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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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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罢,忽见他低伏已久的身子猛地扑了起来!

    耀眼的阳光下,仿佛又是那个长枪破马一击定乾坤的汤朝虎将!

    孟满下意识的抽刀,疾呼道:“皇上小心”

    话音未落,就见郭绝的身子狠狠的撞向那龙台,坚硬的玄石面与头颅相接,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一道清晰的断裂声,瞬间使得浑身的汗毛倒竖,鸡皮疙瘩林起。

    鲜血顺流而出,蜿蜒在那宫匠雕刻出来的字体缝隙中。

    管子君臣中,那被映红的一行字。

    君失其道,无以有其国;臣失其事,无以有其位。

    二十一年前的佛门下,宁历放弃了他的君道。

    二十一年后的龙台前,郭绝结束了他的臣途。

    一念龙虎之将被囚于山谷,至如今成为血泊亡魂一具,其中经过了二十一年的岁月消磨,这二十一年,他每夜于痛苦中惊醒,挣扎在复仇和隐忍之间。

    他想为长信王伸冤,他要重振旧臣之名,他要扶江彦上位,他要让宁历跪膝于长信王陵墓之前,他要让那人为自己二十一年前的所作所为,付出成倍的代价!

    他要宁历在午夜梦回之时,每每想起佛门之事,便有如被庖刀剔肉削骨,辗转磨折不能入眠!

    只可惜!

    可惜!

    他有心成为伏枥老骥,可殊不知,虽人心志在千里,但壮士已暮年,健硕的身躯日趋伛偻,英雄落魄至此,已经不再是英雄。

    可叹豫国公与他,皆抱憾而终。

    唯盼后生可畏。

    这天下事,不管是国仇还是家恨,只要是债,笔笔以血偿!

    皇帝站在最前面,旁人看不见,他已经是双眼血红。

    将至正午,太阳有些猛烈,龙台上的鲜血干涸的很快。

    他轻声呢喃:“郭绝,郭横业,十二岁那年,我因习书不精被父皇罚跪的那个午后,大雨滂沱,你不计身份给我撑得那把伞,我至今留着。”

    他未说朕。

    而郭绝听完这一句话,眼底有墨迹打翻,随后,与世长辞。

    “父亲”

    郭瑾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九重皇城,她扑过去搂住郭绝逐渐僵硬的身子,大颗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坠落:“父亲!父亲您醒醒啊!”

    而旁边的郭染已经吓傻了,浑身颤颤巍巍不敢言语。

    他看着妹妹在旁边痛苦的哭喊,脑海中回忆起她方才的伶牙俐齿,郭染痛恨自己的无能懦弱,但事已至此,他只能苦涩的咽下眼角的泪水。

    郭家完了。

    郭家彻底完了。

    父亲死了。

    皇帝不会放过他们。

    皇帝不在。

    百官退朝离开。

    空荡萧瑟的龙台旁,郭瑾搂着郭绝的尸体,哀寂无神,她瘦弱的身型在这天地间弓成一团,自此以后没了父亲,如同离巢雏鸟,让人怜惜。

    孟满在旁站着,皱眉无有动作。

    眼瞧着正午时分的太阳越来越大,若是再不把郭瑾带回去,这丫头身娇体贵的,怕是扛不住,何况现在就已经嘴角破皮,身颤如筛了。

    有脚步声响起。

    孟满抬头,却见秦戚端着一卷玉诏从九十九层台阶上小跑而来。

    “秦总管?”

    秦戚面露希冀,气喘吁吁的停下脚步,展开玉诏道:“大汤钦昌:郭绝之女郭瑾,内修聪慧机敏,外善临危不惧,有大气态可塑,着跳过女官殿试,点为正六品掌内御呈,入主天禄阁修订历代皇籍,钦此。”

    说罢,他过去扶起郭瑾,把玉诏往前递,眸光满是劫后的欣喜:“小姐快接啊,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郭瑾唇色惨白,抬起眼眸,脸上尽是愤恨。

    秦戚叹气,也不顾孟满在场,小声道:“小姐,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如今郭太师和郭郎中皆不在了,二公子又郭家就只剩下您了啊。”

