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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9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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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守城兵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走走走。”
老管家见势,偷摸塞给守城兵半两碎银:“官爷辛苦了。”
那守城兵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些,但态度也没有好到哪儿去,只收了长枪,一边往回走一边咧咧道:“个老不死的,都快见阎王的人了,还管埋哪儿,一把火烧了省地还利落,个穷鬼”
老管家虽然年纪大,但耳力还算不错,听到这些话,心里的怒火蹭蹭蹭的往上冒,身为陈府的管家,别说是他了,就连那些王爷皇子都得给他三分颜面,哪里像今日这样被羞辱过。
但事态紧急,他只能咽下怒意,费力的坐回车板上,回头对车厢里的陈同说了一句:“老爷别生气,等咱们和侄小姐回了大秦,再派人来撕了这兔崽子的嘴不迟。”
而陈同则沉沉道:“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快走吧。”
老管家点头,拿起缰绳轻唤了声驾,只不过那马车刚刚要过那城门下的门洞,就听方才那个守城兵又喊道:“给我站住!”
他这一声太大了,惹得四周过往的行人纷纷注目。
老管家吓得一颤,知道喊的是自己,却也当做没听见,继续赶着马车往前走,身后的守城兵生气了,对着不远处的同伴喊道:“给我拦住那个赶车的老头子!”
眼看着门洞外面的守城兵聚集过来,老管家咬牙心横,干脆想要硬闯过去,但车厢里的陈同清楚,硬闯无疑是以卵击石,遂无奈道:“停下来吧,看看他还要干什么,如果要钱,那就给。”
老管家闻言,只得照做停下马车。
而那方才喊了两声的守城兵冲了过来,还不等老管家下车,一把抄住他的领子给他拽了下来,那人身子不支,跌倒在土地上。
“为何不停车!”
老管家浑身上下摔得快要散架,且后背方才硌到了石头,疼得几乎快不能翻身,只撑着手肘苦笑道:“耳聋了,耳聋了,官爷可还有什么事情要交代小民吗?”
那守城兵万分不屑的撇了撇嘴,用手中长枪扎了扎车厢,大声呵斥道:“车里的给我下来!方才差的不仔细!”
老管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鲤鱼打挺的站了起来,想赶紧趁着事情没闹大的时候立卡,遂又掏出一锭银子来偷摸塞过去,小声的祈求道:“官爷您就行行好吧,我这老哥哥真没几日活头了。”
谁知那守城兵方才连碎银都收,这会儿却刚直不阿起来,只把那银子推回去,冷脸道:“不行,赶紧把他带下来,别等我亲自动手。”
老管家最后为难道:“官爷您就通融一下吧,让我过去吧。”又拿出一锭银子来,结果那守城兵说什么也不收。
虽然他看见银子已经两眼发光。
“这不是我们要查,是有人要查。”
老管家陪笑道:“这里哪儿还有比您还大的官那。”
守城兵被他奉承的很舒服,顺嘴就多说了一句:“哎呦,这位主子我可不敢惹,那可是如今长安城的半边天那。”
老管家一听这话,登时心凉了半截。
果然,听到不远处有人轻笑。
“周伯。”
那声音娇媚动听,仿佛春日绽放而开的芍药花蜜般,过耳犹如极品丝绸,滑顺的人心尖发颤,就是少了些真心实意。
细听之下,还是不可高攀的威严居多。
而一听这话,那守城兵忙不迭的和一群同伴涌过去,本想要给从马车上下来的长欢行礼,却被那人伸出推拒了。
