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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20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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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露出江淮那冷漠的脸。
第131章 被灭口
江淮瞧着车厢中那满头疑云的两人,来不及解释,一把拉过那黑衣人的尸体挡在车厢门口,压住车帘,回身跳下马车。
最左边的那个黑衣人眼中一凛,踏雪迎身而上!
江淮面无表情,她是正经杀手出身,是中原闻名的‘五步蛇’,对于这些野路子的同行,素来是不太放眼里。
实在是找死。
冷哼一笑,她将手里的两仪扇哗的打开,动作迅如闪电,那黑衣人还不等抽出长剑,就觉得脖间一凉,被割喉死了。
站在他旁边的同伴眼睛一瞪,直接伸手就像江淮探去!
但面对中原第一指法断骨**,他岂非是在蚍蜉撼树,只见江淮的手同时伸来,再来,视线一歪,脖子被扭断了!
身后又响起飞旋的脚步声!
江淮头也不回,右腿霍然鞭去,那黑色的鞋前端嗖的伸出一个银色的钢片,划过身后黑衣人的脖颈,鲜血喷涌!
又死一位。
顺手抽出方才那个黑衣人腰间的佩剑,转身陷入厮杀,她招招狠辣致命,好像午夜上岸勾魂的水鬼,很快又死了一片。
有尸体倒过来,马车轻微一晃,程卿儿吓得浑身一抖,脸色惨白的低着头,用力攥着手,呼吸断断续续的。
程焕却是没来由的心安,粗喘着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的一切嘈杂声消止,只听江淮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冰冷且气喘吁吁道:“已经没事了。”
大抵是两分钟后,车帘子被一只枯槁的手掀开,程焕从里面跳了下来,可能是刚刚死里逃生,腿有些发软。
倒是程卿儿下了车后,还算冷静,小心的扶着程焕。
抬头看向雪丘下的那人,一身鲜血披挂,站在遍野的死尸中,好像是从血池中爬出来的凶神恶煞,尤其是那双眼睛,犹如鬼窟。
不过怎么说江淮也是大病初愈,就算武功再高,连杀这么多的黑衣人也有些吃力,微抿嘴唇,拄着剑站在原地。
程卿儿闺中名秀,哪里见过这种血腥场面,眼见着那满地的鲜红和狼藉脑浆,嗓子一干,胃里已经是翻江倒海,忍不住呕了几声,扑到旁边狂吐起来,脸色也越来越白。
江淮至此,气喘着直起腰身,将那沾满是秽物的长剑随手扔到旁边,抬头看着那痛心疾首的程焕,心内一愧:“我来晚了,程大人和卿儿小姐受惊了。”说着,剧烈咳嗽了两声。
程卿儿转过头,黝黑的眸子在眼眶里狠狠的颤动几番,声音颤抖悲戚:“宁容远,你怎么来了?”
而程焕事到如今,劫后余生的恐慌已然退去,满心都是对江淮的失落和失望,忍不住斥责道:“你还来做什么!”
江淮沉呼了口气,表情有些狰狞,竟然一个咬牙跪在雪地中,那衣衫上染的鲜血瞬间浸红了雪白,无奈道:“都是晚辈的错,程大人莫要怪罪,那日并非是要故意试您,而是时局所迫,我不得不如此!”
那声音被冷风兜转三圈,灌耳尽是悔恨和愧疚。
在西昌的这三年,程焕没少指点自己,无有师名已有师实,江淮生平虽然不是善人,却最重恩情,满心惭愧至极,心甘情愿的下跪认错。
程卿儿见她屈尊,满面惊愕:“你”
而程焕大抵也猜出来事情的来龙去脉了,见江淮给自己下跪,知道这孩子心里有数,尊自己是真,但他痛心也是真,遂仰头极其怅然的说道:“你说你这孩子,费尽心机的叫老夫露出破绽,把老夫逼上这亡命之路,如今又犯险来救我们,这是何苦啊。”
江淮不敢抬头,眼眶逐渐泛红,坚定道:“程大人,您怎么责怪晚辈都不要紧,现在重要的是,怎么骗过叶征。”
程卿儿忙道:“是了,六殿下,您这样不顾后果的来救我们,大王那里怎么交代。”
“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江淮抬眼道,“程大人,您现在赶快顺着这条路往前走,慕容清已经在那里备好了马车,您相信我,我们自会把您送去安全的地方。”
程焕有些担心:“你是怎么知道今天发生的事的?”
