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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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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凤眸冷淡,又瞥向远方。

    秦德妃喜欢孩子,遂道:“周言之,你要和皇后娘娘说什么,尽管说,说好听的,皇后娘娘有赏。”

    长欢冷眼,拄着旁边的栏杆望景,浑身都是高不可攀的雍气。

    周言之想到那枚玉坠,咬咬牙,大声道:“言之祝皇后娘娘含笑九泉!”

    此话一出。

    周老夫人如遭雷劈。

    周遭的官夫人也是脸色突变。

    花君险些把李子核咽下去。

    长欢最是直接,闻听此言,在众人的面前不屑的笑出声。

    唯有皇后,不紧不慢的转过头来,那冷淡的视线重新投在周老夫人的脸上,那人扑通一声跪下来,恸哭道:“皇后娘娘恕罪”

    午后。

    周言之被割了舌头。

    周景儒被皇帝下令贬为鲁阳正七品录事参军。

    而鲁阳,是旭王被贬的地方。

   

    

 第52章 雅蠛蝶

    风月阁内,不断响起叶颂催促的声音。

    她穿着一件水绿色的寝衣坐在妆台前,伺候梳洗的彩蝶站在她身后,帮她梳理着那乌黑发亮的头发,苦笑道:“公主别急,六殿下昨夜未出宫,就在旁边的浅秋亭,再者说了,这一大早的,他也不会出宫,您就别担心了。”

    叶颂见自己的心思被彩蝶戳破,垂眸咕哝道:“胡说什么。”

    头顶传来针扎般的痛意,她再次轻嘶:“好痛。”

    彩蝶强迫她抬起头,淡笑道:“公主,您素日单吊马尾,偶尔梳这种发髻肯定是要不舒服的。”凑到她旁边,嬉笑着,“要不彩蝶给您解开吧。”

    叶颂看着圆镜中的自己,那漂亮的随云髻就要成型,哪里肯放弃:“都快梳好了,作何要解开,你休要在旁边说白话,还不快固定好。”

    彩蝶笑着帮她弄好,又配了一根简约大方的银钗子,回身取来那身水绿色的戎装,故意阴阳怪气道:“这头发配这身衣裳,怕是不好看啊。”

    叶颂也注意到了,想了想,咬牙道:“把大姐送来的那件裙子给我拿来。”

    彩蝶略微愕然:“公主要穿?”

    叶颂颔首:“当然。”

    浅秋亭内,叶征和慕容清坐在花桌前,前者抱臂,正在闭目养神,而后者则拿着根筷子逗弄小罐里的蛐蛐,一时平和无事。

    “公主,您慢点儿。”

    院里传来彩蝶的声音,慕容清先行抬眼,却是微怔。

    叶颂有些局促的站在殿门口,她破天荒的穿了一件青白色的流彩暗月云锦宫装,浓密的发梳成精致的随云高髻,点缀着根银凤钗,还坠了小片穗子,那雪白的藕臂得见天日,果然是鸡蛋般吹弹可破,上拂着条石青色的纱制披帛。

    她抬头,薄施粉黛的脸颊从未如此楚楚动人,见到慕容清目瞪口呆的样子,叶颂有些拘谨的说道:“宁容远呢?”

    高伦正好从旁边走过,同样张大了嘴:“云安公主?”

    叶颂微蹙柳眉:“我问你们话呢?”

    这一声,叶征也半睁开眼,却是没那么大的异样,伸手指了一下左边。

    叶颂微松了口气,生疏的提着裙子迈门槛而入,欣喜的跑去了左边小厅,江淮正站在书案前画画,那干净的手腕转动灵活,看得人眼花缭乱。

    她穿着一身极为常见的蟹壳青的长袍,但气质却是独树一帜的风流倜傥,如此专注的眼神配上那刀削般的英俊侧颜,看的叶颂心跳飞快。

    “宁容远。”

    她站在对面小心轻唤。

    谁知江淮丝毫不配合,连头也不抬,只是轻应一声。

    叶颂不甘心:“宁容远。”

    江淮这回没有答应,只把她当做空气一般。

    叶颂不快的抿唇,掐腰道:“你抬头看看本公主!”

