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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壁图-第15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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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曲毕,顾无瑕在众人的喝彩声中下了场,去后台卸妆,她取下头饰交给伺候的小丫头,遂独自坐在妆奁前,沾湿毛巾擦拭着戏妆。

    顾木香过来帮她褪下沉重的戏服,又将一件石青色的袍子递给她,随即引进来一人,正是方才在台下和她问好的男子。

    这人的通派气质倒真有些像江,只不过要比那人潇洒,他身穿一件苍色的交领长袍,腰间杀着条黑色的玉石腰带,冬日也不觉冷,目光上攀,是张不算出众的脸,但眉眼却如水般温柔,微微轻笑,似春花绽放。

    顾木香道:“无瑕,这位公子想见你。”说罢,去旁边忙了。

    顾无瑕扶着桌边起身,淡淡道:“见过公子。”停了几秒,“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男子淡笑道:“秦凉。”

    顾无瑕微怔,有些不可思议的抬眼:“您是秦二公子?”

    秦凉颔首,撩衣坐下来:“怎么?姑娘听说过我的名号?”

    顾无瑕也同坐下来,她摆弄着旁边放着的钗子,轻声道:“二公子名号如雷贯耳,无瑕不能不知。”抬头平静对视,“您可是秦尧大将军的弟弟。”

    秦凉笑出声来,眼中温和:“这么说,我之所以闻名西昌,是因为我兄长是秦尧的原因?”故作无奈的摇了摇头,“没想到连姑娘也是如此。”

    顾无瑕轻笑道:“非也。”

    秦凉眼中略带希冀:“真的?”

    这人自打自己来到西昌,入主琉璃戏园后,便日日都来捧场,顾无瑕拿他已与别的戏迷不同,加之两人对视时,总有东西在其中碰撞,遂颔首道:“真的。”

    秦凉笑的很好看:“那你说说,你是怎么知道我的?”

    顾无瑕略微思忖,浓密的睫毛轻抬,一双眸子暗含欣赏:“当然是因为二公子的一双妙手可绘天下美景,无瑕很喜欢那副百花图,尤其是那朵茉莉。”

    秦凉笑道:“既如此,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不知姑娘能否答应。”

    顾无瑕抿唇,示意他继续。

    秦凉迟疑两秒,还是有些无奈道:“罢了,这个请求有些冒犯。”

    顾无瑕眉梢蹙起,语气略带迟疑道:“你且说。”

    秦凉于是道:“是这样,我久画山水,想画些人像。”

    顾无瑕微微一怔,秦凉这话很明显是想请自己做比照,见他面色期盼,不忍心拒绝,在袖中攥了攥手指,这才小声道:“那你可要快些,待会儿我还要去妙衣坊裁新衣裳呢,这可耽误不了。”

    秦凉松了口气,笑道:“姑娘若是帮我完成这幅画,我大可将整个妙衣坊买下来给姑娘做谢礼。”又有些为难,“只是这里不好,可否和我去一个地方。”

    顾无瑕不知怎的,打心里信任他,便点了下头。

    顾无瑕同顾班主打了招呼,和秦凉乘车来到了城东边的一片梅林,这里因着临近城外流民,人迹素来稀少,不过景色却是难得的极美,若是江淮看到这样一大片梅林,定要在这里住下来,过这种草地为铺,梅香为盖的日子。

    顾无瑕瞧着百米外的高耸城门,虽有千里城墙相护,她仍是有些不放心,听闻洛阳城外的流民如野兽,饿到极处甚至会啃自己的腿肉。

    她轻声道:“那些流民不会闯进来吧。”

    秦凉道:“当然,这城墙高十三丈,厚九尺,那些手无寸铁的流民如何闯的进来。”说完,自顾自的笑道,“还真是有趣。”

    顾无瑕不解,歪头看他:“你说什么有趣?”

    秦凉抬头,面容平和:“我是说,你不担心我会把你如何,反倒担心那些城外流民会不会闯进来。”接过小厮递来的纸笔,坐到林中石桌前。

    顾无瑕脸色悄然浮红,因着皮肤过于白皙,所以十分明显。

    秦凉打趣儿道:“姑娘,你的眼睛下怎么开了梅花了?难不成你是梅花精吗?”