“别叫人看热闹。”
那守城兵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和同伴们一起驱赶围观的人群,好在这些百姓都是惜命的,一瞧这架势就知道有大事发生,各个抱着不要牵连自己的心态,紧赶慢赶你推我搡的离开了。
长欢冷冷的瞥过去,她今日不想暴露身份,只穿了一件很普通的宫装,否则在这人来人往的地方杀陈同,几乎是在自杀自己的未来。
这人如此威望,要是自己麾下的人就好了。
长欢想着。
她之所以不能暴露身份,一方面是因为民心,二来,她现在在朝上的大部分羽翼,都是科考出身的寒门子弟,当年一试崛起的陈同,可是极其得他们拥戴的。
干脆快刀斩乱麻,先瞒身杀了陈同再说。
反正,这都是父皇的意思。
老管家听到长欢叫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钻满了寒意,僵硬的转身过去,刚想喊出她的名字,却见那人手里拿起了一柄弓。
那柄弓的体型迷你,所以拉起来的时候动作幅度也不大,但制作材料却极为罕见,冰凉如玉,雕刻着芍药花的图案,且花瓣很大。
这柄弓若是江淮在的话,一定会认出来,因为在端和十九年的那单单一年里,长欢就用它偷袭了自己三次。
那人自幼练习箭法,手法精妙,可一箭双雕。
而此时,那柄弓的绷弦上,的的确确横着两支箭。
老管家被那银制的箭头晃了眼睛,下意识的闭了闭,而就是这样轻描淡写的闭了眼,就在也没有机会睁开。
可能是这箭太锋利了,就算全部没入胸口,也没觉得多疼。
老管家应声倒地,周遭有尖叫声响起。
长欢长眉蹙起,瞥眼看过去,那锋利冷冽的眼神看的那妇女腿肚子发软,好悬跪倒在地上,还是他爷们架起来,火烧屁股的跑了。
长欢冷冷回头,整个人的气态好像是没有温度的烈火,直烧的整个城东门前狼藉一片,唯独她一人永远光鲜亮丽。
视线定格,看向她当时齐发的另一支箭。
扎在那车厢的后板子上。
以这箭的锋利程度,穿透木板不是问题,由此一来,足以见得长欢箭法的控制力道极其了得。
两秒后,陈同掀开车帘子,从车厢里面费力的走下来,他挺直本来伛偻的身躯,理了理衣袖衣摆,这才负手道:“来杀老夫的?”
果然陈同就是陈同,便是穿着贫苦衣衫,却也依旧掩盖不住那由内而发的文人大道风骨,瞧那脊背,仿佛能撑得起这混沌苍穹。
乱局乱世,总得有些明白人。
只不过,太明白了也不是什么好事。
长欢提着裙子缓缓走近,她的个头本来不低,一对犀利的眼正好可以和陈同平视,只奇怪的是,气势怎么也压不过那人。
她当然压不住。
她在此刻压的,不单单是陈同,更是他这六十余年的为官生涯中所获的所有拥戴,是他为百姓谋福增利的赤诚之心,是他如今临死也不会低头的傲骨风韵,是他因爱妻之死,酝酿许久的滔天恨意。
在陈同眼里,长欢不过是个孩子,即便她现在在朝势力滔天,也不过是个活错了,却依旧不肯回头是岸的倔强丫头。
“说吧。”
陈同坦然的扬了扬下巴。
眼睛看也不看死去的老管家一眼。
长欢深褐色的眼珠微微一动:“说什么?”
陈同笑的太过于洞若观火,使得长欢一切精心筹谋的计划在现在看起来,不过都是些小儿科罢了。
“一箭杀了我,是你眼下最好的选择,少烦少事,但你却偏偏没有,既如此就说吧,有什么事想要问老夫,可得快点儿。”
长欢挑眉轻笑:“太公聪明。”垂眸复又抬眼,“长欢不是那么绝情绝义的孩子,想当初习书识字,皆是太公开的蒙,所以这一箭,落在了车板上面,而不是太公的胸口。”
她压低声音,微微眯眼逼问道:“我就是想知道,逃去大秦,投奔陈筠的事,到底是谁给您出的主意,这一路关卡,您又是怎么过来的,总得有人给您保驾护航吧。”
陈同闻言,忽然觉得贴身内兜里的恭月郡主的手令,开始突然的发烫起来,但表面仍是波澜不惊得:“无人。”
“无人?”
长欢怎么肯信:“太公若是说了,长欢立刻就放您走。”
陈同眼睛泛出幽光:“你说什么?”