    江淮眉间微皱,这才停笔抬头,沉默两秒,然后又投入作画的情绪当中。

    叶颂见自己如此精心打扮,江淮却是这个态度,一下子自尊心受损,站在原地在心里痛骂了她一顿不解风情,然后失落的转身要走。

    “今日怎么这么漂亮,要去哪儿玩啊?”

    江淮忽然冷清开口。

    叶颂猛地抬头,眼中澄亮,立刻回身快步到她身边,虽然欣喜,但还是维持着自己作为西昌公主的骄傲:“亏你还能看出来,我还以为你不识货呢。”

    江淮面色如常,重新提笔舔墨:“这身宫装不错。”

    叶颂不满她找不到重点,还特地指了指自己:“那我呢?”

    “一般。”江淮一盆冷水不够,又泼了一盆,“脸画的跟猴屁股似的。”

    叶颂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脸,然后对着那砚台里的墨水面看了一眼,发现妆容依旧很倾城,只是自己听见那人的夸奖,羞得脸红的太厉害了而已。

    她偷偷瞥眼看江淮,美滋滋的扬脸笑了笑:“本公主乐意。”

    对面,那花桌前的两人面色各异。

    慕容清把装着蛐蛐小罐的盖子合上,瞧着那与往常有着天壤之别的叶颂,不可思议的摸着下巴,唏嘘道:“这是没睡醒,还是吃错药了。”

    叶征斜靠着身子,发出两声冷笑:“江淮还真是神了,这丫头从及笄之后就一身水绿色戎装不离身,今日不光换了衣服,竟然还擦了胭脂水粉。”

    慕容清莫名心胸发闷,嘴里发酸,冷眼道:“你还挺高兴的。”

    叶征挑眉:“这当然是好事。”他将双手垫在脑后,轻笑道,“你不知道,就算收回来的世家兵权,父王全都给了大哥,可就因着云安和咱们走得近,在朝上的那些武将中,我的威望,可要比大哥高多了,这可是从前没有的好事。”

    慕容清蔑然:“说到底,还是看在云安公主的面子上。”

    叶征甚不在意,不紧不慢的翘起了二郎腿:“无妨,只要江淮能死死的拿住云安,本就属于我的好日子,会一天一天的到来。”

    慕容清眸光微露复杂,伸手去掀那个盖子,谁知那蛐蛐憋得久了,竟然一下子从小罐里蹦了出去,他一愣,起身去捉,直捉到那两人的位置。

    叶颂在旁边看的认真,从前竟没想到,江淮绘画这么出彩,这个大汤六皇子身上的闪光点还真是多,尤其是靠自己一个接着一个的发现,还有些小刺激。

    武功绝高,头脑还聪明。

    她轻轻发笑,伸手指了一下:“这蝴蝶怎么就一只啊?”

    江淮面无表情,用毛笔打在她的手背上:“把手拿开。”

    叶颂轻呼,不快的揉了揉手背,只是两秒后又傻傻发笑。

    这人手也挺好看的。

    情人眼里出西施,这句话在叶颂的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而江淮的画进入收尾阶段,遂最后舔了一下墨水,刚要落款,谁知慕容清捉蛐蛐捉到书案边,不小心撞了一下,她手顺势往上轻扬,甩了一条粗墨迹上去。

    那片风信子花海和蝴蝶之间,多了一条黑色的银河。

    叶颂低呼:“你的画!”有些可惜的垂眸,自顾自的嘟囔道,“我可是很喜欢风信子呀,原本想求来收藏的,真是可惜了。”

    慕容清闻言,小心翼翼的站起身,对视上江淮要杀人的视线,浑身打了一个寒噤,然后探头看着那被毁了的画,瞪眼道:“等一下!”

    江淮皱眉:“怎么了?”

    “我见过这蝴蝶。”慕容清一本正经道,“从前在我师父家,师兄弟几个经常传阅一本从东洋取来的书,上面的插图就有这个。”

    叶颂失笑:“那你说,这只蝴蝶叫什么?是什么种类?”

