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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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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脸色突变!

    而远处的叶颂双眼血红,粗喘着夺过旁边士兵的长剑继续奔跑过去,势必要将斩杀宁容远之人千刀万以来泄愤!

    “这不是宁容远!”

    结果,吕珂的一句话将她拦了下来。

    “轰隆”

    与此同时,长云宫的方向传来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震得整个皇城都跟着颤抖,再然后,剧烈的火光在那方烧起,有强横的冷风带着腥臭的血腥气贴地呼啸而来!

    吕珂头皮发麻!

    上当了!

    叶颂最是震惊。

    她松开手,那沉重的长剑掉在地上,磕出一道清晰痕迹,仰望着那更盛的火光,有细微的嘶喊声灌入耳朵。

    眼眶内的眸子浮出绝望的水雾。

    宁容远。

    你又骗我。

   

    

 第110章 背叛

    戌时三刻。

    长云宫内火光四起,到处都是奔走的宫人和刺耳的尖叫声,数不清的房屋付诸一炬,呛人的烟雾缭绕在众人眼前,就像是那出来作祟的妖魔鬼怪,它们缥缈间,取人性命。

    叶征站在军阵之前,脸上是从未有过的痛快,知道叶堂就在那正殿里犹如待宰羔羊,却不知死活的做着最后的挣扎,敢问这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痛快的事情吗?

    答案,当然是没有。

    那鲜血淋洒在地上犹如一道红鞭,他抽碎了叶堂压在自己头顶二十余年的骄傲,抽碎了前路的阻碍,抽碎了所有竞争者。

    依稀间,他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坐在这西昌王位上的样子,那该是多么感人的无限盛景,挥手,叫士兵砍下那些宫女的头。

    江淮就站在他的身后,面色凝冷。

    叶征转身,对她道:“父王那边怎么样了?”

    江淮冷漠道:“根本没有动静,看来今夜的事成了。”

    这样丧心病狂弑兄的情形,前不久才发生过一回,想当初秦凉心狠手辣的杀了秦尧夺了大将军位,最后的结局也是有目共睹。

    叶征。

    她盯着那人的背影,心道你又能活多久。

    “殿下!康王找到了!”

    有士兵高声呼喊。

    叶征立刻回应,笑的很是欢愉:“带过来!”

    “是!”

    话音刚落,就有几位川军士兵拖着浑身残破,鲜血淋漓的人走了过来,随手一扬,将叶堂狠狠的摔在地上。

    那人闷哼一声,拖拽的手肘处隐露白骨,不知是谁踹了他一脚,身子翻转过来,再看那地上,被染的红彤彤一片。

    叶征见势,挑眉蹲了下来,一边假惺惺的叹气,一边伸手撩开叶堂脸上散落的发丝,当那熟悉的五官映入视线,头顶凝聚了一晚上的浓云忽然闪过道亮光,再然后,是振聋发聩的雷声!

    “轰隆隆”

    江淮微微蹙眉,虽然她现在已经不怕雷了,却还是会有些反应,抬头端详着那黑漆的长空,微呼了口气:“差不多了。”

    “不。”

    叶征很享受蹂躏叶堂的感觉,那一道雷声震醒了洛阳城的所有人,自然也震醒了迷迷糊糊的叶堂。

    那人苏醒过来,浑身上下的痛楚让他的理智便的稀薄,自有养尊处优,连武都没有习过,更别提像今日这样汩汩流血。

    他瞪大干涩的眼睛,瞧着叶征那得意洋洋的表情,怪道叶堂是人尽皆知的高心气儿,事到如今,还是那样的桀骜。

    “老二,有出息了。”

    他气若游丝,用尽最后力气啐了那人一口,只是吐出来的并非是口水,而是腥臭的血水。

    叶征没有躲,只是用袖子擦了擦,耳侧又是一道惊雷响起,比方才那声小很多,但它带来了蒙蒙细雨,一下子稀释了血味。

    “大哥,没想到自己会有今天吧。”