    顾无瑕素来讨厌油嘴之人,但面对秦凉却不是与众不同,只低言两句作为责怪,随即漫不经心的走在这片阔大的梅林之内。

    眼下正值晌午,太阳透过梅花枝子照进来倒也不觉的热,倒是那光影被拆散的斑驳,再映在顾无瑕的裙摆上,好像浑然一体的图案,她微扬着脸颊,沐浴着这美好的岁月,伸手接了瓣梅花在手,眸光流出欣慰。

    许久没有这样安定的过日子,顾无瑕静静的闭上眼睛,阳光稳稳的停在她的睫毛上,好像金色的蝴蝶,她手负背后往前走,那如柳枝般的身姿在其中窈窕,犹如桃林中的仙子,看的那位仆人直要流口水。

    秦凉瞥眼,那人连忙收回视线,随即瞧着主子手里的画纸,那画的哪里是美人沐阳,分明是猴子摘桃,遂为难的小声道:“我说大将军,您若是不会画画,为什么还要在顾姑娘面前装成二公子,这不是迟早要穿帮吗?”

    秦凉,不,是秦尧皱眉道:“你给我住口。”用毛笔在画纸上越描越黑,“我可是一国大将军,按照王命,不应该在坊间露面,左右老二也是常年不出门,洛阳城的百姓皆不认识我二人,借身份玩玩又能如何。”

    仆人鄙夷:“您那不过是从老将军那里袭来的将军位,连战场都没上过,有什么不能露面的。”撇撇嘴,“您还真把自己当大英雄了。”

    秦尧皱眉,咬牙道:“你想找死吗?”

    仆人缩缩肩膀:“冬四不敢。”

    秦尧扬了扬下巴:“回去官道,看你的马车去。”

    见冬四万般不情愿的走开了,他这才不紧不慢的把头转回去,但见顾无瑕突然消失了,面色突然,直接站起身来,站在石桌上一望,松了口气。

    却说顾无瑕闭眼直走,听着耳畔的落花声,还有脚踩枯枝的声音,一时静心把身后那两人给忘了,茫茫然不知走了多久,忽听有人轻笑:“小心。”

    她久违的睁开眼睛,入目是一只干净的掌心,上面有着让人心安的薄茧,该是常年拿画笔所致,待秦尧的手掌放下,顾无瑕这才发觉,原来是自己快要撞到树上,这人才上前阻止的,遂回头淡淡道:“多谢二公子。”

    秦尧道:“无妨,走路要小心看路。”

    顾无瑕见他一脸认真,禁不住轻笑,往左边走了走,瞧着那探出来,犹如手臂般拦她停留片刻的梅枝,上面白雪堆积,粉色半显,好看极了。

    她嗅着那寡淡的香气,轻声道:“柳絮飞来别洛阳,梅花落后到三湘。”

    “黄鹤楼中吹玉笛,江城五月落梅花。”

    身后那人也附和了一句。

    顾无瑕转过头去,半张脸掩在花海之中,美不胜收:“柳条弄色不忍见,梅花满枝空断肠。”

    秦尧没有迟疑,又道一句:“从今克己应犹及,颜与梅花具自新。”

    顾无瑕多有兴致,继续道:“梅花似雪柳含烟,南地风光腊月前。”

    秦尧轻笑着:“可怜范陆分襟后,空折梅花寄所思。”伸手扫掉上面的薄雪,“惆怅人间多离别,梅花满眼独行时。”

    事实证明,秦尧是个最能破坏气氛的人。

    这用诗句搭架起来的氛围瞬间坍塌,可那人却不自知。

    顾无瑕被这两句诗弄沉了心:“我不喜欢梅花。”冷面往前走了走,甩掉衣袂上的残花瓣,“我喜欢茉莉,纯白色,似这雪般的茉莉。”

    秦尧算是文武俱佳,诗句满腹,随口又道:“短髻乌蛮簪茉莉,轻衫白绣桃花。”

    顾无瑕是个很注重氛围的人,不忍心断在这里:“百万珠帘卷凉,茉莉花阑木犀发。”

    “手拈茉莉腥红朵,欲插逢人问可宜。”

    “忆曾把酒泛湘漓,茉莉球边擘荔枝。”

    “光摇珠箔梧桐月,香透纱橱茉莉风。”

    “旅程一见错欢喜,仿佛吾香茉莉花。”

    “深从茉莉香有余,浓李争春俗不除。”

    傍晚,在将军府院里看书的秦凉见大哥回来,并且一脸满足,遂面色冷淡的问道:“又冒充我的名号去哪儿玩了?”