    慕容清沉默两秒,一字一顿道:“雅蠛蝶。”

    江淮:“雅蠛蝶?”

    叶颂:“雅蠛蝶?”

    叶征:“雅蠛蝶?”

    高伦:“雅蠛蝶!”

    慕容清:“雅蠛蝶。”

    江淮停顿几秒,对着慕容清的脸用力的甩了下毛笔:“去你娘的雅蠛蝶。”说罢,瞥眼笑个不停的叶颂,冷淡道,“你喜欢风信子?”

    叶颂忙不迭的点头,捧着手在胸口攥着:“喜欢喜欢。”

    江淮行云流水的换纸提笔:“画一张新的送你。”

    叶颂闻言欢喜,看着她的眼里有星星在闪烁:“好啊!”

   

    

 第53章 贪得无厌

    傍晚夕阳正浓,秦尧收兵回府。

    去年退去西昌流民之后,他本以为昌王会把他派到巫江增援扈九,谁知昌王只是要他带兵修缮城墙,说是委以重任,其实秦尧心里清楚,昌王忌讳世家,根本不会给他任何机会,借此控制在洛阳城。

    夕阳血红,这人一身戎装衬的气态飞扬,面色冰冷一改往常的不羁,面对家国战乱,他骨子里的秦家血液自然而然的沸腾起来,好像为人也要比从前更稳重了。

    将亲卫在院外遣走,他独自一人走进来,将军府的院子很大,要拐过一条十几米的石筑小巷才能开阔视线,稍微瞥眼,眸光邃然。

    那院中连着后花园的水渠,有一座建立在石桥上的凉亭,那亭子是由西昌最出名的匠人做的,从外形到内置无一不精致,就连那亭柱都刻满了飞凤花样。

    顾无瑕正在里面,她坐在那栏杆上,背倚冰凉的亭柱,身穿一件轻白色的云纹对襟纱袍,浸泡在暗红色的阳光中,仿佛是落在栏杆上的一片纤纤羽毛,是折了枝放在那里的一脉茉莉,是即将乘雾离去的天境仙子。

    顾无瑕许久不化戏妆,她的五官本身很有味道,是独特的东方神秘气韵,如此面色平静的坐在那里,浑身上下透出两个词来:高贵和孤冷。

    秦尧痴痴的看了看,胸口的那颗心脏不由得缩紧,低头苦笑两声,说是不倾心于她,一定是假的吧,否则为何会彻夜无眠,初次战争便杀人如麻。

    他痛苦极了,只好用杀人来掩盖这种感觉。

    造孽啊,当初为什么不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她,那么如今能得她永生笑脸的人,必定是自己,能与她相携白首的,也必定是自己。

    但秦尧知道自叹无用,事已至此,只求二弟能够护她安好,只不过路过的时候,他又不自主的停住脚步,然后冷淡问道:“怎么在这里坐着?”

    顾无瑕早就注意到了他,微微瞥眼,浓密的睫毛透着夕阳的红光,掩住她眸子里的情绪,回答道:“屋里太闷了。”

    秦尧淡笑,环视着这雕梁画栋的府院,漂亮是漂亮,就是不自由,好像一个上了锁的鸟笼子,遂道:“不是屋里闷,是这座府邸太闷了,怎么不出去走走。”

    顾无瑕直言不讳:“少公子不许我出去。”转过身子,冷冷道,“娶戏子填房本就掉脸,又怎么会允许我出去走动,给他丢人。”

    秦尧闻言皱眉:“这个老二。”沉默两秒,不甘心道,“这府里我说一不二,日后你想去哪儿大可随意,暂时不必听他的。”

    顾无瑕的声音拒人于千里之外:“我本传统女子,既嫁了人,则稳从夫纲,少公子不许我出去,我便不出去,从此以后,这将军府就是我的天。”

    秦尧心里不是滋味,感叹道:“你难道就不想回去琉璃园唱戏吗?”

    顾无瑕陷入沉默,片刻站起来,手扶亭柱转过身,忽的发问:“谁说我喜欢唱戏的?”停了停,又追问,“难道我身为戏子,就一定喜欢唱京戏吗?”