长欢见或许有门道,便继续引诱道:“我去回父皇,就说在那人的保护下,您已经逃出去了,我没追上,当然,前提是,您得把这人的身份告诉我,然后您就好好的颐养天年去吧。”
陈同冷哼:“那老夫若是不肯说呢。”
“不说就死,反正我也知道那人是谁。”长欢丝毫不惧,眼神里满是桀骜的光,“不就是花君和太后吗,还能有谁。”
谁知陈同眼底一闪戏谑的光芒,似乎是在嘲弄长欢一直以来的自作聪明,而那人果不其然的中了这个仓促的陷阱。
长欢本就是多疑的性子,见到陈同反应,心里立刻迟疑起来,但她没有明摆出来,只是道:“太公可别执迷不悟,临了不得善终。”
“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陈同淡淡道,“这世上众人,又有谁能得到善终,长信王如何,还不是被你父皇鸩杀,老夫活了快八十年,这已经是老天赐福,已经不求善终了。”
换言之。
童氏已死,他便是善终也不是善终了。
长欢深吸了一口气,已经没了什么耐心,她总是这样,若是事情的发展脱离了掌控,便会暴躁起来,这点不如宁容左和江淮。
还赶不上后期聪明起来的旭王。
“陈同,我最后问”
“没人帮老夫,是老夫我自己计划要走的,再者说了,老夫身为陈同陈太公,名号就是手令,谁敢拦老夫。”
陈同截住她的话,也彻底激怒了她。
长欢的眼底浮现狰狞,切齿道:“好,那我”
话未说完,就见陈同的身形向右边倒去。
他的太阳穴稳准狠的磕在了马车的木头直角上,黑眼珠霎时间翻了过去,再然后,血流成河,一直流存到她的脚下。
许是天色的原因,看上去像是黑红色的。
周遭已经没人敢喊叫了。
长欢公主站在原地,面色仿佛冬日开凿的深冰,漆黑而诡异的阴狠眸子稍稍转动,所视之处皆变得寒冷非常,恰似人间炼狱。
陈同死了。
一代太公的贤明,就此湮灭在此一瞬。
长欢除去那因为没逼问出来的熊熊怒意外,心里没有丝毫的愧疚和怜悯,似乎这么多年,连伦理道德都慢慢的消失不见了。
不过无妨。
只要是横在她和储位中间的,都得死,不管是人是鬼,有一个杀一个,有一百杀一百,有一千杀一千,有一万杀一万。
她什么都缺,就不缺狠心。
“长欢公主把陈太公杀了!”
夕阳消失,天地间入夜的那一刹那,有人狂喊出声,这一声像是巨石扑通进了河里,彻底炸开了长安城的锅。
而这个声音长欢很熟悉。
宁容左的随从。
修仁。
第115章 亲孙女
“是宁容左的那个王八蛋!”
御景殿里,响起花君痛心疾首的声音,她坐在旁边的木凳子上,直接推开书桐递来的茶杯,切齿道:“是他把消息透露出去的!”
陈同的地位极高,死后的消息传得也快,还不到三天,就如开春的徐徐清风般刮遍了整片中原大地,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太公生而清寡,死也的很波澜不惊。
再说长欢,她本来能轻而易举的完成任务,但没想到,宁容左将陈同要跑的消息告诉她之后,竟然又留了一手,叫修仁当街大喊。
眼下,阖中原都知道陈太公死了,也知道这样名望天下的一代大贤,是被她用弓箭当街射死了。
眨眼间,她就从众星捧月的长欢公主,成了人人唾骂,过街喊打都不解气的罪人。
宁容左啊宁容左,论卑鄙,还是你略高一筹。
她这几年辛苦堆累起来的民心塌了,手下的一众寒门出身的官僚学子也纷纷被动摇了,好个一箭双雕。
只不过唯一作为安慰的是,皇帝的赏赐这两日内不间断,断月楼里都快装不下了。
这是在奖赏她有功。
沈萧等人见此,看出来射杀陈同是皇帝的意思,长欢也因为这件事情而获赏,遂情绪也逐渐消停下来。
长欢好,大家就都好。
只不过有一人不好,那就是在太后这里抱怨的花君,她列数着宁容左的斑斑劣迹,恨不得生啖其肉,但更多的,还是间接害死陈同的愧疚盈满内心,要是没和那只臭狐狸说,一代大贤也不会就此死去。
太后在旁边的软垫上坐着,瞧见花君脸上那惆怅的表情,将被她推开的茶再次递过去:“说了这么多,口渴了吧。”
花君犹豫着接过,不安道:“皇祖母不生气?”攥着那茶杯的手指骨节咯拉作响,“陈同与您在朝这么多年,您不伤心吗?”