    秦尧摇摇手,从怀里取出那副‘猴子摘桃’递过去:“帮我重新画一张。”

    秦凉冷眼,并没有接:“这是什么?”

    秦尧回道:“顾无瑕。”说罢,硬塞进他的手里。

    秦凉不屑一顾的掷开:“原来那个名动天下的第一女旦,长这个样子。”

    秦尧笑而不语,只撑着冬四的后背回房歇息。

    秦凉坐在原位,眼神逐渐沉下去,回身瞥了一眼自家大哥,心中复杂,不知不觉小声切齿道:“这个将军位置传给你,倒还不如传给我。”

   

    

 第17章 是个乐子

    千秋阁,多半轩窗半敞,有冬日的冷风从缝隙中挤进来,只不过殿内炭火太旺,不得不驱驱缠绵的热气。

    宁容左坐在书案前,静静地喝着茶。

    恒王坐在对面,手持一本新册子看着,正是宁容左花了一个月的时间重新修订好的一州九城制,不等看完便递给了旁边那人。

    那是一个满眼精明的中年男子,四十五六岁上下,乃娄成昭之父,太仆寺卿娄玉,他是为数不多的明王党,垂眼册子,疑惑道:“一州九城制?”抬头有些迷茫,“殿下想要做什么?您难道是想重启这个三级制的国政?”

    宁容左放下茶杯,轻轻颔首。

    修仁搬来椅子,娄玉坐下来,仔细的看着手里的册子,瞧着上面罗列的条条款款,不由得佩服宁容左的心细如针,每个方面都考虑的十分周全,就算是想要寻纰漏也无从下手,遂赞不绝口道:“殿下当真是神人。”

    恒王冷眼看他,不屑一笑。

    宁容左视而不见,只是问道:“娄玉,说说你的意见。”

    娄玉果然十分聪明,很快识破宁容左的身后之意,将册子板板整整的放在书案上,淡淡道:“如果皇上肯推行此国政,那么殿下手里所控的四道总督便会顺利升为四州刺史,到时候,地方自己做主,整个大汤将近三分之一的政权就都是殿下的了,至时中央权力被稀释,那么长欢公主的麾党算是黔驴技穷。”

    宁容左目光淡然:“你觉得怎么样?”

    娄玉满意的点头:“这倒是个极好的办法,怪道殿下在中央无人,原是在地方安插人手。”又摇头蹙眉,“可是此政推行后,被稀释的不仅仅是中央政权,更有皇上最忌讳的兵权,怕是蜀道之难啊。”

    恒王笑道:“这个老四已经想好办法了。”瞥眼看宁容左,“你现在也别瞒着了,说给我们听听,到底有什么好办法能打消父皇的顾忌。”

    宁容左往后靠在椅背上,徐徐道:“无论何时何地,都是兵权大于政权,刀剑底下出人伦,不过都是这个理,既然父皇忌讳兵权脱手,那咱们就顺了他的心意,不叫兵权分散到地方,只需要再多设一层机构,独控兵权便可高枕无忧。”

    娄玉若有所思:“殿下是想同四百年前的赵王朝一样,将兵权分为领兵和调兵两种?”眼珠转的飞快,“实质的调兵权不动,单将虚质的领兵权派下去?”