    叶征恶狠狠的说着,一巴掌抽在那人本就血流汹涌的脸上,回忆着幼年时这人带给自己的种种羞辱,忍不住又扇了一巴掌,那啪啪的声音极其响亮,才两下抽完,叶堂的脸就已经不能看了。

    这时,雨越下越大。

    叶堂被抽的不能睁开眼睛,大片血水混着雨水钻进鼻孔,呛的嗓子火辣辣的疼,痛苦的咳嗽几声,低不可闻道:“畜生。”

    叶征闻言,瞪大了眼睛,那对布满血丝的眸子好悬要蹦出来,他左手拎住叶堂的领口,气得浑身发抖:“我畜生?”

    话落,右手攥拳狠命的击在他的脸上,吧嗒一声,有什么东西从叶堂的嘴里挤出来,散落的地上,原是牙齿。

    “我畜生?你叶堂把我当弟弟了吗!从小到大!你对我就只有疏离和刻薄!你当着满书斋的人说是我害死了我母妃!你说我不该生为叶家人!你说我有辱昌王室的门楣!叶颂出生后!你故意挑拨!使得她还没见过我就已经对我有诸多偏见!”

    说到此,叶征已经抡了好几拳下去,可那怒火非但没有被淅沥沥的雨水浇灭,反倒越燃越盛,势必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宣泄干净。

    “为何这世上就唯你一人最高贵!凭什么同是妃嫔所出!你就要处处凌驾我一头!你宁可赏饭给路边的乞丐也不肯与我多言!我可是你的亲弟弟!你却说我说我不配生下来。”

    江淮缓缓攥拳,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叶征。

    可从未和自己说过这些。

    再看那人,情绪激动到浑身颤栗如筛,将叶堂摔在泥水里,起身,把右脚踩在他的脸上,咬牙切齿道:“叶堂,你看好了,就是你生平最不屑一顾的这个弟弟,在用脚踩着你。”

    脚尖用力的碾着,死死的碾着:“我也是叶家血脉,我也有资格继承着西昌的储位,若是我母妃没死,你不如我。”

    叶堂半张脸浸泡在泥水里,闭眼无言,要不是那胸口还在极其细微的起伏着,还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叶征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平复着剧烈的心情,回身,一双眼睛血红的让人心生胆怯,伸手,立刻有士兵递来长剑。

    再回身,他悬剑在叶堂的脸上,用那剑尖抵住肌肤,冷笑道:“事到如今,父王做起了缩头乌龟,程焕扈九也没有出兵,你已经没有任何回天之力了,这昌王位是我的,你”

    说到这里,叶征又转而发笑,癫狂的很:“我应该留你一命,我把你拴起来,每日如狗一样爬在我的脚旁。”踢了踢他,“还以为你叶堂的血有多高贵,不也是红色的,不也是臭的吗?”

    双手将剑举起来,猛地扎下去!

    “轰隆”

    第三道惊雷响起,雨势忽然加大,豆大的水滴自黑漆漆的长空上噼里啪啦的下落,砸在身上有些些许的疼痛,越来越疼。

    然后,在那长剑贯穿了叶堂头颅的刹那间。

    “大哥!”

    叶颂的尖叫声划破这紧张的气氛。

    江淮浑身一凛,却没有回头。

    而叶征则缓缓转过身,他看着院门处脸色煞白的叶颂,还有那人身后的吕珂和数千川军,后者大吼一声:“给我”

    话未说完,就见叶征亮出一物来。

    那是一枚银哨兵符。

    黑夜间,它亮得刺眼。

    叶征笑意深深:“大哥太不小心了,从此以后,正如你们诸位所见,这枚银哨兵符就交由我保管了,想来父王也会同意的。”

    正如从前所说,川军认符不认人,吕珂一见到这枚银哨兵符,立刻把余下的话给咽了进去,且眼下大势已去,只得复杂的瞥了一眼叶颂,硬着头皮叫身后的近千川军退后。

    叶征见此,欣慰的指了指吕珂:“就属你懂事。”