    秦尧一下子被问住了:“什么意思?”

    顾无瑕面容冷淡:“我喜欢唱小曲,只是师父不许,一句都不许。”

    “为什”

    秦尧的话问到一半,肩膀上搭来一只手,秦凉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他似笑非笑的对自家大哥道:“回来了不去休息,在这里说什么悄悄话啊。”

    秦尧不快皱眉:“你胡说什么。”

    秦凉冷笑,俊脸上写满了不肯相信四个字,抬眼看顾无瑕,伸手将她招在怀里,好像是故意刺激秦尧一般,轻吻她雪白的脖颈,呢喃道:“好香啊。”

    顾无瑕的眉间写满了别扭,却没有推拒,只是轻声道:“少公子。”

    秦尧心口自有怒火燃烧,冷冷的道了一句:“老二,别在我面前放肆。”说罢这话,奋力拂袖回了北院正房,一个头也没有回。

    而这边,秦凉不肯放过顾无瑕,眸光闪烁狐疑:“你和大哥说什么呢?”

    顾无瑕淡淡道:“没说什么。”

    秦凉问的直接,视线化毒牙:“你对大哥是有心意的吧。”

    顾无瑕脸色略显愠怒,不满秦凉的怀疑,就像她自己说的,她是一个身心都比较传统的女子,她对秦尧没有半分男女之情,至多是知己相惜,而如今她嫁给了秦凉,百分百的心意都会放在他的身上,自然不会和秦尧做任何越轨之事。

    “你不信我?”她反问的也直接。

    秦凉挑眉,将她直接打横抱起来,垂眸笑道:“我信你,我只是不信大哥。”

    这是顾无瑕自打填房给秦尧后,两人第七次说话,他们像是新婚夫妻,又因为秦凉的原因,像是永生的敌人。

    心越疏离,身子便靠的越近。

    那夹杂着茉莉香的床上,秦凉第七次将她压在身下,虽然他厌弃顾无瑕的出身,但他不会放弃在她的温柔乡里舒服缠绵的机会。

    或许,只要看到大哥的吃瘪样子,他就会兴致高扬。

    只是话说回来,顾无瑕好像不太习惯行房事,秦凉本打算粗鲁动作,只顾自己痛快,谁知见她紧张,忽然变得温柔非常。

    他带着诡异的笑容,引她再一次进入新的天地。

    顾无瑕受痛,忍不住咬住嘴唇,发出哽咽的细微哭声,秦凉笑着抚摸她那凉嫩的嘴唇,俯身吻了上去,细心的将舌尖探了上去。

    睫毛纠缠之际,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

    秦凉还是满眼的狐疑和阴谋。

    顾无瑕心寒难耐,但身体却十分老实,大床之上任君采撷,秦凉就像是手艺老道的花匠,每一处都处理的精细,让两人无法自拔。

    一夜餍足。

    顾无瑕深睡过去,只是眉头皱着,以示内心的不安宁。

    秦凉侧身躺着,手拄着脑袋看着她,此刻敛了笑意,他就像是一个密谋已久想要行动的杀人犯,轻轻去摸顾无瑕的睫毛,他眉梢挑起,嘴角也勾起。

    这个女子还真是奇怪。

    本以为会嫁给大哥。

    结果到了自己怀里。

    本以为会反抗再嫁。

    结果却是顺从安排。

    看来,她对他们秦家两兄弟都没有什么可留恋的感情。

    “谁都可以吗?”

    秦凉轻声笑了笑,脑海中有什么计划在形成,抚摸着她的手逐渐往下:“妻从夫纲,你会听我的吧,既然你不喜欢大哥,你也会狠心的吧。”

    顾无瑕于睡梦中朦胧醒来,冷眼看他:“你在干什么?”