    “正是。”宁容左眼中含笑,“两百年前,纵帝就是将实质的兵权派给了各地藩王,这才许了他们后来立国的基础,眼下刺史虽为州官,但同样不可小觑,不放手兵权即是最好的防范。”

    娄玉点头,随即又提道:“可是请令上达中央,待皇上抉择后再下派回去地方,可是要耽误很多时间的,总不能这样没效率。”

    宁容左了然:“所以我才要在州刺史上再设立一个关卡。”起身到后面的博古架上取出一物来,“这十四州的位置和名字我都已经拟定好了,你们看一下。”

    娄玉接过,和恒王一同上眼。

    那是一张大汤疆域地图,上面标记好了分域,以穿国而过的景江为对角界限,将这十道合并的合并,分割的分割,倒是比从前更加均匀合理。

    分别是景江以北的:广昌、奉怀、河泗、沂北、抚州、吴鹿。

    景江以南的:锡平、鲁阳、绍州、新远、饶川、汾南、信州、宜州。

    宁容左道:“这十四州,每七州刺史往上设立一位掌兵总督,由皇室宗亲亲自领权,但凡有事,鸡毛蒜皮无需上达天听,直接下派,大事便和从前一样,仍由父皇做主,你看怎么样?”

    娄玉摸着下巴:“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说是掌兵总督,其实兵权还是在主君手里,没有变。”抬头看他,“只是这两位掌兵总督,由谁来担任呢?当年的那两件事,可是让皇上忌讳死了宗亲。”

    宁容左心中有数,娄玉说的那两件事,无非是佛门之变和安陵王逼宫,遂笑道:“既是掌军傀儡,也不必骁勇贤能,七皇叔和十三皇叔,就正好。”

    娄玉闻言思忖:“高阳王和平宣王吗?”

    恒王冷笑:“七皇叔畏惧于父皇,十三皇叔又年纪尚小,倒是正合适。”

    娄玉颔首,复又道:“只是,这件事情一旦拿到前朝去,必定会引起轩然大波,若有知殿下心思的,必定拼力反驳,况且,眼下国情刚稳,不太适宜推行新政,殿下可要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

    宁容左坦然道:“我正是想抓住这个节骨眼,想要推行新政难上加难,就算过了第一关,执行下去也至少需要三年,而彻底推行则又需数年,这一通下来少说十年,二三十年都有可能。”

    恒王颔首:“你这也算是为了日后登基做准备了。”

    娄玉也不避讳的说道:“是啊,打江山容易坐江山难,现在铺垫好一切,日后执政才能更轻松些。”又道,“不过殿下也要留有后手。”

    恒王有些迫不及待:“那你打算什么时候上疏此政?”

    宁容左却意外的摇摇头:“此事万万不能操之过急,得先去探探父皇的口风和意思,然后再拿出来,我顺便打磨些时日。”

    娄玉倒是破天荒的笑了笑:“我倒觉得殿下的这个新政有点眉目,实际上它并不是更改,而是在精修当下的三级制,不需要很大的动静就可以推行,只是在放权地方这一点上,需要好好打通皇上的思想。”

    恒王又意味深长道:“父皇倒不难,难的是长欢。”

    娄玉苦笑而不语。

    宁容左咬唇颔首,瞧着桌上的册子,上手轻轻摩挲:“一定要成啊,”

    话音刚落,风一瞬止。

    那半敞着的轩窗一下合上,吧嗒一声。

    重王府门前,叶颂从马车上下来,她未携侍女,穿着那条水绿色的戎装独自一人走了进来,无视周遭向她行礼的仆人,正好碰见从后院急匆匆出来,一边系着衣带一边赶去听雪堂服侍江淮的高伦,遂扬声道:“高伦!你家主子呢!”

    高伦回头,见到叶颂连忙先行一礼,这些日子他被律儿快要榨干,面色憔悴不说,眼窝也是乌青遍布,语气无力道:“回公主的话,殿下正在听雪堂睡觉。”

    叶颂闻言冷笑,抱臂道:“日上三竿了还在睡!她是属猪的吗?”

    高伦挺直身子,憋笑道:“不知公主大驾前来,所为何事?”