    再看叶颂,那人颤抖着嘴唇,一对眸子里满是恨意,她推开身前没有用的吕珂,不听劝言,挪着步子走过去。

    再推开叶征,垂眸叶堂的尸体。

    那是她的大哥。

    亲生哥哥。

    往日里高不可攀到自己都不敢轻易上前,如今却狼狈至此,在最肮脏的血泥水里失去了生命。

    呼了一口气颤颤巍巍的凉气,叶颂的心里冰凉冰凉的,好像裂开了一道永远不能愈合的天堑,转头,极其失望的盯着江淮,那视线就像是一柄利刃,将她碎裂的体无完肤。

    江淮无言,直到那人走近。

    叶颂眼睛极红,抿了抿嘴唇,哽咽道:“为什么没来。”

    江淮没有回答,将视线投向别处。

    并非是她无情,而是她已经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叶颂了。

    她利用叶颂去通知叶堂,那人早就看不惯自己和叶征,自然而然的就上了套,叶堂将大部分的手握兵力全全埋伏去了长街,想要把自己抹杀在今夜,可殊不知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就是要叶堂把兵力调走,玩一手调虎离山,如此一来,长云宫的兵力大幅度减少,所以今夜突袭之时,是那么的的轻而易举。

    可至此蒙在鼓里的,就只有叶颂一个人。

    她哆嗦着手攥住江淮的衣服,终于酸了鼻子,眼睛里含了一整个晚上的水雾汇聚成滚烫的泪珠,争先恐后的涌出眼眶。

    “宁容远是不是二哥逼你的。”

    她抬起头,眼睛里尽是小心翼翼的试探,还有对于最后一丝希望的渴求,她不相信江淮会骗自己,她怎么会真的利用自己呢。

    白日里不是说好了吗?

    “宁容远是不是二哥逼你做的你今晚本来就是要去那个那个长街的是不是你说话啊!”

    她泪流满面,用力的拽弄着那人的衣衫,恸哭道:“宁容远你说话啊,你说!你说这一切都是我二哥逼你做的!你根本不想参与今夜的兵变!你说啊!你说话啊!”

    江淮眉头痛苦的蹙起,低声道:“是叶征逼我的。”

    “啪!”

    一道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江淮垂着头,湿透的发丝零散在耳侧,微动嘴角,好像是活生生的割开了一样,有血味钻进来覆在舌根上,苦咸苦咸的。

    叶颂踉跄的后退两步,话音轻轻:“宁容远,你觉得事到如今我还能相信你吗?当初那盘有毒的杏仁酥,你说不是你,我相信你,今天你说你会来,我也信了,我不是傻到一次又一次的被你骗,我是心甘情愿的相信你,可你呢,我的真心,就这么不值钱是吗?”

    江淮伸手抹掉嘴角的血迹,仍是哑巴一样没有开口。

    叶颂心如刀绞,生平第一次喜欢一个人,还喜欢错了,可叹这两年的痴心付出,竟然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宁容远。

    我恨不得手刃了你。

    对面林立的川军中,有人不紧不慢的抬起长弓。

    叶颂心如死灰,绝望的闭上眼睛。

    一箭杀了我也好。

    朦胧中,有离弦之声响起,在细密的雨声中是那么的的清晰,但等了几秒,意料之中的痛苦却迟迟没有降临。

    于此响起的,是周遭士兵的唏嘘声。

    叶颂睁开眼睛,瞳孔微微缩小。

    不远处,有一双攥成拳的手,方才将要射死自己的那支箭,正被她死死的攥在掌心里,箭尖儿穿透手背一寸,淋漓着稠腻的血。

    那箭被江淮截住了。

    叶征在旁边抱臂,甚是不满江淮所为,既然叶颂一心求死,那么何不助她一臂之力,让她和大哥在阴曹地府相聚也就罢了。

    “你”

    叶颂还是控制不住心内的担忧之意。

    江淮面色平静,低头将透出手背的箭尖儿折断,再从掌心处将那余下的箭杆抽出去,攥了攥拳头,淡淡道:“这么晚了,回去睡吧。”