    郭瑾垂眸那封玉诏,忽听身后的郭染瑟缩道:“瑾儿,快收下啊。”

    她回头,望着那个烂泥扶不上墙的二哥,咬了咬嘴唇。

    秦戚见势,又往前递了递:“小姐,快啊。”

    郭瑾看了一眼地上父亲的尸体,牙关紧咬,太阳穴处有青筋鼓起,伸手接过那封冰冷的玉诏,跪下生疼的双腿,为逼死其父亲的那人,叩首谢恩。

    空荡的龙台前,响起女孩平生最冷静且最决然的声音。

    “郭瑾,谢皇上隆恩”

   

    

 第82章 献吻

    西昌国境西北方向百里外,伫立着长门关,那边防的城墙高有九丈,长则东西两端各绵延出七十里,关后有两座守城,一曰不日城,守将樊侗,字云茂,二曰天水城,守将林景隶,字汉书。

    两城前后相距十五里,中间置了十九座烽火台,还有一道通牒关卡。

    而此刻,不日城的瓮城前遍野硝烟,血气弥漫四起,天地间满是呛人的浓雾,大地上的细碎砂石被一道又一道的巨大响动震得颤抖,城楼身,有百架云梯林立,无数士兵的嘶喊声穿透云霄,使得那盖顶的乌云聚集又消散!

    两万燕兵相逼于城下,正在做着两日内的第三次攻城大战。

    那敌将孔桢端坐在极远处的马上,身形魁梧,面色狰狞,身后的黑色披风在风中猎猎飞舞,他挥着手中佩剑,怒吼着再次发起攻势!

    而在那城墙之上,樊侗一剑削断新搭上来的云梯,焦急道:“公主!”

    叶颂穿着一套红色甲胄从不远处赶来,将佩剑竖在手臂内侧,她扶着那系着纛旗的桅杆,俯视着城下的战乱情景明知道此城坚厚,不容易被攻破,但她俊俏的面容仍是严肃非常,既然深知水滴石穿的道理,遂道:“放箭。”

    林景隶闻言,连忙道:“公主不可,城中囤箭本就不多,若是现在就放下去,日后还拿什么去抵抗孔桢!”

    叶颂斜睨着他,眉梢凌厉:“那如果不放箭,城门现在就破了,你留着那些弓箭还有什么用武之地!”说罢,一把将林景隶拽到自己身前!

    林景隶一愣,未及反应,只听身后轰隆一声重响,然后有无数碎石飞溅在后背,砸的整个城楼似乎都在摇晃,他回头,是燕兵投上来的一块不大不小的石头。

    他心存侥幸,还不等开口道谢,忽听樊侗道:“燕兵放攻城车了!”

    叶颂皱眉,狠狠的撞开林景隶的身子,焦灼的瞧着城下情景,那百位燕兵推着个巨大的攻城车缓缓而来,那铁索上悬着的圆木,怕是两只手臂合在一起都抱不过来,这要是撞击在城门上,凶多吉少。

    “放箭”

    叶颂再次厉声下令。

    这回林景隶不再阻拦,大声吩咐弓箭手备战。

    不多时,那城楼上方便林立了百位弓箭手,他们各个整装待发,林景隶回头看了看,见叶颂颔首,遂回身扬声道:“放箭”

    话音未落,那些燕兵只觉得天空瞬间黑了下来,抬头一眼,脑袋上方全都是密密麻麻的木箭,好像是突袭而来的暴雨,瞬间皆被扎成刺猬!

    林景隶再一挥手,有十几位士兵举着装着烈酒的木桶过来,正当他们准备往下扔的时候,忽然为首的那个士兵被燕兵投来的石头砸中,连着身后的几人纷纷向后摔倒,那烈酒还不等砸下去,就已经洒的到处都是了!

    “废物!”

    叶颂大怒,疾步过去看了看,那些酒已经不能用了,而为首的那名士兵被石头砸的昏死过去,看那流血程度,怕是不会再醒过来了。

    “废物!给本公主扔出去!”

    叶颂扬声命令。

    燕兵在城下因着这三波箭雨,势头立刻被削弱许多,只是那尖细的黑压压的箭雨之中,忽然掺了些东西,等摔在脚下时,发现竟是尸体!