    秦凉笑着翻身,将她重新压在身下:“我就是不知道知足。”

   

    

 第54章 暗流

    六月夏,小雨连绵,巷口堆积满了泥泞。

    明齐举着伞阔步走在前面,丝毫不顾身后的那两人,还一个劲的无情催促道:“快些,王爷可还在府里等着呢。”

    刚刚被贬黜到鲁阳的周景儒还不太适应这里的湿潮天气,本就有风湿的腿疼痛难忍,走几步就要歇一歇,旁边的周言之怯生生的扶着他,却说不了一句话。

    “小哥,小哥慢些。”

    周景儒扶着墙壁,气喘吁吁的说道。

    明齐不耐烦的转身看他,把伞往前递了递:“我说周大人,这里是鲁阳,不是长安城,您现在也不是高高在上的正议大夫,总这么金贵可不行。”

    周景儒听他这话,心里窝火,心道我这岁数比你爷爷都大了,体谅一下都不行,真是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如今被贬为七品录事参军,连明齐这样一个旭王身边的狗腿子都敢骑在自己脖子上拉屎。

    可老话说得好,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周景儒只好陪笑道:“小哥说的是,说的是。”

    明齐蔑然:“那还不快走。”

    云鸣街,廉郡王府。

    周景儒站在那王府前,有些愕然,这哪里像是郡王府邸,就连京中何靖的侍郎府都比这阔气,环视一番,怕是连四进都没有,撑死三进门。

    明齐看出他心中所想,闷火道:“别看王爷现在落魄,可等到大事得成,休说是那北东宫,就连麒麟殿也坐得。”

    周景儒心里本就没底,这下更没底了,可人都到了不得不硬着头皮随明齐进去,不出所料,这府邸只有三进门,才拐几步就到了会客厅。

    门外台阶上,明齐停下脚步,对里面轻唤道:“殿下,周景儒来了。”

    几秒后,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让他进来。”

    “是。”明齐说完回头看周言之,“把你孙子留在外面。”

    周言之连忙躲到周景儒身后,大眼睛里满是惶恐。

    周景儒怜孙心切,哀哀道:“叫他进去吧,这孩子现在离不开我。”

    明齐绝情:“小孩子听了记了,出去乱说怎么办。”冷冷一哼,“这么大的事情,若是风声被透出去可怎么得了,王爷叫你来是瞧得起你。”

    周景儒咬咬牙,回头对周言之道:“把嘴张开。”

    周言之泪眼蒙蒙的摇头,死活不肯。

    周景儒瞥眼面色十分不好的明齐,回手在周言之身上拧了一下,气怒道:“小兔崽子,还不快给哥儿看看你的嘴,要不然你就自己待在外面。”

    周言之一听爷爷要把自己留在这里,赶紧听话的张开嘴巴。

    这一看,明齐皱眉暗惊。

    这孩子的舌头只剩下一小截了。

    没想到还真割舌了。

    不过他心头同时不屑冷哼,一句话害的自己爷爷从四品正议大夫变成七品录事参军,中央老虎变成地方狈犬,活该割你的舌头,没有教训可还得了。

    于是乎,明齐只得松口道:“既如此,先进去吧,待会儿若是王爷不肯留他在里面,也得赶出来。”说罢,推开屋门,“还不快点儿。”

    周景儒点头哈腰的赔笑,拽着周言之过门槛进去,现在是早上,因着下雨天色像是傍晚,会客厅没掌灯,有些昏暗看不清,遂道:“王爷?”

    明齐皱眉:“瞎喊什么。”

    他说完,推了一把周景儒,叫他站得远些,然后走到窗前的那架巨大的屏风后,将坐着木轮椅的旭王给推了出来,并将周言之割舌的事情说了。

    周景儒用力的眯眼看,有些唏嘘。

    近一年不见,旭王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那二十余岁本该风华正茂的脸上尽是岁月摧残出来的沧桑,一双眼受创后饱含阴狠,却还能平静开口:“周大人。”

    周景儒不安的咽了咽口水:“王爷,您怎么坐这东西了?”

    明齐眉间皱极,心里怪罪这人没有眼力见。

    谁知旭王丝毫不在意,掀开腿上盖着的毯子,再将衣摆撩起,左小腿处只剩下一根玄铁锻造的支棍,肉腿已不见:“断了。”

    周景儒不可置信:“是谁?”