“那个唐家族长早就和叶征串通好了。”江淮皱眉,“我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得了消息便往这边赶,好在赶到了。”
程焕不肯,遂道:“那我们走了,你怎么办?”
“我会和叶征说,已经您灭口了。”她道。
程卿儿忍不住上前一步,担忧道:“叶征如何会信你!”
江淮四处看了看,从一个黑衣人的衣角处扯下块布来,然后取出那柄嵌着宝石的匕首割下其首,轻车熟路的包起来。
“只怕我现在真的把你们两个杀了,叶征也不会信我。”她提着那颗包的严实的人头站起来,“我和叶征之间的隔阂,多这一事不多,少这一事不少,能救您一命,是我的功德,只是。”
她犹豫几秒,才道:“我得将卿儿小姐带走。”
程焕自然知道其中缘由,她不过是想用程卿儿去晃叶征的眼,遂痛苦的闭了闭眼睛:“老夫知你为难,但事到如今,老夫的所有落魄都是你一手造成的,你叫老夫怎么信你。”
江淮一下子被问住了,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
是了。
设身处地的想一想,此事若放在自己的身上,又牵扯到生平最心爱的亲人,像程焕的质问,实是应该的。
凭什么相信自己。
相信自己这个始作俑者。
凭什么?
江淮微微闭眼,遂又张开,一对眸子映照出决绝的光,伸手在腰后一抄,掌心闪出一柄匕首,利落的化开领口的扣子!
再一划,那软甲的细带啪的一声弹开!
就这样,她费心尽力遮掩了整整三年的一切,全都暴露在这平水山的雪丘之下,平整的束胸的绷带,和腰畔的梅花刺青。
那一瞬间,有极冷的北风从面前刮过,卷起地上鲜红色的积雪乱飞在三人眼前,落在那光洁的肌肤上,瞬间化开,明明没有受伤,却顺着那纹理不停的流着红色液体。
天色在眨眼间来到傍晚,风啸不止,红雪纷飞,平水山的气氛瞬间降到零度以下,而江淮的嘴唇也在肉眼可见的速度下变得惨白。
程卿儿登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无措的后退两步。
程焕最是一头雾水,顾不得男女有别,仔细瞪眼打量几秒,脑子在一刹那间混乱至极,只知道,面前的人不是宁容远。
可她明明又是宁容远!
颤巍着伸手指着她,程焕不安道:“你到底是谁?”
江淮深吸一口气:“江淮。”
“怎么回事?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程焕红眼厉声道,“怎么会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不是死了吗!”
江淮咬牙道:“这是汤皇室的秘辛,请恕晚辈不能直言相告。”猛地抬头恳切道,“不过大人请放心,晚辈绝对没有恶意,您去和慕容清汇合,他会把您送去吴阳,再出西昌至饶川,去大汤安顿!”
程焕忍住满心的疑问,直到现在不是较真的时候,只道:“那卿儿怎么办?你能保证她的生命安全吗?”
江淮斩钉截铁:“请大人放心,晚辈一定会让卿儿小姐安全的和您相聚,绝对不会让叶征伤她一根汗毛!”