    上前几步试探了下,燕兵疑惑道:“衣服怎么是湿的?”

    话音未落,头顶传来一道厉言:“小子!看箭!”

    那群燕兵猛然抬头,只见那城楼之上站着一红衣女子,犹如枪头上的缨穗,有劲风在上头掠过,将她那修长的黑发吹得如泼墨,而她抬左腿,举弓在前,箭头掠过那火台,好像连瞄准也不用,直接松手,叫那箭离弦而来

    正中尸体。

    再来,是迅速弥漫的火光。

    城楼上,叶颂的双眼被那火光晕染的鲜红,清秀的脸上满是杀伐气,她迎着那凄厉的嘶喊,眼瞧燕兵一个个的被大火烧死,心中始终不为所动。

    樊侗在旁边看着,松了口气,背对着那栏杆靠了靠:“总算是抵住了。”

    林景隶皱眉,仍是不放心:“孔桢这次败了,明日还会来的。”

    叶颂无言,将手中的弓箭扔给,转身就往后面走。

    不出两步,听见敌将孔桢的声音。

    一片嘈杂中,那人的声音当真犹如虎啸龙吟。

    只不过说出来的字,有些没气势。

    “撤!”

    叶颂冷笑,扬声道:“出轻骑五千,追出十五里后即刻回城。”

    林景隶点头:“末将遵命!”

    平稳了身后让人头疼的战乱,叶颂前脚下了瓮城,后脚便过城正门回去不日城的暂立大营,期间还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后面的情况,毕竟这长门关不光有九万士兵,还有三千无辜百姓。

    等到了那大营,她环视一圈,主要看了看后勤,再走向百米外的军帐,等快到那里之时,叶颂随意向左边瞥了一眼,忽然停住脚步。

    在那军帐子旁边,有一颗高大的歪脖子树,上面系着西昌的纛旗,而此时那纛旗被压在了一条腿下,隔着那条月白色的裤子可以看出,这是一条极其修长的腿。

    她蹙了蹙眉,走过去道:“谁在这儿?”

    那条腿没动,而在叶颂的角度,看不见那人其余的身体部分。

    “慕容清?”

    叶颂说完,几秒后,那军帐前的厚重帘门被人掀开,那人探出半个身子来,对着一头雾水的叶颂问道:“公主,您叫我?”

    叶颂一愣,指了指他:“你在这儿,那”

    慕容清眨了眨眼,登时明白了,他抬头看了看五米高树上的那条腿,俯身捡了块石子儿在手里,嗖的一下打在那条腿上,然后深藏功与名的回去帐内了。

    头顶上有声音而来,叶颂抬头,猜出是谁了。

    果不其然,江淮在那结实的树杈子上起身,俯身看她:“什么事?”

    说罢,抓着旁边的小枝轻巧下坠,稳稳的落在那不到两米高的矮枝处,颀长的身子往后一躺,就像是躺在那细绳吊床上,左腿搭右膝,双臂垫脑后,轻笑道:“说啊?”

    叶颂抬眼,被那人这一套行云流水的动作给镇住,如此潇洒不说,一张面颊又俊的跟什么似的,她自然心中怦然,耳根微红:“无事。”

    “孔桢撤兵了?”

    江淮随手折了根小树杈在手里,用那带着叶子的部分探过去搔了搔叶颂通红的耳朵,那人憋不住扑哧一笑,伸手接过,没舍得折断:“退了。”

    “辛苦你了。”江淮淡淡道,“要不要上来坐会儿,比在军帐里舒服。”

    叶颂下意识的要答应,可是想起垂云死时的模样,她又犹豫着没有开口,谁知道江淮那日的否认,到底是真是假,她是喜欢此人,却不想平白做傻子。

    转身往军帐处走:“不必了。”

    江淮眼中瞬间凝冷,随后露出一抹得逞的笑意,用单腿勾着粗壮的树枝,直接将身子倒吊着,如蝙蝠一般拦住叶颂的去路,笑道:“别啊。”

    叶颂吓了一跳,好悬和她撞上:“小心!”