    叶颂咻然又落了滴泪,万分疲倦的说道:“我恨你。”

    说罢,转身悲戚的离开。

    身后响起那人冷静的回答。

    “随你。”

    因着叶堂之死,今年的中秋过得也是百无聊赖,甚至可以说是有些小紧张,叶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叶堂,那么从前在朝中支持康王为储的一行朝臣,纷纷倒戈叶征,却不知那人肯不肯留。

    颖贵妃自那日后便一病不起,经太医诊断后,说怕是也捱不过这个秋天了,丧子之痛大于天,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只能默默承受。

    好在还有一个女儿叶颂作为安慰。

    只不过那人成日把自己关在风月阁内,死活不见人,旁边的浅秋亭也再也没有开过殿门,不知不觉都快忘记了那处所在。

    昌王则最让人摸不透,叶征大开杀戒的那晚,他毫无动作,对于自己大儿子叶堂的死,他也没有出手去力挽狂澜。

    相反,在他被局势所逼,立了叶征为下一任储君之后,倒是每日悲悲戚戚惨惨哀哀怨怨,称思念叶堂过度,连睡觉都会突然惊醒。

    当这些消息传到叶征耳朵里的时候,那人正在成王府的后院凉亭中,同江淮一起划拳喝酒,如今形势大好,他无时不刻都能笑出声来。

    一轮过后,江淮输了。

    那人面无表情,用抱着纱布的手在面前密密麻麻的酒杯中挑出一杯满的,仰头一滴不剩的饮尽,只是落杯的力气大些,咣当一声。

    叶征挑眉,把手伸过去:“再来。”

    三轮过后,叶征输了。

    他笑着伸手去拿酒杯,却先一步被江淮给端在了手里,充耳不闻叶征的话语,只将其再度饮尽,然后又是一杯,接着一杯。

    叶征咂了砸嘴,悻悻的把手收了回去。

    眼底一闪深邃的光。

    不远处,慕容清斜靠在假山上小憩,闻听两人对话,懒散的转头看过去,视线在江淮的身上停了好久,这才重新闭上眼睛。

    大家帮忙安利安利,晾拱手拜谢

   

    

 第111章 自作聪明

    入秋之后,日子很快就凉爽下来。

    江淮在成王府吹着舒服的风,忽然想起来自己的两仪扇还在浅秋亭,那可是贺子沉送给她的礼物,丢了怎么可好,遂找个日子和慕容清一同入宫去。

    皇城还是那个皇城,只是头上顶的天变了,周遭人的态度也是一百八十度反转,从前她在宫中行走,根本不会有人正眼瞧。

    如今叶征被封了西昌太子,那么她江淮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可谓是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那些宫女见到她,恨不得把脑袋砸在地上。

    虽然江淮从前在大汤都是过得这样的日子,但在西昌被冷落了两年,突然回归这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感觉,还有点儿小陌生。

    她把这种感觉和慕容清说了,那人蹙眉:“臭毛病。”

    江淮闻言挑眉:“你说我什么?”

    慕容清微微抬起下巴,骨气横生:“我说你”说到一半,猛地抓住江淮的袖子,不快道,“我说你是怎么回事,瞧瞧这袖子脏的,你是用它擦桌子还是擦屁股了?要整洁干净!”

    江淮被这突如其来的训斥弄得一头雾水,视线看过去,发现自己的袖子非但不脏,反倒白净的晃眼睛:“这哪儿脏了。”

    “你要细看!”

    慕容清强调的指了指:“你细看!”

    江淮听话的把袖子举到脸前,听话的仔细看:“没有啊。”

    结果慕容清轻笑出声:“傻子。”

    说罢,脚底抹油的溜了。

    江淮一愣,随即气极反笑的喊道:“你个混蛋!”说罢,非也似的追了过去,谁料那人直接停住,她便狠狠的撞了上去。

    好在慕容清的底盘较稳,没被直接撞倒。

    江淮揉了揉被磕得生疼的下巴,十分不快道:“你干什么?”