程焕闻言,还是有些迟疑。
可正当江淮思忖如何说服程焕的时候,那小丫头忽然站了出来,语气坚定道:“父亲别怪,六殿御侍大人带我回去,可信度会高一些。”转头看着江淮,心里是没来由的信任,“有御侍大人在,卿儿绝对不会有事的。”
江淮闻言,脸色焦急的转头看她,再看程焕。
那人深明大义,不是意气用事的性子,知道江淮若是单独回去,可能三个人都活不了,遂留恋了一眼女儿,切齿颔首:“好。”
江淮脸色一松,大口的喘着气。
总算没再辜负恩人。
程焕又道:“这天色已经不能耽搁了,你们两个快快回去吧。”说罢,转身甩袖往慕容清的方向走。
“程大人!”
江淮忽然叫住他。
程焕脚步停住,回头等她开口。
江淮眼底深邃试探道:“晚辈能叫您一声老师吗?”
程焕看了看她,轻轻的点了点头。
江淮苍白的脸上化开一抹稀薄的笑容,没再说话。
第132章 机灵
头顶寒星冷夜,脚踩积雪石路。
回程的马车里一片漆黑,耳朵里灌满了咯噔咯噔的行路声,高伦在车帘外抻着马缰赶路,加上车内两人,皆一言不发。
江淮。
程卿儿的脑海里乱糟糟的,一直盘旋着这两个字,小心翼翼的抬头向对面看,那人掩在黑暗里,连着五官都分辨不清。
宁容远居然是个女的!
竟然还是江淮!
是名满中原的江淮!
是那个早在四年前,就已经被处以绞刑的江淮!
这人现在是人是鬼?
程卿儿再次低下头去,大眼睛眨了眨,瞬间变得酸痛非常,实在是忍不住,颤抖着问道:“你不是死了吗?”
对面那人一动不动,一点声音都不出,就连呼吸声都没有。
程卿儿攥了攥冰冷的小手,拄在膝盖上。
“你真的是江淮?”
对面那人终于动了两下,却是换了个姿势靠在角落,她不舒服的把脚往前伸了伸,吓得程卿儿赶快缩了缩自己的脚。
既然这人不想说,那她也不敢再多问了。
汤皇室的秘辛,不是他能随意插足打探的。
程卿儿心中暗叹,父亲从前经常提起这个江淮,且对于此人的评价是前所未有的高,如今亲眼所见其真人,到底是如愿了。
在父亲的心里,江淮背负着上一代的血海深仇,凭一己之力游走朝堂,力保余下长信旧臣之生,且不计皇帝从前所为,甘愿辅佐其治国安邦,合该称作王佐之才。
所以在江淮被处以绞刑的那天,父亲还洒地一杯酒,敬这位奇才的英年早逝,但没想到,在那看不见的地方,她也是卑劣的。
再抬头,程卿儿望着那片黑暗,噙泪抿唇。
原来,你也只是个为了自保,情愿不择手段的人。
昌皇城,御书房内。
那龙案上,叶征将脚搭在边缘,背靠龙椅而憩,他那平整的五官被烛光晕染的极其波谲,让人堪不透那一层皮肤下的思想。
常总管站在旁边,躬身不知道站了有多久。
不多时,那火烛烧完了。
常总管摸黑过去,把那新的火烛换了,在那一片令人胆战心惊的死寂中,只听叶征的声音蓦然响起,突兀的很。
“唐家那边,怎么还没有消息?”
常总管被吓得手一抖,直接洒了蜡泪在手背上,疼的咬牙,却不敢出声喊痛,只回身低低道:“回大王的话,还没有消息。”
叶征眉头皱起,睁开满是血丝的眼:“一个半身入土的老者,一个不到桃李的女子,有这么难下手吗?”
常总管刚要说话,忽听外面有内监道:“启禀大王,成王殿下求见还有程家大小姐”
闻此言,叶征猛地把脚放了下来,厉声道:“谁?!”