    叶颂瞥了一眼叶征所处的院落方向,这人因着纳妓为妾的事情被昌王惩罚闭门思过,不能出来,而大哥叶堂又无心玩闹,遂道:“去穆家马场跑马。”

    高伦轻咳两声:“那这可就不巧了,殿下待会儿要去琉璃园看戏,怕是不能陪公主去了。”抬手无奈的试探道,“公主还是请回吧。”

    叶颂一听这话就来了脾气,柳眉皱起:“她怎么日日都要去琉璃戏园!”在原地自言自语两句,她撩衣阔步往听雪堂的方向走,仍是气鼓鼓的道,“不就是咿咿呀呀的戏曲吗?听的有什么趣儿!”

    可也巧了,正要过那院墙月门的时候,江淮从里面走了出来,叶颂步调实在太快,猛地和她撞到一起。

    这一下好像撞在了石板上,等叶颂稳下身子,发现手腕都磕红了。

    江淮倒是无妨,瞥她一眼,没有说话,继续往出走。

    叶颂揉了揉手腕,赶紧跟过去:“你做什么去!”

    江淮利落的绕过她:“听戏。”

    叶颂紧追不舍:“那戏有什么好看的!我要你陪我去马场跑马!”

    江淮蹙眉,有些不耐烦,她这些日子正因为西昌世家对叶堂无有动作而急躁,回头满眼凌厉的看着叶颂:“你是自己没长腿还是找不到路,休要再缠着我!”

    叶颂被骂的一怔,大眼睛眨啊眨的:“谁缠着你了。”

    江淮冷漠:“那就快离开这里。”说罢,挥手叫高伦跟上,两人大步流星的往府门口走,叶颂被训了两句,也满脸狰狞的随后,“宁容远!”

    可话说一半,她又猛地咽了回去。

    府门口停着一辆奢华的马车,帘子掀开,露出一张人脸来,是个容貌清秀的妇人,叶颂一眼认出来,不解道:“二夫人?”

    江淮不认识,遂道:“敢问这位夫人怎么称呼?”

    叶颂则直言相告:“宁容远,这位是庄老爷家的二儿媳妇,董兰珠。”

    江淮遂道:“二夫人可是来拜访重王殿下的?”

    董兰珠轻笑着摇头:“非也,我是来找六殿下您的。”

    叶颂蓦然瞪眼,随后听江淮淡淡道:“找我?”

    董兰珠颔首:“听闻六殿下自幼礼佛,我公公也是如此,而我冒然前来,正是受他派遣,想请六殿下去府上喝杯茶,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江淮听说过这位庄老太爷,据说是西昌首屈一指的大善人,乃世家中为数不多的清白身,自己现在身为求和质子,不得不给面子,加之想要摆脱叶颂,遂道:“这是好事。”

    叶颂在后面气的更狠,也不顾董兰珠在场,伸手拽住江淮的袖子:“好你个宁容远!本公主叫你去跑马!你说要去看戏!怎的她请你!你就去啊!”

    江淮无趣的甩开她的手,冷冽道:“本王要去哪儿,还需要知会你吗?”说罢,对着董兰珠点头,那人掀开帘子,她便踩着马夫的背也坐了进去。

    探出头来,对高伦交代道:“剩下的交给你了。”

    高伦听懂她话中深意,认真的点了点头,见那马车走得远了,这才对面色铁青的叶颂低低道:“公主,您”

    叶颂就这样被无视了,心中自然不爽快,咬咬牙:“那个琉璃戏园的台柱子叫什么来着?”回头指着高伦,“你说!”

    高伦不安的如实答道:“顾无瑕。”

    “好个顾无瑕。”

    叶颂切齿,极其低声道:“敢和本公主抢人,看我怎么收拾你。”

    “收拾谁?”

    身后传来叶征的声音,叶颂微微侧身,眼神不驯,一个字都不说就要离开。

    叶征似笑非笑道:“你这样大摇大摆的闯进我的府邸,见到二哥,竟然连一声招呼都不打吗?”顿了顿,又接了一句,“小心我在宁容远面前说你坏话。”

    叶颂猛地停住脚步,冷傲道:“你说什么?”