    慕容清轻咳了两声,把她从身后拽出来,一脸正色道:“这宫墙之内人来人往,你不要随意乱跑乱跳,小心撞到别人。”

    江淮眼露迷茫,然后顺着慕容清的视线看过去,待看清那两人,也稍微冷淡了面色,原是叶颂和高明庭。

    后者已经许久没有露过面了,整个人好像瘦了许多,且十分懂礼貌的给江淮行礼道:“明庭给六殿下请安,三公子好。”

    前者又恢复了水绿色戎装的年月,但今日的颜色要重一些,她经过那日兵变之事后,情绪全部敛起,永远是一副冰冷麻木的样子,只那双大眼睛微微泛红,看来是这些日子哭了很多。

    她在此刻盯着江淮,极其漠然。

    慕容清有些受不了这个难为的气氛,淡淡道:“公主要去哪儿?”

    谁知那人闻言,又阴冷的甩眼过去,抿唇一言不发。

    慕容清见势,懒散的转过头去,不敢继续对视。

    高明庭打量着叶颂,有些担心道:“颂儿,你怎么了?”

    那人像是收刀一样收回视线,对自己好友扯出一抹冷笑:“没什么事,只是看到了些不好的人,心情也跟着不好了。”

    拽着高明庭的袖子往前走,她又道:“脏了本公主的眼。”

    而高明庭被拽的直踉跄,不时的回头看着还在原地的那两人,慕容清偶尔还会眺望,倒是江淮从未转过身,始终沉默。

    那阳光洒从她的背上流下来,都变得苍冷了。

    “颂儿。”高明庭为难道,“你还在生他的气啊?”

    叶颂的身形猛地停住,转头紧盯着局促不安的高明庭,语气变得怨恨非常:“他杀了我的亲哥哥,你要我原谅他?”

    高明庭本身性格就软弱,叶颂突然如此咄咄逼人,她吓得声音都变得虚了:“云安你别生气,只是杀了康王殿下的,是重王。”

    叶颂微咬嘴唇,贝齿在唇肉上留下一道通红且清晰的痕迹:“你以为光靠我二哥的头脑,能做到吗?”眼底闪过心痛,“始作俑者,其无后乎,我恨不得生撕了他。”

    她如今的态度转变,不由得让高明庭心生唏嘘,想起来,就在不久之前,叶颂还一脸小女儿之态,美滋滋的和自己说着宁容远的种种。

    如今情深变怨恨,她应该很痛苦吧。

    见高明庭不再说话,叶颂也意识到自己吓到她了,轻轻的说了一声对不起,转身有些落寞的往前走着。

    觉得有些冷,抱了抱双臂。

    目光直视前方长街口,含着抹无所适从。

    高明庭几秒后才跟了上去。

    盯着叶颂那单薄的背影,她心里有着复杂的快意。

    当初你三言两语害死了杭哥哥。

    如今这都是报应。

    “没事吧你。”

    慕容清打量着江淮的状态,出声询问道。

    那人轻轻的呼了口气,脸上倒没有多少愧疚和无奈,不知道是真的绝情绝义,还是掩饰的太好,只摇了摇头,示意无事。

    慕容清伸手摸了摸她的肩膀,淡淡道:“我认识她很久了,这丫头的性格和江歇一样坦荡磊落,最见不惯那阴险狡诈之事,所以一直敢爱敢恨的真性情,你你这回真是拔了胡须了。”

    “无妨。”江淮平淡的理着袖子,“既然叶堂死了,那么日后也用不上叶颂了,她若是恨我,也无碍以后行事。”

    慕容清闻言,不由得侧目:“你还真是狠心。”

    “与其和她继续没有结果的纠缠,我倒是觉得这样不错。”江淮忽然呼了口气,“你也知道,我根本不可能许她一段姻缘。”

    慕容清见她有些惆怅,便将这个沉重的话题转移开:“既然你许不了她姻缘,就许我一段,露水姻缘我也接受。”

