表情。

    崔玥拿过药箱,取了剪刀划开被血浸湿的衣衫,缓缓的揭开。

    大片的洁白玉背,就这样完整的暴露在冰冷的空气中。

    肌肤微微受寒,有些颤栗。

    远处的宁容左,轻眨了眨眼,纤薄的唇瓣,悄悄张开。

    江淮自幼习武,身躯的线条要比寻常女子柔软些,尤其是那盈盈一握的纤瘦腰肢,弧度极好。有两根淡蓝色的细带从身前绕出,系着一个小小的,精致的结,随着她的呼吸,在那剔透的肌肤上轻动的扫着。

    这么多年,她仍旧穿着那件天青色的肚兜。只是此刻被血浸透,连同刺青也模糊了。

    宁容左的心情极其复杂,很难想象那么细的腰,在交手时是如何爆发出那么强横的力量的。视线又望上攀了攀,掠过那清晰的蝴蝶骨,最后定格在左侧的伤口上。

    崔玥已经取下那根木刺,正在小心的清理伤口处的毛刺和碎屑。

    瞧着那翻出的狰狞红肉,和江淮那咬的发白的嘴唇,他忽然就不再疑惑了。

    连钻骨之痛都能忍的人……

    他不忍心在想下去,幼年时的江淮到底受了多少的苦,才练得一身好武功。尤其是那绝无仅有的断骨**……他盯着她攥得极紧,修长纤细,晶润的不像真的似的手……

    传闻,修炼断骨**,双手要经过七道工序。

    七道……难以忍受的工序。

    宁容左心头霎时一紧,呼吸有些凝滞。袖中,他攥了攥拳头,转身,离开了。

    与其在这里呢喃自叹,倒不如想想办法,如何拖住李家父子。

    殿里,当崔玥取下最后一根细小的毛刺时,江淮猛地松了口气,她颤着嘴唇,微闭着眼睛,豆大的汗水噼里啪啦的往下掉,砸进上好的地毯上。

    崔玥极其小心的动了动她的胳膊,微微放心:“还好,还好。”

    秦德妃也松开了紧攥着的帕子,她视线一瞟内殿,猛地想起一事来:“对了,本宫这里有复骨散!”说着,急匆匆的去取。

    江淮疼的脑仁要炸,耳边也刺鸣不断,她费力嘀咕,像秦德妃如此慈心和善的人,怎么会生出长欢公主那么刁钻的人。

    崔玥一边轻按着伤口处的翻肉,一边在心中感叹。

    难不成自己的嘴开过光?

    江淮和宁容左的受伤频率简直密集的让人发指!

    她微低了低头,问道:“怎么回事?”

    江淮咽了下口水,艰难的摇了摇头:“说来话……”

    她说到一半,视线扫过远处的木架,突然停住了。

    崔玥不明所以,刚要给她处理伤肉,就见她踉跄着起来了!

    她一惊,忙道:“你干什么!快坐下!”

    江淮充耳不闻,眸中浮着一抹极冷极哀的光,她抿着嘴唇,拖着血染的衣衫,一步一挪的走到那木架前,一直没有知觉的手此刻像是注了千斤的力气,缓缓地,颤抖着抬起。

    她取下那木架格子里一柄精致的弓。

    那柄弓通体较小,大约是正常弓的三分之一,可材质却极好,触手冰凉,上面的花纹也异常精致,像是一朵芍药花,花瓣要更大些。

    这朵花,她见过。

    那柄偷袭了她三次的箭上,也有这朵花。

    而且,缝隙吻合的一丝不差。

    是了是了,皇上宠爱长欢,就是因为她小小年纪,箭法精妙,能一箭双雕。

    连钻骨之痛袭身都不肯的落泪的她,在此刻,眼中微润。

    她一直以为是旭王做的,却不想……是长欢。

    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江淮双腿一虚,几乎要倒!

    她痛苦的扶着格板,紧咬着牙,耳边有‘咯咯’的渗人响动,飞速的眨着腥红的眼,尽力不让眼泪落下。

    为什么?

    长欢竟如此绝情?

    就算两人分道扬镳了,可曾经的情谊不是还在的吗?