那内监忙重复了一遍:“回大王的话,是程家大小姐,程卿儿。”
常总管眨了眨酸涩的眼睛,不可思议道:“怎么回事?”不安的回头看着叶征,“大王这六殿下他”
叶征幽黑的眼珠左右动了动,然后冷淡一笑,重新坐好了身子,叫常总管带那两人进来,自顾自的低喃道:“沉不住气。”
几秒后,随着那房门开关声响起,屋里忽然飞速的扑进来一股腥臭的血味,却不是新鲜的血味,而是捂了许久,夹杂着恶臭。
叶征瞧着那走进来的青衫江淮,讥讽道:“回来了?”
那人面无表情,下巴上还沾着血涸,伸手一扬,那被黑布包着的人头在烛烟中划出一道痕迹,咣当一声落在地上,往前滚了滚。
叶征往前探了探身子:“这是?”
江淮声音冰冷:“你心心念念,程焕的人头。”
“这这这”
不等叶征反应,一旁的常总管先惊愕的结巴了,用那拂尘哆哆嗦嗦的指着不远处的人头:“这是程大人”
叶征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孤王已经叫唐家的人去办了,你又何必多此一举。”说着话,眼睛却懿旨没有离开那人头。
江淮见势,冷笑着道:“既然不信,那就打开看看。”瞥眼那颤巍巍的常总管,她蔑然道,“打开给大王看一眼,看这里面包着的,到底是不是程焕的人头,还不快!”
而刚被内监带进来的程卿儿一看,瞳孔骤缩,发了疯似的扑过去将那人头搂在怀里,有些歇斯底里的样子:“滚开!谁敢动我父亲我和谁拼命!你们你们这些刽子手!”
江淮眉头一蹙,心里却是欣赏。
这丫头的反应还挺快。
于是乎,她又道:“常总管,还不快检查一下!”
“不必了。”叶征先行阻止道,“既然程卿儿都在这里了,想必这程焕也在这里,再者说了,你江淮也从来没失过手。”
江淮又看了一眼浑身颤栗如筛的程卿儿:“你的王后。”
叶征满眼厌弃,只勾着冷笑摆了摆手。
“孤王的后位,不给疯子。”他卸磨杀驴道。
江淮啧了一声,走过去一手拎住程卿儿,那人双手乱抓着,要不是她知道这丫头是装的,还真以为她被逼疯了呢。
得罪了,她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伸手击在程卿儿的后脖颈处,那丫头浑身一紧,眼珠颤了颤,眼皮一合,晕了过去,
江淮顺势搂在怀里,冷淡道:“我带回府。”
叶征也不阻拦,挑眉点了点头。
只不过他现在的态度,叫江淮摸不透,此刻的点头,也不知道是真的不在乎,还是早已看透了自己的把戏。
但实际上,她也是心照不宣而已。
两人到现在,还是不能撕破脸。
江淮已经没有选择,再将那人头拿起来,这回叶征开了口。
“把他拿走做什么?”
江淮往出走,头也不回的说道:“这样的一代大贤,身首异处已经让人神共愤了,总得好好安葬一下。”
叶征没再说话,只盯着江淮的背影,直至她消失。
常总管在旁边看着,一言中的:“王上,那黑布里包着的,怕不是程焕的脑袋,这个宁容远在骗您。”
叶征眼神狡猾:“孤王知道。”
常总管一愣:“那您?”