    “是你要小心。”

    江淮笑着说罢,将双臂抄在她的柳腰间,猛地躬身将慌乱着低呼的叶颂带了上来,再轻轻一推,那人便安稳的落在对面的浓密树杈间,好像雏鸟回巢。

    叶颂紧紧的靠着那树杈,虽然知道不会掉下去,但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伸手把着那树干,不快的皱起柳眉:“宁容远!”

    那人重新躺回去,甚是不在意的说道:“别喊啊,小心我把你踢下去。”说完,耐人寻味的说道,“这一下午光顾着孔桢,就没时间多陪陪我吗?”

    叶颂闻言微怔,瞧见江淮那明明在意却故作大方的样子,不知为何,心内忽然小鹿乱撞起来,遂低头道:“城都要破了,你还有闲心说闲话。”

    江淮冷眼,瞧见她乱绞的手指:“那又如何,我就是想看看,我在你心里是不是排在第一位。”那人抬头时,她又立刻换上清寡的笑意,“问你话呢”

    叶颂心里美的跟什么似的,面上却故意冷淡:“不是。”

    江淮挑起好看的眉尾,换上那副没讨到糖吃的委屈的样子:“不是啊,那不是就不是吧。”说罢,作势要下去地面,然后被叶颂拦住了。

    那人咬了咬通红的嘴唇,虽然心里有所顾忌,但仍是不想浪费一分一秒和江淮独处的机会,反正这军帐旁无有闲人走动,她道:“不是的。”

    江淮见她难得露出小女儿的样子,遂促狭之心大起,故意把脸凑过去,道:“既然不是,那我可得好好问问,在你心里,我和这不日城,到底那个更重要。”

    叶颂被她这无赖的样子弄得手足无措,见她那张俊颜越凑越近,忙用手肘抵着她的胸口,却好像抵着一块钢板,羞赧道:“你别胡闹,小心摔下去。”

    江淮似笑非笑,连着又问了一句:“你说啊。”

    谁知叶颂被她逼的满脸绯红,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轻轻凑过去,在江淮的左脸颊上落下香甜的一个女儿爱吻,还不舍的停顿了两秒。

    肌肤接触之际,江淮眼中的笑意瞬间敛回,整个人也浑然僵住,冷风拂起发丝,慢慢遮住视线。

    几秒后,她撑着那粗壮的树干下去地面,身型轻灵,白衣飘洒如云,然后一句话也不说就绕过军帐往后面走去。

    叶颂被她弄傻了,胸口跳的激烈,不安道:“宁容远?”

    那人没有回头:“去撒尿。”

    叶颂盯着她那风流的背影,一下子住了口,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在发热的唇,无声的倒吸了几口凉气,真不知道方才自己是怎么了。

    太冲动了。

    只是最让她无所适从的,是江淮的反应。

    这人真是奇怪。

    一会儿像是无赖一般挑逗自己,一会儿又冷若冰霜的。

    叶颂蹙眉抱臂,心道本公主真是太惯着你了。

    军帐后面,江淮在那墙根站着,手拿在前面叠着。

    好像是在撒尿。

    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脚步声,然后响起慕容清醋味甚浓的声音:“哎呦喂宁容远,让小爷来问问你,在你心里,小爷是不是排在第一名啊?”

    江淮盯着那墙上的一排的蚂蚁,目不斜视:“偷听别人说话,有意思吗?”

    慕容清抱臂:“我说,你方才可是太过分了。”停了停,满心不甘的说道,“怎么平时就不能这样逗逗我,没有一点儿情趣的冷石头。”

    江淮不留面子的怼了一句:“怕你哭。”

    慕容清一瞬僵直,瞧了瞧四周过往的士兵,他压低声音不快道:“你胡说什么,降低我在军中的威严。”

    江淮蔑然:“什么狗屁威严,咱们两个就是随叶征来凑个热闹。”将挽上去的袖子重新放下来,她道,“叶征呢?”

    “和秦凉一起,在天水城呢。”慕容清冷淡道,“两个惜命的东西,不肯来前线。”

    江淮冷笑几声,同他一起在这大营里闲逛,今日对付孔桢用了弓箭,现下清理战场,正在进行回收,瞧着那一堆一堆的废箭,慕容清道:“我问你,方才叶颂亲了你一下,你为什么扭头就走了?”