    江淮瞥眼:“慕容清,你真是越来越母仪天下了。”

    慕容清丝毫不在乎的挑了挑眉:“那又怎样,你要是现在诚心诚意的带礼求娶,我可以嫁给你,当然,没有聘礼也无所谓。”

    江淮似笑非笑:“你这是恨嫁到了一定地步了。”

    慕容清蔑然的切声,越走越快。

    江淮在后面轻而易举的跟着,快到浅秋亭的时候,忽然见对面的长街口有一道熟悉也陌生的粉衣身影。

    乃大名公主,叶。

    那人面容娇美,身姿娉婷,行动时摇曳生姿如弱柳扶风,每一次律动的幅度都极其扣人心弦,但细节处有些僵硬。

    好像是在刻意模仿谁。

    慕容清已经先一步进浅秋亭的院落了,江淮来不及喊,连这人的衣角都没拽到,瞥眼那越走越近的叶,只得硬着头皮道:“公主。”

    那人今日没带侍女,走的到也快,眨眼近前:“六殿下好。”

    谁知她这四个字脱口,倒是给江淮问蒙了。

    要知道,叶的性格比死去的叶堂还要难以近人,更加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可能是因为非叶家亲生,自然而然的疏离,也有可能是受宠最盛,便恃宠而骄罢了。

    平日里若是无人看见,江淮不会理会她,去主动的讨苦吃,但相反的是,若有旁人,她则会按规矩打招呼。

    那人视她,犹如一坨遗留在墙角的干粑粑。

    这样尴尬久了,江淮的脾气再好也磨没了,今日只是头脑发热的顺口一说,没想到这人还真的回应了。

    怎么还有点儿小荣幸呢。

    只不过打完招呼,也没什么话题可聊,江淮索性就要转身进去浅秋亭,结果那人不知道今日吃错了什么药,竟停下来道:“六殿下今日是自己一人进宫的?”

    江淮闻听那甜美的声音,只觉得后背上有虫子爬过,惹得浑身都不舒服,回身僵硬的笑道:“没,慕容清和我一起。”

    叶轻笑点头,而这一笑,神态更像花君。

    江淮看的有些恍惚。

    那人则又道:“我也是无事出来走走罢了,不知道六殿下呵不知道大名我有无这个荣幸,能到浅秋亭讨杯茶喝。”

    江淮打心眼儿里想拒绝,便道:“这可真不巧,我和慕容清只是来取些东西,待会儿就要出宫去了。”

    叶眼底含笑:“哎呦喂,六殿下何时变得这样维诺,不过是一杯茶而已,怎的这样小气,我只坐一会儿。”

    说罢,伸出柔夷纤手推在江淮的肩膀上,直把她推开,然后拎起裙子大大方方视若无人般的走了进去,并道:“殿下别客气。”

    江淮的面色瞬间冷掉,心道老子我也没想客气。

    而刚进院门,就见到已经找到了两仪扇的慕容清,他正往这边迎面而来,举着那黑白相间的扇子笑道:“找到了,咱们走”

    说到一半,脸上的表情缓缓敛了起来。

    叶柔媚淡笑道:“三公子好啊,今日的气色可不错。”

    慕容清疑云满头,视线茫茫然跟着叶走:“啊是不错。”

    说罢,紧盯着面色同样不太好的江淮,低声道:“什么情况?”

    那人摇了摇头,见叶的人已经步入了正殿,遂也迈步跟了过去,并且伸手止住想要同来的慕容清:“你留在这儿,我尽快的把她打发走,咱们两个好去穆家马场。”

    慕容清想了想,不过是一个叶,想必江淮还是对付得了的,遂点了点头,转身走向那院中的石桌,摔了屁股在上面。

    江淮挑眉,回身不紧不慢的进去正殿。

    叶还真不拿自己当外人,进去就大摇大摆的坐在了方桌前,趾高气扬的吩咐殿内的宫女备茶,那样子,比亲生的还亲生。

    只不过眼底深处,有些小人得志的意思。

    果然平民还是平民,就算被抬成了公主,也没有骨子里的那份来源于最初血脉的桀骜,装出来的高贵,也不过是假意做作而已。

    江淮冷笑着坐下,问道:“这茶可还合胃口?”