    叶征冷笑道:“高明庭留给她的帕子,是你拿走的吧。”

    叶颂眸光闪烁,心道这人果然看见了,语气略显局促,否认道:“明庭的什么手帕?”背过身去,拙劣的掩饰着,“我才没拿她的手帕。”

    叶征眸光讥讽,这人被从小宠冠到大,竟连说谎都不会,转头看见高伦,有些不解道:“你怎么在这儿?不是和宁容远去看戏了吗?”

    高伦依言答道:“方才来了个庄老太爷的二儿媳,说是想请殿下去府上坐坐。”

    叶征浑然紧绷,凑前一步:“你说什么!”

    叶颂也被他这反应给弄的微怔,旋即冷淡道:“宁容远去庄老太爷的府上做客去了。”又不快的瞪了瞪眼,“不和我去跑马,却去和人喝茶。”

    叶征面色极其难看,切齿道:“坏了坏了!”

    高伦不安道:“殿下?您说什么?什么坏了?”

    叶征咬牙,瞥眼看见叶颂,一指她:“你现在就去那里,把她给我带回来!”

    叶颂从未被他使唤过,一时不快:“你抽什么风?”

    叶征踌躇片刻,这才皱眉道:“那庄老太爷是个”搜肠刮肚好几秒,这才实话实说,“是个乐子!宁容远到了他手里怕是凶多吉少!”

    叶颂不可思议的瞪眼,不肯相信:“你说什么?你是说庄恭是个乐子?”

    高伦也没听懂,疑惑道:“什么是乐子?”

    叶征来不及解释,催促叶颂:“还不快去!”

    叶颂第一次从这个二哥身上感到如此强的震慑力,加之担心江淮,忙不迭的点了点头,跑出院门,跃马而上,疾驰向庄老太爷的外宅。

    高伦同样忧虑江淮,又问了一遍:“殿下?”

    叶征回头,面色铁青道:“庄老太爷喜欢玩弄幼男。”

    高伦愕然,满脸血色退去,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国家的可怕

    和皇室的无力。

   

    

 第20章 立下flag

    这件事闹到了宫里。

    太医署中,崔和曹太医等余下几人连夜为元仪制药,好在那蜡泪只是烫伤了孩子的肩头,并未伤及脸颊,只不过婴儿肤嫩,已经狼藉成一片了。

    皇后等人也被惊动,连着花君都匆忙进宫来看望,恒王站在太医署的门口,被自己的母妃狠剐了一眼,颇为局促的低下头来。

    韩婕妤先行进去,瞧着元仪肩头的伤痕,忧心道:“这肯定是要留疤啊。”

    崔也无奈的说道:“婕妤说的不错,这孩子这么小,皮肤还这么嫩,被蜡泪烫了肯定是要留疤了。”接过曹太医的纱布,包裹着捣好的药液轻轻敷着。

    太后也走了过来,瞧着好容易入睡的元仪,这孩子太小,又不会说话,疼痛袭来必是比大人还无助百倍,有些怜惜道:“没事就好,不过是道疤。”恍然想起来某个人的遮伤刺青,淡淡道,“等她及笄的时候,请个会刺青的老手艺匠来,挑个花样遮遮就是了。”

    话音清冷,缓缓送入一人耳朵。

    宁容左初闻此言,静静的停在了门口,彻夜寒冷,便是有星子放进眸子里也亮不起情绪,他想起那人,胸口似有重锤袭击。

    恒王斜睨着他:“你怎么了?”

    宁容左稳定下心绪,摇了摇头,随即抬眼斥责道:“那可是你的亲生女儿!”

    恒王抱臂冷淡:“那又如何?”

    宁容左气极反笑:“你舍得拿蜡泪伤他?”

    恒王甚是不放在心上:“不过是个丫头,你若是想要,过继给你啊。”

    宁容左闻言皱眉,愠怒道:“这么多人在场,别逼我动手。”

    恒王冷笑,复又垂下笑意:“父皇那边怎么样了?”

    宁容左深吸口气,压住心头怒火:“口风探过了,父皇对新政倒还算满意,只是真拿出来还不知道是什么态度。”

    恒王眼神谨慎:“什么时候拿出来?”