    旭王得到了教训,心态早已沉稳如石,冷屑道:“是宁容姬。”

    周景儒暗呼:“长欢公主?”

    旭王颔首,垂眸伸手摸着那假腿:“没想到就算我被贬到了鲁阳,她也不肯放过我,下令叫死士在路上杀我,若不是断了这条左腿,怕是小命也难保。”

    周景儒连连点头:“王爷受苦了。”

    旭王冷笑:“这点苦算得了什么,没流过血,哪来的高位,没断过骨,何来睥睨天下的政权。”停了停,“明齐,带周言之去外面玩。”

    明齐点头,伸手去拽周言之,那人自打被割舌之后,性情大变,除了周景儒之外谁也不粘,基本十二个时辰不离身,哪里肯,遂一个劲儿往后躲。

    明齐不是哄小孩的人,一个瞪眼抓住他硬拖出去了。

    周景儒低呼道:“小心拽伤他的膀子。”

    明齐充耳不闻,回身合上房门。

    屋内重新陷入昏暗,旭王伸手指了一下旁边的椅子:“坐。”

    周景儒依言照做,然后心悬不已的说道:“王爷找我来,到底有什么事?”

    旭王笑声尖细:“我只问你,因为周言之的一句话被贬黜到鲁阳,甘心吗?”

    周景儒眸光闪烁,踌躇两秒:“当然不甘心。”

    旭王推了杯冷茶给他:“我给你个机会,同我一起回长安。”

    周景儒握着茶杯,有些看透了:“王爷什么意思?”

    旭王沉默几秒,竟然扶着那木轮椅站起来了,假腿虽然可以支撑,但毕竟不是真的肉腿,走起来的时候有些踉跄,却要强的拒绝了周景儒的搀扶。

    他推开那屏风,望着窗子的方向。

    那雨滴噼里啪啦的打在窗纸上,力道恰似弹弓飞石。

    几秒后,他用最冷静的声音说着最疯狂的话:“站在本王这边,和本王一起在鲁阳举兵,从鲁阳过河泗,直接打回抚州,重霸长安。”

    话音刚落,一道白光闪过周景儒煞白的脸,大抵是三秒后,有轰隆的雷声从头顶滚过,响彻天地,震醒所有人。

   

    

 第55章 卷土重来未可知

    这一下子把周景儒吓坏了,他本身是个文酸,胆子也较小,皇帝因为周言之的一句话将他贬黜,他连一个屁都不敢放,更何况旭王要做的事可是谋反啊!

    但为官这么多年,周景儒的脑袋也是灵活的,知道旭王既然肯把这么大的事情透露给自己,那么眼下这条贼船是上也得上,不上就得死了。

    可话又说回来,旭王行事鲁莽,从前在长安的时候就能看出来,他这样的人策划的谋反,缜密与否不说,若只是一时脑热,没有后计可怎么办?

    旭王不紧不慢的转身,嘈杂的雨声中,他的哑音很是醒耳:“你刚刚贬黜而来,长安城那边怕是没什么大变化,你说说,最近局势怎么样了?”

    周景儒皱眉,硬着头皮道:“王爷”

    旭王见他维诺至此,不想和自己成为一条绳的蚂蚱,遂瞥眼对面墙上,交叉放置的两柄长匕首,冷淡道:“想走可以,把脑袋留下,用左边那把,快些。”

    周景儒心头抽紧,微咽口水认命道:“王爷远在鲁阳,殊不知,现在的长安城,不,是整个抚州,乃至整个大汤,几乎都落入了四殿下的手中,一个推陈出新的新政,算是彻底稳固了他的地位,连长欢公主也不能撼动分毫。”

    旭王走回去坐下:“长欢那个贱人,居然没拦他?”

    周景儒颔首,心态逐渐平复下来:“王爷说笑了,长欢公主当然是用尽人脉去阻拦,只是有皇上给四殿下做后盾,公主如何拦得住啊。”

    旭王闻言,双眼微眯:“父皇,到底还是选了老四。”

    周景儒继续道:“只是长欢公主闹得厉害,不惜煽动学生搞暴乱,连四门馆的院首曾季安都给搭进去了,事到那时,新政本也能压下来。”

    旭王斜睨着他:“那为何还是失败了?”