    江淮转头看着别处:“这叫欲擒故纵,不是你教我的吗?”

    “我看不是吧。”慕容清了然道,“你就是对叶颂狠不下心,既然日后要伤她的心,索性现在就不给太多甜头,不是吗?”

    江淮冷冰冰道:“嗦。”

    “是我嗦还是你心里有鬼。”

    慕容清快走两步,然后转身拦住她,面色古怪道:“我说小表妹,你不会真对叶颂动了情吧。”苦口婆心道,“你你可要认清你自己。”

    江淮被他那紧张的样子逗乐了,忍不住推开他的手,顺势拍了拍:“你的想象力还真是不一般的丰富。”逐渐敛回笑意,“我江淮虽然不是什么以德报怨之人,可这以怨报德之事,却也难做,总得让我想想。”

    慕容清眼中警惕不减:“那你可得想好了。”

    江淮轻笑,然后又道:“我这样有进有退,乃情海中的战术。”转身和慕容清一起往军帐的方向走,“一点点的诱敌,才能吃到肉。”

   

    

 第83章 假英雄救真美人

    三次攻城失败后,孔桢依旧不肯罢休,每日率着数万燕兵前去那不日城的瓮城前进行叫嚣搦战,有了前三次的教训,他打算按兵不动,先引蛇出洞。

    谁料樊侗和林景隶的定力都十分的好,即便那些燕兵在城下都快唱起快板了,那两人也不为所动,只每日在城楼之上打牌取乐,所有不堪之言皆充耳不闻。

    这样的对峙,一直持续到半月之后。

    只不过那三次攻城留下的尸体,经过风吹雨淋后开始迅速的腐烂,于是乎,不日城的瓮城之前,弥漫着剧烈的恶臭,骚扰着两阵大军的嗅觉。

    城墙上,江淮斜靠在桅杆处,用袖子捂着脸睡觉。

    慕容清在旁边被熏的脸色煞白,瞥眼江淮,摇头道:“这都能睡着。”

    “林景隶”

    城下忽然传来一声怒吼,震得那城墙马道都快裂了。

    江淮叠在一起的双脚被骇的一颤,不小心磕到了旁边的凳子脚,她痛嘶着拿下脸前的袖子,悠悠转醒:“又开始骂上了?”

    说罢,扶着桅杆向下看去。

    那孔桢站在方型的军阵之前,骑在一匹白马之上,手里换了一柄银枪,气势惊骇的举着对准城上,痛骂道:“林景隶!你个缩头乌龟!过街之鼠!怎么躲在墙上不出来!竖子小儿!还不快快下来与老子一战!”

    林景隶皱眉,砸拳在腿上。

    樊侗忙道:“汉书兄别急,小不忍则乱大谋,咱们不应战,据地死守,到时候燕兵的粮草耗尽,自然而然会退兵回大燕。”

    慕容清也道:“樊将军说的不错,林将军切勿因小失大,既然能不费一刀一剑就能结束战局,就不要白白葬送你们西昌好男儿的性命了。”

    林景隶深觉有理,索性接过旁人递来的茶去休息了。

    “樊侗”

    孔桢不罢休,继续骂道:“樊侗!你也学那林景隶做缩头王八吗!还不快下来与我一决雌雄!叫老子一枪削掉的脑袋!下酒!”

    说罢,那些燕兵朗声发笑。

    樊侗并不放在心上,谁知叶颂雷厉风行的走了过来,俯身盯着那喊得脸红脖子粗的孔桢,紧了紧腰间的锦玉带子,伸手道:“拿本公主的枪来!”

    江淮斜睨着她:“你要做什么?”

    樊侗和林景隶也纷纷上前劝阻,然而叶颂早已看孔桢不顺眼,更被他这几日的搦战叫嚣扰的心焦气躁,遂力排众议,接过属下递来的银枪,准备迎战。

    樊侗见势,想要先震一震自家公主的威风,遂对那孔桢扬声道:“孔老贼!你且住口!今日我与汉书让你一马!且叫云安公主迎你!识相的!快快退兵!”