“哀家当然上心。”太后招手,叫她坐过来,一边摸着花君的后背一边安抚道,“只是伤心又有什么用,陈同已经辞世,咱们要做的,就是替他报仇,方能解她在九泉下的恨。”
花君因着知道自己不是太后的亲孙女,所以这两年不太亲近,偶然被这样抱着,心里有些酸楚和安慰:“是我疏忽了。”
书桐站在远处,心疼道:“郡主可别这么说。”
花君倔强道:“都是我不好,以为和宁容左有过几次交手,就能防的过他,谁知道到头来还是被算计了。”
书桐叹了口气,走过去帮她理了理裙袍:“郡主不必自责,太子殿下的城府之深,在这宫中实是难逢敌手,且说您,就是长欢公主这次也叫他一道算计了,吃一堑长一智,再者说了,皇上容不下陈太公,您再怎么着,也保不住他。”
“要是”花君语气垂低,轻轻道,“要是君幸在就好了,她一定能保下陈太公的性命的,怎能叫他老人家这么窝囊的就走了。”
说到江淮,太后和书桐的脸色都微生异样,花君还不知道江淮没死的事实,却也不能告诉她。
想要蜕变一个人,就是要把她逼上绝路。
以花君的心性,若是知道江淮没死,肯定不如现在这般,那人是她的保护伞安全翼,只要那人在,她就永远不能担当重任。
就像当年的江淮,直到豫国公去世,才将她从大燕六道阁接回来,山穷水尽的时候,才能逼出一条求生之路来。
事实证明,这个办法很好用。
江淮的成长速度,令人侧目。
但可能因为花君自幼被溺爱着长大,向来都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加上豫国公死后江淮接班,她始终没有成长的机会,所以进步慢些。
看了看这个孩子,太后笑道:“你说君幸,你可知道,若是此事换做她的话,她会怎么做?”
花君抬起头,眼底浮出些许疑惑,转头看了看书桐,那人和太后对视一眼,淡笑道:“郡主不知道?”
花君摇了摇头,虽然她不知道,但绝对不是什么干净的手段,她和江淮将近十年的交情,这人行事,真能把人看的胆战心惊。
书桐则接货道:“以御侍大人的性格和手段,既然陈太公之死已经是不能在勒的马,那便顺水推舟,叫陈太公死的越狼狈,越让人气愤越好,因为这样就能给长欢公主添很多的麻烦,至于太子殿下,我想若是御侍大人在的话,也不会叫陈太公帮他推行新政了。”
花君经过书桐这么一说,登时醍醐灌顶,蓦然间,心里对于陈同的死带来的愧疚也逐渐平复许多,咬了咬牙。
江淮强于自己的,就是那份果决无情。
想要在长安城活下去,最重要的是果断和坚毅,而想要在这大汤的朝廷里活下去,便是无情无义为先。
人心不是人心,是烧不化的铁。
花君突然觉得如坐针毡,浑身上下像是生了刺,遂从太后的怀中起身,将那杯茶喝完,行礼提着裙子离开了。
太后叫书桐送一送,那位老姑姑一直把花君送到御景殿的院门处,临了拉住她的手,怜惜道:“郡主莫要对此事挂怀,万事有太后在。”
花君眼底一闪微光,不知道在想什么,只说了这么一句:“姑姑不必这么说,亲孙女当然是要护着的,不亲的”
书桐脸色微变,复又轻笑的截住她的话:“郡主这叫什么话,小心叫太后她听见寒心,您就是太后的亲孙女,这大汤堂堂正正的恭月郡主,谁敢说您不是亲生的。”
花君笑容微微苦涩:“是恭月不懂事了。”
书桐伸手摸了摸她的脸颊,淡淡道:“郡主慢走。”
花君点头,转身离开。
只是那笑容在转身的刹那间消失。
若是亲孙女,太后怎会叫她进朝廷犯险,和这些狡猾的老臣去勾心斗角的拼活路,若是亲孙女,是该要好好的保护起来,不叫她去经历那些丑陋狰狞的腥风血雨的吧。
就像身世没有揭穿之前,一切刀光剑影都是江淮挡在她身前,而如今陈年的谜团终于真相大白,就该轮到她了。
低头瞧着那白皙手腕上的红珊瑚手钏,花君贝齿咬唇,硬生生的将眼里噙的泪水给收了回去,只眼角血红,看上去有些可怖。
这是宁修送来的手钏。
只要想起十三叔的笑容。
她什么苦都能吃。
什么苦都愿意吃。
大汤长空上的风云随着陈同的死变得越来越诡异,但那刮了大半年的风却是将将消止,只不过不是结束,而是暂停。
朝争永远都不会结束。
难得可以休息休息。
反观西昌局情,却是越来越胶着。
越王在去年就已经在童子峰屯兵,虽然因着大汤的威胁而暂停了动作,但对于西昌,始终是保持着虎视眈眈的状态,这块肥肉如此美味多汁,不吃都对不起自己。