“不过是心照不宣罢了。”叶征往后靠着,“她既然都把程卿儿带回来给孤王做人质了,那程焕人在哪儿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他的命门在孤王的手里。”
第133章 广纳奸佞
二月中,冰雪消融,万物复苏。
成王府的正房檐廊下,江淮随意的裹了件月白色的袍子,和一位陌生的蓝袍男子对坐着品茶,时不时的发出轻笑。
清晨的阳光晒的人浑身舒适至极,也融化了檐廊上的冰雪,偶尔有几滴冰凉晶润的水珠砸下来,啪的一声在地上开了水晶花。
江淮瞥眼院中的祥和之景,心情还算畅快,虽然归期将至,但将要步入春天,那院角的松土上长出了片片绿意,似乎在挽留着她。
殊不知她的内心也陷入挣扎。
回去要面对老皇帝的手刃,不回去,转身便迎上叶征的刀俎,她这块任人宰割的鱼肉,在案板上爬的是度日如年。
不过纠结归纠结,江淮还是挺会享受生活的,从她喜爱喝茶这一点就能看出来,就算泰山崩于面前,也不可辜负这杯杯美味。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江淮想着,伸手拿起面前小木几上的青釉茶杯,不顾烫意的在手里握了握,然后抵到鼻翼下轻嗅。
那股沁人心脾的茶香入鼻,登时在她稠密的脑海里激起大片涟漪,好像是能融开浑浊的雪珠,让人闻后如痴如醉。
“好茶。”江淮没有吝啬自己的溢美之词。
对面的男子闻此言,紧张了一早上的面容终于化开一个谨小慎微的笑容,忙不迭的点头道:“听闻殿下喜爱喝茶,这可是在下亲自去翰北收集的庐山雨雾,皆是新采摘的极品,殿下可还喜欢?”
百茶中,江淮独爱庐山云雾,遂也极其挑嘴,遂把茶杯放下:“这茶是很好,只是压的时间太短了,味道有些浮了。”
男子的笑容定格在脸上,古怪的很,几秒钟后才讪讪道:“殿下果然是爱茶之人,只是在下急着孝敬给您,所以”
江淮闻言抬眼,随即轻轻一笑。
男子见此,松了口气。
而不远处的回廊下,程卿儿正一脸复杂的站在那里,她裹紧身上的衣服,瞧着和那男子相谈甚欢的江淮,失落的眨了眨眼。
那个气质如圭玉般平和清徐的人,居然是江淮。
这世上,比心上人迎娶了别的女人更难过的,是心上人本身就是个女人,还是个极其出名的女人。
程卿儿眼底的落寞不言而喻,她稍微侧了侧身子,不叫自己去看江淮,也不叫她再继续占据着自己的脑海,只独自酸楚。
她伸手摸着那冰凉的木栏杆,泄愤的有力握了握。
“怎么在这儿站着?”
忽然,右边有一道清风般的好听声音响起。
程卿儿转头看过去,原是慕容清。
这人怕冷,一到冬天就裹得像是个粽子,眼下临近开春,他褪下那厚重的披风和外袍,只穿了一件精白色的交领长衫。
出身于名门慕容家,他的骨子里天生就有一种轻寡感,叫人不能随意靠近,尤其是在江淮以外的人面前,更加徐冷如风。
瞧着那人漂亮的接近女相的脸,程卿儿规规矩矩道:“三公子。”
慕容清还不知道江淮在程家父母面前公开身份的事情,只随意的往江淮所在的方向轻瞥一下,结果登时瞪大双眼,疑惑道:“这个蔡屿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
程卿儿再次看过去:“来了一会儿了,都喝了两壶茶了。”
慕容清面无表情的抱臂,看着那个蔡屿的眼神充满了敌意,见他在江淮面前嬉皮笑脸的,压住怒火冰冷道:“这人登门了许多次,怎的今天六殿下心情好,就见了呢?”