    孔桢早就听说过叶颂的名头,不屑道:“哪管是谁!快快下来受死!”

    话音刚落,那瓮城的巨大城门伴着沙卷狂风缓缓打开

    “孔桢!本公主来迎你!”

    孔桢微微眯眼,只见那城门中,有一人一马款款而来,那是一匹毛发黝黑锃亮的东洋宝马,上坐之人,正是西昌云安公主,号称中原第一巾帼的叶颂。

    她穿着一套红色甲胄,发丝以银冠高竖,敌军阵前面不改色,手中银枪如闪电般在空中飞舞,猛地定格,直指孔桢,冷笑道:“现在投降还来得及!”

    孔桢引马前行几步,望着叶颂娇小的身子,取笑道:“什么狗屁第一巾帼!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若说投降!也是你投降!”

    回头看了一眼自家军阵,不禁露出阴笑:“或者你在此地将衣衫褪去!过来伺候伺候老子!老子便饶你一命!怎么样!哈哈哈哈”

    燕兵哄笑,而城墙上的几人,脸色已经难看的不能用语言来形容了。

    而叶颂倒是沉得住气,手中银枪猛甩指地,掀起的疾风将地面的尘土化出一条深深的沟壑来,蔑然道:“只会逞口舌之快的畜生!看枪”

    说罢,双腿猛夹马肚,执枪刺来!

    且那马极快,后腿蹬地出坑,只见一人一马迅如离弦之箭,直激起漫天硝烟!

    孔桢眯眼冷哼,按地不动。

    叶颂暗道找死,一枪脱手刺去,孔桢不紧不慢的执枪迎击,两军阵前,只听叮的一声,那强横的力道直震的双臂发麻!

    孔桢皱眉,没想到这个小小女子的力气竟如此之大!

    稳住心神,他手腕翻转,抵着叶颂的银枪,迅速收回,两杆银枪间霎时发出刺耳的剐蹭声,再狠厉抬眼,将银枪横甩而去,抽的风声灌耳如水!

    叶颂瞪眼,索性将手中的银枪推出,脚点马背,蜻蜓点水般跃然起身!

    半空中,她的身型以一个极度可怖的角度扭转,左腿霎时间如劲鞭一边抽了过去,孔桢被她的动作惊住了,反应慢了一瞬,被抽的直接下马跌在了地上!

    叶颂冷笑,探手抓住那银枪,落地的同时直指孔桢!

    那人摔得半边身子发麻,刚坐起身,就听附近有轻巧的落地声,再睁眼,被那凌厉的劲风逼得生疼,那人的银枪距离自己不到半寸!

    身子蓦然僵住,他往后仰了仰身子,冷笑道:“小看你了。”

    城墙之上,樊侗扬声痛快道:“公主好样的!”

    慕容清趴在栏杆处,笑道:“有两下子。”

    瞥眼旁边的江淮,那人始终是面无表情,刚要开口,忽见她猛地站起来,对着敌军阵前的叶颂道:“云安小心”

    话音未落,那孔桢扫腿在地,瞬间扑起无数尘埃!

    叶颂蓦地瞪眼,下意识的极速后退,谁知那扑天的漫漫尘土间,有杆银枪横扫而来,直接抽在了她的脚踝上,闷重的一声后,叶颂趔趄倒地!

    孔桢抓准机会,抄起那银枪就向叶颂的身子刺去!

    “公主”

    城上几人疾呼!

    若是叶颂今日丧命,他们谁都别想活!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道箭矢离弦之音响起,那银光奔袭而去!

    孔桢瞬时抬眼,舞枪击开那木箭!

    “卑鄙小人!”

    那人在城下暴跳如雷。

    江淮不作回应,力点那栏杆如云燕般起身,抄过西昌纛旗在手,靴子抵住那坚硬的城马道,迎风横奔几步,掌心闪出一把匕首,飞镖般射出!

    孔桢被逼得连连后退,再抬眼,那人已于九米城墙上稳稳落地,而江淮不需缓冲,抬起那双如老鹰般阴狠的眼,破空狠奔而来,似乎比方才的箭还要快!

    孔桢已经来不及考虑叶颂的存在,执枪欲迎!