    周景儒扼腕道:“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啊,眼看着皇上就要暂停新政推行之事的时候,谁知四殿下居然把人不见经传的陈同给搬了出来。”停了停,有些怅然的继续,“陈同威望太过,他开了口,朝上谁也不敢说话了。”

    旭王听完,抿了口凉茶,忽而笑道:“看来你是有心投我,没说假话。”

    周景儒闻言微怔,瞧着旭王那诡异的笑容,恍然彻悟。

    这小子居然在试探自己。

    是了,他既然有如此大的策划,准备反攻长安,那么朝局必定是一清二楚在手,如何需要过问自己,反之,他今日若是说了一句假话,怕是就不能活着出去了。

    旭王丝毫不在乎,冷淡道:“桌上的那个册子,打开来看看。”

    周景儒转头,发现桌子上有一本蓝色的本子,半信半疑的打开来,发现里面夹着三封信,最上面那一封落款,居然是李侃元!

    周景儒眼底翻覆着惊涛骇浪!

    没想到,李侃元这只老狐狸也掺和进来了!

    不错,如今旭王被贬到鲁阳,朝中是宁容左和长欢的天下,他和慕容秋这两位朝中巨头都需要重新择主,后者先一步选了长欢,若在一个麾营中是绝对容不下他的,宁容左又是个摸不透的人,倒不如行一步险棋,重新站在旭王这边。

    “打开来看看吧。”旭王不介意。

    周景儒照做,将那信纸展开,目光掠上,心头的惊愕只增不减,没想到谋反之事,他二人早在旭王贬来的次月就开始一一详细的策划了。

    信上简述,李侃元掌握着三千禁军,到时候直接杀进麒麟殿囚君,再控制住宁容左,不必直接和金羽军并十六卫交锋,便可将江山换新天。

    第二封,是门下侍中孙云昌的信。

    周景儒没多错愕,这人原本就是旭王的人,如今许了好处,和旧主暗通款曲密谋谋反也算是情理之中,真正让他吃惊的,是压在最下面的第三封信。

    方才被挡住,他只看到一个偏旁部首:卩。

    没有直接动手抽出来,而是微咽口水,心突突的暗中思忖,朝中还有哪位官卿的名字里,带着耳刀旁。

    当那个名字托出脑海的同时,也顺势映进了视线。

    郭。

    郭绝。

    郭太师。

    周景儒攥着那封信,不可思议道:“郭绝竟然”

    旭王放下茶杯,冷哼道:“怎么不可能,他本就是长信王叔的表弟,皇祖母的亲侄子,大仇不得报,还反被威胁自废双腿这么多年,想要一血前仇,难道有错吗?更别说,父皇杀了江淮,杀了旧臣唯一的高帆,他已无路可走。”

    周景儒摇头:“可是,一旦事情成了,郭绝他”

    “你高看他了。”旭王冷凝道,“郭绝只想报仇,没想别的。”

    周景儒皱眉道:“也就是说,郭太师帮您只是为了报仇,并无夺江山之意?”

    旭王沉默几秒,复又颔首:“江淮死了,他已经是有心无力。”

    周景儒忽而警惕起来:“不,还有一个人。”

    旭王瞥眼过去:“你说什么?”

    周景儒强调道:“除去江淮,旧臣还有一个人,一个血脉更加直接的人。”

    旭王反应很快,微微眯眼:“你说花君?”

    “正是恭月郡主。”周景儒道,“听说,就是她亲自请陈同出山的。”

    旭王不解:“她作何帮老四?”

    周景儒眼中精明:“为了自保。”

    旭王忽然醍醐,脊背爬上寒芒,若有所思道:“那这么说,郭绝不稳妥,怕是要提防提防了。”摩挲着嘴唇,“还是说,他和花君为了旧臣,走了两条路?”

    周景儒也有些迷茫,只得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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