程卿儿闷声道:“六殿下不是不见,而是要一个一个的见。”
这段时间,江淮的成王府人来人往极其热闹,但多半的,都是来奉承阿谀,希望能通过江淮,在朝廷里谋个一官半职的。
江淮也忽然像没了底线一样,只要人到礼到,不管是什么样的歪瓜裂枣,纨膏粱都往朝廷里面塞,算是来者不拒。
偏当叶征很给她面子,只要她提过一嘴的,全都留用,就算没有空出来的职位,胡诌一个也要硬许出去。
而那些得了便宜的小人,在得知了这条捷径之后,纷纷效仿着前来拜访,使得这府里一时门庭若市,往来如织。
可殊不知,在他们眼里极得叶征重用的江淮,实际上却是最受怀疑猜忌的那个,只是这两人都表面不表,心照不宣而已。
怕是江淮回去大汤后,叶征会把这些人一同拾掇了。
话说回来,江淮也快回去了吧。
程卿儿心内暗生担忧,若是这人回去了,自己和父亲怎么办,没了江淮做头顶的保护伞,她怕是三天都活不下去。
而一旁的慕容清却是在想另一件事,关于叶征的纵容。
江淮近期的所作所为不难理解,她并非西昌人,不过是想在临走之前,尽量的多招一些蛀虫入朝,去啃食西昌本就羸弱的国基。
只不过问题在于,即便叶征再蠢,也不会看不透这一层。
江淮越没有底线的广纳奸佞,他便越没有底线的容忍放纵。
难不成这人是在欲擒故纵?
总之可以确定的是,叶征不会轻易的放过江淮。
想着,慕容清再次看向江淮,那人和蔡屿款款而谈,似乎很有信心能把他安排入朝,如此,他又生出些疑惑。
小表妹不是这么莽撞的人。
她绝对在暗地里有着对付叶征的办法。
只是年前她给汤帝送去的那封密信,上面的内容,慕容清到现在都是一字不知,更无法从那人嘴里撬出一个标点符号来。
这让他有些不开心。
正不开心着,忽见院门口有人走进来,俨然是后厨一姐曹妈子,她手里端着一盘牛乳糕,瞧那升腾的白气,应该是刚刚做好的。
慕容清直接走了过去,将那牛乳糕接过来:“她又要吃?”
曹妈子在围裙上擦着手,点头道:“殿下爱吃那咱就做,咱这大成王府又不是吃不起。”指了一下江淮的方向,“三公子给送去?”
慕容清颔首,转身走向江淮。
“一天要吃多少盘才够。”他嘟囔道。
第134章 让人上瘾的牛乳糕
突然感冒了,难受的要死,嗓子疼的不能说话,所以才写完这4000就发上来了,因为是裸更,所以最近的更新时间会不稳定,真是非常对不起大家,晾会尽快存稿调整的。
蔡屿紧盯着江淮,那人将杯中茶饮尽,刚刚放下,他便极其殷勤的拿起茶壶再斟一杯,赞不绝口道:“没想到殿下喝茶也是海量。”
江淮本来要接着喝,但听了这话,觉得有些别扭,再者喝得太多就要出恭,脱裤子什么的有些冻屁股,遂把茶杯又放下了。
而就是这样一个小小的举动,可是吓坏了蔡屿,这人还以为自己在江淮面前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连着手臂都在细微发抖。
“殿下怎么不喝了?”他试探着问道。
江淮冷淡道:“这又不是饮牲口,好茶是要拿来品的,不是用来给人解渴的。”瞥见走过来的慕容清,疑惑道,“慕容?”
蔡屿闻言,忙转头看过去。
“三公子?”
他说着,眼底又惊又喜,直要起身给他行礼。
但这人是盘腿坐在软垫上,一站一坐太麻烦了,慕容清便道:“蔡大哥无需这些虚礼,这里也没有外人。”
蔡屿受宠若惊:“蔡某卑微,哪里受得起公子一声大哥。”
慕容清笑了笑,将手里的牛乳糕递给江淮,那人一见到这雪白色的香甜点心,终于来了精神,拈起一块就要吃。
“这是今天的第几盘了?”慕容清忽然发问。
江淮的动作一顿,心虚的瞥眼旁边的两个空盘子,然后转头看着慕容清,斩钉截铁道:“这是第一盘。”
慕容清对于她的睁眼说瞎话表示无奈,瞧她吃的津津有味,同坐下来不解道:“这东西有这么好吃吗?你最近可是吃疯了。”
江淮含糊着点头:“我最喜欢吃这个了,从前在大汤的时候,长姐的手艺最好,怎么都吃不惯的。”
蔡屿忙刷起存在感来,拍马屁道:“没想到长欢公主身为一国的金枝玉叶,竟还会做糕点,还真是厉害。”
对面那两人对视一眼,然后再同时看过去。
江淮明明说的是江昭良,不过以如今这个身份,只要把功劳盖在长欢的脑袋上,敷衍着点了点头。
而慕容清见她吃的飞快,也拿起来一块咬了一小口,只不过那点心进了嘴里,没有印象中的味道,倒有些发苦,细闻起来像是糊了。
“这什么味儿啊?”他呢喃着。
江淮斜睨着他:“怎么了?”