    叶点头,抬头意味深长道:“只是我担心殿下胃口不好。”停顿几秒,在江淮疑惑的目光中继续道,“烦心之人未除,想必是吃什么都食之无味,如同嚼蜡吧。”

    “烦心之人?”

    江淮敏感的捕捉到了话内重点。

    叶颔首,把那茶杯往前推了推:“方才你们不是还见过面吗?怎么转眼就忘了?”

    江淮面色冷凝,握住那茶杯:“你是说叶颂?”

    叶笑意深深:“当然,除了她还有谁。”压低声音,“既然咱们都说到她了,那我也就开门见山,殿下容不下她,我也容不下。”

    江淮皱眉,古怪道:“你跟我说这些做什么?”

    叶继续笑着:“对了,我忘跟你说了,我说的殿下,并非是六殿下,而是重王殿下。”

    呷了口茶,她自以为抓到了重点:“诛杀叶堂那日,想来重王殿下是想将叶颂一网打尽的,没想到六殿下你半路改了主意,伸手截住了那支箭,事情未成,却又惹怒了重王殿下。”

    江淮微微眯眼:“你就那么确定,叶征会将叶颂未死的事情,迁怒到我的身上?”

    “非也,不是迁怒,是根本就是你做了那程咬金。”叶道。

    江淮蔑然轻笑:“你今日突然找我,不会就是想”

    “对。”叶截住她的话,“对叶颂下手。”

    江淮登时把笑意敛回。

    叶料到她不肯,遂又拿出说词来:“殿下别急,我知道,这些日子你与叶颂的感情不浅,只是成大事者,要不拘小节,你把叶颂这条人命当做给重王殿下示忠的筹码,不是很好吗?”

    江淮没有说话,视线淡漠的头像别处。

    这种态度,已经是在赶人了。

    叶只当是看不懂,不肯罢休道:“叶颂手里有兵权,这可是重王殿下最忌讳的事情,叶颂迟早得死。”

    伸手握住江淮放在桌上的手,娇柔道:“所以,与其让叶颂日后死在重王殿下的手里,倒不如先主动出击,别浪费了机会。”

    “为什么找我?”

    江淮终于憋出这么一句。

    叶用指甲刮着她的手背,淡笑道:“叶堂死了,父王和颖贵妃保护叶颂保护的紧,那人本身也警惕,根本近不了身。”

    往前凑了凑,十六七岁的孩子一身风尘味。

    “但殿下不同,她会见你的。”

    江淮听完,沉默几秒,露出一抹深深的笑意来。

    那人见此,以为这人动心了。

    “叶。”

    江淮缓缓的站起身,冷淡道:“我念你比我小这么多,今日咱们两个谈过的内容,我会尽数烂在肚子里。”

    叶脸色突变。

    江淮打量着她的反应,心道这人果然是信誓旦旦的来,根本没有预料到自己会拒接,遂道:“休要来我面前自作聪明。”

    抽出被她抓住的手,懒散的往出走。

    “有时候自作聪明,就是自掘坟墓。”

   

    

 第112章 再封太子

    就这样将叶扔在身后,江淮头也不回的出了殿门,瞧见石桌前的慕容清不见了,再一看,那人不知道在墙角捅咕什么呢。

    江淮唤了他一声:“慕容清?”

    那人不知道是装作听不见,还是实在投入太深,也没回应,只抬脚在那里用力的踩着,嘴里还不停的嘟囔:“去死吧!”

    江淮皱眉,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低头看过去,登时满头黑线哑口无言,拍了拍慕容清的肩膀:“一个蚂蚁,你至于吗?”

    谁知那人像是惊到了的猫,跳脚转身,一边喊着吓死我了,一边张开手臂抱住一头雾水的江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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