如今大汤刚刚对付了大燕,兵力多少有些损伤,且越王不相信汤帝会三番两次的帮助昌王,遂将休精养锐了永军派出。
事实证明,越王的想法是对的,这三十万永军顺着巫江不眠不休的行进了百里,眼看就要逼近洛阳城。
按理来说,这么大的动静,整个中原都不能消停,但是大汤那边没有任何动作,当然,昌王也不可能没有泣血求援过。
看来,大汤是不准备出手了。
这倒也是情理之中的事,西昌这两年风云突变,不但忍痛割肉,宁可损伤国力也要根除世家,随后就被大燕逼得背水一战,兵力消减惨重,如今那二皇帝重王又发起兵变,杀了大哥叶堂,民心跌宕。
这样接二连三的变故之下,西昌俨然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可谓是扶不起来的阿斗,大汤这个时候若是还出手,只会牵连自身。
况且这么多年,七国君主没有明说,但西昌是公认的国力富强,兵精马壮,常年把大汤踩在脚下,如今大汤终于重回中原七势龙头,怎么可能再去自讨苦吃,帮助仇敌翻身。
当初帮西昌抗燕,不过是怕大燕坐大,加之顺道而已。
而他们大越不同,一来,他们处在西昌后方,太远了,二来,大汤南疆还在越兵的监视范围内,根本不怕前后夹击。
更何况,现在的西昌完全是空壳子一具。
听说那昌王闻得越兵倾巢而出,还是号称常胜大将军卫诚亲自领兵,来势汹汹,势必要覆了西昌的国,竟然不顾阖洛阳城的百姓,带着一众皇亲官僚逃去了海府!
弃民而逃!
这样的君主,根本不值得百姓拥护。
如此,卫诚便更有底气。
只是三十万永军逼近洛阳城的时候,还是晴朗白天,加之连夜行军数百里,早已经是人困马乏,卫诚干脆下令,在洛阳城三十里外扎营休憩,只等着傍晚的时候在袭城。
到时候,洛阳城内的余民惊惧到了极点,大可直接投降。
但以防万一,卫诚派人去打听,没想到传言昌王弃民而逃,居然是真事,现在阖城遗留的百姓逃的逃,没办法逃的就剩下骂街了。
整个城内遍布着哀怨之气,让人心内沉重。
昌皇城,浅秋亭内。
“报”
有川军跑进殿内,对着立于案前的叶征说道:“扈将军和三公子已经在那东数林埋军,共七万,只等着城楼上摇旗,便能进城。”
这东林是洛阳城东面的一片密林,最不适合埋伏,但扈九和慕容清能硬生生的在里面藏七万人,当真是不可小觑。
叶征抬头看旁边的江淮,一脸严峻的点了点头。
江淮深呼了口气,成败在此今夜一举。
昌王逃去海府是真,洛阳城是空壳子也是真的,以西昌眼下的孱弱国力,根本不堪越王几次攻击,强行抗敌无疑是以卵击石。
所以临危之际,昌王下令,迁都海府,将洛阳城拱手送出去,左右现在城墙塌陷,修缮后面对强敌也是不堪一击,倒不如海府,正值西昌国境的正中间,有旧交向家接应,暂无大碍。
重要的是,如何利用洛阳城最后的价值。
想当初在洛阳城置翁捉鳖,成功引诱了庄恭的儿子庄十三,消敌于天子脚下,如今越兵临近,只能故技重施,唯盼卫诚中计。
东林藏的七万兵即是如此,等到卫诚进城后,由后围堵包抄,但城内不能完全的放空,卫诚不是庄十三,打仗经验丰富,所以城内必须布置诱饵,且不能太刻意。
所以江淮出了主意,由叶征带领一万川军藏在城南,至时卫诚带着永军进城后,再突袭杀出。
且要节节败退,目的是让卫诚以为,洛阳城内只这一波埋伏。
而在城东梅林内,江淮也藏了三万川军,由叶颂亲自带领,在叶征动手之后就连夜往城南这边赶,等快赶到的时候,叶征再抛弃狼狈败退之象,汇合叶颂一起转身回攻,而此刻,扈九和慕容清也会进城包剿。
三方杀出,卫诚必败。
所以,在洛阳城内诱敌的一方,至关重要。
交给叶征,怎么就让人放心不下呢。
江淮想了想,又摇头道:“城南这边还是我亲自带兵,你和云安公主现在马上启程去城东梅林,樊侗在那里等着呢。”
叶征不由得松了口气,颔首道:“那你小心。”
“我留在这儿。”
正当叶征转身要出去殿门的时候,忽然听到叶颂的声音,那人从后面的屏风内走出来,已经换上了那身飒爽英姿水绿色戎装,接过属下递来的银枪,在空中抡甩一圈,面无表情的说道。
江淮头也没抬,直接回绝道:“不行,你现在和叶征马上出宫赶去城东梅林,越快越好,别闹出动静来,免得卫诚察觉。”