    江淮嘴角勾冷,有根银针从手腕处嗖的飞出,正好扎进孔桢掌心!

    那人疼的低嘶一声,银枪登时脱手!

    只是还不等再将银枪捡起来,江淮便已经逼到了身前,一拳重击如摆锤,孔桢侧身躲过,用脚面垫起银枪打在她的手臂上!

    江淮闷哼一声,瞥着血红的眼看了看叶颂,那人的脚踝受伤了,正在汩汩流血,勉强站了起来:“宁容远。”

    “上马快走!”

    江淮说罢,与孔桢陷入生死搏斗,她运手如玉石,拳如淅沥雨点,腿如震马疾鞭,因着自幼习巧功于指法,遂身型飞速旋转如同鬼魅魂缭,孔桢是粗路子,又没有武器在手,大开大合间总被那人偷袭,几次下去,便落入下风口!

    叶颂已夺回爱马,强忍着脚踝的痛楚,蹄疾而去!

    “宁容远!”

    江淮一拳击开孔桢,拽住叶颂的手,跃身上马!

    她伸手绕过叶颂的腰,拽住那马缰,回头看了一眼,孔桢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来,不甘心道:“给老子上!攻城”

    当瓮城城门合上的那一刻。

    有杆银枪飞来扎在上面。

    一夜狂风骤雨,巍峨苍古的不日城被燕兵包围,烟雾漫天,火光冲起,巨大的攻城车一次又一次的撞向那坚硬的城门,混合着浓云中的雷鸣闪电,无数巨石被投上来,西昌将士们嘶喊着保家卫国,而燕兵则因孔桢受伤而如疯恶猛兽!

    城门如猎物,两方红眼撕咬不休!

    城后的军帐内,叶颂被江淮带回来坐在软榻上,前线战事如火如荼,她脚踝处的伤势也不能小觑,顾不得男女有别,她伸手脱下那人的靴子,却在扯掉足衣的那一瞬间犹豫了,冲着外面喊道:“医官!医官呢”

    叶颂瞧着那雪白的足衣被染成了鲜红色,痛苦的皱着眉头,大颗汗水聚集在额头处缓缓往下流淌,轻声道:“宁容远,疼。”

    江淮微微蹙眉,将她的左脚搭在自己的膝盖上,直接将那足衣扯开,叶颂的脚和本人一样娇小,五根脚指头就像是打磨好的玉坠,只不过眼下全全被浸泡在了血里。

    正在这时,军帐的帘子被人掀开,是顾无瑕和医官走了进来。

    江淮催促:“快些!”

    医官抱着箱子上前看了看,叶颂的脚踝被划开了个大口子,鲜血汹涌,那孔桢的长枪上有着回勾的短刀,用手按了按,松了口气:“还好没伤到跟腱。”

    叶颂咬紧嘴唇,疼的眼睛都红了:“怎怎么办?”

    医官叫顾无瑕扶着叶颂,将止血的草药和药臼递给江淮,那人接过来飞快的捣弄一番,很快那草药就在里面烂成了浆糊,医官惊愕那人手力之余,赶紧用纱布将那捣好的草药包住,轻轻按在叶颂的伤口处:“公主忍着些。”

    叶颂松开攥着顾无瑕的手,改成攥住江淮的月白色衣角,瞥眼旁边面色孤冷的中原女旦,她心中还是有些敌意,遂道:“小心弄脏你的衣服。”

    顾无瑕撑着她身子,没有言语。

    破晓之时,孔桢撤兵。

    叶颂升帐。

    秦凉和叶征从天水城连夜赶回。

    昨夜孔桢第四次攻城失败,燕兵仓皇向北逃窜,林景隶带兵追出三十里,却中了埋伏,谁料孔桢在那里伏兵,折了四千川军才保得青山在。

    众人商议,这样僵持下去不是办法,索性川军有不日城作为后盾,叶颂和樊侗决定主动出击,若想要阻止孔桢,唯有先断了他的后路,也就是分兵两股同时进行进军,一方面在不日城前牵制孔桢,一方面寻其驻扎的老巢剿尽。

    只是若想进军燕兵的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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