慕容清又仔细的闻了闻,说什么也不想吃第二口,便把那块牛乳糕递到江淮的鼻子下:“你闻闻。”
江淮像是小狗一样嗅了嗅,蔑然道:“很香啊。”说罢,竟然直接张嘴把那块牛乳糕整个吃了,“毛病还真多啊你。”
慕容清一愣,他明显的感觉到了,江淮的嘴唇在方才碰到了自己的手指,那软软的触感,倒是比这牛乳糕还要舒服,一时噎住无言。
只是他不甘心,把那整盘牛乳糕端起来,凑到蔡屿面前:“你来问问,是不是我的鼻子出问题了。”
蔡屿扪心自问,这盘牛乳糕确实有些轻微的糊味,而且只闻了这一下便觉得舌根发苦,抬眼看着江淮,那人也看过来。
他虽然也惹不起这位三公子,但毕竟眼下能决定自己生死的人是江淮,遂硬着头皮笑道:“没,是甜的,香甜香甜的。”
江淮得意道:“看吧。”
慕容清砸着嘴巴放下那盘牛乳糕:“那是我嘴里苦。”
“嘴里苦?”蔡屿眼中一亮,上赶着道,“三公子,正所谓肝胆湿热口苦,莫不是肝脏出现了什么炎症?”
慕容清皱眉:“你说什么?”
“某是说”
“蔡屿。”
江淮蓦地截住他的话,将最后小半块牛乳糕放进嘴里,一边将空盘子摞上去,一边道:“这都一早上了,你东扯一句西拉一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找我,直言即可。”
蔡屿脸色一僵:“殿下这话可是错了,某今日来,不过是仰慕殿下大名,想要亲瞻殿下容姿而已。”越说越起兴,“今日荣幸得见,殿下的风采果然非同一般。”
“怎么个非同一般?”江淮眉间一闪促狭。
蔡屿是低着头,立刻局促道:“殿下之资,犹如长夜明月,云中繁星,叫人望而生畏,不敢直视。”
慕容清喝着茶,险些呛到。
再看江淮,继续得意忘形道:“还有呢?”
蔡屿的额头明显开始出汗,紧张道:“还有殿下的谈吐,殿下的谈吐竟比那些中原大贤还要精髓,蔡某听完,当真是被由内而外的洗涤一新,实在乃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江淮的表情变得极其有趣,忍不住笑道:“你继续说。”
蔡屿现在可谓是热油锅里的蚂蚁,不敢抬头,也不敢不说,想了想才又赞誉道:“还有还有殿下的悲悯之心,对对对,从前殿下没来西昌的时候,蔡某便久闻大名,被殿下的菩萨心肠所折服。”
“哈哈咳咳哈哈哈”
慕容清在旁边笑得直打嗝:“真是为难你了。”
蔡屿哆嗦着擦干头上的汗,忙不迭道:“不为难,不为难。”
江淮狠剐了一眼慕容清,心道老娘我浑身上下除了缺点,生下的全都是优点,叫他说这两句,怎么就是为难了。
不过这样耽误下去,也磨没了她的耐心。
“蔡屿。”她冷冷道,“你今天若真只是纯心来拜访我的话,既无他事相求,那本王可就要入宫了。”
慕容清也看向那人。
蔡屿今日上门的目的,已经如司马昭之心般路人皆知,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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