叶颂冷眼走近,命令道:“你和二哥去梅林,我留下。”
江淮不快的斜睨了她一眼:“国家存亡之际,容不得你胡闹。”
谁知叶颂微扬下巴,一把打开她拄在桌边的手,十分冰冷无情的说道:“就算是到了国家存亡之际,也是我们西昌叶家的家室,哪里轮得到你一个求和质子,来指手画脚。”
第116章 谁在为谁着想
“就算是到了国家存亡之际,也是我们西昌叶家的家室,哪里轮得到你一个求和质子,来指手画脚。”
这话一说出来,浅秋亭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尤其是方才来传讯的那个川军士兵,嘴里鼓动鼓动,随后不安的看向江淮。
要说起来,江淮这个远道而来的成王殿下,近些年来为西昌屡立战功,所以如今由她亲自指挥与大越的战役,也没有什么人心存争议,但眼下叶颂说这样的话,就是以怨报德,不知好歹了。
可是太伤人心了。
叶征皱起眉头,训斥道:“云安!胡说八道什么!还不快给成王殿下赔礼道歉!你可是越来越过分了!不懂事!”
叶颂微扬下巴,清秀的面上写满了蔑然和冰冷,将手中的银枪咣当一声横扔在书案上,又重复了一遍:“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
说罢,挑衅似的看向江淮。
那人面色如常,只当是小孩子在面前胡闹,随手将银枪推开,指着下面压着的洛阳城防图,淡淡道:“再胡闹下去可就没时间了,你和叶征赶快去城东梅林,这有条近路。”
谁知道叶颂非但不听话,还得寸进尺起来,直接抡起那银枪,逼到江淮的脖颈前一寸的距离,冷冰冰道:“你和二哥滚去城东梅林做胆小鬼吧,城南,还是本公主来做诱饵。”
叶征觉得事态发展不妙,赶紧道:“云安!别太过分!”
叶颂充耳不闻,又把枪身往前递了递:“本公主在和你说话呢!”
江淮斜睨着她,那银色的枪身倒映着那人的面容,遂伸手握住缓缓的往下推着,尽力压抑着心头熊熊燃烧的怒火。
毕竟现在战事在即,主将生异会扰乱军心。
“够了。”
“我说你”
“我说够了!”
江淮忽然大吼一声,那掌心攥着的银枪手里,直接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断成两截,狠狠的砸在书案上,仔细看去,木面暗生裂纹。
但那人的手却毫发无损,只背部隐有青筋浮动。
而她这一喊,叶颂也愣住了。
江淮盯着她,一双眼睛里殷满了绯红的怒意,好像眼珠周围有烈火在燃烧,随手一扔,那两截银枪轰隆一声被甩到旁边的墙上,登时有细微的碎屑从头上撒下来,承重的木梁都晃了晃。
那川军士兵吓得一缩头,心惊胆战的呼了口气。
叶征在旁边看着,眼珠转的飞快,伸手把叶颂拽回来,顺便把那滚回来的银枪踢得更远些:“云安,现在国难当头,可不是给你耍性子的时候,有什么事情等对付完大越再说。”
叶颂转头看他,眼底的怒意几乎要喷涌而出,咬碎牙齿道:“始作俑者,其无后乎,叶征,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说这种话。”
叶征脸色一讪,随即又变得极其僵硬,冷哼一声松开手。
“不知轻重的东西。”他低低骂道。
叶颂只当没听见,势必不达目的不罢休:“宁容远,你和二哥现在马上去城东梅林,再不上路,可就真来不及了。”
江淮走过去,由高伦俯视着套上甲胄,低头冷淡道:“留在城南诱敌实在是太危险了,你不行,你可是一国公主。”
“你还是大汤六皇子呢。”叶颂依依不饶,“再者说了,你现在身处何地,难道不清楚吗?西昌的兵,由我云安叶颂带!”
江淮推开高伦,一边系着腰带一边靠近叶颂,面无表情道:“少拿公主架子来压我,我叫你怎么做,你照办即可,再多说,我找人把你绑起来,让你参与不了今天的战事。”
说罢,推开她的肩膀就往屋外走。
“你敢!”
叶颂怒喝:“宁容远!你给本公主站住!”
江淮微眯双眸,面色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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