    宁容左的眸光逐渐汇聚:“明日。”

    恒王颔首,刚要开口,忽听屋内皇帝道:“老二和穆玟这两个毛躁的,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还能干什么!”一指韩婕妤,“罢了,元仪先放在你的随安堂里养着,等长大些再交给他们吧。”

    韩婕妤连忙道:“臣妾遵旨。”

    穆玟虽然心有不甘,但眼下也不得不从。

    太后冷眼,瞧着穆玟蔓延出袖口的手臂淤青,微微蹙眉。

    正说着,外面院门口又走进来一人,是衣衫不整的长欢,她无视房门口的恒王和宁容左,挣脱开望云,三两步跨门槛而入,先是和太后皇帝打了声招呼,随即过去瞧着睡去的元仪,满眼的心疼:“这可怜的孩子。”回头又压低声音训斥穆玟,“粗心!”

    穆玟低头,委屈的应道:“公主说的是,都是穆玟大意。”说罢,起身要跪,结果又被长欢接住膝盖,这人扶起她坐下,叹道,“你这嗓子怎么又哑了,好像比那日病得还厉害,我叫你喝的茶,你没喝吗?”

    穆玟摇了摇头:“还没喝。”

    许是长欢的指甲有些长,穆玟轻嘶一声,那人低头查看,果然又在她的手臂上发现了大片淤痕,但这么多人在这儿,长欢也不能发作,遂掩盖好,低声道:“恒王就是这样的脾气,你忍忍也就罢了,可千万别记恨他。”

    忍忍?

    不记恨?

    宁容卓如此待她,如今又伤了爱女,岂能不狠!

    穆玟心中泛冷,面上却没表,只垂头沉默无语。

    长欢握着穆玟冰冷的手,感受到她那锋利的指甲因着愤怒而在搔刮自己掌心,斜睨着她那微微咬住的嘴唇的动作,长欢眼中的精光越聚越浓。

    翌日常朝会上,宁容左果不其然的将所更订好的新政推出,整个麒麟殿瞬间陷入死寂,龙案前的皇帝微微抬眼,声音清冷:“老四,你说什么?”

    宁容左倒不紧张,从袖子里取出那本册子,交由秦戚呈上。

    皇帝接过,眼睛一直盯着宁容左,而那人无畏对视,几秒后,他将视线重新投到册子上,翻开来细细看着,呢喃道:“一州九城制?”

    这麒麟殿虽大,但架不住众人耳尖,从开始的唏嘘一下子炸开了锅。

    但事情还未敲定,他们也不敢先行开口。

    皇帝的目光在那册子上停留了许久,将宁容左的每一字都烙印在眼中,并且在脑海中织出一张细密的网,细密到毫无错漏,这人将所有能想到的,没想到的和可能出现的问题,全部列举出了解决方法,并且不下三种。

    皇帝抬眼看过去。

    看来不是一时兴起,而是准备周全。

    只是此事突然,皇帝本想先行退朝然后再进行深究,谁知瞥眼看到武将列首的李侃元,想着他手里还有十万禁军的兵权,遂轻咳一声,又坐正了身子:“老四说,想要重启一州九城制。”将册子递下去传阅,“你们先看看吧。”

    这册子像是掉进狼窝的白兔,众官卿争抢的厉害。

    大抵是一刻钟后,大家又各自散开来,有说好的,也有说不好的,只是说不好的被宁容左的心细如发给为难住,一时不知从何处下嘴。

    皇帝瞧着满面各异的满殿公卿,淡淡道:“推行新的国政可不是什么小事,老四这主意虽好,但就怕不周全,你们可有什么异议?”

    话音刚落,尚书令段槐序横跨一步,举着笏板道:“启禀皇上,推行新的国政可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少说也要十年,而放眼我大汤国史,也只有纵帝之后的文帝推出过新的国政,也就是如今仍在施行的道州县制,既然此制度能延续两百年不倒,那么微臣以为,再延续两百年也不是不可以。”

    娄玉冷哼,这个段槐序是长欢的人,察觉出新政推行后的劣势就立刻出言阻止,遂也上前一步,举起笏板道:“启禀皇上,微臣倒是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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