    还是说,得不到,也不想让别人得到,就要彻彻底底的毁掉吗?

    皇位,当真就如此重要吗?

    她心头猛地一凉,像是坠入冰窟,通身冷如冬霜——背叛和得知真相的愤怒一起袭来,她猛地掐断那柄弓!

    崔玥一直盯着她,十分担心。

    她现在失血过多,若是情绪波动太大,会晕……

    果然,江淮松开那柄断弓,纤弱的身姿倦如一张极薄的血纸,窗外有冷风透进来,轻轻一拂,就将她压倒。

    崔玥心头一空,刚要扑过去,就听到殿外有人哀呼:“君幸!”

    是江昭良。

    她闻得消息,不顾有孕在身,急匆匆的冲了过来,瞧见那狼狈倒地的江淮,险些昏过去!

    从内殿赶出来的秦德妃瞧见那一幕,险些把复骨散摔了。

    江昭良忙跑了过去,而她离开的原地,还站着一人。

    长欢目光复杂,脚步极沉。

    她听说江淮在断月楼疗伤,忙不迭的赶了回来,可还是晚了一步。她盯着那已然断为两截的弓,胸口像是被大石拍中,隐隐地疼。

    视线艰难的转移到江淮的脸上,她的双眼微眯着,目光是一种决绝的冰冷,没有感情,没有怨,也没有恨,只有陌生与淡漠。

    长欢身子一麻,趔趄着后退了一步,浑身僵冷,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江淮头脑迷离,耳边尽是尖刺的叫喊声,是长姐的?崔玥的?还是秦德妃的?

    她分不清,索性也不想分,只是将那朦胧的视线锁定在长欢的脸上,在那张惊艳美绝的五官上,她读到了紧张,恐惧,愤怒,唯独没有……愧疚。

    在意识被黑暗吞袭的前一秒,她无声说道。

    “我不欠你的了。”

    长欢浑身一怔,额头和脖颈上的青筋顿时暴起。

    鼻腔一酸。


第七十八章 溪池闹剧

    因为李子清误伤女史的事,李家父子的出发日期被延后了。

    皇帝本想撤下这批火枪,但宁容左却提议说:火枪威力甚大,一来可以强行退敌,二来可以震慑人心,让东晋和鬼伐部落见识见识大汤的威力,不能撤。

    于是,皇帝下令重新更换枪中的火药,命李家父子半月后再出发。

    江淮知道,宁容左这么做是想拖后李家父子,南疆新城的兵权在司城手里一日,旧臣和江家就安全一日。

    半月后,李家父子携五万精兵火速赶往新城,脚步憾地,马踏飞土!一直到了傍晚戌时,偌大的长安城依旧缭绕着那振聋发聩的呼喊声。

    江淮泡在灼华宫的浣溪池里,嗅着满殿的清药味,蹙了蹙眉。

    她自那日受伤,便一直应江昭良要求住在灼华宫里,崔玥配了药草,叫她每日睡前泡半个时辰的药浴。

    江昭良还惦记着她体内被压制的尸寒之气,索性叫崔玥再加几味养体活血的药材,烧了自己独用的汤池,叫她两个时辰内不要出来。

    这浣溪池是灼华宫后殿的一个露天浴池,池子的内壁皆用上好的玉砖贴好,触体不凉,也可保温,池边还砌了矮阶,供入浴的人坐。

    江淮正合了一件极薄的白色寝衣,端着一卷草书的拓印竹简,静静地坐着。

    月夜发寒,池子里的温度却越来越高,四处的长草茂盛十分,微风袭过,竟一丝也透不出来。江淮擦了下额间的汗,看着自己越来越红的肌肤,轻唤了一声:“天葵,水太热了。”

    三秒后,有颇远的声音从那半扇门后轻轻传来:“是。”

    江淮呷了口池边放置的茶,伸手去够池中央的木盆——用来盛放书简,被水推漾的远了。

    她玉白的手肘从水中托出,缓缓的伸向那个木盆,却在将要触碰时,小心的停住了。

    那个木盆……好像自己在往她身前移动……

    江淮被水汽氤氲半眯的眼睛缓缓睁大,她扶着池壁,准备离开。

    突然!

    那个木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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